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梨纱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小梨子，你终于回来了。”赵雅拉的声音轻飘飘的从房间内飘出来，她显然有些兴奋，“今天首演怎么样？现场有没有爆炸的感觉？”
多日来的相处，赵雅拉和元梨纱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元梨纱没想到赵雅拉还没睡，她晃晃悠悠的扶着床头走到她身边，眼睛里像是有星光，“雅拉，你怎么还没休息？”
“一直在等你呀！我有看到网友上传的现场视频和现场照，真的太热情了，小梨子，你做得很好，你很棒。”赵雅拉控制不住的从上铺跳下来，抓着元梨纱的手非常激动的说，“小梨子，你知道吗？我也好期待出道的日子，公司给我说，会策划一个女团，或许我快出道了。”
“那不是挺好吗！”元梨纱惊喜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紧张的抓着她的手，“雅拉，马上我们的新专辑就要上市了，我好紧张啊……好害怕会卖的不好，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整个乐队也会很艰难的。”
元梨纱指尖攥得发白，赵雅拉反手拍了拍她手背，掌心温温的热度熨帖着她发颤的指尖。
“怕什么呀，” 赵雅拉往她身边凑了凑，“你忘了首演时台下那片荧光海？举着‘Lisa’灯牌的姑娘排了三排呢，连我刷视频都看见有人举着‘买爆新专’的手幅……”
“那是粉丝们好心。” 元梨纱垂着眼笑，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可实体专辑要走线下渠道的，昨天经纪人说，唱片店只给我们留了最角落的货架，还说要是首周销量没过五千，下个月就撤掉。”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落在赵雅拉搭在床沿的帆布鞋上。
她忽然往床底勾了勾手，拖出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哗啦倒出一堆东西 。有印着乐队 logo 的徽章，还有几张元梨纱首演时的抓拍照片，照片里她举着吉他弯腰鞠躬，额前碎发被舞台风吹得飘起来。
“你看这个。” 赵雅拉翻出张皱巴巴的宣传单，是OKONE签售会的预告，边角被她用胶带粘了三层，“我托训练班的姐妹帮着发了，她们说要带二十个朋友去买专辑。再说了，你写的那首《破晓》，我上周去练舞房，听见好几个练习生在哼，肯定能火的。”
元梨纱捏着那张宣传单，纸页边缘被赵雅拉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抱着吉他在宿舍练歌，赵雅拉总趴在上铺晃着脚听，说这旋律像冰镇汽水开瓶时的脆响。
“对了，” 赵雅拉忽然往她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我听说金钟沄也去看了你们的初舞台。他还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我没敢接，不过他留了语音。”
元梨纱按在拨号键上，薄荷糖在嘴里化的发凉，“我要不要回过去？”
“先听听语音吧？”
“好。”
元梨纱按下接听键，属于金钟云的磁性嗓音从听筒里听起来，像是薄荷糖传递着微微的凉意。
【纱纱，初舞台非常棒，也上了趋势，OKONE能够走到很远的！我们在顶峰相见！】
“哟哟哟，垃圾小情侣。”赵雅拉忍不住发出一声爆笑，“你们两个人还不够腻歪吗？我听说昨晚你们还一起去过平安夜了。真是让我们这些单身狗羡慕。”
“那我还要回电话吗？”元梨纱眨眨眼睛。
“傻不傻。” 赵雅拉抢过手机按了拨号键，往她手里塞了瓶温水，“艺声欧巴愿意帮你是好事，你就大大方方说谢谢。对了，说话时别结巴，你一紧张就咬嘴唇 ……”
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金钟沄的声音。
“纱纱，我才从练习室出来，正往宿舍走。”元梨纱深吸口气，刚要开口，赵雅拉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就说‘我们专辑里有首歌想请您听听’，显得咱有诚意。”
她依着说了，金钟沄在那头笑起来：“正好我这周末有空，你们要是方便，后天下午大家聚一下，我也想要听听你们的新歌。”
“内~~~”
挂了电话，元梨纱攥着手机愣了半天，忽然扑过去抱住赵雅拉，把脸埋在她肩窝笑。
“你看！” 赵雅拉拍着她后背，声音里带着得意，“我就说会顺利的。等你专辑大卖了，得请我吃那家日料，就是有鳗鱼饭的那家。”
“请请请，” 元梨纱蹭着她的卫衣，“请你吃两份，再给你点芒果布丁。”
赵雅拉忽然揪了揪她的头发：“你快去洗漱，我给你热了牛奶。” 她转身往宿舍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月光落在她发梢上，像撒了层碎银，“对了小梨子，刚才我跳下来的时候，好像崴了脚，你等下帮我揉揉呗。”
元梨纱这才看见她脚踝红了片，估计是刚才太激动，从铺梯上滑下来时没踩稳。她赶紧爬起来去拿医药箱，赵雅拉却摆摆手：“先喝牛奶，凉了就不好喝了。”
玻璃杯里的牛奶冒着热气，元梨纱小口抿着，看赵雅拉坐在床边晃着没受伤的脚，哼起了调子。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远处传来晚归路人的笑声，她忽然觉得，就算专辑销量不好也没关系，至少有个人会把她的宣传单粘三层，会在深夜等她回来，会崴了脚还惦记着给她热牛奶。
“对了雅拉，” 元梨纱放下玻璃杯，“你说公司要策划女团，大概什么时候呀？”
赵雅拉往药膏上吹了吹气，闻言眼睛亮了亮：“可能下个月吧，昨天总监说要选五个人，我试了主舞的位置。” 她声音低了些，指尖抠着床单，“不过竞争挺激烈的，有个练习生跳了七年舞，我的位置岌岌可危……”
“你肯定行。” 元梨纱按住她的手，把药膏轻轻涂在她脚踝上，“上次你练《Fire》那支舞，镜面动作比教学视频还标准，我录了视频存着呢。再说了，你笑起来多好看，粉丝肯定喜欢。”
赵雅拉忽然笑出声，往她脸上贴了个星星贴纸：“你这张嘴，不去当经纪人可惜了。等我出道了，你要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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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写歌啊，就写那种能跳刀群舞的，节奏要快的。”
“好啊。” 元梨纱帮她把裤脚放下来，“不过你得给我当灵感模特，我写不出来的时候，你就得给我跳段舞。”
“那我要收版权费的。” 赵雅拉往她怀里塞了个兔子玩偶，“收一个吻，亲在脸颊上的那种。”
元梨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宿舍里的台灯暖黄暖黄的，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挨在一起的小刺猬。她忽然想起首演结束时，台下粉丝喊 “Lisa加油”，那时她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只觉得慌，可现在靠着赵雅拉的肩膀，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倒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雅拉，” 她忽然小声说，“要是以后我们都火了，就租个带阳台的房子吧，放两把藤椅，晚上能看见星星。”
“还要养只猫。” 赵雅拉接话，声音软软的，“要橘色的，胖一点的。”
“再买个大冰箱，塞满你爱吃的布丁。”
“还要有个吉他架，放你的宝贝吉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到她们脚边，像铺了条银闪闪的路。
元梨纱打了个哈欠，赵雅拉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快睡吧，明天还得去练琴呢。”
“你也睡。” 元梨纱攥着她的衣角，“别再刷练习室视频了。”
“知道啦。” 赵雅拉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小梨子最棒了，专辑肯定卖爆。”
元梨纱在朦胧的睡意里笑了，鼻尖蹭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她好像梦见自己站在唱片店的货架前，正规一辑《破晓》的专辑摆了满满一排，赵雅拉举着专辑冲她笑，脚踝上还贴着她给贴的星星贴纸。
*
元梨纱来到练习室的时候，见着裴永旭已经坐在架子鼓前敲击了。
他敲的很认真，并没有发现她。
这是元梨纱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一个人，一个男人。
裴永旭比她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在SM公司当了5年的练习生，因为形象好，最开始计划的是去爱豆组，是他执意留在乐队组的，这其中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他擅长架子鼓，更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在乐队组。
练习生之间的那些暧昧，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裴永旭喜欢自己的事情，元梨纱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她拒绝他的爱意，转头扑进了金钟云的怀里。
所以，思来想去，裴永旭还有些可怜。
每天都能看到喜欢的人，可是喜欢的人对自己无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架子鼓的声音激烈，裴永旭摇头晃脑的样子看起来很man。大概是练习完了，裴永旭丢开乐器，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小梨子！你怎么来这么早？”
裴永旭长舒一口气，一抬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抓起毛巾擦了把脸，笑得像个意外得到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