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买羊。”
“来啦。”村民是一位肤色黝黑的大婶,戴着一顶草帽和围裙,两边手袖挽了起来。
她双手撑住瓦顶,正面朝着甘浅乐四人踩上木梯,一手反握住木梯。可能四个人长相出众气质非凡,就是看起来像有钱人。
大婶:“只能整只买,你们要多少只?”
甘浅乐留意到大婶手上没有无人机,跟江凯南对视一眼。
宋今禾紧张到握住江凯南手臂的手都在颤抖,不安地四处张望。
甘浅乐轻松自若地朝她比了一个耶,用口型说:“我在呢,不要紧张。”
宋今禾露出一个稍微放松的表情,又不太好意思地说:“浅乐,我、三急。”
江凯南用力握紧宋今禾的肩头弯着唇角:“对,我们要三只。请问洗手间在哪?”
“我陪你去。”他无缝衔接地跟宋今禾说。
老公跟老婆闺蜜之间的明争暗斗在此刻蓄势待发。
甘浅乐大大方方地让人:“去吧。”
“阿姨,我能去挑一下山羊吗?”甘浅乐问。
江凯南又抢:“你不会挑,等我回来挑。”
甘浅乐微挑眉头,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三哥,你就陪嫂子上洗手间吧。”
她故意咬重“嫂、子”二字,眸中闪过不屑,旁边的陈昊十分配合地轻笑,显得这对明媒正娶的合法夫妻是背着大哥在偷情的狗.男.女。
而甘浅乐跟江凯南是明里暗里抢着上位的兄妹。
本来还不太像,江凯南听完甘浅乐的“挑衅”,把宋今禾塞到甘浅乐怀里:“怎么能让妹妹进去羊棚闻羊粪味,陪嫂子上洗手间吧。”
宋今禾的紧张感被这“两兄妹”驱散了,忍俊不禁地笑了出声。
“不行,你要等我一块去,说好我给两只羊的钱。”
“两只羊?”江凯南冷嗤一声,意有所指:“妹妹,你的胃口未必太大了。”
甘浅乐拍了拍江凯南手臂:“是的,别拦住我。”
江凯南眸色微沉,按住甘浅乐的肩膀,笑道:“懒得跟你废话,大婶,麻烦捉三只山羊,帮忙宰了。”
陈昊盯着两人在大婶看不见的角度,手指敲代码似的在动,感觉像碟战片里的无间道在用摩.斯.电.码.交流。
这个画面把陈昊这个军迷吸引住了,非常想拿出身上任何一个拍照器材出来拍下这个画面,最终都忍不下来了。
甘浅乐确实在用摩斯电码跟江凯南交流:【你带今禾先走。】
江凯南:【一起走。】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大婶本来欺负他们城里文化人,想狠狠宰一笔,听到两人的对话,又觉得像哪户家族来的“土豪”,假装好心地提醒:“确定要三只吗?我们的山羊肥大壮实,一只就上百斤了,不是你们城里的小羊崽。”
所以把我们当羊宰?
甘浅乐肯定点了点头,好笑道:“我们当然知道,就要三只,特意开了一辆皮卡过来载。麻利点,我们大哥在稀卡村办婚宴。”
稀卡村是“当地土豪村”。
村里的年轻人长年在外打拼,过年回来时都光鲜亮丽,跑来这些无名无定位的贫困山村买羊,出手是一个豪爽。
村民什么都不懂,就看上“土豪”脖子挂的大金链、手上戴的金戒指,豪车随从,胆大的村民会提出不要买羊钱,让他们带自家孩子出去看看世面作为交换,有些“土豪”“菩萨心肠”答应带走孩子,还承诺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回来,村民感激不尽,真当他们菩萨来拜。
近几年,稀卡村已经没来过人。
不过送孩子出去的人家也搬走了,听闻是孩子接走了。
一个连村名都没有的地,还能有邮差每个月准时把孩子寄的生活费送到。
想想就奇怪,但穷了一辈子的村民眼里只有钱,不会看出问题。也根本不信,就等着下一个“土豪”过来。
一听是稀卡村来的,大婶的态度瞬间变了:“稀卡村过来的呀。”她再次打量四人,这次眼神带着几分崇拜和讨好,目光落在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大学生——
陈昊身上:“刚刚天上掉下一块东西,是你们掉的吗?”
他们提前打好招呼,就说来买羊的。
陈昊假装没听懂,反问:“什么东西?”
大婶:“什么无人机?我儿子拿走了,是你们的话,我拿过来给你们。”
陈昊摇头:“不是。”
江凯南盯着水盆里的蔬菜,又问有什么瓜果蔬菜,以及瓜果蔬菜的价格。
大婶肯定几人是来备食材办婚宴,戒备心彻底放下。
眼看要下大雨,要捉紧时间带四位贵客去羊棚挑选满意的羊。在这之前,她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想到宋今禾需要上洗手间,顺手指着屋内走廊:“洗手间在里面。”
走廊阴深恐怖,充满危险。
甘浅乐定睛看了会:“哪?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
大婶打开走廊的灯,照亮走廊两侧的房门,而走廊顶部的摄像镜头也暴露在众人眼里:“忘记开灯了,放心上吧,不是旱厕。”
甘浅乐挑明道:“怎么装那么多摄像镜头?不会……想偷拍我们上洗手间吧。”
大婶一笑而过:“过年那时,很多外来人口入室抢劫,我们怕……被偷钱了。”
甘浅乐随着大婶的视线环视屋内一圈。
屋内用低调奢华的金色墙漆重新翻修,家具都是上等的红木家私,地板铺砌着价格不菲的大理石地砖,在这个山村能有这样的装修,等于敞开保险箱告诉小偷:我家很有钱。
甘浅乐漫不经心道:“现在卖羊还挺赚钱。”
大婶笑笑,保证道:“放心吧,洗手间没有监控。”
宋今禾:“我还是不去了。”
江凯南:“急就去吧,我陪你。”
有一个小孩子进屋,说:“叔婆,阿公喊你。”
大婶脸色微改,转瞬又是一副笑脸:“你们先上洗手间,我去给你们挑羊。羊圈脏,给你们挑几只好的拉过来挑。”
甘浅乐勾着唇角:“好的,我们自便啦。”
“好的,好的,自便吧。”
江凯南先进洗手间检查一番,确认没摄像镜头,喊宋今禾:“进来吧。”
“你出去。”宋今禾瞪着江凯南:“在门口等我。”
江凯南:“行。”
甘浅乐和陈昊则对这座房子很好奇,打量着走廊每一个房间,尺度又在监控范围下拿捏得正好,看一下门口就往天井走去。
看着闲逛,实则是按大婶离开的方向走去。
她从天井出去大门,甘浅乐就走回天井,大大方方地拿出手机,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没信号。”
像这种要进行地.下.交.易或者窝.藏.人.口的地方,肯定会装干扰器。
甘浅乐出门就不见了大婶,感觉大婶不是去找羊,是去找人回来伺候他们。
她回皮卡拿过对讲机,额外接上耳机:“陈昊,你把对讲机拿给南哥,我去引开他们。”
陈昊立马拒绝:“不能,你脚受伤,我去引。”
“绑你起来换点钱是不错的生财之道。”甘浅乐递过车钥匙给陈昊:“给你开吧。”
陈昊沉默两秒,戴上对讲机的耳机,跟甘浅乐测试了一下,确认可以就把对讲机放进相机包往屋内走,叮嘱道:“小心点。”
“嗯,你们也是。”
陈昊进屋后,甘浅乐没有立刻启动皮卡,而是趴到地板去检查车底有没有被装上炸.弹或者是切断刹车管。
车离开他们视线范围一会儿,必须要检查一下。
飞往边城的路上,林斯宸给甘浅乐讲过,对待暴.徒和做任务不一样。暴.徒制造暴乱引起恐慌多半为两种方式,砍人和制造爆炸。
甘浅乐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有闪红光的可疑物体,或者听到什么声音,也没有闻到汽油的味道。
扫视四周一圈,村里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很短,有二层的楼房只有寥寥几栋,虽然阴天时刻,隐隐约约的几缕阳光还是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皮卡的人出卖了。
大脑过了一遍学习遇到危险时怎么办的知识,忘记得七七八八,她生活在和平时代,大脑有位置记这些知识还不如记多一些成功手术案例。
身上只有林斯宸的军刀,甘浅乐坐到车上,翻着能用上的武器,什么伸缩索降声、雷达通讯器、或者是手.枪?除了宋今禾的手捧草,什么都没找上。
还有无人机的遥控器。
无人机还在连线状态,只是内存卡被拔出。
如果敌人看到内存卡的影片,暴露无疑。
此时,一辆黑色卡普疾速驾驶到巷子口。
甘浅乐疑惑且全神贯注地盯着,巷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是挣扎的声音,车门一关。
弹离合挂倒挡轰离合。
皮卡速度倒车,黑色卡普一个油门就前行躲开,与此同时,几颗石头砸向皮卡原本停的位置。
“浅乐,今禾不见了。”江凯南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
甘浅乐忍着左边脚腕传来钻心的疼,再次轰离合,挂挡,一脚油门轰到底:“先追一步了。”
“也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你搜搜那里。”甘浅乐速度想到另一种可能。
江凯南戴着对讲机冲出来,冲皮卡大喊:“小心呀。”
“你们也是,肯定不会就这车人。”
“嗯。我现在回去找……”
江凯南转身,见陈昊紧紧咬住手背,惊恐万分地往后退:“怎么啦?”
陈昊指着前方,结巴道:“那那那那那怎……怎么会…..在在……”
江凯南抬头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鬼能把陈昊吓成这样。”
“你跟今禾一起看鬼片的样子肯定很有趣。”江凯南轻笑,伸手拉起陈昊:“这世上哪有鬼。”
对讲机的弊端就是不按住听不见,或者是离太远信号极差。
甘浅乐紧咬着前方的吉普,很快使出村庄,往高处走。
她感觉到左脚严重影响她的发挥,每次快要追上就遇到斜坡,要退档上马力,都是卡顿。每次快要追上,又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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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禾在颠簸中醒来,旁边坐着大婶。
洗手的时候,在镜子看到大婶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敲晕。
大婶一改市侩面容,露着慈祥笑容:“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宋今禾打量着四周,见一辆皮卡拼了命在追他们:“你是谁?为什么要捉我?”
“真不认识我了?”
大婶凑近再问一遍。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恐怖,仿佛是要把挖她心脏出来吃掉的巫婆。
宋今禾吓得缩到车窗那侧:“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她去掰车门的开关开不了,去按下车窗,去把车窗降下来:“浅乐,江凯南,我在这。”
车窗很快就被关上。
坐在驾驶座的年轻小伙子问:“你是不是捉错人了?”
大婶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可能呀。”
“要是捉错了,就解决掉了。那个医生太烦了。”话落就打着方向盘朝皮卡撞去。
宋今禾吓得瞳孔一缩,大喊:“浅乐,小心呀!”
要不是听到宋今禾的声音,甘浅乐也一转方向盘转过去,看他的吉普硬、还是她的皮卡硬。
但对方告诉甘浅乐答案。
他只是虚晃一枪,一打过来又把方向盘打过去,见甘浅乐紧握方向盘,丝毫不受影响地追车。非常赏识甘浅乐的勇气,降下车窗朝甘浅乐吹了一个口哨:“甘医生,闻名不如见面,胆量真得很不错。”
甘浅乐看清对方样子后,跟刻在脑海内的人物重合,瞳孔微微紧缩,加重握方向盘的力气。
“要不要比一轮?”那人提出邀请。
甘浅乐没理他,这一比,伤亡惨重都是我方。
她在脑海拟了千万种营救方案,真真切切感受到书到用时方恨少。
只有在万分紧急到死在临头才会逼出潜能。
现在她还没想出来,只能说还不够危机。他们一路绕着颠簸山路往最高坡驶去,越往高处,山坡越荒凉。
没有花草,只有裸露在外的岩石,要抓紧救下宋今禾,否则轻则脑震荡,重则是忌日。
甘浅乐还是没有方案,默默把安全带解开。
“甘医生要跳车?”
他的车明显改装过,甘浅乐有几次差点滑出去,他一路无障碍地前行。
虽然那人说得轻飘飘,语气还带着蔑视和不屑,觉得甘浅乐就是做做样子。
这一路,宋今禾又怕又紧张,把嘴角咬破,一点鲜红冒出来。她深知甘浅乐是会那样做,还是为了救她才那样做。
她朝甘浅乐喊:“不要。”
大婶突然像失心疯地用尽全力去掐宋今禾脖子:“妈的,是你呀。都怪你,你怎么活着,你就不该活着。”
宋今禾不断挣扎挣脱掉大婶致命的“厮杀”。
司机:“你无端端发什么疯。”
“是她、是她害了我女儿一辈子。”
“发神经。”司机骂了一句。
“今禾,护住脑袋,卷起来。”甘浅乐大喊。
宋今禾听见就乖乖照做,瞬间感受到窒息的感觉。
突然砰——地一声,非常大的冲击力从左侧袭来,大婶毫无预兆地往车窗撞去,这侧车窗是关上的,力量大到车窗玻璃都碎了,溅到四处都是,连主驾驶的司机都遭殃了。
大婶半个身子挂到车外。
司机紧握方向盘踩了刹车,躲过甘浅乐的第二次袭击。
“好你个医生,敢撞我。”
他拿起副驾驶拿过那把猎枪:“我让你看看撞我的后果。”
甘浅乐从后视镜看他把枪口朝后排指去:“有本事朝我开呀,不然我撞死你。”
她的眼神过于狠戾和冰冷,充满杀意,挑起年轻小伙子的好胜心。
宋今禾不断咳嗽在吸取氧气,听到甘浅乐和司机的对话,用尽力气推开大婶,趴在甘浅乐那侧的车窗。
甘浅乐是越紧张就越能保持冷静的人,见宋今禾相安无事,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坚持住。”
宋今禾忍不住哭了,明知道哭没用,还是忍不住:“我……我能帮你什么吗?”因为刚被人用力掐过喉咙,伤到一点,此时她的喉咙很哑。
“帮她收尸。”司机用枪口对准皮卡的轮胎。
春雷连续轰鸣,春雨倾盆而下。
严重影响双方的视线。
甘浅乐稍微降了一下车速,半眯着眼睛对准副驾驶车窗和宋今禾那侧的车窗:“搬救兵。”
她把手机扔了过去。
一脚油门把皮卡往前开。
宋今禾弯腰捡起手机,一声轰鸣,抬头发现甘浅乐不见了,眼泪直直留下,拨通了林斯宸的电话。
林斯宸接通后,她泣不成声:“林队,浅乐她……”
宋今禾的视线被眼泪模糊了。
“我在……我不知道在哪,醒来已经在山上,一直往山上开,这座山很陡,都是坡。”
她不断擦着泪,给林斯宸描述周围的环境。
突然看到暴雨中有一根带着钩子的绳索从眼前飞过,带着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不畏风雨,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