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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闻乐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皇后努力地对着向璎儿使眼色,想告知她今日求赐婚太过匆忙,恐非良策,但是宣王与宝乐郡主的头低垂着,哪里能看得到她脸上的神情。


    崔括与沈韵真幼年指腹为婚,这件事几乎全东京的人都有所耳闻。现在宣王与宝乐郡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圣人直接请求,明摆着想借着皇恩施压于人。


    晚意站于人后,看着殿中跪着的两人,不禁想:这事本来可以细水长流,到时候互相间有了感情,解除旧时婚约便可顺理成章,毕竟,沈家也不会明着与宝乐郡主争抢婚事。如今这两人都急着要得到心悦之人,请求赐婚虽然是最快的方式,但这事的决定权就直接放到了圣人手中,是成是败,只能看圣人一句话了。


    神宗帝听罢端坐于椅上未置一言,殿内鸦雀无声,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此时跪着的向璎儿因为神宗帝一直未说话,开始对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起来。


    她心中厌极了沈韵真,要不是刚才她泪眼对着云深哥哥勾引,云深哥哥又怎会替她说话!狐媚子,以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可以为所欲为!现在更是害她着急要得到云深哥哥而做了冲动的事,要是今日之请失败,这笔账,就让她来好好与沈韵真算算!


    皇后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向璎儿,又转头看向神宗帝,讪笑道:“这俩孩子大概是酒吃多了,在这胡言乱语。”


    “是嘛”神宗帝说着看向殿中的二人,“真如皇后所言,是醉酒了?”


    向璎儿听罢,伏着身子侧过脸看向皇后,见皇后朝她皱眉,更加确信今日鲁莽,顿时一张脸就垮下来,再没有方才的神采。


    皇后知道这话是神宗帝给的台阶,想让殿中二人撤回请求,也算是给了皇后一个面子。向璎儿心中失落至极,已经打算打了退堂鼓,却不想一旁的宣王此刻却更为大声说道:“孩儿请求父亲为孩儿与沈家幺女赐婚。”


    神宗帝轻哼了一声,眼神凛然看向宣王,“你想娶人家,问过她家中长辈了?在这咋咋呼呼地喊,成何体统。”


    “孩儿......”宣王正要反驳,却在触碰到神宗帝的眼神后,不敢再说下去。


    “你不如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嫁你”说着看向沈知丰,“沈卿可愿将女儿嫁于宣王?”


    沈知丰立刻从食案后走出,立于大殿拱手道:“臣...臣.....”直说的冷汗泠泠却无法吐出后面的话来。


    神宗帝抿了一口茶,冷冷看向向璎儿,“还有你,女儿家家,不知羞臊。”


    “崔括”


    “臣在”


    神宗帝指了指向璎儿与沈韵真,“来,你自己选。”


    自家儿子让询问对方长辈,对于崔括反倒叫人家自己选。东京都传圣人对崔括特殊,却没想到在此时还能偏心起来。宣王皱眉看着崔括,一双眼睛透着若有似无的愤恨。


    晚意忽然想起崔括的肩伤来,想起自己那天在汲古水榭听到的话。崔括拥护太子,想必宣王早已对他怀恨在心了吧。


    崔括的声线拉回了晚意的思绪,只听得他道:“回圣人,臣自小与沈家幺女有婚约,既为约,便要守,臣此生非她不娶。”


    话毕,几双眼睛齐齐向他看去,沈韵真的眼神期许而感动,崔道则是满脸失落的样子,而宝乐郡主向璎儿,看向崔括的神情震惊之余带着满满的幽怨,随即又将视线对向沈韵真,眯着眼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行了,今日就当没听过你二人的话”神宗帝说着看向皇后道:“你这宴请也不纯粹,不如散了。”


    神宗帝与皇后这段时间因为变法之事颇有些龃龉,于是说话便也没有顾及。皇后听罢面上挂不住,脸色难看起来,却也不好反驳什么。


    神宗帝拂了衣袖而去,宴请到了此刻便也只能不欢而散。


    崔道向来好酒,又因为今日宝乐郡主向他敬了好几杯,此时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只觉得头昏脑涨,睁不开眼来。


    马车在崔府门口停下后,崔道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晚意喊了半天也不见其有反应,只恨不得丢下马车让他冻死。


    许是在前骑马的崔括见马车内迟迟没有动静,于是便叫了小厮在车帘外道:“老爷,晚姨娘,到府门口了。”


    晚意纤细的手指挑起车帘,对着小厮道:“老爷吃多了酒睡得喊不醒,我力气有限,你进马车将他背出去吧。”


    小厮刚要应下,只见崔括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小厮忙退开让身。崔括一跨步便上了马车,目光并未看晚意,只道:“我来”


    晚意却不由地看向崔括的左肩,短短几日,那么深的口子必然不会痊愈。不过他自己都不在意,晚意也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扶起崔道的时候大概牵扯到了肩膀的伤口,崔括皱眉顿了顿,遂又背起崔道。晚意不知他为何执意如此,只能跟在崔括身后,进了大门。


    “.....去我房里还是去书房?”


    快到岔路口,晚意问道,“要不然还是去我房里吧,我夜里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崔括停住了脚步,片刻后同意了晚意的话,走向去桃夭院的路上。


    崔括将崔道放到床榻之上,因着晚意不在桃夭院,小丫环在门口瞌睡,房中的大半蜡烛都燃尽了没有更换。


    此刻房内烛火昏暗,崔括的身型仿若一个剪影,两人就这样站在床榻边没有动作,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在这密闭的房中似在轻挠着人的耳朵。


    晚意脑中忽然浮现前日自己慌忙逃出书房的样子,此时与崔括二人在这房内,只觉得局促非常,只肖微微想到,便觉面上发热。


    小丫环的头轻砸到门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院内有人,忙点了蜡烛,将院中的烛火都换了一遍。


    房内的光线终于明亮起来,晚意忍不住道:“这里交给我来就行了,大公子可以走了。”


    崔括没有说话,半晌却问了一个让晚意猝不及防的问题:“姨娘与父亲,感情如何。”


    晚意为崔道盖被子的手一顿,随后道:“......感情......自然不错”


    “即便父亲不在外人面前维护你,姨娘也毫无怨言吗”


    晚意愣了愣,回道:“......老爷是为了大局考虑......”


    崔括听罢轻笑一声,“看来姨娘对父亲果真用情至深。”


    “...那是自然,我对老爷......”晚意话还未说完,崔括便不发一言转身而去了。


    晚意只觉得莫名其妙,对着门口愣神片刻,转头看向睡得像一头肉猪般的崔道,将方才为其盖上的被子全部都掀了。


    崔道半夜吐了两回,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越发昏沉,不停地打着喷嚏。晚意冷眼看着,只道:“老爷怕是昨日醉酒吹风着凉了,赶紧去找大夫瞧一瞧吧。”说完叫小桃告知崔管家,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小厮,扶着崔道走了。


    晚意昨夜被酒气熏了一晚,此刻也觉头昏脑涨,紫檀忙泡了茶来,皱眉道:“这几日事多,我瞧着你都没睡好。”


    晚意接过茶问:“剩下的那些库存你都带人清点过了吗?”


    “都点好了,有一些陈年的东西,那账册上没有记载的或者漏了的,我都归拢在一个地方了。”紫檀回道。


    “那些东西偷偷运出去,我让新门瓦子的伙计拿去当了,将来能用。”


    “就是不知道怎么运出去。”


    晚意想了片刻道:“趁夜里,走大厨房边上那条小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小桃回来与我提起过,还说什么,有个奇怪的水潭什么的。”


    “有空我带你去看看,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好做打算。”说着看了看屋内的水漏道:“今日崔道身体抱恙不会管我,你备了马车与我去一趟新门瓦子。”


    .


    .


    .


    .


    自从嫁到崔府,晚意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了。


    因着白天,瓦肆的客人很少,门口的伙计一见晚意,忙对着屋内喊道:“陈老板,小意回来了!”


    屋内的人闻声出来,晚意正要行礼,被陈广生一把拉住,边笑边埋怨道:“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晚意眼中浮起水光,哽咽道:“师父,您身子可好?”


    “好着呢,就是不知怎地,老是想糖吃。”


    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师父你啊,一把年纪还跟个孩子一样。”


    晚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对着前面来人道:“师兄。”


    “师妹,许久未见了,你在崔府可好。”陈阿武替晚意倒了一杯茶,又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给紫檀。


    “我一切都好。”抿了口茶晚意又问:“瓦子生意如何?”


    “还是老样子。”陈广生道。


    正聊着,伙计说前面有客人找,便将陈广生叫了去。


    陈阿武见师父走了,凑到晚意身边低声道:“前些天来了个人,问认不认识一个叫‘阿悦’的。”


    晚意听后面上一凛,忙问:“后来呢?”


    “我想着这人知道你的旧名,怕不是你姑母那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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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人,忙否认了。”


    “这人长什么样?”


    “中等身材,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陈阿武忽然拍了下桌子,“那人脖子处长了一个黑色的痦子!”


    “......黑色痦子?”晚意脑中闪现许多张人脸,但是记忆中却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好几天没再见到他了,许是寻的同名的人。”陈阿武见晚意有些紧张,宽慰道。


    晚意脸色却不大好,能寻到瓦肆,而且还是问她的名字,哪有如此凑巧的事。


    “师兄,近日你都帮我留意着,要是有什么情况让伙计带信给我。”


    陈阿武点头道:“你放心,要是真有什么,我将他绑了省的他多事。”


    晚意听到他这样说,笑了笑道:“师兄,清爽丸可做好了?”


    “你吩咐的能不做好嘛。”说着站起身,从柜子的上方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喏,够你用半年的了。”


    “不过这玩意麻痹人的神经,时间久了脑子容易不好使。”


    晚意接过,交给紫檀,“要的就是他糊涂。”


    “对了师兄,我有一批古玩字画,近日会运出来,到时劳烦你当了或是卖了,换来的银钱你帮我存着吧。”


    “你俩悄悄说什么呢?”陈广生处理完前头的事过来,指了指晚意与陈阿武,“打小就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唉,可惜了了,你俩没成婚。”


    陈阿武啧了一声道:“师父你老瞎点什么鸳鸯谱呢,我俩是兄妹,比亲兄妹还亲的那种。”


    “那个叫什么游元的,也不是个好的,亏我当初还觉得他长得不错人也实在.....”


    “哎呦师父,你这哪儿跟哪儿啊,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你还提......”陈阿武看了一眼晚意,忙推着陈广生,“您老要不再去客人那儿瞅瞅有什么需要啥的。”


    “你推我做什么,小意难得过来,我就要跟她多待会。再说了,怎么就过去的事了,他不是还老来嘛。”


    这话说的陈阿武也噎了半晌。


    说来说去,陈广生不过就是不满意晚意嫁给崔道做妾,好好的一个俏丽丫头,配了那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直到现在想起来,陈广生还是想啐崔道两口。


    “喏,说曹操曹操到。”陈广成一把年纪,眼神却比谁都好,嘴巴朝着门口的李游元努了努,嘲笑道:“守株待兔了八百回了,还真让这小子逮着一次。”


    晚意转头看去,果真见李游元就站在门边,听着陈广生的话不由皱了皱眉,“他常来?”


    陈阿武哼了声,抛了一粒花生到嘴里,“可不么,阴魂不散地。”


    “紫檀”晚意回头叫了一声:“咱们回府。”


    李游元似乎听到了晚意说的话,抬步迈进了门槛,对着陈广生与陈阿武道:“两位先离开一下,我有话与小意说。”


    陈阿武站起来拦到晚意面前,“你别以为你是大理寺的,我们就怕你。”


    晚意拉了拉陈阿武的手臂,“师父,师兄你们先走吧,没事。”


    李游元现在是大理寺卿,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官员了,以他现在的权势,想对着新门瓦子做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晚意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师门,终究还是做出妥协。


    “阿悦。”


    晚意撇过头,不想看李游元。


    李游元却自顾自地说道:“昨日见你于殿中献艺,让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在瓦肆见你,你也是那般风姿,这几年,你竟一直未变。”


    “谁说我未变,从爱慕你到厌恶你,不就是一个很大的变化。”晚意忍不住道,“如果你是来与我叙旧的,抱歉,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晚意站起身来,看向李游元。


    “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阿悦。”


    晚意只觉得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要在这假装深情,你的夫人知道你在对着另一个女人死缠烂打吗?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对你很失望。”


    李游元的眼神眯了一眯,浅笑看着晚意,“你不会那样做的,对吗,因为你了解我现在的权势”说着环顾四周,“这样的小瓦肆,还有瓦肆里面的人,我随手一捏,他们就会消失。”


    晚意看向李游元的眼神愈发厌恶,冷冷道:“卑鄙,无耻”


    “厌恶我吧,至少比无视我好些。”李游元淡定地坐下,拿起晚意用过的茶杯倒上新茶。


    晚意再也待不下去,朝着门口处就要离开,身后的李游元此刻却道:“那个长痦子的男人,在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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