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快救人啊!”家入硝子手忙脚乱。
伏黑甚尔掏刀将麻绳斩断,小孩顿时摔在地上。
家入硝子想过去,被夏油杰一把拉住。
“杰,我好怕怕!”五条悟将头朝夏油杰怀里埋了埋。
夏油杰:……
“别闹了,悟。”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深深无奈,五条悟笑着从他怀里跳下去,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尸体”,问:“知道你还活着,别装了!”
太宰治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被斩断的绳子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并不意外自己被救下。
“又没死成。”他恹恹嘟哝一句,转身便走。
“等等,我们不是把你送去警局了吗?”夏油杰快步过去拦住他。
“我是未成年。”
“就算是未成年,没人管你吗?”
“枪被没收了。”太宰治垂头,仿佛乌云笼罩,下一秒就要下起雨来。
但很快……
太宰治掏出一把警用手/枪,无聊摆弄着。
夏油杰难以置信,不是吧?一个毫无术式的普通小孩,还真将警局的天翻了!
“这个世界太无聊了,麻烦你们不要打扰我,让我安静地迎接死亡。”太宰治将枪/口对准自己。
夏油杰并不紧张,自信满满道:“别装了,你根本不想死,否则也不会在这里上吊,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你出现在这里,是想找我们求助吧?”
太宰治歪了歪头,然后没什么情绪地扣下扳机。
夏油杰瞳孔骤缩。
“咔哒”一声,枪卡壳了。
太宰治“啧”了一声,对准远处,扣下扳机。
“砰——”
再对准自己的脑袋。
“咔哒”
对准远处。
“砰——”
对准脑袋。
“咔哒”
“事情就是这样。”太宰治手一松,手/枪随之滑落。
但所有人都没去看手/枪,一双双眼睛全部盯在太宰治身上。
“不管是跳楼、上吊、喝毒/药还是枪/击,能尝试的我都已经尝试过,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他拢了拢身前的红色围巾,眼底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倦。
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完成计划,从高楼一跃而下,那是太宰治人生中最畅快的瞬间。
可惜他没死。
他穿遇到平行世界,回到了计划开始前,单单是想到这一点就令他恶心得想要吐出来,就连空气都令他感到恶臭。
他已经很疲惫了,厌倦到不想做任何事,所以才会和咒灵窝在一起睡了那么长时间。
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不太一样,他有预感,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更好的解法,但果然还是提不起干劲儿啊……
“你被诅咒了,太宰治。”五条悟看着他身上浓郁的诅咒,冷嘲热讽:“被你的仇敌,你的朋友,被那些对你执念深重的人。”
“诅咒的内容是?”
“大概是无论如何自杀都不会成功吧。”五条悟说得随意,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可对太宰治来说,这简直糟透了。
他索性拿起五条悟的手,鸢色双眸流转过希冀,语气也充满渴求:“拜托你,你不是很想杀死我吗?拜托你现在就动手吧!”
“不行哦。”五条悟利索收回手,说出的话简直是太宰治的噩梦:“只要你有一颗求死的心,就算是我也无法杀死你。”
太宰治:……
他彻底萎靡不振。
凌晨一点,餐厅。
“烤肉。”
“牛排!”
“三文鱼。”
“螃蟹。”
一行人点单,本场消费由五条家主买单。
五条悟最后接过菜单,又添了不少东西,还点了自己最喜爱的甜品。
“干杯!”一群人拿起果汁,兴奋干杯。
太宰治坐在伏黑甚尔身边,见他依旧闷闷不乐,他立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喂,小鬼,别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来吃饭都不开心。”
“如果大叔愿意杀了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对你笑笑。”
“嘁,不懂事的小鬼。”伏黑甚尔看他不爽。
太宰治低头吃着螃蟹,脑海内,对身边几人的分析迅速闪现。
特级特级特级特级。
咒术界难得一见的特级战力,这桌有四个。
……尽管都是一些不被承认的特级。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改变世界而诞生的。
他们满怀憧憬,一腔热血,是天生的主角。
和这种人接触越多,就越容易挣脱世界的限制,改变世界意志规定的轨迹。
——太宰治便是因此而来。
这个世界比他之前的世界复杂,想要救下织田作,他必须从头重新布局。
“来玩侦探游戏吧。”太宰治漫不经心开口。
“好啊,输了的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五条悟一口答应。
“这样好吗?”夏油杰虽然在问,但看起来非但不打算阻止,甚至跃跃欲试。
家入硝子则明哲保身:“我当裁判!”
伏黑甚尔哼笑,果然是一群小孩子。
“这位大叔肌肉发达,手上磨损痕迹明显,应该擅长冷兵器,杀过人,或者说你是一个杀手。”太宰治看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一怔,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先拿他开刀。
“不算哦,知道伏黑老师是杀手的人可不少。”夏油杰打趣,毕竟天与暴君非常有名。
太宰治垂眸,淡淡补充:“你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妻子,你来高专当老师,也是因为她吧?”
虽然是询问,语气却笃定。
伏黑甚尔搂住太宰治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让他窒/息。
“小鬼,你是打算激怒我让我动手吗?”伏黑甚尔现在倒是可以满足他。
五条悟不屑一顾,“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
夏油杰也笑着说:“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伏黑老师手腕上绑着的平安绳,就是他妻子编的吧?”
伏黑甚尔低头,看向左手腕上一直戴着的平安绳。
他松开太宰治,用右手掌遮了遮,面无表情,什么嘛,早就被发现了吗?
“之前那些甜品,大概也是带给伏黑夫人的。”夏油杰补充。
伏黑甚尔沉思,片刻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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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术式,却可以从警局从容逃走,还可以精准找到咒术高专,太宰治,你有同伴吧?”
“没有哦~”太宰治尾音轻飘飘的。
五条悟立刻反驳:“你在说谎,你身上有特级咒灵的残秽!”
“那不能说是同伴,只是又一只宠物罢了。”太宰治拍拍手掌。
特级咒灵的威压压下,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人变色。
“太宰……太宰先生……喜欢……太宰先生……”那是个长发的女人,面部完全被浓密黑色长发盖住,深情呼唤着太宰治的名字。
特级假想咒灵——伽耶子。
“是它。”五条悟面带讶异。
“悟,你知道?”夏油杰浑身肌肉绷紧,伽椰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妙。
“有些恐怖片若是传播太广,祓除掉一次很快便会诞生第二只,人类恐惧无止境,假想咒灵也会一次又一次复生。”而伽椰子,就是其中之一。
传播太广,看过的人太多,负面情绪源源不断。
五条悟继续解释:“为了禁止这类咒灵杀人,总监会特别建造了佐伯宅用以封印,并定期过去清理。但我记得,一般不会让它成长到特级,毕竟特级咒灵完全可以冲破封印。”
佐伯俊雄从桌子下方探出灰白色的小手,悄悄摸走太宰治的一根蟹腿。
太宰治全当没看到,摆了摆手,伽椰子便带着俊雄离开了。
“将这么可爱的女士封印在那样破败的房子里,实在残忍,令人看不下去。”所以太宰治走了一趟,将伽椰子和佐伯俊雄带了出来。
“杰,你的竞争对手出现了。”五条悟还有心思开夏油杰玩笑。
夏油杰无语,面对太宰治时却温声细语:“太宰君,特级咒灵很危险……”
“你又要抢我的宠物?”
夏油杰一噎,他这样好像是蛮强盗的。
可他上次收服裂口女时,分明没察觉到裂口女与太宰治之间有契约,这次或许也没有。
他到底是怎么控制咒灵的?未免也太危险了。
太宰治没有理会夏油杰,而是将矛头对准五条悟,说:“十五年前,因为你的出生,五条家灭了不夜家族。”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鸢色双眸与那对苍空之瞳冰冷对视,周围落针可闻,就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低。
家入硝子第一个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开口打破:“这已经不是侦探范畴了吧?”
“观察力是一种,背调也是一种,当然都属于侦探范畴。”苍白的唇瓣微启,竟是五条悟开口为太宰治说话。
“六眼”流转,五条悟同样抛出绝杀。
“异世之人。”
太宰治垂眸,似乎思虑良多,许久才抬头破釜沉舟:“如果说我是异世之人,那么这整个世界……”
“滴滴——”
“哗——”
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响了两声,随即淋下水来,将包厢内的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太宰治抹了把脸上的水,明明是脸蛋稚嫩,却超出年龄无比苦涩地笑了。
不可知、不可言、不可行。
万千世界中,织田作之助能活下来的世界,一个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