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会议室,这时候冯·莱恩的二连还在训练场上。
洛暮路过时驻足看了一会,二连的士兵都面露疲惫,他们中途完全没有休息。冯·莱恩站在旁边,厉声训斥几个队长,言辞刻薄不留情面。她叹口气:“快走吧,别被看到了。”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洛暮合理怀疑冯·莱恩看到他们后会顺便讽刺一顿——两位不好好筹备你们的计划,跑到这来干什么。
李秋阳笑了,他对这个场景已经见怪不怪:“冯·莱恩是莱萨一个伯爵的儿子,但不是婚生子,十四岁的时候父亲才承认他的身份。可能因为身世的缘故他才比较要强。”
“原来如此,难怪他带兵这么严苛。这样说来冯·莱恩只是名字的缩写吧,他应该还有个贵族的大名。”
“对。好像是莱恩·冯·施泰因,莱萨星的施泰因家族。”
洛暮还是第一次听到冯·莱恩的身世,看来真应了那句话,每个性格极端的人背后都有段悲情的童年。
是因为这样冯·莱恩才时刻标榜自己贵族的身份吗?人越缺乏什么就越要强调什么,难怪林晖从来不在乎身份的事情,反正帝国里也不会有人高贵得过他。
她很想吐槽冯·莱恩的带兵风格,这不一看就是到战场上会被人放黑枪的嘛。但陈砚泽不在她身边,洛暮也不知道该向谁说。李秋阳和冯·莱恩都是她的同僚,向同僚吐槽同僚不利于内部团结。
他们很快走到军官宿舍,洛暮与李秋阳分别。她总结完今天的事情就躺到床上去了,和陈砚泽的聚餐在明天中午,洛暮可以难得地睡个懒觉。
她没想到这晚上梦见了林晖。
她其实已经半个月没再想起他了,不过是今天看到冯·莱恩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他的影子,那双翡翠般美丽的眼睛就再度入梦。
他还是骄傲又耀眼的样子,梦里他们躲在松木楼梯下,漫步在七月广场的密林里,梦里甚至还有那场开头很棒结尾很糟的舞会。
洛暮想起来再过一段时间七月广场的山楂就要成熟了。当初设计望渊军校的人肯定是个吃货,军校里全都是果树,一茬落了又是另一茬。洛暮之前骗林晖吃过树上的山楂,为此她还以身入局先吃了一个,信誓旦旦说味道不错,你快来尝尝。
她期待地看着林晖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那瞬间他的眉毛微微皱了下,但很快就舒展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咽下整个山楂,板着脸一言不发。
“你……不酸吗?”洛暮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本来都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了,结果林晖居然毫无反应。
林晖看着她,过了一会才开口说话:“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看上去很失望的样子。”
诡计被拆穿,洛暮立刻大笑起来,她光明磊落地承认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故意想骗你吃的。真的不酸吗?”
“不,一点都不。”
“怎会如此!我刚刚可是费了很大劲才没有表情失控,就为了骗过你,不然肯定当场就龇牙咧嘴喽。”洛暮叹息道。
闻言林晖的嘴角动了动,他想说点什么,但最后淡笑着别开脸。那会刚刚入秋,落叶缤纷,他们脚下红彤彤的山楂滚落一地,空气里弥漫着山楂被踩碎后酸涩的清香。
洛暮在夜半醒来,她默默地翻开在床头的日记本,摸出里面的书签。在黑暗里,她依旧能清晰地看见树叶的脉络,小猫卷起的尾巴。陈砚泽也看过这张书签,只是不知道是林晖画的。陈砚泽说真是张温柔的画啊,当时画画的那个人心里一定很柔和吧。
温柔吗,洛暮心想。林晖也许真是个温柔的人吧?但她无从得知了。其实有时候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曾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就像人一生中无数次途经回家的小路,看惯了道旁盛开的蓝色小花,却从不知晓它的芳名。
她把书签重新夹回日记里,盖上被子再度入睡。
阿纳斯塔西亚正是清晨,侍官毕恭毕敬地敲了敲房门,一般情况下里面会传来冷冷的一句“请进”,但今天出了例外,他等候好一会也没有听见太子殿下的声音。
侍官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立刻转身去看,那位笑容迷人的首相家少爷狄格特已经站在门口了。他问:“怎么?林晖还没起床吗,他可是答应要来我生日宴的。”
侍官尴尬地笑道:“狄格特少爷,您要不稍等?”
“等什么等,上次舞会我可是帮了他大忙,林晖欠我份人情,还要我等他吗?你不用管了,我进去看看。”
狄格特推门进去,他来过几次皇宫,对林晖房间的布局还算熟悉。床上没有人,他沿着小廊向露台走去,露台的门半开着,门缝中吹来微冷的晨风。狄格特问:“林晖?”
林晖衣着单薄,他坐在大理石桌前,一手撑头,似乎在沉思。他的身后,恢弘巍峨的王宫沐浴在玫瑰色的朝霞中,被誉为帝国明珠的阿纳斯塔西亚美如仙境。
面对此等令人陶醉的景色,林晖表情却有点茫然,有点疲惫。像是刚从一场恒久的梦中醒来,突然面对庞大真实的世界而感到无所适从。他生来就是一块镶嵌在王冠上的宝石,但现在身处帝国的最高的地方竟然感到恍惚。
林晖听到狄格特的呼唤,慢慢地转过头来,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到平日里淡淡的神色。好像刚刚那个对着黎明出神的人不是他一样。
“刚才是没睡醒吗?很少见你这个样子。”狄格特坐到他面前。
“只是想吹吹风而已。”林晖说。
“那你真会挑地方,不愧是太子殿下,你有的是王宫里视野最好的房间了吧!景色真棒!”
“那你多看会,我叫人把早餐送来,你还可以边看边用早餐,看到腻为止。”
“我有时候分不清你是在讽刺还是认真的。早餐就免了,但我要欣赏一会这个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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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林晖说。他坐在一边不说话了,听狄格特兴奋地说着今天的安排,他们一会要去阿纳斯塔西亚的德亚饭店顶层,在那里首相为自己的小儿子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狄格特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他讲自己邀请了哪几个望渊军校的同学,他们毕业后有些在八大部里任职,有些留在军中,总之都是前途似锦,大有可期。
林晖对此兴致缺缺,他一直注视着远方翻涌的粉色云海。好在狄格特是个习惯唱独角戏的人,听众反响不好也能说得兴高采烈。
“赵婉如你还记得吗?她这次也会来。当时在军校我就觉得她是个美人,果然现在进了宣传部,变化大得简直可以称得上光彩照人!她特意向我打听你来不来,应该是对你芳心暗许。”
“哦。”林晖说。
“见鬼,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吗?难道那么多美人对你暗送秋波,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所有把年轻时光挥霍在爱情上面的人都蠢得出奇。如果一个人想要不受干扰,那他最好永远别碰爱情这个东西。”林晖冷冷地说。
“有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吗?显然只有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才能如此武断地下结论。林晖,只要你体验过爱情的美妙,就会知道一个有趣的女孩能为你带来怎样的绝妙感受,尝过一次就会想有第二次!”狄格特说。
林晖不说话,只是用眼神表示对他观点的轻蔑。但他中途似乎还笑了一下,幅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来。
狄格特不以为意,他是情场老手,在他眼中林晖全然是个从未涉足爱情的小白。固执点又怎么样呢?前辈是很包容的。他说:“我知道你这个人眼界很高,想必对伴侣的要求也很挑剔。但你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谁适合你呢?”
“你说的很对,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自己有多蠢,浪费了多少时间呢?”林晖反唇相讥。
他摁了摁手环,走进房间。
狄格特一下子被噎住了,很有挫败感地坐在露台上。他记得小时候林晖还没有这么擅长讥讽,但自从上军校,他在讽刺这门艺术上就突飞猛进,不知道是跟谁对练出来的。
过了一会,换好礼服的林晖站在露台门口,他刚才是去更衣装饰了。狄格特吹了个口哨:“真帅啊,我都要有些自卑了,你这样岂不是会把我的光彩都夺走?”
“没关系,你要是有这个担忧的话,我也可以留在这里继续看风景。”林晖说。
“绝对不行,你必须到场。”
“那就走吧。”
他们向外走去,林晖在狄格特前面,他忽然问:“七月广场的山楂就要成熟了吧。”
“什么?”狄格特愣住了,他分不清校园里任何一棵果树,单知道它们会结果,他更不知道七月广场还种了山楂。他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没什么,山楂很酸。”林晖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