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通被吓了一跳,忙道:“娘娘,这大半夜的怎么提鬼啊神的,怪吓人的。”
皇太后却是神色无比认真地看着他,“长通,哀家认真问你呢,这世上真的有厉鬼吗?”
白日里,周嬷嬷和太后同时受到了惊吓,晚间便头疼,所以只能由他守着。
夏长通感觉娘娘状态不对,伸出手,慢慢探过去,“娘娘,奴才逾越了。”
探了一下太后的额头,烧的厉害。
“哎呦,娘娘,怎么烧的这样热,这是着了凉。”
皇太后反抓住他的手,“别急着宣太医,你回答本宫,这世上可真有厉鬼?”
她状态有些癫狂,夏长通见了有些怕。
“奴才敬畏神明,既然求佛能心安,成心想事成,那是不是说明鬼怪其实也是存在的?只是维度不同,咱们看不见?”
“不,能看到,不但能看到,哀家还感受到了。”
她露出自己的脖颈,“他想杀死哀家,他来杀哀家了。”
这下就连夏公公都开始脊背发寒了,因为他整夜都守在外面,他发誓绝对没有人出入。
可娘娘脖颈上的掐痕清晰可见。
“来人,来人啊!”
他不敢离开娘娘寸步,就怕那鬼魅再次出来伤害娘娘。
很快,皇上就得了信。
什么鬼魅夜半拿太后索命,在他看来皆是有人蓄意伤害母后。
时辰太晚了,外面寒气重,本不想惊扰到南茵,下床时还是将人吵醒了。
“皇上,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你睡吧。”
凤南茵却已经往身上套衣服了。
“刚刚内侍好像提到了母后,你别骗我,可是娘亲病了?”
时景轩见她这般担心,无奈道:“即然醒了,就一起吧,母后好像着了风寒。”
他没提什么鬼魂索命,不想吓到南茵。
虽是三更天,外面下了一日的雪,四下都是素裹的白,倒是将宫中甬道照得亮堂许多。
凤南茵裹着大氅,依偎在皇帝的怀里,轿撵一摇一晃的让人打瞌睡。
“累了留在宫中多睡一会多好,跟了来遭这份罪。”
凤南茵嘟囔道:“不知道就算了,晓得母后病了还怎么睡得踏实。”
“白日里就犯了心疾,今晚我该陪着她的。”
这会她忍不住自责,娘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配唤那一声娘亲。
“不是你的问题,别太自责。”
慈宁宫整个大殿皆燃了蜡烛,四下亮如白昼,宫里的下人全部起来了,守在各自位置处。
皇上一到,众人齐齐叩首请安。
皇太后从床上起来,伸长了手,从未在这一刻这么想见到皇上。
“皇上。”
时景轩忙坐过去,“母后。”
郑文姬像早年那样,伸手轻轻落在儿子发顶,习惯性再摸摸他的脸,泪雨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母后今晚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刚刚脖颈被人扼住,全身如坠冰窟的感觉,哪怕过去一刻钟,依旧害怕。
“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身体不舒服?”
凤南茵坐过来,“母后,南茵给您瞧瞧。”
“南茵也来了。”
她似感受到了安心,紧紧握着皇上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竟是疲惫的再没有说话。
凤南茵心性仔细,看到娘亲脖颈上的勒痕。
“夏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夏长通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诉着,“回皇上,回皇后娘娘,今晚老奴守夜,一切都很平常。”
“可太后娘娘从梦中惊醒,便问奴才这世上是否有厉鬼。”
“开始老奴只以为太后梦魇了,可太后脖颈处有真实的伤痕。”
皇上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他按捺住杀人的心思,柔声哄着母后,问着。
“母后,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告知孩儿,才好为母后解忧。”
皇太后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疲倦道:“哀家这一夜都不敢睡,闭上眼就能看到流血的苹果。”
“皇上在的这会哀家才敢闭眼,这眼干涩的都疼了。”
凤南茵见母后不敢提,应该还在后怕。
“皇上,不如明天天亮了再问?”
她心疼皇上,再一个时辰就要去上朝了,今夜他只睡了一个时辰。
皇太后一向疼儿子,今日却额外反常。
“你们在,哀家不怕了。”
她在担心若是不说,一会太上皇化作的厉鬼又来索她的命,她就连说的机会都没有。
今夜能见到轩儿,她已经知足了。
“当时起了很大的风,鬼哭狼嚎的风往窗缝隙里钻,唤了几声都无人应,就想到窗口去叫人将风挡挡。”
“哪知才坐起,窗扇上就出一道黑影,是你父皇的身影,我看得真切。”
凤南茵都不敢向窗前望了,这也太吓人了。
只这么听着都害怕,当时漆黑一片,母后一人该是受了怎么样的惊吓。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鬼不但穿过了窗子进来了,还会对哀家说话。”
她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脖子,眼中再次露出惊恐。
“他说要在下面等着哀家,他说一个人在下面好孤独,要带我走。”
“他的手很冰,特别的有力,哀家怎么推都推不开,感觉随时都要死了。”
时景轩不忍母亲再回忆,每想一次,就要再经历一次当时的惊恐。
他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安抚。
“母后,没有鬼魂,不要怕。”
皇太后却是颤抖着身子,坚持道:“不,肯定是有的,不然他怎么和你父皇那样的像?他怎么一瞬间就穿过了墙?”
凤南茵感觉头皮发麻,可她怕归怕,理智还在。
她相信人死是有灵魂的,在另外一个世界感知着他们。
但她绝对不相信灵魂能实质杀人。
于是拿起烛台沿着窗扇仔细查看,却一无所获,并没有窗纸破损,没有被人吹进迷烟的可能。
随即她不死心,在房中各个角落查询,也没有看到类似于粉末的物品。
时景轩知道南茵也不相信鬼魂作祟,便由着她查没有作声阻拦。
凤南茵查了茶水、点心,房中摆放的绿植,就连当初他们害安王的法子,五丈高的大殿顶都让人去查了。
白茫茫一片,上下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萧河感觉他这个龙襟卫都统又要做到头了。
一脸挫败地道:“皇上,没有任何脚印,找不出有人在外停留的痕迹。”
凤南茵不解,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