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江藏夏复查完毕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复查报告得等下午三点才能取到。因此,他们还得在东京再待至少四个小时。
孤江千里对此早有预料,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幼子,语气温和道:“那我们就先回家吧,中午想吃什么?外食或者在家里吃都行。”
孤江家在东京购置了好几套房产。
起初是为了便于孤江美嘉来东京出差,却没想到后来还给孤江千里提供了方便,让他在东京得以有个稳定的居所,能够安心陪护生病住院的幼子。
孤江藏夏思索了下,说道:“回家吧,爸爸你先去买菜,我去邀请精市前辈一起回家吃午饭。”
孤江千里猜到他是担心自己也跟着去的话,会让幸村精市迫于长辈的压力失去拒绝的权利,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先去买菜,你们想吃什么等下发个菜单给我。”
反正公寓距离东京金井综合病院并不算远,步行过去也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黑发少年乖乖应了下来,随后转身走向住院区。
抵达幸村精市的病房后,他习惯性地屈指敲了下房门,礼貌地说了句“精市前辈,我回来了”,直到门内传来幸村精市的允准,才轻轻推门而入。
病房并不算大,右侧靠墙摆放着一张单人病床,床尾是一张书桌,床头则是一个木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孤江藏夏知道,这个狭小的房间是多么空旷、多么寂寞,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只能静静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色,感受着时间如流沙一点一滴逝去却无力追回的痛苦。
迟迟没有听到逼近的脚步声,正坐在病床上眺望窗外的蓝紫发少年不禁转过头去,冲着站在门口的孤江藏夏露出一个淡淡笑容,“怎么还不进来?藏夏。”
虽然脸色苍白,但那张昳丽的面容上露出的笑容简直比木柜上的那盆雏菊更明媚,眉目之间似有春光流转。
“噢。”孤江藏夏回过神来,走进房间的同时反手阖上了门,他注意到了放在桌面上的一摞笔记本,以及一个装着纸杯蛋糕的盒子,“刚才有人来过吗?”
“观察力很敏锐嘛。”幸村精市笑吟吟地说:“是哦,刚才立海大网球部的大家过来看我了。可惜你来得有点晚,刚好和他们错开了。”
“……”孤江藏夏干笑,“啊哈哈哈,那还真是可惜。”
黑发少年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结束复查过来的时候,没有刚好撞上那帮人,不然就完蛋了。
幸村精市看着他的表情,慢悠悠道:“弦一郎一看到琴盒就猜到是你来了,还问了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可不要把我教你的网球技巧都忘光了。”
孤江藏夏想起真田弦一郎严肃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摇头道:“没忘没忘!我这个学期体育课要学的体育项目就是网球,每周上课时间都会练习!”
幸村精市笑眯眯道:“那真是太好了,要是课外时间也能认真练习就更好了。”
他抬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那个纸盒子,“文太带了他做的小蛋糕,要尝尝看吗?味道还不错。我请他们吃了你带的点心和水果,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介意,给你带的东西,本就应该由你处置。”孤江藏夏明智地忽略了幸村精市的前半句话,伸手从纸盒子里取出了一个纸杯蛋糕,“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样?好吃吗?”幸村精市含笑望着正在吃蛋糕的黑发少年,取出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大麦茶递给他,“喝点茶吧,别噎着了。”
茶水的味道中和了口腔里面泛开的奶油香甜。
孤江藏夏点点头,对着幸村精市竖起大拇指,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非常美味!”
幸村精市略带得意地笑道:“毕竟是我的部员嘛,就算是做蛋糕也很厉害。”
孤江藏夏忍俊不禁,“精市前辈真的很喜欢他们。”
幸村精市“嗯”了一声,明明嘴角还微微扬着,可这淡淡的笑容却染上了几分忧郁。
孤江藏夏一眼就看穿了,那份隐藏在笑容之下的落寞——他在思念着那些曾与立海大网球部的众人一起训练、打比赛的日子,无比渴望着再一次回到网球场上。
这份感情,他感同身受。
在去年入院之后的每个日夜,他都同样地煎熬。
孤江藏夏吃完了一个纸杯蛋糕,又将大麦茶喝完,才问道:“精市前辈中午要去我家吃饭吗?吃完可以在家里小睡一会儿,下午三点我和爸爸过来拿复查报告,正好可以送你回来。”
幸村精市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孤江家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医院的食堂他也是真的吃腻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得到预料之中的肯定答复之后,孤江藏夏一边掏出手机给爸爸发消息,一边询问道:“想吃什么?爸爸让我把菜单发给他。”
幸村精市:“像以前一样就好,有一段时间没吃到千里叔叔做的饭菜了,真是让人怀念。”
“那今天中午请多吃一点。”孤江藏夏发完消息,拎起放在桌上的琴盒,“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天台吧?”
“嗯。”幸村精市含笑跟在黑发少年身后走出病房,“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医院的天台听过你弹琴了……藏夏走后,稍稍感觉有些寂寞了啊。”
孤江藏夏回眸瞥了他一眼,“那精市前辈就快点好起来吧。早点出院回到家人和朋友身边,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幸村精市叹息道:“如果真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
医院的病房隔音效果一般,所以住院期间,每当想要练琴的时候,孤江藏夏就会带着自己的琵琶来到天台。
再次来到这里,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幸村精市如同从前一样,坐在了VIP观众席上,笑吟吟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孤江藏夏将琴盒放在熟悉的位置,然后从中取出五弦琵琶,找了个位置坐下,“精市前辈,请闭上眼睛……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一直被人盯着,我还是会觉得很有压力。”
幸村精市忍俊不禁,“你愿意直白地跟我说心里话,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孤江藏夏:“多谢夸奖。”
幸村精市没有为难他,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孤江藏夏深吸了口气,将琵琶竖抱在怀中,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咒力凝结在了琵琶上面,揉按琴弦的瞬间,磅礴的咒力便随着音波扩散开来。
孤江藏夏的术式名为『七善律』,总共有七个招式。而『角·岁春』,便是其中一个招式,也是他从三岁觉醒术式以来领悟的第三首曲子。
对于生物来说,听完了这支曲子,身体和心灵都会得到治疗抚慰,仿佛春回大地、万物苏生。
但对咒灵而言,这便是一支致命的曲子——因为咒灵本身是在人类的负面情绪中滋生而出的怪物,这种可以为人带来正向情绪的曲子无异于是在解构它们存在于此世的根基,让它们的身体只能在乐曲中逐渐溃散。
随着乐曲的演奏进入高潮阶段,孤江藏夏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蜂拥而来的咒灵。
琵琶的声音原本就穿透力极强,在加持了咒力之后,扩散的范围和速度就更广了,低等级的咒灵思考能力低下,根本无法抵御『角·岁春』的吸引力,于是只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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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扑火般消散于乐曲声中。
这一幕本该不被任何人注意,就算是现役咒术师站在这里,也不会有多在意,毕竟医院原本就是大量咒灵聚集的地方。
但快要走到医院门口的那群少年之中,却有一个人忽然停下脚步、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咒灵涌去的方向——天台的铁丝网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那头微卷的蓝紫发随风飞舞。毫无疑问,那是幸村精市。
见他停了下来,其余六个身穿相同制服的少年不约而同地驻足在了原地。
扎着一根小辫子的白发少年好奇地看向神情肃然的柳莲二,“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忽然睁开了眼睛?”
柳莲二嗓音紧绷,“你们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跟幸村说。”
语毕,他便背着网球包急匆匆朝着住院区跑去,但他的同伴们却没有乖乖离开,而是立刻就跟了上来。
仁王雅治敛去脸上的笑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杰克桑原:“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丸井文太:“你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别想敷衍我们!”
切原赤也大声附和,“就是就是!柳前辈别想自己一个人逞英雄!”
真田弦一郎敏锐地问道:“是幸村吗?”
柳生比吕士:“显而易见。”
柳莲二在心里暗叹了口气,“……算了,你们跟我来吧。”
*****
演奏结束,孤江藏夏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正打算开口询问幸村精市有什么感觉,就听到天台大门“砰!”地一声被人重重撞开了,随后是一声焦急的呐喊,“幸村——”
孤江藏夏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七道人高马大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乌泱泱一片如黑云压城。
其中一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神情冷肃,帽檐下的双眼看过来时,压迫感重如千钧,令人难以呼吸。
孤江藏夏咽了一下口水,心里发出了尖锐爆鸣。
——居然是真田弦一郎,那剩下六个穿着相同制服的人应该也是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被喊了名字的蓝紫发少年也从琵琶乐曲的余韵中惊回了神,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去,“柳?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柳莲二见幸村精市一副完好无损的样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看到戴上黑色口罩拎着琴盒从他身边飞掠而过的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蛇皮走位绕过了堵在天台门口的七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只留下一道声音在楼梯间回荡,“精市前辈,你知道我家在哪里,等下自己过来吧!”
一脸懵逼的切原赤也问出了柳莲二心里的疑惑,“那家伙是谁啊?怎么见了我们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真田弦一郎抬手压了下帽檐,沉声道:“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然后略带抱怨地看向真田弦一郎,“你刚才怎么不帮忙拦一下?我还想把网球部的大家介绍给藏夏呢。”
真田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觉得自己简直有冤无处诉,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跟他说,要对藏夏温柔一点,不要吓着他了。
丸井文太闻言目光顿时一亮,“诶?他就是部长在住院期间认识的那位朋友啊?好可惜啊,刚才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
幸村精市笑眯眯道:“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站起身来走向天台门口,然后在柳莲二身旁顿住脚步,“所以,你们这么急匆匆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柳莲二:“……”
果然不会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