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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孟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六天只要不出意外,皇帝会把每一个嫔妃的牌子翻一遍,结束以后皇帝再翻谁的牌子就得看相处的如何了。


    张良弼等在殿外的时候心里直打鼓,他是指着后宫的嫔妃们吃饭的,那些嫔妃为了能侍寝,多少也会贿赂他,让他得些好处,从前宫里只有皇后等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这种问题,皇后娘娘和皇上根本就没同房过,另两个巴氏、陈氏都有孩子,争斗的也不怎么明显,拢共就两个人,能争成什么样?


    皇上也不是什么重欲的人,可现在一下子进来了六个,这人和人之间的斗争自然多起来了。


    张良弼垂着眼,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站队。


    内殿里,吴良辅叉着手站着,心里把几个嫔妃琢磨了个遍,猜皇上今晚会去哪儿。


    按制来说,皇上该去皇后那里,但是自从皇后主子进了宫,皇上就从来没在坤宁宫过夜。


    正胡思乱想,就听见顺治道:“去景仁宫。”


    *


    春絮兴高采烈地给佟采薇收拾妆匣:“格格,咱们这是头一份的恩宠!皇上没翻别人的牌子,就翻了您的!”


    澄黄铜镜里,佟采薇注视着自己的脸:“一时的恩宠不会是一辈子的恩宠,别心急。”


    春絮连忙低头:“格格说的是。”


    她正要说话,佟采薇想起件事:“对了,你叫小良子去一趟御膳房,就说我还要吃面,就要上回那样的。”


    春絮立刻出门寻了小良子。


    等小良子到御膳房找到赵太监,赵太监立马乐了:“好好好,格格尽管等着,对了,格格饿不饿?”


    他指挥了个小太监:“去,才刚做的新鲜的奶饽饽和糖面炸条、茯苓夹饼都给格格拿一盘子。”


    也不要小良子自己提,让小太监跟着去了。


    小太监一走,他那徒弟就嘀咕:“这佟格格要一回面就算了,怎么还要两回?上回为了这么个面折腾了多少人?”


    赵太监哼哼一声:“你不懂!”小太监能懂个什么?连今儿个皇上翻了谁的牌子都不知道。


    *


    顺治到景仁宫的时候正是戊时,黄昏落日,余晖照影。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问吴良辅:“这儿是不是空了点?”


    吴良辅左右看看,没觉得空,但这话他不能说啊,只能道:“是空了点。”


    顺治左右转转,忽然指着宫前的花坛:“缺棵树。”


    吴良辅连忙问:“那奴才叫人挪棵树过来,银杏还是杉柏?”


    结果顺治摇了摇头,径直进了屋,正好看见佟采薇在看书:“你宫外头我想给你种棵树,你说种什么好?”


    佟采薇愣了一下,从窗户向外看,院子里的那个花坛如今只重了些零碎小花,不成什么气候,若真要换成一棵树……


    她想了想,缓缓道:“嫔妾想种一棵红叶海棠。”


    她想阿玛和额娘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佟家那一大家子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她微微笑着,像话家常一样说起家里的事情:“嫔妾的阿玛很宠着嫔妾,虽然他嘴上不说,却总是护着我。”


    顺治微微抬起头。


    “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不管是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头,他都不愿意带回家里,总是笑眯眯的,有一回他跟着郑亲王去外头打仗,受了伤,偏偏不敢回家里叫额娘和嫔妾担心,硬是在外头把伤养好了、看不出来为止才回家。”佟采薇撇嘴,“可额娘和嫔妾心细,他一回来我们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


    只是额娘没说,她也没说。


    “嫔妾的额娘……”佟采薇忽然笑了一下。


    顺治发现了:“你笑什么?”


    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听出什么样的话来。


    佟采薇接着道:“嫔妾的额娘在外头有个不好听的诨名儿,叫霸山君。”


    顺治起先没反应过来这个霸山君是什么意思,仔细一想,才想起来《说文·虎部》里提起过,所谓山君,是为猛虎。


    他饶有兴趣:“猛虎?你额娘很能打仗?”


    谁知佟采薇摇头:“不是的,外头那些人觉得额娘太严厉,总是管着嫔妾和兄弟们,且她有几分泼辣,那些人便取了这个浑名儿。”佟采薇柔下脸色,“可嫔妾知道,额娘心底里并非真的觉得子女们不成器,嫔妾的哥哥出生的时候,额娘是头一回当额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听旁人说男孩该严加管教,防止以后走上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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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信了,打小儿就看着哥哥。”


    后来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她也越来越从容,至少能保证表面上的功夫了,但“霸山君”的名头已经打了出去,在抚顺那一带没法改了。


    佟采薇的神色柔软,说起家人的时候面带微笑,摆明了感情很好,顺治却有些怔怔然。


    他想起自己的皇额娘,也是头一回做额娘。


    才出生的时候,额娘并不得宠,皇阿玛痴迷海兰珠,对其余妃嫔置若罔闻,那时他们母子只能依附孝端文皇后、他的姑祖母生活,但那会儿还不是最难的,难的是他登基以后。


    他的登基是幸运,也是不幸,他的叔伯们争夺皇位,无法达成共识,退而求其次才选择了他,当时他六岁登基,只是个孩子,叔伯们拿他做傀儡,争夺权力,当他不存在,谁来都能欺负他两下,后来睿亲王多尔衮挟持朝政,任“摄政王”,他的处境更加艰难,是他的额娘在中间斡旋,甚至……甚至为了他,委身于多尔衮。


    顺治闭上眼睛。


    他不过是个少年,刚刚亲政一年,身上威望渐盛,却还没完全藏得住自己,很容易露出脆弱的一面。


    佟采薇一向胆大心细,从他微微颤抖的手和紧绷的下颌线上看出来了不对,心里犹疑着,该不该跳过话题。


    倘若跳过话题,倒是能渡过眼下尴尬的时期,但或许会错失一个机会,走近顺治的机会。


    倘若不跳过,又怕触怒了他,失了积累的好感,产生不可控的影响。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闯一闯”。


    她握住顺治的手:“天底下当额娘的心大概都是一样的,从嫔妾进了宫,与额娘分隔两地,总是忍不住想起额娘,想来额娘也惦记着嫔妾。”


    顺治微微睁开眼,叹了口气。


    有些话,他从来没对旁人提起过,这会儿触动柔肠,忍不住吐露一分:“幼时朕和皇额娘受多尔衮制衡,也分隔两地,一月不得一晤,全靠苏沫儿姑姑为我们母子俩传信,皇额娘有拳拳爱子之心,只是不得已。”


    涉及到多尔衮和政事,佟采薇不语,只微微侧过身,靠在了顺治的肩膀,装作没看见他眼中的泪花,手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手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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