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纱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给你带了早餐。喏，听说你昨晚练习到凌晨，肯定又没吃早饭。”
裴永旭愣了一下，随即接过袋子，耳尖微微泛红。
“谢谢。其实你不用——”
“快吃吧，待会儿其他人就来了。”
元梨纱打断他，自顾自走到角落的钢琴前坐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已经明确拒绝过他的心意，明明心里还装着金钟沄。
或许真如崔珍礼所说，她只是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不舒服。
毕竟裴永旭是面对面对她表白过，如今她已经和金钟沄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这人看见她会不会觉得尴尬。
裴永旭乖乖坐下，拿出还温热的紫菜包饭，咬了一大口。
“今天不是约的十点吗？这才八点半。”他含糊不清地问。
“我想练一练新歌，下周不是要打歌吗？我准备了钢琴，到时候会小露一手。”元梨纱翻开乐谱，手指轻触琴键，流淌出一段旋律。
练习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裴永旭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和元梨纱时而连贯时而中断的琴声。这种安静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这里，”不知何时，裴永旭已经吃完，站到她身后，“节奏应该再慢半拍，你看。”
他伸出手，悬在琴键上方示范着节奏，却没有真正触碰琴键。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裴永旭知道，她遇见了金钟沄——那个出道组的明星练习生，眼睛里装着整个银河系的金钟沄。
“这样？”元梨纱按照他说的调整了节奏。
“对！完美。”裴永旭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完全不像个二十岁的青年，反倒像个单纯的高中生。他总是不吝啬赞美，即使是对最微小的进步。
就在这时候，练习室的门被推开，贝斯手李在贤打着哈欠走进来：“远远就听到钢琴声，你们俩也太拼了吧？”
“总比某个迟到的人强。”
主唱兼吉他手崔胜宇跟在后面，一脚轻踢在李在贤屁股上。
鼓手、主唱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SM公司乐队OKONE的“王牌组合”，为了出道，他们已经准备了两年。
加上初舞台很火，目前他们在练习室的时候，偶尔能碰见拿着应援牌的粉丝。
不过，目前OKONE里，Lisa的人气最高。
其次，是键盘手李敏燮。
哪怕裴永旭长得帅气，人气似乎并没有李敏燮的高。
“钟云欧巴呢？他怎么还没到？”元梨纱下意识问道。
金钟沄是公司安排来与他们合作新曲的爱豆组成员，这个安排让元梨纱既期待又忐忑。
裴永旭的笑容淡了些，转身走向他的鼓组：“他说今天上午有录音，下午才来。”
李敏燮拍了拍手，在电子琴的键盘上连续按了好几下，“那我们开始联系吧！”
“内~~”
元梨纱看着朝气勃勃的四个大男孩，眼睛弯起像是月牙。
四人开始了日常训练。先是一个小时的基本功练习，然后是配合训练。他们配合默契，几乎不需要言语交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停！”声乐老师推门而入，“崔胜宇，副歌部分气息又不稳了。永旭，鼓点太急了，带慢一点。”
训练中途休息时，元梨纱注意到裴永旭揉着手腕，眉头微皱。
“手怎么了？”她递过一瓶水。
“没事，昨天练习多了点。”他接过水，刻意避开了她的手指。
李在贤一屁股坐在他们中间：“永旭的手腕旧伤复发了吧？让你昨晚别练那么久。”
李敏燮凑过来，严肃地说：“说过多少次了，健康第一。你要是倒下了，我们怎么办？”
元梨纱突然感到一阵愧疚。作为队友，她居然不知道裴永旭有旧伤。而他却清楚地记得她所有喜好和习惯。
她咖啡要加两份奶，最讨厌吃胡萝卜，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捻头发。
“真没事，”裴永旭站起身，转动着手腕，“来吧，继续练习。打歌舞台可不会等我们准备好。”
“好吧，那你考虑下你的手！”元梨纱担忧地开口。
五个人又开始练习出道曲，这首曲子会有好几场打歌舞台，他们必须完美的呈现。
*
下午一点，金钟沄终于出现了。他穿着时尚，头发精心打理过，与汗流浃背的四人形成鲜明对比。
“抱歉，工作拖得久了。”他笑着说，眼睛扫过元梨纱时多停留了一秒，让她心跳加速。
合作练习开始后，气氛却变得微妙。金钟沄的风格与乐队不太融合，他习惯了偶像歌舞的表演方式，与乐队更加自由奔放的风格产生了冲突。
“这里我觉得应该升调，更有冲击力。”金钟沄第三次打断练习。
李敏燮皱眉：“但这样会和鼓点冲突，听起来不协调。”
“观众想要的是记忆点，不是协调。”金钟沄的语气带着出道前辈的自信。
一直沉默的裴永旭突然开口：“敏燮是对的。音乐不是单纯的炫技，需要整体平衡。”
元梨纱看着两人，一时不知该支持谁。理智上她知道裴永旭是对的，但情感上她想站在金钟沄这边。
最后他们不得不请来制作人协调。
结果采纳了裴永旭的意见，金钟沄明显不高兴了。休息时，元梨纱想去找金钟沄解释，却听见他在走廊打电话：
“乐队那帮人真是固执……要不是公司安排，谁想和他们合作？那个鼓手尤其碍事。”
元梨纱愣在原地。
这时，有人轻轻拉了她的手臂，把她带到一旁。
是裴永旭。
“别放在心上，”他低声说，“每个人对音乐理解不同。”他明明自己也听到了那些话，却反过来安慰她。
“你为什么能这么……”元梨纱找不到合适的词。
“平静？”裴永旭笑了笑，“因为我相信音乐最终会说话。而且，”他看向练习室里的队友，“敏燮和在贤还在等我们呢。”
那一刻，元梨纱突然意识到，裴永旭对音乐、对队友的感情远比她想象的深沉。他不是没有骄傲，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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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团队放在了个人之前。
接下来的训练中，元梨纱开始以新的眼光观察裴永旭。他如何细心调整鼓点的力度来配合每个人的表现，如何在李敏燮高音时加强支撑，如何在李在贤的贝斯solo时适当退让。他像是乐队的隐形支柱，托起着整个团队。
不愧是乐队的队长。
裴永旭做得很好。
*
训练持续到深夜。
金钟沄早已离开，说明天有行程先走了。剩下的五人却自发地留下加练。
“没有默契的配合，再好的技巧也是徒劳。”李敏燮说着，瞪了李在贤一眼，“某人的贝斯又抢拍了。”
“那是永旭打慢了啊！”李在贤抗议道。
“是你快了零点三秒。”元梨纱和裴永旭异口同声地说，然后惊讶地对视一眼。
“看到没！连小梨子都听出来了！”李敏燮得意地说。
元梨纱愣了一下。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能敏锐地感知到每个人微小的节奏变化，尤其是裴永旭的。她熟悉他每个习惯动作，每个表情意味什么，甚至能从他击鼓的力度判断出他的情绪。
这种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是无数个小时的共同练习，是失败后的相互鼓励积累起来的。
深夜十一点，练习终于结束。五个人瘫倒在地板上，精疲力尽却满足。
“说实话，没有钟云哥，我们配合得好多了。”李在贤直言不讳。
李敏燮瞪他一眼：“别这么说，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我们的风格。”
“胜宇说得对，”裴永旭坐起来，“我们要做的是找到融合的方式，不是排斥对方。”
元梨纱看着他，忍不住问：“永旭，你为什么选择留在乐队组？听说爱豆组给你提供了更好的条件。”
瞬间，大家安静下来。这不是什么秘密，但裴永旭从未正面回答过。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这里更需要我。而且，乐队音乐更真实。没有后期修音，没有对口型，只有最直接的音乐交流。”他看向元梨纱，眼神深邃，“有些东西，值得坚持。”
那一刻，元梨纱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回宿舍的路上，元梨纱和裴永旭意外同路。平时总有别人在一起，很少有机会独处。
“今天谢谢你带的早餐。”裴永旭打破沉默。
“没想到你会喜欢。记得以前你说讨厌胡萝卜，我差点忘了紫菜包饭里通常有胡萝卜。”
“因为你买的，所以不一样。”话一出口，裴永旭就后悔了，急忙解释，“我是说，练习到那么晚，确实饿了。”
元梨纱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突然觉得比金钟沄游刃有余的帅气更让人心动。
“永旭，”她轻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为很多事。为以前不够珍惜你，为今天没有支持你，为不知道你的手腕受伤。”
裴永旭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小梨子，你不必为任何事道歉。感情不能勉强，音乐选择可以争论，我的伤是我自己的责任。你永远不必对我感到抱歉。”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