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小姨给他们烧了满满一大锅的红烧肉,殷以炀和哥哥吃得很是满足,小姨的手艺得到认可,心情很好,连哥哥再次表示不回家住时也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其余没再唠叨什么。
但殷以炀却有些纠结——他还是有些在意下午在游乐园看到的画面。
那个女生后来是发现哥哥偷拍的事情,和哥哥大吵了一架吗?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两人都出现在过山车附近,她的脸上还带着怒气……
“哥哥今晚还要加班吗?”他扯住易源中的衣袖,企图说服对方留下,但被哥哥插科打诨换了话题,开始抱怨起工作和老板来。
“就这样吧,我还是早点去酒店,”易源中搂住弟弟的脖子,亲昵地和他道别,“你小子也早点睡,别熬夜啊,熬夜掉头发。”
“妈,我明天有事,白天就不过来了,晚上再来吃饭。”
“行了行了,赶紧去吧。”
小姨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求他留在家里住,神情态度比起易源中刚到家那两天简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为净。
争取失败的殷以炀只得将好奇埋在心里,想着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去哥哥工作的地方好好查探清楚。
客单的第一条裙子总算是完成了,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拿了个盒子将立在工作台上的公主裙给罩了起来。
时间已经接近半夜,他躺到床上,很熟练地调开助眠栏目,准备再次穿越。
一阵轻微的摇晃和起伏后。
殷以炀睁开眼睛,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鼻腔里干燥又炎热的空气,带点沙土的味道,他皱起眉,捻着一方丝巾手帕捂住口鼻,抬眼一望,就对上一张熟悉的,胡子拉碴的脸庞。
霍尔自醒来后已经开了两天的车,导航显示还剩小半天的路程,总算是看到了些曙光,他开了车门,正在车外活动坐麻了的屁股和大腿,刚准备上车,就眼睁睁地瞧见原本空无一人的驾驶位上显出一个人影来。
再仔细一看,正是两天前救了自己后又凭空消失的那个大小姐。
这灵异事件把他吓得忍不住要当场跪下。
“你,你……”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手指不自在地搓着衣摆,心脏被吓得蹦蹦直跳,“您是从哪冒出来的……我分明没看到有人……”
“你什么你,”殷以炀仰起巴掌大的小脸,半咪着眼睛,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吐槽,“赶紧上来开车,这里灰这么大,我的头发上都沾了好多。”
完蛋——
他面上一副要求甚高的大小姐模样,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哀嚎,怎么感觉自从性格解锁后,自己受卡牌影响越来越深了啊!
被嫌弃了的对方尴尬地扣了扣脸,眼珠子乱晃,“那个……您坐在驾驶位上,我……”
殷以炀:……
“你转过身去!我换个位置。”
霍尔立刻从善如流,背对着车子,只将这当作是大小姐恼羞成怒,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出丑。
实际上是为了掩盖自己非人类,在车上狭小空间移动时难免会露出蜘蛛腿的殷以炀:唯一的一个情报线人,可不能把对方吓死了。
他闭上眼睛,摸索着往后排移动,感受到自己八只脚落在皮质座椅上的触感,后背被自己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之后自己要捏一些人形马甲了。
一定要是真的人类,纯人类的!
背对着的霍尔受到许可后转身上车,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接下来就要进城了,如果您不嫌弃,我想将我的恋人介绍给您,毕竟是您救了我……”
名字?殷以炀根本没想到还得取名字,他沉吟几秒,“就叫我……雾织好了。”
“吴织?您姓吴?”
“吴……对,没错,”车窗关上后,空气里的沙尘味道轻了不少,后座上紫发的少女将眉头松散了一些,紧紧捂着口鼻的手帕也离得远了,让声音更好地传播,“别一口一个‘您’了,正常称呼就行。”
“对了,进城后帮我找个环境好一点的住所。”
少女无比自然地吩咐着,霍尔一口答应,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想着,这大小姐就是傲气了些,本质上还是挺好相处的嘛。
一想到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家了,霍尔的脸上情不自禁地带上怀念的微笑,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跟恋人的爱情故事,中间时不时插一句对未来婚礼场景的向往。
“你们感情很好。”
殷以炀从小到大很少接触到这样纯真的爱情,唯一有些印象的父母感情也随着时间跨越过记忆,渐渐被时光长河抹去。
“那当然!”霍尔更加来劲,他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红润,看起来不那么像僵尸了,“木木是我见过最美最优秀的女孩子,你见了她就知道了,她……”
“她是长发吗?”话还没说完,后座的少女突然开口打断他,霍尔从后视镜往后望去,有些纠结地比对着头发的长度,“额……比您……你的头发要短一些,大概到耳朵后面?还是肩膀?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她一开口讲话你就知道……”
他还在兴奋地分享自己的爱恋,但后座上的人已经没兴趣听了——
是短发啊……
没意思。
殷以炀这会已经完全被蜘蛛牌影响,他头脑很清楚,不应该用头发长短判断人品,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失落。
远方城市的样貌从黄土中显露出来,深色的石砖累起高墙,墙壁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在烈日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微光,殷以炀着迷似地看着,随着赫尔图斯城的出现,各种各样的植物也相应产生。
大部分是城里的商人们开辟的药田和农作物种植区,赫尔图斯城内购买土地的价格简直高出天际,但一旦出了城,军方的保护法失效后,土地就一文不值了。
沿途还有零星的侦查塔散布,所谓看山跑死马,这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还是开了近三个小时,霍尔显然是一个很能自娱自乐的人,一个人得吧得吧讲了一个多小时,直把自己讲得口干舌燥才堪堪停住。
听都听累了的殷以炀在后座不动声色地舒口气。
离城里更近了,他有些疑惑,这一路竟没什么野兽侵扰,比之前护送青木镇居民搬家那次路况好上不少,直到他眼睁睁看见一辆重卡在城市周边喷洒着某种气体,细细一闻,竟和紫藤花的味道有些许的相似。
看来他们是发现了那只误食紫藤后四脚朝天躺板板的山猫了……
“动作真快,”殷以炀感叹一声,紧接着开始思索,这算不算自己的功德呢?
间接救人那也是救人嘛。
赫尔图斯城的城门有数十个,霍尔开往的正是一个月前他离开的西门,西边城外更加荒凉,药田基本被野兽毁了大半,殷以炀甚至看见了一具卧在田里被黄土半埋起的枯骨。
枯骨空荡荡的眼窝直愣愣地朝这边望着——
他下意识往后一仰,后背重重地撞在座椅上。
霍尔闻声望去,沿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那具骨头,“不要在意,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就是没人收拾,估计是一家人都死光了吧。”
他毫不在意地吐出一句颇为残酷的话,接着解释,“收殓死在城外的尸骨花费很贵的,不过这具离城这么近,这么多年还没人愿意出钱,也是因为我们西区大部分人都比较穷,没什么钱……”
说到这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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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低了不少,“西区建的比较早,很多设备都有些旧,我会尽可能给你找最舒服最干净的旅馆的,这你放心。”
“只要干净就行。”
没想到大小姐这会这么好说话,霍尔吃了一惊,接着又连连保证,不干净的话他找人帮她打扫房间。
殷以炀对着霍尔的连番保证耸耸肩——他不太在乎旅馆设备其实是因为,雾织娘的本能告诉他,再干净的地方她都得自己织个茧,睡在茧里。
总算是开到西门附近,霍尔咽了咽口水,心中莫名生出些近乡情怯的胆怯来,没等这胆怯成型,他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城门附近准备出任务的士兵又一次被季木拦下,打听这位眼睛肿得跟个桃似的女孩的男朋友相关消息。
“我的恋人,叫霍尔……”季木被妹妹季友搀扶着,举着霍尔的照片,数不清多少次地介绍着,“三十三天前从这里开车走的,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牌号是……”
她突然不说话了。
一辆锈迹斑斑的黑色越野车带着满身的黄土停在她的面前。
季木嘴唇颤抖着,手里的照片落下,“霍尔……是霍尔吗……”
思念了一个月的恋人从驾驶座冲下来,身上破破烂烂的,一只鞋子不见了,胡子也长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乱七八糟的泪痕,正一瘸一拐地朝她飞奔。
她张开双臂,哽咽着抱住了对方。
士兵们唏嘘不已地看着这对恋人的重逢,他们帮这姑娘留意了一个月,但沿途都没看见对方恋人的身影,今日刚打算跟对方摊牌,劝她别找了,没想到……
这人竟然活着回来了?
殷以炀被丢在车里,拿不准自己要不要下车,霍尔和季木抱在一起又亲又搂,两个人都弄得脏兮兮的后,他拉着恋人直奔车后座,“这是我的那位……”他附上恋人的耳朵悄声说道,“救命恩人,就是她救了我。”
这才注意到车后座还有个人的士兵们:?
怎么出去一趟还捡着一个大美女?
穿着华丽蛋糕裙的少女朝众人露出一个矜持(实则僵硬)的微笑,霍尔抢先帮对方打开了车门,雪浪般的裙摆瞬间从车里泄了出来,紧接着是少女微微带卷的长发,素白纤长的手指捏着青色的手帕,轻柔地搭在车门上,仿佛手下的不是一辆风尘仆仆的车,而是什么珍贵的古瓷器。
季木满脸喜爱地看着眼前娇小的少女,想要拥抱而伸出去的手在注意到对方雪白的衣袖时陡然收回,转而嗔怒地拍打了霍尔傻乎乎的脸颊——
都怪他!
跟自己搂搂抱抱的,把灰都粘到自己手上去了。
这样还怎么拥抱救命恩人?
这漂亮小姑娘一看就是讲究人,她可不能随随便便犯了对方的禁忌。
士兵们当中有一个是刚刚调过来的新兵,此刻望着少女瓷白的脸颊和可爱的黑色眼睛,脚底像是生了根,任由战友前辈们如何拉扯都死死扒拉着大门,不愿离开。
“我再看一眼!”年轻的士兵眼神渴望,“就一眼!”
带队的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将他拍得缩进土里几厘米,趁他头昏脑胀的时候将这愣头青揪着衣领毫不客气地拖走了,“看什么看,人家姑娘乐意让你看吗!”
姑娘·殷以炀小心翼翼地跟在霍尔的身后,努力让自己的笑更加真心实意,季木嘴巴不停地夸赞他的善良和优雅的气质,非要他当晚就住在自己家里,要亲手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原本正绞尽脑汁想要回拒的殷以炀一抬头,看见一位黑发即腰的小姑娘正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他……
“好啊,”他听见自己无比爽快地回答道,“我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