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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马脚

作者:很会炒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姜岁欢起了个大早,破天荒地去给凌氏请安。


    “大夫人,岁欢自那日从尼庵回去后便昼夜不眠。”


    “之前是岁欢浅薄,不明切中事理,未能诚意参拜。不知现在悔改,可还来得及?”


    凌氏正被两个大丫鬟围着梳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大公子近些日子时常出去与孟娘子同游。不仅如此,我瞧着,宫中也有位贵人似对大公子颇有情意。”


    “您知晓的,岁欢本就身份低贱,若是再不抓紧些,那日后可真就连口肉汤都分食不到了。”


    姜岁欢边说,边不时抬头,欲从铜镜中窥得些凌氏的表情。


    “好说,那庵堂的送子观音像最是灵验,我再带你去拜一次便是了。”


    凌凡霜话虽这样说着,可那语调却含含糊糊的,听着像是句敷衍人的措辞。


    姜岁欢没法,只得直接追问,“敢问大夫人,何时才能安排岁欢前往?”


    “这会儿知道急了?”凌凡霜斜睨了她一眼,言语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轻蔑。


    似是对姜岁欢上次敷衍了自己的惩罚,明明答应了她,却又晾着她,后续何时上香一点不提。


    姜岁欢耳尖敏感一颤。俯身,低下头去,尽量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更有诚意些。


    过了良久,待她的腰肢都弓弯至酸疼,凌凡霜才慢悠悠开口,“算你运道好,今日我恰要去安国寺还愿,顺道带上你,倒也不算麻烦。”


    “还算有几分聪明,若是薛适的长子能从你肚子里出来,往后的荣华富贵便都不必愁了。”


    今日便能出发。


    姜岁欢郑重道谢后,才缓缓直起背脊。


    想到那事今日便能有进展,她深吸一口大气,压住了剧烈起伏的胸脯,尽量表现得与往常无异。


    不同于上次凌凡霜的主动相邀,让姜岁欢能坐上那华贵的车架。这次,凌凡霜有意磋磨与她,她自然又只能跟着婢女婆子在轿侧同行了。


    “既心有所求,还得将诚意做到极致才好。跟车步行前去,菩萨那处才会更加灵验。”


    凌凡霜拿捏着她的心态,将话说的极为好听,当着一众仆妇的面将她架上了高台。


    若是她敢忤逆或是有一句怨言,那便是不明事理、不识好歹了。


    姜岁欢尽量表现的谦卑诚恳,谨记凌氏的教诲,一路上连半句牢骚话都没有。


    她之前受过的磋磨颇多,跟着车架走这么些路,倒也不至于演不下去。


    行至安国寺旁的小尼庵后,连带着几个仆妇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许。


    众人似是为她的求子的诚意叹服。


    凌凡霜下车后,对着姜岁欢那张喘着大气的桃红小脸,嗤笑一声。


    此女之前为了毁去与赵随的那门亲事,爬了薛适的床;如今又为了男人的恩宠,往后的地位,佯装虔诚地来尼庵求子。


    在她眼里,姜岁欢的心机都已经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若不是自己恰好也需要有一女子提前为薛适诞下血脉来毁了薛适在公主心中的形象,她才看不上这个工于心计的狐媚玩意儿。


    谁让安排过去的这么多香粉软体中,只有姜岁欢一人入了薛适的眼呢。


    思及此,凌氏也是咬着牙床睨了尼庵的西侧一眼,随后才调整了心绪朝一旁的丫鬟道,“紫荆,先带她去隔壁斋房沐浴焚香,将人周身都洗净了再带出来参拜。”


    “多谢大夫人。”


    姜岁欢屈膝,将礼法做至周全。


    “夏嬷嬷,我且先去一旁的安国寺了,你就留在这处教她。”


    凌凡霜走前,给夏嬷嬷递了个眼神。


    主仆多年,夏嬷嬷在接收后,顷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保证般的朝凌凡霜离开的方位重重点头。


    紫荆带着姜岁欢转了两个弯,将人引导了西侧的一排斋房前。


    推开房门,请姜岁欢进去。


    从凌凡霜下令让她斋沐,至姜岁欢跟着紫荆迈入斋房的片晌。


    房中就已备好了沐浴用的一系列物品。


    姜岁欢入内后,略有充楞得对上房内木篮中满盆的蔷薇香瓣和繁多香膏,以及那整桶散发着清幽香味的温热浴汤。


    她低头轻轻嗅闻,扑面而来的便是青木柏叶混着桃皮等多种药材的芬馥雅香。


    雅,实在是大雅。


    她随手拨撩了几番桶中汤水,心底冷笑。


    这座表面上从无外客参拜也无檀越留宿的尼庵,却见天儿地烧着热汤。


    连带还配着这般多的香膏皂角。


    新鲜花瓣也能在第一时间全数奉上。


    若说里头未有什么暗室亏心勾当,那可真是傻子都不会信的。


    姜岁欢屏了口气,将自己沉入浴桶之中,开始精心思考起后续之事来。


    紫荆端着巾帕在屏风外候着。


    里头是表小姐沐浴时碎玉琳琅的水泻声,听的她心旷神怡。


    正当她肩头与四肢越来越放松之时,却听得里头传来“呜咦……”一声娇吟。


    “表小姐,怎得了!”


    不会是地湿水滑,摔倒在里面了吧。


    紫荆慌神,赶忙放下手中的木托盘,冲进内屋。


    却见得雾气蒸腾间,表小姐失力斜倚在桶沿上。


    一眼望去,那女子浑身肤若玉白,几绺沾湿的黑发蜿蜒盘旋在雪肌之上,更衬得她恍若一弯新月。


    只是,那涨红的小脸,与剧烈起伏的纤薄背脊,昭示她此刻的不寻常。


    她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紫荆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表小姐额头上的水珠,是水雾凝成的细碎润泽,还是因疼痛而溢出来的细汗了。


    姜岁欢咬着唇瓣开了口,“不知怎得,突然腹痛难耐,怕是……”


    言语时,喉间还断断续续地溢出几声轻哼。


    紫荆听罢,约莫思索了三瞬,才将这个天仙般的女子与“要出恭”三字联系在了一起。


    看着少女在浴桶中疼到气若悬丝的模样,她一拍脑袋,连忙道:“这……我这就替表小姐取恭桶来,您稍候我一会儿。”


    正转身要朝外头跑呢,又被后头那道宛若寒泉坠玉的女声喊住,“不可!佛门清沐圣地,我怎可行止不端。还是多行些路,到圊厕中方便才是。”


    紫荆砸吧了两下小嘴,心道:表小姐说的也是,若是在这菩萨脚下的斋房出恭,确实不端不雅,有损表小姐仙子般的仪范。


    她低着头,将桃木托盘中的巾帕呈上,“奴婢这就为您带路。”


    尼庵虽说占地不大,但圊厕被设在了东侧的边角。自西侧的斋房行步过去,也是要耽误好一番精力的。


    二人走了很久才到,紫荆指了指松树后的一间木屋,“这处就是了。”


    将人带到圊厕后,紫荆就先行回来了。


    刚弯过转角,想要进屋,却被立在门前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紫荆惊叫了一声。在看清是夏嬷嬷后,才拍着胸脯行了礼。


    夏嬷嬷朝她身后张望了几许,见只有紫荆一人回来,似是十分不满,“她人呢?”


    “表小姐在东后院行圊呢,我先回来收拾一下。”


    “怎得不将人看牢了,万一她冒失寻不到路,在这庵中四处逡巡该如何是好?”


    “应是…不会的吧?”


    紫荆根本不懂夏嬷嬷的反应为何这般激烈。


    这庵堂本就不大,来来回回这就这么些地方。


    就算是寻不到路,多走两趟也能绕回来。


    更别说她从斋房带表小姐去圊厕的道只有一条,如何会有寻不到路一说?


    可对上夏嬷嬷那吊起的眼角与紧绷的嘴,紫荆立刻诚惶诚恐道,“嬷嬷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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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就回去寻表小姐。”


    却被她拦住:“不必,你就侯在这处,我亲自去寻。”


    夏嬷嬷走的很快,凌凡霜离去之前的特意叮嘱还萦绕在她的耳畔。


    原以为是凌凡霜太过谨慎,可自己不过是去内院巡视了一圈,那小妮子就将丫头支开,不见人影。


    看来确实是个心怀鬼胎的。


    但愿她真是在圊厕内办事,否则……


    终于到了。


    年过半百又在这尼庵内快步奔走了一遭,夏嬷嬷明显有些吃力,她喘着大气在木屋外朝内唤道:


    “表小姐?”


    “表小姐,您可在内?“


    见迟迟无人答应,夏嬷嬷眉头一拧,径直入内,“恕老身冒犯了。“


    就当她以为内里无人,自己终于抓住了姜岁欢的马脚,能回禀凌氏时。


    却发现隔间里有一女子正规整着微乱的衣衫,往最里处躲闪着,似是被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来人是她后,才嗔怪道,“呀!夏嬷嬷,你怎得进来了?“


    夏嬷嬷瞠目,骇异于眼前的女子真就老老实实在这处如厕。


    只能因着自己这番失礼行径结巴道,“我在外头喊了您好几声,都没有响应,还以为您在里头出什么事儿了呢。“


    “怎会,就是这腹中翻滚得厉害,费时久了些。“


    姜岁欢冲她淡然一笑,被人冲撞了也未有甩脸子失态,仍是那副娇娇柔柔的乖顺模样。


    只是这副样子落入夏嬷嬷眼中,便显得格外造作扎眼了。


    回去路上,二人一前一后地错开走着,谁都没有再开过口,似都有心事。


    直到将人引至观音像前,姜岁欢才踌躇道,“嬷嬷,刚从圊厕出来就去面见菩萨,着实不妥。还是容我再去沐浴一番……“


    夏嬷嬷摆出了一副长辈姿态训诫,“动作快些,莫要耽误了大夫人回府。“


    然后就皱巴着脸,甩着袖子让她快去。


    那副唾弃摸样,也不知是在鄙夷她拜个菩萨都能破事儿一堆,还是因自己未能抓到她的把柄而烦闷。


    这次沐身倒是耽误的不久。


    不多时,姜岁欢便蒙着层水雾从斋房内出来了。


    眼尾晕开的那抹胭脂红,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娇艳。


    紫荆在一旁都快看呆了。


    虽然她学识短浅,但也大致明了:出水芙蓉这词,约莫就是这么来的吧。


    夏嬷嬷乜了来人一眼,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暗骂姜岁欢就是个狐媚坯子,红颜祸水。


    好在后续的参拜姜岁欢都做的极为规矩妥帖。


    “如此甚好。”


    “手持香烛,再绕观音像三圈,以示虔诚。”


    夏嬷嬷说的,姜岁欢都一并照做。


    连带着磕头时,那头顶次次都黏在蒲垫上三息,才肯抬起。


    虔诚虔敬的。


    “成了。”夏嬷嬷朝她招手。


    “多谢大夫人,多谢嬷嬷指点。”


    见她这般谦冲守拙,夏嬷嬷也是难得对她点了头,露出了几分笑脸。


    人这心头一热,就免不了再多替她着想些。


    夏嬷嬷煞有介事地将她拉至一旁,“这瓶灵露你且收着,是在菩萨处开过光的。每次同房时取指壳大小抹于颈间,巧有妙用的。”


    夏嬷嬷最后那意味深长五个字,也是让姜岁欢羞红了脸。


    “岁欢知晓了。”她颤动着双手接下,手上抑制不住的抖动也是暴露了她此刻不寻常的心境。


    夏嬷嬷只当她面皮薄。


    哪怕她暗地里再会勾人,可真将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了,还是要羞赧不止。


    却不知,姜岁欢手中除开那瓶灵露,还趁其不备,捏了些旁的。


    她握住的东西,便是能让凌氏抖上几抖的——尼庵观音像后隔间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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