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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闻乐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音乐声起,伴随着一阵阵有节奏的鼓声,向璎儿翩然走到中间的波斯地毯上。她所穿戴的服装充满着异域风情,再加上乐师的琵琶与鼓乐,倒像是晚意以前所见过的胡璇舞。


    随着节拍逐渐密集,向璎儿在鼓乐声中渐入佳境,她洒出裙摆急速起舞,似雪花空中飘摇,像蓬草迎风飞舞,不同于中原舞蹈般柔美含蓄,胡璇舞意在奔放与热情,让人在这冬季中也不由看得内心火热起来。


    当然,旁人再火热都不是目的,向璎儿此舞就是为了崔括而跳,眼前的正主受到触动才算成功。于是她的眼神便随时向崔括看来,随着舞蹈的情绪,眼神时而娇媚,时而带着挑衅侵略,时而又柔情似水。


    晚意忍不住看向崔括,她坐在后排,只能在斜侧方看到他的背影,于是看不到崔括的神情便成了今日晚意最惋惜的一件事。


    一曲舞毕,众人沉浸在向璎儿所带来的异域风情当中,皇后见状,满意地笑道:“璎儿于舞蹈一事向来颇具天赋,今日之舞,令人沉醉。”


    “宝乐郡主的舞蹈才情向来在东京极负盛名,今日一见,果真叫我们大开眼界了。”崔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对着皇后拱了拱手道。


    向璎儿对崔括有情,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崔道又怎会不知。在能攀上皇权面前,旧时姻亲,昔日酒友又算得了什么呢。


    宝乐郡主有一位手握兵权的父亲,又有皇后的庇护,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数不胜数,若崔家能与向家联姻,崔道想着,这比崔家出个宰相还让人心动。


    这边的崔道心中打起算盘,那头的沈知丰心中也开始纠结起来:宣王今日明摆着就是冲着真儿而来,虽说宣王位高权重,若将来能一飞冲天,真儿说不定能位极后位,但若一朝败落,下场又将何等凄惨。作为父亲,比起未知的权势,不如让真儿有个安稳的后半生或许是更好的选泽。


    想到这里,沈知丰看向崔道,却见其开始奉承起宝乐郡主,知道他是对此姻缘动了心。再看看崔括,其面色仍然淡然,并没有因宝乐郡主的主动而有动容,心下觉得,大概崔括与真儿是两情相悦,私下早已许诺终身了吧。


    晚意也不免在角落中为他二人可惜,当日游湖,种种事情,都能看出来崔括对沈韵真有心,更何况两人从小相识,情谊必然不同,今日宣王与向璎儿横插一脚不算,还要将崔括与沈韵真都邀请过来,当着面地离间。


    晚意将酒送入口中,当然,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今日她就是一个局外人,就当看了一场好戏罢了。


    几番对话过后,向璎儿已经重新换了衣服出来,面上难掩得意之色。众人见到她,又不免阿谀奉承了几句,只夸的她娇笑连连。


    向璎儿一挑眉,扫视了殿中众人,目光先是在崔括身上逗留片刻,随后视线转向沈韵真。


    “听闻沈小姐琴技颇佳,不如趁今日弹奏一曲。”向璎儿含笑开口,说话的语气透着一丝轻蔑。


    世人皆知沈韵真容色倾城,琴棋书画造诣都属一般,琴技更是上不得台面,今日向璎儿如此说,摆明了是觉得她的舞蹈珠玉在前,想要让沈韵真当众难堪。


    沈韵真好歹是官宦世家出身,普通人尚重脸面,更何况一向被呵护的沈韵真,此时面色不悦,却又不能说自己琴艺不佳不想演奏,恐落了下风。


    沈知丰明白沈韵真的心思,便拱手道:“多谢郡主美意,只是小女今日饮了几杯酒,已经有些醉了,只怕不成曲扰了娘娘的雅兴。”


    宝乐郡主听罢轻笑了一声,对着沈韵真道:“你自己说,你真喝醉了吗?”


    沈韵真没想到向璎儿如此咄咄逼人,正要开口,一旁的宣王却道:“妹妹何必相逼,韵真自然是醉了,还会诓你不成。”


    “古有李白醉酒吟诗,传成佳作,流传至今,今日沈小姐醉酒奏曲,保不齐也能成名曲,尧哥哥说话好生奇怪,我不过为了今日宴请热闹罢了,怎成我逼迫了。”话毕,向璎儿努了努嘴靠在了皇后怀里。


    场面一度僵持,沈韵真没料到向璎儿如此狡辩也要让自己难堪,不由气从心来,本来就似水如雾般的眼眸此刻浮上了一层水光,眼看便要落下泪来。


    “沈小姐昨日与我练习马术时,不慎扭伤了手臂,不便抚琴。”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倏地响起,带着几分疏离与淡漠。


    晚意挑眉看向崔括,没想到有一天也能听到他因为护人心切而睁眼说瞎话。


    沈韵真听罢,一双泪眼看向崔括,面上是些许惊讶,随后欣喜地弯唇浅笑,叫人看了心生怜爱。


    众人大概都没料到崔括会出口替沈韵真解围,目光纷纷向他看来。


    向璎儿对崔括的话也是始料未及,不由皱起眉头道:“从方才宴请开始一直未听到也未看到沈小姐有什么身体不适,怎的我说了要弹曲,一个个地都替她说起话来。”说着看向崔括,“云深哥哥莫非也觉得璎儿是在逼迫沈小姐?”


    “是不是逼迫,郡主心中自有答案。”


    向璎儿被噎得一怔,胸口因为气恼而起伏不定,皇后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势,便开口道:“好了好了,不过一个曲子,不弹便不弹了吧。”


    “姑母......”


    皇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向璎儿的肩,低头与她轻语了几句,便见向璎儿点点头,原以为此事便算揭过了,没想到,向璎儿的眼睛却向晚意瞧了过来。


    “听闻崔大人的爱妾是瓦肆出身,今日沈小姐不便抚琴,这姨娘总该能唱个曲了吧?”


    此话说的很不尊重,不过这郡主对名门闺秀尚且如此,对她一个妾室,更不可能放在眼里。


    大概又因为听闻崔括对崔老爷新纳的小妾很是反感,此作为也意在讨好崔括。


    晚意原本只当自己是个看戏的人,没想到向璎儿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在场的人会为了沈韵真而反驳向璎儿,却不会有人为了一个原本就是瓦肆出身低贱的妾室而得罪郡主。


    唯一有可能会为晚意讲话的崔道此刻只是满脸讨好地看向宝乐郡主,笑道:“郡主想听曲,内妾必然遵从。”


    晚意却不想成为向璎儿讨好崔括的工具,开口道:“妾今日赴宴并未带戏衣,且瓦肆的曲子是要几人同唱才有趣,妾怕污了娘娘与郡主的耳朵。”


    “你这姨娘好生放肆,你家老爷都让你唱了,你还在这推三阻四,是不将我与娘娘放在眼里?”


    向璎儿此话明显就是在用权势压人,但对着晚意,已经完全够用。若不是嫁于崔道为妾,晚意不过一介草民,被邀赴宴已是莫大的荣幸,名门出身的沈韵真都要看这宝乐郡主的脸色,她又如何敢与皇亲贵胄相争。


    崔道见宝乐郡主动了气,忙道:“娘娘与郡主莫怪,平日里我对她骄纵过了。”说着看向晚意,皱眉道:“还不快快唱了曲来。”


    晚意想着,这宝乐郡主今日找不到一个软柿子捏,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正要低头应下,却听得一直旁观的李游元道:“郡主有所不知,我看过不少瓦肆的戏曲表演,都是两三人演一个故事才有意思,这单口的,怕听了也无趣的很。”


    “姐夫何时爱听瓦肆里的那些个东西了?”大概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又改口道:“我没听过,今日就想听听看。”


    坐于李游元身边的向氏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又看了看李游元,说道:“没想到郎君对瓦肆戏曲如此了解。”


    “从前在大理寺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会去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平民百姓间的俗曲罢了。”李游元低头与向氏对视,随后搂住向氏笑道。


    “平日里听多了阳春白雪,今日听一回下里巴人,也算新鲜。”向璎儿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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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一声,倚到皇后身边,“姑母说是不是。”


    皇后‘嗯’了一声道:“晚氏还不依了郡主。”


    晚意深呼了一口气,步入大殿中央,声音婉转却透着清脆,“妾献曲一首‘诸宫调西厢’。”


    诸宫调本身曲调高昂,唱词铿锵,唱词间断要加入说白,使得所唱故事流畅。一曲几调,要根据故事发展不断变换,从前晚意在瓦肆中表演,还有在一旁奏乐的老师傅,现在却只能硬着头皮清唱。晚意站于殿中娓娓唱来,状物写景,绘声绘色,仿若曲中主角现身殿中。


    在座的许多人从未去过瓦肆勾栏听曲,原本对这类平民俗曲很是不屑,只想着是宝乐郡主想听,便只得随着勉强一听。


    没想到不同于宫廷乐曲,这类唱曲却很是有趣,不着重表现唱曲者的歌技,而是将重点放在呈现曲中的故事上,其中的说白和曲调变化,都是为了故事服务,于是曲中的人物便如鲜活地站在众人面前,众人随着故事的转折变化,时而高兴,时而伤神,直到一曲终了,殿内众人仿佛亲历故事一般。


    ‘西厢记’本就是一个悲情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在座的无不是达官显贵,除了李游元与崔道,怕是还没人听过这类戏曲。


    向氏听晚意唱罢,依靠在李游元怀中,侧身擦了擦眼泪。坐于高台上的皇后,也因为晚意的表演而不由红了眼眶。


    宝乐郡主原本想要晚意出糗的目的显然没有达到,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晚意道:“庸俗之词,难登大雅之堂。”


    晚意面上不露,心中却嗤笑一声。


    皇后按下向璎儿的手,却没有看着晚意,只随口道了一句:“赏吧。”


    晚意接过赏赐,正要跪下谢恩,只听得门口的宫人高喊了一句:“圣人到——”


    皇后听得声响,立刻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众人听闻也都站起身来,恭敬地垂首恭迎圣人。


    只见一个身型宽厚,面容沉稳的中年男子步入殿中,众人一见,便即刻跪下身去,喊道:“恭请圣安!”


    “都起身吧。”神宗帝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略过众人,走上高台坐了皇后的座位。


    “这是在唱什么呢?”宫人递上热茶,神宗帝接过茶杯后斜靠在椅上,下巴点了点还站于殿中的晚意问道。


    皇后看了一眼晚意,对着神宗帝笑道:“不过一些俗曲。”说完使了一个眼色,晚意会意,便退了下去。


    神宗帝扫了一眼殿内众人,“沈卿与崔卿都在。”


    沈知丰与崔道被点到名,忙又要站起来,神宗帝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二人才垂首又坐了回去。


    “朕忙完事务,见皇后这儿热闹,便也想来凑一凑。”说着看向众人,“你们继续,不必拘谨。”


    神宗帝的目光扫过宣王,余光却见其食案竟摆在了沈家小姐边上,不由眯了眯眼眸,问道:“宣王为何坐那儿?”


    宣王站起身来,对着神宗帝拱手道:“回父亲,孩儿想离沈家小姐近一些。”


    此话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委实有些唐突了,宣王却面不改色继续道:“今日既然父亲来了,孩儿有个不情之请,望父亲成全。”


    “何事。”


    只见宣王绕过食案,站到了殿中,恭敬地跪下道:“孩儿想娶沈家幺女沈韵真为妻。”


    此话一出,不仅众人倒吸一口气,就连皇后,在毫无征兆之下听完也是一怔。


    向璎儿也没想到宣王如此大胆,竟当着众人的面提了这个。但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中却似有一只热鸟不停蹦跳,调动起她兴奋的神经,让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迈了出去。


    原本还站于皇后身侧的宝乐郡主,在听到宣王的话后,竟也快速地走到殿中跪下,高声道:“臣女心悦崔家公子崔括,望圣人赐婚。”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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