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祁的眸光终于动了,但也只是淡淡看了月墨一眼,神色冷凝。
他性子冷,一向对旁人的事不感兴趣,即便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月墨也了解他的性子,但他还是不放心。
“殿下,不如属下还是去查一查吧。”
月墨想这个魏小姐别是个病秧子吧,还是快死掉的那种!
不然太子到时候娶了个‘死人’,那可如何是好!
就算太子最后并不会娶这个女人,但终究是个不安分的存在,月墨觉得还是留心一下为好。
但很显然,萧玄祁今日的心思并不在这:“不必了!”
他和魏苒的事,只是简单的应付而已,他也不想过多去关心其他人的私事。只要魏苒不触及他的逆鳞,他可以暂时让她存在。
月墨今日过来不过是因为那一分怀疑,萧玄祁这两日本就因为和大小姐的事心情不好,现在心思不在这,也是正常的,月墨不好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萧玄祁的面色。
窗棱下,他的神色比那日和沈知意一刀两断时还要冷凝极了。
怎会不生气呢?
今日送走了魏苒,林老太医便找到了他,细细说了一通沈知意的身子状况。
林老太医当时很肯定的说,沈知意的身子如今损耗至此,其中便有大量服用过避子汤的过!
也就是说,她其实喝过不止一次两次!
萧玄祁攥着奏折的手倏地收紧,紧抿的双唇也经不住一点点颤着。
或许这一次的避子汤有异样,那以前呢?她并不是近日才想喝的,而是在东宫这么久以来,从头至尾,她就从未想怀过他们的骨肉!
从来没有!
而他为她所谋划的这些,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萧玄祁闭了闭眼,按着桌角的力道加大,手臂青筋一点点暴起!
为君之人,最忌情绪外露!
对于恪守理智这件事而言,他一向做的极好,却唯独对她……
窗外光影朦胧,他的回忆也好像回到了曾经。
那年,他一身破烂脏衣,被沈太傅带回了沈家。
所有沈家人都因他的脏污对他避而远之。
只有她,始终是微笑着的,主动靠近他,牵着他脏污的手,擦去他脸上的泥泞,莞尔轻笑地给他沐浴更衣。
那一夜,她灯烛下的笑意。
轻柔又震撼。
照亮了萧玄祁黑暗的少年时光,也惊艳了他后来的无数岁月。
玉华殿的窗影微动,萧玄祁抬头看去外面的假山,他的回忆,也继而来到了那一日。
那也是一个如同今日这般的炎热午后。
沈家后院的夏日假山里,炎热又沉寂。
她醉红了脸,压着他倒在假山中,靠在他的腿缝间,葱白手指伸去他的腹下……
年少时的他身子僵硬,青涩尚存的冷漠俊脸少见的浮上了可疑红潮,额前大汗层层。
他隐忍又克制着说:“二姐姐,还请你自重。”
她根本不听,衣裙半敞,酡红的脸盖过京城繁华风月千万,主动踮起脚,吻过他喉结,堵上了他的唇。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长姐。
即便这样的场景,早已存在于他遥不可及的梦里,他也没有想去亵渎半分,至少当时的他,还不可以。他要成为这个天下的天子,等站到至高点,光明正大的迎接他的长姐进宫为后!
可她却是发狠了一般,褪下周身散落的裙装,在他身上……疯狂又放纵。
从他的喉结到下腹,一点点攻池掠地……
记忆里,他只记得那槐树下自己僵硬又逐渐火热的身子,和她醉意朦胧的迷离双眼。
后来她捧着他的脸,深情的说:“景初,别不理我,好不好……”
光阴如梭,玉华殿外冷风拂过,树影掩盖了外面的光影交错。
萧玄祁也逐渐回了神。
那阴鸷通红的眼角闪过一抹幽深夹带恨意的晶莹。
等他再抬头时,已然是波澜不惊。
月墨却是惊得叫出了声:“殿下,你的手出血了!”
是方才他情绪激动时,按碎了桌子,木渣戳进了他的掌心。
月墨看着殿下这副将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难受自己熬的样子,实在是难受!
“殿下,我还是不相信大小姐会这样!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我去把大小姐找过来!”
记忆里的大小姐,不会变得这么冷血。
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又有什么是两个人解释不清楚的?
“回来!”萧玄祁冷声厉呵,“谁让你去的,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本宫是!”
“那日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与我之间,再无瓜葛!”
这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自由,想要的一切!
他都给她!
全部给她!
萧玄祁表面冷硬,不再想在意沈知意的一切,可月墨却不敢真的不管。
从东宫离开后,他便私下去了一趟梨月宫。
可是去寻了一番,月墨却没有发现沈知意的身影。
起初,月墨以为沈知意是去做事了,便等了等,可等了许久,梨月宫里都不见她的踪迹。
他是东宫太子的亲卫,不好直接出现在梨月宫四处。
便特意找了个宫人去向梨月宫的人打探消息。
得来的结果是,沈知意已经不在梨月宫了。
就在月墨刚来不久前,卫昭仪的近身宫婢玉桃,在沈知意的住处找到了一封辞别信。
说是她自己走了,去寻觅其他主子,不在梨月宫了。
刚得知消息的卫昭仪很是伤心,连今夜的晚膳都没吃。
月墨知晓后更是直接愣住了。
大小姐离开梨月宫,能去何处?
他不敢逗留,赶紧匆匆回去,把这件事禀报给了萧玄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