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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破烂工厂(七)

作者:予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鲍老师啊,这是我老婆自己做的年糕,你收下尝尝,高聪还请您多费心了。”


    岑白躲到拐角处,听到高父说这么一句,老师一边推拒一边带上了门。


    张苹的班主任鲍鑫,岑白有印象,在她上学的时候,这个鲍老师应该是教她隔壁班的语文,两人在走廊碰过面,所以岑白对她有印象,是个很严厉且不苟言笑的老师,算得上是三中老师里比较出名的一位,有不少家长托关系要把自己孩子送到鲍老师的班级里。


    不过后来,岑白听人说鲍老师辞职了,就在三中丢学生,校址又迁走之后,再后来,就查无此人了。


    恐怕也是跟这事有关。


    没过多久,高父便两手空空地走出来,那盒年糕果然还是被留在屋里了。


    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光明而静谧,岑白耐下心来等了一会儿,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果然结伴出来,朝食堂走去,鲍鑫也在其中,岑白等着脚步声远了,才开门溜进去,凭借着那盒年糕轻易地找到了鲍鑫的办公桌。


    年糕是用装香油的盒子装起来的,看上去平平无奇,拎起来轻飘飘的。


    岑白将盒子放下,又瞥见鼠标垫下面压着一页名单,她拿出来看了看,前三甲正是孙家鹏、高聪和牛艺博三人,后面也有不少学生的名字,冯明雪缀在最后面,像是刚添上去的,墨水的颜色和其他人的不同。


    岑白仔仔细细地找了几遍,没有张苹和张依一的名字。


    如果是班级的点名册,不应该没有他们兄弟俩,又这样藏着掖着,恐怕是……


    岑白上学的时候,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家里没钱或者不愿意去补课的,经常会在班上遭受针对,看样子张苹是班上唯一一个贫困生,之前在课上鲍鑫挤兑张苹的那几句,估计就是在说他成绩不好,又不去补课的事吧。


    看来孙家鹏对张苹的这种态度,实际上也是鲍鑫的态度。


    她什么都知道,却放任不管,甚至还助纣为虐。


    岑白刚把名单放回原处,就听见一阵门把手被按动的声音,她几乎已经与进来的人对视。


    来人正是鲍鑫。


    岑白瞬间躲到桌子底下,左手压在胸前,心跳声仿佛红线上跳跃的鼓点。


    只见鲍鑫走过来,在办公桌前停下,岑白已经清楚地看见她鞋带上的纹路。


    “岑白,你怎么了?”


    314的声音蓦然在心间响起,岑白屏住呼吸,却听见他又道:“你心跳好快。”


    岑白知道别人听不见他的声音,却还是下意识紧张。


    “找到了。”


    鲍鑫的声音在岑白背后响起,两人隔着一块桌板,岑白透过缝隙,只见她在对面办公桌拿起一个水杯,冲着亮着屏幕的手机道:“是这个吧?”


    “你总是这样丢三落四的。”


    随着话音落下,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关上。


    岑白松了一口气。


    “没事,我刚刚偷偷溜进了张苹班主任的办公室,差点被发现。”


    岑白似乎听到一阵很轻的笑声,很快又被风声覆盖。


    她正要起身,却从桌板缝隙中看到年糕纸盒中闪烁着什么。


    “314,你见过金子做的卡片吗?”


    314正无所事事地靠在树边,闻言肩膀不由得一抖,正站在他肩上梳毛的豫章被他晃了下去。


    岑白摩挲着那张藏在纸盒里的金卡,声音冷得发紧,“我见到了。”


    体育课的喧闹与屋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三中的操场并不小,中间是一个足够同时开两场比赛的足球场,北边还有好多室外篮球场,但外面风雪未歇,这些都用不了,只能在主教学楼下的地下室上课,地下室分为两层,负一层是室内羽毛球场和排球场,负二层则包含瑜伽室、兵乓球馆和游泳馆。


    三中学生的体育课丰富多彩,而张苹和冯明雪却什么也没参与,岑白偷偷跑下来时,正看到他们俩坐在羽毛球场边的长椅上聊天。


    张苹选修的应该是羽毛球课,岑白看见他换上的是和其他羽毛球队员一样的衣服,高聪和牛艺博也穿的这一套,而孙家鹏则是在另一边练游泳。


    羽毛球场上两两一组,似乎没有人跟张苹组队,他只能落单,体育老师也只是抱着球拍在一边看着。


    这不是第一节体育课,所有人都已经习惯,张苹是一个游离在边缘的人物,没必要去理他。


    冯明雪因为耳朵的原因没有报名任何项目,岑白看出她的右耳应该是完全失聪,只有左耳还听得见,所以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会先指一指自己的左耳,坐着时也是把左侧靠近张苹。


    排球场那边刚结束一场,三三两两的人走向长椅,没找到位置休息的人只好站着,一对女生恰巧从张苹和冯明雪面前经过。


    其中一个揉了揉刚刚接球的大鱼际,“诶,你看,这傻子总爱跟聋子一块玩哦。”


    另一个笑了笑,在走过去的时候才接道:“那傻子恐怕会变聋,聋子还会越来越傻呢。”


    岑白就在他们斜后面的暖气旁,她找了个垫子坐下,将两个女生的话听个七七八八,按这个距离来看,张苹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而冯明雪则未必,可她看得清张苹的表情,知道她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冯明雪问张苹:“她们说了什么?”


    冯明雪说话慢悠悠的,有些咬字和音调会有点奇怪,轻重音也经常搞混。


    张苹只是摇摇头,清秀的眉眼弯着,笑道:“没什么。”


    冯明雪叹了口气,“跟你说个好消息吧,我左耳只是轻度听力损失,上周末我妈已经带我去医院配过助听器了,最晚明天我就能带上,这样我的左耳就恢复正常了。”


    张苹发自内心地笑起来,“那太好了!”


    另一边羽毛球也结束了一场,牛艺博扶了扶眼镜,凑到正在擦汗的高聪身边说了些什么。


    高聪随后便走过来,笑着跟张苹说:“你过来跟我们一组吧,在这坐着有什么意思?”


    张苹看了冯明雪一眼,有些犹豫,高聪立即说:“好吧好吧,你不愿意来算了。”


    高聪转过身,作势要走,张苹立即抓住他的袖子,露出腕间细细的红绳,“我来我来。”


    高聪下意识拍了拍张苹抓过的衣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还不快过来。”


    岑白猜到高聪和牛艺博铁定没安好心,果然他俩找张苹过去,只是让他捡球。


    他就真的给人家捡了大半节课的球,累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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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牛艺博将羽毛球故意打到张苹身上,张苹俯下身去捡,再抬头两人已经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冯明雪坐在原处,脸色逐渐暗下去,看着张苹走到身边,“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捡球,他们在整你,你看不出来?”


    张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勉强笑道:“高聪对我还是很好的,他已经答应我,每天早上送我上学……”


    冯明雪打断道:“就算他不送你来,你自己来上学也没迟到过啊。”


    岑白在暗处默默点头,他俩提前半个小时就等在那,有那个时间走也走到了。


    “可是……”,张苹低下头,小声道:“如果我不帮他们,他们…他们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不就更没人跟我玩了么…”


    冯明雪直接站起来,“你以为他们真把你当朋友吗?你是真傻!”


    说完,她气得扭头就走。


    岑白踌躇了一下,只好迎上去,张苹没问岑白为什么自己下来,两人只是并肩走回教室,一路无言。


    张苹回到教室,还没来得及坐下,高聪便把一摞作业本甩到他面前。


    孙家鹏与高聪并肩站着,居高临下地睨着张苹,高聪勾起唇角,“反正你怎么学都是吊车尾,不如把这时间剩下来,帮我们抄抄作业。”


    张苹的家离得那么远,却还不住校,估计也是为了回家照看两位老人。


    岑白在心里暗道,张苹回家天都黑了,还要再干农活,而你们车接车送,回家就是上辅导班,这本来就是没法比的。


    除非张苹是天才,是神童。


    可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冯明雪已经回到座位上,却还是回过头关注着张苹,牛艺博则是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作壁上观。


    张苹垂着头,很小声道:“我不想抄……”


    岑白知道冯明雪一定没听清张苹说了什么,但是孙家鹏下一步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他直接上前一步,捏紧拳头,朝张苹逼近,“你说什么?!”


    张苹并没有防备,下意识后退一步坐到椅子上,结果他的椅子竟然一碰就“哐当”一下塌了下去,椅背是椅背,凳腿是凳腿地碎了一地。


    班上的同学都是刚上完体育课回来,三三两两地围过来,哄笑起来。


    岑白看向门口,发现牛艺博正转着手里的螺丝刀冷笑,她正要扶张苹起来,这时候鲍鑫走了进来。


    笑声弱了下去,鲍鑫观望了一下情况,看着张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已经散架的椅子。


    鲍鑫没走过去,只是站在讲台上说:“我说张苹啊,你看着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怎么就你的凳子老坏呢?”


    岑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样的恶作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班上又是一阵哄笑,上课铃也夹杂在笑声中想起来,鲍鑫挥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好了好了,这凳子是学校的资产,但你也不能总弄坏,这样吧,咱们办运动会还缺了点班费,你去把班费补上吧,也算是给我们班做贡献了。”


    冯明雪忍不住开口:“老师,那他这节课……”


    鲍鑫转身去写板书,“先站着吧,等下课再让他自己去库房拿个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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