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采薇站在慈宁宫低眉顺眼的时候,是真怕顺治选她。
在她看来,孝庄就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妈,不允许儿子有任何“背叛”她的行为,权欲过盛,但她的权力欲望并不是当女帝,而是想要保证自己的支配地位。
至于顺治?她觉得他其实有点缺爱,他要的是那种无条件相信和支持他的爱,他自己是个直脾气,想要什么都会告诉别人,期待别人能给予他,但他心里也是拧巴的,别人给了,他或许会怀疑,也会觉得不够,他的需求大约永远也不会被满足——尤其是对上的时候,孝庄比他强势,他心里的渴望会拉满,一旦对方给予不足,他就会产生怀疑。
换现代一点的话讲,他有点慕强,但又不希望对方太强势,因为觉得会影响到自己。
相当的矛盾拧巴。
佟采薇叹气,要是顺治真选她,她多半也是要倒霉到底了,前朝多少“红颜祸水”的例子,怎么可能不让孝庄警惕?
再粗俗一点,当婆婆的能希望看见自己儿子因为儿媳妇和自己对着干吗?她还算不是正儿八经的儿媳妇!
好在顺治不是真蠢。
他语气冷淡:“她是皇后,朕把后宫交给她,也没有摁着她的手不许她管,出了大阿哥和小格格的事,难道她没有错?纵使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她清清白白,但能被人污蔑到她头上,偏偏还没有任何错漏可查,朕就是想找个借口替她澄清也不能,难道她便没有错?”
“她失察之责难逃,皇额娘,你觉得呢?”
布木布泰语塞。
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并没有被自己拿捏住。
不由看了一眼装老实鹌鹑的佟采薇,她微微叹息,可见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白得那么些宠爱。
思及此,再看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皇后,她更觉头痛:“你们两个都出去!皇帝留下。”
佟采薇立刻侧身,让皇后先走,自己紧随其后,等出了宫门,她立刻告辞。
布木巴嗤笑。
伺候她的嬷嬷却有些忧虑:“主子,奴婢瞧皇上的意思,是真不把您放在眼里,咱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布木巴不以为然:“有姑姑在,他除了冷待我、一直不来见我,还敢做什么?”
只要蒙古影响还在,太后还在,她并不会愿意看见蒙古势弱。
嬷嬷叹口气,也不好改变她的看法。
那头佟采薇回了景仁宫,春絮立刻叫人备了热水,又要让人去御药房取药。
被佟采薇拦了:“我才从太后宫里出来就问太医要药,我还要不要命了?”
春絮一脸着急:“那也不能不管,主子跪的那一下极重,怎么受得了?”
佟采薇摇头:“拿热毛巾敷一敷吧。”
春絮也拧不过她,便拿了厚毛巾泡在热水里,替她敷膝盖,又不许她下地,恨不得连饭都喂她嘴里。
佟采薇失笑:“哪里就娇惯成这个样子了。”
顺治到了黄昏的时候才从慈宁宫出来,一出来就直奔景仁宫,进门的时候看见佟采薇正窝在炕上看书,连个冰盆都没摆,就开着窗户吹风。
他快步走过去,按住要起来的佟采薇,不等她反应直接伸手将她的裤腿撩了起来。
膝盖上好大一片青紫。
佟采薇微微尴尬,她其实没磕得很严重,就是当时膝盖骨疼了一下而已,但她皮肤白,还有点疤痕体质,一磕磕碰碰的身上就发青,有时候半夜睡觉不老实,身上都会莫名其妙地多个印子。
但顺治不知道,他还当她膝盖伤到了,轻轻抚摸着青紫:“疼不疼?”
佟采薇要说话,顺治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你受委屈了。”
他一摸她的膝盖,再闻一闻空中的气味就知道她没上药,他跟变魔术一样掏出来一管药:“我叫吴良辅去取的。”
佟采薇有一瞬间的心动。
她想,他知道她受了伤,知道她不会去御药房,知道她怕太后多想。
他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顺治低垂着眼,替她擦药,“我小的时候爱贪玩,有一回爬树爬太高了,下来的时候被枝桠挂了一下,腿上一道指头长的口子,但不敢说。”
前朝后宫都被多尔衮把持着,他忙着和朝中的大臣来往,忙着和豪格争权夺利,根本不会关注他的伤,他若是说自己受伤了,最后也只会得一点药,代价是身边所有的人都要被换上一遍。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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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伺候他的就有吴良辅,他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留下来的太监,其他人早就被换了无数轮了。
他不想让身边的人再被换掉,于是隐忍了下来,后来是吴良辅狠心从树上摔了下来,把自己也刮了,偷偷去求的药。
他知道她的委屈求全。
“你放心,太后不会为难你。”他望着佟采薇,“那时候我不能保你,否则你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伤药接触到空气一下就化了,触感微凉,提醒着佟采薇。
她温顺地笑:“我知道,不碍事的。”
她又担忧:“您和太后主子没吵架吧?”
顺治轻嗯:“吵了。”
他受不了皇额娘的把控欲,也无法接受她的心朝娘家拐,他不明白,为什么皇额娘执着地想帮着蒙古分薄他的权力。
布木布泰也不理解他:“南明和大清隔江相望,那些人狼子野心,光凭旗人,能拦得住他们?”
“谨亲王在衡阳还止步不前呢,眼瞧着要败了,他不靠着蒙古,哪来的兵马粮草?光凭着他后宫那些满军旗、汉军旗嫔妃们家里那些不中用的亲眷?”
“大清才进关几年啊,别叫人又赶回去了。”
苏茉儿能说什么好?她只能安慰太后:“他还是个孩子呢,不理解您的苦心。”
顺治不满:“她总是还把我当个孩子,可我已经十五,马上十六了。”
佟采薇懂。
这个年纪的少年是最不耐烦被人管着的时候,十五六岁正叛逆的时候,只能顺毛撸,不能逆着他来。
可他们母子两个对立争吵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吵的时间长了,她夹在中间,就是出头的椽子先头烂。
今天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她只能缓和,提醒顺治:“太后主子也是头一回当额娘,有些时候可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顺治看她一眼:“她今天这样对你,你不生气?”
傻子才说生气!她甚至都不能说没关系。
佟采薇一脸正色:“您怎么会这样想?太后主子只是迁怒罢了,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心急,才一时想岔了。”
顺治叹气,只觉得她有些傻,只好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