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夏宴身影的并不只有闻阚一个,这漂亮一跃同样出现在傅菁的镜头里。
除了同行的林漾,大概谁也不知道,探路任务开始没多久,单板男队的队长就率先跑路,溜到了竞争对手所在的南坡。
傅菁并不知道南坡两位会选择什么路线,挑挑拣拣,也就折中地蹲在了汇合点上方的冷杉林里。
这片树林许是生长在向阳的一面山脉,长势颇好,傅菁窝在一根粗壮的矮树杈上,不仅挡风又遮雨,一个望远镜就能将汇合点周围的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比如不久之前,他就在镜头里远远看到了自己的副队。
倒是没想到,经常冻着脸训自己行事过于冒险的池嵩,现在竟是跑到遍布冰裂缝的山底峡谷来了。
天知道傅菁有多想出其不意地跳出去,撞破副队背着他走险路的事实。
这不就相当于拿下了一道免死金牌,以后再被池嵩教训的时候就能笑眯眯地反问回去:副队知不知道我那天在峡谷看到谁了啊?
定能怼得池嵩哑口无言!
但此时此刻自己蹲守的目标还没有出现,黑发男人摸了摸下巴,按捺住自己的小心思,颇为可惜地收回了腿。
傅菁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覃教离队后收的小徒弟——夏宴。
近距离观察夏宴并不是傅菁一时兴起的决定,虽然他经常想一出是一出,但从不会在有关雪队的事情上开玩笑,黑发男人极有耐心地蹲回矮树杈上。
“夏、宴。”
又细细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
“应该是她吧”,罕有的不确定语气,傅菁大脑里又闪回当年那个下午的记忆。
那时候傅菁只是初出茅庐的一个小滑手,跟着领队到南岛打比赛,不过因为一点突发情况和大队伍走散了。
不过幸运的是,当地一家俱乐部的主理人听说他这个情况后,邀请他乘坐俱乐部的直升机。
“今天的拍摄地点刚好就在雪场附近,更幸运的是,直升机上刚好还有一个空位,要来吗,小家伙?”
傅菁在异国他乡迷路,一听这纯熟的中文就热泪盈眶了,“嗷”地一声就扑上去了,只是看着这位主理人女士迷人的湛蓝瞳孔有点不敢询问。
“沈女士的爸爸来自华国。”
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直升机后排传来颇为自来熟的一道解释。
傅菁闻声回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黑眼睛。
小姑娘看到前面的人回过头,歪着头笑道。
“你好,我是夏宴。”
后面还聊了些什么傅菁记不大清了,只后悔当时没有向小姑娘介绍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互换社交账号。
很快,直升机就来到了拍摄地点,悬停在距离地面还有几米高度的地方。
傅菁看着刚刚还在和自己热情聊天的小姑娘,转眼就起身穿好了装备,朝自己wink一笑,随即就利落地纵身一跃。
这一跳大大震撼了当时的傅菁。
他才入门单板没多久,第一次到海外来见世面,何时又曾见过如此场景,只扒着窗玻璃,眼巴巴地望着下面绵延起伏的山脉。
小姑娘这一跳颇有点野猫扑鸟似的张牙舞爪。
若是以傅菁现在的眼光来看,技术层面上自然称不上优秀。
空中时核心动作有些散乱,导致着陆的角度不太好。
黑发男人散漫着眸光,细细回想着,也就不奇怪当时小姑娘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落地即摔跤,栽倒在了雪地里,滚出了一连串雪尘。
戴着头盔的小不点很快把头盔接下来,露出里面毛茸茸的绒线帽还有毛线下压着的黑色发梢,脱下雪板,像空中比了一个手势。
直升机上很快降低高度,投送下来一个工具箱,傅菁记着她就蹲坐在雪地里,熟练地拿着修补蜡,用热风枪融化后搓着砂纸磨平那一溜划痕。
很快,直升机回收工具箱,而这小姑娘穿戴好雪板,竟然又继续往下滑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她还那么小,看起来还是一个小baby,就已经这么勇敢,我敢肯定她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滑手!”
傅菁的回忆中断在与主理人女士笑眯眯地聊天中。
此时此刻,仿佛时光回溯,他手中的望远镜里,陡然出现了一道让他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找到你了!”
*
基地大屏幕一角陡然变得天旋地转,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夏宴从蜿蜒绵亘的山脊线上一跃而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很快,大家就放松了心神。
在各处的镜头中,崖壁上只有一尾漂亮的轻烟,并没有如旁人预料的那般雪花飞溅,实在令人惊叹!
高山悬崖速降,并不是动静越大越好。
夏宴并不想狼狈地被雪崩撵下山来,自然要尽可能放轻自己的动作,不惊动这紧贴着崖壁堆积而成薄薄雪檐。
她踩着板子轻盈擦过平滑的雪面,随即又凭借着双翘板头带来的优良浮力,让自己稳定在这骇人的山体坡度上。
探出山脊线的雪檐虽然无可避免地有所松动,但竟然也在这等冲击下维持住了原貌。
所谓快、准、狠不过如此。
也就是可惜,肩带上的摄像头朝前,没有录下这教科书般神乎其技的一跳。
短短几秒,年轻女人就拖着一条若有如无的雪尘,灵活换刃,从山顶的乱石带速降到半山腰的位置。
在腕表线路图上,这个红色的小圆点,就如同瞬移般,一下子逼近了汇合点。
夏宴本该为这完美一跃高兴,但她从不会在结束滑行前放松警惕。
要感激这份敬畏之心,此时此刻,就引导她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异样。
是脚下这雪!
到了半山腰后,这积雪尽管依旧纯洁无瑕,但脚感却与山顶的粉雪大相径庭。
相比于蓬松的山顶雪,这半山腰的积雪过于黏稠,大概是南坡日照过足,加上海拔降低后冷藏效果大幅降低,导致表面雪层有一点点融化。
这融化的一点点雪水,将对造成整体的雪层结构造成几乎不可逆的影响。
这意味着底层的旧雪与浮动的新雪中间多了一些流动的物质,让本该慢慢融合的两块雪层有了分离的趋势,而一旦旧雪带动新雪让两者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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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噼啪!
夏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尽管处于高速移动下,她依然从呼啸的风声中捕捉到了这点细微的动静。
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几米外干脆利落地擦亮了火柴般。
荒山野岭也有小女孩?
不!这种动静,只可能是——
雪崩的前奏!
山神一怒从来不会有过长的序曲。
只在几秒后,整片雪坡突然如融化的奶油般向下坍缩,随即,崖壁上就传来绵延不绝的轰鸣声!
“玩我呢!”夏宴忍不住对着大山怒骂!
难不成自己就真是被雪崩撵着走的命?
其实这也不能怪夏宴,要想在高山速降中完全避开雪崩,除了高超的技术,还需要的就是稳定的雪层结构和令人羡慕的好运气。
但后面这两项,都是目前缺少的东西,因此造成这么一场小型雪崩也就不足为奇了。
脚下的雪面瞬间传来强烈的震动感,夏宴一边维持住板身的平衡;一边腾出半个脑袋回忆出发前自己观测到的场景,寻找紧急避险区。
南坡和西坡之间的这侧山脉,上半部分怪石嶙峋,下半偏右部分则自然生长着一片冷杉,最底层则是池嵩一路滑过来的冰塔。
那么......
夏宴核心肌群发力,果断决定更换方向向右滑去,那里有冷杉林做天然支撑,是一片相对安全区。
四十五度横切,板头压住重心。
夏宴尽可能折叠自己的身体,雪板在松软的倾斜坡面划出一条锐利的折线。
冷杉林已经近在咫尺,树冠在狂风中摇晃出波浪般的弧度,积雪随之簌簌坠落。
而就在这一刻,左前方矮树上突然闪过金属反光。
“有人!”夏宴瞳孔骤缩。
常年滑野雪养成的直觉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拧转腰身,雪板擦着面前这道突然跃下的黑影惊险掠过。
她的板尾重重撞过一旁的树干,枯枝应声断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哇哦,反应不错嘛!”
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夏宴没空停下来细细寻找是谁在说话,她如离弦的箭般刺入冷杉林深处,只在用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身影。
这人灵活地落在她侧前方,动作轻盈得仿佛只大猫。
雪崩的轰鸣越来越近,夏宴没时间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她压低重心,继续向冷杉林外冲刺。
她必须在白色洪流湮没这片林子之前离开这里,然而面前这人却像故意似的,调整方向与她平行滑行。
“往这边!”黑发男人指了指右侧一条更陡的路线,“冷杉林挡不住这次雪崩,塔林里面有条冰裂缝可以避险!”
夏宴警惕地扫了他一眼,眼前这人戴着雪镜,看不清面容,只露出冷白的下巴。
他单手抓着的望远镜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正是刚才那反光的来源。
“你是谁?”夏宴在呼啸的风雪中问道。
“傅菁,单板男队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