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惠风和畅。
四时宴由皇后负责承办,地点现在了芙蓉园,园内亭台楼阁错落,花卉繁茂绿枝摇曳,假山嶙峋浮起淡淡翠色,芙蓉池内波光粼粼,一片好风光。
坠玉的马车停在芙蓉园门口,玉牌上烫金色刻着“江”字。
在家闭门思过几天,因在养伤无法习武,江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反思后深以为这样的生活舒服,不出门也无妨。
今日一大早就起来梳洗上妆穿衣熏香,她半梦半醒中任由汀芷侍弄,坐在马车里还未清醒,止不住打哈欠。
在汀芷的搀扶下,她走下马车,身穿轻薄的石榴红纱裙,上衣是淡红短襦对襟,鲜亮绮丽,衬得她肌肤胜雪,淡粉敷面,越发显得
腰部收束,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配着一只云朵形状的香囊,行走时纱裙飘荡如雾似幻。
倏地一马车横冲直撞,自身后长街狂奔而来,临到门口马夫狠勒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堪堪停下,险些撞到江容。
主仆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江容一下就惊醒了,汀兰气急想上前理论,却被她拦住,示意她看向马车前的玉牌,“赵王府马车,切勿莽撞。”
“马匹失控,惊扰娘子,是本王的不是。”
赵王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下车,锦缎华服、金玉为冠,右手持一根铜质鎏金螭纹手杖,周身贵气,眼神轻浮,虽然说着道歉的话,眼睛却在她身上来回乱瞟,全无抱歉之意。
“臣女江容参见赵王,赵王万安,承蒙关怀,臣女无碍。”她垂眸,视线落在他身边的鎏金手杖。
前世江容与他只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听说他脾气古怪,暴躁易怒,对待女娘态度十分极端,要么极端喜爱,要么极端厌恶,她每次见他都觉得他探究的眼神很不舒服,便能躲就躲。
赵王在皇子中行四,幼年因为贪玩摔下假山,导致终身腿伤,只得拄杖跛行,也正因如此,他继位无望,脾气变得愈发难以控制,连他的生母陈妃都不喜欢他。
“无碍便好。”他轻笑一声收回视线,拎着身边六皇子魏王脖领,一把薅住带入院中,“走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魏王与赵王一母同胞,看着不亲厚不说,还有几分故意的欺负,魏王身量小,被他拎起后挣扎几下不得,便只能任由他欺负。
身后又陆陆续续传来马车声响,她一回头,就看见正前方玉牌上的“裕”字,恨不得拉着汀芷套马回府,几次正面冲突都不尽人意,现在她打算能躲就躲。
两旁的马车上陆陆续续走出几名贵女,和她亲热的打着招呼,为首的静安伯府的柳真,率真活泼,“江娘子怎么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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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宴的位置安排与前世一模一样,她左手边是静和县主,右手边是柳真,对面坐着的是皇后所出的衡山公主和新城公主。
许久没参加宴会,她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偏头看向左上侧,就看到萧显的身影。
皇子的位置安排在一处,尽管几人不合已久,面上看起来都是兄弟情深,推杯换盏,面带笑意,不知道背地里针锋相对、暗中捅刀过多少次。
她记得,前世这场宴会主办的目的,是为燕王择妃,为此连常伴青灯古佛的陈太后,都前来赴宴。
燕王此人聪明不足、闯祸有余,每次一出事就往皇后的立政殿里钻,半点主意没有。
裕王萧显与他正相反,年幼丧母,他虽然养在皇后名下,但不得半点母爱,凡是亲历亲为,太过有主意。
江容本是不想来的,但她转念一想,因为她与前世改变,导致引发后续大不相同,最为明显的就是,萧显对她态度和前世完全不同。
她怕若是不来赴宴,牵动机缘,让事情变得不可控,那就糟了。
宴会开始,男女分两席,郎君这边切磋诗词,女娘这边交流琴艺。
弹琴作诗,上辈子倒是同时出现在裕王府,那日萧显与她打赌,要在她一曲之内作诗一首。
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件事。
江容这件事没想好,萧显倒是想好了,在她耳畔轻轻吐出,伴随着温热的呼吸,粉面染上绯红,“这种事情怎好做赌注!”
萧显眼尾上扬,透着愉悦与必胜的信念,“自然是极好的赌注!”
琴音悠扬欢快,犹如少女天真,萧显望着她明媚的面容竟然失神。
一曲毕,脑中一片空白,半句诗都未作出。
“我赢了!”江容开心非常的凑上去,打算说出对他的惩罚,粉白的面容莹润光泽,红唇微启,馨香萦绕鼻尖,纤腰脆弱易折,就在他一掌之间。
耳框轰鸣,他完全听不进去她说的话,似是被她勾去魂魄,只想揽住她的腰身,吻上红唇,将她的呼吸全部掠夺,一寸一寸占有。
怀中的人儿一愣,惩罚未说出口,反被输了的人执行惩罚,偏巧那时她爱极了,最不能拒绝他的一切请求。
吻意拂过她的眼眸、鼻尖、嘴唇、脖颈一路向下,薄纱裙很快在他手下四散,一半落在地上,一半堆在腰间,半遮半露出好风光。
她檀口微启,挤出几声嘤咛,片刻的回神开始挣扎,“明明是我赢了!你……混蛋!”
萧显咬住她的耳坠,含糊不清的说:“我就是混蛋!”
“……”
原本在书房的正厅,被他抱着进了内室。
内室里有张小榻,平时他看书办公累了,会在这里歇息一会。
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如此用场。
此榻狭小,堪堪能躺下两人,萧显怕她不稳摔下,便将她抱坐在身上,将主动权交给她。
江容此时身体软的一塌糊涂,勉强靠着萧显的手臂支撑,让她掌握主动权,她怕是没有半点力气。
她单手撑在他的胸膛,指腹下肌肤的手感很是不错,她有些感兴趣的捏了捏,萧显受不住,一把捉住她的手,纤细的柔荑被他握在掌心,仔细磋磨。
萧显将她紧紧抱紧怀里,恨不得揉入骨血,他真切的看清楚自己的心,想与她成就一世好姻缘,朝朝暮暮相对,日日夜夜不绝。
江容俯在他肩头喘息的时候,又被他猝不及防的抱起,带回正厅,被放在书案上时,阳光从窗棂间斜照入,将二人的影子拉长,远远看着依偎紧密,情浓意切。
不知他为何兴起,非要拉着她介绍品鉴书案上的文房四宝,这让她以后怎样面对这张书案。
萧显方才提议的惩罚便是要在这书案上,书案经史子集旁,她觉得羞耻非常。
日头偏西,天边的颜色从暖黄渐进至橙黄,屋内细语嘤咛不绝于耳。
情到浓时,他在她耳畔嗓音低沉,“吾妻甚美。”
“……”
打赌赢了的人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缓过来,输了的人却精神抖擞身心愉悦。
重生后她未再抚琴,抬指一弹就习惯的弹了这首曲子,她练习多年,颇为擅长,就算手臂有伤也未能出错。
不过她是需要出错的。
“铮!”她看准时机,在转音处弹错一音,起身时满脸懊悔,半点看不出她是故意出局,场上觉得甚是可惜,继而唯余柳真与衡山公主。
不多时,衡山公主也弹错一音输了。
皇后目光落在柳真身上,甚是满意,赏赐了许多物件。
托盘上的精致玉佩与稀有锦缎,让长安贵女很是眼热,但她知道,那是定下柳真为燕王妃的信物。
贵妃柳氏所出的齐王娶了陈氏女,皇后陈氏所出的燕王娶了柳氏女,夺嫡之争进展到白热化。
这长安又不止这两家名门,如此联姻坊间议论纷纷。
江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小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余光瞥见萧显正在作诗,便悄无声息的淡出人群。
芙蓉园内景色极好,大朵大朵的牡丹芙蓉争奇斗艳。
物是人非,他们到底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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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池畔有一假山造景,她路过时不由得的多打量几眼,传闻赵王就是在芙蓉池畔的假山摔下,伤了腿。
正想到这,假山后如同鬼魅般幽幽的挪出一个人影,迎光看不清面容,但她看清楚了那根手杖。
是赵王。
他来这里干什么?
她怕的要命,假山高度摔下可以致残,临近水边摔下可以致命,此处背人,若是赵王心怀歹心,她小名怕是要交代了。
“赵王万安。”行礼时裙下的腿都在打颤,脚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双手交叠在身前,手臂的伤口疼的越发厉害。
“听闻江娘子一心向佛,本王对佛经也颇有研究,可有兴趣探讨一二?”赵王嘴角浅浅噙着笑意,但这笑意在她眼里就是不怀好意。
佛经?
可饶了她吧,虽然和阿娘去过几次普元寺,但对着佛经从未研究过,“臣女愚钝,未曾研究过佛经。”
“哦?那是本王记错了。”赵王阴鸷的眸子仿佛淬了毒。
她呼吸一滞,不明白赵王所谓何求,前世也没这一遭,这都是什么事!
“四弟可是让为兄好找,前院诗兴大发,怎么容你在此躲闲?”
萧显的声音乍然从她身后传来,她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从声音中听出来,他很是不悦,冷意犹如背后抵着一剑,通体生寒。
“三兄不也来躲闲吗?”赵王被他气势逼得寒意稍减,眉头狠蹙了蹙,“阿娘非让我带着六弟,他太过闹腾,我实在承受不住。”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是丢了或是伤了可是不好。”说这话时,他的视线落在赵王跛行的那只脚上。
赵王气极又不好发作,拂袖而去。
江容站在裕王、赵王和桥的三岔路口,果断的选择了上桥。
她明白刚才是萧显有意为她解围,所以不敢在这种场合与之对视。
前世心动的印记仿佛在她心里下了蛊,再看他一眼,怕是要发作。
为了小命,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这些时日,萧显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明显,对她是势在必得。
那就是对她的命势在必得。
要想活命,必须远离裕王。
真不知道和他结了多少孽缘,重来一次还是不肯放过她。
匆匆行礼,都没等裕王说话,她就拉着汀兰在桥上一路小跑。
嘎吱嘎吱的木板在脚下,她边跑边注意着脚下,可千万不能踩空,千万不能掉池子里去,如若不慎,萧显要是救她,那就更说不清了。
站在桥对面的土地上,江容按在心口喘息着,看见对面的萧显站在原地不动,她开始放心。
没等她完全放心,就见他施展轻功,一跃而起,衣袖飘扬,踏水无痕,身形不过一闪,就出现在她面前。
江容转身就想离开,与他保持距离。
手臂被他抓住,伤口未完全愈合的左臂发出尖锐的疼痛,脸色陡然一白,贝齿咬住下唇,身体像是脱力一般。
就知道,遇见他准没好事。
萧显感受到左臂的疼,赶紧撒手,想要言语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几番挣扎下只问出了句,“你为何躲我?”
江容堪堪作答:“裕王如正午之阳光耀眼灼热,臣女只是暗夜之微星渺小无闻,相隔如参商,日夜不相往,强行拼凑,违反天罡。”
“江娘子当真是这样以为?”萧显眼中藏痛。
“那不然臣女应当如何?”江容反问道。
“我心悦你,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心悦你。”萧显两世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剖白心意,仿佛能听到胸腔里心跳如鼓,他目光灼灼,紧盯住她的眸子,紧张的问询。
“你可愿嫁我?”
“从此天长地久,只你我二人。”
江容身体僵直,但未有迟疑,眼神冷漠疏离,谨慎的向后退了一步,字正腔圆的拒绝:“臣女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