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314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已是人去巷空,天光已然大亮,空气中烧焦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314最先看见的是蜮章,他已经被迫现出了人身,正躺在冰冷的石阶,看上去奄奄一息,见了314才有几分活气,手指节动了动,接着身体变得透明。
“主人…我动不了…”
离蜮章不远处放着一具白骨,上面光滑雪白,连一丝皮肉和鲜血都没有。
贴近心肺处的骨头上有刀刃的划痕,如果血肉还在,这里应当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就那样蔓延开来,颜色很快就会变深,将这里变成一个暗红的血池。
可事实上,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雪白的骨头架子。
314的脚步顿住,身形滞在原地。
厉兑和太渊也看见了这具突兀的白骨,他们对视一眼,都不敢相信彼此眼中的猜想。
那…不会是岑白吧?
314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眉间红痣霎时暗了下去,厉兑想从后面扶住他,却看见一闪而过的墨莲花虚影。
没人敢开口,这条逼仄的巷子里万籁俱寂,正如此刻风平浪静的安澜村。
而与此同时,当归塔内的墨莲坊却是一片狼藉,风雨飘摇,池子里的墨莲花在一瞬间凋谢,枯萎的花瓣落了满池,画作漫天飞舞,松鼠将画笔丢开,跳到已经倒塌的月见树上,试图逃脱这山崩地裂般的灾祸。
蜮章再也支撑不住,化作一片乌羽,就要飘落的瞬间,被一根红线托住。
314喉咙艰涩,“到底…怎么回事?”
厉兑和太渊也满是疑虑,按理说,白三爷不会草菅人命,仙主背负业障是会反噬修为,会遭天谴的。
蜮章钻进五边盒里,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微声道:“白三爷…她很聪明,没有自己动手。”
“那时候姐姐已经帮季知节抢到准考证,姐姐让季知节先走,她和我留下来收拾吴晖他们,忽然我的法力就被禁锢住了,动也动不了,连最基本的联络也不行,姐姐看我不对劲,不小心分了神,吴晖竟然趁机用刀捅了过来!”
“本就伤到了要害,再加上千里光扩散开来,引得鬼域中其余的鬼统统现了形,都跑过来……”
蜮章说不下去了,岑白的血肉是被一点点蚕食掉的,这些孤魂野鬼啃得干净,只剩下了骨头。
他顿了顿,只说了结果,“之后,白三爷再用借魂术把姐姐的魂魄偷走了。”
话音落下,314突然毫无征兆地干呕起来,可他是一只鬼,吃不得东西,肚子里本就什么都没有,到最后竟像是要把心给呕出来。
厉兑怕314支撑不住,和太渊对了一个眼神,正要动用鬼气,却被一只惨败的手按住。
“省省力气…”
314艰难地站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他仔细地抚摸过地上的白骨,默默用麒麟盒收好。
“去海底,要魂。”
***
被数不清多少只鬼分食的滋味,岑白形容不出来,只觉得那种痛苦仿佛无边无际。
她昏过去过几次,又疼得醒过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还没死?
如她所愿,终于是凉透了。
魂魄却又被抓走,总是不得安生。
她只觉得好累,眼睛重得根本睁不开。
耳畔忽而传来一阵熟悉的话音,她费劲力气辨认了一番。
哦,是那只男狐狸精,他怎么会在这?
“魂就这样被你抓到海底来了?”
胡院长的动作有些迫不及待,推开门时带进来的风尤其凛冽。
岑白的魂魄禁不住抖了抖。
“还不是多亏了你出谋划策,不然光凭我和那些没脑子的鲛人,怎么可能抓来千里光。”
白三爷站在胡院长身后,目光垂在那缕魂魄上,仿佛是在盯着什么绝世珍宝,随即眸光又落在胡院长身上,不由得皱起眉。
“胡荽,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留下这缕魂,这魂魄往往以活剥最佳,千里光又是世间罕有,你难道不知道这魂放到鬼市能炒出天价么?”
“比你给我的那些功德,要值钱许多。”
胡院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缕魂魄上,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你想要什么开口便是,但这千里光,我一定要留。”
白三爷莞尔一笑,“我嘛,想要你的尾巴。”
白三爷讨价还价,胡院长却也不恼,仿佛只消看见这魂魄,便什么脾气都没了,竟心平气和地说道:“你知道的,我是红狐,又与旁的狐狸不同,拢共就只有三条尾巴,现在就剩下两条了,你若是再要去一条,我怕是要没活路了。”
“如果是她要,你巴不得都给了吧。”白三爷冷笑道。
胡院长坦然,“反正都已经给了她一条了。”
岑白听得入神,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这个最善魅惑他人的狐狸精这样死心塌地。
白三爷正色道:“我劝你还是别傻了,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几百年,要是月见真的在人间,怎么可能几百年都没有消息。”
岑白听到月见两个字,心尖不由得一颤。
如果他们说的真的是地府里人人避之不及的月见罗刹的话,那她这缕魂又跟这位初代冥王有什么瓜葛?
她不由得想到墨莲坊里的月见草,314种下月见树,是否也与月见罗刹有关?
半晌,胡院长仿佛刚回过神来一般,执拗道:“有些事,我总要确定一下。”
白三爷无奈道:“好吧,我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帮你一次,我用海市蜃楼困住她一阵,不过这生魂在通灵界可留不住多久,最多七七四十九个时辰,若真到了魂飞魄散那一步,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
“我知道。”
胡院长那灼热的目光似乎又停留了好一会儿,盯得岑白整个魂都觉得不自在,都说做了鬼魂之后会觉得飘飘然,总归该是种很轻巧的滋味,可她完全感受不出来,只觉得哪里都格外沉重。
两人走后,岑白又一次睡过去。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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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不太清,只依稀想着她从九尾白狐狸洞里救下一只小狐狸。
那狐狸浑身通红,毛都被咬秃了,只一双眼珠子溜圆明亮,直勾勾地看她。
她还以为那红是沾的血,却没想到洗干净了还是红的。
红狐狸有三只尾巴,吃素,最爱吃香菜。
忘记翻过的哪本书上写着,香菜还有个正经点的名字,叫胡什么来着?
可是,狐狸怎么会爱吃香菜呢?
岑白怎么也想不起来,猛地惊醒,看见自己正被劫魂链锁着,那铁链像是黄金做的,由一个又一个金环拼接而成,通体闪着金光,浑身带刺,稍微动一下就会疼痛。
魂魄的疼痛很不一样,说具体一点是那种由点到面的神经疼痛,像是落入湖面的涟漪,一点点地扩散,即便是极微小的痛,都会慢慢发展为一种折磨。
岑白下意识挣扎,在吃过几次亏后,她自己还没受不了,那链子就先开口道:“我的祖宗诶,你还是别乱动了,不然伤了你,仙主又该怪我。”
“你这来来回回的,像是给我挠痒痒似的。”
岑白:“……”
她往下看了看,发现这链子是直接延伸到她所在的床下的,像是绑在整栋建筑上的,根本没办法解开。
四周环境昏暗不清,只有链子泛着一点金光,算是光源,房间很窄,只有床和对面的门窗,窗户外面更是一片漆黑。
岑白忍着痛,转头看向身后的另一面窗户,发现那里映着的是一片雪白。
那种白就像是白三爷的刺丛。
岑白瞬间反应过来,难道她现在正在那些刺里面?!
“你们家仙主呢?”岑白问道。
金链子答:“有人闯林门,我们仙主带着刺翎军出去了。”
“闯林门?”
岑白还没说完,尾音就直接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
整张床,不,是整栋建筑在晃动!
“怎么回事?你们仙主吃错药了?!”
说完,岑白就觉得随着每一下的晃动,原本紧紧缚在她魂魄上的金链子,此刻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远到她直接可以钻出去。
“你、你别走啊!”金链子被绑在床上,根本动不了。
岑白没有犹豫,任那身后的声音怎么哀嚎,她都没有停下来,开了门刚要往出走,却忽然被吓得跟金链子一起叫了起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地方?!”
整栋雪白的建筑就是一根垂直插入海面的刺,直上直下,毫无曲度,一打开门,就是万丈海底深渊。
亏着岑白一只脚还没踏出去。
金链子松了一口气,“都叫你别走了,这楼梯你找不到,掉下去就会摔死的!”
“拜你家仙主所赐,我都已经死了。”岑白咬牙切齿道。
“魂魄、魂魄掉下去也是一样啊,魂飞魄散,再无入轮回的可能…”
金链子急得已经结巴了,话还没说完,就见那缕魂魄直接纵身一跃,坠入万丈深渊。
“诶诶诶!我的祖宗,你真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