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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归离

作者:让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乔府井心阁,姜南羿被退去外衣,原本包扎伤口的帕子血淋淋扔在一边。姜南羿朝那帕子看了一眼,又看向帕子的主人。


    乔矜正和姜南疏坐在矮案上摆弄巫牌。


    “这是另一种象戏吗?”姜南疏颇感兴趣。


    “差不多,但是玩法不同。南疏哥哥要学吗?”


    姜南疏拿起巫牌看着上面陌生的文字道:“可我不识得巫马文。”


    乔矜一脸真挚,“没事,我教你认。”说完就开始摆弄巫牌。“巫牌的上的字不难记,只要略微玩两局就能知道不同牌上的字代表着什么。”乔矜摆开棋格,又将红黑两色的棋子布好,最后递给姜南疏一个棋奁。


    “巫牌中,敌我双方就像两个国,一方的底牌是帝、军和财。另一个的底牌是帝、军和粮。”


    “两国?听起来倒是和象戏有些相似。”


    “嗯,但是与象戏不同的是,帝死不代表满盘皆输,但是军和财或者军和粮没了,即使帝还在局中,也算输。”


    姜南疏一边看乔矜推演,一边思索:“这样看来,军在局中任务繁重啊,既要自保,还要将力量分出去守护其他棋子。”


    “那就分化力量,让军分身乏术。”姜南羿听了一耳朵,插嘴道。


    姜南疏已经认识了几个关键的牌面。他拿着黑牌的“粮”字和红牌的“财”字。总结出了一点门道:“想要分化得有契机,其实本身双方势均力敌。开局的关键就是,黑方要掠财,红方要夺粮。”


    姜南羿看不见牌面,打算凑过去,乔府的赖伯推门进来,提着药箱,立即制止道:“五公子切莫乱动。这山上凶兽抓咬留下的伤不容小觑。”


    “我都不疼了。”


    “疼不疼都不能掉以轻心,野兽的牙和爪,和那淬毒的刀啊箭啊一样,稍有不慎,可是要命的。”


    这话把旁边的乔矜和姜南疏都吓到了。姜南疏道:“伯伯,我弟弟中毒了吗?”


    赖伯只当是哄孩子,佯装严肃道:“他要是乖乖听话,按时敷我这药,就没事。”


    乔矜走过去,盯着姜南羿的胳膊,一本正经道:“古有关二爷刮骨疗毒,赖伯,毒入骨髓的话,是不是得把一整条胳膊截了才行?”


    “嘶——”姜南羿吸了口凉气,顿时感觉伤口痛感伴随寒意蔓延到了整条胳膊。赖伯看了姜南羿一眼,没有回答乔矜,只是弯着眉毛呵呵笑。


    赖伯将伤口用药水洗了,又敷上黑乎乎的草药,用布绑了。末了叮嘱道:“三日之内不可沾水。”便提着药箱,步履稳健的走了。


    姜南羿偏头瞧着乔矜:“你想要我这只手?”


    乔矜摇摇头,“我只是怕你毒入膏肓。”


    姜南疏早也陪在了姜南羿边上,还摆上了巫牌。


    姜南羿终于看到盘面,回想方才乔矜所说,喃喃道:“黑方要掠财,红方要夺粮,如此说来,只要将对方代表粮或财的字儿都吃下,也不用拿掉两张底牌也算赢吧。”


    姜南疏也道:“予鹿弟弟,方才我也想问,若是如此,是不是难度就变小了。”


    乔矜看了看棋面,眨了眨眼,摇摇头道:“这种方法反而更难。”


    “为何?”


    乔矜也说不上来,“实际对弈中,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赢。”


    “这巫牌是你爹教的吧?”姜南羿道:“你觉得难,那乔太师呢,有没有这样赢过?”


    乔矜仿佛陷入了思索,脑袋中只有沈溟拿巫牌堆叠,乔广陵和北林用巫牌玩赌局的画面。半晌过去,乔矜喃喃道:“我师父、我爹还有北林叔,好像不怎么正经玩巫牌。”


    姜南疏不禁笑出声,乔矜和姜南羿不明所以齐刷刷看向他。


    咚隆一声,门窗仿佛被推了一下,乔矜起身固窗,却见外面阴风怒号,扯来厚厚的云。子时许,天空零星飘起了雪。


    ******


    炭火烧得很旺,茅庐内的两人对外面的风雪浑然不觉,只晓得此刻从身到心,都很暖。丁越坐在矮几一侧,一遍两遍的煮茶烫盏。沈溟与丁越对坐着,探指去拿茶盏。丁越虽然没有看沈溟,却眼疾手快的捉住了他。


    “烫。”


    沈溟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慢慢抽回手。


    “大人口渴?”


    沈溟只不过想捣乱,随口编道:“我手冷。”


    丁越将新煮的茶汤注入盏中,用茶夹叼着递过去。沈溟看着腾腾冒气的滚茶,知道丁越故意的,心一横真要去接。丁越咚的一声,又将茶搁到自己面前,起身走到沈溟身后。


    沈溟心生不妙,还没问人干嘛,一只手就从上探入了自己的衣襟……


    “!”沈溟一个激灵本能的捂住自己胸口衣襟,但那只手探囊取物般,已经轻而易举从他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丁越举着帕子晃了晃,露出了不明所指的微笑。随即又用稀松平常的语调道:“杜衡的味道还在,不过也有别的味道。”


    沈溟根本想不到应对之语,不过丁越好像也并不打算听他辩解什么,自顾自长臂一伸拿起方才的茶,用帕子在外层裹了,塞到沈溟手心。沈溟混沌的捧握着那一团热意融融的茶,一时间不知该恼还是该喜。他最终一脸疑惑的打量这个曾经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哂笑出声,把那一点点被人识破的赧然抛诸脑后,叹道:“不小心私藏了一方帕子,竟被物主追打至此。我在江南怎么没看出来,你果真难缠。”


    “若我不难缠,千户大人打算怎么办,一直揣着它睹物思人吗?”


    两人靠得近,清楚看到沈溟眼神中的闪躲和思索,于是丁越话锋一转,又问了句别的:“大人,明日要去兵马属司吗? ”


    “是啊。你呢?身为姜指挥史的下属,也得及时回去履职才行。”


    丁越像是没有听出沈溟话语中某些刻意,如实答:“嗯,祭礼结束,是该回去了。”


    冬遇祭礼结束,所谓的回去,指的不是回永益城的旅邸,而是回江南。此刻沈溟才意识到,与丁越重聚的时光,所剩无几。


    两人沉默了一阵,沈溟还是认输了,“小丁越,我累了。”


    “大人去歇息吧。”


    “可我不想睡。”沈溟眼中泛着少见的沉静。


    丁越盯着他,在这份沉浸中看出了某种无法名状的愁苦。“大人想说什么?”


    杯中升腾的热气慢慢变薄,沈溟抿了抿有点干的唇,轻声道:“若……算了。”沈溟最终噙着一贯的笑意,随意道:“冬遇结束,估计大大小小又有许多案中案,有得忙了。”


    丁越目光暗了下去,“此番事了,乔太师在朝中的施政之路,要格外平顺宽敞了。”


    “是吗?何以见得?”


    “朝中蔚王一党把控朝局多年,若非是做了许久的筹谋,怎能一击即中。”


    “蔚王自作孽,纵使乔太师做了什么,也是顺势而为罢了。”


    “我不这样认为。”丁越平静的说:“乔太师这些年在朝中看似散漫,实际却韬光隐迹,我想这也是乔太师故意为之吧,毕竟藏锋敛锷做事,更能麻痹对手。”


    两人明明靠得很近,沈溟却感觉感觉到了疏离。“因为今晚见到予鹿,所以你才会这样猜测吗?”


    “不是,乔公子只是让我笃定了这个猜想。”


    沈溟颇感意外,“那……你是什么时候?”


    “从北林先生开始。”


    沈溟睁大眼,试探的问道:“你是指……北林救下太子?”


    “嗯。”丁越扶了扶茶杯底部边沿,“大人,茶快凉了,喝两口吗?”


    “……”沈溟抿了两口,竟不觉咬住了杯口,直到丁越从手中将冷茶抠出来。


    “大人,手还冷吗?”


    沈溟稍稍回神,莞尔道:“不冷了,丁越,我困了。”


    丁越闻言将冷茶放了,取下帕子,塞回沈溟手心,顺势将手握住,揽人入怀,“睡吧。”


    ——


    翌日清晨。


    山间没有雾,天光早早打进茅庐。不知是什么时辰,但是窗户外面仿佛格外亮堂。散去的梦又回到脑海,飘浮着并不成型。沈溟悠悠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茅庐内室的软榻上,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炭火明灭,屋内暖意融融。


    梦里有什么?有人喃喃耳语。沈溟脑海里慢慢回想,置身在空荡的草庐中,踟蹰两步,走到了院中,天地皑皑,冷风刺骨。雪很厚,唯有一行已经重新被雪盖了一层的脚印,延伸向草庐之外。


    不知今日是否是晴天,不过身处雪景里,即使没有阳光,沈溟依然觉得满世界白得明晃晃,扎得他眼睛生疼。沈溟双眼迷离,长睫不知何时占了点点清露。


    “明先生就是北林。”


    沈溟脑海宛若针刺,一个激灵,梦中的耳语徒然闯进记忆。他赶紧伸手摸了摸胸口,空荡荡的。


    “帕子?”


    ******


    天不亮姜南阗就带着黄其甫等人前往乔府了。禁军见是姜家公子,没有多言,就任其先行出了皇林。


    这是姜南阗第一次登门乔府,往事历历在目,谈不上五味杂陈,但是乔府,也曾是小时候的自己吵嚷过一定要去的地方。儿时童真的玩笑早已淡出记忆,但是模糊的情愫还是在姜南阗站在乔府门前的时候油然复生。


    乔矜听人通报,站定在廊下,“姜大人。”


    “乔侍读。”


    慢半步的姜南疏和姜南羿有瞬间的恍然,才注意到姜南阗和乔矜之间,行的是正经官礼。


    “两位弟弟承蒙贵府相救,叨扰许久,姜南阗替两位弟弟深拜以敬。”


    “姜大哥哥别客气。”乔矜再言,退去了方才的正经,挂上笑意,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与和善显露无疑。


    “!”姜南阗没有料到乔矜第二句竟然是直接凭年纪唤了自己声哥哥。愣了愣,“乔公子。”姜南阗走上阶,双手捧起一枚砖大的长木盒。“我这有件东西,烦请乔公子代我转交给贵府的北林先生。”


    乔矜双手接过。仰起头弯着眼道:“姜大哥哥放心,必定传达。”


    “深谢乔公子。”姜南阗行了一礼,却见姜南疏则笑着直接揉了把乔矜的发髻,“予鹿,谢谢你,我们走啦,后会有期。”


    “嗯!”乔矜点了点头,说笑间余光扫见了另一人的身影。


    姜南羿双手横在胸前,支着一只手,指尖绕着垂在肩上的发尾,他手指一拨,将发尾甩到身后,走到了乔矜身边问道:“乔侍读,最近窗课还难吗?”


    “啊?”


    “乔太师只你一子,将来你可要独当一面,别教人想对付你都觉得像是在欺负你,那你可太弱了。”


    ……


    风流云散,雪中几人身影模糊渐远,在乔矜回府之前,拐个弯消失在长街尽头。


    ——


    腊月十六,齐聚永益城的地方官员和外族使节纷纷迁出旅邸,依然是禁军夹道护送,敬天司簇拥着乾泽帝站在奉天殿外的御阶上,目送了一个个前来拜别的使臣及官员们。外族人先行离都,紧随其后才是大程官员。尽管昨日方才经历了生死一劫,但是今日的永益城,从天子到朝臣,从禁军到城防,无不目光炣炣,从容镇定。


    北林一番折腾下来起了高热,又非要追随左右,乔广陵看望过感染风寒的太子,问过宫人合妃安泰与否,就急匆匆带着北林回到乔府。一进内院,发现药味四溢,问了才知道小阿辰昨夜也染了风寒,直睡到午后才醒来。


    乔矜把猎场所见所闻合盘说了,尔后拿出那枚长盒,交到了北林手中。听闻是姜南阗送来的,不知其意,于是当即拆开来。


    “……”


    “这是?”


    盒子被打开,里面乃是一枚短刀打磨得十分锋利的短刀。


    ******


    门被推开,沈溟豁然起身。踩着残雪,裹着一身寒意,丁越擎着一只野兔在门口站定。


    丁越望了望碳炉,早就只剩一片死灰。屋内毫无生气,包括屋里这个人,虽然那人愣了片刻后,又逞强的笑了笑:“哟,兄台借宿吗?”


    丁越眼睛从碳炉回到沈溟脸上,接着打量了一番桌上的杯子,复又回到沈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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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嘁。你可别说你是去山里打猎去了。”沈溟不再看丁越。


    “如大人所见,我是打猎去了。”


    “……”


    丁越把野兔仍进雪里,又去雪地里招呼几捧雪,搓了几把,洗干净后才重新进门。沈溟这会子大赖赖坐着,一副不可一世的闲散样。丁越不管沈大人什么做派,上去将人拽起来按进了自己怀里。


    “喂!”沈溟徒劳的挣扎起来,“放,放肆。”但是没用,丁越安抚的拍了拍沈溟的背,这一动作,叫沈溟苦笑不得。


    “打猎是假,你是被姜长鹰赶走了吧。”


    丁越知道沈溟为何会这样说,“今天是腊月十六,朝见官员离开永益城的日子,大人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跟随指挥使离开了?大人觉得我会就这样不告而别?”


    “……”沈溟的确是这样认为,而不告而别的理由也十分的多,其中就包括那个不确定的梦。于是沈溟单刀直入的问到:“你认出北林了?”


    “嗯。”


    所以那不是梦,沈溟不知丁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可明明北林化身“明申”的时候,姜氏熟悉北林的人均不在坞城。且北林还做了乔装打扮,就连小时候见过北林的姜南阗都没认出来。


    “大人,恕我直言,朝中蔚王一党能够左右朝局,已经做大到足以威胁太子的地步,合妃娘娘虽深得陛下荣宠,但作为太子舅舅,要想成为太师,也不可能是陛下心血来潮,看血缘亲疏做的选择。若论学识,朝中还有许多真才实学的人,别的不说,华盖殿能胜任此职的就有许多。乔太师若真的不争不抢,不想做这个太师之位,这个麻烦的差事,是不会落到他的头上的。


    还有沈大人你,一个散漫无羁的兵马属司千户,居然会去江南做巡按御史,初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实则细究下来,每一方都能为你当这个御史找到合理的解释:假公济私游山玩水;不设朝局与官员无私;身处兵马属司直属御前。能想到让你去江南,这步棋走得,实在太像乔太师的手笔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乔太师,就在为蔚王的结局铺路了吧。不,也可能,更早。”


    “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并非真的醋了,是生气,对吗?”


    “不,大人,我气的事你不见我,躲着我。”


    沈溟将脑袋从丁越胸口拔出来,推着他的胸膛道,“我没有。”


    “否认也没用。”丁越温声道:“大人明明知道可以来见我,就是让自己公务缠身,一点空隙也不分给我,拿这个当借口,能骗过自己吗?”


    “我……”


    “但是我不会拿任何事情当借口,不论什么缘由。”


    沈溟顺从心意行事,走到这一步,全凭丁越一片真挚,他自愧。可是沈溟也有不明之处,就譬如姜长鹰与乔广陵对立,绝对不会顺从乔广陵的思路立足官场,但是丁越呢?自己身处乔广陵一派,不知道丁越内心作何想法。还是说打算一日一日,磨到沈溟与乔广陵割袍断义?


    沈溟垂手握住丁越的手,尽管自雪里来,但是掌心竟比他还热。


    “丁越,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江南了?”明知不可能,还是和着玩笑说了出来。


    “江南要回,三日后。大人呢,回兵马属司吗?”


    “若我回了,你欲如何?”


    “这三日,我都陪在大人身边。”丁越难掩喜色,笃定的说。


    ——


    整个世界噤声,倏忽碳炉中火烧起来的声音,帘外的风声,都被无限放大。丁越一定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喉结耸动,把柔情缱眷全部侵吞。沈溟此刻依偎在自己怀里,如同寻求呵护的雏鹰。


    “对……对了。”沈溟呼吸困难,话也说不全,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里溢出来。


    “怎么了。”丁越沉声,硬生生腾出空,一边回应沈溟,一边回应沈溟的话语。


    “马,我去府中给你挑,挑我的。”


    “大人,那马回来了。”


    “嗯……”沈溟回过神,推开丁越,喘着气问道:“什么?谁回来了?”


    “乔小公子交给我的那匹,我今天出去,在山上听到马儿的嘶鸣声,先是不确定,后又害怕真有马在深山里遇到野兽,于是循声去看了,结果就看到那马呆在昨天我们上山的地方。”


    “后来呢?”


    “我把他放到山下驿馆了,那里有马厩。我觉得,它认我。”


    沈溟目光在丁越眉宇间逡巡,少顷道:“它叫鸣萧。是纯种的巫马族战马。”


    “鸣萧!”丁越似乎对这个名字充满敬意。


    ******


    “刀?”北林神情有异,乔广陵也好奇起来。


    秋季,观澜港船舱内,化身明先生的北林救下了身处险境的姜南阗,这刀是当时那名叫昔爷的刺客留下的。“那孩子,他认出我了。”北林说不上滋味,声音有些抖,“主子,他们……”


    “已经出城了。”乔广陵定定看着北林,他很少见北林这幅表情。


    “要不……”北林忽然看向乔广陵,四目相对……


    最终又在对方深深的注视下,弱声道:“算了。”


    乔广陵走至外廊,今日没有阳光,却也知道日落了。“鸣萧没有回来。”


    “丁越哥骑走了。”屋内乔矜道。


    乔广陵微微一笑,“很好,那也是个好孩子呢,予鹿,你知道吗,他也是巫马族的孩子,鸣萧应该会喜欢他。”


    乔矜从小就听说了自己的娘亲,听说了巫马族,听说了暮北,但是那一切都和乔矜身处的世界太疏离,太遥远,然而经此之后,那一切似乎不再是他想象不到,空洞无感的所在。雪映出白亮天光,乔矜侧过脸时弧光扫过他稚气清澈的眼,透过窗格,天空没有远近。乔矜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开心和亲切。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①


    离朝的官员已经脱开了永益郊外十里驿的巡防瞭望范围,姜长鹰骑着马裹在队伍中央,听见江出骂了句不见踪影的丁越后,回望了眼身后的永益城,尔后踹着马腹带队直奔恩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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