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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匆匆

作者:苍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从你们来之后,她便没有再来送过丹药了。”萧蔚注意到姜芜一直透过窗户向内看,不禁有些好奇,“你在看什么呢?听说修罗与修罗之间并不亲密,也没有家族关系,难道你在羡慕人家的血缘关系吗?”


    姜芜敛眸,“不,我只是好奇那个箱子里都放着些何物。”


    萧蔚沉吟了片刻,“谁知道呢,兄妹之间送些小玩意呗,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啊,还是说......”


    姜芜垂眸看向萧蔚,明知故问道:“还是什么?”


    萧蔚娇哼一声,她偏头靠在姜芜的手指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公子是不是没有送过你礼物啊。叫我说啊,礼物这种东西要人主动送才好,我们开口要是不对味的。男人若是不体恤贴心,便该好好管教,大公子之前身边一直没个可心的人儿,可算是栽到你手里了。”


    姜芜觉得萧蔚有些聒噪,冷不丁地注入了一道戾气进入妖丹碎块内。


    萧蔚疼得一激灵,她神情哀哀地看向姜芜,“姜女郎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我方才是否戳中了你的痛处,让你恼羞成怒了?”


    两条飘渺如烟似缎带般的戾气从妖丹碎块中延伸出来,分别指向了两个不同的方位。


    萧蔚很快忘记了方才的痛楚,她看着面前璀璨如星河般的戾气,黑色与红色纠缠于一起,还有金色似星星般的光点,伸手轻轻触摸,几条九尾狐的虚影从她的指尖蹿出,顺着戾气奔向远方。


    “姜女郎,你看啊,好漂亮啊。”


    姜芜看着那几条九尾狐虚影,“确实,你的原身很漂亮。”说完,她再次抬眸朝着窗内看去,恰逢对上萧舒延探寻的目光,她也只是勾了勾唇,然后顺着一条戾气寻了过去。


    萧舒延看着姜芜的身影在窗棂处消失,随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那箱给萧妺的礼物上。


    萧蔚问道:“所有的妖丹碎块都找齐之后,我会怎样?”


    姜芜从灌木丛中找到了最后一个碎块,她伸手摘下头上的叶子,提议道:“变成小狐狸重新修行怎么样?”


    萧蔚的表情顿时变得落寞与无助,“重新修行......我上次化形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三郎已经不能再问道修仙,我们今生岂非再无缘分?”


    “强求来的缘分可能就是如此短暂吧。”姜芜安抚道,“你的妖丹内还有些许妖力存留,或许再次化形便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萧蔚抬眸看向姜芜,她伸手抱紧了后者的手指,“可是我活了千年,都比不上跟三郎在一起的这五年。我不想做妖了,我只想做人,我想陪着三郎了此残生,为达此愿,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姜芜神情认真地看着萧蔚,难得脸上不带一丝笑意,“任何代价吗?”


    萧蔚点了点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同三郎的一生一世。”


    姜芜默不作声地看着萧蔚,片刻后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把你的妖丹给我吧。”


    萧蔚震惊地看向姜芜,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我的妖丹已经无用了,不对......你要如何把我变成人?”


    姜芜勾唇,她轻轻地抚了抚萧蔚的头发,“既然答应了你,我便不会食言。”说完,她便带着萧蔚回了房间,照旧将后者放在梳妆台上叠好的帕子上。


    萧蔚抬头看着姜芜,“姜女郎,你打算如何帮我啊?”


    “你等我片刻。”说完,姜芜便若有所思地起身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几块木料。


    萧蔚看了几眼那些木料,随后看着姜芜试探地问道:“姜女郎,你是打算用这几块料子给我做身子用吗?”


    姜芜拿着刻刀照量了一番,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萧蔚闻声跑到姜芜的手边,抱着后者拿刻刀的手哭诉道:“不要啊,木头做得身体硬邦邦的,不如我之前的身子柔软,我不喜欢木头。”


    姜芜停下动作解释道:“不会的,你如今只剩下魂魄,原身随着妖丹碎裂而尽毁,这只是一个神魂栖身之所而已,跟你原本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区别。你若是再阻挠我,等会若是被萧舒延发现,我们的计划便泡汤了。除了这种槐木料便是观音土,你总要选一个。”


    萧蔚松开了手,抿了抿双唇,有些不甘不愿地说:“好吧,这两样大概没有任何区别。”


    姜芜在刻刀上注入了一分戾气,加快了雕刻的速度,将手中的木料大体雕刻出了一个人型,她吹去木屑,立刻掐诀将萧蔚破损的内丹聚集在一处。


    萧蔚探头看了一眼那只木偶,随后伸手捂住了双眼,“这也太难看了,我都想象不出来我以后会是怎样一个丑样子。”


    萧蔚觉得姜芜雕刻的木偶非常精致,但是比起她幻化出的人身模样还是相差太远。


    姜芜并不理会萧蔚的抱怨,全神贯注地为她修补妖丹,引了一滴鲜血浸入木偶之中,妖丹融合在一处,萧蔚的身形随着神魂的稳固而越发的清晰,她在姜芜的指引之下跳进了木偶之中。


    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惊醒了二人。


    姜芜迅速起身向声源看去,萧蔚依托着木偶化作人形,她看到了屏风后的萧舒延,缩着肩膀缓慢地挪动步伐躲到了姜芜身后。


    姜芜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快步上前绕过屏风在萧舒延面前站定,“家宴结束了?”


    萧舒延沉默地看着姜芜,面上阴晴不定。


    姜芜垂眸看着萧舒延脚边的茶碗碎片,“你要喝水?”


    萧舒延出声道:“出去。”


    萧蔚一惊,立刻垂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萧舒延的面貌急剧变化成睢羲的模样,色彩浓郁,带着独属于修罗冷昳秾丽之艳。


    姜芜挑出睢羲掌心伤口中的碎片,看着那道血口逐渐愈合如初,才将自己的手掌覆上,她握着睢羲的手晃了晃,“不要这么吓她,只是一个小狐妖。”


    睢羲握紧了姜芜的手,神情冷峻,“此事为何不同我知会?他人求你之事便全部应下吗?”


    “你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姜芜说,“不费力的,举手之劳而已,就只给了她一个木偶之身,而且这种方法还是我教给你的呢?我还雕刻了一个送给你。”


    睢羲面无表情地说:“给萧妺的东西是舒延提前准备的,我不过是代为转交,但是你送我的木偶身已经被你损坏了。”


    姜芜神情有些无奈,她伸手触摸上睢羲的脸颊,“那我再送你一个?”


    睢羲伸手把姜芜按在了自己的怀中,“不必,反正你也不喜欢。”


    姜芜伸手抚摸着睢羲的头发,“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你随意附身让我生气,无论是分一缕神识在木偶身上,还是这次附身萧舒延,又或者是用自己的身体堂而皇之在人间行走,而且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人间灵气充沛,不利于你的伤口。”


    睢羲合眸,他拥紧了怀中的姜芜,“我也回答过你很多次,那些都不重要。濯濯,你活着比我自己活着更重要,你知晓吗?”


    姜芜一愣,她的眉心微不可查地一拢,“睢羲,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睢羲轻笑一声,“如果这个问题还需要答案的话,我想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次了。重要,濯濯,对于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甚至比我自己都重要。”


    姜芜觉得双眸发热,她抬眸散去眼中的湿意,声音发颤,“我为何对你会如此重要?我明明给你惹了很多麻烦,而且我还小的时候,根本没有自保能力,都是受你的庇护,对于你来说我跟一个拖油瓶无疑。甚至还害得你到如此地步,你本应该与天地日月同寿,现下寿数却所剩无几,你该像我恨你一样来恨我。怎么还有人会觉得一个拖油瓶珍贵,也就是你这个傻子。”


    睢羲拍着姜芜的后肩,用戾气愈合她后背上的伤口,抚平伤疤还她完好如初的肌肤,“濯濯,你给予我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姜芜埋进睢羲的衣襟之中,“可是我无意之中做了太多无法挽回的错事。”


    睢羲长叹了一息,“那都不是你的错,谁的错都不是,命数如此,万事万物顺应天道而生,也该顺应天道而亡,我们不过是做了天道的刽子手。”


    姜芜不语,咬着腮肉抵挡心中翻腾的恨意,她怕自己在此时失控,让精心策划好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她要忍,要把一切都忍下来,抱怨无用,哭闹也无用,必须让一切按照她规划之中的进行下去。


    “饿了吗?家宴还未散,如果你饿了,便让柏雨命人送晚饭过来,我可能还要等几刻。”


    睢羲后退半步,他捧起姜芜的脸,垂眸去看她的情绪,见她面上一片柔和,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姜芜摇了摇头,她勾唇让自己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明日我想去街上买些东西,我们今年要好好得体会一番人族的新春。”


    “好。”


    【家宴】


    几个人围坐在圆桌旁,各怀心事,只有萧无咎和李安平吃得毫无心事与负担。


    李安平见萧妺半晌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实则未进食一物,关切地开口问道:“阿妺,是不是胃口不好?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萧妺摇了摇头,心思沉重,“没有,我只是不饿。”


    李安平蹙眉,急切地追问道:“怎么会没胃口呢?你今日滴米未尽,只是喝了几口润喉的水,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萧无祸蹙眉,“怎会这样?阿妺,想吃山楂糕吗?”


    萧妺长长地舒了口气,柔柔地一笑,“大抵是我父亲知晓我回家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他而惩罚我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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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陪我这个不孝女去给父亲上柱香吧。”说完,她便转头看向了萧无祸。


    李安平还是有些担忧,他看了一眼萧无祸,随即又看向萧妺,“阿妺,三哥身体抱恙,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不要,我们兄妹二人还有说些体己话,还有我只有一个哥哥,叫什么三哥呢。”说完,萧妺便扶着桌子起身,然后朝着萧无祸伸出了手,等着他过来牵自己。


    萧无祸不满地看着萧妺,口头责备道:“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


    萧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再怎样,我也是哥哥的妹妹呀。莫非我嫁人了,当娘了,便不是哥哥的妹妹了吗?”


    萧无祸拿萧妺没辙,只是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后牵着往祠堂走去。


    萧妺跟在萧无祸的身后,在她未出嫁之前也是这般跟在哥哥的身后,在这偌大的荆州府内走过了春夏秋冬。


    “若不是我如今怀有身孕,我还想让哥哥背着我呢。”


    萧妺看着面前的萧无祸一点一点地从孩童到少年,再到如今成年男子束冠的模样,恍若流逝的时间又重新倒转往前,当初哥哥送她出嫁,一身暗红色的圆领袍坐在高大的马背上,从那之后她同哥哥见面的日子只能掰着手指算,见一次算一次,见一次少一次,一次一次,盼望着下一次,却没有再一次。


    萧妺的婚事订得很仓促,从议亲到出嫁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萧无祸问道:“李安平对你不好吗?”


    萧妺娇嗔,“他敢对我不好吗?”


    萧无祸笑道:“那为何还一直想着哥哥?丈夫待你若明珠,放于掌心呵护着,你不应该早就忘了哥哥吗?”


    萧妺说:“萧无祸是萧无祸,李安平是李安平,不一样的,哥哥怎么能跟丈夫混为一谈?”


    萧无祸笑而不语,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浓郁。


    兄妹二人分别点燃了线香,在萧魁的牌位前叩首。


    萧妺泪眼婆娑地看着萧魁的牌位,“爹爹,妺儿回来晚了。”


    萧无祸伸手将萧妺扶起,却被后者一把按住了手臂。


    “怎么?”


    萧无祸不解地看向萧妺,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牌位,却发觉每一个牌位上都有着细微难查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萧无祸蹙眉,急声道:“萧舒延当了城主后如此懈怠?便是如此对待列祖列宗的吗?”


    萧妺握紧了萧无祸的手臂,神情严峻地问道:“哥哥,这些都是次要的,现下面对列祖列宗,你先告诉我,你身上的真元是怎么回事?为何全都没有了?而且你还变得这么虚弱,是萧舒延对你做了什么吗?”


    萧无祸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


    萧妺不解,“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对炼器方面的天赋不是自以为傲吗?没有了真元,你如何炼器?!还有你的腿,现下已经完全好了吗?”


    萧无祸看向萧妺,“这些都不重要了,阿妺,我让你带的天书,你带来了吗?”


    萧妺颔首,她从袖袋中将一竹制书筒取出来递给了萧无祸。


    萧无祸心中大惊,他看向萧妺,试探地问道:“阿妺,你不问问我拿这东西来做何用吗?”


    萧妺笑着摇了摇头,“不问,若是这东西能够让哥哥恢复真元,那它便是好东西,否则它什么也不是。”


    萧无祸看向萧妺的双眸中多了几分疼惜,他伸手摸了摸后者的头发,“阿妺,如果哥哥是拿这个东西去做坏事呢?或者让你从小长大的家夷为平地呢?你也如此这般毫无防备地给哥哥吗?”


    “是。”萧妺颔首,“我的东西就是哥哥的东西,娘亲死后,有哥哥在的地方便是家,无论哥哥在哪里,在不在荆州府。”


    “阿妺,都怪哥哥无能,不能把这城主之位抢下来,也不能把从小欺负你的萧舒延碎尸万段。”萧无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在李家莫要如此乖巧,小心让人欺负了去。”


    萧妺伸手抱住萧无祸,像小时候那般靠进他的怀中,娇笑道:“安平才不会欺负我呢,他疼我还来不及呢。”


    萧无祸拢着萧妺,眼神逐渐狠厉,他可以不要城主之位,但是萧家欠他们兄妹二人的,都要百倍千倍得偿还,他们让一猖//妓之子欺负至此,简直是奇耻大辱。


    “对了,哥哥,你在信中说的那位嫂嫂呢?方才在席间为何没看到她?”萧妺从萧无祸的怀中抬起头,“我想见见是否真的由哥哥说的那般好看,是否真的对哥哥那么好。”


    萧无祸面上空白,他垂眸看向萧妺,接着自嘲地一笑,“嫂嫂?不过是宠幸了一个侍女,前些日子腻了便打发出府了,不必在意。”


    萧妺蹙眉,神情担忧地看着萧无祸,“哥哥,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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