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可有出府腰牌?”
扮作丫鬟模样的姜岁欢听后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些脚步。
守卫立刻沉下脸,快步追赶上去,将手中那柄冷铁横在她胸前,“没听到我说话吗?”
被拦下后,姜岁欢咬了咬牙。
脸上硬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后,才抬眼对上那人,“大爷这是作何?可今日是我们芳菊院外出采买的日子呀。”
守卫眯着眼打量她一番。在对上那脏污姜黄的面孔后,语气更为嫌恶,“无令不得出,回去。”
姜岁欢心下一沉,连忙将人拉住,“大爷是否弄错了什么,以前出门可从来都不要牌子的。”
守卫不耐地甩开她的手,“规矩昨日改了,怎得,你不知道?”
他眉头皱起,怀疑地盯着她看。
昨儿个午后他们突然接到管事的急告,说是以后各院的下人,不论男女老少,出府都得手持腰牌。
没有腰牌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出去。
这口令一下,他们工钱倒是没涨,每日轮值的时辰却变长了一倍。
昨日放饭的时候,他好一阵打听,才听说是因为怕府里的某个女眷偷逃了。这才看得这么严。
姜岁欢站在国公府门内,看着门外的自由天地,简直快被逼疯。
若是连这会儿都逃不出去,那就更别指望大婚的前几日的看守能松乏了。
“大爷,您行行好。我家小姐身子不适,现下就想吃口东街的甜汤,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出去罢。”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在篮子里好一顿挑拣,最后掏出了跟簪子塞在守卫手里。
缠枝玉簪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通透,簪尾那朵牡丹更是散射着金光。
她拿的是薛适从前送她的那根。
说实话,将玉簪递出去的当下,她就后悔了。
可选择权不在她。
那守卫原本皱着的脸皮,一下就舒展开了。他将簪子收进胸口,咧着嘴道,“东西我收下了,但你这人,还得回去。”
姜岁欢被他的不要脸程度给气笑了,伸手就朝他胸口去夺,“那你还我。“
守卫将她的手重重拍开,“若是你想让我向上呈禀今日之事,那你就拿回去。”
用告状来威胁她。
姜岁欢果然被拿捏住了。
她只得不情不愿地往回走,临了还不忘回头,记下守卫的这张脸。
待姜岁欢回去了,那守卫才双手后背交握,再次对着手下的人慎重嘱咐道:
“大夫人放了话,需将出入来往之人都看仔细了,万不能让无令者踏出镇国公府一步。”
“若是不小心将人放跑了,我们这群人都别想好过。”
姜岁欢心事重重地回了芳菊院。
看样子是凌凡霜昨日定下要将她嫁与赵随后,府中才开始加重防范的。
应是有了薛幼淼的前车之鉴,故而这群人打算在婚前对她严防死守,不让再出岔子。
姜岁欢还有些不死心。
她踩着墙边古树,攀着枝干艰难而上。
刚抓握住砖缝,探出半个身子朝院子外的墙根瞧,一股寒意就顺着她的脊梁向上直窜。
芳菊院的墙外竟也全是守卫。
墙边之人个个身形笔挺,五步一岗。密密麻麻地将外圈围满了。
下方有耳尖之人听到了这处的响动,抬头朝古树看来。
姜岁欢赶忙伏低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树。
脑中一转,她径自喃喃,“还有一处,或许没人守着。”
穿过繁茂的灌木,她又回到了之前宋序偷送她回来的墙角。
姜岁欢偷偷沿着一块砖缝朝外看,果然无人把守。
心脏骤跳了两下,她从袖口拿出宋序之前给她的那支信号弹。
这几日她走到哪儿,就将这物带到哪儿。
筒壁的铜片都被她用体温捂热了。
姜岁欢滞待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重重按下底部机关。
霎那间,一团火光从顶部喷出,伴随着一道闷响后,在空中裂出一抹黄光。
天上的烟雾很快消散,不多久就恢复了沉寂。
这是传信成功了吗?
姜岁欢也不敢确定,只得屏住呼吸,关注着墙外的动静。
约莫过了一刻。
突得头顶传来“布谷布谷”的两声鸟啼。
可这处从来都不曾有过这种鸟。
“是我。”
她试探性地朝墙外道了一声。
一绛紫衣袍的男人动作轻巧地翻墙而入,“岁欢,你寻我。”
瞬时周遭全是少年衣摆间的墨松香味。
不同于宋序见到她时的欣喜。
姜岁欢在一旁眉头紧蹙,满眼忧虑。
她现下什么客套话都说不出来了,颤着睫毛哆嗦道,“子烈,我被逼到无路可走了。”
“为了赵随的名声和国公府的体面,他们竟要让我顶着薛幼淼的名义嫁过去。”
宋序一听这话,脸上也无了笑意,神色凝重地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森冷。
“我道薛幼淼走了这么多日,他们为何不对外公布死讯。原来是存了这种心思。”
姜岁欢胡乱地纠着衣摆,言语间,喉咙发紧,“我出不去了,现下门口和墙外皆是岗哨,他们是想将我困死在这里,直到出嫁。”
“我会带你走”宋序稳住她轻晃的身形,镇重许诺。
“但不是现下。我不能毫无准备的接走你。”
“这样,三日后,还是此处,我来接你。”
“嗯,这般甚好,确实急不得。”她呼吸还是有些紊乱,但也在宋序的承诺下,渐渐平和稳定下来。
今日确实走不得。
昨日回芳菊院后,凌凡霜就安排了四五个丫鬟婆子守着她。
今晨虽说她使了些手段将那几个婆子迷晕,但实际药量下的并不重。
若是她们醒来后找不到她,那追兵即刻就到。
没有万全准备,确实不该逃得这么匆忙。
宋序这小侯爷的身份,背后必然也是许多双眼睛盯着他的。
确实得筹谋几日,才能将后路都捋顺了。
姜岁欢紧闭上眼,甩了甩犯疼的头颅。
再睁开眼时,面前竟多了一把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栗糕。
宋序将油纸抱着的糕点放进她怀里,笑着揉揉她的头。
“别愁了。”
“来之前我买了些你从前爱吃的糕点。这量够你吃上三日了。”
“这几日宽心些,待东西吃完了,我就来接你了。好吗?”
姜岁欢被他逗笑,心中雾霾因着他的举动确实驱散不少。
她小心翼翼地将栗糕包回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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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里。打开腕间挎着的篮子,将糕点装了进去。
宋序温柔地看着她的动作。
在篮子打开的瞬间,自然也看到了里面仓促装入的物件。
姜岁欢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半盖上布盖。
这里面除了几身干净的换洗衣物外,她的所有值钱家当也都在里头了。
不过就是几样便宜首饰。
原先她也是靠偷来的金蟾蜍富过一小阵日子的。只可惜最后都被人换成石头了。
宋序看到了件眼熟之物,他有些错愕地将那簪子拿起,“你还带着它。这是我当年出征前送你的吧。”
姜岁欢见他掏出了那跟红豆排簪,也是立刻羞红了脸。
她连忙伸手抢下,“嗯,今日本来想跑的,自然要将所有东西都带上。”
宋序眼底闪过几丝甜蜜,看向她的眸光也若三月春风。
他动作轻柔地用红豆排簪替换了原本木簪的位置,嘴角扬起温柔弧度,“你戴这个,很好看。”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突然,树丛外边传来了几声脚步。
宋序耳尖察觉,托着姜岁欢的后腰朝树后闪身,“有人来了。”
姜岁欢有些慌张的伸手抵住他的唇,用气音催道,“那你快先走罢。”
宋序不舍得看了她一眼,翻墙而出。
可饶是他动作再轻,还是发出了些许微响。
“谁在那处,还不出来。”灌木外传来一冷肃男音。
姜岁欢理了理衣身,挎着篮子而出。
在见到来者是谁后,直接愣神。
只见薛适一身朱红朝服,足蹬黑皮皂靴。
衣袍上的金丝云纹无不彰显着其身份之肃穆华贵。
整个人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逼得她不自觉地福身问安,“见过大公子。”
薛适这是刚下朝,怎么会来这处偏僻地方?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男人直接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姜小姐,你可知婚前私会外男,当何罚?”
他认出了她!?
姜岁欢颇为吃惊地伸手抚面,带下一手姜黄粉末。
她都这样装扮了,他还认得出她?
还有那句婚前私会外男。
所以,他也知道她被逼着代替薛幼淼出嫁之事?
他默许了这事发生?
......
也是,他本就是薛家子。
再说了,他现下根本就不认得她,又怎么会替一个陌生人出头。
她回望着眼前这个对她没有一丝情意的男人,收回了眼中的怨怼。
她确实没有指责他的资格。
但不代表她不能反驳,“大公子此言差矣,有婚约的是薛幼淼,不是我姜岁欢。”
薛适被她一句话刺了回来,眼里倒是多了几分对她的欣赏,“是我口快多事了。”
姜岁欢听着他那不痛不痒的语调,心中也明了,自己同他无话可说了。
“岁欢告辞。”
而她才刚走出三步,就听见男人在身后冷幽幽地开口:
“你今日的穿戴,甚丑。”
......
姜岁欢:“!”
她不知的是,薛适嘴上说的是穿着。
可实则眼里死死盯着的,是她头上的那根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