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到的十万粮草让润和大营上下焦躁尽去,呈现出一派从容祥和之气象。
雍大将军再次升帐,新绘制的地图也在帐内高高挂起。雍长龄坐在上首对众将说:“我军一入草原便拔下了泼岩麻部五座卫城,又在此盘桓了不少时日,然而草原上却对此几乎没有反应,若不是他们暗中动作尚未被我军查知那便一定是其部族内部出了大问题以至于如此无暇他顾。再者,自进入草原以来我向朝廷上报的折子未获一字批复,上意未明何去何从实难决断。所幸,前日我军获充粮草十万担,无论战否今年之内再无衣食之忧。既如此,我们便可放开手脚在这草原上尽心筹谋一番了。”雍大将军拿起马鞭指了指地图:“我欲寻一处地势优越可长期驻守之地迁营,一来让将士们安心起居操练,二来也便于探知敌情消息伺机谋战。众将以为如何?”
寻一进可攻退可守之地长久营谋实为老成谋事之法,大家这些天囿于前营和王城战与不战之间苦无两全之法,如今听雍大将军如此打算,心中俱是豁然开朗。可不是吗,王城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何必急于决断,所谓事缓则圆,现如今既然各方面形势都不明朗,倒不如退一步经营好自己,等时机到了,事情自然可解。
大营驻扎期间各位将军都曾去四周查看过地形,虽然地图是新绘的,但图中标示出来的地方大家或多或少有所了解,此时正好集中一起讨论。
元淮第一个站起来:“启禀大将军,图上的这个地方末将去过,那里地势开阔平坦适合大军扎营,但若在此处扎营则取水之处是在这一条溪流的中段,末将觉得不甚安全。若是能往上游找一找应会更好。”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点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雍大将军说:“元将军所言不错,但此溪上游地势狭窄我军人数多,辎重物品也需要存放,恐没有合适的地方。”
萧懋起身说:“启禀大将军这条小溪源头是一座山,虽然离得远了一些,但末将以为此山若可做依托,对我军在此处的长期经营甚为有利。”
雍长龄看着地图思考萧懋的意见:“若如你所言,确实更为有利。不过那溪水的源头我倒是真没去过。那里情况如何?”
萧懋说的地方因为距离大营现在的驻扎地比较远,所以除了斥候和萧懋还真无人去过。
斥候营营正叶真起身道:“启禀大将军,此山在草原上算是高大,末将曾在山下查看过,但并未上山,若要选择此山为我军营地还请大将军稍待,容末将前去将详细情况探查清楚再来回报。”
雍大将军想了想说:“你专心探查王城,豹王和鹰王所部的情况也要尽量多掌握一些,不必为此事分心。日前白泽在运送军粮途中擅离职守还未处罚,就罚你前去水流源头将那处的情况探查清楚回来报我。若是果然合适,那扎营之前的清理打扫也由你们前锋营一并承担了。”
白阳来起身单膝跪地:“末将遵命。谢大将军轻罚。”
徐常青耐心等雍大将军让他起身之后说:“这可说不上是轻罚。草原上好山水少,只要有说不得就被谁占了。那些看起来好却没有人际的地方必然有令人避忌的危险。你此去定要小心,记得着便衣,注意不要露我军的身份。”
一位名叫梁云的年轻将军抱拳请教道:“我军在草原上不说所向披靡也差不多了,白将军又武艺高强,为何要如此谨慎?”
程荥明白徐常青的担心,替他答道:“梁将军细看那溪水的源头,那个方向再过去就是杂部势力活跃的地带。白将军要去探的这座山差不多是处于泼岩麻势力与杂部势力的交界之处,平时无事还好,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边因为两方都能管得到又都不太管得住,所以人员往来会更为复杂。”
雍大将军强调了程荥提出的重点:“两方势力范围的交界处是最好钻空子的,尤其是杂部领地与其他部族的交界处。因为杂部是由一些小部落联盟而成的,互相之间关系松散,外然根本搞不清楚都有哪些,所以很多汉人到草原行走为了安全和方便也会假托杂部的身份。两方势力都能管到的地方,也是他们管束能力的边界,只要不长久停留,那便可以说是不受管束的。此外,杂部虽然一盘散沙没有人能统一号令,但在草原上这群人比流寇更危险,他们自己部落内部很团结,战力强但大都目光短浅性格冲动,所以行事杂乱为蝇头小利便出手狠辣。我军若一开始便亮出身份那等于是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标靶。”
徐副将完全赞同并且补充道:“别的不说,咱们刚来的那十万担粮草要是让这些人闻着一点儿味儿,那整个杂部怕不是都要疯了!”
确实,别的也就罢了,粮草可是杂部必争的东西,对这些混杂居住的草原小部落来说,粮草比旁边部落的人命那可重要多了。
可是,我军是准备长久停留的呀,那该如何是好?
先锋营将军百十兆出主意说:“要不我们装成其他大营的人去?不然不好穿盔甲啊,便衣不安全。”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自家将士的安全的确很重要。但是梁云问:“咱们有其他大营的盔甲吗?”
元淮、程荥、徐副将和百十兆同时看着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雍大将军也在上首和蔼笑道:“我军与其他大营都是大睿朝的好将士,一同保家卫国,互相有些衣饰盔甲什么的,都是军中情谊。”
原来如此,梁云受教了。
事情议定之后大家各自散去做准备,白阳来回帐与燕昭鹏一说,感觉身体大好正需要松松筋骨的燕大郎君表示他一定要一起去。白阳来午饭后与徐副将约定去取衣裳盔甲,燕昭鹏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徐常青一听燕昭鹏也要去未知之地探查,立即试图劝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燕长史何止万金,这种事情你如何去得!”
白阳来看向燕昭鹏,眨了眨他今日看起来睁得格外圆的凤眼。
燕昭鹏知道他这是正在忍耐,其实心里一定笑得很大声,不过自己对此早有准备。
只见燕长史笑容灿烂地问:“徐将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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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的饭菜将军觉得可好?”
徐常青警惕道:“甚好。”
燕昭鹏又问:“米粥好喝吗?”
徐常青戒备地答:“好喝。”
燕昭鹏一副欣慰神色点点头说:“可不是嘛,我也觉得好喝。”他非常做作地顿了顿:“澄州的新米,能不好喝吗?”附带一个乖巧眨眼。
徐常青恍然,徐常青无奈,徐常青在心里想了想自己一路押运一路越看越喜欢的十万担军粮。
哄好了自己的徐将军吩咐管库房的小吏给燕家大郎君找衣服。不过不是燕昭鹏一个人,是燕家的整个亲卫队,徐常青这才觉得放心了些。
白阳来整装完毕来报雍大将军,雍大将军说:“上次议事时梁云在下面嘟哝了一句你听见了吗?”
白阳来答:“末将听见了。梁将军说:‘我军是准备长久停留的,这该如何是好?’”
雍大将军说:“虽然我们最后不一定会在那里扎营,但如果遭遇杂部袭扰,你以为我军该如何是好?”
白阳来恭敬回话道:“杂部悍勇,也不过是相对于流寇而言,流寇生存艰难武器粗糙,在草原上争斗全凭出其不意和不择手段,相比之下杂部生存条件更好,武器也更精良,有马匹可供驱使,速度更快。但流寇无家无业死生不过一条命,无牵挂则行事不留余地,杂部则不然,他们有家小有牛羊,虽然跟庞大的部族不能比但部族内部的关系确是最紧密的。我军在这片草原上即使有所停留也不会长久,与其打击不如威慑。只要他们不来找我军的麻烦,末将以为没有必要在杂部身上关注过多。”
雍大将军满意地笑了,分得清主次抓得住关键,懂得抓大放小,永远专注自己的目的而不为外物所动,很好。
雍长龄指示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军的意图,否则都给我杀干净。我们要在这片草原待上一阵子,直到我们想出对策,让大家都安全无虞的时候。一要对付泼岩麻,二要防着杂部觊觎,第三,就是你那个牌子背后的势力,中原或其他草原边上的州府在草原上借地行事的只怕不只一家,这也要小心。”
白阳来凤眼一眯,对外出探查瞬间充满无尽地期待:“是,末将明白!”他单膝跪地:“谢大将军成全!”
雍长龄起身亲手将他扶起来:“小羊,你要知道,别人都只能帮忙,只有自己才能成全自己。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耐着点儿性子。报仇是为了放下,不是为了同归于尽,你现在已经不能再像当年那样了,除了报仇,你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拼尽全力去报仇可以,但你也要同样的拼尽全力保护好自己。我需要你像现在这样厉害,为我征战;燕将军也需要你像现在这样可靠,护卫陪伴他的儿子;燕长史就更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阳来的双眼温热发红,含着泪重重点头。
雍长龄说:“我想知道来日方长是什么感觉。”
白阳来在燕昭鹏面前没有流的泪,撒在了雍大将军的帷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