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于然拉到办公室，将他摁在沙发上。
“我和方晴毕竟认识了那么久。”
詹羽莹开口。
“我也了解许畅是什么臭德行。”
许豪接上。
“我们尊重方晴的选择。”
“但也不忍心看她跳火坑。”
“虽然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但毕竟不是零。”
“所以——”詹羽莹用力拍了一下于然的左肩，“为了防止许畅在二人独处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为了避免方晴受到伤害——”
“你要负起监督的责任，别让他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许豪拍上于然右肩。
于然眼珠飞速在二人视死如归的表情间交替，然后一把掀走两只胳膊：“不用你们说，我本来就打算这样做。”
“嗯？”詹羽莹纳闷，“意思是方晴每次和许畅约会，都会叫上你？”
于然点点头。
詹羽莹突然也想骂句脏话。
“这好说，”许豪挑眉，“但许畅可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搞突然袭击。”
然后他像圆规一样转半圈坐下，搂住于然肩膀，用只有他们三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最近都在无双忙，听到动静就告诉你。”
于然用力点了下头。
-
“无双跟以前不一样了。”
进了无双大门，方晴在副驾上不咸不淡地感慨。
“比以前强吗？”
许畅笑得略显讨好。
方晴摇头：“不知道，我对无双不了解，只知道跟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
“……”
许畅架势着黑色小轿车，左拐右拐了几下，便停到了无双的主办公楼前。
“呦？这是……”
许豪正从楼里往外走，撞了个正着。
“许豪？好久不见。”
方晴关上车门，笑着打招呼。
“你好，吃好玩好啊。”
许豪挥了挥手，就该干嘛干嘛了。
“你们认识？”
许畅狐疑。
“当然，在临淓见的。”
方晴漫不经心回答。
她对许畅称不上喜欢，也称不上讨厌。相亲是父母的提议，但自己也并不反感。她喜欢让生活充满变化，而相亲是个还行的选项，所以就由着许畅安排今日行程。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到了从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工厂——尽管是玻璃厂。
许畅领着她在园内转来转去，就像听课。确实挺新鲜，但不够刺激。
“这就是我们给临淓供的树脂饰品，你看看。”
许畅递给她一个孔雀鱼的挂件。
方晴百无聊赖地接过，沉着眼皮，打量了一下：“这个我有，也早就看腻了。”
许畅面色变冷了一瞬，就又热切起来：“其实这只是我们的一小部分，更精彩的还在前面——”
“方晴！”
远远地，传来于然的呼唤。
“哎呀你怎么才来啊！”
方晴跺脚放松了一下腿部肌肉，向于然走去。
“你让他来的？”
许畅脸冷得刷上酸奶就能变成冰淇淋——没人愿意吃的那种。
“对呀，不行啊？”
方晴理所当然。
许畅盯着气喘吁吁的于然，战略性托了一下眼镜框：“你怎么进来的？无双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于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挂绳的“令牌”，上面赫然印着许豪那标志性的淡定微笑。
许畅死死咬紧牙关，然后深呼吸起来。
“走走走，这里好多好玩的呢。”
方晴拽着于然就往之前的树脂园区走。
“哎，”许畅来不及把心中的阴暗能量完全煮沸，慌忙跟上，“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我看过了，于然还没看过呢。”
方晴回头，说得理所当然。
然后她像个东道主一样，跟于然介绍着各种工艺和细节。她当然清楚企业机密不能泄露，但凭从小到大在爸妈工厂的耳濡目染，她明白许畅刚才没跟她说任何“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
“看，这小胖墩可爱吧？”
方晴笑得灿烂，把一个肥嘟嘟的金鱼树脂挂件举到眼前。
“好看，”于然认真点了点头，“买下来吧，我送你。”
方晴轻快嗯了一声。
让一旁“监督”的许畅上演川剧变脸。
我给你，你说你有。
他给你，你欣然接受。
我给你讲解专业知识，你爱答不理。
你跟他分享皮毛经验，欢快不已。
我是什么？不如路边蚂蚁。
许畅盯着厂房外大叔下的蚁群，恨不得伸舌头把它们都卷走。
“许畅，许畅？”方晴远远喊他，“你忙去吧，我们自己玩。”
岂有此理！
许畅真想把他们两个扫进簸箕，扔出无双。
但那毕竟是方正光伏的大小姐，他的相亲对象。
罢了！反正结婚后这种需要忍的事情也不会少，那就适应吧！
许畅说服了自己，重重叹了一口气，跟上他们的步伐。
-
“然后呢？”
两天后，临淓水族馆，核心员工围城一团，听方晴和于然分享八卦。
“然后我们瞎逛了一圈，就去吃好吃的了。世纪城新开的那家冰淇淋真的绝了！那口感——”
“停停停，”詹羽莹打断，“所以许畅没有任何表示？”
“有啊，”方晴睁大眼睛，“他说下次来再给我好好介绍。但我可不想再来了，没什么意思。幸亏于然来了，不然那老古板非把我憋死不可。”
“他竟然如此忍辱负重？”
詹羽莹询问地望向许豪。
“那可不，”许豪给自己沏了杯茶，“你对他还是不够了解。什么时候你看到他对大能有多卑躬屈膝，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詹羽莹突然打了个寒战，但并非是否定许畅的生存方式，而是代入了一下自己发现没法接受那种应酬不断的活法。
“不过说实话，”许豪润了下嗓子，“无双也多亏有他。虽然他办砸了大事，但那些琐碎小事，办得确实比我强。”
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清楚——许豪并非没那个能力，只是不愿意那样活。
罗洌薅走他手里的热水壶，也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你们两个是真互补，缺了谁都不行。”
许豪故作高深：“只可惜，我们俩‘异性相斥’。”
詹羽莹接过罗洌递来的自制枣糕，分给方晴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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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许畅都这么不感兴趣了，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呢？”
“我说了啊！嗯，这枣糕真不错，”方晴激动了一下，又评价了一下点心，继续说，“他说感情都是培养的，让我好好认识认识他。不过在无双逛了这一圈，我算明白了，和他去再好玩的地方，也会变得不好玩。”
“那你们是真不合适……”
詹羽莹下结论，用罗洌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手。
“所以下次他在邀请我，我就严厉拒绝，不再和他有什么纠葛了。至于公司间的事，就让我爸妈处理吧，他们可比我能干多了。”
方晴拍了拍手，起身冲于然一挥，笑道：“走吧，送我回家！”
送走了方晴和于然，詹羽莹感慨道：“临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毕竟罗洌一周也回不来几次，她也得应对临淓和学校的各种任务。两个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你今天晚上……真的可以不回去？”
詹羽莹确认道。
罗洌搂了她一下，弯起笑眼：“当然，说话算话。”
“滨海不会有问题？”
“不会。”
得到罗洌斩钉截铁的答复后，詹羽莹趁周围没人，把自己埋进罗洌怀里，嘀咕道：“我好想你。”
罗洌轻笑一声，心头发酸，把她搂紧：“我更想你。”
-
“怎么这会儿来电话？”
晚上，詹羽莹刚洗完澡，累得快要睡着，不料响起罗洌的电话铃声。
罗洌轻抚着她的眉眼，落下一吻。
然后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严肃：“喂？嗯，知道了，那我马上过去。”
“滨海？”
詹羽莹撑起身子。
罗洌点头，准备换衣服：“二组的两个组员，一个家里突然出事，一个闹肚子，人手不够，就喊我过去。”
“啊？都这么晚了……那在滨海附近民宿的专家们呢？”
罗洌麻利穿着衣服：“他们要接明天的班，今天休息不好容易出状况，所以就喊了我们组。我今天请了一下午假，所以理所应当我去。”
他愧疚一笑：“我的错。本来说好要陪你一天。”
詹羽莹摇摇头：“我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罗洌一副诡异的表情：“你终于知道我以前的心情了？”
詹羽莹轻哼一声，裹紧被子别过头。
罗洌穿戴完毕，便绕到床的另一边，俯身蹲下，贴上自己的脑门：“下次补偿你。”
之后的一个月，临淓一切顺风顺水。新吉祥物真真打手好评，东边的场建更是如火如荼。
詹羽莹主要还是管自己最在行的线上生意。临淓馆内的相当一部分工作，则交给了贾一阳。而东边的建设，仍由罗洌和许豪他们负责。工程进度她只知道个大概。别说细节了，连主要规划都不过问——毕竟罗洌在这方面远比她专业。
两人就这样，各取所长，互补所短，让临淓乘着口碑，蒸蒸日上。
“你这周三有空吗？”
一天晚上，罗洌难得回来，在沙发上搂着詹羽莹，看着一部无厘头印度电影。
“哈哈哈！这样太扯了。”
詹羽莹被主角天赐神力打脸众人的离谱场面逗乐，然后才向后仰头：“你问这个干嘛？”
罗洌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