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纵身一跃,消失在江砚视线中,裂口歌姬多看了一眼江砚,流露出诡异微笑,也随之投入海中。
海面波浪翻涌,吞噬一切痕迹,仿佛林茉和裂口歌姬都未曾存在过。
不等江砚有所反应,海面突然冰封,瞬间冻结成一片铅灰色的冰封之海,更加抹杀了两个生命的存在痕迹。
巨大上弦月从下至上血色翻涌,如同某种蠕动的肉虫,空气中咸腥味弥漫,最终一轮血红的下弦月如同一只阴森的眼睛,两个尖端流泪一样滴落红色液体。
一滴一滴染红海面。
青灰坚硬的岩石漂浮系台上出现一刀一刀的凌厉刻痕,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雕刻,江砚退出戏台躲避,这刀无声无形,但是却逼得人不得不改变行动。
最终戏台上布满工乂符号,鱼网绳结不知何时悄然挂上森森头骨。
血月红光把整个渔村都染成暗红色,房屋从贝壳处渗出浓黑色粘稠液体。
江砚望着冰封海面,眼神前所未有的狠戾,朱雀纹身红光大盛,他整个人沐浴在红光中,倒像个满是戾气的邪神。
陪着玩几局游戏,就忘了谁才是掌控者了?
他并非没有手段,只是想用柔和些的方式,现在这是给脸不要脸。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手腕发热,荆棘纹自行亮起。
苏绣兔从半空跃出,不请自来,落在江砚肩头,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小屁股翘得高高,毛茸茸的小爪轻轻按在下一刻就要失控的朱雀纹身之上,像是安抚。
这让江砚想起林茉跳下海面之前的表情,和她的最后叮嘱:“你可要看好了。”
朱雀纹身红光逐渐减弱。
--
林茉恢复知觉迎来的第一感受不是潮湿和海水冰冷刺骨,而是冰天雪地一样干燥的极寒。
她拢了拢江砚的外套,掌心传来布料柔软触感,她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极幽深极深蓝。
是一双藏有很多秘密的眼睛。
?!
她吓了一跳,动作间发现原来是一面镜子,不仅如此,这里四面八方都是镜子,如同无处不在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在哪儿?为什么会在这里?江砚呢?
一思考便传来针刺一样的头痛,她想站起身,刚支起手臂瞬间又躺了下去——她手臂没有一点力气,连撑起上半身都十分吃力。
仅仅是让自己坐起来靠在镜面墙壁上,就用光全身力气,林茉缩在外套里,呼哧呼哧喘气。
她环顾四周,这里布满镜面,四周都是暗红色,来源于镜面苍穹上的血色红月,不知月光源头在哪,红光被镜面来回反射,把整个空间染成暗红。
整个空间由冰晶一样高大透明的廊柱撑起,上面刻有“工乂”符号,穹顶嵌满条条锁链,如同钟乳石一样垂下,显得这里仿佛是一座基地监狱,地面满是插入镜面的碎裂贝壳,不集中精力很难正常行走。
不过按照这个身体状况,她什么也做不了,连睡觉都不能够,这里太冷。
不会被冻死在这里吧?
她现在的精神力甚至无法集中意念召唤麒麟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濒死体验?
不太舒服,不要。
她虚弱地缩在外套里发抖,抖着抖着手腕突然传来温暖。
茉莉纹悄然亮起,莹莹白光流淌,温暖和力量如同涓涓细流从手腕处悄然注入。
?
这个东西还有这种作用?
林茉站起身,镜中无数的自己也一起站起来。
脑子稍稍能运作,她忽然想起自己是主动跳入海中,而且裂口歌姬也跟着她跳了下来,那她人呢?
她应该也在这里才对。
--
江砚抬起手腕凝视荆棘文,感受到体内能量能量正缓缓向荆棘纹聚集,仿佛这里是一个漩涡,又像一个出口。
出口。
如果是出口的话,那么流向哪里?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喜悦,能与他的荆棘纹产生共鸣者就只有林茉一人。
说明林茉还在,不仅在,而且还在从自己身上汲取能量。
苏绣兔伸出长耳朵,轻轻抚摸着发亮的荆棘文,传来轻柔的痒感,似乎在肯定能量流动的另一端就是林茉。
江砚单手抱起苏绣兔,“走吧,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但是这次没有人给他们开门。
所有岩石屋门窗紧闭,无论怎样敲也没有人开门。
人都哪去了?消失了?
消失了?
林茉缓慢在镜廊中前行,不动时这里如同埋骨之地一般死寂,但每经过一条锁链,底端悬挂的青铜铃便无风自动,发出幽幽铃声,像是在传递信号,更让人起鸡皮疙瘩。
一路上都是只有自己各种角度的镜像,再无其他事物。
好像只有一条路,但林茉行走很久也没有感觉到变化,她没有仔细观察过镜面,难道这里和绣楼的无尽楼梯一样,是阻止行动的无解困境?
她停下来,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因为镜子来回反射,很难找到出口,又或许找到出口之前她已经累倒了饿倒了。
林茉眼睛眨动,镜中自己也同步眨眼,看得多了,甚至觉得自己陌生起来。
陌生且危险。
镜子。
她突然想到个好玩的,来自于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小故事,小朋友用镜子和蜡烛让房间变得更明亮的故事。
她召唤出麒麟仔,小家伙上蹿下跳地喷火,镜中无数个小家伙也跟着飞来飞去喷火,简直像一场混乱的流星雨。
林茉笑了起来,还挺好玩。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麒麟崽上蹿下跳地又玩了一会儿才回到林茉怀里,那个被她牢记的小故事来到现实,还是加强版。
无数个小火苗在镜子中亮起,让这个空间变得温暖阳光许多。
她看着看着,忽然发现镜中倒影有一个没有在抱麒麟仔!
那个“自己”也是怀抱东西的动作,但是手上空无一物,显得动作生硬诡异。
?!!
那不是她!
假林茉在被发现后露出无声笑容,随后消失不见。
为什么会有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真的是自己吗?
林茉在镜子上寻找赝品自己,突然看到深海廊柱上的符号闪了一下。
金色的。
不是错觉,因为在他的注释下上面的符号又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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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工丿
然后是一个“○”和一个“、”。
林茉想起在和洞箫女沟通时江砚的解释。工字代表人,加丿代表女人,然后是肯定和否定。
了解这套沟通方式的人,除了自己只有一个。
江砚!
江砚在通过这种方式和他取得联系。
他是在问自己是否平安吗?
要如何回答他?如何让这个符号也传递到江砚那边?
林茉看着成千上万个自己,其实有时候想要传达心声,真的很难。
不知自己是否词不达意,也不知对方能否准确接收理解。有人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连一个简单的是与否都无法传达。
高耸的深海廊柱如同盘古开天,撑开镜廊高挑空间,穹顶之上条条锁链垂坠而下。
忽然耳边传来气若游丝的歌声:
“血月窥吾檐,照枯镜皱纹稠……”
谁在唱歌?
林茉之所以能将唱词听得如此清晰,是因为这声音仿佛就想在耳边,加上此处寒冷,仿佛有人在耳边吹气,她打了一个哆嗦,缓缓回头,只见镜中自己同步回头的倒影,并没有人在身后歌唱。
可是歌声是真的,是裂口歌姬吗?
“血月窥吾檐,照枯镜皱纹稠……”
林茉不自觉重复,这唱词、这音调好像有些耳熟。
这时面前的冰晶廊柱再次被点亮,乂、工、六、思、一,几个符号开始不规则地闪烁。
嗯?
林茉又重复一遍唱词。
果然——
这些符号正是根据唱词音调在闪烁,既然这样,她就可以唱出合适的音调向江砚传达信息!
林茉放慢歌唱速度,观察着冰晶廊柱的变化。
重复了三次带有圆圈的音调。
希望可以成功传达。
江砚仔细观察者漂浮戏台上闪亮的符号,一开始毫无规律,但后来带有圆圈的工字符有节奏闪了三次。
!!
成功了!还好在林茉消失之前,他有简要阐述过这套交流系统的原理。
伴随符号闪动,渔村突然发生变化。
血月如旧,但映于冰封海面的倒影,却变成了惨白的满月。
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低声呢喃,像是背后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但回头后空无一人,声音来自于那些门窗紧闭的房屋。
房子会说话?
江砚离开戏台走近房屋,呢喃并不来自于屋内村民,而是来自于房屋的装饰贝壳:
你还有工作吗?考编了吗?存款足够你生存多久?
……
贝壳同时流出蓝色液体,这些蓝色液体好像之前在其他地方也有出现过,江砚伸手去触摸蓝色液体,手掌传来刺痛。
他低头一看,手上出现密密麻麻不均匀的深褐色斑点,很像年长者皮肤上出现的老年斑。
不仅如此,那些蓝色液体源源不断地流淌,漫过屋檐,滴落地面,密密麻麻的蓝色液点正逐渐覆盖岩板路面。
如同一场腐蚀酸雨。
这样下去他会很快失去立足之地。
但突然液体停止了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