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随被烫出惨叫,捂着手背上蹿下跳的痛苦模样,姜岁欢忍捺不住地轻笑出声。
好在男人并未有所察觉。
她屏住笑声,乘胜道,“都怪妹妹大意,害得哥哥衣裳都湿了。不若就让妹妹服侍哥哥去里间更衣吧。”
赵随此刻虽然被烫得又疼又痒,但久经风月的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姜岁欢话中的潜台词,只当她是刻意设计促成,这才失手烫伤了他。
压下心中的几分不爽,他一改怒容,灿然道,“妹妹,未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明事理,哥哥着实是喜欢的紧啊。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必定尽快禀明父母,让他们将婚事提前,以修这秦晋之好。
赵随必不负卿卿。”
至此,赵随也顾不得身上火辣辣的痛感了,直拉着她就往里间的塌上推。
姜岁欢自然全力配合,倾身相贴,发髻间的步摇垂穗,一下一下晃着,擦过男人的侧脸,将他撩拨地一阵酥麻。
赵随滚热的鼻息喷在她颈间血脉之上,正当他要更近一步时,怀中香软却突然一轻。
他不解得看着抽身而走的女人。
只见她后退了两步,立于塌边不动。
便疑惑道,“你这是作甚?是要反悔?”
姜岁欢薄唇微抿,眼中顿时薄雾一片,“岁欢自是愿意的,只是不知哥哥会否嫌弃妹妹。”
赵随对她这番说辞不以为意,只当她还有些不情愿,便伸手钩住女人腰间的绦带,朝自己这处扯。
他大掌抚上那藕荷裙裾,只想快点成事,“妹妹这细软腰肢,怕是连那汴京运河最软的柳枝都相较不得啊。“
但嘴上还得对她关切,半问半哄道,“我能嫌弃你什么呀。”
姜岁欢眼神一凛,巍然不动。
“自然是......”
她抬手,当着男人的面缓缓摘下覆面细纱,随后又掀起手臂上的衣料,伸到他跟前。
“啊!这这这……这!!如何会是这般!!!”
赵随直被吓了一个大机灵。
原本那女子应如画中仙人般白玉无瑕。
可那轻纱之下,面孔之上,竟布满了一堆密密匝匝的疮疖,红肿突起,有些还渗着点点白浆。
虽然能想象出她往日的肤白胜雪,细嫩如玉的模样。可在这狰狞的沟壑下,他着实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瞧她那手上的皮肤也是满臂疮痍,想来全身上下都是长满了相同的疥疮的。
实在瘆人。
若他仍以肌肤相贴,那岂不连他全身也都染上那脏污了?
男人恐极,一下子便撒开了牵着绦带的手,身子弹到床榻另一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惨如宣纸。
他双唇剧烈颤抖了两下,紧紧握住榻上木柱,整个人瘫软无力。
除了伸着手指着眼前的女人,示意她莫要再靠近,便再不敢有下步动作。
姜岁欢见状,眉眼立马染上哀霜,连带着称呼也恢复了原本的疏离,“我本以为衙内与旁人不同……罢了,是我看走了眼。”
赵随瞧着那疮疹,只觉腹中酸水上下涌动。
可听着她的温言软语,又觉得实在可惜,倘若她能痊愈,倒也不是不可。
“妹妹留步,这病…可还能好?多久方能消下去?”
“岁欢不知。”
姜岁欢苦涩摇头,“我身染疟疾已有多日,每每发作之时都觉浑身瘙痒,恨不能死。瞧了一圈,大夫都说我这病古怪,无法医治。可我心中总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应是不日便能痊愈的。
可就怕这些疥疮消下去后,脸上身上留下印迹。”
“随哥哥,你不会介意的吧?”
“不不……”
男人听罢,双颊肌肉不住抽动,他极力抑制内心的恐惧开口,却也只能蹦出几个“不”字。
也不知那“不”字是在说对她的疟疾不会介怀,还是叫她不要过来。
赵随话音刚落,便有一枚三棱飞镖“嗖”得一声从窗外飞入,在直直划破窗边的鲛绡帐幔,又紧贴着男人颧骨而过。
那三棱镖除了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深血痕之外,还带走了他额边的两缕发丝,最后击碎了桌台上的那只五瓣莲花陶瓷盏,那些碎瓷渣子溅得他满身都是。
赵随愣了整整三息,才撑着瘫软的身子站起,狼狈逃开,边跑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叨着,“有刺客!救我!救命!!”
“赵铁!你人呢?有人要害你小爷我!这整个醉仙楼全是要害我的人!!”
赵随就这样颠三倒四地跑了路。
姜岁欢微仰起头,将胸中憋了许久的那口浊气吐了出来,如释重负。
她将轻纱系回耳后,对着赵随离去的背影嘲讽道,“我还当他有几分能耐?原是个色胆包天又胆小如鼠的。光天白日的就有人取他性命,果然是个人人喊打的烂货。”
而她尚不知道的是,此刻醉仙楼对街的临凡阁里,正有一双漆黑眼眸死死盯着这个房中发生的一切。
那三棱暗镖,自然也是从那处射出。
临凡阁二楼厢窗的遮阳竹帘后头,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原该安安分分待在破庙里的薛适。
秋日的暖阳洒在男人削白的脸上,勾勒出一层闪耀金边。狭长的双眼在被渡上一层柔软暖光后,隐去了几分戾气,泛着几分迷人色泽。
他屈指轻叩桌台,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陆元连着将桌上的定窑口盏拿放三次,仍是不敢缀饮。只得冷汗涔涔地关注着面前男人的脸色,欲趁他面色微舒之时插上两句。
好在对楼房里那登徒子胆魄就针眼般大,一吓便走,否则他真不敢想象那人后果如何。
他犹记得适才店中小厮上茶之时。对楼木窗中,一男一女的身影正交缠在了一处。
那小厮刚将茶盏递到大人跟前,大人就紧捏不放。直到青筋毕露,茶盏“噗”地一声化作齑粉,淌下的水儿还朝上冒着屡屡香烟。
吓得小厮立马跪倒在地,还当是那茶饮得罪了这尊大佛,“客官,这可是全汴京城里最好的龙凤茶团泡的茶饮子了。您若是还不满意,那便只有去皇城里喝了呀。”
整个二楼的气氛就此降至冰点,陆元只觉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内心祈祷这般场景日后千万不要再来。
他就是有九条命,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啊。
桌台上传来两响滴答水声。
陆元抬头,见正有血珠顺着大人的指缝蜿蜒而下,给那皓白手背直接平添几分艳色。
“大人,您受伤了。”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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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扬起,略显惊愕。
“不碍事。”
薛适睨了一眼手上的伤口,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似是在思索。后颅隐隐传来几丝刺痛,应是颅脑旧伤还未痊愈,“我记得那人便是兵部尚书家中那一无所长的嫡子,赵随吧。”
“正是其人。”陆元回道。
“年前发妻才突发恶疾,暴毙家中。这才过了几月,就迫不及待地续弦了?”他眼神一凛,喉中滚出一声嗤笑。
“发妻并非暴毙,而是被他殴打致死。”陆元小心翼翼地纠正他话中的错处。
“唔......不若就送他一份大礼吧。”
薛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温和一笑。
只是那笑意却如腊月寒冰,让人看了一眼,就被封冻而住。
“属下得令。”
陆元只觉后脊一凉,直为那赵随的未来堪忧。
主子每次这么笑的时候,被针对之人就必有一场噩梦,且次次都能捉准其人痛处,精准的藏匿在黑暗之中给人致命一击。
这赵随怕是要不得善终咯。
陆元正松了口气,以为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可谁知耳边又传来声幽幽醋音。
“你瞧她,多不安分啊,什么脏污烂臭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都敢往上扑。”
见男人噙着一抹未达眼底的笑意,冷盯着对楼里那抹藕荷色看得出神,陆元额头上的细汗抑制不住地滚下,嘴上不停替那女子开脱:
“姜娘子也是情势所迫,被逼无奈,定是国公府中人逼的。对,国公府中那些胁迫人的手段可厉害得紧呢。”
“再说了,姜娘子今日与那狂徒见面,不也是使了招数拒婚的么。”
“说的倒也没错。”
男人脸色这才有所转暖,他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你明日就朝外头放出消息......就说,有人在汴京城中,见过我。我没死,还回来了。”
“是。”陆元虽不明此举的意义,但只要是薛适交代的,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直到听到男人阴湿开口:
“这样,她就不能再避开我,不得不回来找我了,对吧。”
陆元:“......”
*
暮色降临,汴京城今夜有晚集,姜岁欢好容易碰上一回,自然不舍早早回府,反而在那集市上闲逛起来。
她路过一灯笼摊面时,在一盏彩鳞蛇灯面前驻了足,痴痴相看起来。
彩色鳞片光芒四溢,蛇头微昂,蛇目如炬,通体栩栩如生,让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人。
那人这么爱吃蛇,不知道看到这盏蛇灯喜不喜欢。
“老板,这盏灯怎么卖?”她提起蛇灯问价。
“三两。”
“三两,怎得这么贵?”
“都是这个价,小娘子,你不要可有的是人要。”
老板抬手将她手中的蛇灯按下,作势要卖给别人。
“我要。”
姜岁欢咬了咬牙,实在不舍将之让出。正将荷包打开,却看见桥头突然出现一抹颀长身影。
宽肩窄腰,风动间,衣袍下摆的云雷银丝尽显。
!
他怎得出来了!
还这般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