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缓缓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冯如兰的心上。
“你知道康化是什么人吗?”她冷笑着,“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这样的人你也敢合作,当真是嫌命太长了。”
冯氏倒是不笨,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他们也会伤害浩儿?”她的声音颤抖得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云裳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觉得呢?他们杀人不眨眼,手段阴毒,无所不用其极,何况是你这个弃子的儿子?”
冯如兰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身体摇摇欲坠,像是被狂风摧折的芦苇,“那我……我能做什么?”她的声音低哑,近乎自言自语。
云裳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被冷漠取代,“你只有一个选择——跟我合作,我会让人保住徐浩。”
冯如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云裳取出一卷卷轴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这些是受李家牵连而死的无辜之人,不包括李府上上下下百口人。”
冯如兰接过卷轴,展开的时候双手有些发抖,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她的脸色再次苍白,喃喃道:“这些……这些都是......当真有这么多人因此而死去?”
云裳冷笑道:“自然是真的,康化和方商背后作恶多端,你以为他会对你们母子仁慈?恐怕你已成了他们的弃子,只待时机除去,你也就罢了,你想徐浩也同这些人一般不明不白地死去吗?”
冯如兰心中一阵后怕,握紧了手中的卷轴,“我、我该怎么做?去官府告发他们吗?”
“官府?”云裳讽刺道:“官府之中暗线无处不在,若是找官府有用,这些枉死的人还会无处洗冤吗?”
“明日午时,你将此信送至城东清风楼,自会有人接应你,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只要带到清风楼就可以吗?”冯如兰疑惑地看着她:“就这么简单?”
云裳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就这么简单,切记,务必小心行事,莫要引人注目。”
冯如兰接过密信,郑重其事地收入怀中:“你放心,我一定办好,只要……”
“待事成之后,徐浩便可安然无恙,远离这纷争之地。”
冯如兰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褚霁上前一步,“你想要她的命?官府那本王可就得找个由头应付过去。”
云裳侧眸,“王爷当真敏锐。”
“你已让本王为你和二哥牵线搭桥,根本没有必要让冯氏跑这趟,去送什么密信。康化的人在暗中探查,发现冯氏为你鞍前马后,自然会生出斩草除根的心思,她活不了。”
“这是她应得的,至于徐浩,我会让人将他送出西京,答应她的我会做到。”
褚霁顿了一下,“其实比较让本王讶异的是,你会想到与二哥合作。”
晋元帝龙生五子一女,二皇子褚温最是不受宠,几乎隐世,极少现身,其生母赫连婕妤因被淳嫔陷害,在他年幼时便在冷宫中郁郁而终。
淳嫔康伏苓正是康化的嫡女,是以褚温与康家有血海深仇,对待与之交好、甘为其马前卒的方家自然也是痛恨。
“现在要除掉康化难于登天,只能先从方家下手,若要扳倒方家,单凭这些证据还远远不够,需得借力打力,才能一举将其覆灭。”云裳转过身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京中权贵,几乎皆与康、方家有利益往来,若贸然行事,必然招致群攻。故而我们需得寻一方不受其牵制的势力,方能奏效,二皇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褚温其人虽避世无为,却极聪慧、擅权谋之术,若非自幼不受宠又因为生母冤故的打击心灰意冷,恐怕也是皇储强有力的竞争者。
“二皇子蛰伏多年,不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康化彻底拉下地狱。只要我们能将此事呈到他面前,必能得到他的支持。”
褚霁略带欣赏地看了云裳一眼,“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连这等宫中旧怨都一清二楚。”
云裳坦然笑笑,“若是消息闭塞,我岂能安稳活到今日?”
*
次日正午,烈日高悬,西京主街上往来人群熙熙攘攘,车马喧嚣。
冯如兰身着素色布衣,戴着一顶陈旧的竹笠,几乎遮盖住整张面容。
她步履匆匆,穿过人群,向着城东的清风楼而去。
清风楼乃京城名楼,平日来往皆是富商显贵。冯如兰立于楼前,抬头望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门匾,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伙计迎上前来,笑脸相问:“夫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冯如兰低声答道:“我是来送信的。”
那伙计神色一变,立刻躬身引路:“夫人请随我来。”
冯如兰跟随伙计上了二楼,绕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前。
伙计恭敬地说道:“夫人请进。”
冯如兰有些局促地推门而入,只见屋内陈设清雅,一位身穿青衣的男子正坐在窗边品茶。
男子约莫三十许年纪,面容端正,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
见冯如兰进来,他放下茶盏,不算冷落但也不算客气:“这位夫人可是奉云姑娘之命前来?”
冯如兰点了点头,取出怀中的密信,双手奉上:“正是,这是云姑娘托我转交的信函。”
男子接过信,没有拆阅,只是往屏风处看了一眼,屏风后传来一声悦耳的铃铛碰撞的清脆声响。
男子遂开口道,“请夫人代为转达,就说明日酉时清风楼有事相商,还请云姑娘赴宴。”
冯如兰不敢多问,只得应声道:“一定将话带到。”
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莫测:“多谢夫人相助,此行辛苦,还请夫人保重。”
冯如兰这才松了口气,慌忙行礼告辞,她退出雅室,走出清风楼,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外面的阳光明媚,她却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冯如兰离了清风楼,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敢耽搁,急匆匆返回云裳的居所。
一路上,她只觉得背后似有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令她脊背发凉。
待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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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坊,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远远便见云裳正坐在堂中,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神色平静。
“事情办妥了?”云裳抬眼望向她,声音淡淡的。
冯如兰点点头,低声道:“信已经交给了那人,他说明日酉时请二小姐前往清风楼小聚。”
云裳微微一笑,“很好,你做得不错。”
冯如兰见她神色缓和,心中稍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二小姐,我可以带着浩儿离开西京了吗?”
云裳放下茶盏,颔首,“我的人已将徐浩送出城外,你自离去吧。”
冯如兰大喜,压在胸口的巨石终于卸下。
她眼中泛起泪光,声音微颤:“多谢二小姐成全!这辈子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欠李家上下的,来世当牛做马也要偿还。”
云裳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去吧,路上小心些,出了西京,就不要再回头了。”
冯如兰深深一拜,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她的脚步轻快,仿佛一只即将飞离牢笼的鸟儿,然而,就在她踏出春坊大门的那一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冯如兰毫无察觉,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城外,不能说对李家这比血债毫无愧疚之意,只是若为了浩儿,负尽所有人她亦心甘情愿。
尤其是二小姐,小时候就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单纯善良,最是好拿捏,这不,恳求几句,就放了自己和浩儿一条生路。
冯如兰脚步轻快地穿过巷陌,绕过几处熟悉的店面,直到走到城门口。
城门守卫早已得了命令,对她视若无睹,任由她匆匆走出那座高耸的城墙。
城外的暖风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野草的芬芳,冯如兰深吸一口气,仿佛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自由的滋味。
然而,她的自由并未持续太久。
刚走出不过百步,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脊背再次感到那股无形的寒意。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不祥的预感,但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提速,越来越近。
她不敢回头,突然拽着裙摆撒开腿向前跑,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
突然,一道黑影从侧旁猛然窜出,挡在她的面前。
冯如兰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肘擦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可她无暇顾及,仓皇失措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衣人站在她面前,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唯有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两点寒星,直直地盯着她。
冯如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的手指紧紧扣住地面的泥土,指甲深陷其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喉咙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勉强挤出一句:“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衣人不答,只是缓缓向她逼近。
冯如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她猛地抓起一把泥土,朝黑衣人脸上掷去,随即翻身而起,拼尽全力向另一个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