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 第35章 算账! 主营帐里又恢复了先前的一片死寂。 月墨很快把营地里所有的药都拿了过来,萧玄祁接过后,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沈知意还在晃神中,他已经回到她跟前,将全部的药往她跟前一扔! “愣着做什么,自己没手?还想本宫给你擦药?”萧玄祁目光往下冷嘲的看着她。 原来,从方才开始,他就并非是想要她,而是想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沈知意有些惊讶和意外。 她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在他这命令冷漠的语气之下,她还是下意识的乖乖伸手去够药。 只是却拿了个空。 萧玄祁已经先一步拿起药走过来! 他神色冷凝,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更没有多给沈知意一个多余的眼神。 “算了,你这么没用,还能指望着你做什么事!翻过身去!” 沈知意再次愣住。 她这慢一拍的反应,显然磨掉了萧玄祁此刻仅存的所有耐心! 他蹙紧眉头,直接上手,将她强制性翻转身去! “躺好,不许动!” 沈知意身子僵硬,哪里还敢动弹。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冷,又那么不耐烦,可上药的动作却很轻。 轻到她不敢信! 那凉滋滋的药膏,从他的指腹一一擦拭在她背上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手不知何时起,竟早已褪去所有沈知意所熟悉的少年稚嫩,覆上了一层成熟男子才有的粗粝老茧。 就这样摩挲在她的背部肌肤上,一寸又一寸。 本是应该硌人和生疼的,可她却觉得又酥又痒…… 沈知意忍不住缩了缩双腿。 她早知他不是曾经那个少年,也感受过他属于男人的野蛮和疯狂。 她只是不太习惯两人这种暧昧又古怪的氛围。 也不是第一次赤身裸体在他面前了,可此刻在这夜风凛冽的荒野军营里,在他的灼热气息下,却比以往无数次的东宫侍寝,都要让沈知意耳根发烫! 连呼吸都开始莫名急促! 可更加剧烈动荡的,是沈知意的心房。 不知怎么,今日出宫后遭遇了这么多,都未曾崩溃过的沈知意,到了这一刻,眼睛却像是进了沙子一样,泪水突然决堤,止不住的落。 从被打的那一天起,她便没哭过一次。 即便是疼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也是咬着牙强忍了,再不济把自己敲晕也能睡过去。 可是现在,她突然就忍不住了。 哭到身子颤抖,哭到力竭。 好似心中埋藏最深的悲痛和委屈,全数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偏过头,肩头耸动,压抑着声音,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和软弱。 萧玄祁眉头一皱,动作停下。 他当然知道她偷偷的哭了,但他一个字没说,只是默默的收起了那些药膏,背过身去。 “本宫有要紧事要办,待会儿会让人送你回去!” 他冷沉着脸披上披风,怒掀起帘子已经大步离去! 外面,月墨在这等了许久。 见出来的萧玄祁身上没有伤,这才松口气。 所以那些药,是给……月墨看了眼营帐,先是几分担心,但很快又紧皱眉心。 莫不是她故意弄了一身伤到殿下跟前来,想要殿下的怜惜? 当初伤害了殿下,又对殿下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的时候,她怎么不想想殿下的感受?现在出了事倒是来找殿下了! “备马!”萧玄祁已经开始往营地入口走去。 月墨回过神跟上:“殿下,您要去何处?” 萧玄祁阴戾眼神幽深又凌冽,目光平视着城中方向,仰头斜斜一扯唇角,笑语中尽显报复寒意:“算、帐!” * 沈知意坐在回宫马车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同行一起的还有小枝和玉儿。 先前分别后,玉儿一直很担心沈知意,方才见到她没事,还说有马车可以送她们回宫,玉儿惊讶得很。 “知意姐姐,你真的好厉害,连马车都能找来。今日若没有你,我们恐怕……” 小枝撇嘴:“若是没有她,我们怎会受这么罪?” 沈知意没搭话,某个程度上,遭人刺杀,的确是她连累的她们。 小枝瞥了沈知意一眼,又道:“这么好的马车,她可弄不来,我看啊,指不定是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时在萧玄祁出现之前,她们两人就已经被其他人带走了,并不知太子殿下的出现,更不知沈知意是如何活下来的。 “她一个贱奴,哪里能得来这么好的马车相送,肯定是和什么人做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交易!为了活命,连自己都能出卖。一个贵女活成这样,真是低贱!真让人看不起!” 玉儿着急地扯着小枝的衣服,皱眉道:“小枝,别说了,再怎么知意姐姐也是帮了我们。” “我又没有求她帮!用那些见不得的法子来帮,我还嫌弃呢!” 几人说话间,马车突然剧烈晃动! 紧接着有人一甩帘子,夹杂着夜露和风尘仆仆,俯身进了马车! 小枝还在不屑挖苦着沈知意,抬头陡然看到一张年轻俊美又不失冷傲的脸,先是心跳加速,转而顿时呆在原地! “太!太子殿下!” 萧玄祁好看的眉峰紧皱,对外打了个响指:“带走。” 很快有人来拖拽小枝和玉儿两人。 “对了。”他眼也没抬,指着小枝,“舌头拔了。” 小枝还处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太子殿下的惊讶里,听到这一句,脸色瞬间惨白! 萧玄祁扬唇似笑非笑:“本宫倒不知自己在你这种贱婢眼中,成了做见不得勾当的人。” 小枝意外又惊骇! 原来给沈知意这辆马车的人,竟是太子殿下吗! 怎么会呢!她明明那么不堪低贱,太子殿下怎会为了她……! “殿下,放了她吧,她只是嘴快了些,心不坏的。”沈知意下意识拉住萧玄祁的衣袖恳求。 萧玄祁回头看了眼她拉扯自己衣袖的动作,眸光微深。 沈知意反应过来自己的越矩,小脸微白。 这样的动作,是亲密之人才有的。她一时间情急,竟忽略了两人如今的云泥之别的身份,还以为是当初在沈家时。 沈知意意识到不对劲就赶紧收回了手,懊恼极了,却只能在心里盼着这个男人别又生气了。 没想到下一瞬,萧玄祁却是破天荒的改了主意! “先留着她的舌头,改日再割。”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这时沈知意才发现,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也只有心情不错的时候,他才像是个人。 帘子一落。 萧玄祁已经大肆坐在了马车里,身子后仰,像是要和她共乘一车回宫。 沈知意有注意到,方才他落座时甩动袍子,露出了衣袖处未干的血印子。 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他的血。 沈知意暗自拧眉,今夜,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第36章 今夜太荒唐了…… 不过这都不是沈知意该去逾越关心在意的。 马车里很安静。 好像自打他们两人身份悬殊开始,就从未再像以前那样一起同乘。 那时候还年幼的他刚来沈府,不爱说话,不和人亲近,母亲担心他憋出病,偷偷嘱咐沈知意多照顾着这个比她年小几岁的养弟。 这个弟弟从进府时就性冷,天生就是个桀骜孤僻的存在,到后来,他连姐姐都不愿意叫,甚至毫不客气直呼她姓名。 沈知意每回想带他出去,都得死缠烂打。 她死缠烂打的功夫,可都是从追着慕景初那练来的,早就炉火纯青了,怎是他一个臭小子能反抗的? 为了让这小子高兴些,别整天到晚垮着个脸让母亲担心,她基本出府都带着他。 她那时是个话不停的性子,一上车就静不下来,拉着他说着说那儿,说京城里新开张的糕点铺子,说今年风筝的新样式,说慕景初又开始不理她…… 他起初是烦的,后面更是索性提前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一上车就装睡。 但无论他再怎么抗拒不喜,好像每次都会来。 等到后来,再等她去找他时,他都会提前站在沈家府院的梧桐树下。 就好像,在主动等她。 只是这些过往,都太久远了,久远到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而此刻的马车里,只剩下了沉寂。 她也不再是那个在他耳边话不停的烦人长姐,只是个佝偻着背脊,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的低贱奴婢。 一阵安静后,他突然出声。 “本宫今日救了你,还遂了你的意放人。你说,这些该怎么算?”说话间,萧玄祁手指捻着掌中尚存的血迹,几分嫌弃地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眉心紧蹙,仿佛那是什么世间最恶臭之物。 全然不知,沈知意的双颊在他做出这个细微动作时开始微微滚烫。 仿佛她后背上刚擦了药的每一寸伤痕,也都跟着灼烧起来。 两人早已亲密接触过数次,只是先前的每一回相处,她都是他报复和泄愤的工具。 唯独今夜在营地里,那摩挲过她身子的粗粝指腹,挑起了她心底里最不该有的浪潮。 “殿下,这是在外面,等回宫后再……可以吗?呃!” 还没说完,沈知意已经被萧玄祁重重地压在了车壁上! “可笑!我有说要对你做什么吗?” 话是这样说,但他那强迫的动作却已代表了一切。 她被吓了一跳,身子缩了起来,狼狈的模样加上脸上那半干的泪痕,可怜极了。 萧玄祁眉头一皱,伸出手想对那泪痕做什么,却在下一刻眼神冷下,又变了动作,袍子一甩,将她强迫性架坐在自己腰上! 暗色帘下,他掐着她腰,歪着头咬住她的唇,狠狠碾磨,阴鸷瞳孔直勾勾盯着她:“即便本宫要做,你又有什么资格回绝?” 沈知意不敢再说话了。 她没有资格,她一直欠他的。 到死都还不掉。 更别说,她已经感受到了他腹下隐忍着那团烈火! 今夜在营地,被勾起浪潮的人,不止是她。 他的炽热从她的唇到她的脖子,再一点点往下……马车也从一开始的平稳,到此刻的剧烈晃动! 驾车的士兵也从一开始的冷静到逐渐满脸通红,只恨不得自己今夜没长耳朵!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晃动不停的马车才驶到了皇宫的护城河外。 沈知意喘着气从他腰上滑落,又被他给提了起来。 她被迫软在他胸前,像是经历过一场死亡窒息一般,仰着白皙脖颈,大口呼吸着从外面吹拂而来的凉凉夜风! 想借着那冰冷刺骨感,来让她的身子,和她混乱起伏的心彻底冷静下来。 今夜太荒唐了。 无论是她,还是他。 直到她嗅出这股凉风中的兵械气息! 马车外,有人。 “这是太子殿下的马车,还不让开!”驾车的亲兵手下对着围聚而来的禁卫军们扬声道! “凡是夜里进出宫门者,都要检查后才可通行,这是规矩。” 这道从禁卫军后面传来的肃冷声音,有点耳熟。 是,萧烨! 沈知意身子一个颤栗,这才算彻底清醒,眼神也微微变了。 萧玄祁没放过她那一瞬的惊慌。 她的这种表情,他不知道看过无数。 可今夜的这抹一闪而过的慌乱,却格外的让他不喜。 萧玄祁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但晦暗只是那一瞬,转而已是扬唇一笑,对着外面道:“四皇子这是要亲自勘察吗?也罢!规矩就是规矩!” 外面,萧烨坐在马上,依旧肃着一张脸。 “今日祈王在城中酒楼被人埋伏,禁卫军这般勘察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危着想。” 祈王被人埋伏了? 沈知意眸光一动,下意识看去身前还掐住她的身子不肯放过她的男人,眼神倏地落在他袍袖的血迹上! 他之前的突然离开,还偏偏是这个时候。难道…… “事态紧急,为了皇家威严,今夜还请太子包含!”萧烨说着。 萧玄祁嘴角一扯,冠冕堂皇! “要查就查!本宫还有事,没时间和你们应付!” 萧玄祁是太子,自不能随便派几个禁卫军就来了,只能萧烨亲自上。 听到脚步声,本陷入复杂思绪中的沈知意,更加惊慌了! 她只想急切的去伸手拾起散落的衣服! 也不知是想要遮挡住她身上那些难看的新伤旧伤,还是遮挡住此刻的马车里的一切! 可真的有必要吗? 遮挡住了,然后呢?她就干净了吗,就不是这个低贱的奴才了吗! 沈知意苦涩笑了笑,缓缓停下了那可笑的遮掩动作。 萧烨撩开帘子,目光所及到车内场景时,一向沉稳肃穆的他,脸色也是微地一变。 车内一片暧昧氛围,坐垫和小几早已移位,衣服也落得满地都是,车壁上还有一些不该有的污秽印子…… 女子瘦小的身影还挂在男人身上,被萧玄祁宽大的背脊半挡住,露出的一截白皙肩头轻轻抖动着,身形有点熟悉,但看不到脸,一时间让萧烨想不起是谁。 萧玄祁身上也只有一件松散半敞的里衣,露出的健硕胸膛上还有方才疯狂后的痕迹,他对此毫不在意,挑眉朝萧烨似笑非笑道。 “四皇子,看够了吗?” 萧烨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眉头一拧道:“太子今夜好雅兴,不过即便是夜里,在人前也该多注意一番。” “对了,太子殿下今夜是直接从营地里回来的吗?”他转头又问了句。 萧玄祁扬唇反问:“四皇子说呢。” 萧烨没说话了,这的确是萧玄祁在军营里的马车,上面还有驻城军的标识,要知道他的话是否为真,去查一番便知。 他放下帘子,转头扬手! “放行!” 直到听到萧烨的马蹄声远去,沈知意僵硬的背脊才算彻底松开。 “你很在意他,萧烨?”萧玄祁背着身穿戴好衣服,字句如冰渣子般丢来。 那冷漠嘲讽的姿态,和方才在马车里火热地掐着她的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男人,完全是两幅面孔。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垂头咬唇低语着说:“祈王,是你伤的。你准备好马车从军营出发,送我回宫,也是你事先准备好打消禁卫军念头的证据。” 所以,今夜无论是他的突然出现,还是破天荒开恩送她回宫,都是他早就谋划好的计策。 祈王和萧玄祁只是表面和谐,天家的人从来都只有利益,他要对付祈王,是迟早的事,也不意外,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她而发生的,也不会有这种可能。 她只是他计划里的一个垫脚石,或许连块儿破石头也算不上。 萧玄祁转过身一把捏住沈知意的脸,力道不小,沈知意疼得拧眉! “庆幸你自己还有点用吧!还有,不许再接近萧烨。” 他眼神阴戾不带一丝情愫,冷俊的模样里带着几分未来天子的威慑! 不是提醒她,是警告! 沈知意被他丢开,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留在这温情尚存,却又冷冽刺骨的车厢里,目送他甩袍消失在这浓浓深夜中。 而她也的确没有人再愿意要了。 第37章 她要见他! 与此同时,深夜东宫。 荭娥站在小厨房外的廊下,几分焦急地望着宫门的方向,心中七上八下。 “荭娥,你在这做什么?” 身后蔡姑姑的声音传来,荭娥惊了一跳,就像是看到了鬼! 蔡姑姑皱眉,荭娥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一向稳重,何时这么一惊一乍了。 “哪里不舒服吗?” 荭娥不敢看她:“没、没有。” 是个人就有秘密,蔡姑姑多看了她一眼,又道:“今日下午怎么一直没见到沈知意,她去哪里了,不知道小厨房里很忙吗?” 主子不在宫,其他地方的奴才或许还能偷懒,可小厨房必须时刻准备着,因为谁也不知道主子会不会突然回来。 “她……”荭娥看了眼黑夜,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今日姑姑说了她两句,她便发气不来了吧。” 蔡姑姑眸光微深:“是吗?她一个奴婢,挨骂挨打都是最正常不过的,若是因此玩消失,那也是姑姑我看错人了!” 她话锋一转。 “但若不是,荭娥,你是知道姑姑我的规矩,在我的眼皮子里,可容不下脏事乱事。” 荭娥身子抖了抖,脸色愈发苍白,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她又没做什么,只是让沈知意出去买个东西,若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沈知意的命,和她有什么关系! “是,姑姑,我知道了。” 蔡姑姑最后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 离开小厨房后,荭娥走在小道上,忽听前面传来说话声。 “今日真是倒霉,被那沈知意连累,咱们差点没命……” “哎呀,小枝别说了,知意姐姐也是护了我们,若不是她我们几个怎能安然回来?快走吧,这么晚回来,别被其他人看到了。” 荭娥脚步顿住,隔着树杈望了眼,认出了这两人就是今日和沈知意一起采买东西的宫婢。 听她们的意思,今日沈知意几人在外的确是出了意外! 不仅仅是出了意外,她们都平安归来了! 荭娥神色陡变。 沈知意在外遇到事没回来都还好,可现在她回来了,肯定会去蔡姑姑跟前说闲话的! 蔡姑姑已经在敲打自己了,若是被姑姑知道是她安排她们出去的,姑姑肯定会怀疑那场意外也是她的安排! 届时姑姑对她失望至极,她这辈子都别想往上爬了! 不要,她不要。 她不要像夏莹和迎春一样,突然人间消失,再也没了踪影。 这条路她走了这么久,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沈知意而斩断! 荭娥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眼神冷下,快速消失在这头。 “方才,那边有人吗?”玉儿探头问。 小枝抬头看了眼。 “哪里有人?” 玉儿收回眸子:“我还以为是知意姐姐也回来了。” 小枝冷哼:“她现在八成还在太子跟前各种献媚呢。” 玉儿板起个脸,这回像是真生气了。 “小枝,我都同你说了多少遍,别再这样说道人家,今夜不是她求情,你的舌头就没了。” 小枝眸光闪了闪,撇撇嘴不说话了。 其实沈知意已经回来了,不过她是被月墨亲自私下送回的,是以并未惊动东宫里的人。 这时的宫女院门前。 沈知意转身看向对月墨。 月墨的脸色一路上都暗沉沉的,其实上次沈知意就能感觉出来了,月墨对自己的成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 但也正常,月墨毕竟是他的人。 “谢谢你月墨,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我已经乖乖回来了,没有违背他的命令见任何一个人,让他放心吧。” 月墨本就一路上不太好的脸色,此刻更难看。 “你在说什么气话,是故意埋怨殿下吗?” 他冷哼道! “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没资格说道殿下不是的人!” 沈知意皱眉,不明白月墨怎么就生气了,她说的不对吗? 是他莫名其妙的不许让自己去见萧烨,连回宫都要被他的人一路监视着。受委屈只能忍着往下咽的人是她,被他在床上玩弄又随意丢开的人,也是她。 怎么旁人都觉得是她做的不对,是她对不起萧玄祁? 曾经,她的确对不起他。 可她已经努力挽救,是他选择对她视而不见,即便她已经努力告诉过了他真相,告诉了他那碗醒神汤被人提前下了药。 可结果呢?他不也无动于衷,甚至见都不见她,只恨极了她。 曾经的沈知意,面对今夜月墨对自己的偏见和不公,或许会大声哭诉她所受的委屈,但现在她已经学会了沉默。 “你觉得是我对不起他,那便就是了。劳烦月墨首领代我回去给殿下说一句感谢,感谢他今夜的派人护送,只是这份恩宠太重,我一个婢子怕是承受不住,今后,别再这样了。” “你!”月墨气得胸口疼,指着她鼻子就差开骂了,“你听听你这说的什么话!亏得殿下还冒着风险去了一趟春月楼为你出气!” 沈知意微愣住,转而垂眸苦笑。 “月墨,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对付祈王是他想对付,不是因为我。” 这也是方才萧玄祁默认了的。 月墨觉得她着实不识好歹,好笑地反问:“是吗?那殿下分明有更周密的计划让祈王彻底倒台,为何会在今日突然私下跑去春月楼暴打了他一顿?” “殿下虽是太子,但祈王也是皇室!他这般贸然出手,所冒着的风险和要承担的后果,你可想过?” 不用去想,只需看今日回宫路上的关卡严苛程度,就知道这件事闹得多大! 崇明帝本就不喜皇族之间把私下的争斗摆在明面上。 祈王是崇明帝最小的皇弟,也是当初太后临终前让崇明帝要照拂的人。 崇明帝对祈王的腌臜私事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多么偏袒,即便萧玄祁是太子,但若他打祈王的事被曝出来,崇明帝也不可能再袒护萧玄祁的! 萧玄祁正年轻气盛不假,但绝对不是个蠢人。 这次,是他冲动了。 那这份冲动,真的是源自于她? 沈知意呆呆的站在夜风里,脑海中回想起月墨说的一句又一句。 她突然就有点想去见萧玄祁了。 她有好多话想问。 想问他这样做的理由。 想问他当初为什么不回信! 为什么就不肯见她! 为什么要把她眼也不眨的丢去宫女院! 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恨她入骨…… 沈知意望着宫墙下的深夜,瘦小的她,第一次在这个囚牢般里的地方,豁出所有的力气迈出了这一步。 她要见他。 第38章 撑腰 沈知意一直都是个很有冲劲儿的人,早年间爱慕慕景初,她做过不少冲动的傻事。 到了东宫,她的冲劲儿在被关在宫女院的那些日子里,便一点点被冲刷磨灭了。 只有此刻,她好像回到了曾经,曾经还‘活’着的日子。 这条去玉华殿的路不长,沈知意却好像走了小半生。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玉华殿,也不知他会不会见她,但她就是来了。犹如曾经对慕景初的义无反顾。 可那愈发加剧的冷风夹杂着夜里的冰粒子吹打来时,沈知意身子却是忽地抖了抖,蓦地清醒过来。 这一顿足,仿佛连那刚生出的冲劲儿,也被这宫墙下的冷风吹散殆尽。 慕景初对她生出的厌恶和瞧不起没错,经历了这么多后,她怎么还是没变啊,一样的喜欢犯蠢。 问清楚了又怎样。 他身边已经有禾穗了。 为了把禾穗留下,他敢惹怒崇明帝,亲自在承乾殿求三天三夜。又因为禾穗,屡屡违背袁皇后的意思将太子妃之位空悬。 而她呢。 她低头看向瘦削破败如草的自己,看向那每每在阴雨天隐隐作痛的断指。 这些,才是他给她的。 沈知意映着月光的涣散瞳孔,仿佛顷刻间蒙上了一层黑夜暗影,同时也更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原来你在这。” 正准备回去,一道男子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沈知意被惊了一大跳! 她一向不会这么乱了方寸,只因这道声音,这个人!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东宫。 她过于惊讶,情绪起伏过大,好似身上的新伤旧伤,都因为这情绪的变化而更加生疼不已,身子微微瑟缩,脸也刚惨白了些。 “怎么我好像每次见到你,你都是这样的狼狈?”萧烨从暗处走出来,行军者那高大魁梧的身形站在黑夜里,并没有遮挡住全部的月光,反而看着她一阵阵愈发苍白的脸时,他脸色稍沉,明朗深邃的剑眉微拧。 沈知意下意识后退:“四皇子……” 她不知萧烨来做什么,但无论萧玄祁有没有对她警告过,她都不可以在东宫里私下去见一个除太子外最炽手可热的皇子。 “四皇子是来见太子殿下的吧,奴婢先退下了。” 萧烨抬步挡住她,后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太突然,怕她再次被惊吓到,便收回了手,但人依旧横在她面前:“我是来见你的。” 沈知意闭了闭眼,最不想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 萧烨要见萧玄祁随时都可以见,可他却是深夜找来,且一看就是私下的,还挡在她面前,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 “上次,见你身上都是伤,人也消瘦脱了形,我回去后碰巧得来了几瓶上好的良药。”他从怀中掏出几瓶药,沉稳肃然的脸难得生出一丝别扭。 只是黑夜太浓,沈知意没看到。 “正好我也用不上,丢在那也是浪费,便送你吧。” 药是好药,不用细看也能知道。 但她不配。 “四皇子,您是皇子,我只是个奴婢,不该恩受您的好意,但奴婢心领了。”沈知意不敢要,也不能要。 萧烨估计很少送女子东西,还被回绝了,神色有些尴尬,手也僵在了空中。 他的确没有抱着别的心思,是真的无意得了药。那时看着这药瓶,他脑海中突然就想到了那日从护城河里捞起的她。 是那么的身形瘦弱,不堪一击,却是偏偏带着一股狠劲。 卑微又傲娇,柔弱又倔强。 这相悖的东西,居然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如此的具象化。 “嗯,是我忘了你的处境,今夜前来也是我唐突。不过,我萧烨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要回来。” 他转身将药瓶放在一边的石桌上。 “是收下还是丢进池塘里,都凭你的意思。” 什么? “四、四皇子?” 萧烨转身消失在黑夜中,他是武夫,沈知意哪里追的上。 回头看着石桌上的药瓶,沈知意无奈叹气,只能暂时把东西收下。她也不想要的,只是四皇子的东西随意被丢在这,肯定会闹出事情。 说是凭她的意思,其实也是无形中硬塞来的。 这些萧家人,怎么都是一样霸道。 看来只有等下次再找机会还给他了。 沈知意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今夜没有真的冲动去见萧玄祁,到底是让她松口气的。 只是刚回宫女院,却见这边灯火通明,像是刚发生了大事。 “知意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今日你一直不见人,我以为你也出事了……”琉星跑过来,小脸还带着遇到惊险之事后心有余悸的苍白。 “出什么事了?”沈知意望着人来人往的宫女院,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琉星小声地道:“是蔡姑姑出事了。” 蔡姑姑? 沈知意神色陡变,心中生出一丝担忧,想冲进去看看。 禾穗这时已经从宫女院中大步走出,她脸色十分严肃,甩动裙摆站在宫女院门前,对着聚集在这的所有宫婢道。 “蔡姑姑的事,想必你们已经都知道了,下毒谋害女官是大罪,希望做这件事的人,自己站出来!” “若是被查出,别怪我不留情!” 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一片。 可谁也没有动,全部把头垂得低低的。只有站在最前面的荭娥不停抽噎,眼睛都要哭红了。 沈知意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看向禾穗,眸色加深。 蔡姑姑居然这被人下毒了。 这么突然。 “既然没人愿意承认,那就只有全部彻查了!”禾穗扬手,她的人当即开始对着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搜查。 很快有人来到沈知意跟前。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衣服脱下来检查?”那人凶狠道。 琉星已经在脱外衣了,沈知意却还迟疑着没有动作。 她不怕被搜,只是怕被人搜出不该有的东西来! “快动啊,不脱,我来帮你脱!” 沈知意开始反抗。 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的反抗! 即便被人打,她也不能让人看到萧烨留下的东西,不然那就真的说不清了!她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怕对谁说不清,但就是不能拿出来! “居然还敢还手,吃了豹子胆了你!” 啪的一声,那人一巴掌扇在沈知意脸上。 “打!都给我打!”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禾穗怎会不知道,她只是习惯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宫女院外,出现了一道不该出现的人影。 禾穗脸色陡变,递给那些人一记眼神,赶紧迎了出来:“殿下,您怎过来了,这里乱糟糟的,我来处置了就好。” 萧玄祁大步走来,他狭长冷瞳横扫四周:“有人胆敢在本宫的地盘上下毒害人,本宫当然要来亲自看看!” 那些人早就萧玄祁进来前,就已经停止了对沈知意的殴打,还给她穿好了衣服,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 但恢复得再完美,她嘴角处的那抹鲜红也依旧存在! 禾穗心惊胆战,埋怨方才的人动手太狠,但也只能祈祷在这黑暗里,萧玄祁看得不会那么清楚。 萧玄祁泛着幽光的眸子一点点环顾了一圈四周,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落魄狼狈的沈知意。 禾穗刚呼一口气,却听他突然冷冷说了句。 “为什么要跪坐在地上!你没有腿吗?” 整个现场就只有沈知意跪坐着,他问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知意低垂着头,不吭一声,像是个木偶人一样,缓缓站起身。 萧玄祁转过身眯眼盯着她,阴鸷眸子比那暗夜还深沉!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禾穗的心顿时悬在嗓子眼! 第39章 没呼吸了? 沈知意没有动弹,垂着脸声音沙哑地道:“殿下,奴婢只是不小心滑到地上了。” 可能是今夜无风,显得夜里更为寂静,沈知意的沙哑声线比之前愈发明显。 萧玄祁暗蹙眉,好像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她的声音似总是这样的沙哑刺耳,没了往日的灵动悦耳。 这般的沙哑,仿佛是有砂砾摩挲在她的喉管上,绝对不是突然造成的! 他眉心微皱,显然没了什么耐心。 直接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抬起! 那嘴角处的鲜红,和脸上的五指印,赫然展露在这苍白的月色下! 月墨看着都不禁倒吸一口气。 萧玄祁喉头滚动,盯着她的脸,咬牙一字一句问:“那这些,也是你摔的?” 沈知意转开微微泛红的眸子,轻轻勾唇道:“是。奴婢手脚粗笨,这样的事早已是家常便饭。” 诡异的一阵沉默后。 萧玄祁冷不丁笑了!阴鸷瞳孔里蔓延出阵阵怒火! 他生气了。 为什么会生气呢? 不说是自己摔的,难道要让她当着这么多人说,她来了东宫后,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拜他亲自所赐吗?显然是不能的,除非她不想活了。 “是吗?连五指印都摔出来了,你可真厉害!”萧玄祁嘲讽说着,一把丢开她,“都愣着做什么,不是说搜身吗!那就继续搜!” 禾穗回神后连忙应是。 方才搜到了沈知意,自然是要继续从她身上搜起。 只见沈知意被人架起,因为人太瘦,根本不需要两个人,一个人就足以把她轻飘飘提起来。 轻得像是块儿破布。 月墨看着她那样子,心头有几分不忍,转头看去神色冷硬,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的萧玄祁,小声地道。 “殿下,她那些伤,显然是被人……” 萧玄祁冷冷盯着黑夜,微昂起的下颚弧度流畅又冷硬逼人! “谁说的?没听到吗,那是她自己摔的!” 月墨不说话了。 殿下分明给了她机会让她说出来,那就证明,殿下再生气,再恨她,但只要她开口,都是会给她做主的。 她不肯说,那又怨谁! 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怎么了?喂,别装死啊!我可没怎么碰你!” “女官,你看看啊,她是不是……” 后面传来一阵骚乱。 已经离开了的萧玄祁微地顿下步子,冷眼一扫后方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沈知意。 他没什么表情,收回眼继续冷漠抬步。 直到琉星和玉儿几人趴在地上,开始去听沈知意的心跳和探她的脉搏! “怎么没有呼吸了!?知意姐姐!知意姐姐!” 没有呼吸! 刹那间,一道身影飞速窜来,大力挥开众人,将地上的沈知意抱起! 萧玄祁本以为她是在装模作样,没想到抱在怀中,才知道她的身子多么冰冷僵硬,鼻息间也的确没有呼吸! 他突然有点慌了。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的惊慌。 看着她逐渐死白的脸,和那不再起伏的心口,萧玄祁赤红着眼急声往外吼! “传太医!给本宫传太医!” “沈知意,本宫还没索你命,你若敢先死,本宫就把沈家人的尸骨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统统碾成碎渣!你信不信!!” 她最在意的就是沈家了,可此刻却一点反应也无,身体也是越来越冰凉!越来越僵硬! 萧玄祁是真的开始方寸大乱了,环着她的双臂一点点颤抖!终于显露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急躁和不安!而不是以往的年少城府,冷傲淡漠! 这番急到红眼,急到发疯的萧玄祁,连禾穗都看得彻底呆住! 月墨道:“殿下,您忘了吗,林老太医摔了腿,不在宫里留职,今夜整个宫里就只有留守在承乾殿的两个太医……”陛下身边的人,是不可能被请来只为了一个宫婢。 萧玄祁眼神狠戾,一把打横抱起她! “准备马车!” 月墨一愣,随后赶紧应是! 萧玄祁就这样抱着沈知意匆匆走了,只剩下宫女院中的一众人震惊留在原地。 沈知意出事,太子殿下居然那么着急?怎么会呢? “禾穗女官,殿下他……” 禾穗转身,一巴掌扇在那宫婢脸上:“怎么做事的,这么没有分寸!她怎么就要死了呢!” 被打的宫婢跪在地上! “奴、奴婢也不知道啊,方才还好好的!” 沈知意,真有你的啊,知道太子殿下最念旧情,故意装死!那就看看太子殿下最顾念谁的情吧! * 萧玄祁一路带着沈知意冲到了林府。 伤了腿的林老太医刚准备歇下,被突如其来的骚动惊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呢,萧玄祁已经把人放在床上。 “救她!马上!” 林老太医回过神,看了眼床上的熟人,心中一个激灵。 “这位姑娘又是怎么了?” 对上萧玄祁着急又冷得可怕的眼神,林老太医赶紧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床头给她诊脉。 见林老太医的脸渐渐变得极其严肃,萧玄祁的心也莫名跟着一阵阵发紧。这种紧张感让他烦躁,却又无可控制! “劳烦太子殿下先出去。” 萧玄祁双唇紧抿,不发一言重重抬步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阵静默,烛火微光几乎快摇了整个后半夜。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都开始泛白了,林老太医才从里面出来。 “殿下放心,她已经缓过来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萧玄祁紧绷了许久的身子骤然松开。 但他的脸色依旧冷漠,看不出丝毫对沈知意身子状况的多余关心,以及对这个好消息的欣喜若狂。仿佛他在意的,只是她是否能活着的这件事。 无论是沈知意活得苟延残喘,还是屈辱如草芥,他都不在乎!也不会去在乎! “只是微臣也不敢保证,她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还能不能救回来。” 林老太医都这样说了,那就是真的很严重。 萧玄祁很不解,她最近是受了很多次伤不假。但这些伤势,何时是到了连林老太医都直皱眉头的地步了? “殿下,恕微臣多嘴,若是殿下想要她活得久一点,今后可别再这样折腾她了。她若非靠自己的一口气强撑着,估计早就……” “说实话,像她如此年轻,身子却如此破败不堪的人,微臣还是第一次见。” 萧玄祁转头冷冷盯着他,似没听懂,拧眉道:“破败?她怎么破败了?你把话给本宫说清楚。” 林老太医有些意外,看太子殿下这意思,像是不知道? “她……” “殿下!”这时月墨身影突然出现,面色极其严肃,急声道,“消息传来,宫里头……出事了。” 萧玄祁眉头紧锁,隐隐猜到是什么了:“没空。” 月墨又道:“是坤羽宫突然来人,把禾穗女官给带走了……” 萧玄祁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袁皇后针对禾穗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因为顾及他,皇后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今夜东宫里出了下毒之事。 若袁皇后想就着这件事对禾穗发难,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已经事先把消息封锁,是谁传去的坤羽宫? 真是没有一刻的消停! 萧玄祁呼吸加重,转头看一眼身后灯火晃动的屋子:“先回宫!” 第40章 拿你的命来还! 那一抹玄色袖袍席卷着晨露,消失在林府之时,沈知意正好幽幽转醒。 “先喝了这碗药吧。” 沈知意抬头,对上林老太医慈善的眉眼,有些呆住。 “老太医?我这是在……” 林老太医把要起身的她按了回去,笑着将药递来。 “先把药喝了吧。你现在的身子很弱,我都不知这些时日你是怎么坚持的,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倒下了。”这小丫头居然还硬生生挺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沈知意喝完后道:“谢过林太医,您老人家的大恩,我沈知意没齿难忘,这条命是我欠您的……” 他笑着打断她的话。 “你误会了,搭脉诊治的人是我,可我区区一个太医,手还插不到东宫里去,更无法将你连夜从宫中带出来看病。” 沈知意愣住,缓缓攥紧了被角……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林老太医亲口说出,她是被萧玄祁亲自带出的宫时,还是惊住了。 整个人都僵在了床头,手中的药碗咕噜噜一滑,差点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好在她及时‘清醒’过来。 沈知意捡回药碗,低头苦涩笑了。 “或许,殿下只是不想我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林老太医皱眉,回想着先前萧玄祁当时给人的态度,的确像是和沈知意说的一样,只要她一条命苟活着而已。 但林老太医可没忘记萧玄祁一开始把人送来时的紧张样子。 人下意识的反应,可是最骗不了人的。 林老太医再看一眼沈知意,觉得有些事,旁人是插不了嘴的,得当局者自己看明白才是。 “谢过太医,我好了后马上就回去,不会给您添乱的。” “不妨事,东宫那么多人,少了你一个宫婢出不了什么大事。现在有时间,就好好养点身子,我不会赶你走,你休息一两日也好,一个时辰也罢,这条命要活多久,都看你自己。” 沈知意眼睛酸涩,感恩地目送着林老太医出去。 话是这样说,休息?但她真的有时间吗。 蔡姑姑中毒的事太突然,一个女官病倒,盯着她那个位置的人只多不少。 是啊,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 那这次的中毒……沈知意的脑海中,莫名出现荭娥的脸,眸光闪动。 心绪一重,她的身子又难受起来。 当真是病来如山倒,这一倒,沈知意又昏睡了大半日,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本想直接告辞回宫的,但身子着实受不住,连出个院门走两步都耗费了半身精力。回去的事只能暂且搁置,只是她一个罪女宫婢,的确不能在人家府院里耽搁太久。 只盼着今夜能走。 “瞧见没,就是她!” “啊?她就是那个沈家罪女啊,她怎么这么丑,比我在路上看到的乞丐还狼狈。” “当然是她,母亲不是常说,心是黑的,人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那她既然是罪女,怎么没死呢?犯了罪的人,就像那个沈太傅,不都应该遭受他们该有的报应吗。母亲说,他们都是罪人,是咱们北齐的罪人。罪人就该死!” 沈知意所在的小院外,两团身影正藏在门口低语。 声音稚嫩,一听就是两个小屁孩。 听说林老太医有一对龙凤胎孙子,看来这便是了。 “哎,她看过来了。快跑!” “哥哥,等我!” 两人像是见到了最可怕的东西,闷头往外跑。 小女孩因为着急,摔了个屁股蹲跌在地上。 男孩担心妹妹,回头跑来,可他也只是个孩童,根本抱不起来崴了脚的小女孩。 “没事吧,可有伤着?”沈知意担忧地走来。 两人吓得纷纷往后缩去! 特别是那小女孩,原本没哭的,这下却被吓得哇哇大哭! 沈知意挑眉:“你们很怕我?” “当然了!你那么丑,像是个鬼一样,还声名狼藉,旁人都说,你是北齐权贵的耻辱!”小男孩掷地有声,指着她骂着,还拿起石头朝着她身上丢去! “不许过来,不许你过来!你走开!走开!” 沈知意被砸得身子晃了晃,脸也微微白了白。 她没有走,而是安静地继续朝着两人走过去。 小男孩还想拿石头,可四周的石头已经被丢完了,哪里还有? 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小身子惊慌地挡在女孩跟前:“不许你伤我妹妹!”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护在沈知意面前。 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她也只剩下声名狼藉,连存在都是错误的。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啊。 沈知意看着面前的两团小身影,仿佛也想起了很多自己的旧事,脸上多了些笑意,转而板了脸来,叉腰道。 “是,我就是鬼,朝着你们俩来索命的烈鬼,那还不乖乖把命交出来!” 小男孩大叫一声,差点被吓得当场尿裤子! “不过呢,你们俩若是乖乖的,不再闹腾,我可以宽宏大量。但接下来必须听我的。” “嗯?知道了吗?” 她佯装眯眼一横,叉着腰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 两个小屁孩吓得一哆嗦,哪里还敢说不,小脑袋瓜只顾着点头如捣蒜! 沈知意偷笑,忍着脑袋的昏沉,缓缓蹲下,然后凑上前看了眼那女孩的伤。 还好,只是崴着了。 “我要施法了,乱动乱叫的孩子会被鬼怪抓起来,你们想不想被抓走?” 两人齐刷刷捂住嘴!脑袋摇得像是个拨浪鼓。 沈知意笑着抬起小女孩的脚,回忆着记忆里的手法,轻轻按揉。 还记得那年,慕景初出京办差,她想背着父母偷偷去接他,给他一个惊喜,便故意带着萧玄祁一起,佯装逛街出府。 马车在京外出了状况,摔在了半山腰。 她的脚肿得比这还大,还疼。直接当场疼晕了去。 等醒来第二日,她已经回到了沈家,娘亲坐在床头哭得眼睛都成了核桃。 惊奇的是,她的脚已经好了。 是娘亲揉的吧,沈知意如是想。一定是娘亲,陪着她,抱着她,不辞辛苦给她揉了一天一夜。 昏迷中的那个手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么的疼惜,犹如手中至宝。 不远处,月墨站在树下,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岁月静好的一幕。 恍惚间觉得眼前女子,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活得热烈张扬,灿烂如星的沈家嫡女。 大小姐,本该就是如此的。 即便是在东宫,她也可以活得更好。可为什么,她非要选择把自己带进深渊? 月墨始终不理解。 不理解她对殿下的偏见和执拗! 身后的风儿变得几分萧索。 月墨觉察到什么,转身看去,面色稍正,恭敬道:“殿下。” 萧玄祁不知在这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月墨本以为殿下会和他一样有些许的触动,但很显然,他的脸色很不好,双唇紧抿,阴鸷瞳孔中跳着的火星子,甚至比昨夜还要可怕! 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月墨猛地被惊了一跳。 沈知意也感觉到了风儿的萧索,转身看去,正好对上那一双男子的阴戾眸子! 比往日更阴冷恐惧。 她停滞的身子再次变得佝偻卑微,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敢呼吸了。 “殿下……” 还不等她说话,萧玄祁已经逼近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要告密。” “若是禾穗在坤羽宫出了什么事,本宫要你的命来还!” 第41章 沈知意,你真狠! 他暴戾阴冷的双眼,和那手中可以掐死人的力道,让沈知意一点也不怀疑,他真的会在这一刻杀了她! 告密?告什么密? “我没有……”沈知意身子摇晃,原本还十分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涨红! 月墨也被萧玄祁吓到了,赶紧前来阻止:“殿下!别生气,为她气坏了身子是最不值得的!” 萧玄祁周身的怒火腾腾燃烧,一把将沈知意丢开! 若不是月墨在旁边及时把她接住了,沈知意这一摔,怕是真的会把刚捡回来的这条命又给摔去了大半! “琉星,是你的人,对吧!”萧玄祁没有对她一点怜惜,只剩下瞳孔中的冷然和怒火! 这样的他,更加让沈知意笃定,他昨夜送自己出宫,只是单纯想让她继续苟活着罢了!等到他真正玩腻了的那一天,他会亲自动手送她赴黄泉! 沈知意捂着自己的脖子粗重喘着气,脸色变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猜到了什么。 “你身边的人,怎会无缘无故去了坤羽宫!还就在你昨夜晕倒之后!”萧玄祁冷笑。 东宫的宫婢,轻易不得离开,唯一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过的人,就只有沈知意了。是以在旁人看来,她身边亲近的人能离开,也不足为奇! 可琉星,怎会离开东宫,还去了坤羽宫? 沈知意紧皱眉头。 萧玄祁转头盯着她,阵阵冷笑:“是不是从昨夜你晕倒前开始,就开始谋划了,甚至你后面的晕倒,也都在你的计划中!” 她在东宫里设的计还少吗?设计得了蔡姑姑的赏识,设计进了小厨房,设计让迎春被蔡姑姑受罚!她的这些个计谋,一贯谋算得极好! “沈知意,你真狠。”萧玄祁冷冰冰看着她,眼神冷冽如同刀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刮得她心口刺痛。 伤害她最深的人,他居然说她狠? 沈知意揪着难受的心房处,只觉得那里都快疼得不能呼吸了。 “我没有做过。” 萧玄祁冷笑扯唇,显然是不信的! “本宫警告你,不许再打禾穗的主意!这一次她但凡出丁点事,你就算是死了也还清不了!” “月墨,把她带回去!” 月墨愣住:“可是林老太医不是说,她的身子还要再将养……”原本还以为殿下会让沈知意在林府养个几天的。 萧玄祁眉头一拧! “我说,带走!听不懂?” 月墨不敢再多言,看了眼被自己搀扶着,身子飘摇晃荡,脸色发白的女子,心中叹气。 等萧玄祁走后,他小声地对沈知意道。 “回去后找太子殿下好生认个不是,殿下会怜惜你的。” 沈知意抬头看着他:“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月墨不说话了。 沈家倒台后,她和禾穗身份颠倒,心中怎会没有一点怨言?虽然月墨也不喜欢禾穗,但殿下在意禾穗,沈知意再怎么也不可以去动歪心思。 沈知意苦笑,没有过多的解释:“那就请月墨首领带我回宫吧。” “那你的身子……” “月墨首领,这是殿下的意思。”她神色平静地说着。 他是主子,他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要她的命,她也得义无反顾。 月墨脸色一沉,觉得她这又是在和殿下置气了,真后悔自己方才的多嘴! 有些人,即便对她再好,她也是冷血无情的! “随便你!那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回了宫,沈知意第一个找到了琉星。 琉星刚被处罚了四十板子,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萧玄祁这次是动了真怒,没有手下留情,能留得琉星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知意姐姐……”琉星挣扎着要起来。 沈知意按回她,看着她身上的伤,眼中生出些许自责:“疼吗?” 琉星扯出一抹笑。 “不疼不疼!呲……” 都疼得咧嘴了还不疼。 沈知意摸着她的脸:“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知意姐姐,这不关你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就在东宫的,怎么醒来就在坤羽宫外了……”琉星一回想这些事,就觉得脑袋剧痛,仿佛缺失了好些记忆。 沈知意眼神闪过一丝暗色,对于琉星的回答,她并不意外,甚至已经猜到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不舒服就别想了,快睡吧。” “嗯嗯!只要知意姐姐你没事就好,昨夜你出事可吓坏我了,对了,当时太子殿下也好担心……” 沈知意自动屏蔽掉了琉星的后半段话,眼神缓缓落去东宫外的方向。 离开宫女院,沈知意私下再次找到了陈喜公公。 一炷香后,她来到了坤羽宫。 袁皇后还在因着上次和徐贵妃闹不愉快的事禁足中,虽是禁足,但也只是她不能随意进出,旁人还是可以来的。 自报家门后,沈知意规矩地在外面等了许久。 袁皇后不喜欢禾穗,但同样不喜欢沈知意。 她被故意晾在这,沈知意并不意外。 过了许久,直到沈知意都快站不住时,里面才传来消息。 “娘娘让你进去。” 沈知意微吐出一口气,跟着坤羽宫的女官走了进去。 袁皇后对沈知意的不喜,并非源自于萧玄祁,而是当初沈知意追求慕景初的事。她追求慕景初的事迹太过轰动,京城内外无人不知。 京中贵女那么多,唯独这个沈知意,实在太招摇了。 袁皇后一向不喜欢过分张扬的女子。 可今日故意将她晾在外面那么久,她居然一点怨言也没有,规矩地跟进来的那一刻,袁皇后一瞬间甚至分不清她和旁边的宫人到底谁是谁。 那卑微的姿态,仿佛已经刻入了她的骨子里。 而离沈家倒台,也不过快半年光景。 人居然能变得这么多。 是啊,谁进了这深宫里,都会被磋磨殆尽的。 袁皇后正在对着坤羽宫里的立的小佛像上香,她双手合十,缓缓闭着眼,上完香她对四周人道。 “都出去吧。” 崇明帝不信神佛,却唯独允诺袁皇后设立佛坛。 这一对成了怨偶的帝后在年轻之时,当也是曾爱得轰轰烈烈过吧。 袁皇后转过身看了沈知意一眼:“若是太子让你来说服我,那你就回去吧!” 沈知意没有动,轻语道:“和太子无关,是奴婢自己来的。” “你自己?”袁皇后眯眼,“东宫的奴婢不能随意出来,你违背宫规,就不怕死?” 沈知意笑了笑:“怕。”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死。 “那你来这坤羽宫做什么,想让借刀杀人,让本宫替你去除去禾穗?” “不,奴婢是想请娘娘放了她。” 坤羽宫中陡然一静。 第42章 他只是我的弟弟 袁皇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第一次正眼看了看这个大变样的沈家女,神色十分意外:“你居然让我放了她?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女人落入本宫手中后,太子应该十分动怒,甚至迁怒到了你的身上。” “那你不是更应该借此机会,去彻底除掉禾穗这个死对头吗?她可是一直都容不下你,只是在太子跟前会做人罢了!” 宫里女人的这些心思,袁皇后再清楚不过了。只是禾穗对萧玄祁的意义非凡,就算是袁皇后当着他的面说道这些,他也不会信,反而会埋怨她这个母后不近人情! 沈知意摇了摇头:“殿下对我的恨,怪不得旁人。” 袁皇后深深看了一眼她,嘲讽冷笑,笑她的天真和愚蠢! “蠢,真是蠢极了!” 蠢就蠢吧,只是禾穗现在还不能出事。 “那你说,本宫为何要放了她?连太子都说服不了本宫,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 袁皇后一直看不爽禾穗,早就想将她处置了。她才不管告密的这件事是有人故意设计禾穗,还是禾穗自己搞出来的苦肉计! 只要能除掉这个心腹之患,哪怕和萧玄祁闹开她也在所不惜! 这个禾穗,看起来娴静温和,实则心机深沉,目的性太强,留在祁儿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奴婢知道娘娘容不下禾穗,但即便不是禾穗,也会是旁人。” 袁皇后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知意笑着说:“娘娘对殿下好,殿下怎会不知道呢,只是他并非在宫中长大,性子孤僻冷漠,又自在了十多年。回来后看似风光,却被这些宫中枷锁无形束缚,是个人都会反抗的。” “你是想说本宫的儿子,是想反抗本宫这个亲生母亲才留了禾穗在身边吗?”袁皇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凤眼里带着一丝幽光。 沈知意无奈道:“娘娘心里其实是有数的,有些时候,与其两头较劲,争个头破血流,不如后退一步,对两方都好。” “娘娘也不想因为区区一个小女子,彻底和太子决裂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袁皇后心中猛地一震。 她当然不想了!也因为担心这点,袁皇后才一直没对禾穗动手。即便是将禾穗带来坤羽宫后,也只是关押,并没有真正的处罚。 “你好像,很了解祁儿。”袁皇后盯着沈知意打量,细长凤眼微微眯起,“听说当初在沈家时,你和祁儿的关系就很是要好,是吗?” 感觉到了袁皇后意味深长的审视眸光,沈知意背脊都压得低低的。 “那时候,他是我的弟弟。现在,殿下只是殿下,是奴婢的主子,更是奴婢永远都不能肖想的存在。” 沈知意的回答,让袁皇后很是满意,她脸上也总算露出一抹微笑弧度:“嗯,知道就好,低贱的身份,就是低贱的,即便曾经是璀璨的花蕊,也改变不了低贱过的事实。” 这句话像是在说道禾穗的身份,但也同样是说给沈知意听。 沈知意的背脊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脸色苍白,怎么都抬不起头。 袁皇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其实不用沈知意多费口舌,待她冷静下来就会想通的,沈知意说这些,只是提前让袁皇后提前清醒,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想通后的袁皇后,当然不会直接送禾穗回去的,而是会选择拿禾穗来做交易。 比如,那个早就空悬已久的太子妃之位。 萧玄祁一直不同意早日纳入太子妃,袁皇后因为这件事,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那既然禾穗敢利用自己来算计人,袁皇后自然要还回去!而且是要变本加厉的还! 在沈知意要离开坤羽宫时,袁皇后冷笑着问了句:“你不后悔吗?” 她都看出这是禾穗自导自演的戏码,沈知意也该知道。 就这么放了禾穗,即便她有自己的理由,心中当真会甘心? 况且她跑来做善事劝说自己放过萧玄祁在意的人,萧玄祁未必是知道的。当然,袁皇后也不会让萧玄祁知道。 还有告密的真相。 她就不想让萧玄祁知道这一切? 沈知意轻笑,真相是如何,其实根本不重要了。 萧玄祁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对她另眼相看,况且,就算真相摆在他跟前,他也不见得会信。 她的笑意苦涩又难受。 他早就不信她了。 “娘娘别担心,太子殿下是不会知道的。另外,奴婢最惜命了,禾穗出事,太子也容不下奴婢,即便禾穗是奴婢的仇人,奴婢也得为了自己先保住她。” 真的只是这样吗?她真的只是为了保命才劝说自己放了禾穗?袁皇后可不信她今日这一趟,没有带着自己的目的! “本宫不信你没有条件。”袁皇后冷笑着眯起凤眸。 沈知意身子微微挺直了些,但依旧是恭敬卑微的姿态:“奴婢一介卑微婢子,哪能和娘娘提条件,只是蔡姑姑出事,奴婢没有了可以倚靠的人,只能得娘娘的照拂了。” 两人目光在殿中对撞,四周霎时沉寂! 袁皇后眼神加深,她就说嘛,平白来一趟怎么会没有目的,还真是个有野心的丫头! 她缓缓地笑了,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道。 “太子已成人,东宫的事本宫不方便件件插手。后路如何,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沈知意刚离开坤羽宫,正好碰到了前来的萧玄祁。 一看萧玄祁这架势就是前来找袁皇后要人的! 听说为了要回禾穗,萧玄祁前前后后找了袁皇后数次,但每次两人都是闹得不欢而散。 这个世间,也只有禾穗,才能让萧玄祁如此忙前忙后。 萧玄祁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沈知意,冷凝的眼神微滞! 沈知意也同样意外会这么巧在这撞上他,心中没有起伏是不可能的,但撞都撞上了,就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 “奴婢见过殿下。”她规矩地见礼,仿佛自己并非私逃出东宫,还正巧被他给逮了个正着。 萧玄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沉,那双和袁皇后八分像又多了些许年轻凌厉的狭长凤眸微眯,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来这做什么!” 沈知意毫不意外他语气里的愠怒和寒意。 她背着他出现在坤羽宫,还被他撞上,这无疑更加落实了她告密之事是她所为。 坤羽宫门前的氛围一点点冷却,四周的宫婢们都不禁打起了冷颤。 好在这时殿中及时传出袁皇后的声音,避免一场风波:“太子进来吧,正好本宫也有事要和你商议!其他的人都退下。” 萧玄祁冰冷的眼神从沈知意单薄的背脊上收回,沉沉的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最好是庆幸她没事,不然本宫绝对饶不了你!滚回去!下次再敢私下离开东宫,就滚去辛者库!” 沈知意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连挨训都是默不作声垂着头。 袁皇后没想到她当真能忍,竟一句解释的话都未说,就这样被萧玄祁误会。 这样低微隐忍的她,倒是令里面的袁皇后高看了一眼。 至少看着比那禾穗顺眼些。 但还是那句话,低贱就是低贱。成了被人践踏过的淤泥,即便再变成天上云,也是洗不掉的肮脏了。 * 萧玄祁这一次在坤羽宫中待了许久,也不知是商谈些什么,总之他和袁皇后两人比上几次争吵得还要激烈。 等萧玄祁离开坤羽宫的时候,脸都是黑透的! 不过他前脚更离开坤羽宫没多久,禾穗就被人放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禾穗不顾东宫四周奴才们,直接飞扑进了萧玄祁怀中! “殿下,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不远处,沈知意端着托盘从这路过,正好看到两人在东宫门前相拥的一幕。 第43章 怎么都不配 禾穗靠着萧玄祁小声啜泣,萧玄祁也拍着她的手臂安抚。 而站在这宫廊处躬身路过的沈知意,只是个他们人生中的过路人。 “听说禾穗女官这次被皇后的人带走后,太子几次三番的去求情,这才打动了皇后,娘娘她方肯放了禾穗女官回来。” “是啊,还得是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到底是心疼太子的。” 沈知意听着这些话语,只是淡淡一笑,缓缓垂下看去殿门前的眸子,默不作声继续端着托盘往前去。 旁边的宫婢们斜眼瞅着路过的她,话语故意夹枪带棒! “现在看出来了吧,太子真正在意的是谁。” “就是就是!咱们禾穗女官,才和那些爬上几次太子床的人不一样。” 沈知意依旧没什么表情地拐过宫廊。 禾穗早已注意到了沈知意,所以一直故意紧贴在萧玄祁的怀中,见沈知意远去的瘦小背影尽显孤独萧索,她心中不免几分得意! 直到沈知意身影消失在道上。 萧玄祁墨瞳闪烁,缓缓把禾穗从自己肩头推开:“今日宫外有很多事要忙,你先去歇着,本宫回来了再看你。” 他的语气是温柔的,而这样的安抚言辞,展望整个东宫乃至全宫上下,萧玄祁也只会说给她一个人听。 她就是萧玄祁的例外,这件事合宫上下都知道。 但不知为什么,禾穗此刻,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只觉得那些话只是萧玄祁想给她吃的定心丸。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禾穗心中五味杂陈,冷声叫来了身边人:“来人!” “女官。” “还没找到迎春吗?” “回女官,还没有。迎春就像是夏莹一样,突然就人间蒸发了,大家私底下都说,莫不是她们平日里得罪多了人,所以才被那些惨死的宫婢们给索了命去……” 禾穗冷眼呵斥:“胡说八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魂!” “继续找!必须找人找到。” “是……” 她这么着急,倒不是真的担心迎春。 只是迎春知道她太多的事! 好比,沈知意被关押在宫女院的那段时日里,所发生的一切! 迎春若是死了都好说,就怕没死成,那才是真正该让禾穗担心的! 另一边,萧玄祁离开后,并没有像是方才对禾穗说的那样出宫办事,而是来到了东宫地牢。 经过上次沈知意逃出地牢后,地牢的守卫就另换了一批,也比之前更严苛。 萧玄祁走来,四周的亲卫们纷纷对着他见礼。 听到有脚步声,地牢里的女子身影缩成一团,看起来害怕极了。 月墨从里面走出来,恭敬道。 “殿下,她还是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继续审!” “是!”月墨看了眼萧玄祁格外显得冷俊暗沉的侧脸,觉得今日太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即便来地牢,看着也是心不在焉。 “殿下,禾穗女官不是回来了吗?您还在担心什么?” 萧玄祁眸光轻闪,冷冷睨了眼月墨。 月墨知道自己越矩,赶紧住口。 禾穗能顺利回来,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袁皇后什么脾气,怎会轻易放人? 她给了萧玄祁一个交易。 若是放了人,一个月内必须确定太子妃人选! 他倒不是仅仅因为这件事心里不舒坦,太子妃人选的事已经拖了很久,注定是要有个结果的。到底是哪里不爽,其实萧玄祁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就是异常的烦闷! 方才在宫廊处,他其实比禾穗更早注意到她的出现。 当时沈知意反应平静,就那样默默的转身离开。 以至于到现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的背影。 那么冷静,那么淡漠。 她差点害了禾穗,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平静自在和独善其身!怎么都不配! “备马,本宫要去马场!” 月墨心中一凛,殿下只有心绪不畅或是生闷气的时候才会去马场,眼下怕是心情又不好了。 只是…… “殿下,今日天色不太好,眼瞧着要下雨了,还是别去马场得好。” “让你备马,听不懂?” “是……” 这边,沈知意做完了小厨房的一应事务,准备去看望一下蔡姑姑。 蔡姑姑那夜中毒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因为蔡姑姑也皇后派来的人,又是宫里的老女官,皇后的意思是,蔡姑姑中毒也算是帮太子挡灾,便派了医女过来照顾。 下毒之事还未查清,东宫上下的人都勒令不许接近蔡姑姑。 是以沈知意只能在蔡姑姑所住的福裕馆外面看一眼。 她刚过来,就听到一道嘤嘤哭泣声。 沈知意的脚步声显然惊动了这人,前面草丛里的身影被吓得惊起:“谁!” “荭娥姐姐,是我,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沈知意看着眼前哭红眼的荭娥,声音放缓。 荭娥神色缓和,皱眉道:“我放心什么?你是不是一个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荭娥姐姐为何这么紧张?” “我……我哪里紧张了。”荭娥眼神躲闪。 沈知意轻笑:“姐姐是来看望蔡姑姑的吧,说来也是奇怪,姑姑是个很谨慎的人,吃食里怎会被人下毒?但若真算起来,能在她吃食里动手脚的,怕就只有蔡姑姑的身边人了……” 荭娥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神躲闪,身子微微颤抖,几乎是厉声打断:“够了!沈知意,你当你是谁呢?要说和姑姑走的近,又带着目的的人,该是你才是!你才是最被人怀疑的那一个!” 沈知意平静地看着恼羞成怒的她:“荭娥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相反,我相信你。” 荭娥一愣,有点意外! 蔡姑姑出事,现在东宫的大多人都觉得和她有关,连陈喜公公也是这样想的。 沈知意居然说相信她? “你为什么会信我?” “因为我相信蔡姑姑,蔡姑姑信任姐姐才会留姐姐在身边做事,所以姐姐不会是这样的人。即便姐姐和姑姑之间有什么龃龉,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手。况且,姑姑若是被姐姐所害,姐姐也不会偷偷前来看望,还哭得这么伤心。” 荭娥心中一震,突然抓住沈知意的手,似是想说什么:“那夜……”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荭娥,原来你在这啊,真让我好找。” 禾穗从长廊走出,脸上带着笑意。 背着身的沈知意眸光微深,缓缓低下了头,背脊躬得更低了,卑微地立在一旁。 “荭娥姐姐,事情已经禀报完,奴婢先回去了。” 沈知意转身又对禾穗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退下。 禾穗走来,看了眼沈知意:“她来做什么?你们方才说什么了?” 荭娥脸色变了变,紧张地道:“没,她只是来给我禀报小厨房的事。” 禾穗深深看了眼她,似是信了,抬头又看向前面的福裕馆,她叹气道:“荭娥,让我说你什么好,都说了,这段时间你别过来,若是再被人猜忌,我也帮不了你的。” 荭娥拉着禾穗的袖子! “禾穗女官,真的不是我,那夜你是亲眼看到我把药包丢了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她的确打算害蔡姑姑,但又及时清醒制止了。说来也是凑巧,丢药包的时候正好撞上了禾穗。 禾穗拍打着她的手:“嗯呢,我当然信你,但现在陈喜公公那边不信,我也没办法,这几日你还是别乱走了。若是不放心,你就来我的祥云馆住吧。” 荭娥的紧张瞬间变作感动:“谢过女官!” 一道春雷乍响东宫上空时,沈知意刚刚离开了蔡姑姑的福裕馆。 蔡姑姑出事,看似得益的人是荭娥,因为她跟在蔡姑姑身边最久,理应接手蔡姑姑的一切事物。 但却是忽略了另一个人。 禾穗,同样也是受益者。 荭娥能不能接手都是次要,若是不能,或是荭娥也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就是今后东宫里的唯一女官! 但这些只是猜想,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扳倒不了任何一个人。 沈知意并不是真的想去扳倒禾穗,也并非是为了报复。 若是报复,直接就让禾穗被皇后处置了便是。只是那样,看似是痛快了,可很多的事实真相就会永远被埋在深处,对她也没有半分好处。 相反,禾穗更会成为萧玄祁的心头抹不去的朱砂痣,而她也会愈发被萧玄祁记恨! 沈知意必须光明正大的‘踩’过禾穗,才能在宫里做到真正的立足,站在她能拼尽全力站至的高点。 只是现在看来,荭娥那边并非全然信任她,甚至还把禾穗当成了主心骨。 惊雷过后,瞬间下起了绵密大雨。 沈知意收拢心绪,抬袖挡住头小跑到前面的长廊。 这时,前面东宫大门方向,一道身影着急地跑来! “出事了!太子殿下出事了!” 第44章 他的失落 沈知意刚要迈上长廊的脚在半空中停住,身子都似是跟着悬空了,心跳也猛地滞住! 那是个生脸的小太监,不像是东宫里的人,看身上衣着的样式,和脚边踩着的马粪干草,像是在宫中马场做事的奴才。 马场…… 沈知意看着这漫天大雨,心中猜测到了什么。 这么大的雨,他居然还跑去骑马? 还是那个一不高兴就跑去骑马的犟脾气! 她冲进大雨里,抓住那小太监问:“殿下在马场出事了吗?快带我过去,赶紧!” 小太监打量着她。 “就你?” 若非今日马场无人,过来的一路上又没有碰到禁卫军,他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了东宫找人。 可就这么个小奴婢,能成什么事? “是的,我!也只能是我,快带我去!不想你因为太子出事被波及到,就快点!” 眼前宫婢身量瘦小单薄,但大雨下的那双眼瞳却深如古潭,莫名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小太监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好!我带你去!” 他也是没办法了,今日也不知怎的,一路上都没见人,连到了东宫都只碰到一个丫头,就好像老天爷故意要让萧玄祁出事似的。 沈知意晓得若非寻不到人,这奴才也不会到来这,拖得越久,情况越危机,她催促道。 “好,还请小公公快点吧!” 马场在皇宫的西南角。 那是前朝便修缮的地方,只是崇明帝身子不好,极少骑马,皇子们也事务繁多,马场久而久之就空置了,平时只有一些奴才留在这照料马儿和马场。 虽已经搁置,但没有小太监的引领,像沈知意这样的贱奴,还是不能随意前来。 小太监说,萧玄祁骑着马儿冲进了雨幕后,只听到场上传来一道巨响,像是摔下了马的动静,可等他过去时,太子殿下却不在场中! 人是不可能不在的。 只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 只是马场太大,雨幕也大,这样根本找不到人。 沈知意抬头看着那越来越大的雨幕,跑去牵来一匹马,翻身上去,在那小太监震惊的眼神注视下,飞奔进了场内! 她已经许久没骑马了。 北齐贵女一般不会去学习骑艺,在北齐权贵圈子里,骑射都是男人才做的事,女子涉足,那就粗鄙没有规矩。 而她当初,还是为了慕景初学的。 沈知意知道慕景初喜欢纵马,为了和他聊到一块儿,为了能成为配站在他身边的人,她愿意去学任何一件受人鄙夷的事。 只是等她学成骑到慕景初跟前时,他却连一眼都没看过她。 从那时起,她再也没碰过马儿。 如今沈知意这破败的身子,想再骑上这大马更是不容易,好几次都差点被马儿甩翻! 看得后面的小太监心惊胆战。 觉得他真的犯蠢了,竟相信一个看起来瘦弱到三步倒的宫婢能找到殿下!他已经不敢再看场中,生怕再抬头时,沈知意已经被甩下马儿踩成了肉泥! 他不抱希望转身,赶紧去找其他人了! 场中雨幕下,沈知意几乎整个人趴在马背上。 任由马儿飞跃四起,每一个腾起落下的瞬间,她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要被颠碎了! 好在她最后是稳住了。 那小太监一看就知才进宫没多久,并不知道这马场后面的小林子里有一处被草丛遮挡的矮坡。 沈知意朝着那个方向疾驰,很快发现了摔晕过去的马儿和萧玄祁。 他应是落马时摔到了,额头满是血痕,身上的袍子也破了。 沈知意下马,赶紧跑过来。 她第一眼看到并非是他摔破的额头,而是他的手臂! 触碰到他明显肿胀的臂膀,沈知意脸色一肃。 到底还是又伤到了。 沈知意好气又无奈,本以为如今的他,早已过了那年少气盛之时,没想到还是那个横冲直撞,不顾后果的犟脾气。 再抬头时,沈知意还注意到他嘴角处的一抹青紫。 这道伤不是摔的,倒像是前不久和人打架时留下的。 沈知意想起那夜月墨说的话,神色复杂,微微咬紧双唇。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她这么个废身子,想带上他起马离开这已是不行,他的手臂也没时间去耽搁。 沈知意看了眼这四周,将他的手搭上自己瘦小的肩头,咬紧牙关带起他,缓步来到前面唯一可以避雨的废弃马棚里。 连沈知意都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马棚虽是废弃的,但最不缺的就是干草和木板。 沈知意把萧玄祁放下后,很快拿过木板把他断了的手臂固定住。 她的动作很娴熟,好像曾经就做过这样的事! 沈知意太过专注,并没注意到萧玄祁已经缓缓睁开了眼。 只是因为摔得脑子胀痛,他只隐隐看到面前一道着急又模糊的身影,似熟悉,又有些陌生。 明明什么也没看清,但他的心,却像是被什么给猛地撞了撞。 一瞬间,唤起了他曾经的某段记忆。 他的手臂第一次受伤之时,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 萧玄祁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禾穗?” 对方显然是一愣,连给他固定臂膀的手都抖了抖。 那一瞬间,仿佛外面的雨幕都大了些。 不知为何,他的心也跟着那雨下的冷风猛地一抽! 等萧玄祁想努力看清她的模样时,一片黑暗袭来! 春雨瓢泼,再次清醒过来,萧玄祁人已经在玉华殿了。 “殿下醒了!” 是月墨的声音。 “祁儿?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睁眼所见袁皇后浓浓担忧的脸,萧玄祁眉头微拧,下意识抬头扫过四周。 收回眸光时,他阴鸷眼底明显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落寞。 第45章 不想选妃才受伤? “你可把母后吓死了!这么大的雨,跑去骑什么马儿?还在月墨及时找到你,不然你若有什么好歹,让母后如何安心!” 袁皇后气愤不已,同时也有些内疚。 若非先前不是因着太子妃人选的事和萧玄祁大吵大闹,他也不会因为气怒,跑去骑马!更不会落马受伤! 在袁皇后看来,这都是她的错。 萧玄祁用尚好的另一只手臂撑着起身,看向月墨,凝眸道:“你找到的我。” 月墨颔首:“是的殿下,我们发现您的时候,您正一个人晕在马场的废旧棚子里。” “我一个人?”萧玄祁皱眉,像是自言自语。 月墨一愣:“殿下,当时难道还有其他人吗?”最多也只有那个马场的太监吧? 萧玄祁眉头暗暗拧紧,没有多说话了。 “好了,别说话了,好好躺着!”袁皇后将萧玄祁按了回去,“太医说,你的手臂是旧伤了,有旧伤居然藏着不告诉母后!你啊……” 萧玄祁仰躺在床头,再抬头时眼底的阴鸷暗色已然消退,像是他这个年岁该有的样子,朝着袁皇后懒散挑眉道。 “母后,儿臣都这样了,您还要逼着儿臣去选妃吗?” 袁皇后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该不会是为了不想选妃才故意受的伤吧!” 萧玄祁笑着耸肩。 “这都被母后猜中了。” 袁皇后嗔怪地看着他,没把他的玩笑话当一回事。 再年少轻狂,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况且袁皇后也不觉得禾穗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萧玄祁牺牲自己来回绝选妃之事。 或许当真是个意外吧! 无论原因为何,萧玄祁受伤是事实,袁皇后看着儿子这般,如何也再说不了苛责的话了。 “罢了,你啊,先养身子吧!” 听袁皇后这意思,选妃之时就是要暂时搁置了。 禾穗听到这眼中陡生出一抹亮色! 袁皇后余光将禾穗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满是嫌弃。这么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人,当真是当初御史大人的女儿? 那御史大人虽算不上是什么贤臣,但也是大家之后。他的女儿,怎会这么粗鄙? 总之,这个禾穗……袁皇后是越看越不喜欢,越看越嫌弃。 “好了,好生休息,本宫明日再来看你。” 萧玄祁落马受伤,还在禁足期间的袁皇后先斩后奏,直接冲来东宫后才派人去给崇明帝请示。 也不知崇明帝知道会不会动怒。 不过很明显,袁皇后并不在意这点。 好似对她来说,禁足只是明面上的,她当真要去何处,连崇明帝也阻挡不了。前面那些时日待在坤羽宫,也只是给崇明帝面子而已。 起身再看去旁边的禾穗时,袁皇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好好伺候太子,太子若出一点事,本宫拿你是问!” 禾穗还是有些怕袁皇后的,不敢造次,当即应是。 送走了袁皇后,禾穗转身时,正好看到萧玄祁盯着受伤的手臂默默出神。 “殿下,先把药喝了吧。” 萧玄祁轻嗯了声:“放在那吧。” 他的心不在焉,让禾穗本就惶惶的心,更加惴惴不安。 “殿下,您是不是不喜欢奴婢伺候?您不喜欢奴婢,奴婢可以走,但这药得喝,不然臂膀上的伤又怎能好呢?” 禾穗的这句话,让萧玄祁回过神,他眼神再次落在自己的臂膀之上,眸光加深。 自己的这道旧伤,是他成为沈家养子后,在外遇刺所伤。 当时伤得太严重,他在外昏迷了快半个月。 是禾穗一直在他身边,日日夜夜,不辞辛苦的照顾着他。 因为过于辛劳,又是在大雪天里,禾穗冻伤了腿,落下了很严重的腿疾。 萧玄祁记忆归拢,再抬头看向禾穗时,面色虽然依旧冷漠,但语气显然缓和:“哪里在嫌弃你!只是如今本宫受伤,蔡姑姑也不在,陈喜又年迈,这东宫上下的事,还得指望着你。” 禾穗听完心中顿生欣喜,面颊绯红。 “殿下放心,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本宫想休息一下,你下去吧。” 禾穗点头离开了。 殿内静下,萧玄祁脸色也渐渐沉郁下来,看着外面未停的大雨,眼神深了又深。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本宫找个人来伺候!真让要本宫自己喝药?”萧玄祁瞪去旁边守着的月墨。 月墨哑然,心说不是殿下您把伺候的人都叫走的吗? 难不成是这些伺候的人不合殿下心意? 月墨下意识看了眼莫名烦躁恼怒的萧玄祁,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去了。 半晌后,宫女院。 “什么,让我去伺候?” 刚回来换下湿衣服的沈知意,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月墨,拧着衣袖,有几分意外。 怎么突然就让她去了。 难道萧玄祁知道在马场的那个人是她? 不应该啊,她提前告诉过小太监,让他别说见过自己,那小太监能得脸成为救下太子的人,还能得奖赏,自是巴不得的,肯定不会说出去。 萧玄祁又怎会知晓? 沈知意突然就有点懊恼,懊恼她还是这么的冲动。 萧玄祁如今性子阴晴不定,知晓她又这样擅自离开东宫,不知道会怎么动怒。 月墨皱眉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怎么,你还不愿意?” 沈知意身子躬得更低了。 “奴婢不敢。只是,之前不是说,奴婢都不能再靠近玉华殿了吗……” 月墨看着沈知意这样子就来气,心想难怪殿下每次见到她都动不动发火,换作他也是窝火的。 再给她机会,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让你去就去,哪里有这么多的废话!” 沈知意不敢多言了。 作为一个奴婢必须要有自知之明,她是没有资格拒绝任何事,全凭主子的心情来。 不多时,沈知意被月墨带来了玉华殿。 咔嚓! 估计是心情不好,药碗已经被里面的那人砸了个遍。 沈知意刚到,便被溅了一身药渍。 “人呢!” 殿内响起男子的低吼。 月墨恭敬地走进去:“殿下,人来了。” 坐在床榻上的萧玄祁抬起阴鸷幽瞳一扫,一看到跟着月墨进来的沈知意,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沉下来! “她怎么来了?谁让她来的!” 听出他话语里毫不遮掩的不悦,沈知意双唇抿紧,脑袋垂得更低了。 月墨的面色也有些僵硬:“殿下,她是来伺候您喝药的。” “她?”萧玄祁鄙夷冷笑,“她来了,你觉得本宫还喝得下去药吗!” 月墨再一次哑然,心说难道殿下先前不是这个意思? 他回头看一眼沈知意,眉心微皱,正准备带着人下去。 只听后面再次响起萧玄祁的冷语。 “再等其他人过来,本宫这药还喝不喝了!今日权当将就了,让她过来!” 第46章 你不许下床! 月墨眸光一动,当即递给沈知意一记眼神:“还不快去!” 说完他就把殿门关上。 门板落下的那一瞬间,沈知意的瘦小身板也仿佛被那厚重的门板敲击了瞬,身子忍不住往下压得更低了些。 玉华殿。这个承载了她进宫后半个噩梦的地方,她每次一来,都好像没好事发生。 不过来都来了,她自然要做好奴婢的本分。 “殿下,奴婢去重新给你拿药过来”她躬身含胸,规矩地说着。 “站住!” 萧玄祁没看她,半阖冷眼坐在床头,健硕的上半身赤裸着,右臂缠着纱布,连呼吸都是冷的。 偏偏这股阴冷中,还散发着独属于他如今成熟的男人魅力。 让沈知意脑袋不得不垂得更低,还攥了攥手心里的汗,以免看到什么不该在这时候去看的。 “谁让你去拿药了?没看到这里乱糟糟的吗,先把这收拾干净!” 地上满是碎瓷片,有些碎片还得用镊子来,他这是让她直接用手收拾了。他惯喜欢这样刁难她的。 沈知意也不在意,半蹲下来开始整理。 她这么的乖巧,这么的听话。 像是一个任人呼来喝去的小猫小狗! 一开始,萧玄祁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可现在看到她这般作贱的在自己跟前,他便莫名烦躁气闷! “收拾得这么慢,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过来!” 沈知意眉心一凝,心说自己不是照着他的话做的吗,这又怎么不高兴了? 但她还是抿了抿唇乖乖起身,含胸走到他床榻跟前。 从沈知意此刻低垂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手臂已经被重新处理过。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让沈知意不解的是,他的确年少气盛,但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因为心情不爽在雨中骑马了,相反,他的马术比同龄人要好,甚至比那些常年骑马上阵的大将军还要娴熟。 怎会突然摔了? “发什么愣,让你把靴子给本宫递来!” 他不耐的呵斥声传来,沈知意倏地回神,刚要去拿床边长靴,又顿住动作,抬起头皱眉,下意识用长辈般的责备语气道了句:“你要下床?忘了你摔了骨头吗,不许下来。” 话刚出沈知意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以前在他跟前这样说话训斥得习惯了,一时间居然忘记尊卑和自己如今的低贱身份! 沈知意忙不迭跪下! “殿下恕罪,是奴婢该死!” 她这是疯了吗,怎么就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了! 现在只能静静等待着他的处罚。 随着沈知意的呵斥,殿中陡然变得死静! 萧玄祁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明显一点点暗沉。 但预想中男人暴怒的噩梦场景并没有发生,只听他语气森冷地质问了句:“本宫摔落马儿的事,整个东宫里只有月墨禾穗几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晓的。” 即便是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也不会直接联想到是被摔的! 沈知意心中一个咯噔。 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她已经被他从地上给扯了起来! “说,你怎么知道!” 萧玄祁没触碰到她还好,一触到她冰凉凉的身子,和那湿透还未来得及全部换下的里衣,他那双阴鸷瞳孔陡然眯起,一把将她甩上了床! 他一步步逼近她,将她的人逼至床角! 身前那透露着危险,又散发着浓郁男人气息的半裸健硕身躯压来,让沈知意又惊又吓!直接缩成一团,抱着双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告诉我,你今日,去过何处!说!” 沈知意眼神闪动,咬着唇:“奴婢没有去何处,奴婢一直都在东宫里。” 咬死不说,她或许还有一线活路,说了,她必定会死!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去马场! 慕景初那么讨厌她是应该的,她就是这么的冲动,永远不顾后果! 对于她的说辞萧玄祁显然不信! “呵呵!看着我的眼睛说,说啊!” 她从来不会撒谎。 一旦说违心的话,就不敢看人的眼! “本宫让你抬起头!!” 沈知意被他吼得身子剧烈抖了抖,跪伏在床边,不停对着暴怒的他说着“奴婢错了,太子殿下息怒……” 这样的求饶话语明显没有起一点作用,反而是让萧玄祁脸上覆着更浓重的阴霾! “不许再说了,不许再说那两个字!” “听到了吗!” 沈知意显然被他莫名爆发出的怒火吓到了,惊惶无措,哪里听得进去,只一个劲儿地在床上跪伏着求饶,说着此刻萧玄祁最不愿听的话语! “殿下饶命,您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只留奴婢一条贱命。” “求求殿下了,是奴婢低贱……” 萧玄祁心头越发烦躁,火气也越发的大,一把将她拎起来,啪的一声抵在床板上,俯下身堵住她的唇! 将此刻那些令他厌恶至极的脏污字句,全部销匿在这激烈一吻中! 这一吻,毫无征兆,就这样铺天盖地地袭来! 神智涣散的沈知意,被猛地激得惊醒! 她想推开他,可他即便是伤了一只臂膀,身子也稳如磐石,瘦弱受惊的她根本推不开分毫。 她从来竟不知道,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萧玄祁像是在报复着什么。 动作粗蛮又不怜惜! 可这种报复,和以前在玉华殿里将她当成暖床奴发泄的时候,仿佛又不太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沈知意也说不清楚,更没时间去思考。 因为他太凶太狠! 不给她一点消化的时间! 沈知意被吻得几乎不能呼吸,只能松开紧咬的牙关猛吸一口空气,却被他逮着空档,一口狠狠咬住了她的舌头! 血腥味在两人唇内蔓延。 这更加刺激住了萧玄祁,他用完好的另一只手臂,牢牢擒着沈知意的双手将之扣在她头顶上方,连她的双腿也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更为疯狂的吻接踵而至。 沈知意嘴里又疼又麻!双眼蓄满泪水,做着无声的反抗! 看着她的抵抗,萧玄祁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在旁人身下坦然又平静的姿态! 那些个一幕幕,更加激起了他更深沉的征服欲望,单手将她狠狠压在床上,裙摆一掀,更加肆意疯狂的吻继续往更深处落下…… 沈知意抖了抖,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第47章 他想遮掩的脏污 就在萧玄祁在沈知意身上放肆索取更多时,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出现这样的声音萧玄祁并不在意。 沈知意也没资格去在意自己的屈辱模样会不会被人看到! 直到摇晃垂落的床头帘子外,传出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子声音。 “殿下,听说您摔了药碗,奴婢过来看看。” 是,禾穗! 被迫沉沦下去的沈知意,被这声音惊得瞬间清醒。 只是比她反应更快的,却是萧玄祁! 他瞳孔一深,一把掀起被子将衣裙尽落的沈知意盖住! 一片黑暗袭来,瞬间遮挡住了沈知意的全部视线,她被褥下的身子是暖了,可心却是随着侵袭来的黑暗彻底的凉寂。 她,是他想遮掩住的不堪。 禾穗进来时,萧玄祁已经半坐在床头,墨发披散,面色冷凝暗沉,除了身上的纱布有了一丝褶皱,其余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缓缓抬眸,小心又羞涩地看着他年轻俊美的面孔,和那墨发披散下朦胧又充斥着男人性张力的健硕身躯,轻微地咽了一口唾沫。 “殿下,方才是什么动静?” 她恋恋不舍的将眸光从面前男人身上收回,环顾四周,最后眼神落在萧玄祁身侧那像是微微凸起的被褥上,眸子微凝。 萧玄祁单手按住被角,面容平静地道:“没什么,今日便不喝药了!你下去吧。” 禾穗皱眉:“这怎么能行呢?殿下,还是您的身子重要啊……” 她愈发往床边走来。 萧玄祁呼吸微重,按着被角的力道加大,面容已然生出几分不虞,语气也比往日冷:“我说不用!” 禾穗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后退两步,低头咬着唇。 “殿下息怒!是、是奴婢多嘴了。” 估计也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了些,萧玄祁声音微微缓和。 “嗯,本宫的意思是,你忙着东宫上下也累着了,今日就好生回去歇着吧,喝药的事旁人来伺候,你明夜再来玉华殿陪本宫用膳吧。” 禾穗听闻这话,眼眸中生出一丝喜色,轻嗯了声:“是。那殿下先好生休息,等晚些奴婢再送药过来。” 离开了玉华殿,禾穗刚缓和的脸色,眨眼间又暗了下来! 她身子一晃,抬手撑着旁边的柱子才算是稳住! 方才,玉华殿里看起来的确一切如常。 殿下虽然极力隐藏,可她进殿之时,分明看到了他那下意识护住‘被褥’的姿态和动作! 更别说,萧玄祁那阴冷眸子里被克制,却依旧显露着的情欲!和殿内那还尚存的暧昧气息! 今夜在那床榻上的,绝对不止萧玄祁一个人。 是谁爬上了太子的床? 还让太子这么费心遮掩! 禾穗攥紧双手,眼神骤冷,猛地抬头看去了宫女院的方向,眼神里淬了毒光! 于此时,玉华殿中。 因为禾穗的出现,殿内原本的情欲氛围显然是被打断了。 被褥外传来他漠然没多余起伏的冷语:“还不出来!是想本宫亲自请你吗!” 听得出来,他心情并不是太好。 不知他的烦躁感源于何处,但总归不是因为禾穗就是了,毕竟方才他对她那么的温柔。一直都是。 沈知意缓缓从被褥下爬出,看似是规矩恭敬的,却又是故意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跪在最边缘的床角位置。 萧玄祁眯眼看去,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下算是彻底冷沉下来,眉头拧紧! “你在发什么脾气!” 不过是方才吼了她一句,这就和他闹上了? 一瞬间,殿内尚存的那点暧昧氛围也消散不见,只剩下了窗外吹来的簌簌冷风! 春日里的风,原来也是和冬日一样的冻人。 即便,先前在这张床榻上的他们,还荒唐又火热,他那样的疯狂和占有,几乎让她快以为,有那么一瞬他不仅仅只是想报复,还有一丝曾经对她的…… 但注定是她多想了。 或许他方才当真控制不住自己,对她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但清醒过后,她依旧是他奋力想遮去的脏污。 只配藏在最深暗处。 沈知意脑袋低垂:“殿下说笑了,奴婢是没资格和您闹脾气的,奴婢是低贱之躯,自是该在自己的位置,不能有半分越矩。” 萧玄祁此刻本就窝火,在火苗一触即发之时被迫‘悬崖勒马’,那可是最难受的! 她的这番话语再落入他耳中,更像是她故意的夹枪带棒! “你的位置?”他倏地眯起眼! 盯着她那明显刻意和自己隔开的距离,萧玄祁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心中火气莫名加大,眼底里最后一点情欲彻底的烟消云散! 他冷冷发笑,又变成了往日那冷漠无情的东宫储君! “贱奴……是啊,本宫怎么忘了,你只是个贱奴!” 沈知意身子轻轻抖了抖,背脊压得更低了。 萧玄祁浑身充斥着暴戾之气,怒然翻身下床,单手一撩架上的袍子罩上,背过去的身影高大冷然,没有一点温度! “呵!才当了多久的贱奴,就这么认可自己的身份了?看来你是喜欢得很!如此,那就继续当你的贱奴吧!滚!” 沈知意扣着床板的手阵阵收紧:“是,奴婢遵命。” 萧玄祁离开的步伐一顿,胸腔上下起伏更快了,回头冷冷睨了她一眼,不再停留,大步离去! * “禾穗女官!你怎么来了?” 另一边的宫女院,琉星被动静惊醒,拿着蜡烛瑟缩着脑袋站在宫婢住所的屋门前,看着外面出现的人,她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知意姐姐一直没回来,她心中担心,本想出去看看,却正好撞上了前来的禾穗! 禾穗身边跟随着的宫婢冷声道:“女官过来排查,有什么不妥吗?近日东宫里出了那么多事,蔡姑姑中毒的事也没调查清楚,女官时不时抽查一番,那也是为了主子的安危好!” “是是是,只是大家都睡了……”琉星看了眼里面,身子也下意识往旁边撤,想挡住什么。 却在下一刻被那宫婢丢开! “偷摸摸的挡什么呢!让开!” 禾穗已经大致猜到沈知意不在这了,前来抽查不过是做做样子。无论今夜在玉华殿的人是不是她,她都认定是沈知意! 只要确定沈知意真的不在这,那就别怪她按规矩办事了! 第48章 不配为女官 禾穗在东宫里惯会做人,上至主子,下至奴才们,无不连连夸赞她。她也不曾明面上针对沈知意,至少在明面上。 可今日,琉星却觉得,知意姐姐在东宫里遭受的这些,都和禾穗脱不了干系!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这个温柔发笑的女人,好可怕。 “女官,女官,大家都睡了,当真睡了……” “滚开!” 就在琉星奋力遮掩时,外面传来一道女子沙哑的轻语。 “这是出什么事了?” 琉星一听顿生喜色转头看去! 外面,沈知意披着衣服正从长廊尽头走来,手里端着一个小厨房的汤碗,一脸不明地看着这边闹哄哄的场景。 “知意姐姐,原来你这是去小厨房了呀?”琉星故意加重了小厨房三个字,生怕后面的几人听不着。 禾穗身边的宫婢指着琉星道:“你方才不是说人在里面吗,怎么又从小厨房过来了!” 沈知意轻轻点点头:“嗯呢,我是刚去的小厨房,熬了一些粥,准备送去福裕馆看看蔡姑姑,路过这边,听到声音,知道是女官在这,便过来见礼。” 禾穗眼眸微深,看着她手中端着的粥碗。 粥还冒着热气儿,看起来当真像是现熬的。 沈知意现在已经是小厨房的人,即便是私下去小厨房里给蔡姑姑熬煮点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好说的,更无从罚起。 但当真这么巧吗? 禾穗不信,也不会信。 她走过来看了眼那粥碗,微笑道:“看来蔡姑姑待你不错啊,竟让你这般心系她。既然你如此懂事,那自然要为蔡姑姑分忧了,荭娥近日分担了姑姑的其他事宜,无暇分身,那接下来东宫的宴会,便由你来布置了。” “你看,如何?” 琉星瞪大眼睛! 东宫里的宴会,无论大小,都是头等大事。一般是由蔡姑姑亲力亲为,连荭娥都不敢全部揽下。 底下的人,也不会听从沈知意一个贱奴的话。 禾穗女官这般,岂不是故意给知意姐姐挖坑跳吗! 琉星紧张地看着沈知意,希望她可以拒绝。 这完全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烫手山芋! 谁知,沈知意眉心微拧后,居然点头应下了。 禾穗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本还想多些口舌的,现在倒是不必了。 她没‘看错’人,沈知意还是和以前一样,性子冲动又好胜!稍不注意,就会一脚迈入深渊。在东宫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是老样子! 是她高看她了。 没有沈太傅倚靠,和沈家大公子维护的沈知意,就是一块儿冲动又扶不上墙的烂泥! 禾穗心中冷笑,再看沈知意的眼神充满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面上却是噙着微笑:”嗯呢,有你替蔡姑姑分忧,蔡姑姑也能放心了。” 她人一走,琉星脸上顿生着急之色:“知意姐姐,你怎么就应下了呢?” 沈知意淡笑垂头。 “她是女官,赏识我才会给机会,我是没资格拒绝的。” 琉星拧紧眉头:“话是这样说,但这件事实在难办,连蔡姑姑往日都要劳心费神,更别说是咱们了。” 她抿了抿唇,又道了句。 “知意姐姐别怪我在背后嚼人舌根,我只是担心,有些人怕是会趁机偷偷从中作梗……” 那是肯定的。 禾穗能提出来,就代表她已经有盘算了。 但沈知意没有理由拒绝别人送到嘴里的大好契机。 有些路,即便明知是被人用刀子铺的,她也要往上爬。 只有站在她能竭力站到的顶峰,才可以接触更多的东西。 一个低贱宫婢,能做到的事情太少太少。 她不可能永远都是偷偷摸摸离开东宫,去遮遮掩掩做所有的事。指不定还没等查到沈家的真相,她就已经变成东宫严苛宫规下的一具冰冷尸体。 琉星见沈知意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也不好再劝,只道:“听说这次来赴宴的人是南渠王,南渠王性子直爽,但对于吃食上却是尤为挑剔,上回宫宴时,就因为一个菜肴出了差池,御膳房的掌事公公便被处罚了五十大板。” 沈知意点点头,神色看着十分平静:“嗯,我知道了。” 琉星没走,打量着微垂眼帘的沈知意,眼神怪异:“知意姐姐,你的嘴怎么了?又肿又红,是不是被人给……”揍了? 沈知意脸色一变,心中一慌,赶紧遮住嘴别开脸。 她已经快忘了先前玉华殿中的一切,此刻才惊觉嘴里又疼又麻,连舌尖儿都是酸麻的,多说点话,都是火辣辣的疼。 仿佛他发疯狠狠压着她强吻索取的一幕,还在眼前,脸颊也开始莫名发烫! 冷风一吹她才冷静下来,将衣襟往上遮去脖子上的更多痕迹,眼神却是愈发漠然凉极:“没什么,不小心撞到了,小事情而已。夜深了,我先去看蔡姑姑,你快去休息吧。” 琉星皱眉。 是吗? 可那嘴角处分明还有牙印。 是谁这么可恶和变态,竟喜欢逮着人啃? * 琉星的担心没有错,次日小厨房的人得知沈知意暂时接管小厨房,还接手了接下来的东宫宴会一事后,反应不是一般的大。 特别是那几个有资历的老宫女厨娘。 她们和蔡姑姑年龄相差不多,往日也只听蔡姑姑一人的话,连荭娥都不太放在眼中,又怎会甘愿被沈知意差遣! 况且在她们眼中,即便是蔡姑姑中毒无人照管小厨房,也该在她们中选人,而不该由沈知意这个罪女贱奴接管。 是以等沈知意来时,根本无人搭理她,大家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完全视她为空气。 琉星小声地道:“怎么办啊知意姐姐,明日就是宴会了,现在小厨房还是这样,肯定要出事的。” 沈知意看了眼四周默不作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的小厨房中人,声音微微拔高:“我知道大家心里不舒服,只是小厨房上下本为一体,大家不喜欢我,可以直说。但宴会关乎东宫门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也不想自己被连累吧。” 这话一出,四周蓦地安静下来。 其中最年长的尚食娘子李厨娘走出来,冷哼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你现在已经把我们连累了!” 她丢出一个膳食材料的单子。 “这是明日所需要的东西,但目前小厨房里有的,只占了其中一半不到,你说该怎么办?” 旁边的人低语:“真是灾星,到哪儿哪就不太平!可不就是被她连累了吗?” “就是啊,平日的材料从未短缺,她一接手就出了岔子,当真是祸害!” 沈知意看了眼那清单,眸光闪烁。 东宫上下的东西,要么是从内务府按例送来,要么是提前私下出去采买。是不可能不够的。 能这么毫无痕迹的动手脚,除了禾穗,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沈知意道:“这件事,我来办。” “你?”大家纷纷嗤之以鼻,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的沈家女吗?还是以为内务府是她开的? 内务府的每样东西,都是按规矩和分量送到各宫各院,就算出了差池,她们也不能直接去要!她真是太天真! 沈知意没多说太多,将清单收下,对琉星说自己有事,让她替自己在小厨房里打下手,很快离开了小厨房。 于此时,玉华殿。 萧玄祁坐在桌边,手臂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正由着禾穗亲自伺候着喝药,神色冷淡,阴鸷眼眸平视前方,没有多余的起伏。 感觉出禾穗的心不在焉,他放下药碗,平静地问了句:“难得见你如此担忧,出什么事了。” 禾穗佯装回神,抿着唇,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萧玄祁一直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眉心一拧:“说。” 禾穗蓦地跪下! “殿下,是奴婢无能,没有担当好东宫女官之责!还请殿下把奴婢的位置撤了吧!” 第49章 只能是你,也只有是你! 萧玄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说什么胡话!到底发生何事了?” 禾穗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道:“是明日的东宫宴会,奴婢担心,蔡姑姑不在,小厨房若是出乱子……” 萧玄祁眉头微展,阴鸷眼眸平淡,对此倒是不甚在意:“不是还有陈喜吗。” “陈喜公公忙着其他的事,小厨房的事已经被奴婢提前交给其他人接管了……这个人……”禾穗看了眼萧玄祁,跪着的身姿再次放低,一脸诚惶,“我实属不应该把这样要紧的事务随意交给底下人。说起来,若是出了事,归根究底都是奴婢的过错。” 禾穗方才说到接管之人时,萧玄祁就已经猜到这个接管的人是谁了。 只见萧玄祁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一层阴霾暗影,连面前那碗最喜欢的莲蓉粥也没心思去动了。 看来昨夜沈知意并没把萧玄祁伺候好,不仅仅没伺候好,两人应该还发生了不少龃龉,确信这点,禾穗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的自责。 “奴婢只是想着,她既然敢主动揽下这次的事,就一定心中有数的。”像是过于自责,禾穗说着,脑袋垂得愈发的低,连萧玄祁的眼睛都不敢看,“可……现在奴婢越想越是觉得惴惴不安,担心万一出点差池……” 她像是下了决定,双手平举,一脸郑重地道! “殿下还是撤了奴婢的女官之位吧!奴婢实在无颜再担任这个重担!” 一阵安静过后,萧玄祁冷冷嗤笑:“既然是她求来的,出了事也怪不到你身上!你担心作何!” 禾穗想听到的就是萧玄祁的这句话,心头一松,眉头却依旧紧皱着,很难为情的样子,紧张地咬着唇,抬头问。 “可殿下,这到底是关系着明日宴会,若真出事了,东宫也会因此蒙羞的……” “那也是她的事!”萧玄祁往日耐心本就不多,一提到不想提及的人,耐心便更是几乎为无! 他脸色阵阵暗沉,直接站起身:“本宫要出宫一趟,东宫上下,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今后不许再说什么配不配的,你是本宫亲自任命的东宫掌权女官,这个位置,只能是你,也只有是你!”萧玄祁语气笃定,不容一丝的反驳和质疑,听得禾穗心里愈发激动和满足! “是,奴婢知道了。” 禾穗恭送走了萧玄祁,再抬头时,脸上的担忧自责全然被得意冷笑覆盖。 她站在偌大的玉华殿中,抬手自在地摸着发髻上的珠钗,微轻甩裙摆的样子,仿佛已经是东宫的女主人。 她看向身边宫婢,问:“小厨房那边怎样了?” “回女官,沈知意方才得了陈喜的令牌离开东宫了。”宫婢的眼神几分怪异,“陈喜公公不是个会随意帮人的,却帮着沈知意私下离开东宫,对她可真好呢。” 听出宫婢是在暗讽沈知意和陈喜之间关系不简单,毕竟宫中的‘对食’之事并不罕见! 禾穗对此浑不在意。 “由着她去吧。” 即便动用了一切关系弥补小厨房的空缺,明日的宴会也不会顺利! 禾穗已经料到,沈知意出去后,去找的人会是慈若姑姑。她也知道,慈若姑姑不会帮她,那就看沈知意这次,如何接手这个烂摊子吧! 这边,求助陈喜离开东宫的沈知意,并没有如禾穗所预想的那样,去找慈若姑姑。 从上次的事她便知道,慈若姑姑早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慈善的宫中女官。 又或许事实本就是这样,只是她现在才明白而已。 她早该知道的,从那次见严大人开始……不,应该是说,从沈家出事,她一个个去敲响父亲同僚好友的府门,却被当成过街老鼠无情撵走的那一个深夜开始,她就该明白,她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也不会有人再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旁边,相信她,相信沈家! 抬头看着眼前的内务府大门,沈知意微微吐出一口气。 内务府总管并不是一个和善之人,来到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正欲抬脚进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子语调。 “是你!” 沈知意转身,看着出现在这的萧烨,有些惊讶。 “四皇子?”她连忙收回眸光,规矩地躬身拜见,“奴婢见过四皇子。” 一看到萧烨,沈知意莫名紧张,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东宫的人影路过,这才松口气。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警惕。 萧烨看出了她的惊惶不安,以及那故意和自己隔开的距离,眉头微凝,深邃眸子渐深,目光看去旁处,话语却是对着她说的:“今日见你,倒是像是个人样了。” 虽然还是瘦瘦小小,但至少不是浑身是伤,人也精神了些。 想来,他给的药当是用了吧? 心中如是想着,萧烨表情看着依旧冷硬又死板,那副武将肃然的样子,给人一种无形的威严距离感。 沈知意往后退了几步,倒不是因为害怕。 萧烨的距离感并不会像萧玄祁一样让人感觉到任何的恐慌惊惧。相反,他性子沉稳严肃,不苟言笑,更像是一个严厉面冷却又心善的兄长。 让沈知意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这种感觉本应让她更觉亲近,但她却不敢往前,只因萧烨太优秀了。如今的她,低贱渺小,是连他脚趾头都够不上的存在。 “谢四皇子夸赞,奴婢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四皇子请便。” 沈知意转头匆匆进了内务府。 夸赞? 说她像是个人,这就是夸赞了? 萧烨几分觉得好笑,看着她略显急促的脚步,他当真很想知道,她在东宫里,到底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即便是在沙场上被擒获备受摧残过的俘虏,也不像是她这样。 今日内务府的管事公公不在,沈知意空跑了一趟,因为身份不受待见,她几乎是被撵出来的。 赶走沈知意的小太监,还朝着她的背影呸了几口。 “当自己是谁呢,陈公公是你想见就见的?” 刚骂完,内务府的人转头便迎上一张肃然冷俊的脸,惊了一跳。 “四皇子!奴才见过四皇子!” 萧烨看了眼这几人,平静地问:“方才过来的那个宫婢,是来做什么的。” 那小太监不知道四皇子问这个作甚,只当是沈知意不知死活,又去得罪了这位主子,赶紧添油加醋地道。 “回四皇子的话,那个宫婢说什么东宫缺了东西,咱们内务府都是按例送去的,空缺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她怕是自己弄丢了东西,害怕担责,想前来找咱们弥补!” “这样有心机的婢子咱们见多了,最是会装模作样,博取主子的同情,倒是在这污了四皇子的眼。” 萧烨没说话,看着沈知意离去的方向,眉心缓缓蹙起。 第50章 有人在帮她 今日沈知意前去内务府,除了这是下下策之外,也是想试探一番内务府的口风。 内务府的态度虽然如预料的一样,但看得出来,禾穗的手应该还没伸到内务府那边去。 那就是她私自将小厨房的东西扣下了。 私下动手脚,一旦被揭穿便是大罪,禾穗的胆子,倒是比她想的大。 想了想,沈知意苦笑。 有人纵容,她胆子大也是正常的。 所以,想要扳倒禾穗,必须要一击必中!简单的证据和证词,在那个人跟前,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知意姐姐!知意姐姐!” 沈知意准备回去再想旁的法子,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了在小厨房外等着她,一脸大喜的琉星。 “知意姐姐,你可真厉害啊!” “什么?” 沈知意还有点茫然。 便听得琉星说,方才已经有人把缺失的材料都送过来了。 沈知意十分意外,赶紧进小厨房里面一探究竟,到了小厨房,发现不仅仅缺失的那部分被重新送了一份来,还另外送了其他的珍馐原材! 四周的厨娘们看着沈知意的眼神纷纷变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本事,这么快就搞定了一切。 沈知意比其他人都更惊异,抓着琉星的手:“可知是谁送的?” “就是方才来的小太监,刚刚才走呢。” 沈知意赶紧追去东宫门外。 那小太监还未走远,听到沈知意的叫声,停下了步子。 “这位小公公,敢问方才那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小太监是个生脸,至少沈知意没在宫里见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穿着内务府的衣服。 内务府刚刚赶人走的嘴脸还历历在目,不可能转眼就换了副态度。 小太监道:“谁让送的我不知道,我只照着上头的意思办事。” 上头…… 沈知意还想细问,那小太监已经离开了。 她驻足在东宫门前,陷入了迷茫的沉思。 难道是萧烨? 回想着今日,也只有这个可能,但她上次得了萧烨的药都还未还回去,这次又要欠他人情了吗? “殿下,咱们今日还要出宫吗?” 这边东宫回廊,响起了月墨的声音。 萧玄祁收回看去旁处的目光,神色平静,没有多余的起伏,只是轻嗯了声:“走。” * 时间一晃,到了次日。 因为是东宫私下设的宴会,规模不大,但来的都是身份贵重之人,不可懈怠。 沈知意昨夜一晚上都没回宫女院,一直在小厨房里忙活。 说是忙活,其实也是担心这些食材再出岔子。 琉星担心她一个人,一直在这陪着她。 见天色大亮,琉星打了个哈欠:“知意姐姐,还早着呢,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不然先去休息一下,我在这看着。” 沈知意摇头:“不用了,我方才眯了一会儿,已经够了。” 琉星知道,知意姐姐看着柔弱,在东宫里谁都可以欺负一脚,但她却比谁都坚定和执拗。 “好,那我也在这陪着你。” 可两人在这等了许久,眼瞧着天色已经彻底大亮,都一直没见着厨娘们的身影。 沈知意心中再次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夜为了确定今日万无一失,她特意去嘱咐过那些厨娘。她们虽然不满沈知意,但在这种大事上却不会掉料子。 果不其然,很快消息传来,小厨房的那几个厨娘今早全部感染了风寒。 “什么?那这可怎么办啊!”琉星看向沈知意。 病也不可能病得这么巧的吧! 沈知意眼神暗下,很显然,是有人特意找过她们通了气,让她们故意装病。小厨房的人本就不想参与这件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只是被迫,若是可以提前摘出去,她们肯定不会选择同沈知意一起冒险。 厨娘不在,那就只有靠她们自己来。 见沈知意神色变了一瞬后,便默不作声地走到小厨房里开始忙活,琉星瞪大眼睛。 “啊?知意姐姐,你打算自己来?” 沈知意没说话,她的厨艺还算过得去,虽比不上宫里的尚食娘子,但也能凑合。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琉星从不知沈知意会下厨,她可是沈家嫡女啊,沈家的门楣和规矩,怎会让她一个千金贵女亲自下厨? 沈家的确不会让沈知意做这些粗活,顶多是闲暇时做一些小点心,其余时候,别说是去厨房了,以前沈知意在沈家,连鱼刺都是由奴婢们一根根挑出来的。 起初,她连柴火都不会烧,米粥都要煮糊。 一切都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想着那段在外半月的雪日光景,沈知意眸光闪烁,不发一言继续做事。 琉星知道,现在不是泼凉水的时候,可是仅仅是她们两个人,怎么够呢? 但现在埋怨这些已是没用了。 琉星也准备一起帮忙。 这时小厨房外传来细微动静,接着冒出来一个小脑袋:“小枝,赶紧,快点呀。” 沈知意闻声看去,见到玉儿和小枝时,有些意外。 “你们……” 玉儿道:“知意姐姐,我知道你今日缺人手,正好我们今日没事,特意过来帮你。” 她拉了拉小枝。 小枝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脸上写满别扭,但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撸好了袖子:“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快点啊!别到时候贵人都到了,东西都还未备好。我可不想再次被你连累!” 说完她还不忘翻了一个白眼,但手却主动接过了沈知意拿着的食材。 “像这些海鲜珍馐,可不像是你这样处理的,真是的!都早已不是大小姐了,还是这么没用,算了算了,我来吧!” 话语不好听,甚至依旧是尖酸的,但沈知意心中那块儿千疮百孔却又无比坚硬的石头,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 在这个如地窟般的深宫中,表面和善的不一定是好人,恶语相向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坏人。 她将眼底那欲夺眶而出的晶莹压了回去,轻声对着小枝两人说了一句“感谢”。 小枝脸色变了变,冷哼道:“废话那么多,赶紧做事吧!” 小厨房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去了禾穗的耳中。 禾穗正在玉华殿布置宴会现场,得知后眉心微蹙,但很快脸色又恢复了。 没人比她了解沈知意。 沈知意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 她做出来的东西顶多算是能吃,怎比得了宫中的尚食娘子?饶是她搬来多少救兵也没用。 南渠王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这时宫婢传消息来说贵人们到了,禾穗整理了一番仪容:“好,知道了。” 今日来东宫的不仅仅是南渠王,还有慕小侯爷与郡主。 说是因着上次萧玄祁在御书房和南渠王大闹了一场,这次宴请,算是赔罪。 萧玄祁今日有事耽搁,还未回宫,只有禾穗亲自在主殿里接待贵人。 “王爷,小侯爷,我们太子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先喝点茶吧。” 慕景初落座,接过茶水,平和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看着玉华殿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萧紫茹见他如此,抬头问道:“景初,你在找什么呢?” 慕景初眸子动了动,当即收回眼神,轻轻淡笑道:“没什么。” 他说着放下茶杯,突然站起身。 “紫茹,你在这先陪着王爷,我突然想起有什么事要出去一下。” 第51章 放下过去,放过自己 萧紫茹微蹙眉。 这是东宫,慕景初能有什么事需要突然出去的? “哦?本宫刚到小侯爷就要走了,这是多么不想看到本宫呢!还是有什么事,比本宫还重要?” 慕景初刚要离开,萧玄祁便从玉华殿外大步过来,看起来是闲散的姿态,但那话语和逼视而来的眼神一样犀利! 他神色一动,往后退了回去,双手拱起:“殿下说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突然想起了而已。现在殿下回来了,自是可以耽搁的。” 萧玄祁冷不丁扯唇! “是吗?本宫还以为小侯爷这么着急,是想去急着见什么人呢。” 两人说着饶有深意的话,听得四周人云里雾里。 还是南渠王觉得尴尬,扬声大笑起来打圆场:“太子回来了,那宴席是否可以开始了?本王可等得够久了!太子今日让咱们在这等这么久,可得好生款待本王啊!” 这玩笑话让现场氛围瞬间缓和! 萧玄祁的阴鸷眼眸笑着睨了眼旁边默然不语的慕景初,嘴角冷冷勾起,率先和南渠王到主殿的宴席上落座。 本以为今夜的菜肴已经备好,可是进来看到桌前只有几盘前菜,方才还大笑着的南渠王,脸色顿时就变了,浓眉紧皱! 禾穗站出来道:“王爷,先请落座吧。或许是小厨房那边出了点岔子,奴婢去看看。” 猜到沈知意要出差池,禾穗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边是将小厨房交给沈知意,她另一边却是早早的提前预备好了另一桌菜肴,只等着到了最好的时机端上去! 届时她就是挽救过错的大功臣,而沈知意却是闯了祸事的东宫罪人! 最后沈知意落的什么处罚,她都无所谓!她要的是永远斩断沈知意的未来后路,无论蔡姑姑这次是否会再次醒来,沈知意再想往上爬,也没机会了! 禾穗抬手,正准备把自己让人备好的菜肴端上去,却见前方的黑暗树影下走出一行人影。 认出最前面的沈知意,禾穗的眸子眯起。 “见过女官,今日小厨房人手不够,是我们办事不周,这就把菜肴给主子们送过去。”沈知意垂眸对着禾穗道。 旁边的宫婢一看这几人端着的几盘菜,虽是用盘子盖住的,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禁嘲讽道:“你们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贵人?当真是不想活了……” 禾穗忙按住她,和善地笑着道:“快送去吧,南渠王性子好,不会同你们计较的。” 只有沈知意搞砸了事,才更能凸显出她的及时雨! 沈知意眸光微动,没多作停留,很快带着人端上东西进了主殿。 慕景初刚和萧紫茹一起落座,就看到了进来的她。 一段时日不见,她还是那么消瘦。 那端着东西卑微含胸的样子,和身边的东宫宫婢毫无区别,看得更是让慕景初眉心紧皱。 他就说菜肴怎么这么慢,原来是她!那也不足为奇了! 慕景初气闷地忍不住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在沈知意将菜肴摆放过来路过自己身边时,忍不住严厉地低声说了句。 “在东宫这么久,你还是这么的顽劣吗?” 不过是送个菜,也要耽搁这么久。 和以前相比,简直是没有一点长进。 沈知意脸色微变,他以前便总是喜欢这样打压和训斥她,到了现在也是如此,或许在他眼中,她永远都是笨手笨脚,上不了台面的烦人小丫头吧。 将菜肴一一放好后,她诚恳地对着慕景初福了福身。 “是奴婢的错,让小侯爷久等了。”两人的对话很小声,在南渠王的朗声笑语下,基本无人听到,连离慕景初最近的萧紫茹也没有注意到。 慕景初再怎么看她,她都无所谓了。 她已经不再是为他而活着的那个沈知意。 以前的她,定会因为慕景初的苛责话语难受许久,可现在她已经能做到真正的释放。 意识到她是真真切切地把慕景初给放下了,沈知意深深的吸一口气,眼角绽放出一抹久违的开怀微笑。 她的这抹笑本是放纵的,可落入旁人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倒像是她和慕景初故意偷偷说话,还耳语了什么十分高兴的事! 第52章 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刚要退下的沈知意,忽觉哪里不对劲,抬头看去,蓦地对上一双似笑非笑,正紧盯着她的阴鸷冷眸! 她脸上残存的笑意瞬间消失,心中一记警铃作响,双腿下意识瘫软,手中托盘脱手,随着她跌下去的身子一起咣当落地! 她是摆脱掉了曾经的执念,可也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且再也逃不掉了! 而她更清楚的是,他此刻又不高兴了。 她又哪里做错了吗? 莫名就会招惹到他,好像已经成为了沈知意的日常。也总是这样,她是否乖巧听话不重要,只要她是存在的,只要是在他面前的依旧活生生的呼吸着,纵使她如何赎罪,他都会不悦!都会动怒! 委屈吗? 她定是委屈的,但一个奴婢是没有办法述说自己的委屈。 是否,她真的不在了,他才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待她?才会真正放过要去恨她的这件事? 沈知意背脊躬起,仿佛压在背上的那块无形石头又沉了些,连呼吸都开始变得难受。 是生理上,真正的难受。 比以前被慕景初拒绝打压时,还要难受百倍。 慕景初不看沈知意,即便她就倒在他的脚边,他也只是露出一抹‘如他所料’的神情,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这样,放肆又没有规矩,只知道去争,去抢,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而萧玄祁更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在意一个没站稳的粗使奴婢。 他只似笑非笑看着慕景初的方向:“小侯爷这是和我东宫奴才说了什么,瞧她高兴的,站都站不稳了!” 慕景初淡淡勾唇。 “殿下又在说笑了。” 两人说着话,无人在意沈知意。 只有琉星等人露出真正的担忧,又见沈知意摔在地上后脸色十分不好,赶紧走过来小声询问:“知意姐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啊。” 她摇摇头,很快站起身,说了句“奴婢该死”,垂着头规矩地退了下去。 整个过程中,只有郡主萧紫茹多看了沈知意几眼,她眼神微微变了变,再看去今日神色一直不太好的慕景初,默默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 主子的聚会,是不会因为一个奴才就打断的。 很快就到了正题,也就是今日的宴席上。 南渠王:“早就听说东宫小厨房的手艺比御膳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本王荣幸前来,可得好生一试!” 盘子上的盖子被揭开,一道道‘格外醒目’的菜肴纷纷映入众人眼帘。 南渠王脸上的笑意,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慕景初看着那些完全就是乡野小菜的膳食,脸色也跟着变了,抬头看去退至一旁的沈知意。 他一眼认出,这些菜是她的手艺。 因为在曾经,这样的菜色,不下一次被她端至他的跟前。她总是喜欢这样坐在桌边,撑着她那张被烟熏得如小花猫般的脸,期待他尝上一口。 她是疯了吗?还是喜欢胡闹! 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菜,也敢端到东宫宴席上!若是今夜她惹怒了贵人,他才不会去帮她。除非她主动来求,慕景初如是想! 萧玄祁的面色看着倒是没什么异样,阴冷脸上依旧噙着深邃笑意,身子微微后仰,反而像是心情不错! 这次宴请南渠王求和,本就是看在崇明帝的面子上,他心中并不愿的。 若非不得已,他也不会把人请到东宫来! 扫了眼这桌‘乡野小菜’,萧玄祁笑意深深:“王爷,请吧!” 跟着退至一旁的琉星等人,见太子殿下见到这些菜并没有动怒,纷纷露出惊诧之色,下意识转头看去默不作声站着的沈知意。 难怪她们先前担心殿下会不高兴时,只有知意姐姐一直很淡定! 还是她最了解太子殿下! 最懂太子的,从来不是什么禾穗,而是她,也只有她。 整个现场,只有南渠王的脸色很不好,他这个人,为人直爽,不拘小节,但唯独对吃食上有自己的要求。 虽然心中不悦,但南渠王也不会直接驳了太子的面子,僵硬地试探性吃一口。 紧接着,咣当一声! 外面,早已等候着的禾穗,听到这摔碎碗碟的声音,心中一喜!知道南渠王定是动怒了! 终于是时候了! 她欣喜地转身扬手:“来人,去把我……” 还不等她的人动作,里面响起南渠王的声音! “这菜,是谁做的!” 本以为是气怒的话语,可这听起来,竟像是有几分别样的激动? 禾穗觉得情况不对劲,不明所以往殿内看去。 桌前,其他人都是一脸费解。 南渠王站起身,愈发激动起来:“谁做的?太子,快快告诉本王,这菜到底是谁做的!若是可以,本王要将此人带回去!做本王的私人厨子!” 太像了!这味道,和当初他行军打仗时,随行期间南渠王妃所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沈知意的确没有尚食娘子的高超厨艺,想做出更好的菜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便只有另辟蹊径。 她知道,南渠王和王妃感情深厚,王妃在世的时候,无论行军多远,路途多么艰苦,都会跟着南渠王随行。 行军之路艰辛,哪里有那么的山珍海味,也没有什么辅料,只有这些清淡的乡野小菜。 自然了,食材简单,想复制也不难。 萧玄祁眉头微拧,对于南渠王的这个反应很是意外,同样夹了一口来试过后,他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他的手不禁抖了抖…… 这味道,好熟悉! 当然!他可不认识什么南渠王妃,更没吃过那位王妃的饭菜! 他觉得熟悉,是因为,这样的味道,好像在他的某段记忆里出现过! 确切的说,是在那段他在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时日里! 可是照顾他的人,分明是禾穗。 萧玄祁猛地抬头看去沈知意的方向! 第53章 她眼中永远只有那一人! 因为他突然看来的眼神太狠太厉! 沈知意以为他是因宴会膳食上她的‘擅作主张’而再次不悦了,卑躬屈膝着的身子又沉了沉。即便合了他的意,但她依旧是贸然行事,他生气是应该的。 “殿下,你可不能小气!不过是一个厨子而已,这都不舍得吗?”南渠王激动道! 看得出来他当真是十分急切地想请这个人去王府。 萧玄祁面上带笑,继续对南渠王说着,但眼神依旧死死逼视在沈知意的身上:“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当然可以了!不过,今日还不行,等下次,下次本宫亲自把这人送到王府门前!” 上次萧玄祁连皇后不要的东西都不肯放手,本以为这次定要大费口舌,没想到这么轻巧就点头了! 看来这个人,对于萧玄祁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南渠王这下心下放心了! 他不指望萧玄祁马上点头,能让萧玄祁先行答应,南渠王就已经很满意了!自然不能明面上直接逼迫! 就这样,这一场‘相谈甚欢’的宴会在半夜前结束。 离开的时候,慕景初多看了规矩站在角落里的沈知意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还是萧紫茹叫了他几声,慕景初才回神。 “景初,你在看谁?今夜的你,好像一直都在时不时出神。” 听出她话中的落寞,慕景初笑了笑,亲昵地握住了萧紫茹的手:“近日事太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璀璨宫灯下,两人恩爱的影子一起叠加投映在沈知意的身上,更显得她在角落的身影卑微瘦小。 咚!贵人们离去,玉华殿的门重重合上! 也遮挡去了她所有的光。 只剩下面前一点点靠近而来的男人暗影。 沈知意吞咽了口唾沫,他挥退所有人,独留下自己,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今日的命运了。 毕竟从宴会一开始,他就已经很不爽她了! “抬起头来。” 沈知意身子一哆嗦,缓缓抬起脸。 萧玄祁觉得她动作太慢,直接将人扯了起来,俯下逼视来的眼神如沈知意预想中的冷厉如刀:“沈知意,当真是本宫低瞧了你!为了能接近慕景初,为了能在他的身边,她连这个法子都用了!就为了这样一个连正眼都不瞧你的男人,你当真如此作贱!” 什么? 沈知意听完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哪里想接近慕景初了?又何时想回到他的身边? 这么大的一个冤帽子扣下,比方才她摔在地上被他无视时,都还要让沈知意胸口气闷! 看出她的茫然不解,萧玄祁只是冷笑,只当她在做戏,看着她眼中的恨意里,又多了一丝厌恶! 那些饭菜是禾穗做过的,她曾经是禾穗的主子,会一样的手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不稀奇! 她主动接管小厨房,故意在南渠王面前得脸!这一步步,在萧玄祁眼中,无非就是想去王府,顺利回到慕景初身边! 以前在沈家时她便是这样,为了慕景初,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也只会为了慕景初下厨做菜! 会为了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端至慕景初跟前,无论是被慕景初侮辱拒绝,还是被无视彻底! 她从来都是这样! 眼底心里,都只有慕景初一个人! 萧玄祁心中莫名腾腾生起一股更凶猛的怒火,将她甩到旁边的榻上! 他的手臂还未好全,但仅仅是这一只手,也比往日在他寝殿床榻上时更为凶狠。 沈知意被撞疼了手肘,身子微微瑟缩。 萧玄祁丝毫不顾及那些,夹杂着浑身火气,直接压了上来。 今夜的他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暴戾冷血,几乎不带一丝喘息,也没有一点的停顿和迟疑! 那一瞬,沈知意的身子被疼得猛的一抽!眼角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落。 “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萧玄祁……” 她已经足够按照他的心意,一切都跟着他的喜好来。从不敢越矩半分,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恨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她的哭声让萧玄祁身形微顿,可往下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冰冷得不像人。 “疼?” 他一口咬住她肩头锁骨,狠辣不留情,身下力道更是毫无保留。 “疼就记住今夜,记住今夜的你是多么的愚不可及!只有记住了,才不会再犯!听明白了吗!” 更为汹涌的冲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沈知意被架在榻前,连点头服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她的后腰都快被撞碎。 起起伏伏,不堪又沉沦! 今夜,他再一次尝尽了她的所有。 但结束的,却比往日更快。 萧玄祁从瘫软掉的她身上抽离去,袍子一甩大步转身! 一如既往只把她当成一个发泄的工具,甚至比以往更为迅速。 殿门再次关上! 萧玄祁站在宫廊上,从他眼中肆起的情欲中看得出来,他其实并没有餍足,甚至是需要夜里的冷风吹打,来使自己腹下烈火冷却! 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也不知道! 是太过动怒! 还是害怕……那另一个原因! 若她今夜不是为了慕景初,那么那菜肴里熟悉的味道,就只有一个原因。 可这个原因,却是最不可能的! 他不信! “殿下……”禾穗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廊下,担心地看着暴戾尚存,神色复杂深幽的萧玄祁。 她的眼神瞥了眼殿内,再看一眼萧玄祁眼底浓浓的情欲,双手紧攥,但还是温柔地开口道:“殿下,要奴婢给您备水沐浴吗?” 萧玄祁转头深深看着禾穗。 那段时期,他的记忆模模糊糊,只有简短的清醒时刻,但无论模糊还是清醒,他都真切地记着,那是一个穿着丫鬟衣服的人,在他身边不辞日夜的照顾着他,陪着他度过了他最艰难黑暗的时光。 而她那段时间,正因为慕景初想抗旨悔婚而心中闷闷,谁也不肯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府,又怎会出现在他面前? 这么想想,萧玄祁都觉得是不可能的! 将这些匪夷所思的猜想抛却,萧玄祁的气息总算稳了些,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阴鸷眼眸盯着黑夜:“不用了!本宫要出去一趟,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大步离去,禾穗脸上的笑骤然消失,转头看去玉华殿的眼神骤冷,很快唤来了身边人:“来人,照规矩,备上一碗汤药,亲自看着她喝下去!” 宫婢看了眼已经远去不见踪影的萧玄祁,下意识道了句:“是殿下的意思吗?” 禾穗眼神陡厉,不悦皱眉。 “不是殿下吩咐的,难道是我擅作主张?还不快去!对了,今夜的量,可以稍微加大一些。” 宫婢不敢再多话,赶紧去了。 第54章 他,放她走! 次日,萧玄祁回来时,见桌上今日又变了的菜色,脸色微沉! 旁边的宫婢察言观色,当即跪下! “太子殿下息怒,蔡姑姑还未醒,小厨房暂且无人接管……” “无人接管?”萧玄祁嘴角一扯,嘲讽冷笑,“本宫不是记得,已经有人接管了吗?” 还是主动去的! “回太子的话,原本是有人的,只是那个接管小厨房的人昨夜身子突然不舒服了,所以今日……” 病了? 萧玄祁面无表情,只是阴鸷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达到目的,这就病了吗! 真是巧啊! 好巧! 这无疑是更加让萧玄祁肯定,肯定沈知意先前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慕景初的身边所做的! “都撤下去!本宫没心情吃!” “是……” 正好这时,东宫的奴才送来一张帖子,是南渠王府的。 说是请帖,其实就是南渠王变着法的在提醒萧玄祁,别忘了昨夜应允他的事!足以说明,南渠王是真的把这件事都放在了心上。 看着那帖子,本就郁郁的萧玄祁,心情更是莫名烦躁! 他将那帖子直接丢去了旁边的炭盆里!一甩玄袍,佯装什么也没收到过的样子,冷着一张脸出了殿门。 走远了还听得他道。 “传本宫旨意下去,今日起,东宫不收任何门贴!” 这边的宫女院。 “琉星,我没事的,昨夜只是胃不舒服而已,老毛病。” 琉星可不信:“知意姐姐,别骗我了,昨夜你的胃都疼成了那样,怎么会是普通的老毛病?” 沈知意坐在大通铺上,抱着暖茶,垂眸苦涩淡笑。 哪回伺候了他之后不是这样?她都习惯了。 其实萧玄祁也没必要这么警惕的,林老太医都说了,她的身子已是破败不堪,能再多活几个年头都尚未可知,又怎会生得出孩子? 大抵是他当真不想让她怀上他的骨肉,即便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也要攥碎在摇篮中吧! “知意姐姐,你先再休息一下,我去小厨房看看。” “谢谢你琉星,我歇会儿马上就过去。” 昨夜的宴会虽过去了,但小厨房还在她的暂时接管中,禾穗那天也没说要把小厨房收回去,那小厨房里若是出差池,也依旧是她的职责。 宫女院是东宫最偏僻之处,不过偏僻的地方,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安静。在这一墙之隔外,便有另有一番安静的好景致。 “太子皇兄,那天听说你摔了马儿,臣弟可真担心,为了不打扰你养伤,我不敢擅自过来,还好你没大碍!”池边,五皇子和萧玄祁正在这踱步。 萧玄祁目视前方,脸色暗沉沉的,一看就心情不佳,又像是在想什么事出神。 五皇子说了许多话,还提及了过几日的春猎,他都没什么反应,不禁好奇今日是谁把皇兄给得罪了? 瞧这样子,像是在暗暗和谁较劲,正气闷的不行呢。 有道身影走来,正是先前袁皇后派来照顾蔡姑姑的医女。 她名义上是派来照顾蔡姑姑的人,但实则是来照顾太子的。中毒之事可大可小,不留个自己人在这多盯着,袁皇后自是放心不下的。 “殿下,您传唤臣?”那医女恭敬道。 萧玄祁阴鸷眸子微动,看去医女的方向,又好似在看医女身后湖泊另一边的宫女院,心口气息极其不稳,抿直的双唇微动,似终于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这时突然出现在跟前的月墨打断了。 “殿下……” 月墨出现是替陈喜送来一道陛下的旨意,说是和春猎有关。 北齐每年入春都有一场皇家春猎,这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有什么事需要这么着急再额外传旨意来? 很快萧玄祁就知道为什么了。 今日,南渠王去见了崇明帝。 二人闲聊之时,南渠王话语中无意间透露了昨夜在东宫尝到的菜肴,将那些菜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南渠王妃过世后,南渠王就极少这样对什么感兴趣过,崇明帝也来了好奇心,想看看那菜肴有什么可取之处,就说他也想尝尝! 南渠王便道左不过春猎在即,崇明帝的身子也比先前好了些,不如直接让太子带上那人,一并前去! 上次太子在御书房那么不给南渠王面子,这点提议,无伤大雅,崇明帝自不会拒绝! 是以,便传来了这道旨意! 听完口谕的内容后,萧玄祁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暗沉,周身覆着凌厉气息,五皇子和月墨等人皆不明所以,但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许久过后,萧玄祁才沉沉出声,扯唇嗤笑后,对那医女冷语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医女愣神。 太子方才那么突然的传唤自己过来,她还以为是要急着去给谁看诊,现在居然又没事了吗? 虽觉得奇怪,医女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赶紧下去了。 现场氛围怪哉,连五皇子都在缩脖子。 还是月墨上前低声问了句:“殿下,那这次的春猎,要让她跟着一起去吗?” 萧玄祁扯动唇角,好笑反问。 “她去不去,关本宫什么事?” 圣旨都下来了! 去不去是他说了算吗? 难不成还要让他去为了一个区区奴婢抗旨? 她还没这个资格! 况且,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既然她费尽心思地想接近慕景初,那就让她如愿!让她彻底的,真正的如愿! 这一次,他放她走! 一个宫婢而已,没了就没了,他是不会在意的,也不可能去在意。永远! 月墨心里也暗暗不爽。 大小姐果真是养不熟,在太子殿下身边这么久了,还指望着慕小侯爷,人家都要成亲了,还沾惹不放? 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执拗! 只有太子这次铁了心不要她了,她恐怕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愚不可及。 沈知意得知这道旨意时,已经是半晌后了,她很惊讶。 细细一打听,才知道了今日南渠王进宫见过了崇明帝的事。 稍一作想,沈知意就能猜想到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有没有甩掉了祈王,现在又莫名沾染上了南渠王。 这并非她先前接管小厨房的初心,但圣旨下来,她也没有办法。 收拾妥当前去小厨房的路上,沈知意碰到了萧玄祁和五皇子。 她其实并没有看到他,只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好像只需要感受到他的气息,沈知意的背脊就会止不住地往下沉! 本想赶紧垂头跪下,佯装自己不存在,好降低存在感。 但显然她是想多了。 萧玄祁压根没看到她,目视前方,直接从她跟前大步掠过! 连他随风飘起的衣摆都没有想沾染沈知意分毫。 即便,这个人,昨夜玉华殿中还掐着她的腰,不知餍足的和她共赴沉沦的一次又一次。 沈知意久久才回神。 “知意姐姐,殿下他们已经走了,咱们也赶紧走吧。”旁边随行的玉儿道。 她起身抬头,轻嗯了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下了床就换副冷傲神情,但今日他的冷漠,却和往日不一样,是真正的将她无视彻底。 意识到这点,沈知意心里莫名像是多了一个根刺,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头。 疼吗?自是疼的……但转头一想到昨夜那碗比往日更烈的汤药,她笑了笑,像是又释怀了什么。 玉儿看她脸色不太好,关怀地问了句:“知意姐姐,你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下? “我没事,休息太久,被人知道了,告罪到禾穗女官和陈喜公公那,连累的也是你们。” 虽然沈知意在笑,但玉儿却觉得她的笑,总是这样的苦涩又牵强。 什么时候,可以再看到知意姐姐明媚的笑颜呢? 沈知意想,这一生都怕是不会再有了吧。 第55章 埋在土里的愿望 沈知意‘得脸’要跟着去春猎的消息,很快在东宫里不胫而走。 其中最为不爽的就是那些小厨房的尚食娘子,她们在东宫尽职尽责这么久,也不曾有这样的殊荣,这沈知意才暂时接管小厨房两天,就得了这样的赏赐,不禁让大家猜测她私下是不是在南渠王跟前献过媚! 各种不好听的说法都有,有些人还大肆在东宫里相传。她早在沈家时,就开始勾引起了那些达官贵族,早就在各种男人身上承欢无数,才学得了这些狐媚子招数,不仅仅勾引太子殿下!是个男人都不放过! 沈知意不把这些话当一回事,依旧做着自己的本分。 针对不针对的,她也不在意了,圣旨已下,她没有反驳的能力。往好的想,这次能跟着出去,若是会查到一些关于沈家的事,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 在春猎前的这几日里,萧玄祁便再也没有传唤过沈知意侍寝或是见她。即便两人在东宫里遇见,他对她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冷漠。 就好像是对她的某种惩罚。 她甚至不知,这一次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但也无所谓了。 萧玄祁愈发冷漠的视而不见,和月墨看她时悲悯又轻蔑的眼神,以及旁人的恶语相向,仿佛已经成为了沈知意在东宫的日常。 永远都不会改变。 她对此只是笑笑,然后在无人的时候,望着天际,默默数着日子。 上次从林府回来前,林老太医私下再次找她说过话,他老人家很郑重的说:若是继续这样折腾下去,她这身子,可能就只有一两年了。 一两年啊…… 沈知意那夜默默在被褥里哭了很久很久。 她也想活,想活得更久一点。 但没办法,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她只能尽可能的拼尽自己的全力,去多活着,活着为沈家,为冤死的父亲母亲他们做一些事。 纵使最后的结局真的是那样,她也不后悔。 关于林老太医说的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叮嘱过老太医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等到她真正用尽最后的力气时,她要埋藏在离这深宫最远最远的地方。 再也不要回来! 这个小心愿,她写在了小信封里,用牛皮纸包着,偷偷埋在了宫女院的矮墙下。 “呼!知意姐姐,原来你在这,赶紧吧,春猎的队伍已经在宫道上集结,快要出宫了。”前来给她传信的玉儿擦着额前的汗催促着。 沈知意又给矮墙角落添了一把土,站起身对玉儿一笑:“嗯,好,这就去了。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小厨房和蔡姑姑那边,就交给你们多看着了。” “嗯呢!放心吧!” 经过了上次宫宴的事,沈知意无形中成了这几个丫头的主心骨,大家也都愈发自愿追随着她。 连小厨房里也快分成了两派。 虽然沈知意还是和她们一样的宫婢,但大家已经把她当成蔡姑姑的接班人看待了。 “你是东宫的人吧,赶紧,就等你一个人了。”刚出东宫,沈知意就被着急过来寻人的内侍急声呵斥了! “也不看好时辰吗?现在才来,队伍都已经出发了!” 什么? 不是说正是这个时候吗。 难道有人故意给她传了假消息,想让她误时? 沈知意眉心一蹙,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东宫! 那里,一道身影正迅速往旁侧身藏了起来。 但沈知意还是从那截露出来的女官衣摆,认出了她的身份。 她的眼神暗了暗:“劳烦公公快些带我去吧!” 那内侍一脸没好气,觉得自己倒霉,尽干一些这种差事! 若是真误了事,他也会被连累! “赶紧赶紧吧!” 可是紧赶慢赶,还是误了时间。 看着空空荡荡的宫门口,沈知意心中一沉。 本以为今日的队伍是追不上了,一道骑着马儿的高大身影,突然勒马停在了宫门前,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 沈知意抬头看去,对上一张男人的刚毅俊脸! 她稍一愣神后,心头蓦地一喜! 于此时,已经出发前往猎场的皇家队伍,已经行驶在了京城的主街道上。 今日的队伍是由太子萧玄祁亲自领队! 崇明帝则是和其他贵人们,乘着马车,被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在队伍里。 飘摇的北齐皇家旗帜下,萧玄祁着一身玄色劲装,肩头披着狐裘披风! 他发冠高束,身子挺拔,高骑着大马,发尾在耀眼日光下肆意飞扬,意气风发! 纷纷引得被士兵拦截在街道外的百姓女子们红了脸。 只是他的神情太过阴鸷犀利,注视着前方的眼神亦是冷傲的,容貌再俊美,也无人敢多再去瞧几眼。 同样领队的,还有小侯爷慕景初。 他穿着一身白色锦衣,和萧玄祁身上浓重的玄黑对比,看着就要温和多了。 “殿下,今日这行程为何如此缓慢,难道是在等谁吗?”骑马跟过来的慕景初不解发问。 萧玄祁没有理会他,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方向,依旧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他脸上又沉了几分,抿紧双唇,勒马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回驶去! “驾!” 他并不在意她是死在了半路还是因为其他才迟迟不出现,去这一趟,只是不想被她连累到东宫而已! 只是刚往回驶去还没有多远,另一匹马儿正冲到队伍的末尾! “吁!”萧烨勒马停住,扶着沈知意将她放下。 沈知意终于追到了队伍,长呼一口气,可能此刻的阳光太灿烂,她脸上露出的笑意,也明媚中多了一丝活人气息,对着萧烨感激道:“谢过四皇子!” 今日真是太险了,若真的追不上,上头的人随便给她扣上一个帽子,她都是吃不消的! 萧烨沉稳肃然的脸上少见有几分笑意,很浅,却很暖:“嗯,快进队伍吧。” 沈知意长呼一口气,真心实意地对着萧烨躬身感谢!今日若非碰到他,她也不会这么好运气了。 然后赶紧进了队伍。 萧烨今日负责的是整个春猎队伍的设防,也不敢在这都多作停留,很快策马离去! 沈知意刚进队伍,就下意识看了眼前方。 从她的这个角度,其实是看不到队伍前方的领队方向,没有看到那张近日里愈发冷漠的男子面庞,她松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微垂落的眼尾,掩饰了眼底那一丝莫名的落寞。 不过也在她的预料中,他是不会在意她会不会迟来,更不会像萧烨这样亲自送她。 第56章 你,愿意吗? 大半日过后,终于到了褚乌山的皇家猎场。 沈知意随着一起随行来的宫婢的们一起住在山脚下的大帐篷中,她因为半路来迟,排在队伍最后,现在也是最后一个进入帐篷里的。 其他宫婢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去猎场行宫伺候主子或是准备今夜行宫宴会上的晚膳。 只剩下沈知意一个人在这整理东西。 她在东宫不受待见,出了东宫也是一样,那些同行的宫婢们只给她留了空铺角落的一小处。 换做以前定是不够的,但现在她身上连多余的二两肉都没,睡在这么个小地儿,已是足够。 刚整理完了东西出了帐篷,一群人乌泱泱地出现,将沈知意围了起来。 “张姐姐,就是她!” 出现的人是一行贵女,只是沈知意早先还是沈家嫡女时,心里眼底都是慕景初,从没多看身边其他贵女几眼,是以现在的她竟有些念不出这些人的名字。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来者不善。 沈知意赶紧恭敬站好,还没说话,便被最前面的那个贵女打了一巴掌! 清脆一声响,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沈知意是吧!进了东宫,成了伺候的奴才,还这么作贱!四皇子是你能沾染的吗!” 不用猜,沈知意便知道,定是当时在队伍末尾的人,将她被萧烨及时送来的消息传到了这些贵女耳中。 若提及萧烨,那沈知意对这个贵女倒是有了几分印象。 这是张侍郎家的二小姐张烟烟,听说一直青睐着四皇子。 被打后的沈知意站在原地,呆愣地像是个木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四周贵女们对此稍微有点惊讶,因为在她们的记忆里,对沈知意的印象还是那个傲娇张扬的沈家女。 意识到她当真成了一个低贱的奴才,张烟烟惊讶过后,又多了几分嫌弃,是以贵女的视角对沈知意的嫌弃! 以前沈知意的出现,势必是要抢走她们所有人的风头。 可现在成为了贱奴的沈知意,虽是注定抢不了风头了,但她们也没有对她生出半分好感! 对她们而言,这实则是一种侮辱。 因为她曾是贵女,是北齐最璀璨夺目的第一贵女!无论她身份怎么变,这都是湮灭不掉的事实。 而现在她这么低贱,某种程度上,也是给她们丢了脸! 沈知意无奈苦笑。 所以,不喜欢你的人,是不在意你的身份高低。无论身份如何,她们都会有由头去挖苦侮辱你。 而这些都只因为你的存在,仅仅是存在而已。 纵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哪怕是活得像是一具人形躯壳。 你只要是活着,就注定是她们的大忌! 张烟烟威胁道:“今日只是给你一个警告,离四皇子远一点!不许再接近他!不然……” “是我要接近她的。” 一句带着薄怒的冷语响在所有贵女身后。 大家转身看去,便见到肃然暗沉着脸的萧烨大步走来! 张烟烟不知他会出现,还说了方才那句震惊全场的话!一时间呆若木鸡,无法言语。 萧烨已经来到沈知意面前,挡住她转身看向在场众人。 “今日的事,和她无关,送她是我的主意。若是各位有什么疑问和意见,来找我萧烨便是。” 张烟烟看了眼后面低垂着头,身子似有点微微僵硬的沈知意,再看了眼满脸冷肃的萧烨,双眼一红,哭着跑开了! 其他贵女也赶紧逃开。 四周安静下来,萧烨转身看去她,他眉心紧皱,有些自责:“对不住,今日是我没考虑周到。” 若当时是安排一个手下相送,或许就没这么多的事了,说到底是他拖累了她。 沈知意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之人的脸色有些复杂:“四皇子言重了。今后我会尽可能的避开您,不再给你添麻烦。” 那些贵女们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身份,的确不应该沾染萧烨的。 他和慕景初不一样,和萧玄祁更是不一样的。 她不应去玷污他。 萧烨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似比方才出现之时还要不高兴极了:“为何这样说?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是我要离你近的。”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 “只是作为朋友而言,你别多想。那,你愿意做我萧烨的……朋友吗?” 他是武夫,不会说好听的话,连这般的问话都是板着的一张脸。 但看来的眼神,却尤为深邃。 沈知意眼眸躲闪,突然就迟疑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今日帮了她,其实不仅仅是今日,先前还有很多很多次。 一个朋友,真的值得帮这么多? 沈知意不傻,怎会不知道萧烨的意思。 没有等到她的答案,萧烨眼神暗了一瞬,似乎有点失落。 他失落的样子被沈知意看在眼中,让她恍惚想起,当初自己被慕景初拒绝过的无数场景,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的落寞。 萧烨是个好人。 她不想像慕景初伤害自己一样去伤害他,那种滋味,最难受了。 况且,他也只是说作为一个朋友。不是吗。 沈知意动了动唇,还是点头了:“好。” 萧烨眸子顿时一亮! “当真?” “嗯嗯!既然是朋友,那今日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会去好好地给那位张小姐说清楚的。” 说清楚,不会再让这些人再来惊扰和欺负她。 萧烨还有山林设防的事要忙,留下一句“晚上的行宫宴会见”,便匆匆离去了。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可沈知意弯了弯唇,但微垂下的眼神,却始终是落寞和黯然的。 转过身时,一句阴冷话语忽地从她头顶上方丢来,阵阵冷笑中带着他深邃的目光凝视! “方才,你为什么要迟疑。” 沈知意豁然抬头。 萧玄祁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更不知他看了多久! 但她却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在她面对被人刁难和欺负时,他总是会这样的冷眼旁观。 沈知意已经无心去回答他方才的问话,满脑子都是先前他说的那一句“不许再接近萧烨!”的威胁话语。 违背他的命令,往往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比死还惨! 换做先前,她已经被吓得瘫软,但可能这是在褚乌山,不再是那魔窟般的东宫! 也可能,这次是崇明帝下旨让她来的,她知道萧玄祁不会让她出事。 所以沈知意莫名来了挺直背脊的力气和胆子,抬起头直视着他阴鸷冷漠的冷眸! “我为什么要迟疑,难道你不知道吗?” 因为,她不配啊! 她为什么不配,他比谁都明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明知道这一切,还要跑来质问她! 不就是想在她千疮百孔的心口上,再狠狠地扎上一刀又一刀吗! 她宁愿他依旧是前几日那般,对她视而不见,当她只是空气!都好比方才那一刹那的冷笑质问! 第57章 捡起来吃下去 “听到答案,你满意了吗!” 看着她承认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终于满意了!对吗! 眼前女子红着眼对他呐喊的样子,像是一只在旱地挣扎,濒临死亡的鱼!耗尽所有的力气,也终究翻不过眼前沟壑。 是那么可笑!那么狰狞又狠戾! 毫无美感! 可她眼中猩红闪烁着久违光芒的眼眸,落入萧玄祁眼中,却比此刻的山林落霞还要更璀璨夺目,那一抹狰狞的华彩,悄无声息间已是盖过了她卑微姿态千万倍! 萧玄祁的心像是被什么给触动了,轻轻地颤了颤。 记忆恍惚回到曾经,在那沈家的梧桐树下,捧着松仁酥,坐在一旁歪头笑看着他练武,又拿起绢帕给他擦掉额头汗渍的人……他眸光一深,视线再次聚焦时,只剩下她身上那身低贱宫婢衣着,和他周身高贵的玄袍,随着山风席卷翩舞!无论如何纠缠着,却始终没有交织。 萧玄祁眯起狭长眼眸,嘴角斜斜一扯,冷笑着一点点逼近她! 沈知意被他逼得不断后退,被迫撞在身后的山脚大树上! 但她依旧勇敢地直视着他的冷眼! 即便她依旧是害怕的,腿早已抖成了筛子!但依旧仰着脖子! 萧玄祁俯下身,薄凉的唇凑到她的唇边,用着最炽热的气息,说出最残忍的字句:“本宫知不知道那些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萧烨也同样知道。” 什么? 沈知意脸色一变,顿时有几分紧张和慌乱。 说起来真可笑,她居然不想让萧烨知道!知道她在东宫里活得是有多么的低贱脏污和犹如草芥! 不让他知道,难道着就不是事实了吗! 萧玄祁身影再次压得更低,扣住她的手压在树干上,阴鸷眼神晦暗冷幽,一口咬住她的唇,在唇齿间一点点碾磨。 “原来你最在意的,是萧烨。对吗?” 不是慕景初,是萧烨!萧烨! 为了萧烨,敢和他呛声!为了萧烨,敢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露出久违的展颜一笑! 甚至担心被萧烨知道她最见不得人的脏污和屈辱! 萧玄祁眸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红,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异样感,腾腾燃烧着,但转瞬又恢复冷然,嘲讽地轻笑着说。 “可是,在意又怎么呢,你不配啊。” 这一句话语,残忍的像一把钢刀!狠狠地刮着她的周身血肉! 沈知意也像是被他这句摧毁了方才聚起的全部力气,瘫软的身子彻底靠在树干上,苦涩笑着,一点点滑落下去。 萧玄祁一把将她捞起,捏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那落寞又颓然的样子,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以被他肆意玩弄的物件。 当然,她也的确是! 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击碎了一切! 也只有他,才最懂得如何去摧毁她的所有! “怎么办,本宫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没有说。 只是将沈知意压在树干上,狠狠地吸咬了许久,直到她衣襟散开,露出胸前雪白和肚兜红绳,他才一抹嘴角血迹,不知餍足地丢开她! 沈知意跌坐在地上,抬头时他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嘴角处的刺痛。 不出意料,她的嘴角,又被他咬烂了。 回到帐篷里,看着水盆里倒映出的自己,她才知道,不仅仅是嘴角处有印子,脖子上还有胸前,都有一片片的青紫牙印。 而脖子和唇边的那两处,比往日的都要明显! 那抹牙印,就那样留在了她的身上,像是一个独属于他的烙印,又好像是在对她的占领和宣告! 她挣扎不了,也抹不掉! 再也抹不掉了! * 这次的春猎晚会,是沈知意成为宫婢后,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盛大的皇族晚宴上,盯着她想看她笑话的人不知有多少。 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痕迹太过‘耀眼’,她故意穿了高领的衣服,又在唇边涂了些东西。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行宫膳房里,看到她脸上印记的那些宫婢们,都开始窃窃私语,眼神轻蔑又不屑。 她们会说些什么,沈知意大致也能猜到,左不过是难听入耳的话。 沈知意像是在东宫里一样默不作声,去回怼和自证都是无用的,别人怎么看你,是根深蒂固的事。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在褚乌山的日子。 只是在晚宴当夜,当她和一群宫婢们,抬脚迈进那熟悉的行宫正殿时,她的身子还是微微抖了抖。 这个地方,以前跟着父兄不知来过无数。 那时候,她是最受瞩目的贵女,最喜欢坐的位置便是在贵女的上首。 不是因为那个位置珍贵耀眼,而是因为,那里正好是在慕景初的对面。 在这里,她终于可以不用再费尽一切,去离他那么近了。而是堂堂正正,配得上他。 而如今,慕景初依旧坐在那,而贵女上首的位置早已不属于她。 此刻的沈知意只觉得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不喜欢你的人,纵使你牺牲所有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而不想放过你的人,哪怕你耗费浑身解数,也不会允许你逃开分毫! 感受到储君高位上男子的那道含笑阴鸷视线,沈知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压低了些。 因为身子微晃,她手里的托盘都差点摔落。 这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悄无声息地将之拖住,帮她摆正。 “你来了。”耳边响起萧烨肃然的声音。 沈知意微愣神,因为嘴角的印子,她不敢抬头,甚至埋得更深了,只用余光瞥见他对她轻轻勾唇后,又说了句“小心点”,人便朝着席位走去了。 萧玄祁执着酒杯,似笑非笑看着殿中各处场景,和旁边的崇明帝说话,像是并没注意到方才的事。 倒是下方看似一直目视前方的慕景初,却是眉心微蹙,拿着酒杯的手一紧。 等到沈知意端着菜肴路过时,他不悦地斥责说了句:“四皇子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这样做,只会把自己逼到绝境。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的任性妄为?” 沈知意眸光闪动,眉心紧皱,以前她或许会觉得这是慕景初对她的关心和在意,可此刻的她竟觉出了一丝厌恶。 她一边恭敬的放下菜肴,一边低声冷冷回了一句:“奴婢的事,和小侯爷无关。” 这应该是慕景初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这样的冷漠话语。 一时间,他竟蓦地怔住了。 慕景初咚了放下酒杯,心中好似堵着一口气,温和的脸色瞬间暗下:“是啊,我管你做什么,这本就不是我的事!你好自为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以前沈知意变着法的去吸引他的注意时,他总是烦闷也不在意。 可如今他的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当初沈家倒台时,对她深夜敲门求助的忽视,而产生的内疚。 也可能是沈太傅落狱前,他承诺尽可能会善待她的诺言。 但此刻,他只觉得窝火! 沈知意不再理会慕景初,转身正准备下去。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伸出一只脚绊住了她。 沈知意身子一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她倒下的动静并不大,却不知为何,原本还热闹的行宫正殿,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旁边,罪魁祸首张烟烟一脸惊讶,捂着嘴低呼,像是才看到沈知意:“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这。” 她一个贵女,是没必要对一个宫婢道不是的,这般的话语,只不过是故意想让大家注意到沈知意的身上! 果不其然,殿中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认出了她。 “这人好眼熟,不就是沈家的那个……” “嘘!陛下还在这,可别提那些罪人。” 高位上萧玄祁依旧笑着喝酒,没注意这边半分。 慕景初还在怄气,一直朝自己猛灌。 只有另一边的萧烨,看了眼张烟烟,又看去跪在地上的沈知意,眉心蹙起。 “张小姐恕罪,是奴婢没看路,惊扰了小姐。”沈知意垂着头道。即便不是她的错,她也要跪地求饶。 张烟烟见那些地上散落的那些糕点一脸可惜,再转头看去沈知意,突然道:“不过是个意外而已,我可以饶恕你,只是这些点心丢了实在浪费,不如,你吃了吧?” 那些点心都脏了,还被踩过!她居然让沈知意吃了。 明知道是针对,但大家都基本是看客的姿态。 萧烨攥紧拳头,似要站起身了! 沈知意不想他因为自己一个奴婢去得罪人,她叩地拜谢,然后乖乖地伸出手,当着所有人震惊的眼神,拿起地上的点心,一点点吃进了嘴里……连渣都不剩。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连张烟烟也露出惊讶的眼神,显然没想到她会真的吃下去! “她好贱啊。” “是啊,那么脏,都能吃得下去?” 萧玄祁一直含笑的阴鸷瞳孔,不知为何暗了暗。 但也仅仅是暗下。 他依旧什么也没做,坐在高位,冷眼旁观。 直到萧烨站起身:“够了!” 第58章 至少,是他站了出来 方才的动静虽然吸引了大多人的注意,但高位上崇明帝和随驾而来的徐贵妃等妃嫔,并不会去在意一个宫婢。 倒是此刻萧烨的出声,引得了在场所有人侧目。 徐贵妃看向沈知意,又看去面色沉肃的萧烨,眼神加深后,轻轻咳嗽了声。 萧烨知道那是母妃的提醒,但依旧站了出来! 沈知意并不想萧烨来插足这些,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他。在萧烨走过来之前,她已经高声道:“奴婢谢过张小姐的赏赐!” 这声奴婢,是在告诉萧烨她的身份! 也在提醒他,他的身份!让他不要犯蠢,不要去为了她一个贱奴做不该做的事。 说完她又把剩下的那几块碎点心吃下,最后跪伏在地,对着张烟烟俯首磕头! 咚咚的几声响! 正殿里的氛围更是古怪! 萧玄祁阴鸷眸子眯起,依旧没出声,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冷笑,看似淡定喝着酒。 萧烨实在是看不下去,大步冲过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这番话是对张烟烟说的! 知道他是武夫,性子冲动也正常!但没想到萧烨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沉不住气,沈知意心下咯噔。 心中担心会出事的同时,也有一抹暖意在千疮百孔的心头流淌,因为他是这么久来的第一个,第一个愿意站在她身侧的人。 但实在挑选错了时机。 这个人,也不该是他。 张烟烟顿时委屈道:“四皇子你偏心!明明就是这个贱奴碰到了我的桌子,还撞掉了我的点心,四皇子怎么偏帮着他说话!” 她故意说是贱奴,就是想让萧烨认清沈知意现在的身份,这样的身份,绝对配不上他的关心和维护! “四皇子!”沈知意忽地拔高声音,在萧烨再次开口之前打断,“张小姐说的对,是奴婢撞的桌子,张小姐没有生气,反而奖赏给奴婢点心,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已经很感恩戴德了。” 她偷偷抬眸看向他,在无人注意的角度,轻轻朝着他摇了摇头。 那一记眼神中,有感激,也有哀求。 哀求着让他放过张烟烟,也放过她。 萧烨满肚子的火,在看到沈知意的眼神时被迫咽了回去! 他现在是可以为她出气,但出了气然后呢?她依旧是她的宫婢!还是会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被人欺负践踏!除非改变了这一点,不然她永远都是最低贱,会被人欺辱的存在! 萧烨眼神沉了沉,心情从未有此刻这么不是滋味! 就好像,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心头郁闷,比打了几场败仗还要让人心头窝火!但同时,萧烨也默默地下了个决定……再看一眼沈知意,他微微紧抿双唇,顿时不说话了! 高位上,崇明帝坐直身子,审视着场上这几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己最赏识的儿子这么为谁打抱不平的。 方才还心觉好奇这个宫婢是谁,听得四下人的议论,崇明帝才晓得是她。 又是这个沈家女…… 崇明帝盯着沈知意的眼神微眯,带着帝王的威慑和审视。 不知帝王在想什么,但总归是让人不安的! 沈知意的背脊垂得越发的低,她晓得,这个帝王看起来平和,实则却是极其的狠辣无情!不然也不会对沈家这么赶尽杀绝!某种程度上,萧玄祁的性子也大半随了他。 四皇子是崇明帝看中的皇子之一,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成为萧烨的绊脚石! 只要崇明帝想,他完全可以在这时直接下令处死沈知意! 而无论是眼神一直冷冷注视着她的萧玄祁,还是在那莫名喝闷酒的慕景初,都不会为她说一句话! 在现场氛围逐渐怪异之时。 坐在徐贵妃旁侧的卫昭仪,在这时突然出声:“看来咱们四皇子和张小姐近日关系不错嘛,瞧这都斗上小嘴了!这年轻人啊,就是火气大,您说是吧,陛下?” 萧烨后院空悬的事,一直是崇明帝的心头事,他也看中张家这个女儿。 听得卫昭仪的话,崇明帝的脸色显然好了许多:“嗯,卫昭仪这话说的不错,烨儿,你虽是个武将,脾气冲朕理解,但以后别这么对女孩子说话了!” 南渠王也适时大笑起来:“是啊陛下,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看着办!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是别去搅合了!” “嗯嗯!那就都落座吧!” 崇明帝发话,殿内氛围一松,沈知意僵硬的背脊也骤然软下! 仅仅是方才那一瞬而已,她的后背上已是惊出了冷汗层层! 她抬头,看了眼南渠王,又看向了卫昭仪的方向。 这次袁皇后没有随驾同来,她以为不会有人帮她说话。 南渠王开口,她能理解。 但卫昭仪怎么会……这个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后妃,为何也会帮她? 待看到卫昭仪身边的八公主时,想起什么事的沈知意,眼神微微闪动。 莫非是那次…… 殿内晚宴继续,沈知意很快退了出去,呼吸一口外面山林里的空气,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捡回了一条命。 方才,好险。 四周随着她一起退出来的其他宫婢,此刻都对她唯恐不及,生怕被沈知意沾惹到什么,以后也会被连累! 沈知意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觉得这样反而更安静。 “你的眼光还是那么不好。” 山林间的冷风吹起男人的玄色袍摆。 沈知意刚松懈挺直的背脊,瞬间压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个时候出来,但可以肯定不是为了她,即便是因为她,也是故意出来嘲讽她几句的。 萧玄祁冷笑扯唇,一脸没好气:“也不知你看中了他什么!就那个二愣子,像他这样当着人站出来,只会让其他人更加嫉恨你,真是蠢!” 他这样的高姿态,沈知意已经见过无数次,也感受过无数次。 她可以接受他这样说道她,因为她本身就是低贱的,但却无法容忍他这样说萧烨这个无辜人。 “是吗?”沈知意垂头轻笑,“但至少他站了出来。” 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他站了出来! 而不是冷眼旁观! 萧玄祁的眼神顿时变了,气息陡沉,眯起阴鸷眸子,笑意加深:“站出来……呵,有用吗?他真的帮到你了吗?没有,是吧!甚至还把你推进了更无尽的深渊,那么,他就是蠢!蠢得彻底!” 沈知意缓缓抬头对上他的冷眼,静静地笑看着他说。 “深渊吗?太子殿下想多了,他不会推我至深渊。因为,我已经在了。” 第59章 别怕,我在 这一句话,她好像憋了很久很久。 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 沈知意深呼吸一口气,料定在这正殿宫廊处萧玄祁即便动怒,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说完后对着他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这是沈知意成为宫婢后,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强硬。 萧玄祁本应该动怒的! 可他的阴鸷眼神却是极其复杂,追寻着她离去的方向,袍下拳头一点点攥紧! 脑海里一遍遍回响起的,也都是她方才的那一句‘她已经在了’! 在哪里?深渊吗! 她是在说,是他推她进了深渊! 真是可笑啊!这句话谁都有资格对他说,唯独她没有! 因为,她才是那个将他逼进黑暗里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萧玄祁眼神那一点复杂光芒已经消失,再次彻头彻尾的暗下,玄袍席卷着夜里山林间的冷风,飘荡在廊下,一点点的和暗夜融为一体…… 皇权贵胄们是不会因为一个粗使贱婢,而坏了晚宴的氛围,更不会坏了春猎的好心情。 宴会依旧在继续中。 而沈知意因为今夜差点在正殿里招惹了是非,膳房这边也不敢让她再去伺候着,只让她先回营帐待命。 说是让她回去的,其实就是被赶走的。 沈知意知道今夜哪里都容不下自己,也不想再出去惹事,便先回了营帐。 这次跟来春猎,除了是圣令不可推却,也有在褚乌山好走动的缘由,很多时候在宫里接触不到的人,在这里都可以近身接触。 本打算先休息一下,等下出去巡视一番,查看一下这次大臣们住的营地位置。 可沈知意刚歇了口气,营帐后传来细微动静。 紧接着不知是什么情况,整个昏暗的帐篷顶便被那一抹光映亮! 是……是火! 突然蹿起来的惊天大火,眨眼间吞噬了帐篷后方边缘! 火势还不算大,沈知意本应该很快跑出去,可不知为何,看着那从营帐后面燃起来的大火,她居然愣住了。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她那段在宫女院的日子。 火! 连绵不断的火!几乎充斥了她前半程在宫女院的每个深夜! 无边无际,烧毁了她的屋子,烧毁了她的嗓子!也烧毁了她的曾经! 她一开始的每天夜里,都在疯狂嘶吼,在痛哭求救! 却没有一点回应! 只有火光之外的宫婢们戏弄她后得逞的嘲笑,以及东宫所有人的冷眼旁观! 沈知意下意识蜷缩起来的身子,用手抱着头蹲下! 这是她在宫女院时养成的保护动作。 她又回去了吗?回去了吗! 火星飞溅到她的手臂上,瞬间疼醒了沈知意! 她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火势愈发大的帐篷! 活……她要活着! 要好好的活着! 终于有了力气,沈知意飞奔似地逃出帐篷,一路上朝着周遭呐喊! “救火……着火了!咳咳,来人啊!” “救……救火!” 这一声声的呐喊,像是在诉说着那黑暗的过去,那一个个求救无人回应的绝望深夜! 救救她!救救她啊! 她不要死在这样的地方,她要活着!要活着! 不知喊了多久,前方的黑暗山道上,终于出现了一行整装之人。 沈知意筋疲力尽,身子瘫软,几乎是倒在此人的身上。 “火?哪里着火了?” 是萧烨的声音。 肃然稳重,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沈知意像是飘荡在无边无际海洋中的浮萍,终于辨别到了方向,一把抓住萧烨的手:“是那边,着火了!好大的火!” 萧烨这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惊慌无措,惹人心疼的样子,心头也莫名跟着些微酸楚,他点头,神色陡然一肃:“好,别怕,别怕。” 这一句别怕,她奢望了好久好久。 久到……她不敢置信,真的会有人对她说! 沈知意望着夜里男人那张和记忆里的人有几分相似,却又是完全不同的脸,眼神呆滞了许久。 “不要怕,我让人先送你去我的营帐。” “其他人,都跟我走!” “……” 之后再发生了什么,沈知意也不知道了。 等到她真正的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外面四处都是杂乱的脚步,携带着阵阵兵械声。 可见方才的大火,造成了多么大的影响。 毕竟是在山林中,崇明帝和权贵大臣都在,若是真起了山火,那可是头等大事了! 她孤零零地坐在萧烨帐篷的角落里,手中捧着一杯萧烨的人给她拿来的热茶,一语不发,呆呆地看着手臂上被火星烫出来的痕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帐篷帘子被人掀开! 沈知意抬头,以为是萧烨。 却是对上了萧玄祁阴鸷的冷脸。 他一身玄袍整装,面无表情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样整装的慕景初。 看来方才的事,也惊动了他们。 此刻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特别是萧玄祁,看着沈知意的眼神里,熟悉的阴冷中,还带着几分深邃的复杂光芒。 慕景初一进来就道:“你是想报复谁吗?” 沈知意端着热茶的手僵住,不明所以抬头。 慕景初没好气地冷笑:“虚报火情,惊动褚乌山上下所有人,这就是你的报复,对吗!” 沈知意一脸茫然。 “虚报火情?” 慕景初没理会她此刻的疑惑神情,在他看来,她这不过是在伪装和做戏! “方才去你们的那间帐篷看过了,只有一个倒地的炭盆,和被烧毁的床帘一角,根本就没有大火!” 沈知意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 难道是因为她总是被噩梦缠身,所以产生了幻觉? 她垂头,再次看去手臂上被火星烫过的痕迹,可那痕迹明明还在阵阵发疼中。 不,那绝对不是幻觉! 慕景初再看沈知意时已是满脸失望,俨然是已经肯定了沈知意这番是她的故意为之,想报复所有人对她的不公! 可那些不公,都是她本应该承受的! 即便她不应该被沈太傅连坐,但她依旧是沈家人!不是吗。 “你是沈家女的时候,你享受了无数的荣华,沈家落败,你就该沦落为此。要怪,就怪你曾经的冲动和莽撞,以及你的张扬得罪了不少人吧!” 第60章 他信她 在慕景初的严厉骂语中,沈知意一直沉默。 沉默地听着他的控诉。 她的安静,更是让慕景初火大! “说话啊!哑巴了吗?” 萧玄祁冷冷地站在旁边,目光平视前方,自打进来,他便没有说过话,阴鸷眼神在帐篷的烛光下忽明忽暗,看不出他到底是何神情。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帐帘再次被人撩起。 是萧烨回来了。 萧烨虽然也是神情复杂,但却没有像慕景初那样苛责沈知意,肃然的声音在这森冷的夜里也显得那么动听温和。 “你还好吗?” 萧烨担心地盯着她。 “方才,我看你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即便被我找到了,也一直在尖叫。” “难道你以前遇到过那样的大火?” 烛光边,萧玄祁冷漠的眸光终于轻微晃动,但依旧是那冷冰冰的高姿态,显然他过来这一趟,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慕景初看着萧烨和沈知意说话的场景,眉心瞬间凝起,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脸色变了又变。 他重重哼了一声,对沈知意丢下一句“简直无可救药!”便甩袖大步离开! 萧玄祁也没有多留,一直吝啬开口的他,只是在离去的时候面无表情地冷语一句:“注意自己的身份,有些地方,可不是一个贱奴能久待的。” 沈知意脑袋又垂了垂。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的时候,慕景初还在方才的气怒中,不知怎么的,身子突然前扑,摔得跪趴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不得了,连额头都给摔破了。 慕景初猛地回头,身后只有萧玄祁一人。 方才!他分明是真实的感觉到那是有人故意结结实实踹了他一脚。 萧玄祁冷幽阴鸷的眼眸微动,嘴角噙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看着正对着自己‘跪地拜伏’的慕景初,挑眉道:“小侯爷这是在对本宫行哪门子的礼?” 他高昂下巴,眼神睥睨而下,带着嘲讽。 “赶紧起来吧!这么大的礼,本宫可承受不来!” 慕景初脸色铁青! 想说什么,却只是紧抿双唇,站起身朝着萧玄祁拱手:“方才,应该是微臣没站稳。” “哦?原是如此啊,那小侯爷今后,有空还是多看看路的好,别只会动动嘴皮子。” “……” 营帐里。 两人离去后,沈知意才缓缓开口,小声地道:“四皇子,对不起,我当时或许是真的……” 萧烨道:“没事,别内疚,虽然只是小火,但若是没有及时通禀,也是会酿成大祸的。” 他没有苛责她,甚至还在安抚。 这让沈知意心中的愧疚更深。 因为她又给他带来了麻烦。 这次山林设防的事,是萧烨的职责。若是出事,他定是第一个被问责的。 “谢过四皇子,奴婢要回去了。”即便萧玄祁方才不提醒她也不会在这久留的,虽然萧烨住的是行宫,这个营帐只是他歇脚之所,但到底是他的地方。 晚宴时在行宫正殿,崇明帝和徐贵妃看她的眼神,沈知意到现在都没忘。 萧烨皱眉道:“那你能自己回去吗?” 看得出来,她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要不,我去找个太医过来……” 沈知意当即打断:“不,不用了,我没事,我好得很。” 她是没资格让太医诊脉的,萧烨去请只会以他的名义,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劳心费神了。更不想她让旁人知道她如今身子状况愈发糟糕,甚至是活不久的事实。 她知道萧烨不会笑话她身子的破败,但她同样不想看到旁人对自己悲悯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她不想要,也不需要。 刚出了萧烨的营帐,沈知意突然被人一把扯了过去。 扯动的时候,拉扯到了她手臂上被火星烧过的伤口,传来一股刺痛。 沈知意疼得脸色苍白,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你也知道疼。本宫以为,有萧烨在,你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黑暗里他的身影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让沈知意瞬间有一种她的生命长河彻底被他包裹,再也逃不出去的错觉! 当然,这也是事实! 他居然没有走? 但让沈知意意外的是,他竟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伤。 这一点,连萧烨都没发觉,更别说是慕景初了。 而他,这个从今日晚宴上就对她没投来一记正眼的冷漠男人,连方才在萧烨的营帐里,也一语不发,冷漠地看着他被慕景初苛责的男人! 竟然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她手上的烫伤! 沈知意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很复杂,她只想把手收回。 萧玄祁已经带着她,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半晌后,沈知意被他带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宫女帐篷。因为今夜闹出的事,其他宫婢已经转移了地方,此刻的帐篷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们两人。 如萧烨和慕景初所说的那样,帐篷内除了倒下的炭盆,还有被烧毁的床帘外,没有丝毫大火的迹象。 逼真到沈知意都差点以为,先前的事,当真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可手上被火星结结实实烫出的伤,却又是那么真实! 这时月墨进来了,手中还拿着烫伤药。 萧玄祁面无表情接过,动作粗鲁地扯起沈知意的衣袖,不容她反抗,语气不耐烦的道:“不想留印子,就乖乖坐好!” 她身上去不掉的伤痕和印子,难道还少吗?还会去在意这一个印子吗? 在沈知意听来,这句话没有一点点关心的意味,反而只有他的讽刺。 慕景初无论怎么辱骂打压她,她都没感觉了,也不屑去反驳。 可唯独在面对他时,她的心总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特别是此刻,他手上上药的动作似还故意加大,疼得沈知意直皱眉头。 见她手偷偷往回缩,萧玄祁语气更冷了! “知道疼,就少去招惹旁人!不是每回你被人盯上时,都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烂摊子?他有帮她收拾过烂摊子吗?定是没有的,他只会巴不得她被厄运缠身,了无宁日。这样的话说出来,他不觉得很好笑么。 但很快,沈知意却又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其他意味! 她蓦地抬头,眼神惊讶地看着他,微微抿紧双唇,皱着眉头的样子,仿佛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你……信我?” 他方才说,被人盯上! 所以,他知道她是被人盯上了才落入的这个圈套? 他信她! 信她这场大火不是个意外,更不是她的臆想!而是被人设计,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如今这个几乎谁都不肯信她说辞的时候,连萧烨的意思,也是觉得那只是她被惊吓后的幻觉! 而他,这个一直对她视若无睹,冷眼旁观着一切的男人! 居然信她! 在这个她被所有人怀疑之时,站在她这一边,相信着她! 第61章 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不,他不该信她的,他是最不应该信她的人! 沈知意神色古怪又复杂,盯着萧玄祁那张记忆里熟悉却又陌生冷漠的脸,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是他伤害了她,但也是他在这个孤立无援之时,站在了自己身侧!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萧玄祁冷眼直视眼前直愣愣看着自己,苍白小脸神情复杂,仿佛一时呆住了的沈知意,嘴角一扯,嘲讽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但他的嘴角也无人注意的角度,隐隐噙起一抹弧度,不过话语依旧是冷淡漠然的。 “少把本宫和那些二愣子相提并论!都说了,他们是蠢人,本宫可不是!” 这些手臂上的烫伤,可不是一点点的火苗星子就能弄的! 还有这帐篷里的摆设,看起来是没什么异样,但只要发生过的事,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沈知意眉头轻皱,垂着头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场火,的确是有人给她设下的圈套。 想害她吗? 不,若是想害她,直接一把火将她烧死就好,不必搞这么多心思。 所以,对方只是想让她丢丑,等到被人发现,营帐里并没有出事,她只会迎来各种辱骂!不再被任何人信任! 不被信任然后呢? 沈知意不觉得这是对方最终的目的。 但毫不意外,像这样容不下她的人,细算起来,其实有很多很多。 可要论真正有实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大火痕迹掩盖掉的人,在这个褚乌山里却又是寥寥无几! 那到底是谁? 只是单纯的针对她,还是针对沈家? 上完了药,萧玄祁站起身,面色已经恢复先前的阴鸷冷傲。 “知道自己得罪了人,也没那个本事去抗衡!那就好好的呆着!” “你也看到了,你那个引以为傲的四皇子,连话都不信你的,你还指望他能为你做什么?难道是再去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愚蠢不堪地维护着你吗?” 萧玄祁扯唇,眼底满是冷笑和对萧烨的讥嘲! 这抹讥嘲刺痛了沈知意。 萧烨是唯一一个会正大光明袒护她的人,就算行事冲动,他也不该被萧玄祁一次又一次的这样说道! 在她受人欺辱时,她不指望萧玄祁能和萧烨一样站出来,但他却是没有资格去嘲笑那个站出来的人! 沈知意缓缓坐直了身子,语气微冷。 “太子殿下其实不必要这么关心奴婢的事,若是被禾穗女官知道了,她只会多想。” 萧玄祁脸上的嘲讽消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当然没资格和禾穗相提并论!” 沈知意脸色一点点苍白。 似乎真的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他一把丢开沈知意上药的那只手起身! 四周瞬间静得可怕! 原本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生出的缓和氛围,在这番一来二去的冷语相对下,再次被淹没殆尽! 萧玄祁俨然是没心情在这多留,再也不看她,转身掀帘大步离去! 临走时,月墨看了眼沈知意,低声说了句:“大小姐,你方才的话真的有点过分了。” 太子殿下分明是来关心她的啊。 过分吗? 一个奴婢敢去呛声主子,是很过分。 那就当她过分这一次吧! 一夜喧嚣落罢,沈知意夜里‘制造’出乱子的事,很意外的没有引起上头的不满,也没有人前来苛责她,像是被人刻意压下了。 会为她这样做的人,沈知意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萧烨。 他做的实在太多太多。 多到沈知意不敢承受。 本想趁着这日清早,抽个空去感谢一番萧烨,并和他把话说清楚。 不过她还没出帐篷,有人就来了。 来找自己的这个人,是沈知意最意想不到的。 “郡主?” 萧紫茹站在帐篷入口,有些紧张地攥着双手,在外面来回踱步,像是已经来了许久,却一直在犹疑着要不要进来。 她转头看着撩起帘子看着她的沈知意,轻语道:“我可以进来吗?” 沈知意躬下身子,尽显卑微的姿态:“您是主子,来奴婢这地方,倒是委屈您了。”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紫茹自小在封地长大,近几年才回来,她和沈知意之间并没有什么牵扯是非,两个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就只有慕景初。 “沈小姐,你别多想。我来这,只是很好奇。” “好奇,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彻底忘记你。” 萧紫茹偏着头,盯着沈知意上下打量,皱着眉头的样子,似是真的想找出一个答案。 一开始,她也没怎么当回事,但一次又一次,慕景初的反应是那么的明显。 她不在意也不行。 沈知意的反应很淡定,垂眸低声道:“郡主多想了,奴婢和小侯爷再无任何关系。还有,现在早已经没有什么沈小姐了,奴婢只是奴婢。” 萧紫茹轻笑摇头。 “是吗?可是你可知道,景初他其实早就不贪酒了,昨夜他却是大醉了一场。” 沈知意并不想和萧紫茹在这多谈慕景初的事,以前的她一提到慕景初就是说不完的话,可现在,只觉得多提半个字都是浪费。 正欲打断,却听得萧紫茹继续道:“醉后他一直念着一个名字,是你的名字。” 沈知意一愣,显然是很意外的。 但很快她又垂眸笑了,背脊压得更低了些。 “叫名字,并不代表什么的,郡主请勿多想,您和慕小侯爷天生一对,您才是他的未婚妻。” 萧紫茹黯然落寞地道:“是吗……” 她突然伸手,一把握住沈知意! “沈小姐,我很感谢你是这样想的,那就请你去和景初说清楚,可以吗?” 明明萧紫茹十分温和的,连这句请求,都带着她的小心翼翼。 但沈知意却是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觉到了一丝反感。 她和慕景初早已经是过去式,他们两人不可能再有什么关系。她也没有去对慕景初纠缠不休! 况且她已经是宫婢了,更不可能去对慕景初做什么! 萧紫茹这般堂而皇之找来,还让她去给慕景初说清楚,就已经把罪魁祸首四个字悄无声息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在萧紫茹看来,无论她是否对慕景初还有意,但只要慕景初还记得她,那就是她的错。 纵使萧紫茹本身没有恶意,但这!就已经是最大的恶意了! 沈知意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说:“郡主,慕小侯爷现在是您的未婚夫,您需要去说清楚的人,是他,不是我。” 萧紫茹见她抽回了手,顿时着急了。 “沈小姐,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眼角瞬间发红,着急的搅着帕子,声音里已然带着哽咽! 沈知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难道是说了难听的什么重话吗?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被人找上门,被人质问的人是她。她什么也没做,该委屈的也该是她的呀! 外面,萧紫茹的随身婢女听到帐帘内动静不对劲,赶紧走了进来。 一见到自家郡主的眼圈发红,无措地站在旁边偷偷擦泪水,显然是被欺负了的样子,婢女当即横眉冷竖,指着沈知意的鼻子:“贱人!你对我们郡主做什么了?” “郡主,是不是她欺负您了!” “别怕别怕,奴婢马上就去找小侯爷来,让他给您做主!” “来人啊!” 第62章 被歹人掳走 萧紫茹神色一慌,连忙道:“别,别叫,景初今日已经够忙了。好了,秀儿,你快出去吧,我还有话要对沈小姐说。” “郡主……”秀儿急得跺脚,“您怎么总是这么好心,被人欺负了也自己硬扛着不愿意说!” “快出去,出去。再不走,今后就别叫我主子。”萧紫茹佯装微怒。 秀儿到底是出去了。 不过临走时她还是瞪了眼沈知意的方向,再看去还在偷偷抹眼角的萧紫茹,心中已然认定沈知意欺负了郡主的这件事! 秀儿不敢违背郡主,但也不能由着郡主这么心地纯善的人,被一个低贱东西欺负! 在心中几番盘算之下,秀儿转头匆匆找去了猎场。 春猎的正日子是在明日,今日的崇明帝等人,还在行宫里歇息着。 为了明日的春猎万无一失,今日巡视猎林的人,不仅仅有萧烨,还有萧玄祁以及慕景初等。基本上除了一直把守在行宫的禁卫军,其他人都没闲着。 秀儿赶过来时,老远就看到了高骑马上,正从猎林出来的慕景初。 她当即跑过去跪下:“小侯爷!还请小侯爷为我家郡主做主啊!” 慕景初勒住马缰绳! 不远处刚巡防回来的萧玄祁,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性子冷,对旁的人和事一向不感兴趣,瞥了这头一眼后,便收回冷眸纵马离开。玄袍身影和浓密黑绿的林子融为一体,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郡主?她怎么了?”慕景初皱眉问。 秀儿跪在地上大哭着! “是那个沈知意!小侯爷再不去,我家郡主就要被她欺负死了!” 这边,萧玄祁骑马的动作微顿,阴鸷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转过身消失在了这片林子里。 慕景初脸色已然铁青! 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女人,是不会改的! 虽然心中气愤,但不知为何,他心底深处竟有一丝莫名的雀跃感…… 不过慕景初并没有表现出来,神色凝重且愤怒,当即随着秀儿朝着沈知意的宫婢帐篷去了。 慕景初已经打定主意,若沈知意不好好的在他跟前认错,那这件事,他即便是闹去陛下跟前也不罢休! 既然萧玄祁给她吃的苦头不够,那就吃吃他给的苦头! 她也该吃他给的苦头了! 不知为何,这般一想,慕景初心中莫名觉得舒畅不少!连沈知意在东宫的这段时间,他一直笼具在心中的那份阴霾也消散了些。 只是等慕景初来到这边帐篷,一撩帘子进去后,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秀儿也是愣住了。 “郡主人呢?” 还有那个沈知意,怎么也不在了? “小侯爷,方才郡主和沈知意明明还在这的……”秀儿左右四望,发现了什么,上前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小侯爷您看,这是我们郡主的发簪!” 秀儿惊道:“奴婢知道了,一定是那沈知意发疯,把郡主给带走了!” “方才奴婢就见郡主偷偷哭了,哎呀,奴婢就不该走,应该留下的!旁人都说,这个沈知意全家死绝了,就剩下她一个,又在宫里为奴为婢,心理怕是早就不正常了!倘若她真的发了狠,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家郡主!” 慕景初眉心紧皱,似是听得脑仁疼,他没有理会秀儿,而是快速扫了眼四周:“郡主不是被她带走的。” 他走到帐帘边,观察着地上的拖拽痕迹,眼神倏地暗下。 “她们,是一起被人给带走了。” 秀儿瞪大眼睛。 “什么!” “那、那也是被沈知意给连累的,这是她的营帐,即便出现了什么坏人,也是奔着她而来!倒是可怜我们郡主了……” 慕景初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却没有说什么。很快顺着地上的痕迹,很快冲出了帐篷! “来人!” 褚乌山是皇家猎场,能在这个地方悄无声息带走人,对方要么也是权贵,要么就是熟悉褚乌山地形,且提前在这埋伏了许久的暗手! 等叫来了人,慕景初才听到巡逻这片区域的人说:“小侯爷?您说是方才吗,方才我们的确听到了那宫女的帐篷里传出呼救声。只是……” 这群巡逻士兵对视一眼,都不敢抬头。 “只是她昨夜才搞出了一个大乌龙,我们以为这又是她在搞事。便、便没有理会……” 慕景初脸色愈发不好! 翻身上马,朝着林子里冲了去! 这片山脚区域,往前是行宫大殿,掳走她们的人,是不会带着她们去行宫的!下山也不可能,山下的守卫比山上更严苛! 那就只有后山了! 守在后山林处的士兵们,见慕景初匆匆骑马而来,连忙让人开道! “小侯爷,今日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主子们都这么着急的去往后山赶去啊?” 慕景初勒停马儿,凝眸问:“难道有人已经去了后山?” 那士兵点头。 “是啊,就在方才呢!您刚来的前脚!” 慕景初正在心中猜测会不会是萧烨,但这个想法刚生出,一道声音肃然的男子声音正好从后方传来。 “小侯爷?你这是去哪儿?” 慕景初转头看向缓缓骑马出现的萧烨,他神色冷肃,显然是刚出猎场林子,并不知发生何事,心头陡然一沉! 比自己先一步去的人,不是萧烨! 跟过来的秀儿嘴比谁都快,已经道:“四皇子!是沈知意,是她发疯抓走了我们郡主,不知道把人带去何处了!小侯爷正在焦急寻人呢!” 秀儿当然不能说郡主是被歹人带走了。这事关郡主的清誉,且郡主和小侯爷好事将近,说出实情只是会被人诟病的! 反正郡主也是因为沈知意被牵连的,这样说又有关系! 慕景初显然是明白这些关窍,眸光动了动,居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像是默认了秀儿的说法! 萧烨听得是云里雾里。 沈知意,她为何要带走郡主? 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侯爷,真的是这样的吗?”萧烨问。 慕景初抿紧双唇,什么也没说,一夹马腹飞身冲进了后山林子里! 萧烨眯眼盯着慕景初一语不发,着急奔进林子的背影,二话没说,也冲了进去! 第63章 他这样看她,心都要碎了 与此同时,一片漆黑中,沈知意在疼痛中缓缓睁开了眼。 后颈处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了些。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前一刻,她的面前才出现了几个陌生的黑衣人,等睁眼,就已经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除了眼睛被人蒙住,她的手脚也被捆住了。 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何等目的,更不知这是在何地。 沈知意苦笑,觉得她这一生,真是倒霉透了。好像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在了上半辈子。 耳边传来嘤嘤哭声。 沈知意扭动的身子一顿,意外地唤了声:“郡主?” 被抓来的人,居然不止她一个。 萧紫茹因为一路上不停大喊大叫,那些人担心她醒过来后再次叫喊,所以塞了东西在她嘴里。 她听到沈知意的声音后,哭声加大! 沈知意听得心烦。 “别哭了,哭是最没用的,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好了,不要再哭了!” 萧紫茹似是被她的严厉呵斥吓住了,顿时止住了哭声。 沈知意吐出一口气:“我也着急,也很害怕,但尚且不知道对方身份和这是何地,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明白了吗?” “别动了,有人进来了。” 声落,外面果然走来了人影。 紧接着就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两个,谁是沈家女?” “谁穿宫女的衣服谁就是了!” 果真是对付她来的,沈知意眸光暗下。 “那另一个人呢?” “不知道啊,当时她也在现场,只能一起抓来了。” “啧啧,这另一个长得不错嘛,看来今日咱们兄弟能快活快活了……” 萧紫茹一听,哪里还把持得住,顿时更是放声的大哭了出来! “哟,醒了?”其中一个胖子道,他扯掉萧紫茹嘴里的布,眼底尽是淫秽光芒,“你那么喜欢叫,你就让你叫个够!” 胖子已经在解裤腰带了。 萧紫茹虽然被蒙着眼睛,但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直到胖子的咸猪手,触碰到她的衣襟,还在往更深处探寻,萧紫茹吓得失声尖叫! “别碰我,我可是郡主!” “郡主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被老子玩弄!” 沈知意见情况不妙,想做什么。 这时又有人来了! 来人的身份在这群人中应是很有分量和威严的,他一出现,现场顿时安静。 胖子浑身一凛,乖乖地穿上了裤子,谄媚地对着来人道。 “头儿!嘿嘿嘿!我们就是和她玩一玩!” “再乱来,就给我滚。”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沈知意一听,耳朵竖起,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但又有些不确定。 “是是是,小的这就走!” 那人昂了昂下巴,旁边很快有人把沈知意和萧紫茹的蒙眼纱布取下。 看清眼前的一切,沈知意心更是凉了一半。 这是个无比陌生的小木屋,从四周的灰尘和破败摆设来看,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可见这个地方多么偏僻! 那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紧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一双眼疏冷又深暗无比。 对上沈知意的探寻目光,他不过是淡淡收回眼,似乎并不认识她,只冷硬着声音对旁边的胖子等人道:“不许再生事误了我的计划,若是出了岔子,你们知道后果的。” 胖子等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回声。 黑衣男子再冷淡地瞥了眼沈知意和还在低声哭泣着的萧紫茹,转身要走。 沈知意突然出声! “等等!敢问这位……少侠,为何要抓我们过来?我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婢,即便被少侠抓来,也没什么作用的。” 黑衣男子侧头看来,嘲讽扯唇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去! 不知他是在嘲笑沈知意的这句话,还是嘲笑她这个人。 但可以肯定,他是极尽冷漠的。 这样的冷漠,沈知意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遭受过了多少。 有宫中人的冷眼旁观,有萧玄祁的冷血无情。 但像是这样,只需一记轻飘飘的讽刺轻笑,就可以将她撕碎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分明,她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心头震动。 不是萧玄祁往日狠狠扎她心的那种滋味,而是,仿佛被眼前之人这样看一眼,她的心都要碎了。既恐慌,又觉得不可置信,就好像这样的眼神,本就不该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存在,不该由他来这样看待她! 即便,他仅仅是个不认识的人! 胖子没尝到女人的味儿,心痒难耐,又把眼神放在了沈知意的身上。 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杵了杵他:“别想了,头儿方才已经说了!” 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很怕那个黑衣男子。 怎会不怕呢?才一个月时间,就推翻之前的老大,成了他们的新头领,这样的人,既冷酷又有手段,谁敢去对付! 沈知意眸光闪动,已经从方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眼一直盯着她们俩不放的胖子,又看去旁边眼神涣散,瑟瑟发抖的萧紫茹,小声地道:“郡主,听着,我有办法。但你必须照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吗?” 萧紫茹目光惊惶且涣散地盯着沈知意,看着她在这样的关头,还能这般冷静的样子! 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嫉妒。 是不是正因为,她是这样的果敢不服输,成为烂泥也会永远的往上爬,永远的倔强,慕景初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萧紫茹眼神暗下,低声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 “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旁边的瘦高个儿走过来踹了两人一脚,“收起你们那些心思!更别妄想逃跑!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冷哼一声,两人走了出去。 沈知意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转头再看一眼萧紫茹:“郡主,机会只有一次。准备好了吗?” “嗯!”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沈知意并没有当下就行动,而是等到了晌午时分,有人送饭菜进来。 送饭的是那个胖子,趁着放菜的功夫,他还不忘摸了一把沈知意和萧紫茹的手。 萧紫茹差点被恶心直接吐了。 倒是沈知意,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快吃吧!” “就这几个菜,我怎么吃啊?”萧紫茹看着那几片叶子,一脸嫌弃。 “还想吃好的呢!给你吃的就已经不错了,想什么呢!不过……”胖子眼底划过一丝淫秽笑意,狠狠摸了一把萧紫茹的脸,“想吃好的,也不是不可以,若是你愿意伺候伺候小爷,小爷就给你吃点好的。” 萧紫茹脸色苍白,看着他脏污的手,和那满口牙垢的黄牙,已经在狂打呕了。 旁边,沈知意的声音突然响起:“奴婢愿意伺候爷。” —— (题外话:今天还有一章哦) 第64章 好狠的心! 胖子转头,笑了。 “急什么!一个个的来。” “奴婢在宫里时常伺候主子,定也可以把爷伺候好。还请爷给奴婢这次机会。奴婢饿的不行,只想先吃上一碗饱饭。” 胖子一听到说她时常伺候主子,就已经心动了。 这雏儿是好,但干干的,不痛快! 还是这伺候过主子的,会得花样才多呢! 听说那些宫里的宫婢们,不仅仅花样多,活儿也好! 光这样想,胖子都已经要飘飘然了! 再说了,萧紫茹身份摆在那,胖子想了想,只敢调戏一二,还是不敢真的强来。虽不知头儿的计划是什么,又为什么抓来了这个宫婢,但区区一个宫婢而已,当是不会有什么事! 胖子猥琐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提的!” 他要伸手过来时,沈知意再次出声。 “奴婢还有一个请求。”沈知意跪伏在胖子的身下,抬起来的眼神胆怯中又带着一丝恭顺和谄媚,这劲劲儿的卑微姿态看得胖子愈发心花怒放! “这个地方太小了,奴婢施展不开,不如和爷出去找个大点的空地儿……” 胖子脸上的淫秽笑意一收。 沈知意忙不迭接着道:“这地方是爷的,奴婢双手双脚捆着,又怎么逃得了?” 是啊,双手双脚可是捆着呢! 除非她是有翅膀! 一想着待会儿她在自己身下,被捆着手脚,只能生生受着的场景,胖子就已经忍不住了! “好好好!我带你出去,若是把爷伺候好了,有你的好处!” 被带走时,沈知意回头看了眼萧紫茹,眼神极深,朝着她点了点头,用唇语说了一个‘快’字! 萧紫茹目送着沈知意被人带走,一双哭红的眼隐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 * 另一边,后山林中。 慕景初和萧烨,刚在这附近巡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发现! 时间拖得越久,慕景初就越发担心! 他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萧紫茹,还是担心……总归现在心下无法安宁!越发急躁! 萧烨除了在急切的寻人外,也在密切地观察着慕景初。 看出慕景初的急躁和不安。 他眸光微深,勒马拦在了慕景初的面前:“慕小侯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我说。” 慕景初眼神闪烁,正想掉头换个方向。 萧烨又道! “郡主并非被沈知意带走的!对吧!” 若真是被沈知意带走,顶多算是两个女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慕景初根本不应该这么着急! 再者,这后山林子里危机四伏,沈知意费劲儿带人来这,岂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所认识的沈知意,并不是这样一个蠢人。 更别说她完全没有理由去对付萧紫茹,她一个宫婢,去对付南渠王唯一的宝贝女儿,那无疑是找死! 她那么的惜命,连在地下暗河都活了下来,又怎会去浪费生命做蠢事。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慕景初依旧抿紧唇不说话。 萧烨没耐心了:“慕小侯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给她们两人带来危险!” “她们二人若真是遇到了不测,仅仅是我们两人,根本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找遍所有的后山林子!” “慕景初,你真的不说实话吗!!” 慕景初转头看向萧烨,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是,她们是被人带走了。” 果真如此! 萧烨脸色沉下,看起来俨然是动了怒,冲到慕景初跟前质问! “那你方才为何要由着身边人,去胡诌是沈知意带走了郡主?” 慕景初唇动了动:“郡主的清誉至关重要,若被歹人带走的事情一经揭发,那……” 萧烨没好气地一甩马鞭指着他! “听听你这是什么话!” 他再看慕景初的眼神里,已然覆上浓浓的蔑视。 有那么一瞬间,慕景初居然不敢看萧烨的眼。 萧烨气得冷哼:“是啊,郡主是你的未婚妻,所以在你的眼里,郡主的清誉就是清誉,旁人的就不是了!只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存在!可你忘了吗,那位沈小姐,她曾经也是你的未婚妻!” 真是好狠的心啊! 萧烨不再理会神色变了又变的慕景初,调转马头,已经准备去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人马了! 就在这时,丛林里,突然传来动静。 萧烨勒停马儿,回头和慕景初对视一眼,两人不做停留,急忙地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在一处草丛中,慕景初发现了倒在这的人影! 他扒开野草,满脸喜色。 “紫茹!” 萧紫茹应该是拼尽全力才跑到了这么远,此刻浑身无力,眼前阵阵发黑,看到慕景初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景初?是你吗!” 她一头扑进慕景初怀中放声大哭,好似受尽了无数委屈! 萧烨看到萧紫茹时,心口的石头落下大半,当即又抬头看去四周,却发现这里竟只有萧紫茹一人! 他皱眉,急声问。 “郡主,沈知意呢?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 慕景初这才想起沈知意,看了眼四周,眉宇间生出了些许担心。 “是啊紫茹,她人呢?” 在两人急切的盯视中,萧紫茹眼眸闪烁:“我……我不知道。” “我被人带走醒来后就没看到她,并、并不知道她被人关在了何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 (题外话:今天加更啦啦,求票票求好评啊~~大家的支持就是鱼的动力~) 第65章 你在怀疑我吗? 什么? 萧烨和慕景初对视,两人眼中都生出异色! 怎么会呢! 两个人分明是一起被带走的,怎会不见了沈知意?难道对方把人另外带走了? 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不是好事! 萧烨神色凝重,继续问:“郡主,那你可否还记得方才逃跑时的路,或许我们跟着找回去,能找到人!” 萧紫茹头很疼的样子,靠在慕景初的怀中,难受地摇头:“我、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景初,我的头好疼啊。” “好好好,没事没事,不问了不问了。可怜的紫茹,你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都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萧烨眼神暗了下来,站直身子看着眼前大片大片的后山野林,攥紧拳头,翻身上马! “小侯爷,你先把人送回去吧!” “既然现在郡主无恙,你后顾无忧,想来我可以召集更多人马了?对吧!” 慕景初被他说的有些无地自容,想转身说点什么,萧烨已经甩鞭子走了。 还是萧紫茹的轻唤,让慕景初回过神。 “景初,我好害怕啊。”她缩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小脸苍白,完全失去了以前的灵动,俨然是被吓坏了。 慕景初看着她脸上的惊魂未定,却是缓缓皱起眉头。 按理说,那些人能悄无声息带走人,手段自然是厉害的,那萧紫茹又怎能凭借自己这么就顺利脱险了呢? “紫茹,你真的没看到沈知意吗?”他看来的眼神深邃,突然问了句。 萧紫茹神情一变,紧紧攥着慕景初的衣服,顿时委屈地红了眼:“景初,你难道在怀疑我吗?” 她似是委屈了,挣扎着要从慕景初身上下来,和慕景初拉扯间,一不小心露出手腕上的捆伤。 那伤一看就知道,为了挣脱绳索,她吃了多少苦头! 慕景初当即抱紧她:“紫茹,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 “你究竟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旁人?”她失落地道。 慕景初下意识回答:“自然是最担心你的。好了,不要多想了,你回来就好。左不过四皇子已经去找人了,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这话看着是在安抚萧紫茹,但更像是在安抚他自己。 * 于此时,另一处的小林子里。 “臭娘们,你还要换什么地儿?这里大半的地方都要被你给换完了!” “老子等不及了,就在这了!” 胖子的耐心彻底用完! 从方才出来到现在,沈知意已经闹着换了好些地方。 他不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出来巡查四周,想趁机逃跑的! 无论是不是想玩心机,今日他必须爽! 胖子一把将沈知意甩去一边树下的草丛里,脱下衣服就飞扑了上去。 感觉到他那油腻又恶心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沈知意要说自己没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她一样也会作呕,一样会反胃的! 快了,快了。 萧紫茹应该已经成功逃走,找到人了! 再坚持一会儿,就忍一会儿! “啊!” 一道惨叫声响起! 不是沈知意,而是…… 感觉到一股浓烈又恶心的鲜血,挥洒在她的脸上,沈知意身子一僵,陡然睁大眼! 胖子那正着急扯下沈知意裙子的手,竟被人生生直接剁了下来! 他疼得撕心裂肺,捂住自己那鲜血不断往外涌的断臂,不停在地上打滚哀嚎! 在沈知意震惊的目光下,黑衣男子丢开手里染血的刀,眼神黑渗渗的走了出来。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直觉告诉沈知意,他的脸色很不好! 甚至是动了大怒的! 但也能理解,她搞出这样的事,差点就逃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黑衣男子冷眼扫过胖子,对着后面的手下做了个手势:“带他下去。不听话的人,也没必要留着了。” 黑衣男子又转头看去沈知意,眼神里的陌生和冷淡中,此刻多了一丝讥讽。 “为了你的同伴,牺牲自己也要给她一条生路!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沈知意才回过神,看着地上的那只断手,脑海中都是他方才眼也不眨,砍掉自己人手臂的场景,眉头微皱。 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她蠢了。 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可以代表,郡主已经成功逃走了。 那就好! 黑衣男子冷哼道:“她是逃走了,可不见得会找人来救你。” 沈知意神情微动,没有说话。 萧紫茹离开,是唯一的机会!若沈知意选择自己先走,能活下来了固然是好,但她回去后,萧紫茹不一定能成功活到被人所救的时候,届时,萧紫茹的丢失还会就此被人扣在她的脑袋上。 事后无论萧紫茹最后是否安然无恙归来,她都逃不了背锅的命运! 她不盼着萧紫茹说出一切,只盼着,那些找到萧紫茹的人,能够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这么相信那些萧家人,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也是你应该的!这就是你愚昧无知,信错人的代价!” 这句话。 不知为何,竟带着一丝浓浓的恨铁不成钢! 但同时,她也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这个人,很恨萧家人,应该说,他很恨天家。 能够悄无声息在猎林中埋伏,且悄无声息从帐篷中带走她,他定是很熟悉褚乌山!至少,曾经来过不下一两次! 沈知意看着他的眼神加深,似乎是想看穿这个陌生人。 黑衣男子已然不想多说,转开眸光,扬手命令:“带着她,换个地方!” 对他来说,萧家人是信不得,不过他也不会抱着那一部分的侥幸心! 萧紫茹不见得会对那些人吐露实情,但褚乌山里的聪明人可不少! “带走!” 沈知意再次让他们捆了起来,有了萧紫茹逃走的经验,这一次沈知意不仅仅嘴里被塞得严严实实,整个人也几乎被他们捆成了粽子。 然后被当成一块儿死猪般,放在了板车上拉走。 看着四周的黑衣人,这回沈知意想再算计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也不代表她会真的认命。 在宫里那样吃人的地方,她为了活都可以做到各种忍气吞声,自然不会真的折在这里! 沈知意观察着四周,发现这片地方大概位置是在褚乌山的后山,也因此,这片区域地势险峻,杂草丛生,沿途都是各种崖坡。 看起来危险,但往好处想,这样的地方,一旦找着机会逃了,也更能隐藏身形! 不多时,队伍又行到了一处山道拐角。 因为地势太陡,板车一路上都在剧烈晃动着,沈知意的身子也跟着在板车上滚来滚去。 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下,她找到了机会! 眼见着板车要行过最蜿蜒曲折的岔路,她咬牙,一个用力翻身! 瞬间滑出板车,从旁边的坡上滚落了下去! 四周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为了活命,她居然敢就这样朝着崖坡滚落!不怕摔死吗! 真是个疯子! 队伍前面黑衣男子冲过来,看到那片草丛里滚落的迹象,气得咬牙:“该死,追!” 山坡上的追逐声被风声掩盖! 沈知意什么也没听到,她只觉天旋地转,也不知自己滚落到了何处,只一直拼了命地往前滚!不停地往前! 直到她的身子砸在一个大石头上,几乎快砸碎了她的全身骨头! 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在滚落的过程中,她便一直在磨着身上的绳索,现在绳子总算被磨断大半。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赶紧挣脱开身上的断绳,捡起一根木棍撑着往前走。 只是还没多远,就有脚步声渐近! 是他们追来了吗!追来了吗! 沈知意咬牙往前,即便腿都在打颤,她也没有放弃! 野草被人扒开,那人的身影已然逼近! 沈知意身子一晃,霎时倒在地上! 她不敢往回看。 她也会害怕的,所以她宁愿不看,只拼尽全力的往前爬!仿佛只要这样就有希望! 直到肩头被人按住,沈知意来不及多想,抓起地上泥土朝对方眼睛里丢去! 奋力呐喊! “放开我,放开我!” “别怕,是我。” 第66章 乱了心,动了情 后面的别怕两个字,缥缈虚无,好像仅仅只是她的臆想。 不可能是这个人会对她说出来的话! 沈知意遭遇过无数次的绝望和惊恐,在宫女院里求门无路,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那时候的她,多么希望能听到这一句话啊! 可能是期盼太久了,再好的糖到嘴里也只剩苦涩,连每一记呼吸都是酸楚难受的。 不,不应该是他。 不该是他的找到她的! 她幻想过自己会遇到的每一个人,是萧烨,甚至猜测过慕景初!但绝对不会是他! 萧玄祁以为她看到自己,即便不会转身投入他的怀抱,不会放声哭诉着她遭遇的委屈,但也总该会松口气的吧! 可她没有。 她停顿了一瞬后,居然是继续往前爬! 仿佛!他,是比那些追踪她的人,还要更可怕的存在! 萧玄祁眼神冷了下来,伸手一把将她捞起:“再不想见到本宫你也见到了!除非你是死在这,不然就跟着我走。” 沈知意一如既往的会被他的森冷字句吓得浑身颤栗。 即便是想反抗,方才摔下崖坡,又跑了这么久,她已经几乎消耗掉了全部的体力! 他要带她走,她也是完全反抗不了的。 “太子殿下为何在这。”沈知意只是垂着头问出了一句。 密林中萧玄祁的俊美侧脸暗沉沉的,充斥着浓浓的狠戾气息。 他在她面前总是这样带着愠怒,只是不知此刻他的怒火,是对谁的。 大抵是对她的吧。 “为何?你觉得呢!当然是路过!” 萧玄祁怒斥一声,沉着脸将身子瘫软的她扛在了背上! 他的背脊比她想象中的宽广,比当初在沈家时,健硕了不止一点半点。想来,在回宫后,他也没有懈怠练武。 以前在沈家时,他不爱说话,却总是练武最勤奋的那一个。 好几次,连发高热都不肯停。 谁劝都没用,还得是她去。 那时候母亲总说,他只听她这个长姐的话。 可母亲每每说起这句话时,看着她满含笑意的眼眸中,总是会带着一抹忧愁。那时候,她不理解,现在再看眼前这广阔的背脊,她明白了。 再宽广的背,也是冷的。 沈知意不敢和他挨得太近,一直僵硬着身子和他保持隔开了一段距离。 感觉到她的刻意,萧玄祁眉心紧皱。 先前那么多次的侍寝,他从未留她夜宿玉华殿,便是因为他不喜欢她不识好歹! 可现在,她这么的识趣和乖巧,他居然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 像是为了惩罚她,他故意掂了掂。 沈知意快散架的身子哪里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她疼得倒抽气,晃了晃栽下来,身子猛地紧贴上了他的背脊上! 听到她疼得倒抽气,他仿佛才痛快,下巴冷冷昂起,侧头正想说什么。 余光瞥着她被泪水包住的眼眶。 明明疼的都要哭了,还一直咬着唇强忍着。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没有本事,还倔强的一塌糊涂!可就是这一下子,却是让他乱了心…… “若来的是萧烨,你就不会哭了,是不是。”愤愤的语气,还带着他的冷嘲。 沈知意不知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了萧烨的身上,果然,他能主动来找她的这件事,只不过是披着温和外表的残忍假象! “和他没有关系,你不要总是提及萧烨好不好。” 萧玄祁冷哼:“倒是挺维护的!” 沈知意只觉得无语,索性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的默然不语,倒像是默认了! 萧玄祁俊脸越发冷沉,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她是东宫的奴,只有他丢弃她,只有他不要她的!从来没有她去找下一家的份! 这时,崖坡下的山风,霎时变得冷冽。 不远处还有脚步声逐步逼近! 沈知意心头颤动,是那些黑衣人到了!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两人就被那群黑衣人围了起来。 萧玄祁倒是神色冷静,阴鸷眸子眯起,嘴角噙着似有似无冷笑,没有一点慌乱! 黑衣男子从后面步出,第一眼,他是看去了沈知意。 见她没有滚落崖坡被摔死,他神色幽深复杂,但终究是陌生冷淡的! “本以为这次的春猎无聊透了,现在看来总算是来了点有趣的东西!”萧玄祁冷笑看着这群人,不仅仅没有惊慌,好似也更不意外。 沈知意看了眼萧玄祁,又看去对面那个黑衣人。 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黑衣男子第一次笑了,他的笑声沙哑至极,仿佛声带摩挲在砂石上,刺耳又尖锐。 不知道他到底遭受过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可能是自己的嗓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沈知意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的眼神里,生出一丝悲悯。 “呵呵,北齐太子!咱们,终于见面了啊!” 方才还仅仅是沈知意的怀疑,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这些人,要对付的人,不是她。 她只是个引子。 引出萧玄祁的引子! 确切的说,并不一定非要是萧玄祁,而是天家人! “你知道他们是为了你来的,对吗。”沈知意盯着萧玄祁道。 萧玄祁没回答,但那眼中阴戾冷笑,已经代表了一切! 从他第一个奔去宫女帐篷,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时,他心中已经猜到了。 沈知意得罪的人是不少。 但还无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她和萧紫茹一起带走! 沈知意眼神震惊地看着萧玄祁,觉得他是不是疯了。 这些人来历不明,背景也不简单,且人多势众,他知道这是个圈套还跑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但转而她又想明白了。 因为当时和她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萧紫茹,萧紫茹身份高贵,是天家的宝儿,萧玄祁来亲自寻,那是无可厚非的! 好似终于给他的‘出现’找到了个借口,沈知意突然乱作一团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第67章 他才不会稀罕 “太子殿下!一命换一命!你跟我走,我就放过她!如何!”黑衣男子提出交易,他的眼神在萧玄祁下意识护着沈知意的动作上停留,眼底一片暗涌,“这个交易,对殿下来说,不亏吧!” 意识到她从头到尾,都只是黑衣男子的‘筹码’。即便是他先前砍杀掉了那个欺辱她的胖子,也只是为了残留她一条命去做赌注。 沈知意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记颤动,抬头看向对面的黑衣男子时,双眼已是阵阵发红。 黑衣男子压根没看她,应该说从他确定萧玄祁出现后,没了利用价值的她,便不值得他去在意过她的死活,更不会去看她发红的眸子。 和被萧玄祁折辱的难受不一样,这种难受她也说不清楚,但就是好想哭。 不过他错了。 她的命,萧玄祁才不稀罕。 “命?”萧玄祁阴鸷眸子瞥了眼背上的女子,不屑嗤笑,“她这条贱命,有什么资格能换本宫的命?” 沈知意咬了咬唇,毫不意外的苦涩笑了笑。 “还有!听着,她的命是本宫的,要她死,要她活,都只有本宫一人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们来左右!” “想要索本宫的命,那就自己来拿!” 既然商量无果,黑衣男子也不想浪费时间,扬手! “太子殿下,那就得罪了!” 沈知意神色惊慌起来,对方这么多人,且都不是善茬! 萧玄祁单枪匹马,他真的行吗! 很快,萧玄祁和对方开始了缠斗在一起。 因为背上还有一个她,他虽然吃力,但还是比沈知意想象中的更游刃有余。 但一个人对付对方那么多高手,到底是越发的落入下风! 不多时,萧玄祁身上就挂了彩。 而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手撑着她,一手和对方缠斗。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比谁都像是一个疯子! 沈知意着急起来:“放我下来,你……走吧!” 这个黑衣男子要对付的是萧玄祁,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了作用,他们也不会在意她的死活。但他要继续留下,就只有死! 萧玄祁夺过对方的长剑,挡住又一波的进攻,冷笑着说:“一个奴婢也敢指挥主子了?是萧烨给你的胆子吗?” “萧玄祁!”沈知意也来了脾气。 可能是很久没有被她这般直呼过名字,萧玄祁阴鸷冷眸微动,忽地一愣,也因为这一瞬的愣怔,肩头又中了一剑! 沈知意这下是真急了:“你快走,走啊!”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看起来‘难舍难分’的二人,眸光越发的冷淡森凉,又做了个速战速决的手势! “我要活的,至于她……”他冷淡地收回眸子,背过身去,意思就是只需要活捉萧玄祁,不必要管旁的人! 这时!山头上倏地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四皇子,找到人了!他们在那儿!好像……太子殿下也在!” 萧烨听到萧玄祁居然先来一步,有些意外,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已经容不得他去想那么多,当即带着人冲下崖坡! 他带来的人不少,很快杀出一条血路。 “头儿!不好,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仅仅是萧烨追到这,月墨也带着人来了。 黑衣男子见情况不对劲,呼吸一重,咬牙道! “先撤!” “哪里跑!”萧烨拿着长枪纵马紧追而来。 他可是真正上阵杀敌过的,很快把黑衣男子逼到崖边死路。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万丈悬崖,怪笑了一声,想也没想,回头看了眼萧烨,直接朝着那崖底便跃了下去! 沈知意脸色一变,低呼了一句“不”,突然激动地起身朝着那边跑去。 因为太急,她差点也跟着掉进了山崖。 还是萧烨及时拉住她。 “小心!” 萧烨只是拉住了她的胳膊,可后面的萧玄祁,看着两人的身影,眼眸中却像是淬了毒般陡然变得幽暗! 沈知意看着崖下晃动的树影,知道那个人只是逃了,并不是真的摔死,不禁松了口气。 萧烨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你方才怎么那么激动……” 沈知意深呼吸一口气,眼神闪烁:“我、我只是不想让他这么就逃了。” 萧烨肃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难不成,就你还想追过去?” 见她脸色微变,他赶忙又解释道。 “我不是怀疑在你的能力,只是见你也受了伤,是追不上那些人的……” “殿下!你没事吧!” 后方传来月墨的声音。 沈知意这才想起萧玄祁方才中了几剑。 她对着萧烨说了一句感谢,赶紧转身跑到萧玄祁跟前,正想俯下身看看他的伤势,却被他一手丢开! “走开,本宫没那么没用,用不着旁人来管!” 萧玄祁冷着一张脸站直身子,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他却好像没感觉似的,一抹嘴角鲜红,冷眼直视着前方,总之就是不看沈知意,仿佛又恢复了以往冷然无情的样子。 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 沈知意被他一把甩在地上,许是疼的,或是其他原因,小脸瞬间刷白。 萧烨赶紧快步走过来,将沈知意扶起来:“你做什么?她虽是个奴婢,但也是人,也会疼的。” 萧玄祁冷笑,嘴角一扯:“四皇子真是难得这么在意一个奴婢,还是旁人的人。不知徐贵妃知道了,有何感想?” 这话看似是在对萧烨说,其实是说给沈知意听! 萧玄祁没有去看沈知意的反应,声音又冷了几个度! “月墨,走!” 月墨看了眼沈知意,又看向萧玄祁,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殿下,属下这就去找太医……” “找什么找!又死不了!” 萧玄祁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这片山林,可沈知意的脸却是依旧苍白如纸,连唇瓣都失去了色泽。 萧烨担心地看着她:“别担心,他把你丢下了,我会带你回去的。” 沈知意抿着双唇。 “四皇子,您已经帮了我够多了,不用再这么劳心劳神,随便安排人带我回去就好。” 萧烨眉心一蹙:“你是在担心太子方才的话吗?别把他的话当回事,我们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我的母妃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就与你为难。” 沈知意轻轻一笑:“奴婢知道,但奴婢只是奴婢,四皇子想把奴婢当朋友,可奴婢却是不敢的。求求四皇子了,就算是四皇子可怜奴婢吧,随便安排一个人送奴婢回去,可以吗?” 她那恳求的样子,让萧烨心疼坏了。 这么的小心翼翼,连一丁点的恩宠也不敢受。她到底是遭受过什么? 回想起她那夜遇到大火时被吓得恐慌的样子,萧烨拳头阵阵紧握,像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放心,这样的苦日子,不会太久了。” 第68章 跟我走!去给她道歉! 萧烨拍着沈知意的头,声音很低。 沈知意没怎能听清。 等她抬头看去时,萧烨已经恢复原本肃然的样子:“我先帮你把身上的伤包扎一下。” 见她又想拒绝,他声音严厉了些。 “你难道就想这样回去吗?”方才只以为她只是受到了惊吓,现在近距离看才知道还有摔伤,“这么重的伤,还这么着急走?该说你是惜命还是不惜命呢?” 她也是想惜命的呀,若是还有时间的话……沈知意苦涩的笑了笑,垂着眼眸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 萧烨看着她的样子,目光加深,这个女子,倔强的像是一根刺,但也柔弱的如一摊泥,谁都能伸手欺辱。 这样的她,就是一个迷。 一个,想让人去探寻,又想去保护的谜团。 快了,快了。 他会带她离开这样的魔窟,一定会! * 在萧烨的相帮下,沈知意顺利回到了营地。 萧烨说,她现在身子很虚弱,必须好生休息,还留了一个士兵在她的宫女帐篷外留守,说有什么事就让那人来给他传信。 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春猎还未正式开始,就出现了这样的乱子,自然是要去查清楚的。 沈知意不愿意给他添麻烦,对那个士兵说自己无事,让他不用在这守着。 其实萧烨的手下也并没有那么喜欢沈知意的。 说白了,在这个褚乌山的人,统共加起来,也就只有萧烨对她有好脸色,其他人对她的嫌弃都是一样的。 士兵本就是为了应付萧烨的命令,让他一个上阵杀敌的人,在这守着一个低贱的奴婢,算是个什么事儿?说出去都丢人!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四皇子怪罪下了,你自己去说!”士兵冷哼说完转身就走。 两人在这说话的场景,恰巧被不远处路过的月墨看到。 月墨瞥了一眼,认出方才那个是四皇子的人,路过帐篷时冷不丁道了句:“太子殿下真是看错人了!” 跟着萧玄祁久了,月墨的冷淡样子,也和他如出一辙。 以往的沈知意可能听到也就听到了,可今日却是皱起眉头,说了句:“月墨,你其实不必这样的。” 月墨停下步子:“不必哪样?不仅仅是太子看错了,我也看错了,大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太子殿下?” 她怎么对待了? 沈知意讽刺冷笑着说:“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对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还是仅仅因为我去和旁人说了几句话?月墨,你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 月墨被她冷静的问话逼问得有点语塞,抿了抿唇后,他但很快又板起个脸:“总之,你自己心里清楚!” 太子和四皇子之间关系好,只是明面上而已,她去招惹萧烨,就是背叛太子,就是吃里扒外! 沈知意突然就不想反驳了,旁人的成见,就像是一座根深蒂固的大山。 即便她根本没有错,仅仅只是因为低贱的她在千疮百孔时,受到了旁人的一点她不该受的关心和恩惠,那她就是错的。错得离谱! “月墨,你走吧。” 月墨气得不行:“站住!太子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就连问都不问一句吗?” 沈知意眸光闪动,淡淡地道。 “殿下受伤,自会有太医照顾。”况且,他是不想见她的,去了只会招惹他生气。 “你!” 太子殿下是为了她才受的剑伤,她不去看看就算了,连问候一句的心都没有! 殿下对她苛责是不假,有些时候,月墨也觉得太子有些过了,但难道要让太子殿下对一个低贱宫婢好言好语?温和相待吗? 这样的‘殊荣’,压在她一个宫婢身上,只会害了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啊! 沈知意觉得自己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理应卑贱。 “你是不是真的攀上了四皇子?若是如此,那就祝你前途似锦吧!今后有了新主子,便再也别来纠缠我们殿下!就当,殿下的这些年来的真心,全部都喂了狗!” 真心?萧玄祁对她当真有过什么真心吗? 或许早些年是有的,但后来她在他手里遭受的这一切又一切,也足够相抵了吧! 沈知意不再多说一句,垂眸回了帐篷。 看着她冷漠地紧了帐篷,月墨怒斥:“记住,再遇到什么烂摊子,别再来找我们殿下!” 月墨转头时,余光瞥着了不远处朝着宫女帐篷这边偷偷张望的鬼祟人影。 他眸子一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但很显然,月墨并不想管沈知意的事! 太子都说过了,她明明知道有人盯上了她,还到处招惹是非,那她被人算计,都是她该得的! 月墨重重怒嗤一声,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回到帐篷里坐下的沈知意,心并没有因为周遭的安静而冷静下来。 方才的月墨的话语,犹如一记记重锤,压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现在,她的身子都被气得在狂抖。 沈知意背靠在帐帘边,一把抹掉眼角不受控制溢出的委屈晶莹,再抬头时,神色已然恢复冷淡平静。 她转头看着眼前这‘烧过’的帐篷,心中哀叹她活着的悲哀,但渐渐的,沈知意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自嘲苦涩,到接下来的凝重和古怪。 不对,不对。 沈知意突然站起身,开始在帐篷四周打量。 帐篷里的大火迹象的确被人掩盖了,但因为当时的时间紧迫,那些人不可能掩盖得住所有的细节。 这个帐篷,被人搜过! 是了。 特别是她的被褥和行囊,显然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因为太急,被褥还被装反了。 先前沈知意没心情去在意这些,现在才愈发觉得不对劲。 所以,那场火的幕后黑手,不仅仅是想让她更‘声名狼藉’,还想要找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呢?她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都全部被东宫里的人搜刮干净了。还能有什么值得旁人这么费心算计? 就在这时,帐篷后方,闪过一道身影。 沈知意正想追去,那人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她将纸条捡起,看着上面的字迹,眉心便是一皱,并不想理会。但看到上面的内容,她捏着纸条的手微紧,终究还是吐出了口气。 半晌后,褚乌山半山腰凉亭。 慕景初比她想的更早到。 像是这样和他私下相见的场景,曾经的沈知意不知幻想过多少次。那时候的她,哪怕是能得慕景初一个正眼,他能愿意多对她说一句话,她都会高兴的三天也睡不着觉。 但还是那句话,期盼许久的糖,吃到了,也不是曾经的味道了。 沈知意规矩地站在凉亭外,秉持着躬身的姿态,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也在无言的述说这他们回不去的曾经:“不知小侯爷见奴婢有什么事要吩咐?” 慕景初转头。 其实她一出现,他就知道了。 他本一直守在惊魂未定的萧紫茹身边,知道沈知意回来后,他什么也没做多想,当即就找人去传信。 说来也是可笑,他守着的是萧紫茹,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 可是看到她此刻这么冷淡,这么疏离! 慕景初心中的那点担忧,顿时全部化作为了内心里莫名的幽怨! 以前的她,巴不得时时跟着他,见到他就是喋喋不休,那张嘴好似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总是逼着他去厌恶,让他去烦闷! 可是现在的她,只剩下了冷漠,即便是说出来的话,也是劲劲儿的带着棱刺。 慕景初的那点幽怨,转而又变成了怒火。 虽然沈知意身上看着也有大大小小的伤,但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归来了。 可紫茹呢!紫茹被吓成了那样!到现在都还害怕得吃不下饭,连水也不肯喝!缩在帐篷里,看到旁的男人就吓得颤抖。 而沈知意,她又凭什么能这么冷淡,这么的平静! 慕景初走过来:“跟我走!” 他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 沈知意皱眉:“小侯爷,你要做什么?” “我来这只是拿走父亲留下的遗物,东西拿了就走。” 是的! 慕景初的确是用‘遗物’引沈知意过来的,他也没有说谎,的确有这个东西的存在,是沈太傅落狱的那一夜给他的! 不过,沈太傅那夜也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此物给沈知意。 即便是要给,也要到最稳妥的时机。 而很显然,在慕景初看来,最好的时机就是他主动来见沈知意时所需要的借口! 他转头,眼神发狠:“是你连累了紫茹!若不是你,她也不会被吓成现在这样,现在就去跪下给她道歉!” “走!” 第69章 替你父亲教训你! 沈知意的力气哪里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大? 更别说她才从后山里捡回一条命。 在慕景初的强硬拉扯下,她一点还手的余力也没有。 “你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拉扯时,一道惊讶的女子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 沈知意神色微变。 不过慕景初的反应比她还大,下意识就丢开了她的手! “紫茹?你怎么出来了?”慕景初眼神闪烁,有些不敢看萧紫茹,但可以听出他话语里始终透露着对她的关心。 跟着萧紫茹一起来的,还有张烟烟。 看到眼神飘忽,显然在躲躲闪闪着什么的张烟烟,沈知意就已经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萧紫茹走过来,眼神落在两人方才触碰过的手上,皱眉问慕景初:“景初,你们……” “紫茹,我正要找你!这次你在后山出了意外,都是她造成的,她理应过来给你道不是!” 听到这一句,萧紫茹的脸色似是缓和了些许,但依旧捏紧绢帕,咬着唇道:“景初,我出事和她无关,她不用和我道歉的。我们走吧,好吗?” “不可以!”慕景初回头,原本温和的眼神也能在瞬息间变成现在这般阴寒彻骨,“是她制造出来的麻烦,就应该由她来承担一切后果!” 慕景初发疯了一般,再次拽住沈知意的手! “跟我走!走!” 萧紫茹第一次看到慕景初这副疯狂的样子,俨然被吓坏了,赶紧着急地上前劝阻:“景初,没关系的,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她想挡在二人之间,想挡掉他们触碰的手! 可慕景初本就发了疯,动作极大,三人拉扯间,萧紫茹不知是被谁撞在了地上! “啊!” 慕景初回头,看到摔在地上,手腕被划伤的萧紫茹,当下丢开了沈知意冲过来。 “紫茹,你没事吧!” 张烟烟眼珠儿一转,连忙指着沈知意:“是她!我看到是她推了郡主的!” 慕景初冷眼看向旁边眉心微皱,但好在依旧是十分冷静的沈知意,大步上前,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到底是真的因为萧紫茹而给的,还是为了其他! 慕景初也不知道! 那刺耳又清脆的声音,连萧紫茹都惊呆了! “真以为自己是太子的人吗?有了依靠,就可以任性妄为,对吗!”他嘲讽着说!往日平和的脸,此刻居然变得无比狰狞。 这一巴掌,扇的不仅仅是沈知意的脸,还有她可笑的前半生。 这就是她当初豁出性命,也要喜欢的人啊。 沈知意脸颊红了一片,疼得几乎撕心裂肺,却始终是冷淡又沉默地看着面前猩红着双眼的慕景初。 “小侯爷觉得是我推的,那就是了。” 其实方才那巴掌刚落下,慕景初就后悔了。 他手心紧握,心中莫名慌乱,只想对眼前平静冷淡的女子解释些什么,可是抬头看到沈知意那眼神漠然的样子,他又来了一股莫名的火气! 若是她现在还像是以前那样,追着她,缠着他,亲昵的唤着他景初哥哥! 即便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也不会这样打她! 那么多年,他纵使没给她什么多余的回应,但她却轰轰烈烈爱过自己那么多年啊! 所以,她的爱,就这么不值钱吗?想丢弃就丢弃,想不要就不要了? 她曾经的热烈,也不过如此! 这么一想,慕景初心头刚生出的那一丝懊恼和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当然是你推的!不是你推的还能是谁!” “一个奴婢,也想欺负主子了!一巴掌都是不够的!” 慕景初转头,看了眼四周。 然后三两步上前,拿起了旁边的一根粗壮树杈! “你父亲不在了,作为你父亲生前曾经托付过的人!我理应教训你!” 啪的一声! 结结实实一树棍打在沈知意的肩头! 她闷哼一声,抱着胳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但这一幕,都不及慕景初接下来的话语来得让人震惊! “你屈辱不堪,为了活着,忍着那胯下之辱,为沈家丢人!是沈家的耻辱!你就是该挨打!这便是替你九泉之下的父亲打的!” 沈知意是暖床奴的事,只有东宫的人知晓!旁人都以为她只是在东宫为奴为婢而已! 萧紫茹看沈知意的眼神里充满错愕和震惊,捂住唇:“沈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的……”作贱两个字,她似乎很难说出口! “你不该这样的,若是有什么苦楚,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啊。不仅仅是我,景初也会帮的。何故要这样伤害自己呢?” 她叹着气,一脸哀伤。 仿佛那个沦为暖床奴,成为最低贱的人是她一样! 沈知意倒在地上,一个个扫视着眼前这些人。 看着那狰狞气愤的慕景初,看着装模作样的萧紫茹!还有见情况不对劲,早就溜之大吉的张烟烟! 她呸出一口血唾沫,突然开始低低发笑。 “帮我?” 呵呵…… 她笑声低沉,在那被烟熏哑的嗓子下,像是坏了的鼓风车在山风里阵阵嘶嚎着,诡异极了! 沈知意缓缓爬坐了起来,眼神发狠,冷冷地盯着慕景初! “你何曾帮过我?是在沈家出事,我跪在侯府,苦苦哀求你的时候!还是我在宫里生不如死,吃着馊饭的时候!” 她那挖心般的呐喊质问! 让慕景初的脸色变得阵阵铁青! 拿着粗树枝的手抖了抖,突然就有点不敢看沈知意了。 “慕景初,你何曾正眼看过我!” “从前,到现在!你有过吗!” 他是没有正眼看过她,但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过她啊! 若是真正的讨厌她,当初也不会默认了他们的婚事,更不会答应沈太傅会照顾她!不是吗! 这点事她都想不明白? 倒是她,是她自己摧毁了自己的所有,将她的一切都碾碎进了尘埃里! 也是她亲自毁掉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毁掉了她自己! 这样的她,居然还敢质问旁人? 如此一想,慕景初的背脊不由挺直了些。 “看来你还是没清醒过来,是不是!” 萧紫茹原本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可现在真的有点开始害怕了,害怕慕景初把人弄死在这。 沈知意再怎么,那也到底是东宫的人。 萧玄祁那个家伙,孤僻又乖张!性格阴晴不定!可是最不好对付的! 萧紫茹见情况愈发不妙,正想要阻止。 有人已经先来一步! “住手!” 萧烨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抢过慕景初手里的粗树枝,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沈知意单薄颤抖,在山风中摇摇欲坠的身板上! 他护住沈知意,抬头怒瞪向慕景初。 “慕景初,你疯了吗!” 第70章 被你害惨了! 方才在山道巡逻的时候,萧烨看到张烟烟惊魂未定,偷偷跑开的身影,下意识就觉察出是出了什么大事,当下把张烟烟堵住审问! 这才知道沈知意在这里被人欺负的事! 萧烨想过会欺负她的很多人,却唯独没想到会是他! 慕景初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看向倒在萧烨怀中的沈知意,眼神变了变。 他方才,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失去了理智? 可,他也才仅仅打了两下而已!知道她如今身子弱,他也是收着力道的,单纯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别这么作贱自己!沈知意怎么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奄奄一息呢? 慕景初哪里知道沈知意的身子本就破败不堪!他一个成年男子,再怎么克制着力道,她也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在慕景初的眼中,沈知意这副样子,就是故意在萧烨跟前做给他看的! “四皇子,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替她父亲教训她而已!” 萧烨被这冠冕堂皇的话听笑了! “是吗!那我倒是想问问,她做错了什么事,需要小侯爷把人当成一头畜生般这样对待?” 懒得和他废话,萧烨将沈知意横抱起来,作势要走! 慕景初上前挡住他! “四皇子要带她去哪里?就算是她出事了,也该是由我来带着她去找大夫,这和四皇子有什么干系!她父亲出事之前,将她托付给的人,是我!可不是旁人!” 这番话和慕景初的不容让步,让旁边萧紫茹的脸色阵阵发白,她死死咬着唇,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搅碎了。 萧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疯魔,这样无可救药的人! 他横抱着沈知意的手收紧,肃然的面色也覆上了一层久违的凛冽寒芒:“让开,慕小侯爷,别逼我对你动手。” 慕景初依旧不肯退让:“那我若是当真不让呢?” * “出事了!出事了!” 褚乌山行宫。 宫人从山腰的方向着急跑来,估计是真的出了大事,那小太监此刻已然满头大汗! 月墨端着药碗,路过行宫宫廊,瞥了那小太监一眼,脚步不停,继续朝着萧玄祁在行宫所住的昭明殿走去。 “月墨,你在看什么。” 半晌后,昭明殿里,萧玄祁低哑发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感受到了身后主子的阴戾逼人的审视视线,月墨回过神,转过身垂下眼。 “殿下,我没看什么。” 萧玄祁丢下药碗,周身玄袍笼罩着殿中的浓浓暗色,朝着他大步走来! “是吗?” “你是知道的,本宫的眼里一向容不下沙子,也容不下隐瞒事情对主子撒谎的人!说!” 月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殿下息怒,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 月墨将自己之前在宫女帐篷附近,看到张烟烟藏在那,一直鬼祟监视着沈知意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还说了方才行宫外,有宫人着急去崇华殿找崇明帝的场景。 “属下只是觉得这两件事或许有什么联系而已……” 殿中一片沉寂后,蓦地响起萧玄祁冷沉笑声,冷幽平静,没有一点多余的波澜。 “就这点小事吗?” “对那些不需要在意的人和事也要如此浪费心神,你若继续这样审视不清,那今后也别跟在本宫身边了!” 月墨连忙颔首:“是,是属下错了。” “可是……” 他抬头看了眼被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脸色的萧玄祁。 “那殿下,真的不管吗?属下的意思是……”感觉到了萧玄祁愈发冰冷的注视,月墨重新组织了一下用语,“若真是她出了什么事,她是东宫的人,到底是会牵连东宫的。” 其实月墨也是真的在担心沈知意。 往日在沈知意跟前说的话再重,火气再大,该担心还是担心的。 那毕竟是他曾经的大小姐啊。 话语说得重,也只是想让大小姐迷途知返,别再去惹殿下生气了。 可很显然,萧玄祁表情漠然,一点也没把这些和他‘不相关’的平淡琐事放在心上,冷冷地丢下一句“关殿门!”,转身没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沈知意从晕厥中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到了行宫。 她惊讶地看着眼前偌大奢华的殿宇,蓦地攥紧被角。 “别乱动,随行来的太医说,你身子很弱,必须要好好将养。” 沈知意看着面前的萧烨,脑袋还有些昏沉。 “方才在山腰……” 她只记得萧烨来了,还和慕景初发生了口角,之后的事她便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不想给萧烨添麻烦,紧张地问:“四皇子,没出什么事吧?” 萧烨肃然的脸,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安稳感,他给她盖上被子,轻轻点头:“无事,放心吧,你只需要好好养身子喝药,其他的都别管。” 本是让人安心的话,但沈知意听着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萧烨什么也不肯说,只让她养身子。 而沈知意此刻的状况,也顾及不到其他。慕景初那两树棍子,打的不仅仅是她的血肉身躯,还有她已然沉寂,不再热烈的心! 身心具伤,现在她能好好活在这,好好的呼吸着,都是奇迹! 萧烨像是有什么急事,很快就走了。 不确定他要去哪里,但沈知意可以肯定,事情不小。她人还在内殿里,都听到了外面徐贵妃的严厉呵斥,以及萧烨的回怼冷语! 她们母子俩不知道在争执什么,最后徐贵妃瞪了一眼内殿,和萧烨一起走了。 沈知意忍着疼痛起身,站在窗边往外面看了眼。 两人去的方向,似乎是崇明帝在的崇华殿。 看来是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情。 沈知意心乱如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萧烨帮了她。 但她也再次让他陷入了困境。 “敢问这位内侍公公,先前山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知意从内殿里探出头,叫住了送药进来的人。 那个内侍看着沈知意就一脸怨怼:“还不是你!都是因为你,我们四皇子才出事的!现在可好了,不仅仅是侯府要向陛下讨说法,连南渠王也去了!” “这次,我们四皇子真的是被你害惨了!” 第71章 他要救人? 沈知意一听,心里便是一咯噔。 她果真又给萧烨招惹来了祸端! “放心吧,我不会让四皇子被我拖累的。” 沈知意端起那药碗一口喝下,吐出一口浊气后,对内侍说了一句感谢,然后撑着墙一点点走出了殿。 内侍看着她瘦小虚弱的身影,再看一眼手中见底的药碗,只觉得这女人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想叫住她,但又想着本就是她牵连了自家四皇子,实在没必要去管她的死活! 冷哼一声,他权当什么也没看到,转身走了! 另一边。 沈知意还没去到崇华殿,就被人给堵住了。 “沈知意!你站住。” 在这遇到张烟烟,她也不算意外。 四皇子被她牵连出事,要说除了徐贵妃外,谁还会找她麻烦,那就是这个张烟烟了! 张烟烟气愤难当,飞快走到她跟前,双手叉腰。 “沈知意,你可真是个麻烦!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就算了,还拖累四皇子!” “你究竟是哪里学得的那些媚人招数?四皇子那么优秀清醒的人,竟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今日我非得撕烂了你这张勾引人的狐媚子皮囊!” 张烟烟铆足了劲儿朝着沈知意扑来! 沈知意可不想今日就栽在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接住张烟烟伸来的手! 她凝眉道:“张小姐,只有我去了,才能让四皇子免遭陛下的怒火,如果你想让四皇子平安无恙,就放我过去。” 张烟烟愣住了。 沈知意不想和她废话,丢开她抬步就走。 张烟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思忖着沈知意方才的话。 所以,沈知意是去救四皇子的? 不行,不行! 四皇子是很念情义的人,知道她为了救他,愿意把自己搭进去,那他肯定再也忘不了这个沈知意了。 以四皇子的性格,也不会让一个女子牺牲自己去护他的,他肯定会想办法救她。 这番,岂不反倒是给他们两个人制造了机会! 张烟烟越想越不对劲,再看着沈知意的背影,眼神蓦地落在一旁地上的石头上,想也没想,咬牙抱起来就朝着沈知意的后脑勺砸了去。 沈知意觉得到身后不对劲时,已经迟了。 那股逼近死亡的感觉,实在太熟悉!她在东宫宫女院里感受过无数次。 以至于留下的阴影太深,即便感觉到了危险在眼前,她的双手双脚也像是被什么给束缚住了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但预想中,沈知意的脑袋被石头砸得脑浆迸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已经有人出现!一把架住张烟烟,连同那索命石头也一起被丢到了宫廊角落!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在行宫里对我们大小姐行凶!”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霎时让沈知意惊得回了神。 而刚回神,那句久违到……如同是上辈子的‘大小姐’,也不由压得沈知意霎时垂下了腰! 月墨架起瘫软掉的张烟烟,冷哼着将人丢到了萧玄祁的宽大袍摆跟前。 萧玄祁逼近过来,阴鸷暗冷的脸上写满似笑非笑,明明是俊美到不可方物的面庞,但那脸上的诡异笑意却让张烟烟好似看到了可怕的鬼刹! “忘了本宫上次警告过你的吗?” 张烟烟神色惊惶,无比惊恐地瞪着眼睛,瞳孔中全部都是恐惧,脸上也失去了原本的色泽! 好似在这之前,萧玄祁就曾经对她做过什么可怕的事! 上次?什么上次? 萧玄祁何时见过张烟烟了? 为什么又要见她? 还有现在,他怎么就生气了。为谁生的气? 沈知意见过他无数次动怒的场景,但大多都是因为她而起的火气。可此刻,她却有些看不明白了。 张烟烟眼神躲闪,几乎是下意识对眼前之人生产的恐慌和惊惧:“太子殿下,我……我没有……我只是……” 萧玄祁眯起冷冽眼眸,看起来是冷静的,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凌厉杀意:“不记得了,那本宫就帮你回忆回忆?” 张烟烟惊恐地失声大叫! “不要不要!殿下,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太子殿下绕了我吧!” 她跪在地上,不住地对萧玄祁磕头,转头又看向沈知意。 眼神里带着求救! 好像在说‘帮帮她,帮帮她!她还不想死!’ 萧玄祁的狠辣,沈知意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张烟烟能被吓成这样,也不意外。 她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萧玄祁:“殿下……” 其实沈知意是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05|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这里是行宫,无论萧玄祁是因何而对张烟烟起了杀意,但都要冷静行事,毕竟是大臣之女,还是崇明帝看中的未来四皇子妃人选。 他冷笑出声打断。 “闭嘴!这里没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 沈知意的脸不禁发白,微微抿唇,再次躬下了腰。 萧玄祁再次盯着张烟烟,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东宫的人,哪怕是一只蝼蚁,也只能由本宫一人处置!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沾惹一二!” 他突然又笑了,笑意嗜血,眉头一挑。 “听说,你父兄都在这次的春猎队伍里?” 张烟烟打了个冷颤! 萧玄祁继续凉凉地道:“猎场里刀剑无眼的,指不定就出什么事了,对吧?” 这简直是毫无遮掩,十足十的威胁! 而这,也不仅仅是他的口头威胁,因为他,这个一向狠戾的太子,是真的做得出来! 说罢!萧玄祁将人丢去一旁,甩了甩身上被张烟烟沾惹到的尘土,携袍转身! 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沈知意一眼。 直到这时后头传来他怒火犹在的冷语! “不想你那心心念念的萧烨出事,就滚过来跟上!” 沈知意从方才的怔愣中回过神,转头时,萧玄祁已经朝着崇华殿去了。 他的话语夹枪带棒,语气也不好,但沈知意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他要救萧烨? 可是他不是和萧烨不对盘吗? 沈知意没时间去多作它想,赶紧跟了过去! 去往崇华殿的路上,沈知意才从月墨那得知了今日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萧烨和慕景初在山腰上打了起来。 慕景初虽也是练家子,但哪里有萧烨一个带军打仗的武夫来得厉害,自然是受了伤。 听说萧烨的出手也没有丝毫手软,慕景初被打得已经快下不来床了。 南渠王知道了后,当即就去找崇明帝要说法,事情闹得极大! 于此时,崇华殿里。 萧烨身影笔直地跪在正中的地砖上,周遭沉寂一片。 高位上响起崇明帝的怒斥! “还不肯说原因吗!” 他不信,没有缘由,自己这个最沉稳的儿子,会对慕景初大打出手!还差点把人打残了去! 第72章 让他跪下,磕头道歉! 徐贵妃看着闭口不言的萧烨,心中已经快急**!但她面上却必须保持从容冷静,一边给崇明帝顺气,一边柔声道。 “陛下,或许真有什么误会呢?烨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呀。” 这个儿子,向来都是听话沉稳,从未这么让她操心过。 先前他不肯让她进殿,徐贵妃就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人。 这次出事,也必定和那个被他藏在殿中的人有关! 尚且不知道那人身份的情况下,为了儿子,徐贵妃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事情刨根究底,只能一个劲儿地劝崇明帝息怒。 崇明帝没好气地甩动龙袍:“误会?人家慕家小儿已经瘫在床上了,还有什么误会!” 他看向一旁进来后面色就一直暗暗发沉的南渠王,和旁边掩面低声哭泣着的萧紫茹,更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当然是在意自己儿子的,也想偏袒萧烨! 但问题是,也得萧烨肯张口啊! 萧烨来了这后,除了承认是他打了慕景初外,便是一句话也不肯再多说,这让崇明帝想维护也不知道怎么维护。 他的这副态度,摆明就是甘愿来这受罚的! “父皇,事情是儿臣做的,儿臣愿意承担所有!” 萧烨笔直跪着,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崇明帝被气得旧病复发,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徐贵妃搀扶着崇明帝,不停朝着萧烨使眼色:“烨儿!你真的要这样气你父皇吗?” 即便不说实情,也不能真的全部把事情担下来呀。 此刻着急的人,不仅仅是徐贵妃! 还有站在一旁的萧紫茹。 她如何也想不到,萧烨会把整件事都扛在自己头上,这样的走向,实在超乎她的预料。 萧紫茹愣愣咬唇,不停搅动着绢帕。 盯着萧烨的眼神中带着不解,带着探寻。 她真的很难明白,为什么沈知意的身边,总是会出现这样护着她的人? 慕景初为了她去和萧烨争。 而萧烨为了她,更是甘愿抗下一切! 为什么呢?她只是一个贱奴了啊。 还是南渠**事理,没有要继续闹大的意思。 虽然他心里也不痛快,但还是给足了崇明帝面子! 只听他道:“陛下,贵妃娘娘说的不错,或许真有什么隐情。四皇子,咱们都是天家子,也算是自己人,有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 意思就是让他说实话! 但萧烨依旧紧抿双唇不说话。 只要是将沈知意抬出来,无论错是否在她,父皇还是母妃都会让她充当罪魁祸首!然后拿她‘祭天’来借此摆平这一切!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突听一道嘤嘤哭泣声响起,萧紫茹走了出来,她擦着眼角泪水,扑通一声朝着崇明帝跪下。 “陛下,其实这件事,也有臣女的过错,当时民女在现场,应该拦着点慕小侯爷的,若是要罚四皇子,也把臣女罚了吧。” 萧烨似没想到萧紫茹会这个时候站出来。 听着倒像是劝慰的好话,但他却是禁不住微微蹙起眉头,转头深深看了这个南渠王家的郡主。 萧紫茹擦着泪水,看着是真的想帮着分担一部分的帝王怒火,可帝王的火气是被分了,但很显然,南渠王的火气却被激了起来! 只见南渠王脸色一沉,当即皱起浓眉! “紫茹,你出来做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本就因为后山遇险的事就受了委屈,惊魂未定,他们两个大男人打架,难不成还指望你去拉住?没你的事!下去!” “父王,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不对。” 南渠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是他的心肝儿,见女儿遭受了后山险阻不说,现在未来女婿也被人欺负了! 到头来,还是他女儿在这痛哭落泪,称是她的错! 南渠王仅存的那点理智顿时被火焰吞噬! 他大步站了出来,一改方才有话好商量的态度,语气强硬:“陛下,这件事,微臣一定要一个说法!” 徐贵妃眼神一冷。 若是南渠王真的要说法,崇明帝为了平息这件事,肯定要拿烨儿开刀了!若真是如此,即便那个被萧烨护着的人是谁,徐贵妃都把人揪出来! 崇明帝揉着眉心,依旧是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急声唱报! “太子殿下到!” 太子?太子怎么来了? 唱报声还未落,萧玄祁就已经席卷着殿外的凉风,玄袍飞袭,大步而来! “父皇!既然人家南渠王要个说法,那给便是了!” 萧玄祁给崇明帝行了个礼后,直接找了个位置甩袍落座!明明是现场最年少的,派头却比谁都要足! 他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不羁狂狷的脸上噙着似笑非笑,阴鸷冷眼审视着殿内的一切。 萧烨皱眉,不知道萧玄祁这时候插一脚做什么。 同样心里不安的,还有萧紫茹。 萧烨看起来肃然冷漠,但为人刚正,作为一个武夫,最大的缺点就是一根筋,这样的人实则是最好拿捏的。 可萧玄祁就不同了。 他性格乖张,阴晴不定,是天家里最不好把控的另类。 但很快,萧紫茹就意识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听萧玄祁扬声道:“不过南渠王怕是找错人了,四皇子并非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即便是要说法,也得找对人!是吧?” 萧烨脸色一变,已经猜到萧玄祁要说什么了,当即看向高位上的崇明帝! “父皇!别听太子的,都是儿臣的错……!” 崇明帝早就想撬开萧烨的嘴巴了,现在见萧玄祁显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直接抬手道:“祁儿,你莫非知道些什么?知道就说出来!” 萧玄祁嘴角斜斜勾起,弧度冰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06|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皇子殴打慕小侯爷,的确是有原因的。” “那就快说!快说!”崇明帝急切道。 萧玄祁将崇明帝那着急想维护萧烨的样子收入眼底,眼神漠然了些,嘴角笑意却是愈发加大。 萧烨也着急了! 这个萧玄祁,真是疯子! 他往日里那么对沈知意那么无情残忍,也就罢了,都到现在了,还要把人往火坑里推! 就这么容不下沈知意吗? 她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她! 面对萧烨的眼神逼问,萧玄祁依旧稳坐如山,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更别说是内疚了。 萧烨又赶紧转头看向崇明帝,急声道:“父皇!您听儿臣说……” “闭嘴吧!”崇明帝对着他重重呵斥,再次对萧玄祁道,“祁儿,你来说!” 萧紫茹未想眼瞧着沈知意被萧烨护得严严实实,却是萧玄祁站出来要把人揪出来! 虽然不知沈知意怎么得罪了太子,但这个结果,总算是让萧紫茹松口气了。 景初的打不能白挨。 即便是委屈了沈知意,那也的确是因她才挑起的祸端,她理应承担一切的。 萧玄祁扯动唇角:“父皇,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因为儿臣底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低贱之人闹出的事端,儿臣说出来也污了父皇的耳。” 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承认有这另一个人的存在,还证明四皇子的确是因为这另一个人才对慕景初动手的! 只要有这个人,那无论是谁,崇明帝都要把人揪出来,让她来当这个替罪羊! 不仅仅是崇明帝。 南渠王此刻也激动起来:“听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此人像是殿下的人了?既然殿下知道是谁,那还请快些把此人交出来吧!” “只要殿下交出来,这件事就可以平息!” 南渠王知道要让四皇子承担一切,崇明帝肯定是不可能愿意的,那就拉一个人来垫背!总归是要出了这口恶气! 面对四周人的追问,萧玄祁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甚至比萧紫茹预想中的还要爽快,直接点头:“好啊!那就把人交出来便是了!” 萧紫茹不安的心,这下是彻底放心下来! 萧烨则是心如死灰! “萧玄祁!你真是太过分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面对萧烨的控诉,萧玄祁充耳不闻,缓缓站起身,走到殿内正中,阴鸷眼眸中的笑意渐渐被一抹更幽深诡谲的色泽替代。 “本宫是可以交出这个人,不过!本宫也有一个要求。” 崇明帝微眯起的眼眸微闪,帝王的敏锐让他嗅出了萧玄祁这话中的一丝不寻常:“祁儿,你有什么要求?” 萧烨转头看向南渠王,阴鸷瞳孔诡谲幽深,笑意更浓了! “让慕景初,亲自跪下!给本宫的人磕、头、道、歉!” 第73章 永远孤寂 现场瞬间如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周遭的人,连同崇明帝在内,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萧紫茹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只有原本对着萧玄祁一脸怒色的萧烨,此刻眸光动了动,看萧玄祁的眼神加深,脸上的怒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 “道歉?”南渠王皱眉,显然没听明白,“太子,你是不是搞错了,分明是慕小侯爷被人揍了,怎么还要让他去道歉?” 崇明帝也没明白,正欲说什么。 徐贵妃却适时拉住了他,柔声道:“陛下,看太子这意思,此事怕是还有蹊跷,不然咱们先看看再说?” 既然萧玄祁自己牵扯了进来,想去得罪南渠王,那让他得罪!总归烨儿无事就好。可惜袁皇后这次春猎没跟来,没看到她这宝贝儿子搞出来的事! 萧玄祁迎面走到南渠王跟前,朝着他狠戾地一挑眉! 冷狂又邪狂! 这样的他连南渠王看着都是没心一跳! “俗话说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慕小侯爷在山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棒打本宫的人,这难道不是在打本宫的脸吗?” “既然今日要清算个清楚,那这件事,咱们就好好算算!正好本宫也有空!” 他拂袖再次甩袍落座在太师椅上! 明明今日来找麻烦的人是南渠王,此刻南渠王倒像是成了被兴师问罪的那一个! 崇明帝那双夹杂帝王审视的深邃眸子眯起,已经从萧玄祁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难不成,是慕景初先在山道上搞出事情,才牵扯进的烨儿? 若是如此,那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萧紫茹捏着帕子,莲步轻移上前,对着萧玄祁轻语道:“太子殿下误会,慕小侯爷也是为了教训奴才而已。” 看似是解释,实则却是故意顺着萧玄祁继续把沈知意揪出来。 萧玄祁扫了一脸和气对自己解释的萧紫茹,眸子阴狠地眯起。 这些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呵! 他那眼神看得萧紫茹心头猛地颤动。 这个萧玄祁,果真是最疯魔的!仅仅是一个眼神,也让人害怕! 他冷不丁发笑:“哦?教训本宫的奴才?本宫是**吗?” 萧紫茹脸色微变,顿时语塞:“这个……” “东宫的人,何时需要旁人来帮着教训了?一个贱婢而已,即便是该打,该死!也该是本宫亲自来操刀!哪里由得他出手?是他慕景初的脸大,还是爱多管闲事?” 萧玄祁嘴角冷厉一扯,话语讽刺极了! “管了旁人的闲事,就要做好应对结果的准备!被人打残了,也只能怪他慕景初是废物!是他无能!而不是跑来父皇跟前哭诉要说法!” 南渠王被萧玄祁这丝毫不加掩饰的骂人话语给怼的面红耳赤! 萧紫茹急切地解释:“殿下误会,不,不是的,慕小侯爷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他要来这要说法的。他现在还在昏迷中,并不知道这边的事……” 萧玄祁被吵的心烦,懒得看萧紫茹这做作的样子,直接打断道:“行了,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慕景初还有一口气,就让他滚过来!” 南渠王的脸色很不好,若是慕景初自己去多管闲事闹成了这样,那他跑过来要说法,不当真成了笑话吗? 见自己的父亲已经不想深究的意思了,萧紫茹心里很是急切。 萧玄祁将这群人的面色变化尽收眼底,话锋一转,忽地再次开口。 “不过本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慕景初因为无能废物,所以才被人打得下不了床,不能过来赔罪,那就换个旁人来。” 他阴鸷狠戾的眼神落在萧紫茹的身上,扬了扬眉! “既然郡主是他的未婚妻,你们二人便是一体,未婚夫犯了错,郡主来帮着跪地赔罪,也不是不可以!” 南渠王怒指萧玄祁:“太子,你别太过分了!” 萧紫茹亦是瞬间变了脸色。 “郡主,快些吧!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萧玄祁一甩玄袍,直接忽视怒不可遏的南渠王,“让郡主去给个奴才跪地也麻烦,就在这直接跪了本宫也就是了!” 崇明帝一直没说话,看得出来,他是生气的。 不过当然,他不是在生萧玄祁的气。 若是方才南渠王没有那样步步紧逼,极力要求处置萧烨,崇明帝此刻或许会开口说点什么。但现在,这位帝王摆明是准备冷眼旁观了。 “太子殿下!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07|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欺人太甚!” “父王,您不要生气,太子殿下说的对,我和小侯爷本为一体,理应由女儿来替小侯爷给殿下赔罪的。”萧紫茹声音哽咽地说,人已经朝着萧玄祁走去了。 她手攥着衣袖,紧咬双唇的样子,看着实属惹人心疼。 只是刚走出来没几步,萧紫茹像是情绪起伏过大,脸色变得苍白,身子撑着旁边的柱子,突然开始大口喘气! “茹儿!”南渠王大喊一声,冲上前将人扶住。 萧紫茹有哮喘的毛病,那是小时候的病症了。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犯,现在看来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又犯起了恶疾! “父王……我没事,让我去给太子殿下赔罪……”她脸色苍白的不像样,还焦急着要去下跪赔罪。 南渠王哪里还看得下去! “陛下!若是太子殿下当真要这个赔礼,他日本王愿意亲自替女儿去作赔!只是现在,恕微臣对不住了!” 他一把抱起呼吸艰难,几乎晕厥过去的萧紫茹,匆匆大步离去! 而今日这场莫名的乱子,也似乎终于在南渠王离开的那一刻能告一段落了。 徐贵妃长呼口气,她瞥了眼萧玄祁,一边给崇明帝继续顺气的同时,还不忘叫萧烨过来给崇明帝认错道个不是。 “臭小子,还不快给你父皇认个错!母妃知道,这次你为了整个褚乌山的设防安危,为了不想惹出大乱子,惊扰了你父皇春猎的好心情,才藏着事情不愿意说。但下不为例,即便你作为设防的将领,这闲事也少管得好,明白吗?” 萧烨要的是沈知意无事,只要不牵连到她身上一切都好,便没有多解释,顺着徐贵妃的话点头,上前给崇明帝跪地认错。 崇明帝现在脸色显然和缓许久了,瞪了一眼萧烨,但也只是苛责了他两句,没有要严厉惩罚的意思。 “瞧啊,烨儿,你父皇还是最疼你的。” 萧玄祁站在殿中阴影和霞光的交汇处,背着身,静静感受着身后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半张脸掩映在殿中昏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只充满了浓浓的孤寂和黑暗。 等崇明帝想起殿中的另一个人,转头看去时,这里早已没了萧玄祁的身影。 第74章 为了他,命都不要了! 崇明帝盯着殿门外的方向,眉心微皱,眼神几许黯然。 “陛下,太子殿下性子一向这样孤僻,不喜欢热闹的。”徐贵妃的声音让崇明帝回了神,“不过说起来,这次皇后娘娘没有随行跟来,太子殿下也没人说话,到底是寂寞,不如今夜让他过来和咱们一起吃晚膳吧?” 萧烨看了眼母妃,眸光动了动,没说话。 崇明帝点点头,拍着徐贵妃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皇后若是有你这样的大局观,朕还需要这么劳心费神吗?” 这次春猎,崇明帝原本是让袁皇后一起来的,这也算是他这个帝王主动给个台阶去求和,奈何被袁皇后毫不给面子直接回绝了。 虽然崇明帝表面上没说,但心底里肯定是气坏了的。 “嗯嗯,这些就交给你办吧。” 徐贵妃一边和崇明帝说着话,一边看着旁边长成的儿子,心头无比满意和欣慰。 这就是她想要的,一切都在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可惜了,这条路上莫名突然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不速之客’! 徐贵妃的眼神缓缓冷了下来,脸上的笑愈发柔和。 “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办好的。” * 与此同时,崇华殿外,沈知意正藏在宫廊的拐角处,在这着急的来回踱步。 先前她是跟着萧玄祁一起来的。 只是萧玄祁并没有让她跟着一起进去,她一个贱奴,无召的确也不好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便一直在外等着。 方才殿内似刚经过了激烈的争吵,紧接着便见南渠王抱着萧紫茹着急离开,像是出了很大事情的样子,这让沈知意本就不安的心,愈发开始打起鼓来。 此刻终于见到萧玄祁出来的身影,沈知意心下一动,上前道:“殿下,怎么样了?四皇子他……” 萧玄祁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轻嗤了声! 他什么也没说,但沈知意能感觉的出来,萧玄祁的心情很不好,连眼神都是沉寂和黯然的。 难道,他去迟了?萧烨终究是被她连累了? 但很快沈知意又觉得,萧玄祁的这抹黯然,和萧烨的事无关。细想一下,他也不可能会因为萧烨出现而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一向这样孤寂,性子也阴晴不定。这是当初在沈家时,沈知意就知道的。 当时为了开导自己这个不爱说话,总是孤僻的养弟,她费了不少心神,总是变着法儿的逗他开心。 他不喜欢笑,哪怕是到现在,他真正由心笑的时候,也依旧很少很少。 有时候,沈知意都在想,若是当初他没有丢失在外,而是和萧烨一样,在宫中长大成人,备受父皇母后的恩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而她,若是没有遇到他,也会不会…… “你倒是紧张他得很!为了他,急得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强撑着跑来守在这!”萧玄祁丢下嘲讽话语,直接抬步走了,他心情十分不好,连脚步也是重重发沉的。 沈知意是东宫的人,理应跟着自家主子,但因着心系萧烨这边的情况,并没有当初追过去。 只是此刻看着萧玄祁今日那更显孤寂的玄袍侧影,她的眉心还是不禁凝起。 就好像,无论这宫墙殿宇再怎么璀璨奢华,他始终都是格格不入的,永远都是孤寂的那一个人。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身后响起萧烨的声音,沈知意当即回头! 看到他周身无恙,没有出大事的样子,沈知意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四皇子,你没事就好。”若是出事,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方才萧玄祁当真是来救人的?先前沈知意还担心,他并不是去帮忙,反而是去再加一把火的。没想到,他果真…… 这种感觉很奇怪,沈知意的内心也十分复杂。 萧烨看出她是为了自己而来,眼眸微亮,心中蓦地生出一股雀跃,他看了眼四周,担心被徐贵妃看到,小心翼翼地将沈知意带到了更隐蔽的地方。 “我无事,倒是你,不是说了你现在身子很弱,必须去休息的吗?跑来这做什么?” 当时太医给她诊完脉后一个劲儿摇头的样子,萧烨到现在都没忘。 直觉告诉他,太医还有关于她身子的事隐瞒着没说。 沈知意没说话,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廊外山道,微微抿着唇,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萧烨顺着她眼神看去那个方向,突然问了句:“你、方才是和他一起来的?” 沈知意回神,没有隐瞒,对着萧烨点点头:“嗯,一开始不是的,后面在路上碰到了。” “原是如此。”萧烨点点头,想了想,倒也觉得不意外。 就知道,他始终是在意她的。 说是来凑热闹,其实他就是想过来给她要一个说法。 到底是他的长姐啊。 这份在意,不是说没就没的。只是他不想承认而已。 萧烨没有再多问什么,只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已经翻篇,不要再放在心上。没有人会怪你的。” 原本萧烨还想让沈知意在褚乌山的这段时间里,都继续住在他那儿。他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担心她身子和安危,宫女帐篷人多眼杂,实在容易出事。 沈知意还是婉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08|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她不能再让他继续难做,更不能再拖累他。 萧烨拗不过她,不过最后还是亲自送了她回去,又让人送了不少药过来,才放心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人来找他禀报了先前在后山出现的黑衣人的事。 听到是有关那些黑衣人的,帐篷里沈知意眸光微动,走出来站在帐篷边偷听。 “四皇子,那些出现在后山的黑衣人,应是早已做好准备,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且逃离的迅速,很显然对褚乌山的地形十分熟悉。” 萧烨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轻哼了声:“何止是熟悉,那些人连我们不知道的逃生之路都能找到。” 这已经不是熟不熟悉了! “四皇子,莫不是,有内鬼?”那手下猜测道。 萧烨摇头:“即便是内鬼,也不会知道那条小道。且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不一般,特别是在险峻山林里的作战对阵,十分拿手,一看就是特别训练过的。若非是我们的人数众多,还真不一定能占的上风。” 除非…… 想到了什么可能,他的脸色微微沉了几分。 “我记得,在我年少时,北齐曾有一批这样的军队,军队的成员并不是由普通士兵组成,而是由北齐的权贵弟子集结而成。” “那时候的北齐,因为常年打仗,军力被一点点消磨,并不像现在这样鼎盛,当时为了抵御外敌,基本所有军队都镇守在边境。” 自然了,兵力全部用在边外,内陆的国土设防,便有了空缺。 因此,便有了这一批由权贵弟子们自愿组成的军队,慢慢的崭露头角。 “他们擅长的不是上阵杀敌,而是专门在这种险峻地方和敌人对阵。且每次,都可以把对方逼到绝境。” 也因为这些人的冲锋和英勇,故而得了一个名字,虎翼军! 后来,北齐在诸国中的地位稳固,而虎翼军的存在,也从守卫北齐的冲锋战士,变成了帝王心中的一根刺。 最后的结果,这样一批身份尊贵,又有实战价值的虎翼军,注定是要从鼎盛逐渐走向‘消亡’。 而那些在后山遇到的人,虽然没有当初的虎翼军勇猛,但作为一样的行军之人,萧烨一看就知道,他们两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可是,那些当初参与虎翼军的权贵儿郎们,年龄应该都不小了,他们要么早已远离京城,要么已不在人世……怎么会…… “谁在那偷听!” 旁边的士兵听到动静,当即挥刀袭去! 沈知意因为听得入了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75章 吃下去,本宫就信你 因为这是沈知意第一次听到虎翼军的事,一时间竟听得入了迷,以至于踩到了东西都不知道。 “退下。”萧烨呵斥了一番身边人,走了过来,皱眉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 这问话没有带着怀疑,听着倒像只是在关心她的身子。 沈知意眼眸闪动。 “我听着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有人来了,没想到撞到了四皇子和底下人说话……” “嗯,快些进去吧。” 萧烨神色平和,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的手下脸色很不好,这女人出现的这么巧,显然是在这偷听的,四皇子居然就信了? 即便她当真是故意偷听,四皇子怕也是无所谓的! 但是萧烨没说什么,底下人也不好插口,只是在看沈知意的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些冷色。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若继续对他们四皇子纠缠不休的话,迟早会把四皇子害死的! 萧烨底下人的眼神那么明显,沈知意怎会不知道呢? 不怪他们对她成见那么深,因为她的确给萧烨带来了不少麻烦。他手中的人不喜欢她,是应该的。 萧烨和他的人刚走,一道女子身影又藏在了那不远处熟悉的地方,此刻她在那跺脚咬着牙的样子,恨不得是要帐篷内的沈知意吃掉! 张烟烟实在是恨不下这口气。 也接受不了沈知意从萧烨和慕景初的这件事里全身而退! 她眼神越发的幽怨和嫉妒。 只是还不等她做什么,身后的山道冷风袭来,张烟烟已经被人丢了出来! 张烟烟被重重摔在地上,骨头都要碎了,抬头便对上男人阴鸷狠戾的眼,吓得她失声尖叫! 还是被发现了! 她以为,这次自己偷偷跑来的已经够谨慎了。 “看来你真是很顽固,本宫先前对你的警告,你都记进了狗肚子了?对吗!”萧玄祁俯身而立,睥睨扫来的眼神残酷无情。 张烟烟吓得不禁开始往后退去! 萧玄祁一边整理自己褶皱的衣袖,一边昂头冷冷发笑道:“事不过三!本宫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若是你觉得这对耳朵没用,本宫也可以帮你剁了!” 张烟烟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错了,殿下!我来这只是路过,什么也不敢再做了!真的!真的!” “是吗?” 萧玄祁突然诡异扬唇,看了眼地上被踩碎的泥块儿,下巴朝那昂了昂。 “把这吃下去,本宫就信你。” 张烟烟瞪大眼睛! 一开始,张烟烟被萧玄祁找上门时,她并不知是原因为何。只以为是因为她喜欢四皇子,而四皇子和太子是皇位的竞争者,所以萧玄祁才针对她! 但现在才算是明白,他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沈知意!替沈知意去报复她而已! “不肯吃?”萧玄祁怪笑扯唇,“月墨!” 月墨的身影瞬间出现,上前强迫掰开张烟烟的嘴! “殿下让你吃就吃!张小姐既然那么喜欢让人吃旁人吃地上的东西,那对此定是十分有自己的见解。奉劝张小姐一句,识趣的话,还是乖乖吃了这些赏赐得好。不然待会儿把张大人和公子一起找来帮你吃,也不是不可以。” “唔唔……!” 张烟烟瞪大眼睛,绝望的硬生生把那些泥块儿嚼碎吃进了嘴里! 那惊恐的大眼,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最可怕的世间恶鬼! 可怕……好可怕…… 沈知意是从白日休息到了这日半夜时才醒过来的,萧烨送来的果真都是上好良药,她现在已经感觉身上的各处伤没那么疼了。 刚起身,她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哭声。 因为那夜着了火,又接二连三出了不少事,这个宫女帐篷四周,就被人乱传说是不祥之地,沈知意也是个不祥之人。是以很少有人过来,因着过于安静,这哭声就显得愈发明显。 她听着声音有些耳熟,眼神微动,披上衣服循声走了过去。 出了帐篷,果真在不远处的树后,看到正抱着自己小声哭泣着的女子身影。 张烟烟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脚步声,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待确定眼前的人,只是因为身材干瘦,脸色苍白,并不是真正的鬼,这才松口气。 “沈知意!你来做什么?想看我的笑话吗!好啊,现在你看到了!高兴了吧!” “呵呵!有人护着真好啊,是吧!无论你搞出多大的烂摊子,都有人来帮你收拾!你来就是想炫耀这些的,对吗?” 被人护着?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09|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意皱眉,她是在说萧烨吗? 张烟烟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朝着沈知意逼近。 “你说啊,你到底要怎样!明明你已经有其他选择了,为什么还要纠缠着四皇子不放!” 不知是她在这里藏着哭了多久,双眼都肿成了核桃,脸上还有被捏出的红手印,以及嘴角带着血迹的破损。 这样看着,她才是最像鬼的那一个。 沈知意来这,便是想和张烟烟说清楚的。 今日的事,她知道是她在后面煽疯点火。 “张小姐,其实你不必要这样的,我是个奴婢,今生也只会是奴婢。” 无论萧烨对她如何,她都不能有任何想法,也不可以有。 张烟烟听着只觉得可笑:“你果真是来朝着我炫耀的!只要你在,四皇子的眼睛就从未在旁人身上过,你还说自己无辜?” “奴婢从不觉得自己无辜,只是由心想劝张小姐一句,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沈知意看着她,像是看到了曾经追求慕景初的自己,轻轻地笑着,“有些时候,强扭来的东西真的是苦的。” “若是可以,丢开那些执念,或许更好……” 沈知意没有旁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撺掇别人的感情,是真心实意劝张烟烟的。 因为没人比她更懂得这种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多么的煎熬,多么的痛苦难受。 所以,她从不怪张烟烟对她出手。 “呵呵?放下!你装模作样的劝我放下四皇子,然后你就可以去坐拥渔翁之利了,对吗!沈知意,你已经有太子殿下了,还不够吗!!” 沈知意愣在原地,扯唇淡淡一笑:“张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多么可怕的一句话啊,她什么时候有过萧玄祁了呢? 她哪里敢啊…… 他也已经有禾穗了。 “还装呢!若不是因为你,太子殿下今日在崇华殿,会因为慕景初在山道上打了你,就当着南渠王他们,逼迫让慕小侯爷和郡主下跪道歉吗!” “若不是你,太子殿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还强迫让我吃下泥巴块儿替你解恨?!” “沈知意啊沈知意!你明明已经有了让人嫉妒的一切,为什么还要缠着旁人的东西不放!!为什么!” 第76章 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沈知意再次愣住。 仿佛这一瞬,周遭林子都沉寂了! “你说,什么?”她僵硬地抬起头,许久没有色泽的木讷瞳孔,好似终于有了一点点它原本的光芒。 那光芒,是惊讶,是惊骇……也是恐慌! 但很快沈知意又冷静下来,苦笑道。 定是张烟烟误会了什么吧,当时张烟烟并非在崇华殿现场,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至于萧玄祁逼着她吃下泥巴块儿……沈知意抿了抿唇,眉心紧皱,似乎并不想去探究这更深的原因。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地将这些全部抛诸脑后! “张小姐,你一定是听错了消息。”一定是。 “夜深了,小姐快些回去吧。” 沈知意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好像在逃离什么! 不可能的,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才不会为了她去做这些事,若真是如此,在那日行宫宴会上,她被人针对,孤立无援时,他为何始终冷眼旁观?当初又为何要执意丢她在宫女院里不管不顾!! 这些,都是根深固定存在的! 可是这样想着,沈知意的心,非但没有更沉静,反而是愈发的心乱如麻! 回去吧,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将这些忘掉,忘了它,一切都可以归于原点!她依旧是她的低贱宫婢,而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东宫储君!一切都没变! 不变,才是最好的! 然而,沈知意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受控制的朝着反方向跑! 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 直到冲出这片树林,感觉到了今夜最凉的山风,沈知意才算真正的冷静下来! 而她此刻所在的这个地方,离前面的行宫殿宇,仅仅只有不足十米而已! 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去了…… “原来你在这!沈知意?”拂尘一甩,一道内侍的身影在这时突然出现,挡在了沈知意跟前。 这是个年轻的内侍,沈知意没怎么见过,不知是谁的人,但一看衣着和手里的拂尘,就知在宫中的地位不低。 “走吧,主子要见你,跟咱家走一趟吧!” 不知道是哪个主子要见她,但沈知意一个奴婢,只有顺从的份,连提出问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多时,她被人带来了行宫的一个宫室。 在路上沈知意猜测或许是徐贵妃,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见自己的人,居然是…… “陛下,人到了。” 宫室里响起崇明帝低沉威严的声音:“嗯,都退下。” “喏。” 内侍带着人退了出去,整个宫室就只剩下沈知意,和缓缓从镂空屏风后绕出来的崇明帝。 沈知意跪下的身姿莫名低垂了些,趴在地上,给这位帝王见跪拜大礼:“奴婢、见过陛下。” 崇明帝借着宫灯,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沈家女。 对他来说,眼前的这个女子,无疑是陌生和卑贱的,和他记忆里的那个沈家丫头,完全是两副面孔。 感觉到帝王的审视,沈知意要说一点也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晓崇明帝见自己做什么,但突然被带来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很快,宫室里响起崇明帝的声音:“朕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这句话,先前萧紫茹也曾这样问过。 沈知意背脊几乎垂贴在了地砖之上:“陛下,奴婢只是奴婢……” “呵!”帝王极尽嘲讽的冷笑,“可朕的儿子可不这样想!” “当初,因为你,让朕和朕的儿子闹得争执不休!现在,还是因为你!你到底要来殃害朕几个儿子?” 沈知意皱了皱眉,没怎么听明白。 以前?现在?崇明帝说的都是谁? “哼!这次的事,虽然烨儿已经在极力遮掩你了,但还是被朕查了出来!” 崇明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赏识,最稳重的儿子,居然会因为一个已经是奴婢的人,去荒唐的和另一个权贵对着干! 甚至事后还胆大妄为的担下所有! 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样的程度,是一个领军者的大忌! 果真是因为这件事。 沈知意心中一凛:“陛下息怒,白日里的事,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应该牵扯进四皇子的,全是奴婢的不对,还请陛下责罚奴婢,勿要生四皇子的气!” 高位上的崇明帝深邃眸子眯起,显得格外高深莫测:“你的意思是,只要能保住四皇子,你什么都愿意为他做,是吗?” 沈知意完全没作他想,直接郑重点头! “是!奴婢愿意!” 因为在她看来,这件事里本不就应该牵扯进萧烨,即便崇明帝要罚她,那都是应该的! 更别说是为了让萧烨免受责罚了。 都是她欠他的!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崇明帝抬头看去了沈知意身后:“听到了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0|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呵呵……”一道突如其来的阴沉嘲弄笑声,冷不丁从殿门的方向响起。 沈知意神色一变,本就微微苍白的面色,这下更是直接白到彻底! 她身子剧烈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在这的那一刻,她居然有点莫名的紧张和惊慌…… 此刻,那双玄色长靴的主人,已经来到了她身前的位置! 孤寂,冷傲! 这么近的距离,咫尺之遥罢了!可两个人之间却又好像隔了无数道翻不过的沟壑! “父皇大晚上召儿臣过来,就是来看这些吃里扒外的卑贱之人?”萧玄祁讽刺冷笑。 崇明帝的眼神深邃极了,让人琢磨不透! “朕让你来,是想说,既是你的人,就应该好生管束!别放出去随意的招惹是非,这一次,好在慕家小儿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你让朕如何去给慕家人还有南渠王交代?” 昏黄的宫灯下,萧玄祁的脸色愈发幽暗,他看着高位上满脸严苛的帝王,想起了白日里因为同一件事,但是在萧烨面前,他却是着急担忧胜过苛责的样子,嘴角的讽刺冷笑更深! “是吗?那可真是辛苦父皇了,既然儿臣没有四皇子来得让父皇省心,要不,这太子之位,就给萧烨吧?” 崇明帝眸光倏地一沉,脸上顿生怒色:“你这是什么话!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不许再说了!” 萧玄祁扯了扯唇,转过身去! “这个位置是父皇给的,父皇想收回去不也是一句话的事。” “你!”崇明帝气得不行,“朕知道你多年来在外受苦,性子孤僻,这不怪你!今夜让你来和我们一起吃晚膳,贵妃还准备了你喜欢的菜色!你不肯来就算了,现在又故意说这些!是想将朕气死吗!” “咳咳咳!” 估计真的是气上心头,崇明帝捂住心口,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沈知意看了眼崇明帝,又看向旁边已经冷然转过身的萧玄祁,抿了抿唇,还是小声地道:“殿下,陛下他不是这个意思,您……”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萧玄祁眉心一皱,字句森冷,毫不留情地打断,“是啊,有萧烨护着,胆子是不一样了,是吧!若是他知道,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怕是连命都舍得给你的!” 萧玄祁咬牙狠狠地说完,看也不看她,丢下一句,“若父皇没有旁的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便大步离去! 第77章 帝王的交易 “祁儿!祁儿!” “你!” 崇明帝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又转头盯着沈知意,帝王的眸子瞬间淬满了暗光! “看到了吗?因为你,朕和两个儿子都争执不休,这都是因你而祸害的!” 沈知意跪在地上:“陛下说的对,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会去尽力劝……” “劝谁?太子吗?太子现在恨透了你,还能听你一个奴婢的话?”崇明帝冷哼。 看得出来,崇明帝早就容不下她了。 应该是早在当初沈家出事的时候,就想将她一并处死。 此刻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 “哼,放心吧,朕现在不会要你的命!但若要留下你这条命,你必须答应朕一个要求,且务必要做到,听明白了吗!” 沈知意心中一凛,头垂得低低的。 “陛下请说。” “你已经害了朕一个儿子,朕不想再因为你去**朕的其他儿子!更不想因为你,去让他们敌对!所以,今后,你不许再出现在四皇子的跟前,即便是他主动去找你,你也该知道怎么做的。” 帝王幽幽的眸光映视下,沈知意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显得瘦弱,被那殿门处的冷风吹得似随时随地都会散架。 直觉告诉她,这才是帝王今夜叫她来的真正目的! 沈知意苦涩地笑了笑,闭上双眼,咚的一声跪伏而下! “是!奴婢、遵旨!” * 等沈知意从宫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风儿好似都更萧索了。 她深深呼吸,看去面前的褚乌山。 山道上不时亮起火把,隐隐能看到,夜巡领队之人的模样。 那是萧烨和他的人。 夜色下的他,也如他们初见时一样,卓越、优秀。 沈知意眼神渐渐黯然下来。 这样的人,不该被她无辜牵连。 这次的春猎,本是为了查清沈家之事来的,却不想发生了这么多。 才来褚乌山两日,就仿佛过了半年光阴,那一件件的事,压得沈知意喘不过气,似比在东宫的时候还难煎熬。 沈知意吐出一口气,准备回去,回归于她的世界。 其实即便崇明帝今夜不对她说这些,沈知意也会尽力去远离萧烨的。 他是个好人,应该有属于自己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在她的破烂世界里缝缝补补。 回去的时候,沈知意碰到了这次随行的太医。 太医的步子很急,去的地方像是昭明殿。 她知道,那是萧玄祁在行宫里住的地方。 沈知意忽地转头看向先前萧玄祁离开的方向,眸光凝起。 崇明帝或许没有注意,她却觉察到了。 方才在殿中,萧玄祁看起来如常,但身上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他的脸色,即便在昏暗中,也看得出来有一丝失血后的苍白。 只是当时她没去多想这些细节。 现在想起来,才记起他先前在后山被人刺中几剑的事。 这个人,最是执拗了。 难道,他之前真的一直都没有去找太医?真是不要命了吗? 沈知意脑海中,蓦地又回想起了先前在树林里,张烟烟说的那些话,要离开的步子,似是灌了铅,硬生生地调转了方向。 就去看一眼吧! 就一眼! 知道了想要的结果,她就走! 沈知意过来时,昭明殿里正灯火通明。 太医像是刚刚进去,里面正传出萧玄祁的呵斥声。 “都滚出去!谁让太医来的?滚!滚啊!本宫又不是要**,谁让你们请太医的!” 太医和里面伺候的人,都被萧玄祁轰了出来。 连同月墨也一样。 很快,昭明殿就安静下来。 从窗户上倒映出的人影,可以看出,萧玄祁挥退了其他人后,开始独自给自己包扎身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娴熟,好像早就这样给自己包扎过无数次。 只是那几个伤口都在肩膀上,他的手很难动,折腾半天纱布也没缠上,反而是溢出了更多的血迹! 他的身子也跟着剧烈的晃了晃! 似乎要倒了下去。 沈知意心念一动,脑海中突然冒出以前他在沈家时,也总是一样的倔脾气不肯旁人看他的伤,偷偷包扎伤口,却红了大片衣角,还藏着不让她看的场景。 “蠢人。” 她低低骂了句,下意识地想抬步走出树影。 而这时的窗影里,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娇小人儿,扶住萧玄祁,又轻轻伸手帮他缠住了纱布,柔声轻语道。 “殿下,您何必呢,还是我来吧。” 隔了一道窗户,隔着夜风! 沈知意也能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禾穗……来了? 是啊,是禾穗,是她啊。 他的身边,是有禾穗的! 不过是离开东宫,在褚乌山待了两日而已,她怎么能忘了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1|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愈发萧索的山风里,沈知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然后身子没入了身后的树影,再也消失不见。 于此时,殿中。 萧玄祁在禾穗触碰纱布的那一刻,眉心就下意识皱起。 待禾穗说完,他直接将纱布接了过来,冷冷道:“不必了,你也出去吧。” 禾穗的脸有些微地苍白。 她是得知萧玄祁在褚乌山出事,然后带着东宫的令牌私下出的宫,刚上山没多久。 她不指望萧玄祁看到自己会高兴,但萧玄祁这样的冷淡,还是伤到了禾穗的心。 除了能感觉到萧玄祁心情不佳外,她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不在的时候,正在悄无声息转变着! 特别是殿下这些伤,不可能是单纯的意外所致! 禾穗没有离开,低声道:“殿下,你身上有伤,就留着奴婢在这吧。” 以前萧玄祁见她这样卑微的哀求,或许直接就同意了。但今夜禾穗当真是撞在了枪口上,萧玄祁才和崇明帝闹了不愉快,根本没心情去顾及她。 他眉心皱得更紧了,直接冷声道:“我说了,不用!” 禾穗被吓到了,脸色白了白。 “殿下息怒,是我方才说错什么了吗?” 萧玄祁看着她受惊后无比惊惶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 又不关她的事,他在这迁怒什么? 他放缓了语气,但态度依旧很强硬。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回去吧。” “回去?”禾穗抬头看来。 “嗯,回宫去。” 在禾穗脸色愈发苍白时,萧玄祁又道:“本宫不在东宫,那里必须有个本宫信得过的人在。” 禾穗的脸色这才好转,但不能在这多陪殿下,她还是有些落寞的。 “怎么,你不愿意帮本宫守着东宫吗?”萧玄祁抬头,微眯起的眼眸,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审视! 禾穗肩头微垂,不敢再多嘴了。 “是,奴婢知道了。” 待禾穗离开,萧玄祁看着空荡荡的殿宇,眼神缓缓的落在空寂无人的殿门处,就这样平静的凝视了黑夜许久。 直到天边逐渐生出破晓时的鱼肚白,山风也从夜时的萧索,转变成了晨时的柔和。 他的眼神,才缓缓收了回来。 眼帘下掩去的,是等了那将近一个多时辰的落寞和孤寂。 “关殿门,告诉父皇!今日的春猎,本宫不去了!” 第78章 今后别再见了 春猎,是北齐每年开春,最重要的大日子! 俗话说,一年始于春。 春猎的**,便是一国年运的开始。 不过这次还没正式开始春猎,褚乌山里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有黑衣刺客出没,乃至皇家人受伤。 对此崇明帝很是介怀,是以今日一大早就安排人布置。 势必要在今日讨一个**! 一大早,夜巡归来后,还没休息多久的萧烨,便先去了宫女帐篷。 沈知意身子弱的事,一直都被他记在心上。 昨日又让人去寻了不少补身子的良药来。 因着今日春猎开始的时候事务繁多,他担心没时间顾及她,便先一步提前送过来。 可是让萧烨失望了。 宫女帐篷里并没有人。 难道她身子刚好点,就又去做事了吗? 她是奴婢不假,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萧烨将药放在帐篷后,打算先在这等一等,看能不能等到她回来。 只是还没等到见着沈知意的身影,却是等到了旁的人。 “烨儿?你在这做什么?” 萧烨正靠在树边,垂头摩挲着手里那把精致的小刀,一听这声音,脸色微变,赶紧将那把刀藏了起来,转身对着出现的徐贵妃见礼。 “母妃,您怎么来了?” 徐贵妃走过来,一边审视着他的神色,一边佯装不悦道:“是母妃先问你的,你倒是反问起母妃来了!” 萧烨赶紧解释:“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碰巧路过这……” “你还打算瞒着母妃?”徐贵妃一眼看穿他,冷哼一声,“这是宫女住的地方,眼瞧着春猎就要开始了,你一个皇子,还是这次的设防将领,不在猎场那边待着,偏偏跑这来?当真以为母妃好糊弄吗?” “母妃,我……不关她的事,是儿臣自己过来的。” “你紧张什么?母妃有质问你吗?”徐贵妃无奈摇头,“你如今已经成人,往日在军营里待久了,身边都是大男人的,突然遇到个什么人,心中有了念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母妃看得出来,那人是你真正在意的,既然如此,母妃也不会去阻拦你什么。” 萧烨眼中生出一抹讶色。 他以为,一向最注重身份的徐贵妃,会大力反对。 甚至不允许沈知意和他接触。 没想到母妃这次如此开明? “瞧你那眼神,母妃又不是**的老虎,怕什么?”徐贵妃笑着,随后脸色又是一肃,“不过母妃还是得给你提醒提醒。有些人,身份注定低贱,你仅仅是因为起念头,想身边多个伺候的丫头,我不会说什么,但也仅此而已,明白吗?” 萧烨垂下眼,双手拱起。 “是,儿臣知道。” 能让徐贵妃点头,已经很不容易了,萧烨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再多提什么要求,其他的事,都以后再说吧! 徐贵妃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时间不早,赶紧去猎场吧,别让你父皇失望才是最重要的。” 萧烨神色归正,眼底闪过一抹坚定,郑重地重重一点头! “是!” 目送儿子离开,徐贵妃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身边的近身宫人英姑姑问:“娘娘真的不介意四皇子和一个粗鄙之人来往?” 徐贵妃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步摇,哼道! 那个**,倒是想! “这就不是本宫该去多嘴的了,有人会对他说的。只需要让烨儿知道,他的母妃是同意的就好。” 至于之后出了什么差池,烨儿也不会因此和她去生出嫌隙! “娘娘英明。” * “原来你在这啊!” 猎场这边,沈知意正跟着其他的宫婢在观赛的棚下做事,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紧接着萧烨的身影便出现在她跟前。 可能是认识久了,在她面前,萧烨一向肃然不苟的脸上也总会多些笑意。 “呐,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2|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的!” 沈知意看着那被他递过来的小刀,眉心轻皱。 这刀不仅精致小巧,上面还镶嵌了不少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上次的那些黑衣人还没抓到,以防他们再盯上你,你拿着这个可以防身。” 沈知意轻抿唇角,眼神在四周朝着他们看过来,正在窃窃私语的宫人身上过了一眼,然后在萧烨兴奋的目光下,往后退了几步。 “四皇子,奴婢身份低贱,不能要您的东西。” 萧烨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沈知意没什么表情,继续道:“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做,四皇子别来找奴婢了,今后,都别找了。” 她规矩地对着萧烨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距离二字,不容言表! 萧烨攥着小刀的手倏地发紧,突然出声:“等等!” 他大步走了过来,绕到沈知意跟前,盯着她故意看着旁处的眼神问。 “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找你了,对你说了些什么?” 沈知意摇头,依旧是垂落眸子的姿态。 “没有人找过奴婢,四皇子,就算是奴婢求您了,今后,都不要再来找奴婢了,可以吗?” 萧烨皱紧眉头:“你不是也承认,我们是朋友的吗?朋友之间,连说话都不行了吗……” 沈知意急忙打断。 “那就请四皇子,不要再把奴婢当朋友了!” 萧烨脸色顿时一白,像是被什么给重重一击,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对不起……”萧烨。 沈知意说完,不敢在这久留! 她转身抬头时,正好对上不远处出现的另一个人那双阴鸷瞳孔。 他的眼神淡漠无情,冷血依旧。 沈知意一怔,咬了咬唇,一直在强忍着的她,不知为何,在看到萧玄祁的那一刻,泛红的眼底好似跟决堤了一半,溢出一串串晶莹。 她偏开头,一抹眼角泪水,赶紧跑开了! 第79章 你敢死试试 沈知意一路飞奔。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去了何处,更不知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直到跑到腿下发软,跑到快不能呼吸,这才在附近的小林子里停了下来。 沈知意抱着双膝,缓缓蹲下。 泪水潸然而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眼前的山林连绵不绝,几乎望不到尽头。可即便是再大的地方,都好像没有一处是她的容身之所。 “父亲,娘亲,我该怎么办……” “哥哥,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为什么…… 沈知意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断崖,眸光顿了顿,整个人都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然后缓缓站起身,眼神空洞又呆滞地一步步朝着那走去。 一人突然出现,强有力的臂膀一把圈住她的身子,将沈知意从寒风四起的崖边大力甩了回来! “不就是不能再见萧烨了,所以就不想活了?你不是很惜命的吗,为了他,连你最重要东西都可以抛弃,是不是!他可真是你的宝儿!” 因为他拉回自己的动作是那么紧张急切,是那么的用力! 好似真的怕她会就此跳下去! 以至于那带着熟悉嘲讽的骂语,从头顶传来的那一刻,沈知意还在茫然中。 她缓缓抬起呆滞眼眸,直到涣散的瞳孔,在他阴冷发沉的脸上定住,才猛地惊醒过来。 其实,她方才并非是想寻死,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想去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 但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此刻反应过来后,沈知意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眼前人! “你走开,走开!” 她那点力气,是推不开萧玄祁的。 萧玄祁也没打算丢开她。 “走开?”他眼神狠戾极了,讽刺地笑着,“你就这么想从本宫身边离开,然后去找萧烨,对吗?” 他凑到她耳朵,狠狠地道:“痴心妄想!”话中那带着轻嘲的笃定,仿佛这早已是沈知意拼尽一切都永远无法改变和撼动的事实! 沈知意刚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潸然落下。 她抓住萧玄祁的衣袖,抬头大哭着朝他呐喊! “为什么要这样!” “你讨厌我,厌烦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我啊!让我和父兄一起赴黄泉!” “我只是一个你恨到了极点的人!为什么要把我留下,为什么不让我和父亲哥哥一起走!” 山风里,她哭成的泪人,泪水黏着发丝贴在瘦削的脸颊上,更显得无助和彷惶,就这样扯着他绝望嘶吼着! “萧玄祁,你为什么要我活着,偏偏要我一个人活下来!” “为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 活着的滋味,比死去还要更难受百倍! 她绝望又凄厉的呐喊,被山风一阵阵割裂了一般,散落林中里,破碎极了。 萧玄祁就这样冷冰冰看着她,看着她对自己发疯,看着她向着他绝望嘶吼,阴鸷眼神冷漠深邃又极尽复杂。 这样的她,比起那些个在他身前匍匐作贱的样子,不知道多了多少人气儿。 终于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这一次,在褚乌山里,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她。 会笑,会哭,会呐喊! 会发泄出一切! 不再是那个行尸走肉,只剩那一具令人厌烦的躯壳。 可他讨厌这样鲜活的她,也是他把曾经对一切热烈的她变成了这样的一具躯壳。 但不可能否定的是!偏偏是这样鲜活到了骨子的她,才最能去揉碎他的心! 萧玄祁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变了,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摸住她哭花的脸,竟然发了疯的想去将哭坏的她搂入怀中! 然而,当他意识到,她现在的这些‘鲜活’,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才存在的时……他那被揉碎的心湖,又仿佛寒风过处,变成无数道冰渣,一点点扎在了冷硬的心房上! 渐渐的,萧玄祁眼底才生出一瞬的柔和色泽,转瞬又被一抹狠厉替代! 他复杂的眼神逐渐变回阴鸷,抬起她哭花的小脸,不顾她的遮挡,强硬又霸道地低头吻了下来,唇齿厮磨! “想死吗?你还不够资格呢。” “别想用死去逃离我,我永远也不会放你走,更不会放你去到你心心念念的萧烨身边。不想你在意的人出事,就趁早打消这些念头!因为这本就是你欠我的,你就必须活着,活着一点点还回来!” 他的吻一向这么霸道,想汲取她的一切。 今日也没有任何的收敛。 仿佛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警告! 沈知意也是想反抗的,但她拍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猫挠痒。 到最后,他甚至是抬起她的裙摆,放肆的霸占着她的一切! 从上往下,几乎吻过她周身每一寸! 直到沈知意的身子被迫软下,一点点软在他袍边,连声音都哭不出来了,他才肯放过她! 萧玄祁俯下身子,勾着她下巴,目光审视盯着她,一字一句:“所以,你敢死试试!即便是死,也得我亲手送你上路!” 山林间风儿幽深极了,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沈知意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泪水早已干涸。 盯着前方他离去的方向,她低低地笑了。 所以,他去行宫崇华殿,大肆让慕景初跪下道歉,甚至几次三番的去找张烟烟!并不是因为他在意! 这些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才是能伤害她、才是最该送她上路的那一个!而不该是旁人! 风儿萧索,此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知意,并不知道的是,方才她和萧玄祁在这发生的场景,被人看了个正着。 树影后,那人骑在马上,攥着马缰绳的手收紧,手背青筋一点点暴起…… 最后,沈知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林子的。 不过幸好,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宫婢,从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3|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场处离开这么久,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回去后,沈知意再也没看到萧玄祁了。 先前就听说今日的狩猎他不会参加,也不知道他不参加又方才为何会出现在这,但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想起昨夜看到的禾穗。 禾穗因为他受伤,大老远从宫里着急跑来,当真是关心他的。那么他不在,理应是去陪她了吧! 也只有这个可能,她如是想。 不过这都是旁人的事,沈知意没有多放在心上。 今日的褚乌山未曾再发生任何的意外,即便在猎场的席位上看到了张烟烟,她也没有再来找她麻烦。 最多只是用极其幽怨的目光一直盯着沈知意。 盯着她的,除了张烟烟,还有萧紫茹。 慕景初应该是受伤未恢复,今日并没有出场。 萧紫茹和以前一样,总是对她投以十分温柔的目光,见她瞧过来,还主动点头示以微笑。 可现在的沈知意,却从她那张无辜的脸上,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亲昵和善。 渐渐的,她盯着萧紫茹的眼神,从平静淡漠变得悲悯和同情。 其实,喜欢上慕景初,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萧紫茹像是被沈知意看穿了什么似的,这种感觉,让她很是不安,也很不喜。应该说,从第一次在东宫里见到她时,她就有这种错觉了。 更不喜的是,她被沈知意用这样悲悯的眼神看着,好像她才是受苦的那一个。 不,她是幸福的。 她有慕景初,慕景初也注定是她的。 受苦受难的人,是沈知意,是她才对! 沈知意没理会萧紫茹的眼神变化,只是朝着萧紫茹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了现场。 一日光景很快过去。 听说今日的春猎很顺利,仿佛冲散了这几日萦绕在褚乌山上的阴霾,崇明帝也终于龙颜大悦! 沈知意以为,自己在褚乌山的日子,也算是要迎来了平和安宁了。 不想一道消息,却在这日要落幕时,突然打破了最后的宁静! 在春猎即将收尾的时候,一道骑马的士兵人影,忽地冲出猎场,着急地往外呐喊! “来人!快来人跟我一起进林子里!四皇子在里面出事了!” 这时棚子席位中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半,连崇明帝都回了行宫。 沈知意正在和其他的宫人们在收拾东西,听到这声大喊,她脸色一变,手中的拿着托盘抖了抖掉落在地! 萧烨? 她赶紧飞奔了过去,挤在一群围聚在此的宫人堆里,朝猎场里着急张望着! 今日的春猎已经算是结束了,萧烨不是应该早早的也离开了吗,怎么还会在里面? 可是猎场已经被士兵围堵得严严实实,更别说四周都是围聚的人,她根本挤不进去。 很快,有人抬了个木架子出来。 上面躺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第80章 萧烨,对不起…… 隔得太远,四周都是围观的宫人,又被士兵们挡着,沈知意看得不是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上面的血是真的! 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 是萧烨吗?是他吗! 这一瞬,沈知意整个人突然间便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很想跟过去看看,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惜还没去多远,就被士兵拦住了。 “闲杂人等纷纷退下!” 最终,她只能站在林子里,目送着那些人带着担架上的血人,匆匆离开,朝着行宫那边去了! 他终究是被她给连累了,是吗! 沈知意跌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淌出眼角。 她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也讨厌去哭! 可今日,这泪竟不知道落了多少次! 萧烨,你千万不能出事! 沈知意一把抹掉眼角泪水,一鼓作气站起身朝着行宫去了。 她一个奴婢,没有传召是不能随便进行宫重要的地方。更别说出了这等事,行宫上下守卫更是严苛了。 但不知道萧烨的情况,她心中怎能真正的安宁?又怎可以去好好的活着! 在去行宫的路上,沈知意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萧烨一直逗留在林中,是为了今日的彩头。 崇明帝在今日开猎前许下了一个诺言,只要谁射得的猎物最多,就满足那人任何一个承诺! 萧烨为了这个帝王诺言,才迟迟不肯出来! 以至于最后出了事! “站住!谁啊你,这行宫里贵人的寝殿重地是你能进的吗?” 为了能混进去,沈知意想了很多法子,还特意从另一边的小门进入,但还是被人发现了。 能在行宫里伺候主子的人,和她们这些做粗活的宫婢,是阶级分明的。 那宫人一看沈知意就知道她是偷偷进来的。 本是要将她送去让上头的人处置。 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从旁边的宫廊响起:“她是本官安排来的。” 宫人转头,脸上的凶狠顿时变成了谄媚:“是严大人啊,既是严大人找来的人,那自然好说好说。” 看到出现为自己解围的严大人,沈知意眉心轻皱,心中并没有多少感激和欣喜,相反,有的都是谨慎。 甚至在严大人走过来时,她还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大小姐,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路过帮你一把,也算是还了当初沈大人提携的恩情。”严大人今日对她的突然相帮,以及此刻的示好,更是让沈知意猝不及防。 她并没忘记当初她拼尽一切去找严大人时,他冷漠地在东宫高墙那头,对她的敷衍和抛弃。 沈知意躬着身子,姿态卑微:“严大人仔细祸从口出,奴婢不是什么小姐,北齐也没有沈大人了。” 严大人叹了一口气,左右四望了一番,然后凑到沈知意跟前来:“大小姐,那夜我匆匆离去,是我的过错,但我也没办法。沈家那时候的风波还没过多久,我家里还有妻儿,为了他们,我只能如此。” “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毫无怨言。” 他脸上的悔意很是认真,眼神也是无奈又内疚的,沈知意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再说难听的话。 “严大人言重了,你不见我,是应该的,是我当初太强人所难,换成是我,我也会先顾及家人,这不怪你。” 听到她这样说,严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擦着眼角,看起来像是因为沈知意的谅解而喜极而泣! 沈知意却依旧是皱紧眉头,茫然地看着在自己跟前示弱的大臣。 可能是在宫里过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沈知意见过了太多虚伪和恶意,以至于此刻的她,分不清严大人突然的示好到底是什么。 她此刻也没时间去想这些。 “严大人,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沈知意还不忘自己跑来行宫的目的。 “等等,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去看四皇子,为了弥补上次对你的缺欠,我带你去。”严大人主动道。 这样的严大人更让人捉摸不透,何况他居然还知道她是为了萧烨而来。 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更让沈知意心头不安。 “不必了,谢过严大人好意。”沈知意回绝,转身离开。 后面严大人没有追来,沈知意总算呼了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 严大人是父亲在世的时候最好的挚友之一,当初沈家还在的时候,父亲就说过,严大人是难得可以深交的人。即便是上次没帮她,那也是因为顾及家人,她何必如此多想? 许是漂泊太久,导致她居然不敢相信人了。 不过被她信赖,并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上一个她相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4|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此刻还躺在前面那灯火通明却又冷漠空寂的宫室里,不知死活! 沈知意偷偷站在柱子后,看着那些在萧烨宫室里面穿梭的人。 此刻只有内侍几人守在外面,看样子出事的消息可能还没传去徐贵妃和陛下那,不然出这么大的事,怎会这么安静? 太医走了出来,对着内侍摇头叹气:“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 沈知意身形猛地震荡! 是萧烨不行了吗! 这是萧烨的宫室,除了是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的结果! 那是一具鲜血淋漓,被人从猎场里抬出来,就奄奄一息了的人啊!真的是他吗!是萧烨出事了! 沈知意的最后一抹希望破灭,捂住泪水不止的脸绝望后退!因为怕被人发现,她声音都不敢发出,到最后直接哭到嘶哑,哭到浑身力竭! 她害死萧烨了。 她真的害死萧烨了! ‘沈知意,你就是个灾星,去哪儿都不安宁!’ ‘沈知意!你也不看看你那个鬼样子!太子殿下说你晦气,才不想见你!’ ‘你克**你父亲,克**你全家人!你反而却好好的活着,不觉得你活得可悲又耻辱吗?你才是该**的那一个!’ …… ‘沈知意,你……愿意做我萧烨的朋友吗?’ 他俊郎的容颜,仿佛还在眼前。 可沈知意却是浑身冰凉的一点点顺着柱子靠了下去。 是她的错,是她! 她不该让萧烨接近她的,是她!! 沈知意慢慢蜷缩起身子,在暗处哭成了泪人,黑暗里,她像是追寻着什么似的,缓缓抬头看向了旁边的柱子,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 一直以来,无论她遭受什么,即便被所有人欺辱,被整个世界遗弃,她都硬撑着那一口气去活着。 为了家人而活着! 可她的活,却害**无辜的旁人! 这让沈知意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拼了命的‘活’,真的有意义吗! 萧烨不该死,该死的人是她啊! 先前在断崖边,她并不是真正的想寻死,可这一刻!知道萧烨出事了后,她是真的没有胆量再继续咬牙活下去了! 看着那根柱子,沈知意像是着了魔一般,跌跌撞撞,一点点站起身。 第81章 是的,我会陪他** 夜风幽静,一颗石子儿从黑暗里掷来,狠狠地击在了沈知意的肩头! 沈知意闷哼一声,捂住手臂摔到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倏地清醒。 她这边的动静被人听到,路过的宫人很快过来查看。 “谁在那边?” 沈知意赶紧躲了起来。 “没有人啊,莫不是鬼?” “鬼?这世家有鬼就好了,自由自在,哪里像是咱们,活着受罪!” 等那两个宫人说着话离开,沈知意缓缓走出来。 是啊,活着才是最受苦的,死,对她来说,其实是解脱。 她是没资格解脱的。 沈知意摸着自己肩头处尚存的疼痛,捡起地上的那颗石子,转身看向四周。 方才,是有人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醒我?” 沈知意问向那片黑暗。 没有回应。 她追了过去,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了山林里的风声,根本什么人也没有。 沈知意看着手中的石子,眉心紧皱。 她默默的把石子收进袖口,脑袋垂下,缓缓转身离去。 沈知意刚走,一道身影从方才的柱子后面走出。 月光映着他身上露出一半的黑衣劲装,和脸上的蒙面黑巾。 冷风一过,什么人影也没了。 今夜的沈知意像是一具丢了魂儿的尸体,没有了方向,独自徘徊在行宫廊下。 不远处士兵的议论声顺着山林风儿传来。 “今日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林子里怎会出事的?” “是啊!为了这次春猎时贵人的安危,咱们可都是一天好几次的巡防,就是怕出点岔子!先不说那老虎是怎么被放出来的,就说地上的捕兽夹,也不可能会出现!” “哎……!” 沈知意听着,脸色一点点变了。 今日的事,并非是个意外吗? 她困惑地回头看向萧烨的宫室,又下意识转了个方向,莫名看去了昭明殿的方向,眉头一点点凝起,突然想起春猎开始前,萧玄祁在林子里丢下的那一番威胁话语! 萧玄祁……是他吗?会是他吗? 夜里的风儿愈发凉寒,沈知意攥紧双手!深呼吸一口气,大步朝着那边走去! 今夜的昭明殿,也是和其他宫室的一样灯火通明。 月墨站在殿外的阴影处,正在和人说着话。 “必须要处理干净,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听到没有……” “是,月墨首领。” 感觉到有人出现,两人很快停下话头! “什么人!昭明殿是你能擅闯的吗!” 月墨拦住身边手下,看着黑暗里的女子,眸光微闪,对身边人道:“你先下去吧。” 他走了过来,皱眉问。 “你来这做什么?” 沈知意静静看着他,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冰冷陌生,月色映在她深幽古潭般的瞳孔里,竟亮得渗人,这让月墨的眸子有一瞬躲闪。 这副显然隐瞒了什么事的月墨,更加让沈知意脸色微微沉下。 “我要见他。”她冷声说着。 月墨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今夜不是个好时机,你……” 就知道是这样。 沈知意扯唇,直接走进了殿中! 月墨脸色一变,赶紧跟上! “大小姐,我说了,今夜殿下不见人!” 许是沈知意的身板太瘦弱,月墨实在下不了重手直接把人赶走,只是言语劝阻! 沈知意完全不理他,三两步冲进了昭明殿! 一进来,她便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气息。 沈知意眉头一皱,这抹气息,感觉比先前在萧烨殿外闻到的还要浓。但她并没有去多想这些异样,很快来到内殿! 萧玄祁坐在榻边,赤裸着上半身,正在给自己的身上的伤口上药缠纱布。 进来的时候,沈知意一眼看到他身上那些明晃晃的新伤! 不是之前的剑伤,而是新伤! 因为只晃了一眼,沈知意并没怎么看清,也不知道那是怎么造成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背上的伤十分狰狞可怖,甚至是皮肉翻卷!就像是被什么给撕咬的…… 萧玄祁缠纱布的动作一顿,在知道她出现的那一刻,眼神蓦地有丝闪烁,再抬头时,他已经恢复漠然的神态,冷冷扫过沈知意一眼,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 “都是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放进来!” “月墨!让她滚!” 月墨赶紧跑进来要带沈知意出去。 “殿下今夜不想见人,你快走吧。”几乎是月墨少见的请求语气。 可见他们今夜多么不想被人知道这些事。 这些秘密! 沈知意推开月墨,眼神已经从萧玄祁身上的新伤处收回,盯着他那张冷血又薄情的脸,声音哽咽沙哑,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月墨皱眉:“大小姐,你在说什么?” 沈知意冷笑:“说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萧玄祁,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就对付我一人!为什么要去对付旁人!” 月墨越听越听不明白:“大小姐,你是不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5|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误会了……” “月墨!闭嘴!” 萧玄祁低吼了一声,扯唇冷冷发笑走过来,一点点逼近沈知意。 “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难不成,萧烨**,你也要跟去吗?还是说,你还想要来为了萧烨索我的命?” 沈知意眼神微动,没说话,但她此刻极尽发冷的眼神,已经无声告诉了他答案。 萧玄祁脸上放肆嘲讽的冷笑弧度,一点点僵硬到消失! 他狠戾的一把掐住她脖子! 月墨神情大变:“太子殿下!您先息怒……” “出去!” “殿下……” “出去!!” 待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萧玄祁掐着沈知意脖子的手没有丝毫收敛,一点点地收紧! 萧玄祁看着她因为无法呼吸,一阵阵发涨发红的脸,和那逐渐苍白的唇瓣,眼神复杂幽暗。 在沈知意没发现的角度,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和她宫灯下颤着的睫羽一样,其实也在一点点的颤抖。 但毫无意外,他的动作依旧没有一点怜惜,接着身子往下压来! 两人的脸几乎是紧贴着,只剩毫厘!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盯着她悲痛的眼,咬紧后槽牙问。 “告诉本宫,他若**,你是不是想陪他**。说!说啊!” 沈知意用尽此刻最后的力气抬眸盯着他,突然扬唇轻轻的笑了:“是……我会陪他去。” 等她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完成了沈家的事,她会去陪萧烨! 这一点无关情爱! 只因为她该做! 萧玄祁的手猛地一个剧烈震颤,心好似被什么给揪了起来,刺刺的痛!他一把丢开她,甩袍转过身,抬头阵阵发笑! “呵呵……是吗?真可惜,你不能如愿了。” “滚!!” 这句话带着深意。 但沈知意只以为他的意思是,他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一时间并没想那么多。 终于能呼吸,沈知意站起身,捂住难受的脖子,通红的双眼盯着他那薄情的背影。 “萧玄祁,我恨你。” “这一辈子,只要我是活着的,只要我还剩下一口气,我都会用尽我生命的每一瞬,去恨你!恨你!” 她一把抹掉眼睛泪水,豁然转身! 离开的时候,沈知意余光瞥了眼他背上那因为大力动弹,再一次淌出的鲜红。 那大片大片,无比触目惊心! 可见他今夜受的伤有多严重! 但沈知意此刻已经无心去想那些,眼神闪了闪,咬着唇,踉踉跄跄离去。 第82章 不轻易放手 出去的时候,沈知意碰到了月墨。 月墨站在殿门前,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直觉告诉沈知意,他很是急切的想说什么,却终究是咽了回去。 月墨只转过身,不想再多看沈知意一眼,低声道。 “今夜你在昭明殿看到的一切,都不许说出去。” “知道吗,你伤害殿下的实在太多太多,殿下应该也不会再想看到你了,我也一样。别再找来了,即便殿下不赶你走,我也不会再顾惜旧情!” 沈知意茫然地看着月墨失望离去的背影。 她始终都不明白,月墨对她的针对来源何处,为何又总是说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但这也不重要了。 她最后看了眼昭明殿,逼回眼底里的晶莹,眸光漠然,冷冷转身! 一夜悄然过去。 奇怪的是,昨夜萧烨出事的消息,到今日都没有传扬出去。 一开始,若是底下人不想让崇明帝和徐贵妃担心,才藏着事情没说,沈知意可以理解,但纸包不住火。 马上就要启程回宫了。 难道崇明帝到时候就不会发现萧烨出事了吗? 渐渐的,沈知意也开始发现了整件事里的不对劲。 这日的膳房外。 “赶紧赶紧,把药给四皇子送过去!” 咣当一声。 膳房里传出响动,紧接着那宫人便见一道人影着急地跑了出来,抓住自己的手激动的问! “四皇子还活着的吗!他真的没有出事?” 那个送药的宫人这才看清沈知意的脸,对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眼神甚是古怪:“说什么呢!人家四皇子活得好好的!你居然在这说道四皇子有没有活着!这不是故意在咒他死吗!” 活着! 他真的还活着! 沈知意激动的喜极而泣。 那宫人却觉得眼前之人又哭又笑的,简直是有病,打了个哆嗦,赶紧跑远了。 沈知意很快又冷静下来,既然没有出事,那昨夜那个从萧烨殿里出来的太医,为何要摇着头说不行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昨夜,萧玄祁他为什么要说是他做的。 沈知意眉头紧锁,不知为何,前一瞬刚得知萧烨还活着的喜悦,很快就被另一种更深刻更复杂的情绪覆盖。 不知那是什么,但毫不疑问,她的心又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于此时,另一边宫室里。 徐贵妃正在萧烨的床榻边,要亲自给他喂药。 萧烨手肘上缠着纱布,坐在床头,虽是受伤了,但他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身子当是无恙的。 “母妃,儿臣无事,您不用这么细心备至的。” 徐贵妃一脸生气地瞪着他:“还说无事,这手臂都伤着了!” 萧烨无奈的很。 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这严重的不知多少,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不过是被猫儿挠过,顶多养个三五天也就妥了。 两人说话间,有个士兵走了进来。 萧烨看到他脸色就暗了下来:“怎么样,安置好了吗?” “回四皇子,陈副将的尸首已经被人安排送去了老家,还一同送了不少赏赐的东西。那些东西,可以保他的妻儿下半辈子都无忧了。” “嗯,再从我的私库里,拨三十年的粮饷一同送回给他的家人吧。”萧烨道。 “是。” 徐贵妃转头看着萧烨眼底的晦暗之色,轻声安抚道:“谁也不知道猎场里会出事的,烨儿,你别自责了,这事情不怪你。” 陈副将是跟了萧烨多年的旧部,基本从他执掌兵权开始,就跟在了他身侧,昨日却因为救他而死,就那样死在了他的眼前!萧烨心中不自责那是不可能的。 “母妃,我想一个人静静。” 徐贵妃也不好说太多,自己儿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只叮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6|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要把药喝了,其他旁的都没有多提。 徐贵妃刚走,外面响起一道内侍的呵斥。 “什么人都跑这来了,不知道这是行宫贵人住的地方吗!打扰了四皇子清净,有你好看,走走走,赶紧走!” 萧烨喝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外头,眉心微凝。 这边,行宫廊下。 沈知意望了眼不远处的宫室,说了句‘对不住,是我走错了’,便垂头转身。 她来这,并非是痴心妄想的要去见到萧烨,更不是想违背崇明帝的命令。她只是想知道,他是真正的无事就好。 方才徐贵妃从里面出来时平和的面容,已经能告诉沈知意答案。 萧烨,真的没事了。 沈知意心中的石头落地,总算可以长呼一口气。 也是到了这时,她才恍然明白昨夜萧玄祁那一句“她不能如愿”的意思。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萧烨没出事。 既然知道,他为何不说? 回想着昨夜的种种。 沈知意眉心紧皱,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知意还没说话,便被人搂在了怀中。 他的怀抱很轻,和萧玄祁的强硬霸道很不一样。 沈知意却被吓坏了,满脸苍白无措,挣脱着要离开。 萧烨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赶紧松开手。 ”对不住,是我方才唐突了。“ 只是经历了昨夜的事,可能是‘死里逃生’过了一遭,更让萧烨懂得活着的珍贵。所以看到她的这一刻,他便控制不住了。 沈知意惶恐极了,眼神躲闪:“四皇子,奴婢只是走错了,不想打扰您休息的,对不起。” 她明显的避让和疏离,让萧烨眼底里的欣喜很快被落寞替代。 不过这一次,他没那么容易就放她离开! 第83章 她又被丢下了 萧烨不信,好端端的她会变了一个人,还说这些话。 “是我母妃去找过你,对吗。” 沈知意看着旁处,摇头:“此事和贵妃娘娘无关。” “那就是我父皇了。” 沈知意皱眉紧咬着唇:“四皇子,奴婢还有事,真的要走了。” 萧烨再次挡在她跟前,态度也强硬起来,盯着他的眉头紧锁。 “所以,就是我父皇了。” 其实,他早就该猜到的。 沈知意没说话。 “好,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她顿时慌了:“四皇子,不要这样,算是我求你了,你的恩泽,奴婢无福消受。” 萧烨看着她卑微祈求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方才故意那样说,也不过是负气的话。他怎么会去让她陷入困境呢? “那你若肯承认,你是担心我出事才过来的,我就不去了。”他斜眼看她,往日肃然的脸上,此刻也少有的带着些狡黠。 沈知意脸色微变,双唇紧抿,身子也微微紧绷,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 “不说?那我现在就去。”他作势要转身。 沈知意赶紧追过来,话语磕磕绊绊:“四皇子……我,我的确是因为担心你才过来的。但这种担心,并不是……” 萧烨深深吐出一口气!好似为了能等到这个答案,他甚至比沈知意还要紧张。 他抬手打断她的话。 “好了,这就够了,其他的,不用再说了。”他不想听。 “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和我父皇说清楚,不会再将你牵扯进来。还有,我也知道,你在东宫过的很不好,我什么都知道了。” 全都知道了。 先前在林子里,看到她被萧玄祁强迫的一幕,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怎么都无法去除! 他攥紧拳头!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萧玄祁对她的在意,只是源于当初的长姐亲情……现在才知道,萧玄祁对她岂止是在意啊。 那种疯狂,那种病态占有! 只有男人能懂。 萧玄祁那个疯子,她在他身边,定是受了很多很多的苦。 萧烨压下心头那一刻的烦闷感,想伸手安抚她,又害怕惊吓住她,只能把手收了回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换了个话题。 “对不起,昨夜让你担心了,因为出事的是我身边跟得最久的副将,所以我忘了找人通知你一声。” “嗯,四皇子别这样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他虽然没直说,但他留在猎场那么久,拼了命也要得到那个彩头。 直觉告诉沈知意,这个原因很可能是在于她。 “说来也是奇怪,昨夜那头伤过人发了疯的猛虎,不知是怎么出现在的林子里的。”萧烨似在自言自语。 沈知意却从中听出了其他东西。 “伤过人?”她皱眉问,“难道在你们遇到那头猛虎之前,它就已经伤过人吗?” 萧烨重重一点头。 “是的,遇到它的时候,它身上就浑身是血。不过我让人去排查过,昨夜除了我和副将,并无人受伤。” 沈知意眉心一跳:“不,还有一个人。” “你刚刚说什么?”萧烨似没怎么听清。 沈知意攥紧衣袖,回想着月墨警告她的事,抿了抿唇只道没什么,然后说自己还有事,赶紧走了。 走了两步,她又想到什么,转身道。 “四皇子,奴婢在东宫很好,您无需为奴婢担心费心。” 她不愿伤害和回绝萧烨的好意。 但她也不敢忘记崇明帝的旨意! 萧烨怎么做是他的事。 但她,却不能让昨夜的‘噩梦’,真的变成现实! 等沈知意去打听昭明殿的情况时,才知道萧玄祁已经在方才就下山回宫了。 说来也是巧,也就是她刚刚去找萧烨的那个时候。 丢下她的这件事,他一向都是做的很游刃有余。 更别说她昨夜还为了萧烨大肆跑去质问他,他没有杀了她都是好的。 但此刻知道他丢下她离开褚乌山,沈知意心头还是有点发堵。 “太子殿下为何那么早下山,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昨夜他背上血肉模糊的场景,还在沈知意脑海中。 不对啊,他又怎会被老虎给伤了? 难道那老虎的出现,便是为了对付萧玄祁? 但萧玄祁不是说不去狩猎吗,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林子里呢。他去猎场做什么? 旁边的内侍被她问的心烦,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东宫的奴婢吗,你自家主子的动向,跑来问我做什么?” “哎呀,有些人啊,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山道上,张烟烟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两日不见的慕景初,以及萧紫茹。 看起来,他们也像是要准备下山回京了。 张烟烟嘲讽说完,便冷哼离去,显然不想多和沈知意搭话。 倒是慕景初多看了她两眼,眼神复杂难懂。 沈知意并不想再和她们去起纷争,再见慕景初也在这,更是直接将眼神别开,躬下身子。 这卑微乖巧的样子,并没有让慕景初高兴。 相反,他的脸色却是在持续发沉。 他伤了两日,她看到了他,居然没有一句问候,反而还故意避开! 这令慕景初很不爽,抓着萧紫茹的手的力道忍不住加大,还弄疼了萧紫茹。 “景初,疼……” 慕景初回了神,再看一眼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7|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意,扬声道。 “听说,你家太子,丢下你走了是吧!” 这句话不大不小,但正好可以让四周的人都听到! 这里正好是山道岔口,因着是回程的时候,四周都是人,有朝臣家眷,也有宫中奴才。 毫无意外,大家都朝着沈知意看来,眼神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 原本被慕景初弄疼的萧紫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景初,她一个人也是可怜,不如我们带着她一起回宫吧?” 慕景初眉头一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意思,就是在等沈知意来主动请求! 若是她求他,他看在往日的情分,是可以捎带她一路的! 然而沈知意只是福了福身:“谢过郡主美意,奴婢身份低贱,没有资格和你们同乘回京,待会儿奴婢和其他宫人一块儿回就是了。” 慕景初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哼,谁说要带她一起了?一个粗鄙不堪的奴才,也想坐主子的马车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萧紫茹拉着慕景初让他别说了,再看向沈知意时一脸抱歉。 沈知意默默站在山道上,不愿看这些虚伪的人,只盯着旁边涓涓溪流,面色没有任何起伏。 这一幕更是让慕景初心头憋闷。 他给了她无数次机会,让她去求他!只要她求,即便是央求带她离开东宫,他不说会做到,但也拼尽一切的去试一试。 说来也是可笑,但他是真的这样想过! 可是她没有。 她从未去求过他!甚至此刻都不曾多看他一眼!连萧紫茹在他身侧,她都没有一点该有的生气反应!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现在宁愿卑微又低贱的,在萧玄祁袍子下受尽**过活,她也没有去求过他一次! 就当真要这么低贱吗! 沈知意,你既这么喜欢作贱自己,那就让你作贱个够!等到时候,我非要让你去求我!跪下哭着求我! 慕景初眼神逐渐深邃暗沉时。 有人正好勒马停在了山道中央!也挡住了慕景初的视线。 “听说小侯爷前两日下不了床,现在看来是好全了?” 突然出现的月墨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这话俨然是在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让慕景初的脸色更加难看! 但月墨是萧玄祁的人,这么多人都在,慕景初不好和他直接闹开,只能强忍着火气! 月墨心中轻哼,转头看去旁边的沈知意,皱眉轻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马跟上队伍!” 沈知意心中一动,抬头意外地看向月墨。 月墨却是傲娇的偏过头不看她,只一个劲儿的催促! “赶紧吧!殿下脾气不好,让他等急了,待会儿要处罚你,我可不会帮你!” 第84章 算你还有点良心 沈知意上了马,月墨这才低声道。 “是我自己来的,太子殿下不知道。” 沈知意轻嗯,她其实已经猜到了。 “谢谢你,月墨。你放心,我不会多嘴的。” 月墨皱眉,斜眼回头看了看她:“什么时候,你也能这样和声细语的对殿下说上一句?而不是总是那样带着棱刺。” 是她带着棱刺了吗? 或许是有的吧,若是连这最后一点棱刺都没了,她不知自己在东宫会死上多少回! 沈知意扯唇无奈笑了笑。 伤在自己身上,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只是会一昧的劝你大度。 沈知意垂头低笑的样子,只给月墨一种她对‘萧玄祁’的一切都闭口不谈的错觉! 她还是在怪殿下! 月墨没好气极了,只觉得自己多话!带着火气一路疾驰,等到离开褚乌山,他翻身下马,将马鞭子丢给她! “你这么厉害,接下来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沈知意看着身下马儿,虽然她也是很气,气月墨总是这样的固执己见,总是这样带着偏见去看她。 但对他,她还是感激的。 至少,在很多时候,月墨帮过她不少,每次说不管她,但又总会出现。 月墨是知道她会骑马的,所以才会把马儿给她。 萧玄祁的队伍才下山没多久,想来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也不方便再这样带着她前行。 她知道,月墨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月墨,你们这么快下山,是不是因为他……”身子有恙? 踌躇了许久,她还是问了这句话。 月墨气愤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她。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问一问殿下! 不过月墨什么也没说,哼了声,直接闪身进了林子里! 沈知意抿紧双唇,只能攥紧马缰绳,先朝着队伍跟去。 * 经过大半日的颠簸,太子一行的队伍,终于回到了皇宫。 以往这样的事,阵仗都不小。 可是今日却安静的很,好似东宫这位主子,并不想闹出大动静,连东宫里也静得吓人。 此刻已是到了黄昏,月墨刚从宫外办事回来。 刚回来,他便去了玉华殿,打算询问伺候的宫人太子的身子如何了。 可这边的宫人却说,太子今日心情不好,回来后就挥退了所有人,别说是前来的太医了,就连禾穗女官前前后后的来了五六次,也不曾宣见。 连禾穗都不见了? 月墨皱紧眉头,低语了句:“难道她又把殿下惹生气了?” 他一脸懊恼。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该把她带去殿下跟前的! 今日他故意走的小道,提前到山下的岔路口,然后把沈知意丢在那,就是为了让她碰上殿下。 殿下一向固执,受了伤也不想让人照顾,但这次的伤那么严重,怎能和往日一般随意处理?月墨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了沈知意。 他觉得,或许她在,殿下能听上一两句,至少把药喝了。 旁边的宫人突然出声:“月墨首领说的她是谁啊?今日殿下身边,并没有伺候的人啊。” “什么?难道她没赶上?” 不可能的,他算好时间的,沈知意往前行不出百米就可以和队伍遇上。 除非,是她自己不愿意去。 月墨正心头窝火!她再怎么埋怨殿下,但仅仅是让她照顾一下殿下,劝殿下喝药都不肯吗!都不愿意吗?当真就这么冷血! 这时,又有底下亲卫来报。 说是在城外发现了一匹很眼熟的马儿尸体,前来询问是不是他的马儿丢了。 “马儿?” 尸体?! 月墨顿时一个激灵,问:“在何处发现的?” 亲卫说是在城外附近。 因为昨夜那头突然出现的猛虎,底下的人还在外面多番巡查追踪,这才发现了马儿的尸体。 “除了马儿,还发现了什么没有!说,快说啊!”突然激动起来的月墨,惊到了前来的亲卫们。 大家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没、没了。只有马儿,什么也没有。” 一种不妙的感觉从月墨脚底心蔓延至全身,直觉告诉他,一定出什么事了! “月墨,你们在说什么。” 内殿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嗓音,他站在黑暗里,那阴鸷敏锐的眼神,落在月墨的背脊之上,让他经不住打了个颤。 他豁然转身,双手拱起,脑袋低垂不敢看眼前之人。 “没,没什么!殿下,我们只是在说猎场的事。” 事情还没查清楚,月墨不敢胡说,万一……万一她当真只是不愿意伺候殿下,自己跑了呢? 萧玄祁的冷眼在月墨身上过了一道,他似乎是真的身子不舒服,极尽的黑暗也遮不住那面色的苍白。 但好在他什么也没再多问,冷冷嗯一声,关上了殿门! 月墨吐出一口气,赶紧让人去找。 不过刚派了人去查,就有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清查一遍,今日从褚乌山回来的人,都全部到了东宫,并无人遗落在外。 月墨这下又皱眉了。 “回来了?” “是的月墨首领,方才去宫女院清点人数,人数是够的。” 月墨脸上刚生出的急色,瞬间消失,他重重冷哼! 就知道是他想多了! 她根本就是不想伺候殿下!还把马儿给丢了,都是他自作多情! “那就不管了!都做自己的事去!” 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8|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时,宫女院小屋这边。 琉星在门口张望,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翼翼的回到屋中,对着被褥下的人道:“那些人走了,快出来吧。” 被褥下的人钻出脑袋,正是穿着沈知意衣服,扮成她的玉儿。 玉儿呼口气:“方才好险啊,差点就被发现了。” 琉星也道:“是啊,若是被清点人数的人发现知意姐姐不在,不知道又要怎么处罚她。”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沈知意怎么没有和东宫的队伍一起回来,但这次太子本就是先回来的,或许和其他宫人一块回宫也不一定。 知意姐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在正事上她们帮不了她什么,但至少能帮她减轻一些负担。 “希望知意姐姐早些回来。” “是呢。” 京中,一处寂静的后院里。 响起女子的轻咳声。 沈知意缓缓睁眼,无论是眼前那熟悉的黑暗,还是周身的束缚感,都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又被人掳走了。 记忆来到出事前,她只记得那些看似熟悉的黑衣人影。 虽然是穿着一样的黑衣,同样是将她眼睛蒙住,周身也被捆个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是上次那些猎林后山出现的刺客再次出手了。 但直觉告诉她,这并非是一批人。 更别说,这四周弥漫着的脂粉气息。 今日那些出现的人,极有可能是模仿上次那批人的着装故意行事! 还有这浓重的脂粉味中,所夹杂着的酒气,比起上次被人捆在后山时,还要让沈知意心中不安! 这时,门开了。 沈知意赶紧装作还未醒,继续靠在旁边装睡。 “还没醒呢?去,先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了。” 透过蒙眼黑巾下的一点缝隙,沈知意可以看到,那被人拿过来的衣服,是一身十分裸露的风尘着装! 她眼神一变,心中已经猜到了这是何处! 换衣服时,旁边的小伙计,想趁机摸沈知意一把,却被那个女人拍开了:“这是你能碰的吗?大人说了,在他来之前,不可以随便碰她的!好了,换上就下去吧!” 大人? 沈知意心中念着这两个字,脑海中闪过很多人影,但终究是茫然无措的。 她认识很多大人,但像是这样想费劲心思对付她的人,这一刻,她还真想不出来。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足以让人如此去算计。 她什么也没了,连女子最珍贵的清白,都早已不复存在!即便被丢在这等风月场所,又有什么作用呢? 她仅存的东西,好像就只有这条命了。 想来,她这条贱命,旁人也不会稀罕的。 但无论对方的意图为何,她都不能折损在这! 第85章 母亲般的关怀 她拼尽一切,隐忍下所有,在东宫里吃了那么久的馊饭,被所有人针对侮辱!她都过来了! 好不容易才在那人间地狱里残存的活了下来! 绝对不能在这里折了! 那些人给她换上了衣服后,便把她带去了一个房间,紧接着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确定他们离开了,沈知意这才动了动身子。 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但她依旧动弹不得,应该是在昏迷时被人下了麻醉散什么之类的东西。 她费尽此刻仅存的所有力气,才颤抖地抬起手扯下脸上的黑巾! 麻醉散不仅让她浑身无力,连眼前也是一片的模糊不清。 只能大致确定,这是一家风月酒楼的雅间! 沈知意撑着床站起身,因为身子酸软,她撞倒了桌子,人也跟着倒在地上! 手臂被落地的碎瓷片划伤,瞬间鲜血四溢。 虽然很疼,但却让她这一瞬清醒了许多! 她扯下一截衣袖,随便将伤口包扎一下,然后小心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估计这里的人没想到她会这么醒来,外面并没留守的人。 这的确是个酒楼。 在京城里,像这样白日里做着正经生意,夜里又是风月场所的地方,其实不少。 此刻天色不是太晚,酒楼里的客人还算如常。 沈知意贴着墙,偷偷顺着楼道边最狭窄的楼梯往下。 每一次她快晕厥过去时,她都咬牙狠狠一掐手臂上的伤!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 又传来脚步声,她赶紧躲了起来。 躲藏的这个位置,是二楼的一个拐角下的阴影处。 她如今身子瘦小,缩在这里刚刚好。 “大人,来,请!”前方传来小伙计谄媚的声音,“雅间里已经照您的意思,准备好了一切。” 那一句大人,听得沈知意浑身一激灵。 她偏过头,紧张地朝外看了眼。 在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衣和上面的青鹤图案时,她闭上眼! 她猜到会是他,却没想到,真的是他! 在她可悲的前半生里,他从未给过她一个正眼,也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 现在,她也不再可笑地去想奢望什么,只希望他们两人,路归路桥归桥!再也别有牵扯。 可为什么,他始终不愿意放过她? 曾经她是那么希望得到他的关注,可现在她不想要了,他却偏偏要拿捏着她不放! 她的反应太激动,碰到了旁边的木桶! 这声音使楼道旁的慕景初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了眼身侧,那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个晃动不停的木桶。 慕景初眸光凝起,眼底晦暗四涌。 “大人,怎么了?”小伙计也顺着慕景初的眼神看来。 慕景初收了眸光:“没什么,走吧。别耽搁了我的正事。” “嗯呢,大人请上三楼!” 他如今是小侯爷,但也在朝任职,被人称呼大人是再正常不过的。 等慕景初走了几步,似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等他再回头看去时。 楼道拐角的木桶已经停止了晃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显然里面藏着的人早已离去了。 可他的眼神,悄然变得幽暗…… 这边已经离开楼道阴影处的沈知意,正靠在一楼的角落里,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 一楼大堂正是热闹,她不可能从大堂正门直接离开。 只能想办法先混去后院,再从小门出去。 也是运气好,这趟下楼除了遇到了慕景初外,并没有遇到其他人。 正当沈知意想喘口气时,酒楼后院的伙计却发现了她。 “你是谁?谁让你进这的?” “她是从楼上跑下来的!快抓住她!” 一群人瞬间围了过来! 沈知意脸色一变,余光瞥了眼墙边,用尽力气一把将靠着这的一堆木棍推倒! 然后朝着小门跑去! 她一路按着自己的伤口让自己清醒,一路拼了命的往前奔! 终于逃出了小门,但后面的人依旧是对她紧追不舍。 在要逃出小门,冲进巷口里的无尽黑暗时,她回头! 后面,是拿着棍棒对着她穷追不舍的酒楼伙计! 还有反应过来,已经下楼朝着她追赶而来的慕景初!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脸,但能从他抿直的唇角看出他此刻的恼怒和激动! 他和那些酒楼的人一样,一起朝着她追逐! 那张恼怒又狰狞的脸,湮灭了她脑海中对他仅存的所有回忆! 虽然她对慕景初的一切都早已是无感,但此刻看到他这么狰狞追着自己不放的样子,她的心还是刺刺的痛。 这就是她可笑的前半生。 先前她还能让伤口的痛来刺激自己,但可能是心头太难受,也可能是身体对这手臂上的痛感已经麻木了,她的脑子越来越不清醒。 沈知意不知跑了多久,脚下一空,倒在了巷子里,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 今夜,她真的要折在了吗? 不,不! 后面的脚步声渐近,好像还有慕景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19|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咬牙切齿的呐喊! 她挣扎着靠在墙壁上,捡起脚边一块儿锋利无比的石头,一咬牙,准备对着手臂上的伤口再狠狠划上一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巷子口传来马车车轴声。 “是你吗,沈大小姐?”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快,快把沈小姐扶进马车!” 沈知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已经再次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大小姐,你醒了。” 听着十分亲切关怀的声音。 是个年轻妇人的。 沈知意陡然睁开眼,谨慎地看着四周! 视线逐渐聚焦,她也认出了眼前之人:“严夫人?” 以前严大人和父亲交好时,严夫人也时常和母亲见面,沈知意和她也算打过几次交道。 先前就觉得昏迷时听到的声音耳熟,现在才确定那真的是严大人的马车。 但沈知意依旧很警惕,缩在床角,戒备地看着严夫人。 严夫人看出了她的害怕,当即安抚道:“大小姐别怕,这里已经没有坏人了,你放心,等外面消停了,我家大人就送你回去。” 眼前的严夫人和记忆里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温柔。 但许是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善意了,沈知意此刻除了警惕外,就只剩下了茫然。 曾经别人待她好,是因为她的身份,是因为父亲的荣光。 可现在呢? 她已经分不清好意和恶意真正的区别。 “孩子,瞧你定是被吓坏了吧,别怕。”严夫人开始拭泪,“好好的人,竟在宫里被折磨成了这样子,若是你母亲还在,看着得多心疼啊。” “你母亲那么疼你,连你破一块儿皮都要哭的,若是见着你如今……”严夫人开始低声啜泣,心疼沈知意的样子,不似作假。 这样坐在床头,用温暖的掌心捧着她手的严夫人,像极了她的母亲。 沈知意那再坚硬冰冷的心到了此刻,也开始有了一点动容。 “谢过夫人和大人搭救。”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话呢!”严夫人嗔怪地道,“你就把这当成自家便是了。放心,我已经说过我家大人了,就算是为了全家人的安危,那夜在东宫也不该丢下你不管不顾,哪怕帮不上你的忙,给你送些东西去,让小姐在宫中过的宽裕一点也是好的。” 话是好话,但突如其来的这么大‘善意’,沈知意一时间只觉得接应不暇。 更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86章 我要见太子! 但看着严夫人心疼的眼神,沈知意又想,或许她只是被人欺辱惯了,所以得了旁人的疼惜,便会觉得恍惚不安。 再者,当初沈家倒台,她去求严大人被拒绝的时候,严夫人正在病重中,没有露面。 现在严夫人病好了,又像以前一样疼惜她,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时严夫人又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镯子。 沈知意一眼认出那是母亲生前之物,警惕尚存的眼眸中里涌出一丝讶色! 严夫人笑道:“这是你母亲当初送给我的,我一直都留在身上。” 母亲…… 真的是母亲的东西啊。 沈知意眼圈瞬间红了! “现在,我把此物给你,有你母亲的东西在身上,你也能有些盼头了。可怜的孩子。”她轻抚着沈知意。 捧着母亲的镯子,沈知意肩头轻轻耸动,这么久来,那颗无助和彷徨的心,好似终于有了一丝慰藉,泪水无声滴落! 严夫人抱着沈知意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像是疼惜自己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肩,摇曳烛光下的这一幕无比安宁祥和。 “对了,我记得,当初我和你母亲互相赠送东西时,我也送了个东西给她,那物件可还在?” 沈知意微微蹙眉。 其实严夫人说的互送东西这件事,她并不知道。 不过母亲和好友之间的事,也不会时时告诉她,况且这也的确是母亲的镯子无疑。 似是怕沈知意多想,严夫人又赶忙解释道。 “我倒不是想拿回来,只是那物件是我娘在世时留下的,许久不见了,有些想念,现在突然想看一眼,可以吗,孩子?” 昏黄幽暗的烛光下,严夫人带笑的面庞是那么的和善亲近,找不出一丝错处,眼神温和的也像是在看亲生骨肉一般疼惜和爱戴。 可不知为何,沈知意的背脊却是乍凉。 “怎么了,瞧你脸色白的,是风太大了吗?我去把窗户给你关上。”严夫人起身去关窗。 沈知意看着她的背影,眸子烛火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于此时,另一边的皇宫宫道。 “景初,你怎么了?” 正离开皇宫往城中驶去的马车里,响起萧紫茹的声音。 旁边,慕景初嗯了声,看起来似还在出神:“没、没什么。” 萧紫茹拧着衣袖,盯着显然想着事的他:“你今夜怎么来迟了?是因为你去办事所以耽搁了吗?” 以往慕景初来宫中接她回王府,都是很准时的。 萧紫茹一开始也以为是有事耽搁,但此刻看着慕景初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心中突然惴惴不安。 “景初,你今夜到底去了何处?” 她的眼神落在他脏了的袖袍处。那有一块儿污渍,像是在什么地方的后院里才会碰到的潲水油污。还有他的鞋子,也踩着泥垢。 慕景初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轻易不会弄脏衣服,便是弄脏了也不会再穿。可他今夜…… “景初?景初……” 唤了他几声,慕景初这才回过神。 “紫茹,我突然想起我的确有点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他说完就下了马车,甩袍大步朝着宫门走去。 萧紫茹撩开帘子回头看向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阵阵发紧的手心里一片凉意。 这边,慕景初回宫后,便去了东宫。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东宫门前来回踱步踌躇了许久。 又不关他的事,他来做什么? 她是死是活,都是她自找的!又不是他让她去那种地方的! 慕景初想离开,可脑海中却始终回荡着她从酒楼跌跌撞撞仓皇逃走时,那惊慌恐惧、又充满着无奈和苦涩的样子! 那一幕,深深刺到了慕景初。 以至于他当时还追了过去,就跟发病了一样,居然还想安抚她! 直到现在他都已经离开酒楼了许久,也都无法做到真正的冷静和忘却! 慕景初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敲响了东宫的门:“我要见太子!” 半晌后,东宫的人出现了。 当然不是萧玄祁亲自来见他,是亲卫月墨。 月墨抱拳抱歉道:“小侯爷,太子殿下已经歇下,有什么事,还请小侯爷明日送帖子来吧!” 看得出来,东宫的人并不待见慕景初,出来也只是看在他的身份上,随便应付一下。 “等等!”慕景初追过来,“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你东宫的人在外面惹事生非,你们东宫当真不管不顾吗?” 月墨一愣,眉心顿时凝起,语气也沉了下来:“小侯爷,大晚上的你在这故意夹枪带棒说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是啊,他想说什么! 连慕景初自己也不知道!更觉得自己不该来! “若没什么事,就请小侯爷速速离开吧!”月墨直接下了逐客令。 慕景初深呼吸一口气:“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0|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当我今夜没来过!” 月墨哼了声,只觉得这人当真有病。 慕景初转身要走。 身后一道低哑暗沉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低低的,带着一股王者的威慑,生生让慕景初顿住了步子:“你说那个人,是谁。” 月墨闻声,脸色顿时变得恭敬,对着身后出现的男人道:“殿下……”恭敬之余,不难看出月墨脸上的担忧! 萧玄祁这次受伤其实很重很重,天黑之前都直接晕过去了。 也是因着怕打扰他休息,月墨才不想慕景初在这**,赶紧把人轰走,却不想还是惊到了殿下。 慕景初转头看向黑夜里的男人,轻哼一声,拂袖道:“当然是太子殿下教导的好奴才了!跑出宫去胡乱招惹是非,我倒是无所谓,左不过丢的不是我的脸!” 萧玄祁狭长眸子眯起,扯唇讥讽冷笑!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招惹是非?” 他眼神凉凉扫去月墨。 月墨背脊一凛,当即拱手道:“回殿下!东宫上下一切安定,并无人擅自出宫。” 意思就是没出事了。 萧玄祁又冷笑着看去慕景初,眉头狠狠一挑。 “本宫就当小侯爷今夜吃错了药,慢走不送!” 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卫!萧玄祁会信谁的话,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慕景初眉心一皱,很意外的样子:“她出现在京中酒楼的事,你当真不知?” 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不信萧玄祁还要装傻听不懂! 除了她以外! 他们两人之间,还会因为谁在这争执呢? 萧玄祁眼神微微地变了,但转而又冷不丁发笑:“哦?是吗?若是东宫的人出了岔子,自是有人来禀报,不需要外人操心。” 这态度显然是在说,东宫的亲卫都没觉察出不对,你一个外人在这蹦跶什么。 慕景初也来了火气:“既然太子殿下不信,那就算了!左不过是太子的人,纵使在外面出了事,哪怕是死在了外头,也和我无关!” 他拂了拂衣袖,气呼呼的走了! 萧玄祁看着浓浓的黑夜,喉头紧了紧,微白尚存的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好似比那黑夜还有幽暗。 另一边,严府。 严夫人刚安抚完沈知意,等她睡着了后,从屋中关门走出。 在外面等着的人着急走过来。 “怎么样了?问出了什么吗?” 第87章 定要让她脱层皮! 严夫人看着面前的严大人,方才还在沈知意跟前一副温和姿态的她,瞬间变了个人。柔和的眼眸也变得几分凌厉。 她哼了声,瞪去严大人。 “你急什么,这个沈知意机警着呢!我不得先套近乎,再套点话去打消她的疑心吗?” 严大人脸色一沉:“那就是还没消息了?” “我方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检查过了她周身,她身上除了个玉佩,什么也没有。会不会是那个玉佩?” “不,不是玉佩。”严大人很肯定的说。那种东西,怎么会是一个玉佩那么简单呢! 严夫人打了个哈欠:“哎呀,急什么,反正人就在这,还怕找不出一个物件吗?” 他也不想这么急,只是沈知意看着柔弱可欺,却别忘了她身上流着沈家的血!她再怎么堕落低贱,那也是沈太傅的女儿! 沈太傅就是个难缠又可恨的人,他的女儿也是一样的难对付! 想起曾经的恩师挚友,严大人眼中没有一点怀念和崇敬,看这样子,眼中有的都是浓浓的埋怨和怨恨。 这时两人身后已经安静下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动静。 院子角落里小声说话的严大人夫妻紧张地对视一眼,赶紧跑去屋子查看! 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严夫人再看了眼床榻的方向,见被褥高高拱起,一看就是躺着个人的样子,呼了口气:“不过是风吹开了窗户,我说没事吧。” 将窗户关上,严夫人道。 “走吧,回去睡了。也不知道你要的那究竟是个什么物件,这么着急做什么……” 严大人没说话,只是眼神幽深地看着身后房间,回去的一路上眉心紧皱。 等回到了他的院门口,他这才反应过来! “糟了,糟了!” 严夫人还一脸茫然:“怎么了?” “哎呀,都是你!肯定是你方才在屋子里说了什么话,惊动了她!” 严大人赶紧跑了回去! 等他来到床边,掀开那被褥!果真看到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而那高高拱起的被子,不过是塞了东西! 方才他越想越不对劲。 沈知意在宫里被折磨的瘦瘦小小,哪里能拱出这么大的体型! “居然跑了?”才追过来的严夫人瞪大眼睛。 “愣着做什么,追啊!” 深夜的严府,瞬间亮起无数火把! 所有人都以为沈知意跑了,却不知道,她一直都躲在那间屋子的柜子后。 等到严大人带着人离开,她才出来。 沈知意攥紧手里的镯子,黑暗下的小脸瘦削极了,此刻更是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感。 她扯唇笑了笑。 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她好呢?永远都不可能的。 其实从沈知意在酒楼里就觉得不对劲了,她是被人掳去的,那些人却没有对她严加看管,连逃跑下楼都是那么的顺利。 直到到了后院才被人追逐。 然后就那么碰巧,遇到了严大人! 虽然不知道严夫人从哪里得来了母亲的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夜严大人搞出这么一场戏,是想得到她身上的东西! 又是为了某个东西! 这不由让沈知意联想到在褚乌山的时候,也有人在那场‘大火’后翻找过她的被褥和行囊!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这么多人都想要? 会不会父亲出事,也是和此物有关…… * “大人!什么也没发现!” 严府后院,几乎是全部的下人出动,却始终没有找到沈知意的身影。 严大人气得骂人! “废物,一群废物!” 他就知道,沈长青的女儿绝对不好对付! “继续找,找!” 他就不信了,府门都被锁了,她那个弱弱小小,才中了麻醉散的废身子,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不成! “大人,那边有动静!” “追!” 火把摇曳,追逐声四起。 沈知意藏在后院厨房的一处凉棚下,因为四周有杂草作挡,这才没有被人发现。 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藏不久了。 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她看了眼四周。 今夜严大人俨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每一处可以逃生的地方都被提前锁好了,只剩下这些高墙。 他也没猜错,她这样的破身子,是翻不过去的。 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沈知意将母亲的镯子放入怀中最安全的位置,咬牙起身,朝着高墙走去 只是还不等她爬上去,后方的火把光亮已然映照过来! “就剩下厨房没找了!大人,她一定在这里躲着!” “追!” “这个小**,和他父亲一样可恶!今夜抓到她,本官非要让她活活脱层皮!” 沈知意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脸色微变,但神情始终是坚定的!依旧是奋力的往上爬! 快到了,就差一点了……快了! 可她此刻能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 身下踩着石头的脚一直使不上劲儿,蓦地一滑,身子往后一仰跌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到了正奔向厨房的严大人等人。 严大人黑夜里的眼神闪过一丝毒辣:“果真在这呢!” 他带着人追过来,一边围堵那棚子,一边冷笑着道。 “沈小姐,本官也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你只要乖乖出来,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棚子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严大人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带着人直接冲去棚子后! 可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1|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眼前的一幕,严大人脸上的冷笑却是倏地僵住,愤怒地瞪着眼睛! 与此同时,高墙的另一边巷口深处。 沈知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带出来的。 一切都发生在那一瞬间。 就在方才她快摔下去时,突然被什么人接住,然后天旋地转之下后,等她再睁眼,她已经在这高墙外的黑暗里。 整个过程里他一句话也没说,四周黑漆漆的,沈知意也不知道他是谁。 待落地后,那人很快把她放下,转身离开。 沈知意叫住他:“等等。” 男人没有因她的话语还停住脚步,一直往前走,给人的感觉亦是陌生和冷酷的。 沈知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居然跟了过去。 那人有点不耐烦,嗓音沙哑刺耳地呵斥:“你跟来做什么?” “你救了我。” 男人冷哼一声,抬手拿剑比在沈知意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呲啦一声直接对着她白皙脖颈划了一刀! “我也可以杀了你。” 意思就是说,无论是救她,还是杀她,对他来说,都是一件易如反掌,十分随意的事! 脖子上的生疼感,并没有让沈知意却步,她依旧紧跟着他不放。 对方似被她追得烦了,怒声低斥! “走开!”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巷口里沈知意的话带着轻微的颤音,眼神却尤为坚定地盯着面前的人,“你上次见面,分明还在利用我去对付萧玄祁,为何这一次又要救我。” 是的,她认出他了。 认出他就是那个在褚乌山掳走她的黑衣男子!不仅仅是在褚乌山,还有那回在御书房里! 他声音冷酷逼人:“你也知道我要利用你去对付萧玄祁,自然要留下你的性命了!” 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但沈知意却觉得始终有哪里不对劲。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他站在这,活生生的站在这,她的心就忍不住酸涩,连眼角也跟着酸了。 但是此人显然不想搭理沈知意的样子,连方才救他,也是冷淡如霜,想来她即便继续紧跟着不放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沈知意抿了抿唇,几分失落地垂下头:“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说一句,谢谢你。” 那人神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动容。 “我不需要你的谢。留下你的命,只因为你还有点用。” 他冷淡说完又要走。 沈知意咦了声,突然伸出手往地上一捡:“这里掉了个东西,是你的吗?” 就在他下意识顿住转头的那一刻,沈知意伸来的手,蓦地转了个方向,扯向了他脸上的黑巾! 她的动作很快,一看就是准备好的。 对方没有料到,当真被她碰着了黑巾一角! 趁着这一刻,沈知意用力一扯! 第88章 为什么要哭 在沈知意出手的时候,他便反应了过来,一掌拍开她! 沈知意吃痛后退。 但仅仅是那一瞬,沈知意还是看到了他的半张脸! 沈知意的眸光,也从一开始的期盼和欣喜,变成了这一瞬的惊讶和落寞! 这是一张同样年轻,却又完全陌生至极的脸,至少在沈知意的印象里,毫无印象! 原来不是…… 她还以为,她真的以为会是…… 从小到大,只有那一个人会这样站在她身后,无论是否为她的过错,哥哥永远都是信她,也会在关键时刻永远的护住她。 许是太久没人这样保护过她了,她却贪婪的想拥有更多! 而这却是最不可能的! 哥哥已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方才,她真的以为,真的就以为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终于有人会陪着她了……然而,这都是她的臆想,她幻想出的泡影! 老天爷一向不会待她这么好的。 而沈知意的这一出,显然是成功激怒了对方。 那人转过身,估计是被气的,胸口急促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沈知意看不清他暗夜里的神情,但能从他一点又一点攥紧的手中动作看出,他应该是十分的愤怒! 夜里的冷风陡然加大,就在这时,另一道男人的身影,席卷着寒风出现在巷口! “呵……”那讥嘲的冷笑还是记忆里的森冷,他邪邪一扯唇角,“从褚乌山追来了京城,你胆子真够大的!” 看到他出现的那个瞬间,沈知意还以为是自己今夜的麻醉散药劲没过,产生了幻觉! 黑暗里,萧玄祁随风舞动的玄袍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脸上带着狠戾的笑,袍子大力一甩,将沈知意挡住的同时,已经抬手痛快地给了对方一击! 黑衣男子看清是他,眸光一闪,眼神显然瞬间冷了下来,转身便消失在了巷口中! 萧玄祁还要追,沈知意已经拉住了他:“别,他没有想伤害我!” 他转头,那双阴鸷的眼眸在黑夜里更显暗冷。 沈知意很着急的解释着:“真的不是他,方才是他救了我。” 萧玄祁眯眼盯着她,眼神很是幽深。 “你认识他。”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不仅仅认识,还很是袒护! 莫名的,萧玄祁皱起眉头,看起来很是不爽。 沈知意眸光微闪,眼神看去旁处,抿紧双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但要说真的不识吗,其实她也不知道…… 萧玄祁冷笑,眸色晦暗,一把甩开阻挠着他的沈知意:“呵,所以为了个不认识的人,你也能这么激动的护着。” 她会护着所有人,却唯独是对他带着一根棱刺! 沈知意被他摔在地上,还来不及解释,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低头看去自己的掌心。 满手的血! 即便是在深夜里,也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她陡然抬头看向那个已经转过身去的男人。 “你背上的那些伤……” 话还没说完,萧玄祁身影一个猛烈的晃动,人已经重重摔去了墙头! 沈知意心中一跳,赶紧上前撑住他。 她身子瘦小,他整个人的重量砸下来时,沈知意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 她深深呼出口气,这才稳住。 “萧玄祁,你、你怎样了?” 没有回应。 沈知意抬头看向他,正好有一道月色洒下来,映亮了萧玄祁此刻的脸。 这时沈知意才看清,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不仅苍白,现在再一次触碰到他的衣服,才发现他的背心早已经被鲜血给染透了! 回想着他背上那些皮肉翻卷的伤!沈知意紧咬唇瓣! 明明有伤,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沈知意皱眉看着昏死过去的他。 不过他背上裂开的伤口,已经由不得沈知意去多想其他。 她把人放下,撕开他的衣服。 里面那些狰狞的伤口,果真裂开了! 那伤口惨烈的程度,看得沈知意心也跟着紧绷起来!不知为何,她鼻子甚至也开始微微酸涩。 看这伤势,他这次提前下山,的确是因为受伤严重。 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太子位置的这个人,萧玄祁现在最应该的做的就是赶紧在东宫里养着身子。 可看他这样子,不仅随意出来,还没有带着月墨,是一个人前来。 沈知意的眼神愈发复杂。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不听话,永远喜欢意气用事,任意而为。 也永远让人看不懂! 沈知意压下心头混乱的思绪,撕开自己的衣服,给他身上的伤口暂时包扎一下。 正包扎着,她的手被人一把攥住! 突然苏醒过来的萧玄祁眼神森冷又警惕地盯着她:“你做什么。” 沈知意被吓了一跳:“奴婢在给殿下包扎伤口。” 萧玄祁一愣,眼中的警惕微消,扯唇冷笑:“用不着。” 他推开她,撑着墙壁,执意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2|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身。 但身形晃荡的他,几乎站不起。 沈知意再次上前撑住他:“殿下,你受伤很重。”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沈知意抿紧双唇:“是和奴婢无关,但殿下在宫外和奴婢一起出了事,就和奴婢有关了。” 他讽刺地说:“所以,你是担心被我牵连?” 她咬着唇,回答的很果断:“是。” “那你为什么哭。”萧玄祁低头,冷冷发笑地看着她。 哭了吗? 好像她的眼角的确是湿润了,是方才早就哭了,还是此刻哭的……沈知意也不知道,她也不想去深究。 “这和殿下无关的。还请殿下别再乱动了,可以吗?”她带着哀求的语气说着。 萧玄祁依旧盯着她,步步紧逼着问! “我**,你不是就自由了吗,就可以去到萧烨身边,那又为什么要哭,说啊,说啊!” 他将她扯过来,抬起她的脸,逼着她去直视他的眼睛! 也是到了这一刻,沈知意才知道,他的双目不知何时也是通红的! 他声音狠戾,却又带着阵阵颤抖:“说啊,本宫要听!说你为什么哭,一字一句,告诉我,说!” 然而他此刻的身子是经受不住他这样的摧残,还不等沈知意回答他,萧玄祁脸色一阵阵发白,闷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等沈知意再次把萧玄祁搀扶起来,带着离开巷子时。 那熟悉的火把光亮,已经从巷尾的方向映照而来! “前面,大人!前面有人!” 是严大人又追来了。 沈知意还带着昏迷过去的萧玄祁,根本逃不快的,不多时就被他们追赶上。 严大人方才就看到沈知意身边有人。 隔了一段距离,只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 沈知意眼神一闪,当即道:“太子殿下在这,尔等还不快快拜见!” 严大人这才看清真的是太子,赶紧丢下火把跪在地上。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后面的打手也跪了一地。 沈知意咳嗽了声:“严大人,奴婢要护送太子回去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严大人眉心一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天色黑漆漆的,看不清萧玄祁的脸,但他印象里,只要是在萧玄祁跟前,就没有沈知意说话的份。 更何况这四周还弥漫着的可疑血腥气息。 莫非,太子受伤了? 严大人眼神微动,意味深长一笑,对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第89章 有你陪着太子,朕很安心 黑暗里,沈知意自然也觉察到了严大人眼神的转变! 她知道会被人发现端倪,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因为她已经听到了街道外的动静! 就在严大人准备扬手下令时。 巷子外传来一阵阵的马蹄飞踏声! 这个时候,能在京城夜里,带着队伍骑马飞踏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要么是巡城军,要么也是手握兵权的人! 沈知意见距离差不多了,连忙对着那边街道上的人,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太子殿下在这里,你们快过来吧!” 外面的人果真停了下来。 无论对方身份是什么,但一听到是太子在这,即便是来查看一番也会过来的。 严大人知道那些人不会这么巧是太子的人,但此刻已然不能在这逗留,他十分阴狠地看了眼沈知意,只能先行撤退! 很快,那些人出现在巷子口。 居然是萧烨和他的人! 看到萧烨时,沈知意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地。 “真的是你?方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听错了,你怎么不在宫里,跑来了这?”萧烨大步走来,转头又看到昏迷过去的萧玄祁,眼神又是一变。 沈知意眸光闪了闪。 月墨说了不能说出萧玄祁负伤的事,她抿了抿唇,随便找了个由头:“嗯,我和太子在外遇到了刺客。” 是吗?萧玄祁不是也早就下山回宫了吗。 萧烨虽然心中怀疑,但看着沈知意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多问。 “好,我先送你们回去。” “四皇子,对不起,奴婢又得麻烦你了……”沈知意很是抱歉,明明不想再给萧烨招惹是非的。 萧烨朝她安抚一笑:“无事,巡城军的首领这几日告假,眼下这段时间京城里设防,本就在我的管辖中。” “那就麻烦四皇子了。太子殿下被刺客伤着了,得赶紧送他回东宫找太医诊治。对了……”沈知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萧烨眼神闪烁:“嗯,我知道,今夜的这些事,我不会对外传的。” 沈知意很是感激地对着他点头! 马车很快备好,沈知意和萧烨的人一起将萧玄祁扶上车。 整个过程中,萧烨都在旁边,默默注视着沈知意的神情。 看着她着急。 看着她紧张地盯着那个昏迷的人,还随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直到注意到了萧烨对自己的凝视,沈知意眸光微闪后,回头看来无奈地道:“奴婢是东宫的人,太子殿下今夜若是和奴婢在外出了事,奴婢难辞其咎。” 这是实话。 萧烨点头:“嗯,我明白,快些回宫吧。” * 等到沈知意和萧玄祁回宫时,东宫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月墨是刚刚送药的时候才发现萧玄祁不在殿中的。 殿下身上受伤颇重,若是出去了,稍微出点差池,月墨简直不敢想!他当即便带着亲卫们出去寻找! 他前脚刚走,沈知意后脚正好带着萧玄祁回来。 堪堪和月墨等人错过。 今夜东宫里萧玄祁突然离开的事,闹得不小。 是以沈知意刚和萧烨的人把萧玄祁送回来,禾穗就早已经焦急地等在了东宫门前! 看着被人搀扶着,脸色煞白,俨然昏迷过去的萧玄祁,禾穗惊呼一声‘殿下!’,赶紧上前来搀扶住他! “感谢几位兵爷将我们殿下护送回来!真是感谢了!”禾穗从那些人手中接过萧玄祁的时候,下意识把沈知意给撞开了。 她就好像没看到沈知意一般,穿到两人中间,和东宫的其他宫人一起将萧玄祁扶去了玉华殿里。 “呀,怎这么多的血?快去请太医啊!” “快去快去啊!” 玉华殿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只剩下沈知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东宫门前,染血的手悬在半空中,比那夜风还要冷寂。 半晌后,宫女院。 有了禾穗,沈知意自然是不用再去到萧玄祁跟前伺候,当然,这些也轮不到她去做的。 她坐在宫女院的床榻上,身上染血的衣服还没换下,看着窗外,愣愣的像是在出神。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也让人应接不暇。 但现在沈知意最想知道的,是严大人费尽心机想得到的那个物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那个黑衣男子,也不会是偶然出现在严府的。 很可能他们都在寻找同一个东西。 可她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啊。 或许,这个东西本应是在她这的,只是因为一些意外,而发生了她也不知道的转变。 “知意姐姐,到底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3|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什么事,太子殿下怎会受伤呢?”琉星走了过来,沈知意才去了春猎几日,此刻看着,虽没有更憔悴,但她总觉得知意姐姐的心思更重了。 沈知意眸光闪烁,没有说话。 琉星知道沈知意这是不想说,也没有再多嘴去问了。 感觉到了琉星的落寞,沈知意睫羽颤动:“琉星,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不想再牵扯进无辜的人。” 琉星展颜一笑! “嗯呢!知意姐姐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我理解的。” “啊对了,蔡姑姑在前天的时候醒了一次。医女说,再养个几日姑姑身上的毒就会全解了。” 沈知意吐出一口气。 这总算是最近这段时间少有的好消息了。 玉华殿那边还灯火通明着,看来萧玄祁的情况不是很好。 就在那边的宫灯摇曳之时,有人来到了宫女院。 “沈知意!跟我们走吧!” 琉星一眼看出这些宫婢不是东宫的人。 但也不是谁都敢在东宫之地如此放肆拿人的。 沈知意眉心一蹙,眸色深了深,转头对琉星说让她别担心,很快跟着这些人走了。 半晌后,沈知意跪在了玉华殿的外殿中。 应该说,她被传召过来后,就被晾在这很久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身龙袍的崇明帝,才脸色暗沉地从内殿里走出来。 禾穗恭敬地跟在他身后:“陛下,太医已经来过了,您放心吧,太子会无事的。” 崇明帝深邃犀利的眸子过了眼地上跪着的沈知意,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转头看去禾穗,脸上的不悦才消散了些:“嗯,有你在太子身边,陪着太子,朕很是放心。” 崇明帝不喜欢自己,沈知意是一直知道的,更别说今夜太子出了事还和她一起回来,她被崇明帝召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崇明帝对禾穗的态度,却是让沈知意意外。 看得出来,他很看好禾穗。 禾穗姿态恭敬,微笑着说:“照顾太子,是奴婢的职责。” “听太医说,太子受伤颇重,在回来的路上就流了不少血,是有人给他提前包扎了伤口,才没有流血过多,酿成大祸!”崇明帝看向禾穗,犀利眸子泛着幽光问,“这个人,是你吧。” 禾穗眸光闪动,下意识瞥了眼那边的沈知意。 第90章 奴婢……不知 不等禾穗回话,崇明帝再次开口! “你做的很好,赏!” “太子身边,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有你在,朕才能安心!”崇明帝的眼神扫过旁边的谁,声音冷了些,“总比那些祸害强得多!” 沈知意低垂的眸子轻轻闪动,身子依旧低伏跪着。 禾穗却是一脸惊惶地跪下。 “陛下谬赞,照顾太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实在不敢就此邀功……” 这话听起来像是默认了是她照顾的太子。 “你是觉得是你的本分,可有些人不这样想!”崇明帝泛着冷幽的眼神,又看去了眼沈知意。 “朕听说,今夜太子出事的时候,是你在他的身边的吧!”说话间,崇明帝已经来到沈知意的跟前! 帝王威压近在眼前,沈知意背脊往下压了压:“回陛下,是。” “所以,你承认是你让太子受了伤,对吧?纵使不是你伤的太子,那也是因你而受的。” 当时没有旁人,就只有她!不然怎会是太子受伤,而她却是好端端的,总之这个罪责,她难辞其咎。 “不过你若是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和太子又为何会从宫外回来。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朕或许可以免你罪刑!” “奴婢……不知。”沈知意平静地说着。 她不能说的。 无论是月墨曾几番叮嘱,不许宣扬太子这次从褚乌山便负伤之事。 即便是于她,她也不能说出自己今夜在严府发生的一切。 而且还是面对着眼前这个,当初一道圣旨将沈家灭了满门的天子圣上!她不能说! 崇明帝对沈知意的回答,一点也不意外! “不知道?那就是默认了!默认太子因你而受的伤!哼,朕就知道你是个祸害,几次三番,害了朕一个又一个儿子!若非当初他那么的恳求朕留下你的性命,朕也不会留你活在宫中这么久!” 恳求……留下她的性命? 沈知意有些茫然。 谁去为她恳求过崇明帝了? 应该说,在当初,沈家灭亡,谁都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谁还会为了他去求当今陛下? 莫名的,她的心绪开始激荡,扣着地砖的手,也在一点点的收紧。 “皇后驾到!” 一声急促的唱报后,袁皇后的身影快步从黑夜中走来! 崇明帝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许久不见的袁皇后,神色微动,但依旧是秉持着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姿态。 袁皇后根本不看崇明帝,进来后就开始厉声呵斥! “都是干什么吃的!太子去了趟褚乌山便负伤归来,这么大的的事,为什么无人通知本宫!” 东宫里的宫人们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啊。” 崇明帝看着旁处,冷哼着扬声道:“还不是因为有些人不愿意同去,若是跟去了……” “若是跟去了,太子就不会出事了,是吗,陛下?”袁皇后冷笑着看去崇明帝,很快又转开了眸子,“陛下是觉得本宫一个空架子皇后在场,就能左右一切了吗?还是陛下太低估自己,这可是陛下的褚乌山,是陛下的北齐!” 意思是说,你是皇帝,是太子的父皇!你在现场,可太子还不是出事了! 袁皇后毫不留情的话语,显然没给崇明帝留丝毫面子。 这一对天家怨偶,不对盘已经很多年了,这早就是宫中公开的秘密。 但像是这样,当着宫人的面对峙的场景,还真是少有。 崇明帝脸色很不好,呼吸加重,毕竟他也是要脸面的啊! 禾穗站出来劝道:“娘娘,陛下得知太子出事,第一时间就过来了,陛下的身子也不好的,您……” 袁皇后冷冷瞪去她! “这有你什么事!” 禾穗被吓得一激灵,登时又跪去了地上:“娘娘息怒。” 袁皇后眯起凌厉凤眸:“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 今夜崇明帝比她还提前得到消息,可不是突然的! 崇明帝隐忍着火气,一脸不悦地对袁皇后斥责道:“你在这发什么脾气,祁儿出事,朕也是很担心的。” “担心?陛下的儿子那么多,优秀的皇子更是不少。往日里也没见着陛下这么担心过太子,现在也大可不必!” “你!”崇明帝气得不行,可看着袁皇后那被染上月色痕迹的容颜,以及鬓角的一丝白发,刚冒出来的火气终究还是压了回去,他长叹了口气。 袁皇后表面说的是今夜的事,其实还是在怨恨当年! “皇后,朕知道你在埋怨朕,可是当年太子丢失,朕也和你一样的焦急。但为了北齐基业,朕不可能单单为了他,就丢下一切政务吧!” “朕是太子的父皇,但也是天下人的天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4|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袁皇后听着帝王这番慷慨激昂的话,神色十分平静,甚至是冷漠的。她只用宫灯下的几分晦暗的凤眸,直勾勾盯着崇明帝。 “陛下是真的急于政务,还是急到旁人的床榻上去,陛下比本宫清楚。” 崇明帝脸色陡变,眼神也变得阴戾了几分! 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屡屡都要被她拿出来说道! 崇明帝这下也是彻底来了火气,怒甩龙袍! “皇后你简直是无可救药!朕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来人,把皇后请回坤羽宫!” 袁皇后冷漠地转过身:“陛下不必如此着急的赶我走,等祁儿无事,本宫知道离开!” 她甩开前来‘请’自己离去的内侍,看去旁边的沈知意:“还跪着呢,不赶紧起来,跟本宫一起进去照顾殿下!” 也是到了这时,所有人的目光,才再次落到了她的身上。 沈知意有些意外袁皇后为自己解围。 但她也知道,袁皇后这番只因为自己对她还有利用价值。虽说是有代价的交换,但这却比那些平白赠与她的‘善意’,更让沈知意安心得多。 禾穗看出了袁皇后维护沈知意的意图,心中一急,笑着站了出来:“娘娘,这个宫婢还不能近身伺候殿下。” 袁皇后瞪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禾穗,凤眸眯起。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崇明帝也出声道:“她的确不能走,太子出事都因她而起,朕还要继续审问!” 袁皇后只知道今夜萧玄祁出事,到了这见到崇明帝对沈知意发难,才准备帮忙说话的。 她一直都知道崇明帝容不下沈知意,毕竟是罪女。 但她更知道,崇明帝喜欢禾穗。 是以袁皇后才会帮沈知意撑腰。 可现在听到这句,让袁皇后的脸色微地一变,她转头看向沈知意:“陛下说的是真的?太子出事,当真是因你而起?” 若是真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开始,袁皇后的确对沈知意另眼相看,于她而言,沈知意也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可若是因她,伤害到了她最在意的人!那再好的利用价值,也成了虚无泡影! 一时间,原本还争锋相对的的天子和皇后,一前一后,都将自己带着十足威慑力的眼神齐齐落至沈知意一人身上! 特别是袁皇后。 那眼神,几乎可以**! 第91章 只有深爱过,才会生出恨啊 禾穗恰时又轻声道了句:“是啊皇后娘娘,今夜太子的确是和她一起回来的。是以方才陛下才会在这审问她的。” 她又看着沈知意,眼神柔和,轻声劝说。 “陛下和娘娘都在这,你知道些什么,都快快说吧。” 袁皇后哪里不知道禾穗又是故意在这加把火,她冷冷刮了眼多嘴的禾穗! 禾穗背心一凉,赶紧退后,不敢再多说了,但嘴角弧度却是止不住的扬起。 “今夜太子出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袁皇后走到沈知意,眯起凤眼问她。 这一问,也是在给她机会。 沈知意跪在地上,还是那一句话。 “奴婢不知。” 不知? 她哪里是不知,分明是太知道了!只是不肯说! “你知道本宫容你在太子身边是因为什么,但这还不足以被你拿来耀武扬威!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想去挑战本宫的容忍度。” 沈知意神色冷静,双目半垂,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禾穗心头冷冷发笑,真不知这女人到底在藏什么。换做是她,早就说了。 不过也好!这是她自己找死呢,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袁皇后显然没心情去和沈知意多废话了。 “既然不肯说,那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吐出来!来人,把这个沈知意押解起来,带去坤羽宫!” 袁皇后的手段,可厉害着呢。 禾穗冷笑着退去了一旁。 今日即便除不掉沈知意,也要让她和皇后闹僵! 崇明帝看了眼正情绪激动的袁皇后,又看去被坤羽宫的人带走的沈知意,终究没有再多话。 他也没有心情因为谁去处罚奴才这件事,再和袁皇后继续闹腾,甩袖也离开了! 待外殿安静下来后,有人小跑出来,凑到禾穗耳边说了句什么。 禾穗脸上一喜,赶紧来到殿中。 寝殿中,萧玄祁已经清醒过来,正半坐在床头。 他身上缠满了纱布,唇因为失血显得苍白,看着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冷寒气息。 整个殿中也弥漫着残留的血腥气息和药味。 “殿下,您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禾穗紧张地问。 萧玄祁抬头看来,眼神漠然,没有多余的起伏和色泽,只冷冷地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禾穗柔声道:“是前半夜的时候,殿下,您身上的伤势颇重,先躺下休息吧。” 萧玄祁眉峰凝得极紧,没有回答她,冷暗和复杂交织的眼神看着殿门外:“外殿里出何事了。” 他回来后并非是一直昏迷着,早在到了东宫时,他就已经醒了,只是因为太迷迷糊糊,没有完全清醒,只听到外面不少的动静。 禾穗眼神闪烁,轻语解释着:“是皇后娘娘和陛下方才来了,得知殿下身子抱恙,娘娘和陛下很是生气,罚了东宫不少人。” 萧玄祁紧盯着殿门外,眸光深邃,喉头滚动,吞咽了口唾沫。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再次开口:“今夜,本宫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 “殿下!殿下您没事就好!”这时,正好月墨回来了。 萧玄祁话语顿住,脸色也恢复往日的冷漠。 月墨来到榻边,看了眼旁边的禾穗,欲言又止。 禾穗见他们有事要说,很识趣儿的退下。 出去的时候,身边的宫婢小声问:“禾穗女官,不告诉殿下吗?”自然指的是沈知意被皇后带走的事。 禾穗瞪了眼身边人:“殿下现在身子不好,拿这些烦心事去扰殿下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出点事又能如何?” “殿下需要静养,明白吗。” “是是是。” 萧玄祁后半夜醒来后,直到到了次日破晓,都没有见到沈知意的身影。 当然了,他也不在意这些! 只是昨夜昏迷前,他问了她一个问题,却还没得到自己要的答案就晕厥了过去。 就算她想躲,想死! 也得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才能**! “来人,把沈知意给本宫找来!” 然而得了萧玄祁的命令的身边宫人,却是一脸惶恐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玄祁凝眉:“怎么?她果真不见了?谁给她的胆子啊,想躲就躲,东宫是她的地盘吗!” 她可真是越发猖狂。 是觉得自己在东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5|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日子过得太自在了吗! 萧玄祁已经想好,等见到沈知意,该用什么法子处罚她! 宫人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回殿下,沈知意她……” “殿下,您怎么起来了?”禾穗走了进来,她面带笑意,眼眸垂下来时,却是狠狠剜了一眼那跪下的宫人。 “方才听殿下似是问起了谁?” 看到禾穗,萧玄祁眼中的凌厉色泽微顿,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多问了那女人的事,只冷冷道:“没什么,让人都下去吧。” 禾穗应了一声是,转头又瞪了眼那宫人。 身后,萧玄祁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昨夜,父皇和母后都来了,是吗?” 禾穗点头道:“是的殿下,陛下和娘娘都极为关心您的身子。” 萧玄祁眉峰紧蹙。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他负伤的事了。 而现在宫中上下看起来还算安宁,那便代表,他负伤之事并没有闹大。 也就是说,有人帮他隐瞒了他是在褚乌山上负伤的事实。 谁会替他瞒下?那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人! 想到了什么,萧玄祁呼吸加重,突然起身拢上袍子,很急地往外走! 禾穗被惊了一跳,连忙跟过来:“殿下,您的身子还得休养,不能随意下床的。” “你留在这!不必跟来!” 萧玄祁冷声丢下一句,人已经消失在了玉华殿。 禾穗狠狠攥紧手心! 她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他说他恨她,厌她,可是只有深爱过的,才会生出恨啊。 萧玄祁离开东宫,直接便赶去了坤羽宫。 这边的人见到本该养伤的萧玄祁来了,都十分惊讶。 萧玄祁不等人进去禀报,大步冲进了殿中。 “殿下,皇后娘娘正歇着呢……” “让开!” 萧玄祁来到殿中,冷哼道:“母后随便就将东宫的人带走了,也不同本宫说一声吗!” “殿下,殿下……” “胡闹!”一道厉喝从珠帘后响起,紧接着披着衣服的袁皇后从里走了出来,“为了一个奴婢,你就这样和母后说话吗!” 第92章 他在等人 萧玄祁神色冷漠不改,一字一句道。 “东宫的人犯了错,自是有我去处置,不必劳烦母后!” “我只来把我的人带走,不打扰母后休息!” 袁皇后被气得不行:“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你该在母后跟前的态度吗?就为了一个奴婢,看看你现在像是个什么样子!” 旁边的女官前来劝道。 萧玄祁却没有要让步的意思:“既然母后不放人,那儿臣便自己找!” 他直接进了内殿。 看着他的背影,袁皇后凤眸渐深! 一个母亲,还是天下身份最高的母亲,绝对不允许她的儿子因为旁人来忤逆自己。 袁皇后其实一直都知道沈知意对萧玄祁的意义不同,她也晓得,那是因为萧玄祁在沈家长大,在他最孤独的那几年,是沈知意陪伴了他!所以他们的关系不同于旁人。 但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这份关系,或许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并且是直接威胁到了她! 威胁她一个作为母后的权威! 萧玄祁在坤羽宫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沈知意,脸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他转头,正好对上袁皇后深幽到可以看清一切的凤眼! “你很在意她,是不是。” 萧玄祁的冷眸微闪:“她只是欠了我。” 袁皇后冷不丁笑了笑:“最好是如此。” 觉察到了袁皇后此刻的心思,萧玄祁眸光加深,主动缓和了语气:“母后想多了,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婢,并非儿臣真正在意的人。” “儿臣过来,只是想让她回去,去过着她该过的日子,承受着她的报应。” 说这话时,萧玄祁的语气没有过多的起伏,眼神也未有半分动容怜惜,甚至可以看出,他就是带着恨意的说出的这段话。 袁皇后的脸色稍缓,心中吐出一口气。 禾穗她瞧不起,但比起禾穗来,沈知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等他日没了禾穗这个眼中钉,沈知意也不会有她继续存在在东宫的必要! “你这样想,母后就放心了。”袁皇后哼一声,嗔怪地瞪了萧玄祁一眼,“好了!沈知意在你过来之前就被本宫放回去了,她来了这后,什么都不肯说,本宫自然不会继续多留着一个哑巴。” “倒是你,下次再这样没规没矩的闯来母后寝殿,母后当真要生气了。”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萧玄祁攥了一路的手心骤然松开,抿直的嘴角也微微缓和:“是儿臣错了。” “这次受伤,让母后忧心了,母后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儿臣自己会处理好的。待儿臣空闲再来看望母后。” 萧玄祁言罢匆匆离去。 他人一走,袁皇后脸色蓦地冷了下来,转身来到寝殿内。 “出来吧。” 沈知意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 那是被一个大件琉璃花瓶挡住的小角落,除非是仔细勘察,不然是发现不了的。 “方才太子的话,你都听到了?”袁皇后淡淡地瞧着她。 沈知意垂着眸子,看不出神色间是否落寞,只轻轻一笑:“是,奴婢都听到了。太子他……说的很对。”她指甲捏着手心说着。 袁皇后讥讽冷笑一声。 “你自己知道就好。” “都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 袁皇后指的是萧玄祁负伤之事。 沈知意还是一样的矢口不谈。 袁皇后当真被气笑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脾气倔了,没想到还有比她还倔的女子! “本宫一开始只以为昨夜是因为人多,你才不愿说,没想到到现在你还是这么嘴硬,也罢了,本宫实在不想因为你去和祁儿争执不休,今日回去后,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沈知意躬身,“奴婢知道,不该说的话,奴婢半句不提。” 袁皇后神色刚缓和,又听得沈知意继续道。 “只是,太子已经成人,很多事,他都有自己的计较,娘娘不需要为他多担心的。” “你在说,本宫管得太多了吗?”袁皇后眼眸眯起。 本以为沈知意会被吓得瘫倒在地,却见她只是笑了笑,抬头看来,答得很干脆:“是,娘娘的确管的太多了。” “早先在沈家的时候,太子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这句话,简直是戳到了袁皇后最在意的点! “你有什么资格同本宫说这些!” “太子的性子要强,不喜欢被人操控,娘娘若想和太子之间的母子关系不受影响,今后还是别这样的好。”沈知意由心的忠告着。 话虽难听,但不难感觉出,沈知意真的很懂萧玄祁。 这一点,从上次在坤羽宫见沈知意,袁皇后就感觉出来了! 这种旁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儿子的感觉,让袁皇后很不是滋味!她本就因为丢失孩子多年,心中愧疚,这无疑是她心中的一个刺! “出去!出去!” 袁皇后的反应,在沈知意的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6|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料之中,她知道自己会得罪皇后,但还是说了这些,不是因为她嫌自己命大,她也并不想多去插手旁人的事。 只是上次,她因为萧烨出事而误会了他,今日这些,就当还他的吧! 回想着方才萧玄祁在袁皇后跟前,说的那些话语。 沈知意攥紧手心,觉得和他划清一切,也挺好的! 离开了坤羽宫,沈知意打算回东宫。 走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如往日一样,宫中的人见到她,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被她沾惹上了晦气。 今日那些的嘴脸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对沈知意的冷眼和谩骂外,还有对沈家,以及对父亲的污言秽语。 “以前不知道沈太傅养的女儿这么会装呢!” “知道吗,听说这次在褚乌山时,这个沈知意还去勾引了四皇子呢。” “这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这一家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低贱卑鄙……” 沈知意对这些言辞已经见怪不怪,一路上都低垂着头。 她曾经也做不到这样的平静从容。 可能是在这样的路上行走了,不习惯也习惯了。 这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孤军奋战,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 很难,但她必须要走。也从不奢望有人会陪她一起。 或许以后的很多日子,乃至她今生所剩的所有时间里,这条路上都只有她一人。 苦笑罢,沈知意加快步伐,想快速离开这。 她习惯这些言辞,并不代表她喜欢听这些,还有那些说道父亲的话,父亲是她心中最崇敬的人,她受得了那些刺耳话语。 只是还没走多久,沈知意的步伐突然顿住。 前方的宫道上,有个人,袍子翻飞,正负手笔直站在北齐皇宫的红墙绿瓦下,他颀长的身影上映着的日光华彩,成了这条‘难行’之路上,唯一的亮丽色泽。 而他的这个姿态,竟像是在等人。 沈知意一怔,反应过来后神色陡变。 她以为,他早就走了。 没想到会在这遇到。 沈知意有点不明所以的开始慌乱,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瞧见,转身打算换条道离开。 她刚移动步子,那背过身去的男人就像是洞察了一切,冷语顺着风儿传来:“知道本宫在这,还不快点滚过来!” 沈知意步伐被重重一击,瞬间僵硬了下来。 第93章 偷偷骂本宫? 她以为,萧玄祁是在这等其他人的。 可听他这话,竟真的是在等她? 多么可笑的想法啊。 萧玄祁是不会等她的。 大抵又是哪里看她不顺眼了吧。 见她没动,萧玄祁眉心凝起,转头看来:“没长耳朵吗?过来!” 沈知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咬着唇躬着身子走了过去。 看着她那卑躬屈膝的姿态,萧玄祁冷不丁哼道:“回宫就这么听话了,在褚乌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又说了句,狭长眸子打量了一番她周身,又丢下一句。 “倒是命大!” 然后转身。 “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即便你多么想逃离本宫,再不想当东宫的奴才,那也只是你的空想。只要你还是东宫的人,就得跟着你自家主子!” 沈知意心说自己也没说不跟呀。 她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等着自己。 但不得不说,因为萧玄祁的出现,四周那些一路对着沈知意夹枪带棒指手画脚的宫人们,都不敢在太子跟前惹事生非,纷纷识趣儿退开。 说来也是可笑。 这好像是她自打成了宫婢后,在皇宫道上,唯一一次走的安静路。 而这个陪她走尽这条路的人,居然是他。 两人一前一后行着,日光顺着宫墙檐边倾洒而来,将宫道上两人前后兼行的身影拖得极长极长,默然不语,只剩下了周遭的风儿。 从他们转换了身份后,这应该是二人独处时,少有的平静时光了。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东宫。 沈知意以为,他是不想自己去招惹是非,然后这一次才亲自出马来监视她回来。 他的目的,只是想她乖乖的回到东宫。 可是等到了东宫大门,当沈知意打算去宫女院的时候,又听得萧玄祁道:“本宫有让你走吗?” “跟着!” 沈知意再次抿住双唇。 就这样又一路跟着他来到了玉华殿。 进来后,萧玄祁就开始脱袍子。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沈知意手心莫名起了层层冷汗,她微微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殿下,奴婢这两日来葵水了,不能伺候您。” 她很少反驳他。 特别是在这些事情上。 只是她真的不想了,不想再和他牵扯更多的儿女之事。 萧玄祁脱衣服的动作一顿,阴鸷眸子眯起,好笑地回头看向她,扯唇道。 “伺候?本宫说了要让你来伺候吗?” “你倒是想!” “去把那边的纱布拿过来。” 沈知意神情一恍惚,抬头看到他后背上又冒出的血迹,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并不是想……而是准备换药。 竟是她想多了。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沈知意捏了捏衣袖,应了一声是,赶紧去旁边拿纱布了。 萧玄祁转头,余光看着她偷偷敲自己脑袋,十分懊恼说错话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等沈知意过来,将纱布放下后,他神色再次恢复原本的冷漠,抬起阴鸷冷眼:“怎么,没有手?是想让本宫自己上药?你是奴才还是本宫是奴才?” 上药就上药,直接说不行吗。 沈知意有点无语。 “是,奴婢这就给殿下上药。” 虽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劲,但他一向都是这样的阴晴不定。 她只想等上完了药,赶紧离开。 伸手脱下他背上最后一层衣服,沈知意这才看到,他背上的伤势模样。 因为没有好生将养,那些伤口只恢复了大半,剩下的部分,因为他乱折腾,不仅仅没恢复,有些还感染了。 沈知意皱眉看着他,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 为他包扎上药这件事,沈知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以前在沈家,他受伤或是意外,都是她在照顾。 他是个闷葫芦,即便是受了重伤也不肯对外人说。 若非她时常关注着,这小子那时候就把自己给作**。 当初的沈知意总以为,是他太不听话,才总是出事。后来才渐渐意识到,他的伤,好像从来都不简单。 无论是当初还是如今,他的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7|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总是会出现各种刀光剑影。 她只是意外,他都已经是太子了,竟还活在危险中。 “又在心里偷偷骂本宫了是吧?别以为本宫不知道!”萧玄祁冷哼着。 “殿下还是别再动了,待会儿又出血,伤口化脓,奴婢也没法子。”她按住他的身子说着,语气也自然的变得严厉了几分。 沈知意长他几岁,以前总是以长姐的姿态教训他。 到底是习惯了。 反应过来自己越矩了,沈知意下意识闭上了嘴巴。 不过萧玄祁今日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忤逆’而动怒。 他只是眯起狭长眸子,回头盯着她。 沈知意一直关注在包扎伤口上,没有留意到他的注视。 等上完药抬头时,正好和他看来的眸子对视。 他们两人不是第一次相隔这么久,更荒唐的事都做过不知多少次。 可就在这对视的那一刹那,沈知意微的僵住,连呼吸都似是停止了。 四周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微妙。 他的眼神太炽热,看得沈知意背心再次起了层层汗渍,而这一次的汗,却是滚烫的。 沈知意站起身,莫名有点想逃。 “殿下,包扎完了,奴婢可以……” 她刚起身又被他拽了回来。 沈知意被他拽到榻上,他一个翻身直接压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 沈知意还没去深思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便在心头忍不住低骂了句疯子。 都是太子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听话,刚包扎好的伤口,怕是又要绷坏了。当真被拎过来包扎的人不是他。 萧玄祁没有像沈知意预想的那般,去做些什么。 他依旧是这样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躲什么,你还欠我一个回答,忘了吗!” “现在,马上说给本宫听。” “说你昨夜为什么要哭。” “说你在母后父皇面前,又为何帮本宫隐瞒矢口不言!” “说出来,一字一句……全部都说出来……” 这一次,他看着她说,再也躲不掉了! 第94章 今日怎没有避子药? 在他身下的沈知意眼神闪烁,抓紧被角:“殿下在说什么,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萧玄祁不意外她的回答,他哼一声,嘴角冷冷勾起,眼底划过一抹凌厉占有,扣着她的手,愈发地俯下身子。 “那就当你不知道吧!但你应该知道,不说的结果,又该是拿什么来补偿!” 沈知意身子一颤栗,衣服已经散开!还不等她身子凉透,就已经再次被迫沉沦在了他的身下。 这么多次的相处,萧玄祁总是最知道如何才去操控她的身子,也最懂得怎样会让她欲罢不能。 他一向不喜欢脱净她的衣裙,每次都要留上一件薄纱。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朦胧感。 隐隐绰绰,最是勾人。 沈知意哭红了眼在他身下,央求他别这样。 他不肯,在过程中不仅更加放肆俯身用力,还一口咬上了她的肩头。 不算太疼,可沈知意身子还是抖了抖。 他越是这样,她哭得越厉害。 到后面,竟唤起了他的名字。 “萧玄祁,不要……求你了,不要这样……” 萧玄祁的动作顿住,低头看着她哭花的瘦削小脸,被情欲染尽的阴鸷眸子里,好像多了一层更深沉浓郁的东西。 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声音轻轻的,就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若是从当初一开始,你唤的就是我的名字,该多好……” 沈知意没太听清,等她想去听清楚时,身下又是一个汹涌的撞击! 她的央求和轻唤,很快被湮灭在了一阵阵的浪潮里。 摇晃的榻前,两人的身影就这样起起伏伏,双足在帘纱下无尽的交叠纠缠。 沈知意也不知自己被他要了多少次。 不是第一次和他这样荒唐了,但今日的荒唐却和往日的都不一样! 他没有以往的凶残和粗暴。 甚至在她呼痛的时候,还吻住了她的唇,那唇从上延绵而下,至她的玉足尖。 她都不知自己一阵阵颤栗了多少次。 她只知道……她今日的未曾反抗,不仅仅只是因为她从来都不能反抗。还因为,她也在无形中一起和他共赴沉沦…… 直到最后一次后,她彻底软在了他的怀中,萧玄祁才肯消停。 待从方才的荒唐梦里清醒过来,沈知意仓皇起身,打算像是以往一样,捡起散落了一地的衣服离开这。 却被萧玄祁的臂膀大力拉了回来。 “本宫有说让你走吗?” 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 被他抱住的一瞬间,沈知意身形颤动,有点意外,紧接着便听他声音从她微红尚存的耳根处传来,一丝丝的倦懒,又带着事后的暗哑低沉说着。 “去把衣服给本宫拿过来!” 沈知意垂头走过去拿袍子,转身过来时,又听得他道。 “今夜,自己过来伺候本宫用膳!” 沈知意神色变了变。 今日的萧玄祁,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细细一想,沈知意又不禁觉得好笑。 又不是要放她离开这个魔窟了,只是来让她陪着伺候用膳而已。她在意外和惊异什么…… 沈知意低垂着头轻声回道:“用膳这些事,禾穗女官会伺候殿下的。”这些本就是该由禾穗去做的。 荒唐一梦过去,也该醒了。 不仅仅是她,还有他。 萧玄祁眉头一皱,寝殿中那一瞬的暧昧氛围,也被她的这一句话打破。 他眼底里尚存的情欲被阴冷覆盖,冷冷扯唇道:“你只是个奴婢!奴婢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主子的话,由不得你在这讨价还价!” 是啊,她只是低贱的奴婢,并非他最在意的人。 就像他在袁皇后跟前说的那样。 沈知意眼神黯然了一瞬,应了一声是。 待她离开,萧玄祁方才脸上的冷意稍退,对着外面唤了声:“来人!” 很快,月墨出现在了殿中。 “殿下有何吩咐。” 萧玄祁正在穿沈知意拿过来的袍子,殿中的暧昧氛围虽然消散了,但月墨能感觉的出来,殿下此刻的心情似乎……不错? 这倒是稀奇啊。 殿下回宫后,就没有几次是高兴着的。 “摆驾,本宫要出宫去城外驻营地!” 月墨有点惊讶:“啊?可是殿下,您的身子……” 萧玄祁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受伤,又不是要**!还不快摆驾,早点出发早点回来,耽误了本宫的事,有你好看!” 月墨挠头,殿下这么着急要去办完营地的事,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的要紧事等着? “愣着作甚,快去!”萧玄祁蹙眉,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月墨捂住自己被踹疼的腿,只能讷讷应是。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 沈知意离开玉华殿后,在高墙下吹了许久的冷风,也没有彻底的冷静下来。 她捂住自己还激荡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四周有宫婢来往,沈知意将衣襟往上扯了些,遮挡住那些残留的痕迹,然后匆匆离开。 她并没有直接回宫女院,又或是去小厨房。 而是来到了蔡姑姑的住处。 琉星说的没错,蔡姑姑果真醒了,此刻正坐在床边喝药。 蔡姑姑发现了沈知意,眸光轻闪后放下了药碗。 “既然来了,还藏着作甚,不快进来。” 沈知意恭敬地走了过去,小心地抬头打量着蔡姑姑的面色,见她脸色红润,应是快大好了。 “姑姑无事就好,奴婢没想来惊扰姑姑休息,只是来看一下姑姑是否安康,马上就走。” 蔡姑姑冷冷抬眼,看了看她:“才伺候了主子,你就东跑西跑的,也不嫌累,坐下吧。” 沈知意眸光闪烁,她已经遮住了身上的痕迹,没想到还是被蔡姑姑瞧了出来,一时间有些小尴尬。 “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待会儿会乖乖去的。” 她指的是去喝药。 蔡姑姑却是又瞧了她一眼:“你是个聪明丫头,有些事还是多想想再下结论。很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8|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你所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去看的。” 沈知意皱眉。 她知道,蔡姑姑这话是在暗暗提醒她什么。 但蔡姑姑一副很累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多说了,已经缓缓躺了下来。 沈知意识趣的给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 临走时,蔡姑姑又出声说了句:“在这个宫里,怕的不是明刀,而是暗剑,有些时候,你必须要比旁人更加狠心。嗯,记得小心些吧。” 她偏过身子,再也不说话了。 那些人敢给蔡姑姑下毒,自然也敢给旁人下。这是蔡姑姑暗自对她的提醒。 “是,多谢姑姑”沈知意心中很是感恩,转身又对着蔡姑姑福了福身子。 离开后,沈知意一直沉思着方才蔡姑姑的话。 蔡姑姑算是袁皇后派过来的人,很多事,她不能说得太明白,袁皇后也不会让她去说明白的。 所以,她的那些话,到底是指的是什么? 还有那些,蔡姑姑所说,旁人想让她看到的…… 也是到了这时,沉思良久的沈知意才惊奇发现,今日伺候了萧玄祁后,玉华殿那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第一时刻给她送避子汤来? 沈知意站在东宫道上,皱眉望着玉华殿的方向。 以往,基本是连她还没进宫女院的门,就被人给按在地上,硬生生喂了下去…… 可今日…… 正好路过一个玉华殿里伺候的小内侍。 沈知意叫住她:“这位小公公,还请等等。” 那小内侍正急着去办事情,今日禾穗女官亲自出宫采买东西,玉华殿里的事务都交给他来做了,他可没心情去搭理个小宫婢。 “公公,公公,今日没有送药来呢?”沈知意追过来问。 她倒也不是想喝那苦药,自己的身子这么差,除了在宫女院为奴为婢备受折磨的缘故,还有这药。 每次喝下去,都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 她只是想问清楚。 那内侍却是皱眉,一脸茫然:“什么药?” 沈知意越发觉得不对劲:“就是往日,玉华殿送过来给我的药。” “送给你的药?”内侍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像是觉得沈知意在没事找事,“去去去,一边去,没看到我正忙着的吗?再说了,玉华殿什么时候……”给你送过药了! 内侍的话还在嘴边,一行脚步声从东宫大门前传来,紧接着是一道高声传召打断了两人对话。 “沈知意,陛下要见你!跟咱家走吧!” 沈知意转身看向前来的御前内侍。 待她再回头时,方才那说话的小内侍已经走了。 没有问出个结果,她只能先行作罢。 不过方才那小内侍的反应,已经足以让她去深思了…… 这次从褚乌山回来后,沈知意便前前后后见了好几位主子,今日不知崇明帝何故又要见她。 本来猜测着,崇明帝要见她的缘由和袁皇后的一样,都是想知晓萧玄祁负伤之事。 没想到沈知意去了御书房后,却发现,萧烨居然也在? 第95章 我会带你离开 萧烨站在御书房中,看这样子,应是在这等了许久。 看到她过来了,他转头递来一个眼神,同她点头轻笑,像是在对她说别害怕。 沈知意更加茫然了。 但她还是上前,给崇明帝先见了礼:“奴婢见过陛下。” 崇明帝像是没看到她,继续翻阅奏折。 也不是第一次被帝王晾在旁边了,沈知意早已习惯。 不过今夜的崇明帝,似是不仅仅把她给晾着了,连旁边站着的萧烨也没搭理的意思。 渐渐的,沈知意也发现今日御前的氛围比以往都更为古怪。 萧烨终于再次抱拳出声:“父皇,还请您定夺!” 这时,正好有大臣前来。 应该是有急事和崇明帝禀报。 崇明帝抬头看了眼萧烨,没好气地道:“都先出去!” 萧烨抱拳颔首,和沈知意一起先行退出了御书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29|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 ******后面还有201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013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56160, 26479723,''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 第96章 新生 萧烨攥紧那册子,力道大的几乎能把这册子攥碎了! 他直视面前的萧玄祁,眼中充斥着火光! 萧玄祁的确还不至于在这册子上作假,狩猎多少,去查一番也就知道了! 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之前不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准备在最恰当的时候拿出来打他的脸! 萧玄祁这番也是想告诉他。 他的人,只有他不要的,旁人别想动心思! “萧玄祁,你……!” “好了!”一直没说话的崇明帝,这时出声了,他看了眼争锋相对的两个儿子,森冷的眼神在沈知意的身上过了一遍,“都在这争什么?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我天家!” 沈知意知道,崇明帝不会去怪罪自己的儿子,他这又是把今日的事,算在了她的头上。 “朕还有事,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都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54730|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 ******后面还有2142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后面还有2142个字内容被隐藏了****** loadBookInfo(37, 1956160, 26479724,''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 第97章 斩断一切 无论哪个宫中,只要是被主子发配去辛者库的奴才,的确就是被遗弃的存在。也不再属于谁宫。 当然,进了辛者库,再想入哪个贵人的宫里,就是基本不可能了。 毕竟在辛者库的奴才,是全宫最低贱的存在,饶是萧烨再想方设法,要将人送到徐贵妃身边去,那也是不合规矩了! 恐怕连萧烨自己也做不出来,把这样身份的贱奴送去伺候徐贵妃的。 萧玄祁的脸色黑沉沉的。 月墨叹了口气,小声地说:“可是殿下,辛者库那地方,最是折磨人了……大小姐她怕是撑不住的。” 萧玄祁没说话,一甩衣袍大步出了玉华殿。 有关沈知意被送到辛者库的事,很快传遍东宫。 最高兴的,莫不过是禾穗了。 原本她还担心沈知意在太子身边待得越久,指不定哪天就让太子对她旧情复燃了,现在倒是好,她自己就斩断了自己的路! 若是没猜错,这次也不用她再出马了,有人比她容不得沈知意! 在沈知意被送到辛者库的当晚,萧烨估计是得知了此事,又去见了崇明帝。 崇明帝白日里的火气还未消,再见萧烨找来,这一次也终于动了肝火。 他不仅连萧烨的面都没见,等到了次日,有关四皇子率领千军,前往西月关驻扎三月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前朝后宫! 崇明帝的意思,是个人都懂。 就是彻底斩断萧烨和沈知意之间的各种关联! 旨意送到后,萧烨手握明黄圣旨,在御书房外长跪了许久,他愿意去西月关,但只请求崇明帝把沈知意从辛者库里放出来! 最后还是徐贵妃亲自出马,好说歹说才劝下了萧烨。 “儿啊,别再气你父皇了,你越是这样,你父皇只会越生气的。” “一个婢女,还是罪女出身,也不是你父皇送去的辛者库,即便你父皇想放人,又让他拿什么理由去放?你让你父皇去为了一个罪女大动干戈,像是什么话!帝王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你明白吗?再不起来,你当真要让自己步上你姐姐的后路吗?” “母妃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还要让母妃与你再相隔千里吗!” 提及到了自己的皇姐,萧烨的脸色才变了。 他抿紧双唇,抬头看着伤心欲绝的徐贵妃,终究是泄了气。 “母妃,是儿臣的错。” “起来吧!好歹这次只是去三月,三月回来,等你父皇火气消了,一切都好说。” “可是那辛者库……”怎是人待的地方?萧玄祁实在太狠了! “你父皇不管,母妃不是还在吗?”徐贵妃无奈说着,这话的意思,竟是要帮他去照顾沈知意。 萧烨心头微动,最终还是被徐贵妃劝了下来。 其实他就算再求见崇明帝也没用了,圣旨已下,他去西月关三月的事板上钉钉,无法更改! 不过能得徐贵妃的允诺,他也算暂时心安。 因为圣旨里说的是让他即刻出发,是以在这日的晌午时分,萧烨便启程离了京。 劝得了萧烨回去后,徐贵妃在自己的殿中摔了不少东西。 她在后宫斗了这么多年,连袁皇后都不是她的对手,却是栽在了这个沈家女的身上! 也亏得崇明帝宠爱萧烨,也看中萧烨带兵的本事,不然换个其他皇子,当真激怒了陛下,结果她根本不敢想。 那些答应萧烨要帮忙照顾沈知意的话,不过是徐贵妃的场面话。 照顾?她自然会好好照顾了! 辛者库那地方,天天死掉的奴才数不胜数,今日又有谁死在那,那都是正常不过的! 徐贵妃其实也巴不得萧烨先离开一段时间! 等他回来,沈知意也解决了,到时候皆大欢喜。 “来人,把辛者库的掌事宫人给我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9848|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徐贵妃眼底蓄满毒光,已经开始谋算了。 入夜时分,萧玄祁从城外营地回来。 在城外时他便得知了萧烨离京去往西月关的事。 “陛下这次当真狠心,竟直接把四皇子送走了。”月墨跟在萧玄祁身后,小声地说着。 萧玄祁眼神冷然,听闻这句轻嗤了声。 狠心吗? 当真狠心的话,便不会把人送走了。 送走,其实才是变着法儿的保护。 西月关是离京城最近的边塞关卡,那地方既不是最危险的,也不最险峻的,选这个地方,当真是让他这个父皇费心了。 月墨觉察到萧玄祁脸色不好,顿时跪下道:“是属下说错话了。” “起来吧,没你的事。” 萧烨是从小跟在崇明帝身边长大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其实,他本也从来没拥有过什么亲情。 现在更是不需要。 回到东宫,萧玄祁如以往一般,脱下袍子,等着人来伺候。 禾穗早早的玉华殿里等着,今夜她穿得是一身碧蓝色的宫装,明丽耀眼,躬身送上净手的水盆和白帕。 萧玄祁的目光,却是被旁边那个穿着湖绿色衣服的宫婢吸引了目光,因为一时间的出神,连禾穗唤了他几次他都没听见。 禾穗也留意到了那宫婢,她眼神闪了闪,眸光暗了些,声量拔高:“殿下,今夜,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萧玄祁出神许久,阴鸷眸子映着宫灯光芒,是夺目的,但也是黯然的,他淡淡回应着:“嗯。” 禾穗心中雀跃,待转身出了玉华殿时,眼神淬了毒光一般瞪向那宫婢,骂道:“谁让你穿这衣服的!给我脱了,今后东宫上下,谁人都不许穿这个颜色!” “下去!” 宫婢战战兢兢地走了,禾穗整理了一番衣服转头时,却正好对上了殿门前萧玄祁看来的冷暗眸子。 第98章 重新开始 禾穗脸上的雀跃顿时被惊惧淹没,下意识低呼了句。 “殿……殿下!” 萧玄祁站在玉华殿门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四周宫灯光影。 那高大的身形是禾穗所日思夜想的伟岸,带着男人成熟魅力,此刻却又是十足十的低气压。 压得禾穗快喘不过气来! 那种眼神,就好似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殿下……奴婢方才只是和底下人说笑……”她眼神躲闪地紧张说着。 萧玄祁冷冷地盯着她,眉头微蹙,眼神复杂幽深,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而方才的禾穗,也的确和他所认识的人,完全是两幅面孔。 他眯着眼:“原来,你就是这样帮本宫管的东宫上下的吗?你的手,伸得还真够长的啊,竟让本宫差点就忘了自己才是东宫的主子呢。” 禾穗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殿下真的看到了……一股被恐慌感,瞬间袭便全身! 萧玄祁现在是不喜欢湖绿色了,但他可以不喜欢,却绝对不容许身边人越过他去擅作主张! 而禾穗方才这出,显然已是僭越了! 萧玄祁从里面走了出来,周身都弥漫着浓浓的冷煞之气,逼近之时,他狭长阴鸷的眸子越发眯起。 看得禾穗是胆战心惊! “是不是本宫把东宫交给你的时候,你便时常如此?” 禾穗双腿颤抖,既惊慌又诚恳地解释着道:“不是,不是的!奴婢只是不想让殿下想起那些人,怕殿下触景伤心……” 萧玄祁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她,没有说话。 禾穗扑通一声跪下,眼圈瞬间红了,哭着认错道:“是奴婢错了,都是奴婢僭越!奴婢不该多嘴的,但奴婢是真心为了殿下好,殿下惩罚奴婢吧!” 她自责的样子不像是作假,眼泪也是真的。 萧玄祁就这样看了她许久。 终于,他再次开口了。 “起来吧。” 禾穗不敢起来,还在低头认错。 “奴婢惹了殿下生气,殿下就让奴婢在这跪着吧。”她的态度很是虔诚,“以前的那些事,终究是殿下心头的一根刺,奴婢是真的担心殿下看着了会不高兴。下次不会这样了,是奴婢错了,都是奴婢的错……” 提及以前的那件事,萧玄祁的眼神明显幽暗了几分。 对她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些:“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不过凡事得有个度,这次的事就罢了,下去吧。” 禾穗就知道提及沈知意当初伤害他的事,他会有所反应! 吐出一口气,她这才战战兢兢地离开。 然而她走了后,萧玄祁的脸色并未有所缓和,而是传来了底下人。 回忆起以前的事,的确会牵扯到萧玄祁的情绪。 但今夜的禾穗,也确实是让他觉得陌生! 而禾穗胆敢这样行事,就代表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殿下,有何吩咐。”来的是陈喜公公。 “去查查,这段时间,禾穗在东宫里……” 话还在嘴边,外面有人影着急走来! 是月墨。 他脸色惨白,步履匆匆,很快来到萧玄祁的近前,急声禀报说是辛者库那边出事了。 听到说是辛者库,萧玄祁幽暗的眸光微地变了,很快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像是对月墨的话中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 紧接着又听着月墨继续道:“有消息说,辛者库里有婢子暴毙,正是昨日才被发配到辛者库的……” 还不等月墨把话说完,萧玄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玉华殿中! 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辛者库这边。 这里管事的老嬷嬷,正拿帕子捂住嘴,站在辛者库门前带着人清理尸体。 看着被人从里面抬出来,用白布盖着的人影,老嬷嬷一脸晦气,摆了摆手:“赶紧送走吧,真是的,才来就不安宁!” 也是稀奇,这辛者库里已经许久没出这等事了,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暴毙了,可真是晦气! “嬷嬷,这尸体送走后怎么处理啊?” 老嬷嬷皱眉。 “这点小事还问我呢,用个破席子卷起来,直接丢去宫外的某处荒野喂野狼也就是了。” “是是是。” 抬尸体的宫人,还没离开辛者库外的宫道,就被人拦住了。 几道皇家亲卫身影闪动,他们已经被包围住。 月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看到那白布下尸体的一瞬间,月墨神色陡变,身形也随着剧烈一震! “让开。” 冰冷的字句,从他后面传来。 月墨让开一条道,眼圈通红地望向萧玄祁:“殿下……” 萧玄祁脸色黑沉沉走出来,盯着白布的那一刻,他几乎是面无表情的。 但强装镇定之下他那袖袍里的手,却已经是在一阵阵颤抖。 “呵。”他冷沉笑了声,显然不信! 不信她居然就这样**! 他说过的,她只能死在他的手中!也只有他,才可以送她上黄泉! 萧玄祁大步上前,伸手,一顿之后,一把将那白布大力掀开! 待看到那尸体的脸,并非是他所想的人时,没来由的,萧玄祁攥着的拳头大松! 月墨心里的石头也瞬间落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7166|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吐口气道:“原来不是。” 萧玄祁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他看向前方的辛者库,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仿佛又堵了一口气。 一整夜了! 她就这么泰然自若的待在那吗! 竟一点也没有想向他低头的意思! 萧玄祁怒气冲冲,转身大步来到了辛者库。 这里的管事老嬷嬷,一见太子殿下竟亲自来了,惊了一跳:“太子殿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屈尊来辛者库,是为了……” 萧玄祁环顾了一番四周。 周围都是被折磨的蓬头垢面,眼神涣散的奴才。 他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声音冷沉发问:“本宫的人呢。” 老嬷嬷顿了顿:“殿下说的是,昨日从东宫发配过来的那个宫婢吗?” 被萧玄祁瞪了一眼,老嬷嬷这才讪讪道:“殿下,那个宫婢已经不在这了。” 萧玄祁蹙眉,微眯的阴鸷眸子里泛着幽光。 “她去了何处。” “昨夜,她就被人接走了……” 萧玄祁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 老嬷嬷见太子脸色不好,赶紧跪下来:“殿下息怒,她的确是被人接走了,不过……”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呀。 宫中上下的人都是知晓辛者库的规矩。 被主子发配到这的奴才,就是主子被遗弃的人。也就是说,从沈知意被送到辛者库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是东宫的人了。 若是这个奴才再得什么宫中的人看中,重新被发配去何处,也不需要去给东宫禀明。 月墨皱眉问:“她被谁给带走了?” 谁又会用辛者库的奴才? 肯定不会是徐贵妃宫中,这样低贱的身份,连贵妃宫殿的门槛都进不去的! 于此时,另一边宫殿里。 沈知意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新主子’拜谢。 “谢过昭仪。” 槐树窗沿边,香炉里燃着宫中少见的梨汁熏香。 卫昭仪倚靠在美人榻上,半眯媚眼,端详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神色淡淡:“起来吧。” 沈知意站起身,姿态规矩,找不出一丝错处。 能从一个贵女千金,变成这样。 她遭受了什么,卫昭仪不用想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玉桃,八公主该闹了,你去陪陪公主。” “是,主子。” 四周的宫婢们退出梨月宫后,卫昭仪倏地坐直身子。 她起身关上窗户,待确定四周没有人了后,才走到她的身边,几分紧张和激动的握住沈知意的手! “大小姐,让你受苦了。” 第99章 抢人 一句大小姐,让沈知意变了脸色。 月墨时常这样唤她,是因为月墨本就是曾经跟着萧玄祁在沈家的人。 可卫昭仪又是何故? 在进宫之前,她可不认识卫昭仪。 昨夜在辛者库,卫昭仪出现说,她可以带她离开这。 沈知意一开始以为,卫昭仪要带她离开辛者库,是为了不久前她救过八公主的事。但又想着,之前在褚乌山宫宴上替她说话,就已经足够还她这份人情,何须再冒着得罪东宫的风险呢? 后来她又猜测,或许自己于她,是有利用的价值。 就像袁皇后对她一样。 她愿意跟着卫昭仪走,也是因为卫昭仪对她来说,同样是有利可图的。 可现在来看,事实最后的真相,并非如她所想。 不过经历了严大人之事后,沈知意比以前更不会再随意信人,再看卫昭仪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戒备。 她甚至直接把自己的手,从卫昭仪那抽了回来,垂眸微笑着道。 “昭仪言重了,奴婢不是什么大小姐,奴婢只是一个宫婢。奴婢不知道昭仪是有何目的,但昭仪如今正得圣宠,也不需要奴婢的帮助,奴婢也没有实力能帮昭仪做些什么。” 这番话,直接又不留情面。 同时也在告诉卫昭仪,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不需要拐弯抹角。 卫昭仪感觉到了沈知意的排斥和警惕,倒是没有生气,拿出了一个东西:“你看这个物件,你可认识?” 那是一支笔。 沈知意怎么会是不认识呢,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父亲的笔! 父亲虽不是北齐的文臣之首,却是最受天下读书人追崇的清流文臣,当初跟在父亲手中的文人学子,更是不在少数。 父亲的笔,不会随意给旁人,也只有他的得意门生才有。 当初父亲出事之时,那些往日交好的群臣,几乎都避之唯恐不及。 唯一帮沈家的,只有那些正值年少,曾被父亲赏识过的学子和门生! 他们为了帮沈家,帮得父亲洗清冤屈,不惜写下万人**。 长跪于京城城门,央求崇明帝重新彻查叛国案! 可惜了,当时崇明帝正在气头上,且对于天子来说,父亲通敌叛国之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根本不会更改。 而这些长跪于城门的学子,却因为站在沈家这边,被牵扯进了此案,无辜遭受了连坐之罪! 那一日断头刑台上所流着的,也不止有沈家人的血! 父亲死后,沈家的罪名不仅仅至此‘根深蒂固’,且各种对父亲的谣传,也是越发的恶劣! 父亲为人一身廉洁,即便是被抄家之时,整个沈家被搜刮出来的多余银两,不过才百两余。 死前爱国爱才,两袖清风,死后却是被玷污至此! 此刻看到父亲生前之物,沈知意无疑是最心痛的。 不过纵使内心波澜万千,她的表情也是十分冷淡,并没有因为见到父亲的物件而生出什么激动情绪。 她没有忘记当初严夫人拿出母亲的镯子的虚伪假面。 也没有忘记,除了严大人以外,宫中朝内还有人盯着她手上那个不存在的东西! “昭仪把此物拿出来想做什么?”沈知意姿态还是恭敬的,但声音显然是冷了下来。 沈知意这番冷淡相对的样子,正好被进来的玉桃看到了。 玉桃脸上的笑意一收,顿时不悦地板起个脸:“你这个奴婢,怎么对主子说话的?我们昭仪心善,把你从辛者库那**的地方救了出来,你非但没有一点感激,还这副样子,早知如此,真该让你死在那辛者库才是!” 卫昭仪脸色一沉,朝着玉桃轻声呵斥了句:“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说让你们都出去吗。” 玉桃赶紧惊惶地跪下认错。 卫昭仪脾气一向好,并不是像徐贵妃那样只是表面温和,私下却十分狠辣,是真正的好。这样生气的时候从来没有。 玉桃维护了主子,反而是被主子给呵斥了,心中不由有了些委屈。 之前就听人说,这沈知意是个灾星来的,到哪儿哪儿就不安分,现在看来,果真如是。 只是不知,昭仪为何要把这个女人带回来? “好了,出去吧。”卫昭仪摆手道。 玉桃还未退出去,梨月宫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卫昭仪微蹙眉头。 紧接着就听着外面的小宫人跑进来:“昭仪,是皇后娘娘来了。” 沈知意心中一动,看了眼卫昭仪的方向。 她对袁皇后而言还有利用价值,是以袁皇后得知她被带来了梨月宫后,会有所动作,这不并奇怪。 但奇怪的是,袁皇后不仅仅亲自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这让沈知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下意识朝着外殿里袁皇后的身后方看了眼。 见除了皇后外并没有多余的人,沈知意手心松了又紧,抿紧双唇,默默地垂下眸子。 卫昭仪得知皇后亲临,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很是淡定,抬手抚了抚鬓角,对沈知意递了一个你就在这等着的眼神,便起身笑迎了出去。 “臣妾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卫昭仪走出去给袁皇后见了一礼。 袁皇后没看她,眼神在梨月宫里过了一道,语气不温不热,直接开门见山:“听说昭仪从辛者库里,带走了一个人,是吧。” 卫昭仪故作出一副惊讶状,抬手捂嘴:“这点小事竟是惊扰到了娘娘吗?那当真是臣妾的不是了。” 袁皇后懒得看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卫昭仪是陛下的爱宠,伺候你的人,怎能是辛者库里的贱奴,这不知道的,还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8091|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是本宫管理后宫不当,委屈了昭仪!” “青黛,把那个辛者库的贱奴带出来!昭仪身边缺人,重新安排也就是了,这些身份低贱之辈,不宜在此伺候!” 青黛姑姑点头应是,已经准备进去拿人了。 卫昭仪脸色一变,上前拦住青黛:“谢娘娘心疼臣妾,不过臣妾位分不高,身边的人也不需要多金贵,用不着劳累青黛姑姑。” 袁皇后看着挡住的卫昭仪,眼眸眯起! “昭仪这是在违背本宫吗?” …… 崇明帝是半刻后才得知梨月宫出事的消息。 他身子不好,也一向不多管后宫诸事,以往得知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日却是亲自来了梨月宫。 崇明帝来时,梨月宫中正传出了嘤嘤哭声。 “闹哄哄,朕的后宫,简直没有一日的消停!” 梨月宫里,卫昭仪刚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旁边的桌椅倒地,她额头上还有鲜血。 袁皇后胸口上下起伏着,面色铁青! 青黛姑姑则是一脸气愤的站在一旁,对着崇明帝道。 “陛下,奴婢没有推昭仪!” 卫昭仪哭着说:“陛下,的确和青黛姑姑无关,是臣妾自己摔着了,娘娘今日过来,也是想关心臣妾的,还请陛下别多想。” “娘娘虽是关心臣妾,但娘娘她真的多想了,臣妾从辛者库里带走人,只是因为臣妾宫里缺几个干粗活的下等宫人。” “陛下,都是臣妾的不对,臣妾不应该越过娘娘就擅自去辛者库里拿人的。臣妾这就把那几个人送走!” 几个人? 袁皇后眼眸眯起,看着躲在崇明帝身后,嘤嘤哭泣的卫昭仪,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来得急,没有去核实。 现在才知道被卫昭仪带走的,并不仅仅只有沈知意。 若单单沈知意一人,那还可以说卫昭仪另有目的,但偏偏她是带走了好几个人! 还是等崇明帝来了才说。 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被算计了,袁皇后铁青的面色的面色再次沉了沉。 崇明帝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估计还在因为上回在东宫时和袁皇后争执的事心有不悦,他没有看袁皇后:“皇后,就为了这点小事,你还想闹成什么样?” 在来的路上,崇明帝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知道又是因为那个沈家女闹出来的,他自然很是不爽,但沈知意若能离开东宫,远离太子,这倒是正入他下怀! 想把沈知意弄走东宫这件事,崇明帝早就想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太子不像是萧烨,他既不吃软也不吃硬,若是强行逼迫他,很可能还会激起萧玄祁再做出更加让他掌控不住的事。 今日,正好可以顺手让沈知意远离东宫,远离太子最好的时机! 第100章 跟我走! 崇明帝什么性子,他又会想什么,和他就结发多年的袁皇后怎会不知道? 其实从卫昭仪摔倒,崇明帝正好出场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整个事情的走向。 知道多说无益,袁皇后一句话也懒得去辩解。 当然,她的性子也不屑去辩解,她更不屑去和哪个妃子在帝王上演争宠的戏码! 她深深看了眼还在拭泪的卫昭仪,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崇明帝:“青黛,走!” 袁皇后故意忽视,更让崇明帝心中不爽。 他也没心情去安抚卫昭仪了,只说了句:“好好养着,朕空了来看你。”便也走了。 卫昭仪擦着泪水福身恭送崇明帝,待再抬起头来时,她眼神里闪过一丝隐晦笑意。 “主子,您额头上的伤……”玉桃满脸担心。 “无妨,去把药箱拿过来吧。” 沈知意在内殿里,看完了整个过程。 等再见到卫昭仪时,沈知意神色幽深,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不解。 方才她可是看的真真的,青黛姑姑并没推倒卫昭仪,是她自己摔去了地上……即便是卫昭仪仅仅是想得到她身上的东西,也不必把这出戏演得如此逼真? 更何况还得罪了皇后。 玉桃将药箱拿过来,卫昭仪却让沈知意过来给自己上药。 玉桃微微咬唇,盯着沈知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嫉恨,规矩地退了下去。 沈知意拿起药膏走来,一边给卫昭仪上药,一边问:“奴婢想问昭仪一个问题。” 卫昭仪笑了笑,预料了她这番问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其实我想和大小姐见面很久了,可惜没有机会,先前大小姐在东宫,又有皇后的人监视着,我想见你也没法子。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即便是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我也要这样做。” “那支笔,不是我的,是我……弟弟的。”说到这,卫昭仪眼神间划过一丝悲痛和报复的欲望。 “可我怎不记得父亲门下有个姓卫的学子?”沈知意眼神幽深的盯着卫昭仪。 卫昭仪解释说:“我弟弟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异姓姐弟,他姓霍。” 沈知意心头一动。 她记得,那封万人**,就是由一个姓霍的学子带头做出的。 莫不是真的?卫昭仪和她一样,一直都在隐忍寻找证据和时机翻案? 卫昭仪轻轻抚摸着那支笔,微笑说:“大小姐今后就好好在我身边,我虽然只是一个昭仪,位分不高,但至少能保证大小姐你不再受**。” “我知道大小姐心中对我定还是有怀疑的,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她眼底闪着闪亮和雀跃之色,看起来,像是为了等沈知意能出东宫,她真的已经等了许久! “对了,等两三日后,我带大小姐去见一个人。” 沈知意的眼眸沉寂如古潭,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盯着卫昭仪手里的笔,目光越发幽深。 至此,无论沈知意对卫昭仪信任或不信任,她在梨月宫的事已是成了事实。 有了卫昭仪做倚靠,沈知意算是暂时有了一个避风港。 纵使她对自己有利可图,现在能缓一口气,已经能让沈知意很知足了。 虽然卫昭仪想对沈知意好,但却不敢做的太招人瞩目,是以沈知意在这,也仅仅是一个下等宫婢,该做什么还是得做。 但这已经比在东宫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卫昭仪对她的好,不免会招惹了其他人的冷眼和嫉妒。 特别是那个玉桃,从见第一面开始,沈知意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 “事情做完了吗?做完就去准备守夜,别以为你会点手段去讨得昭仪的喜欢,就可以偷懒了。” 玉桃哼了一声,走过来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沈知意。 沈知意见怪不怪,也不想去和卫昭仪的人起争执:“玉桃姐姐,其实你大可不必的,你是昭仪身边跟得最久的人,我也对你的位置没有半点心思。”‘ 玉桃没想到她如此直接,一愣,随后又道:“我可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我们昭仪!你害了那么多人,和你牵扯到的人就没有好下场,万一再害了我们昭仪呢?” “昭仪心思善良,不像那些妃嫔满腹心计,是个大好人,绝对不能因为你这个惹祸精而收到伤害!” 沈知意眸光闪了闪,苦笑了一下。 话虽然不好听,但这一句倒是真的。 凡是和她亲近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蔡嬷嬷如是,萧烨亦是。 “你识趣儿的话,就趁早自己卷被子另寻主子,不然……” “玉桃,你说什么呢!”卫昭仪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前,她脸色冷暗,重重呵斥,“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身边留谁,由得你来在这下决断?” “好了,我不想看到梨月宫吵吵嚷嚷,这样的事,不许再发生了!” 她又看向沈知意。 “好了,今夜不用你来守夜,你回去休息,准备明早的膳食吧。” 卫昭仪很快把玉桃带走了。 四周静下,沈知意望着这夜里幽深的宫院,微微攥了攥手心。 这是她离开东宫后,在另一个新地方过的第一夜。 不算多安稳,但总是比东宫好一些。 她以为,自己终于是解脱了。 至少解脱了一部分。 但这颗心,却没有想象中的安稳。 沈知意回到了她的房间,这是卫昭仪破例给她的单独屋子。 刚进去准备脱衣服休息,沈知意突然觉得屋子里有哪里不对劲…… 她脱下外衣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去,屋中坐在椅子上的黑影惊了她一跳! 待看清是谁。 沈知意眸光闪烁,心头不禁苦笑。 她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2342|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玄祁看起来应该是在这等了许久,旁边摆着的茶杯都见了底。 他站起身,拂袖冷冷地朝着她走过来:“收拾好你的东西,马上跟本宫走。” 萧玄祁以为,他都自己过来找她了! 她就应该识趣儿,不再和他闹腾!乖乖地跟着他回去。 回他的东宫! 他不信她不知道,他送她去辛者库,到底是因为的什么! 然而,沈知意却是一动不动,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太子殿下,这是嫔妃的宫殿,您擅自前来,被陛下知道了不好。” “再者,太子殿下已经送了奴婢去辛者库。” 她轻笑的说着,声音平静极了。 可偏偏是这样的平静和冷淡,才让萧玄祁心里堵着一口气! 比他看到,她在御书房门前和萧烨相视对望微笑的场景,还要让心头刺刺的疼!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玄祁豁然转头:“你也知道是本宫送你去的!那你能去何处,便只能本宫说了算!” 沈知意不明白他明明已经丢弃了她,却又要来说带她走。这不是很可笑吗? 萧玄祁今夜比往日更没有耐心,也不想和沈知意继续在这说废话,他眉头一皱,回身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跟本宫走!” 沈知意用力甩开他的手,规矩地站在原地:“殿下,奴婢今后在梨月宫的事儿,是陛下同意的。” 萧玄祁好笑地看着她:“你觉得本宫什么时候会乖乖去听父皇的话了?” 是啊,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任意妄为,想要你就要了,想丢弃也就丢弃了! 从来不在意任何人! 她冷笑着垂眸疏离的样子,像是一根针扎在萧玄祁的心口上,不算太疼,却能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 萧玄祁深呼吸一口气,咬紧后槽牙道。 “好!本宫知道,你在东宫里过得不自在!那从今日起,你在东宫,便不再是下等贱奴,也不用时时做事,你想跟着蔡姑姑就继续跟着……” 这一番话说出,沈知意很是震惊。 她知道,能说出这番话来,能主动的后退一步!对于萧玄祁来说,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的性子她比谁都知道的。 可是,他不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些太多余了吗?也太迟了。 沈知意继续轻笑道:“殿下,真的有必要吗?奴婢已经不是东宫的人了,是殿下亲手送走的奴婢,殿下忘了吗?” 是他送她走的,是他丢开了她啊。 他忘了吗! 无论他现在是犯病,还是发疯想去做什么弥补,又或者是单纯不想丢开她,想继续折磨她! 但他丢弃她的这件事,已经成了事实! 沈知意身形不卑不亢,但声音里却不由多了几分颤抖,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朝着他福了福身。 “殿下不方便在梨月宫多留,奴婢便在这恭送殿下了!” 第101章 选妃 萧玄祁身形震了震,这一次他没有回头,身形隐在浓浓的黑暗里,孤寂的不像样。 “你当真不愿随本宫走?”他冷笑着说,字句尾音轻轻颤着。 沈知意脸色平静,没有多余的起伏:“殿下,奴婢说过了,奴婢已是梨月宫的人了。” “东宫宫婢不少,还有禾穗女官在殿下身边作伴,殿下身边,也不需要奴婢这样一个多余的人。”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后,萧玄祁低低发笑! 笑声从一开始低沉,到此刻的逐渐加大!和愈发疯狂! “呵!哈哈哈!” 渐渐地,他站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影和黑暗融为一体,像是一座沈知意企及一生,都无法翻过的高山雪岭。 他紧握的拳头也骤然松开,甩动玄袍间,仿佛又变成了那狠毒无情的东宫之主。 “呵!是吗?那就恭喜你找到了新主子!” 砰的一声。 门板被推开的那一瞬,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了梨月宫中。 一直紧绷着那口气的沈知意,在他离开后,身影晃动,撞上桌子。 伴随着桌面上的杯盏和琉璃瓶,一起倒在了地上! 乌云掩盖住那一瞬的月光,一切都归于黑暗。 沈知意默不作声起身,捡起地上的碎片,收拾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最后默默关上了门。 像是无事发生。 新的开始,便是要故去的斩断一切。这样,挺好。 沈知意的屋中蜡烛熄灭的瞬间,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到了梨月宫主殿。 “昭仪,我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有个人影从那个沈知意的屋子里离开,屋子里还传出不小动静。那个沈知意,肯定有问题……” 梳妆镜前,卫昭仪取下头上的簪子,看了眼身边眼神闪亮,正在激动禀报着事情的玉桃。 “你去监视她了?”卫昭仪啪的一声放下了簪子,“先前我给你说过的话,你都记到哪里去了?” 玉桃几分委屈:“主子是说过让奴婢善待那沈知意,但奴婢这般谨慎也是为了您好啊,这个沈知意,就是个祸害。” “奴婢知道主子看得上她,但主子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八公主想一想吧?” 提及到了八公主,卫昭仪眼神微闪,双唇抿起。 玉桃知道卫昭仪最在意的就是公主,继续道:“八公主还这么小,今后的路还很长。后宫里不仅有袁皇后和徐贵妃,还有入宫的新人呐。” “主子……”’ 卫昭仪将珠钗都丢回首饰盒里,皱紧眉头:“好了,别再说了,下去吧。” 玉桃知道点到为止,主子在意公主,一定会想明白的。 * 沈知意一个宫婢,从辛者库来到梨月宫,本是小事,但因为昨日袁皇后来梨月宫闹了一场,是以她来梨月宫的事再小,也被传遍了整个后宫。 一大早,沈知意和玉桃一起去了御膳房。 梨月宫没有小厨房,一应东西,都要奴婢去御膳房拿。 沈知意来了梨月宫后,这便成了她的事情。 原本卫昭仪是不打算让她出去抛头露面,毕竟沈知意在宫中被人针对的事,谁人都知道,但沈知意主动要求负责膳食,卫昭仪也便由着她去了。 像是御膳房这等地方,看起来鱼龙混杂,却是走动和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到御膳房时,沈知意便听说了辛者库那日有个宫婢暴毙的事。 这个宫婢她是知道的,因为和她同一天到的辛者库,又被关在一起。 沈知意默默听着那些人说着,双唇抿起,手心里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若非卫昭仪来的及时,恐怕这边死掉的宫婢就是她了吧。 不过宫中容不下她的人不少,有人想置她于死地,也不是稀奇。 今日沈知意第一天当值,运气便不好,一来御膳房便遇到了皇后的人。 皇后宫中是有小厨房的,平时很少来御膳房,今日真是巧。 青黛一眼认出沈知意,看也不看她,十分高傲地径直走了进去。 她的态度,便是皇后对沈知意的态度。 昨日梨月宫一出,不仅仅是卫昭仪得罪了皇后,沈知意也是一样。 御膳房的杜公公,谄媚地出来迎接。 “青黛姑姑来了,这些都是娘娘那边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转头再看向沈知意时,杜公公谄媚的姿态一改,拂尘一甩,眼神显然不耐了几分。 “你们几个,都回去吧,今日御膳房只备了主宫几位主子的。” 青黛顿足,朝着正被杜公公挥退的沈知意看了一眼,眼神冷冷地刮了刮她,嘴角嘲讽一扯,冷傲地进了御膳房。 沈知意等人刚被杜公公赶出御膳房,后面一道笑声传来。 “哎呀,这不是卫昭仪的人吗?” 来人是徐贵妃身边的茱萸姑姑。 和一直高傲冷脸青黛相比,茱萸倒是一脸笑意,看起来很平易近人。 她朝里面看了眼:“呀,青黛姑姑已经来了啊,看来今日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8871|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小主这边要空手而归了。不过不妨事,贵妃近日胃口不好,可以多让给梨月宫一份,你们回去也好交差。” 沈知意眉心一皱,看着眼前这个徐贵妃的身边人,在宫中这么久,她最懂得的一点就是,永远没有平白的好处。 她正想拒绝,可是身边的玉桃已经感激地应下:“谢过茱萸姑姑了,茱萸姑姑可是解了奴婢等好大一个麻烦,不然真回去无法交差了。” 沈知意看向玉桃,抬手拦住:“谢过姑姑好意,但这个东西梨月宫不能要。” 茱萸脸上的笑意微微地一僵。 玉桃嫌沈知意多管闲事,一把推开她:“人家贵妃娘娘让出来的,为何不能要?我看你就是想我们回去后不好交差,想让我被昭仪苛责才是!” 她抬头向茱萸姑姑赔笑道。 “底下人不懂事,让姑姑见笑了,待奴婢回去给主子禀明,他日也好去谢过贵妃。” 茱萸面色这才缓和:“不过是小事,我们贵妃协助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自然是后宫和乐要紧。” “姑姑说的正是呢!” 玉桃当然知道宫里的人没一个善茬,她也不想这么巴结徐贵妃的人,只是昨日因为沈知意,让卫昭仪得罪了袁皇后,现在可不能再得罪徐贵妃了。 玉桃是梨月宫的大宫女,她已经收下,茱萸又在近前,沈知意也不好再多说。 只是她并不相信,徐贵妃的人真的有这么好心。 要离开御膳房时,后方传来青黛姑姑和杜公公的对话。 “青黛姑姑,听说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初定下,择日便要开始给太子殿下选妃了?” 青黛姑姑嗯了声:“是啊,日子已经定下了,” “嗯呢,太子殿下后院空空,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是。不知娘娘看中谁家的姑娘?咱家听说,那刚回京准备任职的幽州巡抚魏大人家的女儿,就十分不错……” 青黛姑姑横了杜公公一眼:“该娘娘操心的事儿,你在这急什么。” “是是是,姑姑说的是,咱们这也不是关心太子殿下嘛!太子妃的人选,必然要是最后的。” “那是自然,我们太子,自是要配最好的女子。” 她离开了东宫,他也要准备选妃了。 本该就是如此。 他们不该有那么多荒唐交集的,幸好,也是幸好……今后都不会再有了。 后面御膳房的对话被路上的冷风掩盖,沈知意脑袋低垂,已经跟着玉桃逐渐远去了。 第102章 是她故意伤了公主! 回了梨月宫,卫昭仪就传了沈知意过去。 过去之前,沈知意特意叮嘱了一番玉桃:“不想梨月宫出事,就别乱动徐贵妃让出来的膳食。” 玉桃一脸不悦。 这打着名号送过来的东西,难不成还会被人下毒不成?徐贵妃还没有这么蠢。 可是抬头一看,沈知意那张冷淡面庞,以及她那双沉寂如古潭般的眸子,玉桃下意识住了嘴。 她瘦瘦小小,看着谁人可欺,但就是这样的她,盯着看久了,却莫名让人胆怯怵得慌。 玉桃抿了抿唇,还是收回了去拿那些点心的手。 到了内殿中,沈知意要给卫昭仪添茶。 卫昭仪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大小姐,我说了,人前就算了,人后你不必这样的。” 沈知意按住卫昭仪的手:“昭仪,这是规矩。” 卫昭仪无奈道。 “罢了,随你吧。” “对了,大小姐还记得我说要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吗?明天正好有时机。”她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好似等得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沈知意昨夜回去后仔细回想,的确想起了那个姓霍的学子。 记得他来过沈家一两次,确实是父亲的得意门生。 只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会相信卫昭仪。 这个‘相信‘,指的不是相信她和自己一路,而是相信她这个人,将当成自己的盟友。 即便她真的想帮弟弟报仇。 但翻案可不是说说而已,需要的不仅仅是证据,还要有敢对抗天子,对抗一切的勇气。 卫昭仪是可以为了故去的家人豁出一切,但别忘了,她是崇明帝的后妃,还有个女儿。 孩子,就是母亲的牵绊。 何况还是宫里的女人呢。 不过卫昭仪一直提及的这个人,她倒是可以去见上一见。 在后宫这么久,沈知意清楚的认知到自己能力的薄弱,她是可以一步步继续艰难地往前爬,继续收集证据,但她怕自己等不起! 林老太医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响。 她没那么多时间了…… 两人商议完后,出了内殿。 玉桃瞅着沈知意和卫昭仪这般亲近,心里头就不痛快。 她走过来,趁着沈知意下去了,又把方才在御膳房的事添油加醋给卫昭仪说了。 当然,玉桃当然不会全说,只说是沈知意不懂宫里的人情世故,差点让她们又得罪了贵妃。 卫昭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玉桃,你别一天到晚盯着旁人,做好自己的事吧。” 玉桃还想说话:“昭仪……” 这时,八公主刚在御花园玩累了回来,牵着贴身嬷嬷的手,坐在桌边。 “好漂亮的点心,嬷嬷,我要吃我要吃!” 嬷嬷笑着给八公主夹了一块,旁边的卫昭仪看着,也是满脸柔和。 刚回来的沈知意,一眼看到八公主要吃下去的东西,脸色一变,快步过来一把拍开了八公主手里的点心。 “公主,别吃!” 因为她太着急,冲过来的时候,吓到了八公主。 八公主从凳子上摔下来,掉在地上哇哇大哭。 “阿娘,我要阿娘!” “公主!” 卫昭仪赶紧奔了过来,抱起八公主:“别怕,阿娘在这呢。” 八公主不知是没吃到点心,还是摔疼了,哭得不要不要,除了手上有擦伤,手肘也被摔到了。 卫昭仪这个当母亲的看得是着实心疼。 玉桃也连忙跟过来,看着八公主手上的擦伤和破了衣角,抬头瞪向沈知意! “沈知意,你做什么呢?还伤到了公主!” 八公主哭声加大,卫昭仪一边安抚,一边抬头看向沈知意,嘴角微抿,盯着沈知意的眼神有了一丝丝的转变。 玉桃还在说着:“公主不就是想吃个点心,你何必呢?这点心我已经让人试过毒了,根本没有问题,还说什么小心,我看你就是单纯不想让咱们梨月宫安宁!” 沈知意见八公主没有把东西吃下去,呼了口气,她并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只起身道了句:“昭仪,奴婢让公主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4489|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惊,会下去领罚的。” 她转身规矩地退了出去。 虽然见她很是识趣儿,但玉桃到底是气愤难平:“主子,你看她!她是主子,还是您是主子啊!就这么把自己当回事?” “奴婢早就说了,她是个祸害,现在果真来祸害咱们公主了!” “好了,够了,还嫌这不够闹腾吗!”卫昭仪急声呵斥,脸色十分不好,抱起哭闹个不停的八公主吩咐道,“还不快去找太医过来啊。” 再看去沈知意离去的方向,卫昭仪双唇紧抿,眼底的涟漪在渐变的风儿里让人看不清晰。 * 沈知意去领罚的时候,太医院的人来了。 不过来的不是太医,是一个送药的太医院药童。 八公主是陛下宠爱的掌上明珠,她出事了,太医院居然只派了个药童过来。 卫昭仪因此很是不悦,但她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并没有直接动怒。 不过却因为公主受伤,她今日着实没什么心情,一日都没有怎么见人,连晚膳也不想吃。 是以当沈知意端着托盘来到主殿时,便直接被玉桃赶了出去。 “昭仪不想见你,你走吧!” “识趣儿的话,尽早离开梨月宫。昭仪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已经对你有所芥蒂,希望你能明白!” 玉桃接过托盘。 随后砰的一声,很是无情的将沈知意关在了外头! 等玉桃进去时,卫昭仪刚诓睡了八公主,她抬头看来,没见到沈知意,不由问了句:“她人呢?” 自打沈知意来了后,这些近身送膳食的事儿,都是她来做的。 玉桃眼神闪了闪:“主子,奴婢也不知道她在何处,准是去偷懒了吧!” 卫昭仪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这会儿在烛光的映照下,像是有点暗沉。 “罢了,她不想做就算了。你去给她传个消息,让她明天早上早些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卫昭仪没说,也不打算在玉桃跟前说。 玉桃表面乖巧应是,但是心中却另外生出了小九九。 第103章 局中局 到了次日时,沈知意并没有收到关于卫昭仪传来的任何消息。 昨日卫昭仪提及过,今日会带她出宫见人,可是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却不见卫昭仪过来,或是传信。 沈知意眉心微蹙,站在侧殿的门前,朝内殿那边望了几眼。 旁边梨月宫的其他宫人在催促:“还愣着呢,还不赶紧和我去御膳房啊。” 那宫人小声的嘟哝着。 “真以为昭仪是把你从辛者库里接出来是享福的吗……” 沈知意又看眼梨月宫主殿,然后默默转过了身去。 梨月宫的内殿里,卫昭仪在这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沈知意的人。 此刻,她也有点些微的窝火。 她的窝火并非是因为昨日沈知意撞倒了公主。沈知意当时情急也是为了救人,力气大了点伤到公主,这怪不得她。 卫昭仪生气的点在于,沈知意的‘颓然’和冷淡。 这样的女子,哪里像是沈大人的女儿,毫无斗志!一点沈大人当年的影子也没有!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但若是旁人不想珍惜这个机会,那也怪不得她了。 “主子,其他的几个嫔妃已经在宫门前了,咱们再不去,可真就迟了。” 这两日是北齐的佛日,以往的这个时候,后宫里一些排得上名号的妃嫔,都要随着陛下出宫一起到皇家寺庙拜佛。 只是今年去的更早一些。 卫昭仪等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即便沈知意不愿意来,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随意打扮一番,又安排好了八公主的事宜,她便准备动身去往宫门前。 以往这样的日子,都是徐贵妃最早过来,可今日连平日性子高傲,鲜少示人的袁皇后都到了,也不见徐贵妃的身影。 听得四周的其他妃嫔提及,卫昭仪才知道,原来是今日一早,徐贵妃的南雀宫里传出消息,徐贵妃今日身子突发不适,这次的拜佛,不去了。 这倒是不像徐贵妃的性子。 等得崇明帝的圣驾到了宫门口,就要准备前行去皇家寺庙了。 临走前,卫昭仪朝着身后望了几眼,依旧不见沈知意的人,眼底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 是她太高看她了。 在队伍准备前行之时,皇帝身边的内侍周公公,着急赶来,对着崇明帝附耳说了什么。 崇明帝闻言脸色一变:“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 丢下宫门前准备启程的袁皇后和一众妃嫔,崇明帝大步朝去南雀宫去了。 青黛姑姑附耳对袁皇后小声道:“娘娘,看来是那位出了事。瞧陛下这着急的,八成事情不小。” 袁皇后冷哼了声:“走吧,陛下都去了,咱们若是不去看看,还以为是本宫针对她。” 袁皇后的确没有针对徐贵妃,早从当**起,袁皇后就心灰意冷,懒得去斗了,她甚至连崇明帝都没放在眼中,又怎会在意其他人? 她只是一直单纯不喜欢这个女人而已,若是要针对,后宫早就鸡犬不宁,哪里有现在这么安静。 陛下皇后一前一后都去了,其他人自然也得跟着去。 很快,南雀宫便迎来了一众宫妃。 过来给徐贵妃问诊的是林老太医,正从内殿里退出来,对崇明帝见礼:“陛下。” “怎么样了!好端端的,贵妃怎么就犯了病?” 徐贵妃一直以来都有旧疾,这是因为当初的长公主和亲出嫁到了东丹时因为思念成疾,所落下的旧疾。 崇明帝一直宠着徐贵妃,乃至重用萧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长公主远赴和亲,从而对徐贵妃的亏欠和内疚。 不过近些年的娇养,徐贵妃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基本没有再犯过病了。 林老太医道:“回陛下,娘娘的脾胃虚,吃食方面一向必须得多加注意,若是微臣没猜错的话,娘娘近日里当是吃了一些伤身的寒凉之物。” 崇明帝脸色骤沉:“贵妃的吃食都能出错,这御膳房的主管也是当到头了!” “来人!去把杜公公给朕找来!” 崇明帝的勃然大怒,让现场一片寂静无声,妃嫔们都把脑袋低垂着,谁也不敢牵扯进这件事里。 只有袁皇后最为淡定,一直滚着手中的佛珠,眼眸半阖,没有丝毫反应。 这时的南雀宫里,突然传出徐贵妃虚弱的声音:“陛下……” 茱萸走出来,替自家主子给崇明帝传话。 “陛下,贵妃的意思是,这并非是御膳房的过错,是贵妃自己吃错了东西,怪不得旁人。” 崇明帝注意到茱萸脸色的异样,见她欲言又止,他不由眯起深邃眸子:“知道什么就说!” 茱萸回头看了眼内殿的方向,又看了眼那边以袁皇后带头的一众妃子,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陛下,贵妃不想让奴婢告诉您的。说起来,这次怕是因为那御膳房的点心……” 一直都想着其他事的卫昭仪,听到这句,突然愣怔了一下。 御膳房的点心……她突然想起昨日她的宫里也收到了御膳房的点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8184|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想起沈知意当时十分警惕的样子,卫昭仪抓紧帕子,脸色变了又变。 茱萸的话还在继续:“昨日,因着御膳房的点心本就不够,皇后娘娘宫中的青黛姑姑又先去了,奴婢自是不能和皇后宫中的人争东西,便是等娘娘先拿了点心,再给贵妃送来。” “后来梨月宫的人又来了,贵妃娘娘一向宽仁,提前说过让奴婢不要去和旁的宫里人争,奴婢便把剩下的几盘点心又让出来一部分给了梨月宫。” 话都说到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意思就是,皇后宫中的人,和梨月宫的人把点心都先拿走了,剩下了两盘给贵妃吃了,贵妃这才身有不适! 这怎会是简简单单两盘点心的事!那么多点心,偏偏贵妃吃了会伤身的那一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故意剩给贵妃的。 梨月宫的没那胆子,可另外一位后宫之主,那就不好说了! 崇明帝下意识看去了袁皇后,袁皇后依旧是稳坐如山,合着眸子滚着佛珠,一点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她多年来一向如此,除非是事关萧玄祁的事,不然袁皇后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和崇明帝多说。 袁皇后有资本和脾气给崇明帝甩冷脸,可卫昭仪却是不敢的。 卫昭仪虽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显然,若是崇明帝将这件事怪罪在袁皇后的身上,她这边也是难辞其咎的。 毕竟她宫里的人也参与了此事。 指不定就会被外传,说是她和袁皇后合谋谋害贵妃! 崇明帝很大可能不会和袁皇后撕破脸,那最后揽下整件事的人,便是她了。 想到这,卫昭仪顿时起了浑身冷汗。 她一向小心谨慎,从来不和人去争去抢,也这一次为了沈知意,去和袁皇后闹过一次。没想到这次却栽了个跟头。 难怪昨日沈知意几番阻拦公主吃下那点心,果真要出事。 卫昭仪又看了眼袁皇后,心道莫不是皇后因为自己抢走沈知意的事怀恨在心,故意搞了这个局?既伤了贵妃,也拉她下了水! 就在她心中焦急,计较这件事怎么把自己摘出去时,一道瘦小身影从偏门边躬身走了过来。 看到是她,卫昭仪有点意外! 除了卫昭仪,基本无人注意了沈知意的出现。 她躬身走到卫昭仪的身后,小声地对着她说了些什么。 听完,卫昭仪的眼眸一亮,又看了沈知意一眼。 沈知意朝着她点点头,然后默默地退到了后面的阴影处。 第104章 她没资格的 安静的南雀宫里,一直没说话的卫昭仪突然出声了:“点心?昨日贵妃娘娘有在御膳房让出点心过来吗?”她一副惊讶的样子。 所有人的眸光瞬间纷纷看向她。 卫昭仪走了出来,朝着崇明帝福了福身:“陛下,昨日臣妾的人,的确从御膳房里拿了东西回来……只是因着公主受伤,奴婢也没胃口吃东西,当时只见得那些膳食被盖子盖住,也不知里头是不是点心呢。” 她说着跪在了地上。 “陛下,都怪臣妾,臣妾不该让梨月宫的人拿走东西,若非我宫里的人手脚粗笨,贵妃娘娘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这话一出,崇明帝看了眼身侧的周公公。 周公公朝着崇明帝小声说了句:“陛下,昨日公主的确身有不适。”只是贵妃那时候已经身有不适了,太医院的人都忙着南雀宫这边,没有太医去梨月宫,自然也没有人将这件事及时的禀报给崇明帝。 意思就是说,卫昭仪没有撒谎。 她没有吃下点心并不是早就知道点心有异,而是没时间去顾及。 而那些点心是被盖住的,那谁人又会知道里头是些什么?被拿错也是正常。 崇明帝看卫昭仪的眼神有了些缓和:“起来吧!这件事怪不得你。” 其实他并没有怀疑卫昭仪会和袁皇后合谋,毕竟这两人才闹过一次。 或许卫昭仪真是无辜的。 他又看了眼袁皇后的方向,见她依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脸色不由再次微沉。 “这宫里就没有一日安稳,看来皇后管理后宫,的确是有心而力不足,既然如此,今后卫昭仪也跟着贵妃一起协同皇后管理后宫吧!” 卫昭仪心头一动,很是惊讶。 只有沈知意微微垂下了眸子,掩下眼底那一瞬的色泽,看起来并不意外。 她朝着卫昭仪递了个眼神。 卫昭仪赶紧上前跪下道:“陛下,臣妾平日照顾公主无暇分身,实在无法担当协助皇后贵妃管理后宫的重担,还请陛下三思啊。” 崇明帝也只是试探,若是卫昭仪真的直接应下了,那才是出了事。 他很满意地看着卫昭仪:“嗯,还是你懂事。” 管理后宫之权被崇明帝当成普通的赏赐一般,在这边随意赏人,袁皇后的反应却比众人预想的更为冷静。 她只是冷淡地站起身:“陛下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那就准备启程吧!” 这是完全不把这些当一回事! 崇明帝心头顿时窝火:“皇后,你!” “陛下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一切,本宫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很多时候,崇明帝宁愿袁皇后去和自己争执,也不想看到她这冷淡疏离的样子! “好啊,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近日皇后管理整个后宫也累得紧,不如这趟去了皇家寺庙,不如就在寺庙里多待一段时日吧!” 说是多待一段时日,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的处罚,要将她幽禁在寺庙里! 袁皇后步子一顿,但也紧紧是那一顿,很快又道:“陛下高兴就好!” “你!” 最后崇明帝被气走了。 因为过于生气,这次去祭佛,崇明帝也不去了。 南雀宫里。 看了整个过程的徐贵妃,掩不住的冷笑。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有一点却出乎徐贵妃的预料之外,那就是卫昭仪。 她是知道卫昭仪的性子的。 卫昭仪不是个蠢人,但性子软,有心机也不多。这样的人在宫里,大多都是被拿枪使的结局。 这一次,徐贵妃也的确想把卫昭仪当枪使。 说是针对卫昭仪,其实徐贵妃是想针对沈知意! 沈知意的存在,依旧是她心中的刺! 那夜辛者库的另一个宫婢替她挡了一次死劫,不代表徐贵妃会就此收手,总归在萧烨回来之前,沈知意必须消失! 只是没想到这次卫昭仪临时动起了小脑筋,还成功把自己摘了出去。 这可不像是卫昭仪的作风。 卫昭仪是谨慎,也有小聪明,但脑子还没这么厉害。 难道有人在帮她? 徐贵妃脸色暗沉的同时,外面,崇明帝离开后,妃嫔们便只有跟着袁皇后一起准备去往皇家寺庙。 沈知意也跟在卫昭仪身后。 卫昭仪小声道:“大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南雀宫?方才还多亏你提醒,不然这次我当真要栽个跟头了。” “起初我本以为是皇后设下的圈套,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的确不简单,这宫里头的事,从来都不会简单。 沈知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女人间的尔虞我诈了,可亲临其中之后,此刻看着恢复平静的深宫,和前方经过了方才的事后,依旧是互相有说有笑的后宫女人们,她莫名就觉得毛骨悚然。 蔡姑姑说的对,在这个宫里,你看到的,都是旁人想让你看到的。 沈知意微微蹙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脚步都微微顿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1268|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太子殿下?” 这时,前方青黛姑姑的一声低呼,打断了沈知意的沉思。 沈知意的呼吸微微一紧,似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袁皇后也只有看到儿子,脸上才会露出温和的神情,她眉目舒展,走上前问:“祁儿,你怎么过来了?” 一看萧玄祁冷冷瞥着南雀宫的眼神,就晓得他已经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萧玄祁阴鸷眼眸含着笑意,没看沈知意的方向,即便她此刻就在卫昭仪的身侧,离袁皇后仅仅相隔不足十米远的距离。 “儿臣今日营地无事!前来护送母后,皇家寺庙路途虽是不远,但儿臣也一样担心!” 得了萧玄祁的关心,袁皇后一扫方才的阴霾,笑意愈显柔和! 虽然同萧玄祁也时常发生争执,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至少比他那个父皇,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无妨的,你不用担心母妃,与其在这宫里头整日看着烦人的闹剧,还不如在寺庙里待着更清净!” 沈知意眸光闪烁,她没错过袁皇后说这话之时,四周妃嫔神色间隐晦的看戏光芒。 后宫之主被皇帝罚在寺庙静心,旁人定是觉得袁皇后这话是故作淡定,但沈知意却觉得,皇后这是真的洒脱和无惧一切。 只有真正的失望至极,才会对一切都浑不在意了。 萧玄祁已经和袁皇后一起朝宫门去了。 转身的时候,他眼神如寒冰,似有若无朝着卫昭仪的方向扫了一眼。 这眼神太令人毛骨悚然,卫昭仪都不由被惊得心头一紧! 她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这次梨月宫是摘出去了。 可落入皇后那边人的眼中,会不会是觉得,是梨月宫和徐贵妃合谋算计她的? 方才她只庆幸沈知意赶来的及时,现在背心却是再次起了一层汗。 毕竟卫昭仪才和袁皇后闹过,又出了今日的事,是个人都会这样想的。 卫昭仪心中担心不已,沈知意却除了被萧玄祁看了那一眼,面色有一瞬的苍白外,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沈知意轻笑着道:“昭仪,你比我在宫里待得久,更明白独善其身的道理。” 崇明帝是个很多疑谨慎的帝王,今日之事能做到摘清出来,已是不容易。 “旁人的想法,我们左右不了想法。若是旁人要那样,那就由着他去吧。” 在东宫的时候,她就没资格管他。 现在她已经不是东宫的人,更是没资格了。 第105章 他从不慈悲 卫昭仪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大小姐,今日谢谢你方才帮忙,你能过来,我很高兴。方才我差点就以为大小姐你不愿意来了……” 沈知意回想起玉桃的脸,眼神微动。 她并不是个喜欢在背地里嚼人舌根的人,再者,玉桃跟了卫昭仪这么多年,她即便是说了,卫昭仪也不会真的全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搬弄口舌是非。 她只道是有事耽搁了一下,才让昭仪在这久等了。 是吗?卫昭仪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现在四周都是嫔妃,还要赶着去往寺庙,她也不好继续多说这些。总归人来了就好。 * 起初得知萧玄祁会一起去皇家寺庙时,沈知意心头还有小担心。 后头又听说他并不会在寺庙里多做停留,只是因为他今日也有事要出京,才顺路送袁皇后,等到了地就会离开的,这总算是让沈知意呼了口气。 沈知意实在不想和他再有多的交集。 不过她觉得,自打那夜和他说清楚一切后,他也不会再想和她生出牵扯。 这日的下午,由萧玄祁亲自领头护送的后妃队伍,终于到了皇家寺庙。 前往寺庙的整个过程中,萧玄祁一直在队伍前方,和后院跟在嫔妃身侧的沈知意没有任何的交集,仿佛真的如沈知意所想那样,他们两个人,已经分道扬镳。 到了寺庙中,各位随行的嫔妃随着袁皇后先简单拜了一番佛祖后,沈知意便随着卫昭仪去了她的禅房。 一路上都没有再碰到过萧玄祁。 沈知意心想,他应该是离开了。 简单收整一番,沈知意去了一趟寺庙厨房里,拿了一应东西准备回去,待回来推开禅房的门,脚还没跨进去,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卫昭仪的禅房进门便有一尊佛祖的小雕像,可这一间禅房,却是一道屏风。 意识到时自己走错了,沈知意赶紧低头道不是。 “对不住了,是奴婢走错了屋子,无意叨扰贵人休息,奴婢这就退出去。” 她正准备离开。 一道讥嘲冷语从里面传来! “呵,去了旁人宫中,就是不一样,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居然是萧玄祁! 沈知意脸色微变。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太子殿下,奴婢无意叨扰您,还请殿下饶恕奴婢。昭仪只带了奴婢出来,她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 萧玄祁从里面绕了出来,估计他是在小憩,袍子也没穿,衣服松松垮垮,走出来的时候,纱袖拂过沈知意的面颊,挠得她背心微痒,又莫名起了浑身寒颤。 他逼着她后退,在沈知意的身子退到门前时,他抬手啪的一声关上禅房的门!掩盖了外面的风儿和佛音阵阵。 他拿着他若隐若现的健硕,又充斥着成熟男人气息的身躯压着她:“你这是拿你的新主子来压本宫?” 萧玄祁眼眸冷冷盯着窗外,没有看身下的沈知意一眼。 “本宫连父皇母后的话都不听,你觉得会在意那小小昭仪?更别说,今日,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 他眼神越发冷嘲,下巴高昂。 “说要和本宫分道扬镳的是你,可变着法儿出现的人也是你!你说过的话,当真是可笑呢!才去了你家新主子那没多久,就变着法儿的又想接近本宫了?怎么,你新主子待你不好?” “只是没办法,东宫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宫婢。你现在想回来,也没法子了。” 沈知意抿紧双唇,她也不知怎么去解释,自己误闯过来的事是事实,说什么都无用,索性顺着他的话说。 “既然殿下不给奴婢机会,那殿下大发慈悲直接放走奴婢也就是了。” 她哀求的时候,一贯是这样低垂着头,今日她的衣领偏大,这样低下头,一不小心便露出了那如玉般白皙雪莹的后颈。 沈知意眼神盯着地上,没看到萧玄祁眸子微眯之后,眼底那一瞬闪过的浓厚色泽,但她能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已经在逐渐变得炽热…… 连禅房内的氛围,也滚烫起来! 萧玄祁眸子加深,喉头动了动,捻了捻手指。 纵使沈知意不想承认,但和他相处这么久,很多时候只需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是,这可是天家寺庙,他会这么荒唐吗? 事实证明,沈知意太高看这人了。 “大发慈悲?”萧玄祁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本宫从不慈悲。” 约莫一炷香后,沈知意被他狠狠地压在东西尽扫的桌前,身上香汗淋漓,双腿都还在轻抖着! 四周散落的衣服,和旁边桌前的痕迹,都在述说着方才两人的疯狂。 她抬起带着冷意,又被迫让情欲染尽的水眸瞪着他,做着无用的反抗,眼神发狠:“殿下,我已经不是东宫的人了!” 她已不需要这样伺候他了! “可不想伺候,你也伺候了。” 萧玄祁大力抵住她的身子。 无论多少回,沈知意都觉得自己和初次一样的疼。 她吃痛着,却不敢发出声音。 此刻的禅房外人来人往,毕竟这里住着的都是各个嫔妃,还有一些寺庙的人。 除非是沈知意想**,才会想被人发现! 她闭了闭眼,在他的一遍遍的攻池掠地下,逐渐没了方向,也失去了所有的意志。 她抬起泛着粉红色泽的手臂,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勾着他的腰,咬紧后槽牙说:“那就请殿下快些吧……” 萧玄祁眸子倏地眯起。 在皇家寺庙里和一个低贱宫婢做这些事,被传出去会受到影响的,该是他这个受无数人盯着的储君才是,怎么反倒是她急着撇清和掩藏两人的关系? 这让萧玄祁心头很是不爽! 仿佛他才是她最见不得人的那一部分! 他将自己心头这一瞬的莫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11269|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闷堵和不爽,尽数化作来了更为汹涌的浪潮! 沈知意也不知道自己“濒死”了几次,终于等到他餍足结束时,她已经彻底瘫软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萧玄祁起身开始穿袍子,他偏过头,用指腹抹了一把沈知意污秽尚存的嘴角,眼神森冷又意味深长。 他的眼神充满着情欲后的迷离,又带着邪性和霸道,也是无情地在告诉她,她是躲不掉的。 就算她换了新主子,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人走后,沈知意泄了气般的颓然地跌坐下去。 本以为离开了东宫,她就可以和他分道扬镳,可是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到底是太天真了。 沈知意也不敢多留,拾起衣服穿上,猫着身子匆匆走了。 风儿吹着庙里的烟火气息拂来,禅房的门晃动了一下,只剩下风月未散的一片狼藉,和桌前的一摊不明物。 等沈知意整理回到卫昭仪的禅房时,已经是又过了半晌后了。 卫昭仪等了很久,见沈知意回来,总算呼了口气:“大小姐,你去了何处?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沈知意将衣襟往上扯了扯,抿唇轻笑摇了摇头:“无事,方才寺庙厨房的人太多,奴婢在那等了许久。” 卫昭仪的眼神落在她空荡荡的双手上,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沈知意眼神闪烁。 “斋饭都被其他宫婢拿走了,等晚一点奴婢再去看看。” 卫昭仪觉得沈知意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嗯嗯,没关系,迟点用膳也没问题的,休整一下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沈知意也不例外,卫昭仪是个很识趣儿的人。 她只要沈知意有斗志,不去颓然,其他的,她是不会去多管多问的。 今夜的斋饭是被寺庙里的小和尚送过来的。 其中有一碗蚕豆汤。 卫昭仪心疼沈知意这么瘦弱,给她盛了许多。 沈知意看着那白浆糊般的豆汤,脸色一变,喉头像是被什么给堵了一般,突然捂住心口,跑去旁边呕吐了起来。 卫昭仪放下筷子,跟了过来:“怎么了?好端端的,胃不舒服吗?” “来,喝点汤吧。” 沈知意转头再看一眼那浓稠的白汤,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 “不,不用了。谢过昭仪,我今夜不饿。” 她匆匆离开了禅房。 卫昭仪看着她几乎是逃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的浓稠豆汤,一脸怪哉。 “不饿?难不成先吃过了?” 吃过了也不至于呕成这样吧。 卫昭仪一边觉得古怪,一边摇着头朝着里屋走去。 想当初,她就算是怀着八公主的时候,也没呕成这副样子。 刚走了两步,卫昭仪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转头看了眼沈知意匆忙离开的方向,心中打起了鼓。 不会是,真的吧? 第106章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刚生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卫昭仪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大小姐一直在东宫为奴,能和谁有过深的牵扯? 这种念头,不仅仅是沈知意的侮辱,也是对沈大人的亵渎。 卫昭仪可不敢再想了。 出了禅房,沈知意出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舒服了一些。 不远处的过道上,走来两个和她一样陪同主子来的小宫人。 “那位魏小姐真是好福气。” “是的,第一次来京城,便是太子亲自来城外去迎接,看来这次东宫主子和魏家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沈知意眼神微闪。 原来他今日久留于寺庙中,是为了等人。 并不是为了堵她。 这个结果,让沈知意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半。 幽州巡抚魏大人的名讳,她曾经从父亲的口中听说过,父亲说,这个魏大人是个地方难得的好官。 既如此,这位魏大人养出来的女儿,也当得上那太子妃之位的。 那他今日和她,大抵只是为了泄愤吧! 她于他来说,就是个报复的工具,而如今自己跑了,他生气想从她身上讨回来,也是正常不过的。 回想起方才他满足后丢下自己在禅房,大步离开去迎接未婚妻的场景,沈知意心想,那女子还没有进宫,都这么在意了,那等这位太子妃进了东宫,有那位好女子在他身边作陪,他定不再会需要她。 总算是得到了个“好消息”,禅房廊下的沈知意,长松一口气,展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另一边,皇家寺庙的山脚下。 月墨已经停靠了马车在这等了许久,终于见得萧玄祁过来,赶紧站直身子。 四周只有月墨和几个亲卫,并没有多余的人。 看起来并没有像是寺庙里相传的那样,萧玄祁亲自去接了魏家小姐。 “殿下!已经按皇后娘娘的意思,另派了人去迎魏小姐,现在应该已是接到了。”月墨道。 萧玄祁眉头一皱。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相反,还因为月墨的多嘴提及而颇为不爽。 他冷冷地嗯了声:“按老规矩,你们在这等着就是。” “是!” 这一日乃至到了夜里,沈知意的肠胃一直都十分不适。 卫昭仪担心她,想借着自己的名头去传一个山下的大夫上来给沈知意把把脉,却被沈知意拒绝了。 自己的身子如何,沈知意再知道不过。 她不过是因为被那避子药给吃坏了身子肠胃,又在山上受了寒气,并没什么大碍的。 卫昭仪拗不过她,便让她先歇着,等明日她和袁皇后等人祭拜完了,让她去约定的地方等着就是。 其实沈知意也很好奇卫昭仪想带自己去见的这个人是谁,如今的北齐上下,可是基本无人想与沈家人沾惹上的。 次日,在袁皇后的带领下,前来寺庙的妃嫔们,一起去往了寺庙的宝殿进行今日的拜佛盛日。 沈知意昨夜不舒服的紧,可能又加上这是在深山老林中,她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安稳。 等到了次日,本就不好的脸色,看起来更是苍白了。 算着差不多的时间,沈知意准备去往卫昭仪所说半山腰处。 今日的寺庙很是热闹,在拜佛盛日的这一天,不仅仅是后妃嫔妃,连同北齐权贵也会上山前来烧香礼佛。 是以,山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沈知意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特意走的小道去往的山腰。 只是没想到她都这么谨慎了,但还是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郡主,你瞧,今日的皇家寺庙好生热闹。” 是张烟烟的声音。 前方,张烟烟和萧紫茹正同行而来,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极好。 沈知意顿住步子,眉心微蹙。 以她的经验,只要和这些人撞上,那就准没好事。 沈知意看了眼四周,找了一处角落隐藏,打算等她们离开后再行。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张烟烟突然就这样停在了前头。 “郡主,你听说了宫里头的事吗?”张烟烟一脸八卦。 萧紫茹依旧是那一副娴静温和的样子,抚着头上簪子问:“什么事?” “就是那个沈知意啊,听说她被太子赶走了,还被赶去了辛者库!” 萧紫茹像是才知道此事,一脸讶然,捂住嘴惊呼:“辛者库?那可是犯了错的奴才待的地方啊。” “可不是嘛,这沈知意定是得罪了太子!这下好了,她唯一的依靠没了,太子殿下如今又要选妃,看她今后如何是好!”张烟烟一脸得意。 这段时日里,正好萧烨不在,沈知意又被太子赶走了,正是她最孤立无援之时,若是有机会,张烟烟肯定不会放过她。 可惜张她不能时常进宫。 不然保准要再加一把火! 两人一直在这四周逗留,沈知意起初是面无表情听着她们的对话,但渐渐的,她脸上也生了一丝焦急之色。 卫昭仪应该也是从袁皇后那边抽空过来的,时间要紧,她可没空在这耗太久。 眼神扫过地上的石头,沈知意眸光微动。 “哎哟!谁打我?”张烟烟捂住自己的后脑勺回身骂道,可这里除了她们两人外,四周根本没有其他的人。 也就除了近前的一个山壁了。 萧紫茹道:“我听父亲说过,这样的山壁最是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3708|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易有山石滚落了,张小姐,咱们还是快走些吧。” 刚说着,萧紫茹的身上也被砸了一下。 “啊!郡主你没事吧!?” “走走走,我们快走!” 走的太急,张烟烟不小心踩着了地上的石子,猛地往前扑去,正好压倒了萧紫茹。 两人身影交缠,一起重叠滚进了旁边的泥潭,瞬间成了泥人! 萧紫茹顿时没了往日的平静淡然,气怒道。 “张烟烟,你是故意的!” 张烟烟慌忙解释着:“郡主,真、真不是我的错啊……郡主!” 萧紫茹狼狈地从泥潭里爬出来,气得不行,大步离开! “郡主!郡主……” 两人身影远去,沈知意才从角落里走出,手中颠着石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这掷石头的手法,还是小时候,她跟着大哥偷偷出去抓鸟的时候学的。 没想到如今还没忘。 其实沈知意也是从小皮过来的,只是后来认识了慕景初,她才收敛了本性。再后来又进了东宫,遭受了那些非人的磋磨,以至于到现在,沈知意几乎快失去了她全部的自我。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仿佛找回了曾经。 “啧啧啧,原来是你害了人家郡主和张小姐,我可看到了,你可别想抵赖喔!” 正要离开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沈知意的身后。 是个男子,应该说是个年轻男子。 但听声音十分陌生,沈知意应该是不认识的。 她不打算理会,总归也没人看到是她做的,不承认又如何。 那人横袖一拦,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你还不承认,我可看得真切,你个小姑娘,倒是狠心,把人家往死里整呢。” 沈知意的确想把这些人往死里整,且这个想法已经存在很久了。 曾经的她,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竟不知是从何时起,她被磨平了所有的锋芒和棱角。 不过她可以肯定,自己方才并没有使出全力,哪里往死里整了?但凡她发狠一点,张烟烟和萧紫茹怎么都得鼻青脸肿的回去。 沈知意面无表情转过身,确定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自己不认识,沉吟了一瞬,突然道了句:“公子的手好像脏了。” 那男子心道是吗?将手里的折扇插在后颈,赶紧低头摊开手掌心一瞧。 啪。 一颗石子被沈知意稳稳丢入他手心。 沈知意扬唇一笑,拍了拍手里的土,笑意未达眼底:“好了,现在是你丢的了。”她说完转身。 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大笑! “好玩好玩!你这个姑娘,真是好玩!”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他日也好找你玩啊。” 第107章 在下柳絮白 她穿着一身再明显不过的宫女衣服,他居然还在这问自己姓甚名谁,甚至扬言找她玩,沈知意觉得,莫不是这人真是有病? 不过看他相貌英俊,衣服也十分整洁的样子,且还能到皇家寺庙里头来,定也不是什么普通身份的人。 只是沈知意心想,自己也没听说谁家的公子天生愚钝…… 可能这人只是单纯的少一根筋吧! 沈知意顺着他的话点头:“那公子凑近一点,我小声回答你。” 那人眼前一亮,凑了过来! 又是一声响! 他眼圈一青,待捂住眼眶抬头时,沈知意已经消失不见。 终于甩掉了那个家伙,沈知意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往到了半山腰。 卫昭仪已经提前来了。 看样子是先一步从佛堂那边离开的,此刻正在这来回踱步,等了沈知意好一会儿。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路上遇到了岔子。” 沈知意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没遇到什么岔子,只是遇到了个傻子。” 卫昭仪一怔,呃了一声,不过她并没有顺着细问,很快换了个话题。 “今日得见的这个人,我也是第一回相见,以往和他都是书信来往的。” “此人是在朝中任职吗?”沈知意皱眉问。 卫昭仪点点头:“是的。” 沈知意有些意外和惊异,如今北齐的朝臣基本都是对沈家避之不及,倒是不知,其中有个人和她一样,行走在这条孤立无援的翻案之路上。 若是真如此,无论对方出自于什么原因相帮,她都得好好的感谢此人! 纵使是性子冷淡如沈知意,此刻也不由欣喜和期待起来:“昭仪可否提前告知我此人是谁?”或许,是她认识的呢? “他啊,正是近两个月才上任的……” “嘿,小姑娘,咱们可真是有缘,山林这么大,竟然能遇到两次!” 那熟悉的笑语打断卫昭仪的话从两人身后响起。 听到这甩不掉的男子声音,沈知意脸上的激动之色,刹那间就僵硬住了。 不会这么巧吧…… 而卫昭仪此刻的反应,正告诉了沈知意,她并没有猜错。 “这位就是柳大人了吧?只是柳大人,你的眼睛怎么……”卫昭仪捂住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柳絮白顶着个被揍出来的乌眼圈,大笑着摆摆手:“方才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了柱子,不妨事不妨事!” 柱子?这山林里有柱子吗?卫昭仪眼神越发古怪了。 柳絮白一双眼直勾勾盯在沈知意的身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大小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呢?我母亲以前就说,遇到有缘的人,一定不能错过,呐,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传家宝,不如今日就赠与你吧!” 看着他手心里拿的那根不知道从何处捡来的木棍子,沈知意嘴角坚硬的抽了抽。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在朝协同她们的人,居然会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但说来也是,正常人谁会插手这件事? “不必了柳大人,既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小女子怎好收下。” “怎能不收?你给了我一个你的至宝,我自然也要还一个了,是吧?这也算是我们的信物了!对对对,就是信物!” “……” 两人正在说话,一道身影从后面走出来,径直撞了撞柳絮白,不仅把挨着沈知意的他给撞了出去,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因为这人来的突然,不仅卫昭仪被惊了一跳,沈知意也被吓到了。 柳絮白赶紧解释:“别紧张,这是我的人,叫大壮,平日里都在我的身侧保护我的安全。” 听到是柳絮白的人,沈知意这才呼了口气。 她朝着这个穿着护卫劲装,却是生得一张平平无奇样貌的男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柳絮白看着对谁都自来熟,他的手下却是冷冰冰的,顶着一张生硬的冷脸,像是谁欠他银子一般。 见到沈知意给他打招呼,他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沈知意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冷傲的护卫。 不过再看去旁边那不知说了什么笑话,正把卫昭仪逗得掩唇失笑的柳絮白,她又觉得,这样另类的人,有这样另类的手下,也不足为奇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旁边的一处隐蔽小屋里说话。 卫昭仪进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知柳大人近日在朝收集了多少证据?可否有什么进展?” 柳絮白正在端详着这四周的摆设,摸着下巴,答非所问:“这屋子有些年头了吧,瞧这上面摆放着的琉璃花瓶,还是前朝的样式。还有这幅画,大雪天的,湖面上居然画了一艘画舫,大雪天也能游湖?这画者当真是奇思妙想!非常人也啊!” 说好的前来说正事,这怎么还赏起了画? 卫昭仪有些尴尬,看了沈知意一眼,生怕她生气,低声解释道:“大小姐,这柳大人就是这个性子,你别见怪。” 卫昭仪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0330|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沈知意本就不太信任自己,今日再见到这不走寻常路的柳絮白,指不定会觉得自己是在拿沈家之事逗弄她。 沈知意并没有动怒,而是走到那幅画作跟前,顺着柳絮白的眼神看向这幅画。 “这幅画虽然没有落款,但能从褪色的墨迹上看出,已经有些年头了。且那朱砂颜料,闻着有一股异香,要知道只有前朝时,在宜州才盛产这样的朱砂。” 柳絮白一直带着散漫欢脱笑意的脸上,慢慢有了一丁点的转变。 沈知意转过身对卫昭仪道:“昭仪,其实柳大人一进来就告诉了我们他的进展。” “是吧,柳大人。” 她从脑袋上将柳絮白不知何时插在她发髻上的木棍取下,平放在桌上,平静地看着他。 “这是梨木,柳大人查到的这个人,不仅仅是宜州人,还和梨木有关。对吧?” 柳絮白一改方才的随意散漫,再看沈知意时,眼眸里虽依旧带笑,但却是一副正经姿态,甚至平举双手,对着沈知意行了一个标准的公子礼。 “沈大小姐,在下柳絮白,初次见面,还请多加海涵。” 沈知意也站直身子,朝着他垂眸福了福身。 她不怪柳絮白试探她,自己如今的名声并不是多好,外面的人都在相传,她为了苟活,受辱于深宫,一边倚靠着太子,又一边勾引四皇子。 父亲的名声恶劣,她的名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柳絮白若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在相见的第一面,就轻而易举的相信她。 但也好在他是个聪明人。 不然她也不放心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甚至密谋这些要事。 不过方才,她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心智不全的大傻子…… “沈小姐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柳絮白凑了过来,方才那正经的样子才不过三秒又破功,瞬间恢复成了之前的欢脱模样,朝着沈知意挤眉弄眼。 “咱们才第一次见面,沈小姐就如此把我放在心里,此番深情,在下定记在心头,没齿难忘!” 沈知意:“……” 眼瞧着柳絮白愈发朝着她靠近,柳絮白突然呼痛了声。 原来是那手下“大壮”端着热茶走了过来,放下茶杯时,滚烫的茶水不知怎的撒在了柳絮白身上。 偏偏柳絮白性子好,被自己手下折腾几次,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摇着折扇呲着个大牙傻笑。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冷脸护卫才是主子呢。 第108章 他的冷脸护卫 为了打破方才的尴尬,卫昭仪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柳大人,那你提及的这个人是谁?” 沈知意抿紧双唇,已经低语开口:“是我大嫂的娘家。” 她的大嫂,姓沐,闺名沐雪梨,正是宜州人士! 卫昭仪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牵扯了这些。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毕竟沐家人也因为沈家一事被连坐,全府跟着惨遭处死。 再者,沐家人也是清流出身,应该没这么愚蠢,不会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柳絮白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你们看着**嘛?在沈大人出事的前一晚,的确收到了一封沐家人送来的信笺,我可没瞎说!” 沈知意紧盯着他:“柳大人应该还有消息没说吧。” 柳絮白被沈知意盯得有些微微发毛,轻微咳嗽了一声:“这个……咳咳,今日天气真好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柳大人!” 沈知意追了出去,柳絮白已经跑了个没影。 卫昭仪跟过来:“大小姐,柳大人不愿说,或许是他那边也没有查明,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虽然柳絮白为人总是没个正经,但卫昭仪对他很是信任,毕竟两人在此之前,已是书信往来了许久。 再者,这也是唯一一个敢涉足沈家密案的朝中人。 沈知意倒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这或许是柳絮白有意隐瞒? 为何隐瞒?是担心她接受不了吗…… 沈知意不由苦笑了下。 都到了如今,还有什么事,是她接受不了的? 不过柳絮白给的这个线索,的确给沈知意展开了一个新大陆。 先前,她一直都将目光盯在当初父亲手中的卷宗上。 或许当初父亲的忧心忡忡,并非是源自于这个卷宗……又或者是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卷宗。 沈家被抄后,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收入了大理寺。 虽不知那封信是否还在。 但沈知意觉得,是时候该去一趟了。 正好这次出宫有了时机。 沈知意和卫昭仪简单的商议了一番,两人一同决定,明日先由卫昭仪装病,在寺庙里多逗留一日或是半日。 打定主意,沈知意两人也准备离开这间山林小屋。 开门的时候,沈知意没留意门口的人,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便一头猛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好在她及时撤回了步子。 退后两步后,沈知意捂住莫名砰砰乱跳的心口,看着眼前的冷脸护卫,咳嗽了一声问了句:“是柳大人还有其他事吗?” 柳絮白的冷脸护卫没有多说什么,平平无奇的脸上写满冷漠二字,一看就是个言简意赅的冷淡性子,他只是抬手,丢给她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明日的时间和地点。 沈知意一看,顿时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7316|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柳絮白这是早就猜到她要行动了。 她笑了笑,这个柳絮白,当真有点意思。 “好,还请大壮大哥帮我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明日我会按这个时间地点去找他的。” 明明是很有礼貌的一番话,但那转过身的大壮却是紧紧皱起眉头。 大哥?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老吗。 沈知意并不知对方的心思,她已经转过身朝着卫昭仪走去了。 刚走了两步,沈知意才安稳不到半日的身子,突然又不舒服起来。 她急忙去了一旁,捂住心口开始干呕! 卫昭仪当即走过来查看:“大小姐,你怎么又吐了?” 同时,还有前面已经走开的男子,也微顿住脚步。 当沈知意被卫昭仪扶起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昭仪,我没事,只是在这里吹久了山风吧。”沈知意神色平静,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可卫昭仪却是放心不下。 “回宫后,必须要找个太医给你瞧瞧了。” 沈知意无奈得很,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在她看来,只是服用久了那个避子汤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回宫,才到这日夜里。 有人就把大夫带到了沈知意的跟前来。 只是带大夫来的人,并不是卫昭仪。 而是…… 沈知意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前,看着门口出现的月墨,微微皱起眉头。 第109章 这下完犊子了 此刻的沈知意,还不知道月墨是带自己去做什么,只看到他一个人,抿着双唇杵在禅房门前。 夜时的寺庙禅房小屋安静得很,旁边主屋里的卫昭仪已经睡下,只剩下四周萦绕在回廊上的风声和被吹拂晃动的风铃。 沈知意一句话也不想和月墨多说,直接就要关上门。 月墨一掌拦住,神色有些别扭:“你、跟我走一趟吧。” 沈知意眉心皱得更紧了。 她已经不是东宫的人了,为什么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一点?想来了就来了? 没等月墨说完,沈知意面无表情的力关上门转身。 她一点都不想和他乃至他的人再有什么牵扯。 这并不是说说而已! 她也厌倦了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成暖床泄欲工具的日子。 他已经快要有正妻,而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还会像是崇明帝一样,三宫六院,女人成堆。 而此刻,是她新生的开始。 也是远离萧玄祁的开始。 月墨的声音继续从外面传来:“太子还没回来,是我来找你的。寺庙里的小和尚不懂伺候主子,太子的禅房那边一团糟,我可不想被太子苛责,找你过去帮忙处理一下。” “这寺庙里除了你,就没有人近身伺候过殿下,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若是你不肯,那我就一直守在这了!” 最后一句话落,屋子里的脚步声果真停了下来。 下一刻,屋门被沈知意打开。 就知道她会出来,以月墨对沈知意的了解,知道她不会任由自己一个太子亲卫在卫昭仪的禅房附近逗留。 皎白的月色下,沈知意的脸色异常难看,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了下来! “最多一个时辰。”她道。 若不是为了明日的正事能顺利进行,今夜不可发生任何意外,沈知意也不会在意月墨会不会在这赖着不走。 说来也是奇怪,萧玄祁不是迎了那位魏小姐进京吗?此刻应该早已是回去了,怎么又要来禅房夜宿? 不过这也不关沈知意的事,她只想去帮了月墨这个忙,也算还了月墨先前在东宫里,时不时帮她的人情了。 只是在月墨七拐八弯之下,沈知意逐渐发现,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去往寺庙里男施主禅房的方向。 就在沈知意觉得不对劲时,月墨停下了步子,神色平静地说:“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 他很快朝着前面的树后去了。 沈知意自然不会怀疑月墨会把自己卖了,只是今夜的月墨,的确有些古怪。 她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地朝着月墨方才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她所料,月墨并不在这大树附近。 方才他从这路过,看来也只是个幌子。 本以为找不到月墨了,不想这时听到一段对话从不远处的墙内传来。 是月墨的声音。 “人就在那边小路上了,待会儿我会把她带到屋子里,你出现的时候注意点,别被她怀疑,她已经有点起疑心了。” 沈知意竖起了耳朵。 月墨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不会有人发现的。” “若是她到时候反应大,在屋子里乱喊乱叫的,你就……” 沈知意:“……” 她怎么都想不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若不是亲耳听到,沈知意也不相信月墨会把自己卖了! 听着段对话,竟像是不仅仅要把她给卖了,倒更像是要把她送到另一个的床上去! “是,公子,小人记住了。”对方竟还是个老者! 沈知意被气笑了。 再看着头顶上方愈发惨白的月色,笑意苦涩,微微摇了摇头。 被萧玄祁送到另一个人的床上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是再来一遭,她这早已习惯被针扎的心,怎么还是疼得厉害。 正好这时,月墨说完话出来了,迎面便撞上了站立在这,神色冷淡,静静看着他的沈知意。 月墨一愣后,脸色顿时变了。 “大、大小姐……” 沈知意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月墨心头大急,赶紧飞奔追了过去! “大小姐,不是这样的!” 可正巧这时前方有寺庙的人路过,月墨不敢打草惊蛇,只能暂且停下了步子。 待四周的闲杂人等离开,月墨赶过去,前方早已没了沈知意的身影! 月墨拍了拍脑门:“哎呀,这下完了!” 若是没猜错,沈知意走后不会回禅房,给他机会再被堵住的! 这下事情办砸!他回去后只有负荆请罪了! 等到次日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7317|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沈知意才出现在禅房。 卫昭仪还没起来,因为今日要装病,那自然要装得像一些。 “大小姐,你这是去哪里了?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见到沈知意,卫昭仪也取下了一直垫在头上的帕子,撑着起身问。 沈知意眸光闪烁:“没事,昨夜睡不安稳,出去走了走。” 卫昭仪眼神幽深地看着她,觉得这并不仅仅是睡不安稳这么简单吧,瞧大小姐的脸色,比以往所见都要白的紧。 “若是你不舒服,今日我可以另外再安排人……” 沈知意打断卫昭仪的话:“不用了,我可以的。” 这时,因着沈知意不在,去帮卫昭仪给袁皇后传话的小和尚回来了,带了袁皇后的话,说是卫昭仪身子不适的话,可以下午再回宫。 得了袁皇后的应允,卫昭仪总算长松了口气。 沈知意也不再浪费时间,和卫昭仪简单商议了一番今日的行程,便私下从皇家寺庙的后山小门离开了。 卫昭仪的位分不低也不算高,若是没有八公主,她或许也只是个才人。 因着她没有什么存在感,她身边的人,自然是更没有了。 是以沈知意离开的一路上都很顺利。 如昨日柳絮白留下的时间地点,沈知意顺着后山山道,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凉亭边。 对方已经提前来了。 沈知意到时,这里早已停了一辆马车。 她呼了口气,一边上车,一边道:“让柳大人久等了,我……” 话还在嘴边,她不由愣住。 马车上坐着的,并不是柳絮白,而是那个冷面护卫。 沈知意愣怔了瞬,环顾四周,叫了句:“大壮哥,你家柳大人呢?” 对面的那人眉头一皱,说出了两人认识后的第一句话。 “大人有事,让我先送你去。” 这十分低沉的嗓音。 对沈知意而言无疑是陌生的。 他说完,已经起身越过沈知意来到了车头,然后一语不发驾起了马车。 沈知意皱眉,一脸纳闷。 她好像没有招惹到他吧,这人怎么好像不高兴了? 马车徐徐离去的下一瞬,两道身影从方才的凉亭边走了出来。 “郡主,你瞧,我没看错吧!那鬼鬼祟祟一路出了寺庙的人真的是沈知意!” 第110章 我没病 两人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张望。 张烟烟满脸抓着沈知意小辫子的激动! 萧紫茹却是暗自凝眸:“或许这只是个误会,张小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张烟烟却是不肯,先前才听说这个沈知意跟了新主子,还跟着新主子也来到了寺庙,她心头就有点不爽。 在她看来,沈知意不配得到这么安稳的结局,她只配在辛者库里生不如死的活到老! 可萧紫茹却是不太兴趣,也不想沾惹这些事的样子。 “好了,我们快走吧。” 另一边,正在下山准备前往大理寺的马车里。 沈知意靠在车壁上,静静养神。 昨夜因为月墨那一出,她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睡着,眼前就冒出一头饿狼,将她逼至它的狼窝角落,要将她狠狠吃掉。 更可怕的是,在梦中,那头饿狼变成了萧玄祁的样子,四周的狼窝,也成了她拼尽一切都想逃离的东宫。 他如以往一样,恐吓着她,**着她。 但渐渐的,梦里他的身形,又变成了一个瘦小娇俏的女子,看不清脸……但可以肯定,在梦中那个女子披着萧玄祁的衣服和皮囊。 等沈知意再想去深究着一切时,梦中的场景突然变成了她在宫女院里,遭受一切**的可怕夜晚! “不……不要……” 沈知意猛地惊醒! 睁开眼的一瞬间,她被眼前俯身而来的高大身影惊了个正着! 可能是那个男人总是喜欢这样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变着法儿的弄疼她,看着她哭,逼着她用脚勾着他的脖子,和他做了一次又一次……以至于她差点就忘了,这是在柳絮白的马车里。 而眼前之人也不是他。 “大壮哥,对不起,我方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沈知意不好意思地道。 大壮平平无奇的脸没什么表情。 他好像总是这样,永远都没有任何情绪,以至于沈知意都差点要怀疑,这是不是他的一张假面了。 唯独那双眼,一直直勾勾盯着她。 不,应该说,是审视。 她是他们家大人的新同盟,他这么小心也是正常的。 “……你方才叫得太大声了。”他冷冷的说着,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永远没有感情的木头桩子。但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两人的距离不算近,但马车就这么大。 沈知意有点尴尬,脸也莫名微微泛红。 正想说是自己不是故意吵到他的,他已经退出了车厢。 他出去的时候,沈知意身下微凉,低头一看,原来是他动作的时候,他的衣带微滑过她的露在外面的脚踝。 不算硌人,但却痒得紧。 沈知意眉心一跳,脸更红了。 马车就这么大,挨着碰着的都是正常。 她有这样的反应,不仅仅是因为太尴尬,还因为那脚踝上还有昨日在寺庙里被萧玄祁留下的痕迹。 沈知意将裙裤往下扯了些,只祈盼着大壮哥没看到。 马车继续开始行驶。 应该是已经进城了,四周开始热闹起来。 沈知意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眼,微微皱眉,朝着车头的大壮叫了声:“大壮哥,这不是去大理寺的路吧?” 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嗯,不是。” 沈知意紧紧攥着窗沿的手微松。 他回答的这么直接,她反而是放心了。 接着又听他说:“是去医馆。” “医馆?”沈知意茫然了,“我们去医馆做什么?” 他回头睨了沈知意一眼。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在明知故问? 沈知意呃了一声。 她经历了宫女院的日子后,的确时常会做噩梦,会梦到那些大火,梦到那些一夜又一夜的**。 “大壮哥,我没有得失心疯。”她咬着唇,有几分难堪,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在大夫确定你脑子没病之前,我不会把你带到我家大人跟前。” 沈知意心想,这倒是个护主的。 还不等她同意与否,沈知意已经被他赶鸭子上架送到了附近的一处医馆。 来都来了,沈知意也不想和人家在这闹开,反而是误了正事,简单问诊一番也就是了。 坐堂大夫是个经验老道胡子花白的老者,一直笑眯眯的。 沈知意在内堂里由着老大夫给自己问诊,眼神时不时朝着珠帘外张望。 大壮一直在内堂外守着。 明明他身形修长,身板也站得笔直,俨然就是个木头桩子。但沈知意却从他身上觉出一丝紧张感。 就这样怕她会半路逃走吗? 沈知意无奈,又看去面前给自己把脉,眉头紧皱的老者。 她是知道自己身子的,是以老大夫露出这样的神情,她一点也不意外。 “大夫,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只是这件事我不想告诉旁人,不知大夫可否帮我保守秘密?”沈知意面色严肃的说。 老大夫收回手:“姑娘,你这身子,得好生将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7084|1664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千万别再……” 到底是女儿家,他不好直说,只隐晦地道。 “你如今的身子,早已经经受不住那些繁重之事,还是让你夫君多节制一些吧。” 老大夫无奈的很,这些年轻人啊,身子都成这样了,还如此频繁,真是不要命了吗? 沈知意愣了一瞬,看去外面站着的劲装男子,知道老大夫这是误会了,脸色微微发红,尴尬地道:“大夫,你真的误会了……” “好了,你们年轻女子脸皮薄,老身明白的,待会儿给你一个方子,你回去多养养吧,兴许今后能……” 后面的话,老大夫没说,只是神色很是凝重。 沈知意已经明白了。 老大夫又叮嘱了许多。 等到沈知意拿着方子走出来时,已掩去了眼角的那一瞬的凄然和落寞,挤出一抹轻笑,十分不好意思的对他道。 “大壮哥,让你久等了。大夫说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身子有些虚,瞧,已经开了方子,这下你总安心了吧?” 她脑子真的没病,也没有得失心疯。 他看了眼就收回了眸光。 大壮不是第一次这么冷淡了,沈知意早已习惯。 只是在沈知意离开医馆准备上马车时,身后的男人却是特意放缓脚步,往后绕了回去。 正好听到了那老大夫和小伙计在说话。 “哎呀,我好像写错了一味药。那姑娘身子虚,若是怀了身子的话,必定是不能用那猛药的,赶紧重写一副给她送去……” 男人的步子,猛地停在了门前! 纱帘之下,他的身子略显僵硬,像是呆住了。 但他一直冷淡阴郁的眼眸中,像是被什么点亮了一般……瞬间多了他此生的黑暗世界里,除了刀光剑影外,不曾有过的华彩! 连外面那些他不曾多看过一眼,过往他厌烦厌恶的热闹街景,此刻也成了最美的京门风月。 “大壮哥,怎么还不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那日光下撩着帘子偏头浅笑看来的女子点头。 “嗯,来了。” 医馆的插曲过后,沈知意再次启程去往大理寺,只是这一次,她明显感觉马车比先前行驶得更稳了。 要知道,方才的一路上,马车虽然不算颠簸,但却不至于平缓。她甚至能马车晃动的频率上,感觉出对方的不耐烦。 可现在? 真是好奇怪。 男人的心情也这么善变吗。 第111章 疼不疼 就在他们离开医馆的同时,小伙计和老大夫的对话还在继续。 “师父,您说的是方才的那位姑娘,还是前穿着紫色裙子,蒙着面纱的那一位小姐?” 老大夫拿起药杵敲了敲他脑袋:“废话,当然是前一位小姐了。就方才那姑娘的身子,别说是怀孕了,就说是……” 他一想起沈知意,就微微叹了口气。 这姑娘的命,实在苦啊。 既苦,又硬。 就是不知道,她还能硬撑多久。 * 原本不到半个时辰的剩下路途,因为马车‘突如其来’的行驶缓慢,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奈何对方是个不好接触的冷脸护卫,还是旁人好心派来接自己的,沈知意不好多加催促。 好不容易到了大理寺,沈知意早已迫不及待,掀开帘子准备下车。 才冒出个脑袋,那人已经扶住了她的胳膊,再往外一瞧,马车边竟连脚蹬都准备好了。 其实沈知意想说,她没有这么娇贵,这个马车的高度,她随随便便都能下来的,哪里需要这么仔细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好意,她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大壮哥,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再苦的日子都过来了,我没有这么精贵。” 对方没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用着他那粗哑低沉的声音问:“你难道过得很苦吗?” 听着是关心的问话,但落在沈知意耳中,莫名有点古怪。还有那个字眼,就像是咬紧了后槽牙说出的,不过大壮哥说话的声调一向低沉,或许是沈知意听错了吧。 沈知意从来没有和旁人袒露过自己的心声,此刻也不想袒露,只勾唇淡然地笑了笑:“苦不苦的,都过去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就是了。” 一阵怪异的沉默后,又听得他突然问了句:“那你的手指,也是在那段苦日子里弄的?”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 沈知意脸色一变,猛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那截断指居然不知在何时露了出来! 而他!正盯着自己的断指处,眼神被幽暗的光影遮挡,平平无奇的脸让人看不清晰。 沈知意莫名有些慌乱! 好像自己最不堪的一幕,被暴露了在了人前,连脸色都是苍白的!明明眼前这个人,只算是一个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她却是紧张又无措。 断指的创口并不整齐,因为那是被人用石头硬生生砸断的。 过了这么久,这断指已经不疼了。 但心里藏着的伤,却是永远也愈合不了。 “不能说吗?”他说。 今日的大壮哥,话好像特别的多。 沈知意也不知道他一个护卫,怎么对自己身上的事这么感兴趣。 不过她不是个喜欢把自己的伤痕展露在人前的性子。她也一直如此,将自己不堪的一切藏得极好,特别是宫中,在萧玄祁的跟前。 说她瞎逞强也好,说她没事找事也好。 这是她的耻辱,是她沈知意此生最不想回首的过往!谁又会把自己最疼的地方,展露给始作俑者看呢? 沈知意扯了扯衣袖挡住那丑陋的地方,轻笑着说:“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她说的很平淡,仿佛这只是她身上毫不起眼的一处小伤罢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其实于她而言,这样的伤痕有很多很多,不止是身上的,更多的,是在心里。 身侧的男人喉头微动,冷淡的眼神看去了别处,平平无奇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可能他真的听信了她的谎话,没有再问了。 沈知意松了口气,好在这大壮哥是个识趣儿的人,没有无聊到刨根究底。 两人都没说话,一时间氛围愈显尴尬的古怪。 就在沈知意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又道了句。 “疼吗。” 高墙风声下,他的这两个字穿在了风儿中,沈知意有些听不清晰。 她抬头看去,日光正好洒来,树影下他那被笼在朦胧日光的侧脸轮廓,竟有几分意想不到的熟悉。 沈知意皱紧眉头,还想去看时…… “哎呀!你们怎么不等我就来了?害得本大人跑了老远才追上!” 不远处,柳絮白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正靠着墙大喘气。他的出现,也打断了两人之间这一刻的古怪氛围。 沈知意赶紧收回偷看的眸光,一愣后,转头再次看去身侧的人:“嗯?大壮哥,不是说柳大人有事,然后先让你送我过来的吗?” 柳絮白一脸困惑。 有这回事吗? 他怎么不知道? 自己只是睡了个懒觉,等着和沈知意一同来大理寺,没成想睡过头,起来后还发现马车没了,自己的护卫也不见了。 沈知意和柳絮白齐齐看去旁边面无表情的冷面护卫。 冷面护卫面无表情地说:“大人,时间不早了。” 柳絮白一拍脑门:“瞧我,差点就误正事了!” “走走走!赶紧进去,今日正好大理寺卿不在,等下若是他回来了,那可就糟糕了。” 他刚要伸手过去拉身后的沈知意,却碰到了另一只横档过来的粗壮臂膀。 柳絮白回头一看,对上自家护卫的放大冷脸。 “大壮,不是说了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还有,你杵我这么近干什么?” “大人,你的扇子掉了。” 柳絮白低头一瞧。 呀,还真掉了。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扇子,万万是不能弄坏的。 柳絮白弯腰捡起,等抬头时,沈知意已经趁着他捡扇子的时候走在了前头。 错失和美人同路的柳大人不解挠头。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扇子一直放在后腰,怎会突然掉去了前头?扇子还能长脚不成? 柳絮白挠着脑袋费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眼瞧着沈知意快走远了,他提起快跑掉的裤腰带,也赶紧追了过去。 因着柳絮白昨日就送来了帖子,是以今日进来的很顺利。 不过像是大理寺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像柳絮白的身份,也不能随意带人。 便只有让大壮留在外头。 进去的时候,大壮特意对柳絮白说了句:“大人一切小心。”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听在沈知意耳中,却莫名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奈何柳絮白笑哈哈的没在意,拍着心口,说着自己能行! 进去后,沈知意往外头看了眼,不禁好奇地问了柳絮白一句:“柳大人,你和你家护卫的关系,当真有些特别。” 柳絮白挑眉:“大小姐这是开始关心我了?这么想了解我,直接问就是,何须拐弯抹角?” 沈知意茫然地皱眉,她有关心吗? “嗯!大壮他啊,说起来,我们也才认识两个月吧。” “……” “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才认识两个月的人,我怎就把他留在身边了。我初来京城时,还未上任,在书斋里被人欺负,是这个大壮出现救了我,我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就留在了身边当个看家护卫。” 呃,到底是谁被人欺负,又是谁孤苦无依啊。 柳絮白摇着扇子,一点也不自谦地说:“跟着我多好,我一天到晚的都在内阁坐职编修,他只需要在我有事出门的时候跟着,也不必时时刻刻在身边,自由得很,这么好的差事,也只有我这才有了!” 他说着又开始朝沈知意挤眉弄眼。 “怎么,难不成大小姐也想留在我身边?也成,我这柳夫人的位置倒是还空着,不如……哎哟!” 通往大理寺会客厅的过道上,柳絮白捂住被砸的脑袋。 谁?谁偷袭他? 沈知意看着身边捂住脑袋,一脸气愤拔刀四顾的人,摇了摇头,好好的英俊才子,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第112章 帮她隐瞒 柳絮白是内阁编修,从六品,不算太高的官。 但大理寺不会因官职低就瞧不起人,一样是把他请到了会客主厅。 “我在这等正卿大人就是了,你们不必在这伺候。”柳絮白摆摆手,很容易说话的样子。 他是好说话了,可大理寺的人可不是善茬。 迎他们的人是个看起来就很古板的老司务。 “小人还在这陪着柳大人吧。” 柳絮白捧着茶杯喝茶的动作有点尴尬,同一边的沈知意对视了眼。 沈知意眼眸闪烁,上前一步,然后…… “啊!大人有没有被烫到?瞧这这衣服都湿了。” 莫名被撞洒了一身茶水的柳絮白还在懵逼中,抬头时得了沈知意的眼色,也赶紧附和道:”咳咳,这可是本官最精贵的衣服了,今日细细挑选来,特意穿给正卿大人看的,可不能弄脏了……呲!”好疼。 沈知意收回踹人的脚,瞪了一眼示意他别说了。 没看到人家大理寺司丞那尴尬又古怪的面色?和他那刚伸过来想帮忙擦衣服,就赶紧又缩回去的手吗…… 这人啥都好,就是嘴巴没个把门的。再说下去,怕是不仅仅要被人当成断袖之臂,还会被人误以为他对人家的正卿大人‘另有所图’了! “司丞大人,我等可否移步旁厅,容我家大人清洗一番?” 司丞擦了擦额前的汗:“呃,自是可以的。” 两人赶紧去了。 司丞摇着头,早就听说这位柳大人是个奇人,没想到竟这么的……奇葩。 到了旁厅,沈知意松了口气。 “你在这等着,我去大理寺的案阁看看。” 柳絮白屁颠屁颠跟上:“我也要去,这大理寺的案阁,可是几乎包揽了北齐全部的大型案件,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怎么也得见见世面……” 他那兴致勃勃的语调,在对上沈知意幽怨的眼神后,一点点放低。 “好吧,我知道方才是我差点误了事,作为一个男人,自然要做好保护女子的职责,我在这掩护你!你去吧!嗯,保护未来的柳夫人,柳某责无旁贷!” “……”沈知意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欲言又止,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是唯一一个愿意相帮沈家的人,唯一一个,唯一一个……最后她摇头叹气,三步并两步地加快速度离开了旁厅。 大理寺是除了刑部外,看守最严的地方。 特别是这边的案阁,那更不用多说了。 沈知意今日过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她过来时,却发现今日的案阁门前,只有一个打瞌睡的看守。 她的运气一向不好,今日倒是不知是看对了黄历,还是老天爷总算眷顾。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案阁里很大,一眼望去,那一排排和屋粱齐高的书架,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知意深呼一口气,赶紧进去寻找。 从沈家搜出来的东西,应该都放在了同一个卷宗里。 只要找到叛国案的卷宗,就可以找到那封信。 沈知意本以为会寻找很久,没想到刚进去,就在下一个书架上发现了关于沈家的卷宗。 运气好的,让她差点就以为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这的! 她赶紧翻开卷宗,找出了一叠信笺。 这些信笺里,有一部分是沈家的家书,也有一部分是当初‘叛国案’的证据。 因为沈家案件已是尘埃落定,是以这些证据类的东西,并没有锁进藏库。被当个废纸一般随意摆放着也是正常。 这是沈知意第一次翻阅这些沈家‘叛国’的书信。 看着那些白纸黑字,她只觉得讽刺极了。 就在她继续翻阅寻找那一封沐家送来的信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知道这是有人来了,她准备放好卷宗,起身得太急,手里的那叠信笺蓦地掉在地上。 沈知意低头看去,正好看到了一张从那些信笺里掉出来的画纸。 画的是一个物件,案阁里太暗,她看不清那是个什么。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近了,她没有时间去深究。 索性直接把这叠信笺全部拿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然后赶紧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还睡呢!没瞧见有大人来了吗?” 门口打瞌睡的守卫赶紧站起身! “见、见过大人!” 他也才贪喝了半杯酒,怎就睡着了?自己往日的酒量分明没这么差的。 那守卫挠着头,困惑极了。 案阁的门打开,走进来一道熟悉身影。 沈知意没想到在这遇到他,眉头轻皱,双唇微微抿起。 “小侯爷,今日我家正卿大人不在,您要什么东西,告诉小人,小人去帮你拿。”跟在慕景初身边的司丞道。 慕景初点头:“嗯。” 本来是打算这样等着他们离开了再走,没想到他们一直在案阁里打转,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 沈知意只有继续默默等着。 眼神查看四周,她脸色突然一变。 前方,那摆放沈家卷宗的位置,因为方才她收拾东西收拾的着急,卷宗被无意间放倒了! 若只是放错位置了都还好,可放反了却能被人一眼看出端倪! 而与此同时,前方慕景初和那司丞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沈知意当即紧张起来! 这时,两人的身形,正好停在了那侧的书架边! 只差一个侧身,那个司丞就会发现那卷宗的异样! 沈知意攥紧双手,以她对慕景初的了解,他发现了这异样,定能猜到自己来过的。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 慕景初突然转过身,也是碰巧,他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司丞看去那卷宗一格的视线。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既然正卿大人不在,那下次再来吧。” 司丞一愣,但还是顺着慕景初的话点头;“小侯爷请。” 离开的那一刻,慕景初缓缓转过头,看去了案阁的黑暗深处,眼神微闪,掩盖了那一瞬的色泽,然后缓缓离去。 一炷香后,沈知意终于回到了会客厅。 柳絮白已经吃得肚子圆鼓鼓,在椅子上躺得四仰八叉了。 终于等回来了沈知意,他赶紧跳了起身! “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本官都要无聊死了,怎么样?拿到了吗?” 沈知意点点头,眼神盯着旁处,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柳絮白倒是内注意到她的异样,闻言长松一口气:“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啊!” 再在这继续白吃人家的点心白喝人家的龙井,人家还以为他柳絮白太穷,跑来人家大理寺白吃白喝。 指不定明日大理寺卿就得上书陛下,禁止他柳絮白入内了! 沈知意和柳絮白很快离开了大理寺。 也是运气,出去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慕景初的马车。 第113章 你怎么认识他 柳絮白是个活络性子,已经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是小侯爷啊,真是好巧,你也来大理寺了。大理寺的香茶还挺好喝的,不知小侯爷方才喝了没……” 才打了一半招呼,柳絮白就被沈知意给拉走了。 “你拽我干嘛?在官场上,和其他同僚打好关系,可是为官者的职业操守!”觉察到沈知意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柳絮白不由微正了神色:“怎么了?” 沈知意抿了抿唇:“方才我在案阁梨,碰到他了。” “啊?他没有发现你吧?” 沈知意今日出行特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裙,所以柳絮白方才在人前,才敢领着她明目张胆的打招呼。但若是在案阁被人发现过,那就当是另当别论了! 沈知意皱眉。 若是出了事,那倒是还好,可偏偏什么都没发生。 她虽然不敢确定慕景初看到那被动过的卷宗没有,但的确是他在关键时刻把司丞叫走了的。 还有今日同行顺利的大理寺,以及守卫突然松懈下来的案阁……都不由让她心里萌生出了一种猜测。 有个人,一直在暗地里帮她。 沈知意抬头看去前方已经徐徐离去的侯府马车,眉心越发紧了。 那这个人,当真是慕景初吗? “欸!大壮,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守在外头?” 耳边传来柳絮白的声音,沈知意这才回过神。 大壮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平平无奇的脸上找不出一点多余的表情,冷冰冰说:“方才闹了个肚子。” 柳絮白哦了一声,没多问了。 沈知意心里想着事,也没有留意身边这时候才出现的人。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回了寺庙。 按照原路返回,沈知意被柳絮白送回到了寺庙后山。 柳絮白十分依依不舍,闹腾着问沈知意下次再何时与他出去幽会。 沈知意茫然的想,他们今日脖子都在刀口上滚过一遭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幽会? 她表面尴尬笑笑,脚底抹油似的下了马车。 柳絮白隔着车窗,还在锲而不舍地道:“女孩子脸皮薄,我懂的,你不说,那我下次主动点也就是了……哎哟!” 车头的冷面护卫转了个弯,还在叽里呱啦的柳大人,瞬间在车厢里摔了个屁股蹲! 沈知意回头,即便是性子冷淡沉稳如她,见此一幕,此刻也经不住掩唇偷偷笑了起来。 树影下的车头处,也有人唇角轻勾。 山风吹散了这一瞬晌午时的炎热,远离了那些宫闱是非,那些家国仇恨,一切好像都变得静谧安然。 连同竹林里女子唇边笑意也变得纯粹。 清风幽幽,也不知道是荡入了谁的心底。 收了笑意,沈知意加快步伐准备回去。 按时间,其他的妃嫔都已经启程回宫了。卫昭仪虽是装病多留了一日,但多留总归是会让人起疑心的。 刚转身,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 沈知意面上残留的笑,也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山腰上面,慕景初背着双手站在竹林上方,皱紧眉头望着沈知意身后远去的马车,眼神复杂极了。 沈知意就知道,在案阁时他铁定是发现自己了。 慕景初一直都知道沈知意胆子大,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一切,死命纠缠他那么久。 他一直以为,她在东宫时被消磨了一切,连最初的秉性也没了。现在才知道,她不是没有,只是不想再将她的那份冲动和本性给予他罢了。 “你是怎么和柳絮白认识的。”慕景初这带着不悦和质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抓奸的。 沈知意神色平静,眸光低垂道:“这和小侯爷无关吧。” 哼,她倒是坦然的很啊!就这样承认和柳絮白相识,甚至连编瞎话骗他的意思都没有? 在沈知意看来,他既然已经在案阁看到自己,也知道她和柳絮白一同离开,撒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慕景初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总归就是心跳很烦闷,也堵得紧。 他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来,踌躇了许久,这道出这一句:“你若是当真有什么难处,看在你我曾经……看在你父亲往日的情面上,我自是会帮你一把的,何须去找那个姓柳的傻子?” 沈知意听出了他话中的嫌弃和对柳絮白的轻视,微微蹙眉。 柳絮白虽然人是二了一点,总是没个正行,但他却是唯一一个,豁出一切,义无反顾陪着她走在这条艰难之路上的人。慕景初不应该这样说他。 “侯府家教甚严,小侯爷应该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是最不应该的。今日小侯爷在大理寺里相帮我的那些事,奴婢记在了心里,也很感谢小侯爷,这份人情他日奴婢会想办法还清。只是小侯爷,你我身份悬殊,你也有了未婚妻,今后还是勿要再这样了。” 慕景初看着她这副对自己疏离的样子,心头莫名来气! 当时在大理寺,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哪根筋不对劲,原本大可以不用管的,可当时看着她藏在暗处的瘦小身影。 他的脑海中突然就冒出来,多年来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 想起曾经时她被自己无数次拒绝后,那一次次落寞的神情……想起她发现送来的点心被他丢了后,那些藏在墙角偷偷落下的泪。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帮她隐藏了! 但若换做下次,他绝对不会再这样做! “连萧玄祁到最后都舍弃了你,你就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是谁都会时时在你身边出现帮助你的!”慕景初甩袖走了。 不知是慕景初的哪句话,让沈知意的脸色顷刻间变得苍白。 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很快她又恢复如初。 不过慕景初的话也算是默认了今日在大理寺时一直帮她的人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点后,沈知意莫名松了一口气。 在沈知意回去和卫昭仪会和之时,另一边,慕景初也来到了寺庙前院。 这两日来上香拜佛的人多,萧紫茹也在前来的人中。 她刚抢了个位置,上好了香,出来正好和前来寺庙接她的慕景初遇上了。 “景初,你来了。这是我给你请的平安符,住持说带在身上,可以保佑你一切平安顺遂。” 慕景初在想事情,没听到她的话。 萧紫茹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这样出神,便自顾自地将平安符挂在了他的腰带上。 凑近来时,萧紫茹的脸色微地一变,连手上的平安符也掉落在了地上! 慕景初反应过来,转头看着神色微白的她:“紫茹,怎么了?” 萧紫茹掩去眼底的异色,扯唇笑了笑。 “没什么,不小心拿掉了。” 然而当她蹲下去捡平安符时,脸色瞬间变得幽冷。 方才,慕景初身上的那股香味,她闻到过! 因着袁皇后如今在皇家寺庙小住,以萧紫茹的身份,自然是要去拜见的。 见不见是皇后的事,但不去那就是她们这些天家小辈的不是了。 虽然没见到皇后,但从皇后禅房附近路过的时候,萧紫茹途经过卫昭仪的住处,正好闻到过这个熏香的气味。 一个昭仪屋子里才会有的香,怎会跑到慕景初的身上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 萧紫茹攥紧那平安符,眼神逐渐深暗。 先前张烟烟发现沈知意的小秘密,知道她在后山里会见其他男人,当时她还劝过张烟烟,让她别去管那些闲事。相劝张烟烟的时候,她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可现在,她都这样步步忍让了,那个女人居然一点也不感恩领情,反而愈发的过分! 那日春猎她表面说和慕景初没什么,都是过去了。 可私下她做了什么! 沈知意的心呢! 不,她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心! “景初,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忘了拿,等下再出来。” 慕景初心不在焉,也没注意萧紫茹古怪的脸色,她便已经匆匆朝着寺庙后面的禅房去了, 半晌后,萧紫茹来到了袁皇后的房门前。 “臣女有要紧事禀报娘娘。” 第114章 当场搜身 于此时,另一边,回到禅房后的沈知意,再和卫昭仪说完话后,独自来到旁边的小屋里。 她把拿回来的那叠信笺摆出来。 可看着这堆得来不易的信,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欣喜。 之前在回来的马车里,沈知意就找出了那封沐家送来的书信,那封信夹在沈家的家书里,并不难找,可里面的内容,却是让人大失所望。 上面就是一些沐家关怀和慰问父亲的话,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柳絮白不会平白指出沐家。 肯定还有什么事,是柳絮白藏着不肯告诉她的。 沈知意的眼神扫视着这些书信,最后落在了夹在所有信中的那一幅画纸上。 之前她就注意到了此物。 现在将画纸拿起细细看过,才发现这上面画着的,像是一个令符, 应该说,是一半的令符。 因着这张纸,很明显缺失了一部分。 这个令符看着很陌生,至少以前在沈家时,沈知意从未见过。 沈知意皱眉盯着那画纸,又看去旁边沐家的信, 突然间她发现了什么。 沈知意迅速拿起两张纸,仔细对照了一番,眼眸一亮! 这些书信的纸张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用的都是没什么差别的宣纸,但因为存放的时间长短,时间越久,每张纸上面泛黄的印记却是不一样的。 很明显,这两张纸上面的泛黄迹象几乎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当初沐家送来的信笺里,除了这封信,还有这张画纸! 就在这时,禅房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卫昭仪一直在里屋里装病休息,这时谁会来? 沈知意将东西放好,从旁屋走出,对卫昭仪递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来的人是袁皇后身边的青黛姑姑。 青黛姑姑身边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心事重重,拧着绢帕,满脸忧心忡忡的萧紫茹,一个是脸上布满讽刺冷笑,等着看好戏的张烟烟。 看到这两个人,沈知意便知道,这是又来事了。 萧紫茹小声地道:“姑姑,或许是个误会呢?” 青黛姑姑还没说话,一旁的张烟烟就道:“怎么可能是误会!咱们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还能有假不成?” “郡主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她自己做出来的脏污事,就应该自己负责!都跟了好主子,还不懂得珍惜,跑出去沾花惹草的,她不仅仅是不知羞,还是故意丢天家的脸。” 张烟烟又转头看向青黛姑姑。 “姑姑,是真的。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在林子里上了旁人的马车,郡主姐姐也是看到了的。青天白日,藏着掖着上旁人的马车,这能有什么见得光的事?在寺庙里做出这种事,简直是对佛祖的玷污,也是侮辱了天家!” 沈知意神色一动,这才晓得当时她乘柳絮白的马车离开的场景,居然被萧紫茹她们撞见了。 青黛姑姑皱眉看着沈知意,并没有直接发难,而是想等她的解释。因为在青黛姑姑看来,沈知意应该没有蠢到在皇家寺庙里和男人苟合。 此刻被青黛姑姑亲自审问,旁边还有看好戏的张烟烟等人。 沈知意看着倒是没有一点慌乱。 她道:“郡主和张小姐误会了吧,奴婢并没有去过什么后山里,更没上过旁人的马车。” “倒是不知,郡主和张小姐为何要去后山呢?” 寻常的权贵小姐们,都不会肆意踏足后山之处,那里是佛堂后院,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佛院禁地,可不是能随意踏足的。 沈知意有没有去过还尚未可知,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萧紫茹和张烟烟是去过的。 张烟烟脸色一变,顿时没了大半的底气。 萧紫茹的神情也没那么的淡定了。 她们怎么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沈知意居然如此平静从容,还倒打一耙! 青黛姑姑不禁转头看了眼一旁的萧紫茹二人,眼神幽深。 其实袁皇后这次到寺庙是真的来散心的,并不想管这些闲事,都是坐在皇后之位上的人了,她怎能看不出这些年轻女子的心思?她当然晓得张烟烟这几个人不喜欢沈知意,处处找她麻烦。 张烟烟又是徐贵妃未来的儿媳,袁皇后可不想去费那些心思,此番派青黛姑姑过来,也只是走走过场。 张烟烟现在浑身都是冷汗,但又想到什么,她突然指着沈知意:“姑姑,别听她胡说,既然她不承认,那就直接搜身吧!” 她不信沈知意私下没有取悦过男人。 女人的直觉不会有错! 张烟烟早就发现了,沈知意虽然在宫里被折磨的很瘦弱,但从上次猎场到今日的多次相见,她的面颊上总是会带着一丝尚存的酡红,眼尾也带着成熟女人才有的媚态。 特别是在寺庙的这两日,这种感觉更是明显了! 她肯定和男人有过首尾! “姑姑,只要搜身,就能证明一切!” 沈知意的从容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偏偏这个时候,前面的禅房回廊处,走来了一行人。 领头之人一身玄袍,姿态高傲,眼神阴冷。 正是萧玄祁! 在他身侧,还有住持大师随行。 萧玄祁来的那一刻,显然就已经听到了张烟烟方才的话,眼神也自然而然朝着这边扫来。 张烟烟看到太子惯有的阴鸷眼神,便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但很快就挺直了背脊! 太子知道沈知意在寺庙里和男人苟且,指不定比她还不悦呢! 萧玄祁此刻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张烟烟心头雀跃,心想今日沈知意可得出事了! 第115章 他好陌生 她趁机又加把火! “有些人,吃里扒外,有了新主子还不够,又开始在私下和其他男人在佛门之地行苟且之事,简直玷污佛祖和天家。” 萧紫茹一直拉着张烟烟,示意她别说了:“张小姐,事情还没证实,别说了……”不知道为什么,萧紫茹心头有点不安,特别是萧玄祁来了后。 张烟烟不肯,继续到:“那就直接在现场把沈知意的衣服扒了,只要确定她身上没有过男人的痕迹,不就可以了?” 张烟烟也不知道沈知意身上到底有没有痕迹,但只要能让她在众人跟前被扒光衣服丢尽脸面,她心中就痛快了! 一个被人当众脱衣服的女人,等萧烨回来了,也不会再喜欢她了! 青黛姑姑眉心皱着,看着沈知意的方向。 都这个时候了,这沈知意居然还稳得住? 青黛姑姑正要说什么, 萧玄祁走了过来。 张烟烟心头激动又雀跃! 太子肯定要生气了! 萧玄祁没看沈知意,而是看向青黛姑姑:“佛门是清净之地,这样一个低贱身份的人,也值得这么大费周章,青黛姑姑是太闲了吗?” 他的确生气了,但好像气的点并不是……张烟烟不解皱眉,直觉哪个地方不对劲? 青黛姑姑虽是伺候皇后的老人了,萧玄祁也得称呼她一声姑姑,但到底也只是个伺候人的,眼前这位才是主子,才是未来的北齐天子。 青黛姑姑神色一变,当即躬下身子。 “殿下说的是,只是……”她又看了沈知意一眼,若是真的在佛门之地和男人行不轨之事,别说皇后还想留着她,那这沈知意也的确该处置处置了。 “行了!”萧玄祁很没耐心地打断,“本宫和住持还有要事要商量,青黛姑姑没事就回去照顾母后吧!” 萧玄祁虽然很不客气,但他说的也是事实,一个低贱的奴婢,的确轮不到皇后身边的女官来亲自处置。 再说,沈知意是卫昭仪的人,卫昭仪也是一宫之主,她身边人出事了,也该她去管。方才若非不是张烟烟两个人在那边喋喋不休,袁皇后嫌烦,也不会让青黛姑姑随行过来打发她们。 本就不想招惹这些事情的青黛姑姑,被萧玄祁苛责了一番,自然很快就走了。 萧玄祁也消失在了这,整个过程中,一眼都没瞧过沈知意。 对她视而不见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 可萧紫茹却觉出了另外的东西。 萧玄祁方才出现,虽然对沈知意的贬低和忽视一如既往,但她却觉得,他这是在帮她。 有这样想法的人,除了萧紫茹,还有沈知意自己。 外面张烟烟气愤难当的骂语还在继续,她已经回到了禅房中。 卫昭仪走出来:“方才的事我都听到了,正准备出去给你说情呢,不过还好,还好太子殿下出现了……” 看了眼沈知意的脸色,她忙又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殿下的话那么难听,她听着心里肯定是伤心的。 沈知意笑笑:“没事,昭仪,张烟烟她们发现了我和柳大人私下相见的事,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嗯,说的也是。我也得去知会儿柳大人一声。” “昭仪你先休息,奴婢有事想去一下侧屋。” 她来侧屋并非真的有事处理,而是想静一静。 明明昨夜,月墨才差点要把她送给旁人,月墨是萧玄祁的人,若是没有萧玄祁的命令,他也不敢这样做。那今日萧玄祁怎么就出现帮了她? 是的,帮她。 沈知意不傻,萧玄祁出现的目的,她不是不知道。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个疑问,直到这日入夜,她也没想明白。 在寺庙里简单沐浴过后,沈知意躺在侧屋里守夜的小榻上,望着窗边的明月,心绪却是越发的烦乱。 夜风吹开窗户,外面的树影沙沙作响之际,床上已多了一人。 沈知意一惊,正要起身,身侧男子的声音已然传来。 “今日我累了,别动。” 猜到是他,可当真看到是他躺在自己身边时,沈知意还是变了脸色。 “太子殿下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在皇家寺庙里,不是有专属的禅房吗。 月色窗边,两人就这样并排躺在这小小的榻上,一切都和外面的风儿一般静。静到沈知意都不敢确信,这般的安静,居然独属于他们两人。 只是这张小榻是奴婢守夜用的,窄小的紧,他躺在旁边,让沈知意连身都翻不了。 她也不想和他离得这么近,缩着身子往床角移了几下。 偏偏她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却又不是真的不动声色。 那小手小脚在旁边捣鼓的动静,像有蚂蚁一般挠着萧玄祁。 刚沐浴洗尽的女子,身上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体香,软糯的很。 勾得萧玄祁的下腹火热一片! 萧玄祁将刚爬到床尾的沈知意提了过来。 虽是提,却是十分的小心翼翼,还特意隔开了她的腹部。 当然,他的这些细微动作,沈知意并没有留意到。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压来,骂了句“妖精!”,然后娴熟地将头埋在她散开的衣襟下…… 一阵火热之后,沈知意双眼里已是被迫噙满了水意。 今夜他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也和以往一样的可恶,折磨得她既难受又欲罢不能。 身下女子这香软贴着的样子最是勾人,碰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萧玄祁侧身躺在一边,撑着头垂眸盯着她,因着那阴鸷眼眸被黑夜遮挡去了大半的缘故,他今夜看着没往日那么冷漠,连语气好像也没那么的咄咄逼人。 “以后你每日的吃食和补品,本宫都会让人另外送来,无论你是选择继续呆在梨月宫,还是在何处,月墨都会贴身跟在你身边,随叫随到。若是你不喜欢月墨跟随,重新换个也是可以。” 他这突然的一番话,让身子火热未散的沈知意身子倏地一个激灵。 “殿下,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听不懂。 应该说,他怎么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今日不仅仅帮了她,还说了这些? 这是梦吧!沈知意想。 他永远都不会这么温柔平和,不会的! 第116章 你在埋怨本宫 她的回避,一点也不让萧玄祁意外。 她若是想说,早就说了。 也不会藏到现在也都不肯告诉他。 萧玄祁深深地看了沈知意一眼,什么也没有再多说,起身穿上了袍子,看起来他像是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空了本宫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告诉月墨。” 他来的突然,离开时也是一样。 连同态度的转变,也是那么的让人应接不暇。 冷风吹散了屋中残存的暧昧气氛,也让沈知意回到了现实中。 她并没有多想萧玄祁先前说的那些话,也没必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指不定等到了明日,他又换了副心情,早就忘了这些呢。 他不是一直这样的吗?性子阴晴不定,想如何就如何。 前一刻还想把她送给其他男人,下一刻就出现救了她。 沈知意已经习惯了他的肆意而为。 她也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打了你一巴掌,又赏你一颗甜枣而已。他总是喜欢这样,让你先感受到了希望,然后再等待时机,再大力度变着法儿的对你更加的羞辱而已。 从来都是。 只是这一次,事情的发展,却是超出了沈知意的预料。 萧玄祁的话并非是说说而已,月墨的确被他排到了她身边。也不仅仅是跟着她而已,还主动帮他揽过了一切重活。 “大小姐,你歇着吧,我来帮你。” “我来吧!” “我来!” “我!” “……” 这下子,连沈知意也看不懂了。 除此之外,她的一日三餐也如萧玄祁所说的那样,另外安排人送来。 本以为,这不过是暂时的,等回宫了就好。 没想到…… 是夜,沈知意看着梨月宫中自己的小屋桌上,那摆放的一应佳肴和补品,脸色一阵一阵发沉。 月墨给她添了一碗汤:“大小姐,这是你素日里最喜欢喝的藕汤。” 这姿态十分恭敬,和以前在东宫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 可是沈知意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放下。” “大小姐……” “我让你放下!” 沈知意脸色铁青。 “月墨,够了!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我也不需要你在这帮忙。” 宫中这么久的苦日子都过来了,以前她活在水深火热中时,不曾有人伸出援手。 此刻她拥有了新生,他又追赶着她不放。 她扯唇冷笑:“说实话吧,他是故意安排你来监视我的,对吧?” 上次他过来要带她回东宫,被她拒绝了。 他便改变了策略,安排月墨前来监视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所以,这不过又是他变着法儿的“囚禁”!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想放过她! 只要他想,也只需要他想!从来不顾及她的想法! 更不会在意她愿或者不愿! “你走吧,月墨,我不想和你争执不休,这是梨月宫,我更不想给卫昭仪惹事。” 屋门一动,有人来了。 月墨抬头看向来人,站直身子,总算是如释重负:“殿下!” 萧玄祁看着桌上未动的菜,眉心皱了皱,对着月墨做了个下去的手势。 对于私下前来梨月宫这件事,萧玄祁已经做的炉火纯青,就好像游荡在自己的宫中一样,拂袖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他给沈知意夹了一块儿鱼肉,语气不算强硬,但也没有想象中的温柔:“吃吧。” 沈知意看着碗里的鱼肉,眸光冷淡,连眼神都没有动过一下。 “奴婢没资格吃这么好的东西。况且卫昭仪对奴婢很好,自打来了梨月宫后,就从不会亏待奴婢。” 萧玄祁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眯起冷眸:“你在埋怨当初在东宫时,本宫待你不好?” 沈知意眸光微垂:“奴婢没有这样说。” 她的确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她就是这个意思! 沈知意的姿态冷淡,萧玄祁心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是他今夜并没有发作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后将火气咽下,再次拾起筷子,又给她夹了几道菜。 “都是你喜欢吃的。” 沈知意眸光动了动,他今夜的容忍度,的确在她的预料之外。 萧玄祁也不管她吃或不吃,坐在一旁,自顾自喝一口汤。 先前沈知意就发现了,这些菜肴根本不是一人的量。 可是真的见他陪着自己一起吃了起来,沈知意还是有些意外。 但意外归归意外,她也依旧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明明是他把自己推向了那无尽深渊,现在又想后悔想要弥补了吗?这种感觉,更加让沈知意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任他戏耍的玩物。 若是真的顺了他的意思,那和她当初在东宫时,还有什么区别? 她不会再次屈服! 她已经在那个深渊踌躇太久,她才不要再重蹈覆辙! 沈知意将近前的碗往旁边一推,站起身:“谢过太子好意,奴婢无功不受禄,把这些东西收回去吧!” 萧玄祁抿紧双唇,拳头紧握,但还是强隐忍了火气:“你若不喜欢这桌菜,月墨会给你安排新的来……” “奴婢说了,不用了!”沈知意打断道,“谢过殿下惦记奴婢,但奴婢不是殿下应该惦记的人,无功不受禄,殿下送再多的,奴婢也不会吃的。” 她转身就走。 萧玄祁的脸色,终于是沉了下来! 最后的那点耐心,也随着沈知意冷淡侧身的背影,荡然无存! 他一把将沈知意扯过来压在桌上! 力道太大,那碗刚被他盛好给她的汤,被晃得摔在了地上!直接成了碎渣! 萧玄祁狠狠地掐着她的脸,眼神里蓄满火光,咬牙切齿地说:“你在惩罚我,是吗!” 第117章 冒名顶替的恩情 因为惩罚他,才藏着这件事不愿意说! 惩罚他,才要变着法儿的离开! 她永远都想离开他,永远都是! “别挑战本宫的耐心!今日本宫可以对你好,他日也可以送你……”萧玄祁的眼神越发狠戾。 沈知意迎上他暴怒下的冷眼,轻笑着说:“送我上黄泉是吗?当然可以了,您是殿下,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奴婢只是一个低贱婢子,这一点,奴婢清楚,但奴婢更希望殿下也能清楚。” 萧玄祁审视着她那写满冷漠疏离的脸,双眼猩红,喉头上下滚动! 掐着她脸的手也在一点点加大力道。 可最后,他心头的所有火气,却是全部化作上了那攥的咯咯作响的拳头,宣泄在了沈知意身后的桌板上! 他一拳砸去! 咔嚓一声巨响,桌板碎裂,剩余的饭菜也全部摔落在地,如同被他丢弃在地上的沈知意一样,破碎又狼狈! 萧玄祁终究是被沈知意气走了。 和以往他们二人独处时每一次的结局一样,都是在他的暴怒中结束。 可是他人离开了,沈知意的心底,反而是坦然和安稳了。 他对她的好,来的太突然,太不真切,太让沈知意应接不暇。 同时,沈知意的心里也开始害怕了。 是害怕再次回到东宫重蹈覆辙,还是害怕其他,她也不知道。 说来也是可笑,她或许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伤害,现在突然对她好起来,她反倒是惴惴不安了? 梨月宫小屋的蜡烛被吹灭的同时,另一边萧玄祁正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东宫。 月墨回来,便看到萧玄祁独自站在廊下的身影。 在偌大的东宫衬托下,殿下更显的孤寂了。 “殿下,大小姐她,还是不肯吃吗?” 萧玄祁抿了抿唇,这冰冷的姿态已经给了月墨答案。 月墨心里叹气。 昨日在寺庙的时候,月墨第一次见太子这么高兴。 就好像,那是太子一直期盼的事,终于成了真! 宫里的女人,想要有身份有地位,特别是对于身份低贱,名声恶劣的女子来说,母凭子贵是唯一的出路。 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但事实如此,这个皇宫就是这么的现实! 月墨也知道,即便太子从未表面说过,自己也从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为大小姐铺路。 从当初殿下央求陛下,甚至不惜同陛下做了交易,也要留下大小姐的性命起,他便在默默的在护着她的周全。 东宫看起来是太子的东宫,但崇明帝的人,乃至皇后的眼线,还有更多埋伏其中的人,从来都不会少! 为了不让大小姐成为众矢之的,为了大小姐的安稳,在人前,太子必须对她冷漠相待! 月墨一直以为,大小姐是个聪明人,纵使太子表面不说,她自己也能看明白的。可不知为何,大小姐总是这样呢? 总是对太子敌对,总是变着法儿的要离开。 深夜的清风吹走了夏日里的闷热感,也吹散了人心头的那一片阴郁。 一阵沉默过后,萧玄祁再次出声,声音依旧很冷,但也多了些许的无奈。 “明日,将那些饭菜,加在御膳房给梨月宫准备的一日三餐里,一起送到梨月宫吧。” 她不愿意吃是她的事,但萧玄祁从不会听从旁人的意思做事! 他就不信,她还能把自己饿死! 月墨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还有梨月宫的被褥床单,也该换了。”看的出来,萧玄祁对于那里的一切都十分嫌弃,恨不得要把梨月宫都推了重建! 若非不是现在接她回来不是好时机,她在东宫养身子也不是最佳的选择,他也容不得她待在其他人的宫殿中去! “是殿下回来了啊。” 长廊尽头,禾穗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私下谈话。 萧玄祁眸光微闪,递给了月墨一个眼神。 月墨当即躬身离开。 禾穗过来时,看了离开的月墨一眼,轻笑着问:“殿下,月墨首领这又是要急着去办事吗。” 萧玄祁眉心凝起,显然是不悦禾穗多嘴问自己的事。 禾穗也看出了萧玄祁不高兴,很识趣儿地住了嘴,她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殿下近日时常在外忙着事,今夜好不容易回来,定是要好生休息一番的,奴婢这就去让人把浴池放好热水,好生伺候您……” 萧玄祁打断道:“不用了,本殿今夜累了,不想折腾,你也去休息吧。”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禾穗的脸一点点沉下,眼中写满了失落。 近日萧玄祁一直在外,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了。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本就让禾穗心中不安极了,现在看太子对她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冷漠,这让禾穗更是忧心。 本以为沈知意离开后,太子会多看她几眼,可现在看来,还比不了先前呢。 禾穗离开后不久,月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下再次响起。 “殿下,属下查过了,之前大小姐在宫女院的时候,一切如常,并没发生过任何的事,即便被处罚,也是因为做错了事,未有人滥用职权……” 这件事是月墨去查的,萧玄祁自是相信他的。 但对于这个结果,却不尽然。 萧玄祁眉头紧皱。 “殿下,要不属下再去查一查?”月墨问。 再看一眼失落离开的禾穗,萧玄祁想,莫非,是他多想了? 他道。 “过几日再说吧,动作太多,也会被人疑心的。” 禾穗知道纸包不住火,她也不会等着被人翻出证据,是以当初那些知晓沈知意在宫女院所有遭遇内幕的人,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由头,一个接一个的换走。 连宫女院都被她整修了一番。 那些大火痕迹,早就没了。 即便是月墨亲自去调查,短时间内也必然是查不出什么。 可都这样了,禾穗近日的心里,还是不安的很。从那日因为她越矩,太子殿下对她生出不悦后,这种不安,就愈发明显了。 太子是个很知恩的人,所以当时才只是苛责,没有将她处罚或者是赶走 但这份恩情,真的会长久吗! 更别说,这份恩情还是她是替代了旁人,冒名顶替的! “女官,明日魏小姐要进宫见皇后娘娘,咱们东宫要不要也准备一下?”为了这次会面,袁皇后还从寺庙提前回来了。可见对这个儿媳妇的看重。 祥云馆里,禾穗取下头饰,听到这句脸色登时就垮了下来。 她砰的声关上首饰盒,冷哼道:“她还不是太子妃呢,难不成就想我们东宫当她是女主人一般伺候着?” 宫婢不敢出声,近日太子和魏小姐的婚事定下,禾穗女官的脾气也越发不好。 听人说,以前得罪了禾穗女官的人,要么是人间蒸发,要么就是‘犯错’被送去了旁的宫里,她可不敢得罪。 骂完了禾穗还不觉得不够,把桌上的那些首饰珠钗全部扫到了地上! 真是的,刚走了个沈知意还没彻底消停,又来了魏小姐! 等等…… 禾穗捏着梳子的手一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意味深长地笑了。 第118章 未来的太子妃 次日,梨月宫。 “知意,你来瞧,今日御膳房是换了尚食娘子吗?做出来的菜色和往日都不一样了。” 因为沈知意担心卫昭仪一直唤她大小姐被人听去,便让她直呼自己名字。 沈知意走过来看了眼,今日的菜色的确变了。 虽然大体差不多,但细细一看,却是更精致了,食材也用的好的。 听说今日甚至还是御膳房那边主动送过来,都不用梨月宫的人拿了。 可沈知意的脸色却一点也不好。 不用猜,她也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来,你也坐下。”卫昭仪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正好这一幕被进来的玉桃看到了。 经过卫昭仪和她的私下交涉后,玉桃虽然没有再明着针对沈知意,但讨厌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改容易改变的呢? 玉桃走过来,似是无意,起身时给卫昭仪盛汤时,恰巧便挡在了沈知意的跟前。 “主子,今日坤羽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让昭仪过去坐坐,听说还请了不少嫔妃。” 卫昭仪一听倒是想起来了,昨日就听闻袁皇后回来了。 虽然崇明帝说让袁皇后在皇家寺庙里静修,但也没说静修多久,再者袁皇后性子烈,从不会真正的听从陛下的话,想回来也就回来了。 沉吟了一下,卫昭仪看了眼被挤到旁边的沈知意,正想说什么。 沈知意已经主动开口:“昭仪,今日你带着玉桃姐姐去了坤羽宫,奴婢就留下照顾八公主吧。” 卫昭仪本还想让沈知意跟着自己去,没想到她主动推却了,也罢,不想去就不去吧。 “玉桃,准备一下,等会儿就去坤羽宫。” 沈知意准备退下。 袁皇后突然在今日传召诸位嫔妃前去,原因只有一个。 是啊,魏小姐和太子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而这样的场合,不该由她去的。 况且,她也不想去。 “站住!”玉桃追了出来,“沈知意,别以为你这么识趣儿我就会感激你!就算你不主动,昭仪也会找我去的!” 沈知意可没忽略方才在殿中,卫昭仪差点要点她名字时,玉桃的紧张神色。 她轻笑着摇着头:“玉桃,你能对昭仪如此在意和忠心,我很感动,不过你真的找错对手了。我不会在梨月宫待很久的。” 应该说,她也没那个时间去待了。 那日她愿意去医馆看诊,除了是不想驳了大壮哥的好意,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愿意对她好的人不多,大壮哥也算是其中仅存的之一。另外也是想知道自己身子的近况。 那位老大夫虽然没有明说,但沈知意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大抵是比上回林老太医问诊时还要糟糕就是了。 玉桃听她说的这么直白,有点微愣,可又看着沈知意遇事的平静和从容,总归是心中不爽,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哼,希望你说到做到。好好照顾八公主吧,若是八公主出一点差池,拿你是问!” 八公主今年五岁,前些日子刚过了生辰。 因为是崇明帝最小的女儿,平日里很是受宠,性子难免娇惯了些。 今日贴身的嬷嬷不在,八公主一直闹腾。 沈知意过来时,正好便看到八公主对着宫人发脾气,把梨月宫主殿里搞得乱七八糟的场景。 伺候八公主的宫婢们焦头烂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来吃点东西吧,不吃饿着身子,昭仪回来会担心的。” “不吃不吃!” 八公主一推,滚烫的汤粥登时被洒在了沈知意的裙摆上。 估计是因为上次被沈知意吓到还心有余悸。 一看到沈知意,八公主一时间有点胆怯。 沈知意倒是不在意,先让四周的人退下,走上前半蹲下来轻声道:“公主既觉得这里待着不舒服,不如我们出去玩?” 八公主耳朵竖起,但很快又嘟着嘴,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 “嬷嬷不在,我不出去!只有嬷嬷才知道我最喜欢玩什么!” 沈知意摸着下巴:“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这世间很多事不尝试一下,谁也不知道结果,不是吗?那这样吧,若奴婢今日带公主出去玩得不尽兴,奴婢便任由公主处置?” 八公主一听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那我若让你趴下来,当我的小马骑你也愿意?” 沈知意点头:“那是自然,不过,若公主玩得尽兴了,回来后不仅仅要乖乖吃饭,还要把书读了。” 八公主有点迟疑,她最不喜欢看书了。 “公主莫非是不敢出去了吧?”沈知意挑眉问。 “谁说我不敢的,马上就出去!” 一大一小两人悄声说话的间隙,八公主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四周的宫婢都瞪大眼睛,八公主性子顽皮,平日里除了昭仪和嬷嬷的话,谁人都不听的,今日居然这么乖巧。 沈知意带孩子的确有一套。 孩子嘛,天生就是喜欢玩的性子。若是将他们关在屋中,还要去逼迫他们做什么,别说是小孩子了,大人都难免会心中不爽,反抗是肯定的。 倒不如给他们空间,让他们玩个尽兴,回去后自然就安静了。 沈知意知道今日宫中热闹,她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便带着八公主来到了御花园较为偏僻的一处池塘附近。 池塘边,八公主扯着风筝线,在前边跑来跑去,好不欢快。 沈知意陪在一旁,脸上生出了久违的柔和微笑来。 以前在府中,她也是这样带家里小妹的。 小妹天生活泼,和八公主差不多的性子。 那时候大哥在树下舞剑,她在旁边坐着看书,小妹便这样拿着风筝在院子里飞舞。 还有那个躲在廊下,冷着脸,却总是偷偷看着她的黑衣少年。 一切都好像没变。 只是没想到这片地方都这么偏了,居然还有其他人来。 池塘的另一边,几个女人的人影款款而来。 “魏小姐,这是第一次来宫中吧?”旁边的青黛姑姑笑着问。 魏苒轻笑点头:“嗯呢姑姑,是第一次。” 魏家小姐今年刚及笄,生得一张鹅蛋脸,柳叶眉,一看就是端庄温婉的好相貌,周身还带着些许书卷气,难怪这么深受袁皇后的喜欢了。 方才魏苒和魏夫人一起去坤羽宫见过了袁皇后,估计是看着她一个年轻人陪着她们一群女人待着无聊,袁皇后就让青黛姑姑领着她出去走走。 说是出去走,其实袁皇后也是抱着私心。 想让魏苒出去或许是能偶遇到萧玄祁。 魏苒性子静,不喜欢走人多的地方,一行人不由便来到了这。 第119章 是她想多了吧 “啊!我的风筝!” 墙头的风突然加大,吹跑了八公主的风筝。 沈知意赶紧追了过去。 风筝被吹到了池塘的另一边,她赶到时,风筝已经被人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年轻姑娘。 “是你的风筝掉了吗?”魏苒拿着风筝,对着提着裙摆追过来的沈知意笑问道。 沈知意不认识魏苒,但她认识后面跟着过来的青黛姑姑。 她眸光闪烁,显然已是知道了眼前紫裙女子的身份。 果真是父亲都夸赞过的臣子,其女儿的确出众,这样一个看起来知书达理,温柔和善的女子,袁皇后定是很喜欢的,也当得上太子妃的人选。 青黛姑姑走过来,她看了眼沈知意,眉心微蹙。 她似是觉得一个卑贱的奴婢没资格这样和主子说话,又像是担心沈知意会对魏苒做些什么,上前一步,挡在了魏苒的跟前。 沈知意无奈极了,青黛姑姑这么警惕当真是多余了。 她能做什么? 或者说,她有什么资格做什么、 “魏小姐,这是八公主。”青黛姑姑给魏苒介绍道。 跑过来的八公主抬头望着眼前温柔漂亮的大姐姐,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你就是宫婢们说的,太子哥哥未来的妻子吗?” 有冷风吹过,沈知意的身子仿佛躬得更低了。 婚事还在交涉,并没有真的定下来,八公主这样直言不讳的讲出来,魏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蹲下来,将风筝递给八公主。 “这是公主的风筝吧,真好看。我那也有好些呢,有蝴蝶风筝,兔子风筝……下次进宫不如给公主都带来可好?” “真的吗!太子妃嫂嫂真好!”八公主一听高兴得蹦起,一把飞扑进魏苒的怀中,不停叫着她嫂嫂嫂嫂。 小孩子就是这样,谁给她好玩的她就亲近谁。 那一句嫂嫂更是让魏苒的脸颊滚烫,愈发的羞涩。 青黛姑姑在旁笑道:“公主,今后魏小姐和太子殿下成亲入住了东宫,你见她的时间还多呢,今日就不陪公主玩耍了。”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眼旁边低垂着头,一语不发的沈知意。 见她还算识趣儿,没有趁机搞事,青黛姑姑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故意拔高音量再次开口道。 “走吧魏小姐!这宫里风景多着,奴婢领着你多四处转转,对了,从这往南边走,就是太子的东宫了……” 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过了许久,沈知意才找回了自己的存在。 她松开不知何时攥紧的双手,抬头时神情已经恢复。 有了魏苒的允诺,八公主再看自己这个旧风筝,是越看越不喜欢,直接丢去了一旁。 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新厌旧,不过每样东西都有新鲜感,指不定今日说不要了的,他日又想要了。 沈知意不想日后麻烦,还是上前把八公主丢了的风筝捡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她的眸光落在前方和青黛姑姑有说有笑离去的紫裙女子身上。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她居然觉得这个魏小姐有些眼熟。 沈知意回想了一番。 她记得,被大壮带去京城医馆的那日,她刚进医馆时,正好有个女子和她擦肩而过走出来。 这两者的身形,竟有些莫名的相似。 但再仔细想了想,沈知意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魏小姐刚来京城,生病不适自然是有太医照顾,再不济也是魏家人请大夫过去,哪有人家亲自去医馆的?还是去的一个小医馆,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离开后的魏苒坐在了御花园另一头的凉亭中,青黛姑姑正好有事离开,此刻这里只有她还有两个在旁侧守着的宫人。 魏苒回头看了眼方才和沈知意相遇的地方,偏过头问向旁边的宫人:“方才跟在八公主身边的宫婢,便是沈家的那位小姐吧?” 宫人吓白了脸,赶紧嘘了一声:“魏小姐,这话可不能在宫里头说啊,如今北齐已经没有沈家了,自然没什么沈小姐的。她啊,就是一个刚被逐出东宫的低贱奴才。” 魏苒若有所思,没有再说话了,缓缓低垂下了头。 其实在今日进宫之前,她就听说了关于沈知意的事,也不知是谁传来的,好巧不巧的,她正好知道了沈知意在东宫伺候过萧玄祁的那些过往。 其实宫中皇子们在定下正妃人选之前,身边有个暖床丫头并不罕见。更别说还是未来的北齐君主。 先前魏苒以为,无论沈知意以前是什么样的身份,成了罪女奴婢后,定早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可今日见了这一面,表面来看,这个沈小姐的确早已不复当初贵女姿容,很是落魄。但魏苒却能感觉出她身上和旁人不一样的坚韧,还有眼底隐晦的锋芒。 是啊,从一个贵女沦落至此,还能活在如今,她自是坚韧不拔的。 而这个沈小姐,好像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魏苒甚至觉得,再破烂的衣服和身份,也挡不住她真正的华彩。 有些时候,外表破烂的,才是真正的罕见珍宝。 “这位就是魏小姐了吧?奴婢是东宫的女官禾穗,见过小姐。” 突然出现的东宫女官,让魏苒有些惊讶。 但一想着她是东宫的人,还是站起身点头做了个回礼。 禾穗很是热情,一来就拉着魏苒说起了话。 “若是有时间,魏小姐也可以来东宫小坐的,左不过婚期也要定下了,小姐是东宫女主人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 魏苒笑了笑,脸红着低下头。 “现在还尚早吧,我不敢坏了宫里的规矩。” 禾穗看了她一眼,嘴角不屑一扯,心想你就装吧。能成为东宫的女主人,那可是多少女人的心头梦。 她话锋一转,又道:“说起来,小姐来京的正是时候,若是再早些时日,东宫就没这么安静了。” 魏苒抬头,一脸不解。 “禾穗女官,此话怎讲?” 禾穗一脸为难的样子,只道:“有些事,小姐还是不知道为好。” 越是这样藏着不肯说的样子,越会让人想去探究。 第120章 笑比哭还难看 “莫不是,和那位沈小姐有关?”魏苒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说,她可没忘记方才宫人说沈知意才从东宫离开的事。 迟疑了一下,禾穗叹口气后终究还是道了出来。 “哎,我们太子也是遇人不淑,本以为是个知心人,可是最后却被屡屡欺骗。” 她压低声音,对魏苒附耳轻语:“旁人都以为是太子赶走了她,其实是她背叛了太子。因为这件事,太子近日心情很不好,但好在,魏小姐马上要进东宫了,有了魏小姐的陪伴,太子殿下肯定会很快走出往日阴霾的。” 禾穗拍着魏苒的手,又说了许久的话,等有东宫的人来找,她这才离去。 凉亭里安静下来后,魏苒一个人沉默了许久。 “你还在这看什么?”另一边的御花园池塘边,八公主走过来,稚嫩又带着警告的声音响在沈知意的耳畔,“我可告诉你,那是我未来的太子妃嫂嫂,你可不准打她的主意。” 八公主挥着小拳头,作势要恐吓沈知意。 沈知意看着她那和小包子差不多大的拳头,没有一点被吓到,倒是看饿了。 她蹲下身勾了勾八公主的小鼻子:“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你的太子妃嫂嫂。” “算你识趣儿,有人敢欺负,就算本公主饶了她,太子哥哥也不会轻饶!” 沈知意想,这自是当然的,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 “你这是在笑吗?”八公主啊了一声,指着沈知意的脸,直言不讳地道,“你笑得怎么比哭还难看啊?” 她撇了撇嘴。 “还是太子妃嫂嫂好看些。” 沈知意抬手摸向自己的脸,神色有些僵硬,很快她又恢复如常,对八公主道。 “好了,公主殿下,我们该回去了。今天玩得这么高兴,公主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好好听话看书了吧?” 八公主顿时垮着个脸,小眼珠儿偷偷地转了转。 “啊,我的玉坠子不见了!那可是阿娘给我的玉坠,不能丢了!” 说着她就往回跑。 沈知意哪能不知这小家伙的心头小九九,赶紧追了过去。 别看八公主人小,可鬼机灵得很,三两下就跑了个没影。 沈知意没办法,只能往前追。 就在她身影离开前面的小道时,偷偷躲在旁边大石头后的八公主,缓缓冒出了个脑袋来。 八公主知道瞒不住沈知意,她虽然小,但也知道这个奴婢和其他的宫婢不一样,不然也不会哄着她出来玩了。晓得很快会被她找到,八公主却不想认栽,总归能多在外面玩会儿是一会儿。 哼!她才不要回去看书呢!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正要离开。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擒住了八公主,一把捂住她的脸! 八公主一脸惊恐,瞪着眼睛,看着前方正越跑越远的沈知意,求助无门,只能发出害怕的唔唔声! 对方对着八公主嘘了声,声音因为被刻意压低该了腔调,听不出是女子还是男人,只听对方阴恻侧地道:“公主,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这边,沈知意在这四周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八公主的身影。 她知道八公主是不想回去读书,才故意偷偷藏了起来,并不会藏得太远,总归就是在这附近。 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她的人影。 沈知意这下是真的着急了。 “公主?公主!” 这时候,沈知意忽然看到前方微动的草丛。 她心头一动,当即跑了过去。 刚来到草丛边,她一眼看到地上八公主的小鞋子。 沈知意捡起鞋子,心道不妙,赶紧朝草丛深处里走去。 这是御花园里最为偏僻的地方,因为很少有人来,此处假山后杂草丛生,人进去后,基本就被四周的野草遮挡住了。 方才看到这人高的草丛那一刻,沈知意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更是直接反应了过来。 这片地方这么偏僻,先不说公主会不会跑来这玩,就说外面的那个假山,以八公主的小胳膊小腿也是攀不过来的。 意识到这是个计,沈知意正要离开! 不想脚下一滑,还不等她发出声音,就踩空滑进了后方的枯井里! 咚的一声响。 吸引了附近路过的宫人注意。 “什么声音?” 两人齐齐朝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好像是那片假山后面啊,要不要过去看看?” 前头的那个人正要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可别去。” “怎么了?” 同伴道:“你不知道吗,这片假山后的水井里死过一个人,听说人摔下去的时候还没死,自己又爬到了水井边,后面摔了第二次这才死了的!说是死相极惨,到现在都无人敢去那边呢。” “啊?还有这样的事?”那宫人打了个哆嗦,“那还不赶紧走,走走走!” 梨月宫。 卫昭仪刚从坤羽宫回来。 今日说是让她们这些姐妹们过去坐坐,其实就是陪皇后一起观摩一下未来的太子妃。 又不是自己的儿媳,谁能放在心上? 卫昭仪自是觉得无趣,陪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拿八公主当由头回来了。 “八公主人呢?”进了梨月宫,卫昭仪看了一圈,问起后才知道沈知意带着八公主出去玩了。 卫昭仪听着倒是觉得意外,八公主性子倔,除了自己和嬷嬷谁都不肯要的,居然答应和沈知意出去玩?看来大小姐带孩子还真有一套。 旁边的玉桃却是皱起眉头:“这都多久了,怎么八公主还没回来啊。” 玉桃一直不喜欢沈知意,自然也不放心沈知意独自带着八公主出去,本要出去亲自看看的,这时突然有人来禀报说公主早就回来了。 因为八公主回来的时候没出声,梨月宫里的人又在忙事,都不知她在殿中。 找到八公主时,她正一个人缩在殿中角落里,拧着衣角,盯着地上的瓷砖,脑袋低垂着,像是在发呆。 卫昭仪走过来蹲下:“公主,怎么了?今日出去没玩高兴吗?” 八公主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也不是第一天这样闹别扭不爱说话了,以前卫昭仪有事出去,许久未归时,八公主也会这样不理人。 卫昭仪无奈,只能将她抱起。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陪着你出去的那个宫婢人呢?”她看了四周,没见到沈知意的身影又问了句。 八公主依旧是不出声。 玉桃道:“昭仪,梨月宫中的事这么多,底下人应该是去做自己的事了吧,您今日累了,奴婢去给你准备热水沐浴一番。” 卫昭仪收回眸光。 沈知意一向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她也说过,她可能会时不时离开梨月宫的。 卫昭仪没多想,今日她也的确是累了,轻嗯了声:“嗯,好吧。” 第121章 他没有那么冰冷无情 今日魏家人被邀请来宫中的事,传遍了整个宫中。 宫内的人都已认定,这位魏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萧玄祁是魏家人离宫后,才回的宫。 袁皇后哪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即便他们母子分别多年,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萧玄祁刚回来,就被袁皇后叫走了,对于今日萧玄祁的故意离开,袁皇后表示很不高兴。 “母后,儿臣今日是真的有事忙。” 袁皇后冷眼横着他:“是吗?那现在可没事了?” “既没事了,那就把人领着出去转转吧,顺便送人出宫。你们今后到底是夫妻了,提前熟悉一下也是正常的。” 萧玄祁就知道这么晚了被袁皇后叫来没好事,只是没想到魏苒还留在宫中。 魏苒低垂着头从内殿里走出,她能感觉出萧玄祁对自己的冷淡。 她很识趣儿地对袁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女还是继续留在这多陪娘娘吧,太子殿下今日出去忙了一日,定是很辛苦的,让他回去好生休息吧。” 这就开始关心人了? 袁皇后看魏苒的眼神更满意了:“他就是这个脾气,你别管,让他送你出宫。” 萧玄祁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站起身:“不是有青黛姑姑吗,再不济还有那么多的侍卫,母后随便叫谁送都是可以的,儿臣还有事,先行下去了。” 这一番话让魏苒有些尴尬。 袁皇后这会儿也是直接挂了脸:“站住!” “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当初你答应了你父皇什么吗?” 已经走到门前的萧玄祁脸色微变,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和崇明帝私下说过的话不多,但的确有过那么一次交易。 萧玄祁只是不知,袁皇后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父皇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那你就应该履行你的职责!这是你应下的,可别忘了!你那个父皇,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若是违背了你的承诺,那他也可以收回当初的旨意!” 金碧辉煌的殿中,五彩宫灯肆意闪耀着,连萧玄祁的周身玄黑袍子都染上了明黄色的华彩,可他的高大身影却像是被什么无形沉重之物狠狠压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在一点点加重。 萧玄祁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答应带魏苒走了。 青黛姑姑道:“瞧,娘娘,太子殿下还是最听您的话的。” 可袁皇后的脸色并没有一点好转。 “哼,若当真是如此,倒是好了!” 他只是因为另一个人,才迫不得已应下而已! 袁皇后还是低估了那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过也无所谓,等到木已成舟,祁儿也只有认命的。 另一边,和萧玄祁一同离开的魏苒,一直小心翼翼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她不敢说话,生怕再次招惹了萧玄祁生气。 魏苒不傻,她知道萧玄祁不想送自己,应该说,萧玄祁并不看重这门婚事。 “殿下,臣女可以自己出去的,这里的路臣女已经很熟了。”许久过后,魏苒才开口说了一句。 萧玄祁没说话,一直沉默着往前。 他是个喜静的人,走的也是偏僻的路。 一时间这条小道上就只剩下了两个人沉重的脚步声。 因为太静了,四周的其他声音也愈发明显。 隐隐间,萧玄祁好像听到了不远处从地底下方深处传出来的敲打石头的声音。 不过他心中有事,并没有把异响放在心上。 况且,这大晚上的,还是在皇宫里,谁会跑去地下敲石头? 于此时,不远处的枯井中。 摔在这里的沈知意,正在用着自己仅存的力气敲打着旁边的石墙,想制造出声音来,去吸引外面人的注意。 可惜了,这里太偏僻了。 她所在的地方,又太深了,即便制造出声音,也不会传到远处。 望着井口对着的那半弯明月,她咬了咬牙,忍着红肿的脚踝站起身来。 只有往上面敲,外面的人才会听到。 咚咚咚……咚咚咚…… 这持续的敲击声,终于吸引到了萧玄祁的注意。 他侧头看向那边假山草丛的方向,阴鸷的眼眸微微眯起。 先前他没注意这些,现在却可以肯定,这声音是人从地底之下发出来的。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敲打石头的声音,可却像是有什么揪着了他的心口,还狠狠在上面摩挲了一番! 萧玄祁正想过去看看。 跟在他身后的魏苒,像是终于忍不下两人之间的这种古怪沉默,鼓足勇气,走上前来开了口:“太子殿下,臣女有话想和你说。” 她的阻拦也让萧玄祁下意识停下了步子,但他的眼神还是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魏苒道:“臣女知道,殿下并不喜欢臣女,臣女也不想成为殿下和娘娘之间的隔阂,只是这件事是陛下和娘娘与家父决定的事,臣女目前还没有办法。但若是殿下真的不肯,臣女也不会强迫的,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臣女会想法子说服父亲。” 她的话语,让萧玄祁渐渐收回了眼神。 这也是萧玄祁今日第一次正眼看自己这个‘未婚妻’。 不过只看了一眼他便将目光移开了:“这不关你的事。” 虽然很冷,但到底是和魏苒说了第一句话。 魏苒紧攥衣服的手,也总算松开了。 “就算你说服了你父亲,魏家人也不敢回绝天子。”萧玄祁再次冷声道。这话,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这门婚事是崇明帝认定的事,和魏苒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被牵连的无辜者。某种程度上,和他一样,都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本宫今日还有事,的确不能送你出宫,不过会安排人送你回去的。” 魏苒目送着转身离开的萧玄祁。 她突然觉得。 太子殿下并不像是传说中那样的冰冷无情。 第122章 救她于深渊 离开后的萧玄祁本想去那假山附近一探究竟,可刚转身没多久,却发现这里的敲打声已经停了。 他站在离枯井位置不到五米处的小道上,眉心紧锁。 继续聆听了一瞬,确定没有任何的动静,萧玄祁心想,或许方才当真是自己听错了吧! 他也是疯了! 不过是这一点小动静,也值得他冒着被袁皇后苛责去丢下魏苒,亲自跑过来一趟。 最后再冷冷扫过前面安静只余夜风的草丛一眼,萧玄祁的身影已经掩在了黑夜中,消失在了冷风里, 他本是打算直接回东宫的,转头一想,还是又去了一趟梨月宫。 再来这,萧玄祁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此刻不算太晚,但除了梨月宫主殿外,旁的地方都是黑暗一片,一点声音也无。 萧玄祁瞥了一眼主殿边的侧屋。 这么早就睡了? 是不想见他吧!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表现的这么不愿见到他了,今早,甚至还把月墨给赶走了。 这么倔强,的确是她的性子。 既然睡了,那今夜就算了吧。萧玄祁想。 就在萧玄祁转身之时,不远处的大树下,一道晃动的黑影瞬间吸引了萧玄祁的注意! 他阴鸷眸子微眯,下一瞬已经闪身到了树后! 萧玄祁的出现吓坏了缩在这的一小团身影。 他一怔,确定这个小身影其实是八公主时,眼底弥漫出的冷意稍退。 但也仅此而已。 萧玄祁一直是个对亲情方面很冷淡的人,即便是在和他最亲近的袁皇后跟前,也是表现的时常冷漠疏离,自不会去关心一个和自己关系不近的小皇妹。 他本是要走的,却听到了八公主低声呢喃的话语。 “知意姐姐……知意姐姐……” 听到这几个字,萧玄祁步子一顿,转过身目光审视而来。 八公主缩在树下,手里抱着个枕头,身上穿着睡衣,一看就是睡下后又偷偷跑出来的。 一开始萧玄祁以为八公主的瑟瑟发抖是被自己的出现给吓到了,此刻才发现,八公主的目光呆滞,和神情惊恐。 萧玄祁蹲下来,声音放缓,直视八公主涣散的眼眸问:“八妹,告诉皇兄,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八公主的眼神焦距这才缓缓聚拢,认出了眼前之人是太子,她飞扑进萧玄祁的怀中,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哇哇大哭!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怕阿娘生气怕阿娘骂我,我什么都不敢说……” 估计是真的被吓坏了,加上年龄小,八公主一直都语无伦次。 但萧玄祁还是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听出了一个内容! 那就是,沈知意今日并没有回来! 萧玄祁陡然抬头看向那间被黑暗包裹的梨月宫小侧屋,周身瞬间被森冷之气覆盖! “别怕,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诉皇兄!” * 轰隆隆! 枯井下,昏迷过去的沈知意,被突然下起的夜雨激醒。 她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 因为雨势的缘故,枯井里已经堆积了不少雨水。 枯井就这么大,若是她来不及上去的话,肯定会被雨水淹没在这下面。 生路就在头顶上方,可她却已是无法挪动分毫。 先前为了制造出声音,她强忍着脚踝的肿痛站起身坚持了许久,此刻连同整条腿都难以再挪动分毫,别说是出去了,哪怕再动一步都是奢望。 沈知意靠在枯井石壁上,抬头望着井口之外的宫墙,声音嘶哑,一阵阵低低发笑着! 今日,她便真的要折在这了,对吗! 其实啊,她早就累了。 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想要放弃。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害怕了。 害怕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害怕就此被永远留在这冰冷的枯井之下。 但好在,这样的绝望,她不知尝到过多少次了,再来一遭,她已经能做到足够坦然。 枯井下的积水越来越多,也即将淹没沈知意的大半身子。 她望着曾经家的方向,缓缓闭上了眼。 一道惊雷,突然在这一刻乍响!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在惊雷响起的那一瞬,以最快的速度飞窜入了井内! 溅起的水花,迸到沈知意的脸颊上。 也让她倏地惊醒! 黑暗的枯井内,男子被雨水沾湿的冷俊面容被映亮在闪电中。 他侧脸轮廓上挂着的水珠,折射着井下那极致的黑暗,更凸显他的眉宇暗沉和眼眸中带着的轻嘲。 “这就想死了吗?是谁给你的胆子啊,你的命是我的,也只有我才可以送你上黄泉。即便你真的想死,今夜你的命,也得先给本宫留着!” 沈知意睁大眼睛,雨水打湿了她的睫羽,视线也十分模糊,人更是在恍惚中。 “殿下?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萧玄祁看了眼这里到井口的距离,看着倒是气定神闲:“早就告诉你了,你是逃不掉的,就算你躲在天涯海角,本宫也能把你揪出来。” 这句话他不知拿来威逼过她多少次,只有此刻看着他近在眼前的冰冷样子,沈知意的眼圈却是抑制不住的泛红。 萧玄祁看出了她不能移动的脚踝,一把将她从水里捞起背在背上,然后扯了扯方才下来时被他一起甩下的绳子,回头道:“抱紧我。” 靠在他湿透却又宽广的背上,沈知意在这个深宫里,第一次感觉到了被救赎的滋味。 可为什么,明明是他带自己坠下的这无底深渊,却又是他将她从深渊里带了出来? 在被他带上地面的过程中,沈知意一直都在盯着他,眼神幽深带着探寻。 像是在看一个从没有真正认识过的陌生人。 她就这样看着他把自己背出枯井,看着他把她平放在附近的凉亭里,看着他脱下了自己湿透的鞋袜…… 直到他触摸到她的脚踝时,沈知意被吓了一跳,陡然回过神,将脚往后一缩。 “你做什么?” 第123章 他等着 在这个时代,脚是女子最珍贵的东西,除了夫君之外,是不可以给外人看的。 不过一想到他们两个人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沈知意又觉得自己反应这么大,实属有些可笑了。 萧玄祁将自己的湿发甩去身后,蹲下来盯着眼前护住周身,对自己满眼警惕的女子,不禁冷嘲道:“就算你现在求我,本宫也没那些兴致!” “不过若你想自己今后成了瘸子,可以继续!” 沈知意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萧玄祁冷哼了声,将她肿得发涨的脚扯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粗暴,沈知意疼得咬牙,身子也在轻轻颤着。 可她已经习惯了隐忍,即便疼得窒息,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直都咬紧牙关忍住了。 萧玄祁并没有看她的神情,但眉头却是一点点凝起! 疼不知道说吗? 她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他心头莫名来了一股火气,但手中的力道却是一点点收敛了。 别的不说,萧玄祁处理这些伤的确得心应手,被他这样几番揉了揉,脚踝当真舒服多了。 但渐渐的,沈知意的脸色就变了,因为这样的手感,好熟悉。 不由让沈知意想起了曾经年少时她也是这样摔伤了脚踝,同样有人这般给她揉捏了一整夜。 那时候她以为,是娘亲揉的。 也一直是这样以为。 直到现在……她抬头看着面前浑身袍子湿透的男人,突然捂住莫名震荡起来的心口! 原来,那一年,在山洞里陪着她,给她揉伤揉了一天一夜的人,是他吗! 沈知意瞳孔震荡,眼神震惊! 她一直都知道萧玄祁以前喜欢过自己,却不知道,会是从那么久远就开始的…… 沈知意看着面前男人的眸光逐渐模糊。 眼前之人,也仿佛变成了曾经那个不善言辞,整日冷冰冰像是一个木头的少年。 萧玄祁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抬起阴冷瞳孔瞥来,对上她渐渐泛红的眼圈,他蓦地愣怔了,随后皱眉问了句:“弄疼了?” 他已经尽力控制了力道,居然还疼吗? 沈知意咬着唇:“嗯嗯,疼。”真的好疼啊。 “再疼也要忍着!”他冷声道,语气严厉,“谁让你要自己跑去这地方,若不是本宫碰巧路过,恐怕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是他语气太狠厉,还是其他原因,沈知意的眼眸越发发红。 她转开眸光,夜色遮掩下的肩头微微耸动着。 暴雨中她啜泣的声音很小,可萧玄祁还是听到了。 凉亭下,有人似是低低叹了一口气, 萧玄祁起身在她跟前蹲下来。 “既然疼,就不揉了。上来。” 沈知意眸光微动,却没有挪动步子。 萧玄祁没多少耐心,眉头一凝,直接将她拉过来扛在了背上。 “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回梨月宫的整个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沈知意本不想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换做平时,即便被他强迫背起来,她也会保持一段距离。 可是今日,她许是受了伤又淋了雨的缘故,身子实在发沉的紧,脑子也越发迷糊,她实在是撑不住了,直接软在了他的背上。 感觉到她主动靠下来的那一瞬,萧玄祁身微地僵硬住了,黑夜下一直抿直的唇角,突然绽放出一抹久违的弧度。 他双手轻轻地往上掂了掂,将背上的人护得更紧了。 很多时候,变化都存在于悄无声息的细节中,不用任何言辞。 就好像此刻两人紧贴的心房,好像打破了曾经以往所有的屏障。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切都安静极了。 连黑夜下的连绵雨幕,都成了两人的陪衬。 可此刻的夜雨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明明不算短的路,在今夜异样‘平静’的衬托下,显得时间过的极快,不出一会儿就回到了梨月宫。 这是沈知意第一次觉得,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时间这么转瞬即逝。 萧玄祁将她放在床榻身上,动作很轻,又拿帕子过来给她擦拭身上的雨水。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暖汤过来,这一次,不想喝也得喝。” 沈知意看着给自己一点点擦干身子的他,眼神始终是茫然的。 今夜的他……确切的说,是最近的他,真的让她看不明白。 一开始,沈知意以为,他的转变只是为了让她坠入更深的深渊而已,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他对她的好,并不是刻意的作假,因为这样并不值得。他若是另有所图,大可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真的想弥补吗。 想到这,沈知意更茫然了。 “萧玄祁。” 她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萧玄祁眼神微顿,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他知道,她今夜应该憋了很久。 沈知意缩去了床角,背过身去,不知道是不想看到他,还是其他原因,她攥着被褥,声音低哑地问:“我不知道你今夜为何如此。” “我只想知道,纵使是我最开始对不起你,可当初你为何要那样……”要那样对她,把她丢在宫女院任人欺辱,让她过尽了人生最可怕的日子! 沈知意的低哑质问被门口的声音打断。 “殿下。” 是月墨。 萧玄祁眸光闪烁,看了眼沈知意,将被褥拉过来给她盖上:“我马上回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 “回来后,我要听完你想问的所有话。” 出去后,月墨站在梨月宫的廊下,脸色古怪得很。 “殿下,我等按照八公主提供的线索去查实了一番。可是宫中今日有机会去往御花园那些地方的人,都被排除了。” 他不仅仅查了坤羽宫,还有崇明帝和徐贵妃那边,就连许久没出现的祈王那边也核查了一通。 甚至还不忘查过禾穗今日的行径。 他们其中有些人的确是去过了御花园,却都不在八公主被擒的时间范围内。 特别是禾穗,那段时间里,她早就离开了,这一点有东宫的人可以作证。 萧玄祁胸口上下剧烈起伏,脸色比旁边的黑夜还要暗沉! 但即便是火气已经弥漫到了心口,他也没有动怒去惊扰屋内人。 他只是狠狠咬牙,声音冷戾地道。 “继续查!” 月墨点头:“是!” 等萧玄祁再次回屋子的时候,床榻上的人竟已经睡着了。 想起她方才还没有问完的话,萧玄祁眸光微动,抬手又给她提了提被角。 那便下次再问吧。 他等着。 第124章 该死的萧玄祁…… 让沈知意意外的是,等她次日醒来,萧玄祁居然没有走。 他竟然就这样守了自己一夜? 萧玄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衣服松松垮垮,一手拿着崇明帝让他处理的奏折翻阅,一手执着清茶,清晨的窗雾下,他淡淡侧头来扫了她一眼。 光影朦胧,他的眼神也被掩在光线里,很不真切。 可沈知意的心,却是莫名漏了一拍。 萧玄祁翻了一页奏折,收回眸光盯着面前的白纸黑字,轻哼了声:“怎么,不认识了?看你那表情,倒像是第一天见着本宫似的!” “以前好像没看你这么瞧过慕景初呢?也是,你也算知道,他现在什么也帮不上你!” 是调侃和嘲讽的语气,但不难捕捉到,他侧过头时眼眸中抑制不住闪耀出的雀跃星芒。 像是三岁孩童期待了许久,终于才尝到了想要的糖果的模样。 明明激动的要死,却又故意藏着生怕被人发现。 沈知意倒是没在意这些,因为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了。 卫昭仪是不会给自己换衣服的,玉桃她们就更不可能了。 再看一眼面前的男人,沈知意的脸颊微红。 倒不是因为被他看遍了的缘故,她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模式,怎么给她一种寻常百姓家刚新婚的年轻夫妇的错觉。 特别是此刻‘恩爱和谐’的场景,更是让她背心发麻。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沈知意深呼吸一口气,甩了甩脑袋这才平复掉自己的心情。 她别过头,声音冷淡。 “殿下误会了,奴婢只是惊讶殿下怎会总喜欢往宫人住的小屋子跑。若是殿下喜欢,奴婢让给殿下就好,还请殿下别动不动就跑来。” 他不怕,她还害怕呢。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被传去袁皇后的耳中,她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眼瞧着沈家的事有了些眉头,她可不想又因为萧玄祁被阻挠。 听出她话里的嫌弃之意,萧玄祁放下奏折,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倒是没有生气,只道:“把早膳吃了。”说来也是奇怪,近段时日,他当真很少在她面前生气了,大多都是刻意压制着情绪的。 沈知意往旁边桌前看了一眼,果真已经有一桌准备好的汤粥早膳,粥里依旧是放了不少的补品。 她眉头一皱,认真地问:“萧玄祁,你有必要这样吗?” “不喝?”他一挑眉,再次坐了下来。 这副架势,大有她不把汤粥好好地喝下肚,他就在梨月宫扎根不走了的意思! 沈知意顿时泄了气。 这个男人,想一出是一出,他有空和她折腾,她还没时间和他拉扯不清呢。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空陪他瞎闹。 她掀开被子下床,来到桌边,捧起那碗粥,咕噜咕噜地喝下肚! 萧玄祁满意勾唇,继续盯着面前那翻来覆去,其实一直都一页未动的奏折。 喝完汤粥,沈知意一抹嘴角,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下殿下可以走了吧?” 萧玄祁挑眉看她:“谁说本宫不走了?本宫只是回来拿个东西而已。” 他拂袖起身。 应该说他方才不过只是做了个坐下的姿势,并没有真的落座,然后在沈知意幽怨的目光下,顺手拿起落在地上的奏折,又喝下了最后一口清茶,甩袖扬长离去! 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沈知意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一股想揍人却是打在了棉花上的错觉! “该死的萧玄祁……”以前在沈家时怎就不知道那个跟木头一样的小子这么可恶! 更可恶的还在后面。 沈知意的骂语刚落地,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高大身影压下,薄唇对着她还黏着半点粥粒的嘴角蜻蜓点水一啄。 “嗯,嘴脏了。” 随后他粗粝的指腹捻了捻她软香的唇,这才满意点头:“好了,本宫走了。” 沈知意:“……”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她的脸颊是越来越红! 而扬长而去的某人,唇边的笑意却是越发的大! * 东宫。 “太子殿下呢?” 禾穗从祥云馆出来,就直奔玉华殿主殿,她记得昨夜太子应是夜宿在了宫中的。 却见四周的宫婢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禾穗眼底登时生出了几许冷色。 自打沈知意离开东宫后,太子回来的是越发少了,这一点禾穗不是不知道。 “罢了,都下去吧,下去准备着。” 一群宫婢们心头腹诽。 太子都好些日子没在东宫里留宿或是用膳,即便是下去准备,估计也是白做,也得主子肯回来啊。 可谁也不敢多说,纷纷下去了。 萧玄祁是没有回来,但东宫是他的东宫,只要他还是太子,就总归有回来的那一日! 禾穗自我攻略完,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仪容,这才走了出去。 这时的东宫门前,正有御膳房的人过来,和东宫的宫人说着话。 见他们像是在争执什么,路过的禾穗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那东宫的宫人对禾穗道:“女官,御膳房的人送来了一些补品,说是太子之前传令说要的,可咱们这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啊,再说太子都不在东宫里……” 一般送来的东西,都是要有主子的首肯,不然来源不明之物被送到储君跟前,若是出了事,谁敢担责? 禾穗上前看了眼送过来的一应东西,见果真是补品,还都是昂贵的东西,眸色微深,不过也没在意,后宫主子多,弄错了也正常。 她抬头微笑地对那御膳房的人说:“太子的确没有要过这些东西,还请把这些拿回去吧。” 可那个御膳房的小太监却是十分肯定,的确是太子传了消息到御膳房的。 禾穗也逐渐觉察到了不对劲。 一行人争执间,另有一个送东西的御膳房宫人从旁边急匆匆走出,赶紧上前拉了那太监一把,给他递了个眼色后,一脸抱歉地对禾穗道。 “女官,对不住了,真是对不住,是底下人弄错了。” “走,赶紧走!” 看着这着急离开的御膳房宫人,禾穗眯了眯眼,偷偷尾随他们到了不远处的高墙下。 只听那方才那小太监道。 “啊?不是说是太子要的吗,怎么东宫的人说没有呢,你还把我拽走了?” “哎呀,你真是蠢死了!东西是太子要的,可却不是要送到东宫的呀!” 小太监这下纳闷了:“不是送到东宫,那是送到何处啊?” 那人欲言又止:“哎呀,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好了,送膳食的这些事以后不需要你来做了,你也不许多嘴,听到了吗?” “哦……” 两人离去,禾穗所藏着的大树后,传出指甲狠狠嵌入树干的声音! 不是送到东宫的,还能是送到何处呢! 原来,太子表面厌弃她,还送走了她,其实在私下却是在时时都在关心着她。 所以太子这一段时间,时常不回来,即便是在宫里也没有回过东宫,实则是在她那边吗? 那昨夜……! 禾穗咬牙,指甲都快掐出血了。 不好,昨夜! 禾穗脸上顿时生出一丝惊慌和着急。 以往沈知意在东宫的时候,她若伺候了萧玄祁,禾穗还能时时知道,可以‘及时止损’! 现在可就不能防备了! 可即便不能防备,她也要将这个可能性降到最低。 宫里头母凭子贵的例子太多太多,她才不要让沈知意重新站在自己的头顶上去! 禾穗眼神逐渐变得阴狠,转过身,匆匆朝着御膳房去了! 一个时辰后。 御膳房送来的药膳补品,摆在了梨月宫内沈知意的跟前。 第125章 他一直都记得 对于每天都有补药送来的这件事,沈知意早已经习惯。 同时也‘被迫’认了命。 没办法,她想活着,就得吃东西,难不成还真能把自己饿死? 看了眼桌上摆放的各色补药,沈知意眸光微动。 每日萧玄祁派人送来的东西,她大多都是有数的,倒是今日,瞅着像是多了一碗出来。 看着看着,沈知意就觉得这一碗东西有些莫名的眼熟。 沈知意正想上前查看一番,外面传来玉桃的声音。 “沈知意,昭仪那边叫你过来!” 沈知意收回探寻的眸光,只能将这些暂且搁置,先行离开。 她人刚走,小屋中冷风一过,玄袍微动,有人长身立在了屋中。 萧玄祁扫视一圈屋子后,知道她不在,便自顾自甩袍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他的余光落在桌上摆放的那些药膳上。 这两日传来的消息说,她听话了不少,也没有再抗拒吃他送来的东西了,对于时不时动肝火的萧玄祁来说,得知了这个消息,总算是让他欣慰了一丁点! 他轻哼一声,嘴角刚升起一抹笑,突然间神色蓦地一顿。 每日送来的东西,不仅仅沈知意心头有数,萧玄祁心中更有数! 可今日这些药膳里,怎看着像是多了一味? 最后那一碗,可不是他送来的。 屋子里,萧玄祁的阴鸷眸子悄然眯起…… “来人。” 另一边,沈知意正来到了梨月宫主殿。 不过过来并没有见到卫昭仪,沈知意眼神微动,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玉桃,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果真听到玉桃冷哼一声道:“昭仪没有找你,是我找你!说吧,你到底对公主做了什么,自从昨日你带了公主出去后,公主便什么都不肯吃,也不愿意说话。若你承认是你所为,我便不告诉昭仪了。” 沈知意昨夜回来的迟,因着淋了雨,身子发热,回来后直接晕睡了过去,等到今早才晓得八公主昨日早已回来的事。 她还没去看公主的情况,玉桃倒是先找来了。 “玉桃,无论你信或不信,你真的找错对手了。公主在哪儿,身子可否有异样?我去看看她。” “你先回答我,你到底对公主做了什么,快说!”玉桃拦着她,“若是你不说,那就是心头有鬼!” 沈知意没功夫和玉桃在这掰扯,出现在枯井边的那只八公主鞋子,绝对不是平白出现的。 八公主或许知道些什么。 玉桃没想到这沈知意看着瘦,手上的劲儿还挺大。 沈知意在宫里做惯了苦活累活,虽是累了些,但手劲儿的确练出来了,大力将玉桃推开后,很快就来到了内殿。 内殿中,八公主正在嬷嬷的陪同下吃着东西,可无论嬷嬷给她夹些什么,她都闷闷的不肯吃。 一直就抱着枕头,埋着脑袋,不说话也不动弹。 沈知意走了过去:“公主……” 背后突然出现的动静,猛地吓到了八公主,那日在御花园里被人钳制的阴影袭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八公主一把抱住身边的嬷嬷,然后开始哇哇大哭! 追过来的玉桃,一看这场景,一边上前安抚公主,一边气急败坏地指着沈知意:“就知道是因为你!看你又把公主吓到了,这回我没说错!” 八公主原本还没哭得那么大声,这会儿看到来的人是沈知意后,微微一愣,哭声更大了! 正巧这一幕,被刚刚去给袁皇后请安回来的卫昭仪看到了。 “发生什么了?”卫昭仪走过来,抱住吓坏的八公主,皱眉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 玉桃赶紧把方才的事给说了,还说嬷嬷可以作证。 嬷嬷一般是不偏帮谁的,可今日的确是沈知意吓到了公主,她不说话也便默认了。 卫昭仪看去沈知意,神色忽明忽暗:“你先出去吧。” 沈知意看了眼八公主,没说话,躬身退了出去。 玉桃走过来:“主子,奴婢不是有心针对那沈知意的,公主殿下的确是和她出去后回来就这样了,这是事实啊。您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继续留着她在咱们梨月宫了。” 卫昭仪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不是她不想偏帮沈知意说话,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先不说八公主被带出去后就吓傻这件事,的确是事实。 就说若是她一直帮沈知意,底下人看着,肯定是会怨声载道,今后她想管理好整个梨月宫上下也是不易。 卫昭仪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 “你们先照看着公主吧。” 等卫昭仪离开后,缓过神来的八公主,突然扯了扯玉桃的衣袖,小声地道。 “不关知意姐姐的事。” 玉桃一愣,看去桌边的嬷嬷,拉着公主来到了角落:“公主,您在说什么呢?” 八公主抽噎道:“我没有被知意姐姐吓到,我……” 年幼的八公主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只知道,是因为她和别人玩了个游戏,知意姐姐就出事了。 所以她才‘害怕’看到沈知意。 一看到她,她心底就会冒出一种罪恶感。 所以方才看到沈知意才会哭得厉害。 “不是知意姐姐的错,是我害了她,是我的错。”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玉桃听完后愣住了:“公主,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八公主却是摇头不肯说。 太子哥哥说了的,他调查出来之前,让她别把这件事乱传出去。当时太子哥哥的表情很是严肃,比教书的老太傅,不,是比父皇凶起来还要吓人。八公主可不敢乱说。 况且,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当时背着身子,她根本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听声音,那像是一个男子,可男人的手会那样小吗?八公主又不确定了。 “好好好,公主不说不说,奴婢知道了,这件事和沈知意无关。” “那玉桃姐姐可以帮我把这些告诉给阿娘吗?给阿娘说,这些都和知意姐姐无关,让阿娘不要误会知意姐姐,更不要生她的气。”觉得自己犯错了的八公主,不仅不敢面对沈知意,更不敢面对卫昭仪。 玉桃安抚着她,笑着点头应下:“那是当然了,奴婢自会将这些原原本本的告诉昭仪,公主放心吧。” * 沈知意离开主殿后,脸色不是很好,不是因为方才卫昭仪没有帮自己说话,更不是因为被人误会。 而是她可以肯定,在这背后,还有针对自己的暗手。 到底是谁呢? 沈知意并不觉得会是禾穗,禾穗和她打过好几次的交道,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并不是禾穗所为。袁皇后忙着萧玄祁的大婚,也没空搭理她。 会是徐贵妃吗? 若是徐贵妃,她大可以一箭双雕,让她和八公主一起掉进枯井里。 沈知意心事重重,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前来给梨月宫送东西的内务府人。 近日萧玄祁总是时不时送来东西,要么是混在御膳房的膳食里,要么是混在内务府中的。也是习惯使然,沈知意朝着那些东西看了眼。 东西不少,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一个小物件。 夏日时节,临近晌午时,最是会令人心情烦躁了。 她打小就不喜欢这炎炎夏日,每次都睡不好觉,幼时还总是会哭闹不休。 娘亲心疼她,寻了不少方子也不抵用,后面误打误撞,偶然得了一个偏方,只要在夏日,随身携带着加了薄荷的糖果子,吃着不仅消暑,还能静心。 每每到了夏日,娘亲总是会给她提前备上,算起来,已经十五个年头了。 唯独今年…… 她以为,自己此生再也见不到这些小东西了。 也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些。 没想到…… 沈知意心头一紧,捏着自己的心房,那种复杂错乱的感觉再次弥漫而来。 脑海中频频闪现出的,都是他那张总是阴冷无情的脸。 以往想起他,沈知意都像是被凉寒侵袭,浑身都要止不住打冷颤。 可能是炎炎夏日宫廊下,人心浮躁,正闷热的很,她这千疮百孔的心,竟没有往日般倍感凉寒了。 轻轻的,柔柔的。 让她想起了那日背着自己离开枯井时,黑夜下起的淅淅沥沥的雨。 不大不小,却是细细麻麻,偏偏又挠人的紧。 回到了屋子,不出意外,萧玄祁果真在这。 第126章 事情有蹊跷 以往他的东西刚送过来,他的人都会准时出现。 好似是来为了监视她吃下去一般。 今日也不例外。 沈知意步子顿了顿,没有抬头,一边掩上门,一边垂眸低语道:“奴婢说过,殿下不必要这样时时跑来。” 她又看了眼桌上的一桌膳食,睫羽轻颤。 “外面正炎热的紧,这么多的膳食,奴婢一个人吃不下的,丢出去难免会遭人疑心,殿下若是没事的话,就一起吃了吧。” 这是愿意将他留下来了。 这么多时日,沈知意对萧玄祁的态度,都一直是冷淡又疏离的,甚至没几次正眼看过他。 而这,算是她的让步了吗? 萧玄祁掩在帘下阴影中的眼眸微动,只是太暗了,看不出他是否激动,又是否有其他神情。 沈知意继续又道:“只是今日之后,殿下再也别送东西过来了。再有下次,我还是会直接就丢了的。” 虽是愿意留下他,但显然也仅此今日而已。 萧玄祁一直没说话,更别说是对于沈知意的话有什么反应了,瞧着只有那端坐着的身影轻微动了动。 屋中古怪的氛围,终于让沈知意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抬头,看去坐在暗处的男人,拧紧眉头,正欲说什么。 已经有人出现,将她围住! 围住沈知意的人正是月墨,月墨神情复杂,对着沈知意小声说了一句“大小姐对不住了!”便和身边人一把将她架在了椅子上。 沈知意神色错愕,看去里面的男人! 光线正好打在萧玄祁的侧身上,那么近的距离,又却那么远! 远到好像沈知意已经看到了他今后君临天下,独身坐在龙椅之上的模样! 他撑着侧额,眼眸半阖,那副如天子一般坐在暗影里的冷漠威严姿态,俨然是审判者的架势! 萧玄祁抬手对着月墨做了一个手势。 月墨扬手,很快,林老太医被人请了出来。 沈知意看着这一幕,眼眸持续睁大,一脸不明! “殿下,你要做什么?” 她不知道他想作甚,但她知道,这无疑又是极尽侮辱的,将她这个人和那一点她存在的生息,都死死践踏在了他那高贵威严的袍子下! “不要……不要!” “萧玄祁!!” 她喊出他的名字,是惊惶的,却也是带着冷意的! 萧玄祁眉宇微动,却依旧没有抬眸,只对林老太医道:“去。” 林老太医来到近前,看着奋力挣扎的沈知意,叹了口气,上前把住了她的脉搏。 把脉?为什么要给她把脉! 沈知意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想从他那得到一个解释! 然而萧玄祁根本不看她,从始至终都是闭着阴冷瞳孔。 他这审判的姿势和等待着结果的漠然态度,像是一把带着锐利的钢刀,再次狠狠地扎沈知意的心房上!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沈知意突然就不动了。 不再挣扎。 她低低地笑着,笑自己愚蠢! 而她此刻那被窗外朦胧日光染透的眼眸,竟找不出一点一滴的亮色,仿佛再一次被人一掌推进了那无穷深渊中!沉寂无比! 还有那才愈合了一丁点的心房,也再次砰然碎裂! 屋内光亮的另一边,沈知意身心破碎的同时,那个看起来冷漠的男人,手心也在一点点收紧。 甚至是掐进了掌心血肉中! 在掌心鲜血顺着他高贵薄凉的袍袖滴落下的同时。 林老太医终于收回了手。 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他不得已把得久了一点。 “殿下……” 林老太医转过身,身子看着似躬得更深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像是不知道怎么去说,只是看了眼如失去灵魂一般的沈知意,对着萧玄祁的方向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屋子里的气氛,也在这时,全部降至为冰点! 月墨闭上眼,心中叹气! 大小姐啊,你为什么要骗殿下? 一阵死静过后,萧玄祁倏地站起身,冷嗤一声吼,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他一步步逼近沈知意,用着他那早已被血染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浑身上下,连带着瞳孔都是颤抖的,亦是狠戾又通红! “沈知意,本宫差点又被你给骗了。” 又一次,被她欺骗的彻彻底底! 他身形震颤地盯着她,眼中闪过悲痛。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他那一贯噙着冷霜的眼角,竟像是闪过一丝晶莹?是吗? 但沈知意却已经无心去看了。 沈知意就像是个木偶人般被他摆弄,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听到他这一句痛彻心扉的质问呐喊,仅仅是皱了皱眉头。 骗他?她何时骗过他了? 还是又一次? 沈知意听不懂,也不想去深究。 她是真的累了! 她好像永远都搞不明白这个男人,也从来不知他的怒火究竟是从何而起。 可笑的是,这一回,她真的差点就把持不住,要陷入他所设计的蜜罐子里。 早就该知道的,一颗糖枣,一道巴掌。一直都是。 萧玄祁像是被她那无所谓的冷淡样子刺痛了,加大手里的力道,将她提了起来! 他狠狠压下来,冰冷的下颚轮廓贴近她的脸,双目猩红地咬牙低吼!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怀本宫的孩子?” 若是想,怎会自己喝避子汤呢! 呵,原来,她一直都在自己偷偷喝避子汤! 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孩子? 沈知意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缓缓抬起眸子看向他,神色间写满诧异和茫然。 就她如今的身子,还能怀孩子吗? 沈知意听不懂他的话,只以为他是在拿这件事来讥嘲罢了,偏过头去:“殿下想多了,奴婢身份低贱,怎有资格怀殿下的骨肉呢。” 而这话落入萧玄祁耳中,无疑是她默认了! 他的手剧烈抖了抖,呼吸几乎骤停了! 月墨已经转过身,不忍再看! 大小姐怎能这样对殿下?她实在太狠心了! 萧玄祁嗤笑起来,笑声从方才的低沉,一点点加大,最后仰头大笑! 笑声森冷,却又莫名带着一股悲凉! 不是第一次了,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当初她不是也这样,经过了那件事后,给他传信,骗他去了城外。可他在那等了三天三夜,等啊等,她却始终未来。 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把他支开,去见慕景初了! 支开他,不想让他出现在慕景初面前,不想让慕景初知道,她那日醉后和他在沈家假山里,所发生的荒唐事罢了! “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被你玩弄,沈知意!你要的自由,你要的一切,本宫都给你!今后,本宫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你的事,也再与本宫无关!!” 砰! 沈知意像是一个彻底被人遗弃的孩子,被他残忍丢开,一点点滑坐在地上。 她就这样看着萧玄祁离自己远去。 最后只剩下冰凉地砖上投映出的她狼狈倒影,和那砸破的摇晃屋门,在骤然冷下的凉风里,咯吱咯吱,发出一阵阵破碎的声线……像是她那此刻凋零又破碎的身心一样,再也……再也无法愈合了。 宫廊这边,月墨迟疑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出声。 “殿下,属下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萧玄祁没答话,双唇紧抿,胸口因为怒气尚存,还在上下起伏着,周身也被浓重的煞气包裹,正头也不回地往前大步走! 月墨跟上,继续又道:“殿下,即便大小姐她真的没有怀孕。可那碗避子汤,未免出现的太突然了。” 萧玄祁一直都在气头上,也没把月墨的话听进去,但听到这话后,他眼神加深,不过步子还是一点点慢了下来。 第127章 真是好巧 “您想想啊殿下,若大小姐一直喝着避子汤,以她的性子,定是很小心谨慎,这碗避子汤怎会就这样直接放在了殿下的跟前呢?”月墨知道这些事情,太子殿下自己也能想明白,只是他此刻太气怒了,才没想到那去。 很多时候便是这样,旁观者清。 萧玄祁阴鸷眼底的猩红之色,随着月墨的话,一点点的恢复往日色泽。 但也只是那一刻,随后很快他又冷笑起来! 即便有端倪,可她没有怀孕的事是事实! 虽气怒,但他冷静下来后还是道了句:“去查查,这碗药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的梨月宫。” 月墨心头长松口气,当即应下! “是!” 只是萧玄祁这边还没查清楚这些,袁皇后就传来了旨意,让他去坤羽宫。 原来,今日魏小姐又被皇后请进宫了。 萧玄祁眉头紧皱,平时他心情好的时候都懒得应付皇后,今日心情不好,就更是不想去应付了! 便直接对传旨的人说没空,换了一身戎装后备马出宫去了营地! 不想在出宫的时候,外宫道上,有马车竟拦在了萧玄祁队伍的面前。 在皇宫内外,还没人胆敢这样拦在太子的跟前。 月墨已经打算扬声驱赶人了。 马车里的女子伸手撩开帘子,着急解释道:“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在这堵着的,是因为马车坏了,车夫去想法子了,臣女才不得已等在这里。” 看到这人居然是魏苒,萧玄祁目视前方的疏冷眸子微眯,冷冷瞥了眼旁边的马车。 马车的确坏了,还坏得不轻,车轴都裂成了两半,再次乘车回去是不可能了。 魏苒的神情很是尴尬,又担心车夫一直不回来,马车一直在这堵着挡着萧玄祁的路,她既紧张又无措,脸都急红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月墨,把马车弄走。”萧玄祁冷声下令。 月墨点头带着人去了。 萧玄祁倒不是帮忙,只是这是外宫道上的唯一之路,马车挡在这他是没法前行的。 魏苒也知道是这个理,现在再看萧玄祁的方向,便更是觉得尴尬了。 她自责地咬唇:“殿下,今日真是不好意思。方才听皇后娘娘说,殿下有事出宫,臣女便也准备要回去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误了太子的正事。” 原来她是知道他不愿去坤羽宫,便自己准备出宫了。 倒是个识趣儿的。 比那些追着赶着的女子是好那么一丁点。 不过萧玄祁心情不佳,并没有要回应魏苒话语的意思。 他不说话,魏苒更显局促不安,但她也没再说话了。 待月墨弄走了马车回来,萧玄祁便准备继续启程。 魏苒十分懂事地退到了宫墙下,福身相送,一点也不敢打扰萧玄祁。 也因为她的乖巧,让萧玄祁多看了一眼。 这时,正好那车夫回来了。 车夫擦着汗,正对着魏苒说着什么。 估计是没找到人帮忙,魏苒的脸白了白。 魏家也只是在袁皇后跟前才有些面子罢了,因为魏大人是从地方官员被调派来京城的,魏家小姐又即将是未来的太子妃,这样的身份,在宫中,乃至朝中上下,都是令人排挤和眼红的存在。谁又会真心待他们? “小姐,不如找皇后娘娘帮忙吧。”车夫道。 魏苒摇头:“不行,皇后娘娘方才就闹头痛不舒服,我怎好去惊扰她呢?无事,出了宫不过就是几条街的路,我走回去也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马儿的飞踏声从旁边响起,正是折返回来的月墨。 “太子殿下说,送小姐一程。” 月墨说的很别扭,太子殿下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番做也只是单纯不想让袁皇后难做,顺便给魏家一份薄面。 等到了取消婚事的时候,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魏苒惊讶抬头,她望着远处马背上背过身去的高大男人,惊惶地赶紧摆手! “不可不可!殿下忙着去营地,我怎好耽搁他的正事呢。无妨的,我自己走回去也就可以了,真的没事。” 说着魏苒就要自己走回去。 也是巧,刚走了两步,魏苒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身形晃了晃,竟崴着了脚。 咔嚓一声响,听着还像是崴得不轻。 月墨皱眉,心想这也崴得太及时了吧? “既如此,小姐还是上马吧。” 魏苒一脸无措,看了眼已经远走了的萧玄祁,最后还是选择乖乖上了月墨的马儿,跟着萧玄祁的队伍一起出了宫。 半晌后,坤羽宫的宫人小心翼翼来到内殿的凤榻边,对袁皇后禀报了什么。 原本正犯头风的袁皇后,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登时坐起身! 一瞬间袁皇后似是头不疼了,脸色也好了,眉目间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此事可当真?” “当真当真呢,听说太子把魏小姐一路护送到了魏家门前呢。” 袁皇后一扫这些时日的不悦阴霾。 “那可真是太好了!本宫就知道,太子会想明白的!来人啊,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皇帝!” 袁皇后不常主动见崇明帝,一般主动去,要么是为了太子的事,要么是为了大事。 坤羽宫的人不敢怠慢,赶紧去了。 皇宫是最不透风的墙,一点风吹草动的,都能传到四处都是。 更别说还是近日宫中人都在议论纷纷的东宫趣闻。 梨月宫里,卫昭仪也听到了今日宫道上的事。 不过这些是东宫和坤羽宫娘娘该去在意的,卫昭仪顶多是说顺口说一两句,并不是太感兴趣。 倒是她的身边人一直在一旁八卦碎嘴。 “太子当真带着亲兵一路护送魏小姐?” “听说是的呢,还亲自送到了家门前才走的。” 这时晚膳送来了。 只听咣当一声,门前端着托盘进来的沈知意,不小心把托盘里的东西给弄洒了。 第128章 我回来了 卫昭仪转头看去,见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眉心微凝。 旁边的玉桃突然道:“你怎么做事的!” 她横眉冷竖。 “不知道主子和公主都不能吃这些海味类的东西吗,吃了可是会发红疹的!御膳房那边忽视咱们梨月宫不仔细做事,你也不知道提前看过吗?”玉桃指着沈知意托盘里的海味骂道。 沈知意看去,的确有一碟海味。 知道确实是她的原因,沈知意没有解释,向卫昭仪说了句奴婢知错,端着菜肴下去了。 卫昭仪盯着今日心不在焉,状态显然不佳的沈知意背影,有些担心。 大小姐今日看起来像是不太对劲啊。 玉桃对着沈知意的背影哼了声,气不打一处来:“主子,这个女人真的不能留了。” 这些话,卫昭仪都不知道听玉桃说了多少,耳朵都要听起茧子。 她无奈摇头道:“玉桃,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再说这些了。” 玉桃神色很郑重:“主子,您不知道,公主近两日茶不思饭不想,连出去玩都没兴致了,都是因为这个沈知意。” 卫昭仪坐直身子,眼神冷扫过玉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玉桃跪下。 “是真的主子,奴婢不敢撒谎,是公主殿下亲口告诉奴婢的。” 卫昭仪神色微正。 “公主真的这样说?” 八公主虽然顽皮,但不会随便撒谎。这点卫昭仪是知道的。 “是啊昭仪,不然公主怎么一看到沈知意就被吓哭了呢?昭仪,就算您真的喜欢这个人,也要为公主想想吧。” 八公主一看到沈知意便被吓哭的事是事实,这是卫昭仪亲眼所见的。 再想起这两日八公主的转变,卫昭仪神色微变:“让嬷嬷把公主给我带过来。” 过来时,八公主一直缩在嬷嬷的身后,方才玉桃姐姐说,她把事情都告诉阿娘了,可是阿娘不太高兴,让她别乱说话。 卫昭仪朝着八公主招了招手:“过来,阿娘有话问你。” 八公主一听这话,顿时吓的一激灵。 “阿娘都知道了?” 卫昭仪看了眼玉桃的方向,想着她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十分认真且严肃地问:“你告诉阿娘,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欺负了你?” 八公主的脸色一变,心想阿娘果真是知道了。 是太子哥哥告诉阿娘的吗? 她想起那日在外面遭受的惊吓和委屈,小嘴一瘪,一把飞扑进卫昭仪的怀中,对着卫昭仪点头:“嗯嗯!阿娘,有人欺负我呜呜呜!我好害怕,我再也不出梨月宫了,今后我都在宫里乖乖看书写字,听阿娘的话!” 八公主一向娇惯,那日被沈知意带出去一日,就被吓成了这样,若说没发生什么,连卫昭仪自己都不信了。 可是,大小姐?这怎么会呢? 玉桃原本还担心八公主说出点什么,可现在倒是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她偷偷瞧去卫昭仪的脸色,果真见昭仪的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玉桃太了解卫昭仪,她这样的反应,就是真的动怒了。 卫昭仪看着怀中的快哭晕过去的八公主,脑海中冒出沈知意的脸,呼吸加重。 孩子,永远都是一个母亲唯一的逆鳞! 这头沈知意离开后不久,得了主殿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两日昭仪那边不用她去伺候了。 另外,也不用她再去照顾八公主。 这消息来的突然,但沈知意知道,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卫昭仪不会如此。 “我要见昭仪。” 传消息的宫人冷哼:“你倒是想!昭仪现在正在陪八公主呢,怎么会见你?” 那宫人很快走了。 沈知意孤身一人在廊下站立了许久。 今日,她好像被遗弃了两回。 是吧? 月风下,沈知意嘴角一扯,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可能是第一次遭遇时心情便已经糟糕到了谷底,所以现在再次被人‘丢弃’了,她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沈知意再看了一眼梨月宫主殿。 她不怪卫昭仪,卫昭仪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或许卫昭仪只是单纯不想再参与沈家之事了吧。她如是想。 这本就是一条艰难的路,也不该牵扯进旁的无辜人,更不怪卫昭仪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中途退出。 不过卫昭仪这些时日的帮忙,还是很让沈知意感激,她朝着梨月宫主殿的方向郑重的福身拜谢后,缓缓收回眸子,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准备开始收拾包袱。 梨月宫是待不久了,她要为自己另寻他处。 只是,沈知意的外表再怎么坚韧不屈,可是当廊外的苍白月色打在她背影上时,还是会显得她身形孤寂苍凉。 孤立无援这四个字,好像早就深深烙在了她身心处,根深蒂固。 永远不要有什么期盼,就不会有任何的失望。 沈知意刚进了小屋,一道身影从黑暗里走出,绕到她身后,那带着粗茧的手一把蒙住了沈知意的双眼! “啊!” 这一幕太过突如其来,沈知意被惊了一跳! 她刚反应过来,手下意识伸去旁边的案几,那里有她藏着的一把小刀! 这时身后之人的声音传来,平稳的声线里是他藏不住的激动。 “猜猜我是谁。” 沈知意眼底里的冷色微退,眸光变了变。 她转过身,果真看到了那张记忆里沉稳刚毅的俊颜。 沈知意眼睛一亮! “萧烨!” “是你?你回来了!” 萧烨重重嗯了一声,一把抱住她。 “是的,我回来了。” 他知道,她的性子不是个喜欢随便和人亲近的人,更不喜欢他这样随意抱她。 可是萧烨实在忍不住了。 思念了无数个日子,最想见的人就在自己跟前,他又怎会忍得住呢? 他恨得再抱久一点,再久一点! 甚至是一辈子那么久。 第129章 离宫 “怎么样,这段时日你过的如何?母妃说你现在被安排在了梨月宫做事,虽然梨月宫偏了点,但好在清净,你应当是喜欢的。” “嗯,看着你像是长了点肉,但这些还不够,是梨月宫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萧烨不是个太爱说话的人,可这次久别重逢之后,再看到沈知意,他竟是一肚子的话。 好像怎么都说不完。 沈知意却是从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逐渐的冷静下来。 她从萧烨的怀中离开,后退了一步。 萧烨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侧过身去。 “对不起,我方才太激动了,没吓到你吧?” 倒是没有吓到,但到底还是惊讶的。 沈知意看着萧烨,他应该是才回来,身上还穿着未换下的戎装,周身风尘仆仆。 月色之下,一身盔甲,下巴布满胡茬的他,比以往更显得硬朗和成熟了,也更添了一些男人的魅力。 但毫无疑问,他真的瘦了。 看来在外的军旅生活,并不会比风波四起的皇城好到哪里去。 沈知意神情有些恍惚。 “四皇子不是要去几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烨轻嗯道:“父皇有事情急召我回来,便提前回京了。不过应该只是暂时的,等得了新的圣令,就要重新启程。” 也就是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离开,也可能是明天,也可能这段时间都不走了。 萧烨看着她那静静听着自己说话的样子,摇曳烛光下,她清冷的侧脸,因着那微弱火光显得十分柔和安宁。 旁人看着,她就是个狼狈的野草,可是在萧烨眼中,她却是一块儿被肆意吹打过的美玉,饱经风霜,瑾瑜匿瑕。 她每一个睫羽上下颤动的瞬间,都好像可以牵绊住他的呼吸。 萧烨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若是我说,让你离开皇宫,去四皇子府,你会愿意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沈知意有些应接不暇。 若她和卫昭仪真的分道扬镳了,的确得再另外找一个暂时安顿的去处。 她第一个考虑的是御膳房。 实在没有想过要去四皇子府。 这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她想,徐贵妃那边也第一个不同意。 萧烨见她错愕的神情,当即解释:“你放心,只是暂时离开宫里去我府中帮忙而已。近日外藩使臣要来京,因着宫中的行宫还在修缮,父皇的意思,让外使住在四皇子府。” 外藩前几年才和北齐打过仗,这番来朝,崇明帝定是有芥蒂和防备的,那什么行宫修缮的都是借口,不想让人去皇宫住着才是重点。 而把这样一个有危险成分的使臣放在常年带兵的皇子府中,是最好不过的。 想来萧烨便是因为这件事才匆匆回来的。 萧烨常年在军营,四皇子府里除了几个老妈子厨娘,就没什么奴婢,若是有外使暂住,临时从宫里传几个宫婢去伺候,也是在情理之中。 正好卫昭仪这两日和她有矛盾,若是能暂时换个新地方过渡一下,于沈知意而言,的确有很多好处。她既能住在宫外,不用再时时担心和害怕面对萧玄祁,还能时常和柳絮白见面。 这个安排,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可是…… 沈知意到底还是拧住了眉头。 萧烨现在也算能大约摸透沈知意的性子了,她不想做的事,会立马拒绝,若是没有直接回绝,那就是有戏。 知道她并非是不愿的,萧烨总算长呼口气:“其他的事,我来安排,你只需等待就好。” 萧烨的话的确不是说说而已,等到了次日,有关四皇子提前归京,令宫中要拨人去四皇子府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不胫而走。 不知萧烨是安排的,又是怎么说服的徐贵妃,被拨去的宫婢名单里,居然真的有她的名字。 沈知意本不想再牵连萧烨,但很多事情,并非是她可以左右的。 况且,若是能出宫,的确对于调查清沈家之事有莫大帮助。 想着只是去够外使来朝的这段时日,等事情结束就可以回来,沈知意到底还是应下了。 不过卫昭仪的确照顾了自己这么久,即便如今生出了嫌隙,沈知意也不能不知恩图报。在准备离宫之前,她写下一封信,准备送去给卫昭仪。 因为卫昭仪不愿见她,沈知意没有将这封信交给她的手里,她知道玉桃不会帮自己,便给了八公主的贴身嬷嬷。 被拨去四皇子府的宫中奴婢,都要提前到尚宫局准备着,沈知意把信留下后,便提前离开了梨月宫。 梨月宫上下的人,都只知道有宫婢要被暂时安置在四皇子府,但谁也想过是沈知意,大家见她没在梨月宫,都只以为她跑去偷懒了。 “嬷嬷,你拿着的是什么?” 玉桃走出来,正好瞧见嬷嬷手里拿着的信。 嬷嬷知道玉桃对沈知意的成见,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是沈知意让她交给卫昭仪的。 玉桃哦了一声,说她拿去就好,让嬷嬷照顾八公主便是了。 接过信后,玉桃冷哼一声,趁着四周人不察,将信纸撕碎丢进了梨月宫旁边的池子里。 等下午时分,卫昭仪发现一直不见沈知意问起时,玉桃才说她不见了。 是的,其实卫昭仪根本没有说不见沈知意,当时的原话说,这两日就让沈知意在屋子里好好休息一段时日。 不过传去给沈知意的话却是天差地别。 玉桃先前是做了点手脚,但现在沈知意的确不见了,从今早到现在,就一直没见到沈知意的身影,这点她可没撒谎。 “是的呢,主子,打早就没看到她。” 卫昭仪其实并不相信沈知意会伤害八公主,让沈知意好好休息,除了是因为见她脸色不好,想让她休养两天外,她也想趁机自己再重新调查清楚这件事。 可现在沈知意一点消息也没有,就没了踪影,不禁让卫昭仪猜测,莫不是大小姐不想和她合作了? 于此时,另一边的沈知意,正来到了尚宫局。 老嬷嬷站在尚宫局的门前,清点要被拨去四皇子府的人数。 清点了一半,才发现队伍里多出来的一个人。 老嬷嬷皱眉看着出现的沈知意:“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跑来了这?” 沈知意看了眼四周,确实老嬷嬷在和自己说话,她微的一愣。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走出。 “麻烦尚宫局了,人数够了我就带走了。” 沈知意抬头看着出现的萧烨。 萧烨也正朝她的方向看来,悄悄对着她眨眼。 沈知意:嗯?她怎么有一种被人卖了的错觉…… 第130章 挑衅 尚宫局的嬷嬷没想到四皇子会亲自到场处理这些事,看了眼多出来的沈知意,紧皱眉头,觉得还是不妥,正想说点什么。 萧烨已经开始催促道:“只要不少人就行!时间紧急,本皇子还要负责迎接外使的事务,先带着人走了!” 四皇子要的这么急,尚宫局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被带走后,萧烨的人领着其他宫婢先行离开,只留了沈知意一人。 沈知意猜到他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偏僻的宫廊下,被‘骗’来这后的沈知意,本应是要生气的。 可是看到萧烨那副晓得自己犯了错,挠着头不敢看她的样子,沈知意到底还是息了火气。 这个手握重兵,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寇,也从未畏惧半分的北齐四皇子,在她跟前,居然会‘怕’成这样。 怕是在沙场上被刀横在脖子,他也是眼也不眨的。 沈知意不禁哑然失笑。 若是被徐贵妃看到这副场景,怕是想直接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随后沈知意又叹了口气。 “四皇子,其实这件事,徐贵妃是不知道的吧。” 萧烨本是担心她会气自己骗了她,骗她去了四皇子府,所以第一句话定是要质问他为何如此,甚至会生气动怒,再不济也要发发小脾气的。 却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关心他。 是的,她这是在担心,担心他今后和母妃之间如何自处。 萧烨心底里那一点忧虑,瞬间遇到了炎炎夏日里的一丝凉风,被顷刻间冲散! 屋檐下,他紧皱的眉宇也如同树梢上的乌云骤然舒展,爽朗地笑了! “我早已成人,也另立门户。四皇子府是我的四皇子府,母妃她也管不到。” 这话很坚定,也是对沈知意的安抚! 其实萧烨隐瞒这些,很大原因并不是担心被徐贵妃知道,而是怕被沈知意提前觉察,到时候她就不愿意去了。 至于母妃那边,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事情成了定局,母妃也没有办法的。 沈知意已经答应了他,且也准备好暂时去往四皇子府,现在反悔已是来不及。 再者,她已离开了梨月宫,还没找到落脚之地,若是不去四皇子府,她怕是要在皇宫‘露宿街头’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对萧烨说清楚的。 “四皇子,我很感激在我窘迫之时你伸来的援手,不过等到外使离京,我便要回宫的,希望四皇子能明白。” 萧烨郑重点头:“嗯,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会儿倒是尊重了,先前是谁骗了她来着? 这些萧家人,哎…… 不过她还是真的很感激萧烨的。 锦上添花谁都会,可真正雪中送碳的人,却是极少。 “对了,还有一件事。”沈知意眸光轻颤了瞬,话语里带着请求,“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去了四皇子府,这一点还请四皇子……” 萧烨轻嗯了一声:“好。” 其实不用沈知意说,他也并不打算传出去。如今外使来京,父皇用得上自己,萧烨不怕父皇再次将他送去边关,但若是被知道了,到底还是会给她惹麻烦的。 于私,他也不想让另外不相干的人知晓这些,以防某人搞事。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宫廊的另一边,也有一行人朝着这边走来。 “太子殿下,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呢,若非父亲今日执意要进宫来亲自感谢殿下昨日的护送,我也不会被迫跟着过来。再次给你添麻烦了。”花园一角的迎春树下,魏苒跟在萧玄祁身后,一脸抱歉地说道。 她知道萧玄祁不喜欢这门亲事,那她的出现,自然是令他不悦的。 是以很是愧疚。 萧玄祁走在前面,眼神冷冷目视着前方。 今日他也是被迫被崇明帝传召过来的,若不是崇明帝亲自派人来东宫下达的御令,字句行间里都是威胁,他也不会过来。 一个太子,一个被无数人眼睛盯着的太子。 是不可以明着去和帝王对抗,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对抗。 至少于表面而言是如此! 萧玄祁一直没说话,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心不在焉。 魏苒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没出声了。 两人一路沉默往前。 直到撞上了刚回京的萧烨。 “是太子殿下啊,好久不见,殿下近日可好?”萧烨今日心情不错,也没有像是以往那般总是冷硬的板着个脸,还主动抱拳给萧玄祁打招呼。 萧烨提前回来的消息,萧玄祁昨夜就知道了。 他阴鸷冷淡的眸子淡淡瞥来,姿态冷傲,没有答话。 还是魏苒主动上前缓和气氛,福身给萧烨见礼。 萧烨看了眼魏苒,笑道:“想不到我出京一段时日,太子的好事也将近了,那就提前恭喜太子殿下和魏小姐了。” 萧玄祁轻嗤一声,依旧理会他! 萧烨上前一步,抬脚横在萧玄祁的面前,走过来和他并肩立着,侧头对萧玄祁耳语道:“这一次,我还得谢谢太子。” 他眼神意味深长,话语也带着深意。 这让萧玄祁的眼眸不由眯起。 这样的萧烨比平日里更加令萧玄祁不爽! “谢什么。”他冷冰冰的道。 “当然是谢太子殿下让步了。有些人,的确值得更好的。殿下,承让了。”萧烨嘴角笑意收住,也不再多言,朝着旁边的魏苒颔了颔首,转身离去。 萧烨的话无疑是向萧玄祁看似平静的心湖投入了一颗硕大巨石! 瞬间炸起千层浪! 男人才懂男人。 萧玄祁不是不知道萧烨话里话外的挑衅! 明明萧烨话语不清不楚,也没说出个什么,可萧玄祁的心情却是越发烦躁了。 魏苒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古怪氛围,见萧玄祁脸色一点点的暗沉,双唇紧抿的弧度冷绝,整个人都充斥着沉郁之气,仿佛藏匿着一团火,随时都可能一点就炸! 她小心翼翼出声道:“殿下,要不,咱们还是回承乾殿了吧?” 萧玄祁脸色冷凝暗沉不过是那一瞬,很快又展颜笑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十分浑不在意,甚至主动笑着对魏苒道:“今日天气好,魏小姐可否愿意去御花园走一遭?” 魏苒愣了愣,侧脸微微红了几许,小声地道:“这真的可以吗?” “嗯。” “那就麻烦殿下作陪了。” 说是去御花园赏景,可是走了一通下来,魏苒却觉得这四周越来越偏。 她是去过御花园的,前两次进宫被皇后的人带着来过,也算有些印象,但此刻眼前的路,却一点也不像是去往御花园。 可这是萧玄祁亲自领路的,魏苒也不好说些什么。 终于,萧玄祁停了下来。 魏苒擦了一路的汗,紧赶慢赶才追上萧玄祁的步子,终于停下,她也算是能呼了口气了。 其实眼下的区域的确是御花园的范围,不过是一些边角位置罢了。 魏苒抬头观察四周。 前方已经没路了,只有一堵宫墙,宫墙的对面,好像是一座殿宇。 不过魏苒对皇宫不熟,也不知那是谁住的地方。 只听这时,高墙对面,传来女童的稚嫩声音。 “嬷嬷,嬷嬷,我要沙包!” “就要就要嘛!” 嬷嬷抵不住八公主的撒娇,摸着她的脑袋,轻轻点头:“好呢好呢,就玩一会儿。” 魏苒愣住,抬头看去前面的萧玄祁。 这是卫昭仪的梨月宫? 第131章 她身子的古怪 萧玄祁背影冰冷,显然是对高墙另一边的声音不感兴趣,只侧过身,阴鸷暗冷的幽眸,看着另一边的湖泊。 魏苒心想,莫不是个巧合吧。 况且这片湖泊也是极美的,殿下是个喜静的人,喜欢来这看景并不稀奇。 不过这次,并非是魏苒多想了。 萧玄祁看起来是在赏景,其实他的余光一直都在顺着那宫墙上的镂空景窗,看着墙对面隐隐绰绰的人影。 对面,是梨月宫外面的小花园。 也是八公主往日惯爱玩的地方。 此刻的小花园里,除了有八公主和她的贴身嬷嬷外,还有一个宫婢守在不远处的树下。 夏日树影茂盛,遮挡了那个宫婢的身影。 只隐约看到个大概,知道那是个卑躬屈膝,身材瘦小的女子。 “嬷嬷,这朵花好好看,我摘过去,送给知意姐姐可好?”八公主眼神亮闪闪,因为对沈知意有些愧疚,她一直想弥补。 嬷嬷看着八公主那期盼的样子,实在不好告诉公主实话沈知意已经不在梨月宫了。 只顺着她的话点头:“好好好,她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后面的话萧玄祁已经没有再听,早就收回了余光。 他心头冷嗤一声,对萧烨方才的挑衅给予嘲讽! 原来只是故意挑衅他的! 这个萧烨,也学会恐吓人了!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萧烨真的以为,这就能将他萧玄祁给吓住了吗? 可笑!太可笑。 再转头,萧玄祁脸上嘲讽之色退却,神色恢复往日冷淡平静:“这里的景致也就如此罢!还是回去了。” 啊?走了? 魏苒再次愣怔。 好不容易才走过来,也就歇了几口气的功夫,才粗略的看了一番景致,便就要走了吗? 萧玄祁不是在和魏苒商量,只是告诉她一声而已。 说完就已经转身。 只剩下魏苒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 等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承乾殿,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萧玄祁一向走路带风,也不习惯等人,他回来后好半晌,魏苒才姗姗追赶过来。 “苒儿,你这是怎么了?” 刚和崇明帝下完棋的魏大人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神色冷漠,直挺挺立在旁边的太子殿下,和后面满头大汗,唇瓣微白的魏苒,一脸古怪。 魏苒拿着绢帕擦着汗,努力秉持着脸上的端庄微笑:“父亲,女儿无事,只是方才多走了些路。” 出来的崇明帝看了眼气都要喘不过来的魏苒,再看去冷冰冰的萧玄祁,不悦皱眉:“祁儿,肯定是你不等人家姑娘,你也是,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也该改改这个放肆的性子了!” 魏苒为萧玄祁解释:“陛下息怒,是臣女对御花园不熟,才走得慢了些,不怪太子殿下。” 还没成亲呢就开始维护了,崇明帝看着魏苒,眼神不由更满意了些。 “行吧!朕还有事要和魏大人商议,祁儿,你送魏小姐先出宫吧。” 萧玄祁眉宇一凝,看起来像是想拒绝的。 但一对上崇明帝幽深的眼神,话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嗯。”依旧是冷淡的应付了声,萧玄祁便转身。 魏苒对着崇明帝恭敬拜别,也赶紧追了去。 萧玄祁是不可能送人的,方才只是在崇明帝跟前做做样子,这会儿离开了承乾殿的范围,他直接便停下了步子。 这几日的相处,魏苒已经能洞悉萧玄祁的脾性,他不是个喜欢被强迫的人,除非是他真的高兴,不然是不会送自己的。 魏苒便主动道:“上次殿下就送过臣女了,今日臣女不敢再劳烦殿下。臣女自己回去就好。” 萧玄祁喜欢识时务的人,这几日接触下来,魏苒的确是个很识趣的。 也正因为魏苒的懂规矩,萧玄祁才愿意配合来演戏,和她说上两句话。 换做是旁人,即便是为了应付崇明帝和袁皇后,萧玄祁都是不愿来的。 “月墨。” 声落,月墨当即出现:“殿下!” 萧玄祁做了个手势,便转身离开。 月墨了然,转身对魏苒道:“魏小姐,请吧。” 刚做出个请的手势,月墨盯着魏苒的眸光微凝,盯着她一阵阵泛红的脸,一脸奇怪地问:“魏小姐,你怎么了?” 这不是已经停下来歇了几口气吗,这个魏小姐的脸怎么越发的红,细看那唇瓣也比方才的还要苍白了。 月墨可不想自己送趟人,就将‘未来的太子妃’送出了事,当即道:“魏小姐,要不要找太医来给你看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走路快了喘不过气的缘由。” 他倒不是关心这个女人,只是不想因为魏苒出事,给自家太子惹了是非。 往日性子沉稳,端庄温和的魏苒,听到月墨这句话,反应却是出奇的大! “不!不用了!” 她不能看太医! 月墨被她的反应惊到,眼神也从方才的好奇和担忧,变成了现在的幽深探寻。 魏苒眼眸闪烁,咳嗽了一声:“谢过月墨首领好意,我的意思是,我这是小毛病了,自小便是如此,身子太弱了,实在没必要麻烦太医的。” 月墨皱眉:“是吗?” 魏苒点点头,顺了几口气后,她脸色已经在渐渐恢复,看起来当真就是如她说的那般,身子太弱的缘故。 见此,月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待送走了魏苒回了东宫,月墨沉思再三,还是去玉华殿里见了萧玄祁。 萧玄祁正在处理公务,只是桌上的奏折和信笺,分明都还是昨日前的那几页,根本就没动过。 “殿下。”月墨踌躇着走了过来,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殿下,我觉得那个魏小姐有些问题。” 窗沿日光下,萧玄祁低垂的眸子没有什么变化,和往日一样,纵使在暖阳之下,也是冷寒至极的。 萧玄祁对这些并不是不太感兴趣。 月墨却是憋不住了。 “属下觉得,那个魏小姐藏着什么事,还和她的身子有关。” 第132章 二姐姐,请你自重 萧玄祁的眸光终于动了,但也只是淡淡看了月墨一眼,神色冷凝。 他性子冷,一向对旁人的事不感兴趣,即便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月墨也了解他的性子,但他还是不放心。 “殿下,不如属下还是去查一查吧。” 月墨想这个魏小姐别是个病秧子吧,还是快死掉的那种! 不然太子到时候娶了个‘死人’,那可如何是好! 就算太子最后并不会娶这个女人,但终究是个不安分的存在,月墨觉得还是留心一下为好。 但很显然,萧玄祁今日的心思并不在这:“不必了!” 他和魏苒的事,只是简单的应付而已,他也不想过多去关心其他人的私事。只要魏苒不触及他的逆鳞,他可以暂时让她存在。 月墨今日过来不过是因为那一分怀疑,萧玄祁这两日本就因为和大小姐的事心情不好,现在心思不在这,也是正常的,月墨不好说些什么。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萧玄祁的面色。 窗棱下,他的神色比那日和沈知意一刀两断时还要冷凝极了。 怎会不生气呢? 今日送走了魏苒,林老太医便找到了他,细细说了一通沈知意的身子状况。 林老太医当时很肯定的说,沈知意的身子如今损耗至此,其中便有大量服用过避子汤的过! 也就是说,她其实喝过不止一次两次! 萧玄祁攥着奏折的手倏地收紧,紧抿的双唇也经不住一点点颤着。 或许这一次的避子汤有异样,那以前呢?她并不是近日才想喝的,而是在东宫这么久以来,从头至尾,她就从未想怀过他们的骨肉! 从来没有! 而他为她所谋划的这些,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萧玄祁闭了闭眼,按着桌角的力道加大,手臂青筋一点点暴起! 为君之人,最忌情绪外露! 对于恪守理智这件事而言,他一向做的极好,却唯独对她…… 窗外光影朦胧,他的回忆也好像回到了曾经。 那年,他一身破烂脏衣,被沈太傅带回了沈家。 所有沈家人都因他的脏污对他避而远之。 只有她,始终是微笑着的,主动靠近他,牵着他脏污的手,擦去他脸上的泥泞,莞尔轻笑地给他沐浴更衣。 那一夜,她灯烛下的笑意。 轻柔又震撼。 照亮了萧玄祁黑暗的少年时光,也惊艳了他后来的无数岁月。 玉华殿的窗影微动,萧玄祁抬头看去外面的假山,他的回忆,也继而来到了那一日。 那也是一个如同今日这般的炎热午后。 沈家后院的夏日假山里,炎热又沉寂。 她醉红了脸,压着他倒在假山中,靠在他的腿缝间,葱白手指伸去他的腹下…… 年少时的他身子僵硬,青涩尚存的冷漠俊脸少见的浮上了可疑红潮,额前大汗层层。 他隐忍又克制着说:“二姐姐,还请你自重。” 她根本不听,衣裙半敞,酡红的脸盖过京城繁华风月千万,主动踮起脚,吻过他喉结,堵上了他的唇。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长姐。 即便这样的场景,早已存在于他遥不可及的梦里,他也没有想去亵渎半分,至少当时的他,还不可以。他要成为这个天下的天子,等站到至高点,光明正大的迎接他的长姐进宫为后! 可她却是发狠了一般,褪下周身散落的裙装,在他身上……疯狂又放纵。 从他的喉结到下腹,一点点攻池掠地…… 记忆里,他只记得那槐树下自己僵硬又逐渐火热的身子,和她醉意朦胧的迷离双眼。 后来她捧着他的脸,深情的说:“景初,别不理我,好不好……” 光阴如梭,玉华殿外冷风拂过,树影掩盖了外面的光影交错。 萧玄祁也逐渐回了神。 那阴鸷通红的眼角闪过一抹幽深夹带恨意的晶莹。 等他再抬头时,已然是波澜不惊。 月墨却是惊得叫出了声:“殿下,你的手出血了!” 是方才他情绪激动时,按碎了桌子,木渣戳进了他的掌心。 月墨看着殿下这副将什么都藏在心里自己难受自己熬的样子,实在是难受! “殿下,我还是不相信大小姐会这样!我现在就要去找她,我去把大小姐找过来!” 记忆里的大小姐,不会变得这么冷血。 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又有什么是两个人解释不清楚的? “回来!”萧玄祁冷声厉呵,“谁让你去的,她是你的主子,还是本宫是!” “那日我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与我之间,再无瓜葛!” 这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自由,想要的一切! 他都给她! 全部给她! 萧玄祁表面冷硬,不再想在意沈知意的一切,可月墨却不敢真的不管。 从东宫离开后,他便私下去了一趟梨月宫。 可是去寻了一番,月墨却没有发现沈知意的身影。 起初,月墨以为沈知意是去做事了,便等了等,可等了许久,梨月宫里都不见她的踪迹。 他是东宫太子的亲卫,不好直接出现在梨月宫四处。 便特意找了个宫人去向梨月宫的人打探消息。 得来的结果是,沈知意已经不在梨月宫了。 就在月墨刚来不久前,卫昭仪的近身宫婢玉桃,在沈知意的住处找到了一封辞别信。 说是她自己走了,去寻觅其他主子,不在梨月宫了。 刚得知消息的卫昭仪很是伤心,连今夜的晚膳都没吃。 月墨知晓后更是直接愣住了。 大小姐离开梨月宫,能去何处? 他不敢逗留,赶紧匆匆回去,把这件事禀报给了萧玄祁! 第133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想,月墨还没开口,只是提及了沈知意的名字,萧玄祁就冷下了脸来,根本无心去听他后面的话。 “大小姐?什么大小姐,月墨,不认识的陌生人,你还提她作何?” 殿下这是要把大小姐给‘忘了’吗? 月墨心中一急:“殿下……” 萧玄祁神色平静,再次冷冷地打断。 “出去,外使来京,本宫要处理的事情还多,不想在这些人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 “可是!” “滚!再多说一个字,你也别想跟着本宫了!” 夜风瑟瑟,在月墨退出玉华殿的同时。 另一边,沈知意刚乘着马车,来到了四皇子府。 萧烨时常在军营,府邸对他来说,其实就是个摆设。 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四皇子府里的人很少很少,除了几个护院奴仆,就只剩下管家和厨娘了。 因为人少,更显整个府邸空荡庄严。 倒是很像他这沉稳内敛的性子。 只是府邸看着是庄严了,但也显得十分空荡寂寥。 连沈知意也不禁打趣道:“难怪徐贵妃和陛下一直担心你的婚事,这偌大的府邸里,也的确需要一个女主人才是。” 她只是作为朋友般的打趣。 殊不知旁边和她随行回来的萧烨,听闻此话后盯着她的眼神逐渐加深。 其实话刚说出,沈知意就觉得不对劲,更别说他看来的眼神那么的炽热深邃。 沈知意眼神闪烁,抿了抿唇:“四皇子,方才是我多嘴了,你别在意……” 萧烨抬手打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处处小心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再者……” 他眸光动了动,笑着道。 “其实,我已经有了另外的意中人了。” 沈知意神色一顿,转头惊诧地看着他:“是吗?” 她有几分激动,挑眉问。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若是萧烨真有喜欢的人,那倒是她‘自作多情’多虑了。 先前她一直踌躇不决,便是因为不想成为萧烨的负担和拖累,包括今夜跟着过来,她也是惴惴不安的。 但若萧烨有了其他心仪的女子,那自然是一切都好。 萧烨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成熟的脸上少有的生出一抹红晕:“嗯,是我这次去关外认识的女子,她是和我一同回京的。因为身份的原因,她又舟车劳顿,如今先安顿在了京城的客栈里,我正在等合适的时候,再带她进宫的。” 顿了顿,他又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没有提前告诉你,让你多想了……” 沈知意一改之前的忧愁,如释重负,嗔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啊,看来这个姑娘当真是你心尖上的人,要这么的藏着掖着。不过也是对的,你这么谨慎是应当的。” 徐贵妃在儿子的选妃方面,也是和袁皇后一样的仔细看重,萧烨警惕那是必须的。 她不怪他现在才说。 反而是庆幸他选择先告诉了她。 沈知意总算是松口气了。 “那定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想来你们也很是般配,若是有机会,我也去看看她。” 萧烨看着她不再拘束忧愁的模样,眸光微微闪动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嗯,好。时机到了我一定第一个带你去见她。” 月夜之下,两人相视,皆是展颜笑了。 因着沈知意这次是萧烨‘硬塞’来四皇子府的宫婢,为了不打草惊蛇,至少在外使到之前不出乱子。她是和其他被拨来四皇子府的宫婢分开的。 住的地方还是单独的房间。 若是之前,沈知意还会因此忧心忡忡,现在倒是放轻松了许多。 方才萧烨也说了,这次让她过来,除了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外,还因着沈知意值得他信任,不然随意拨来几个宫婢,他也是不放心的。 是以,出宫后的沈知意,今日终于算是能安稳的睡一觉了。 外使已经在来京的途中,很快就要到京城境内。 次日一早,萧烨就早早的去往城外,准备迎接外使队伍。 四皇子府的人都很识趣,都没有多问沈知意的事,对她也是十分谦卑有礼,即便萧烨不在府中,也没有表面一套,私下一套。 四皇子府的管家是个很和善的老者,叫通伯。 他不仅没有嫌弃沈知意的低贱身份,这日一早,还早早的就将早膳做好送到了沈知意的房间外。 “谢谢你通伯。” 通伯和善笑着道:“你是四皇子带来的人,我理应照顾。” 她本是来帮萧烨的忙,没想到却被人家百般照顾, 纵使两人是朋友,这让沈知意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想着她也不能白白在这住着,便提出帮府中的忙。 正好今日厨娘出京回了趟家,后厨的东西无人采买,她便自告奋勇自己前去。 想为四皇子府帮忙出力是其一,其二也是因为几日不联系柳絮白,正好有空便去见一眼。顺道和他说一番上次夹在沈家信笺里的奇怪画纸,想问问他的意见和看法。 今日是外使进京的日子,整个京城热闹非凡,大家都想看看这外藩东丹国王子的美貌。 听说东丹国盛产美人,别说女子了,连男子也生得一个比一个塞天仙,特别是王室中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想一睹这东丹王室的风采。 沈知意来到街道上时,街头巷尾早已挤满了人。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来到了城西的赏月楼。 上次柳絮白说过,若是在京中有急事要见他,便去赏月楼三楼雅间,他必定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到。 只是还没进去,沈知意就被拦在了赏月楼外。 赏月楼的伙计一看沈知意这身朴素打扮,和手里提着的菜兜,止不住地翻起了白眼:“去去去!这赏月楼是你能来的吗?施粥的地方在城门,不在这!” 沈知意今日不想穿着宫婢的衣服出来引人注目,便借了厨娘的衣服换上。 这衣服是旧衣服,她人又瘦,穿着松松垮垮,的确像是个破落户。 正寻思找个什么由头进去,沈知意的眼睛一亮,指着赏月楼大堂里出现的那个人。 “喏,那不就是在这等我的人。” “大壮哥,是我!” 第134章 真是个麻烦 赏月楼大堂里,正路过的男人身形一顿。 因着是背过身的,沈知意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出,他此刻那瞬间僵住的背影,好像并不只是因为在这意外遇到她这么简单。 不过沈知意也没想那么多,继续扬手主动招呼。 “大壮哥,是我啊。” 然而,在沈知意期盼的目光注视下,那冷面护卫连头都没转过来看一眼,便直接径直走开了。 沈知意抬起的手,就这样尴尬的僵在了半空中。 她微微皱眉,大壮哥怎么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赏月楼的小伙计见着这一幕毫不意外,像是她这样想混进来的人他可是见多了! 小伙计轻蔑一笑,脸上的嘲讽更深了,对着沈知意驱赶道:“我还真以为你认识谁呢,瞧见没,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还想蒙混过关,赶紧走吧!” “这位小哥,那人我真认识,或许方才他只是没听到,不如你带我去见他,一切便明了。” 小伙计哪里会听她的。 “人家是谁啊?那可是朝臣官员的人,岂是你一个破落小丫头能见的,快走,再不走,我可是要动手了!” 赏月楼门前,沈知意看着已经闪身不见的大壮,眉头紧皱,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可以肯定,大壮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可为何不理她? 她何时招惹到他了? 因为想着事,沈知意也没有听到小伙计的话。 小伙计以为她真不怕死,也懒得继续警告,撸起袖子,直接就要动手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真是找死……!” 伸来的手还没触到沈知意。 一人出现,强有力的手臂一把攥住小伙计的肩头。 小伙计疼得惨叫:“大哥大哥,是我错了。我当真不知你们真认识啊!哎哟哟……” 大壮依旧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随后一丢便将小伙计丢开。 见他折返归来,沈知意呼了口气,很是感激地谢过:“大壮哥,谢谢你……” 然而她的谢语还在唇边,冷冷丢开小伙计的大壮,就已经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依旧不理会沈知意,再次离开。 沈知意蹙眉。 她一直都知道柳絮白的这个护卫为人冷酷,也不爱说话。 但今日的他,明显比上几次见更疏冷了。 这种视她为无物的感觉,竟有种莫名的熟悉。 沈知意眸光轻闪,摇头扯唇轻笑。 她当真是在东宫里待出了阴影吗? 大壮哥是很冷漠,但和那个人却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们才认识不久,相处了没有几次,但她能感觉出,他只是不爱表达自己的情绪,其实内心是个很暖的人。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来,沈知意很少感受过什么暖意,可那一日,他那一句轻语问出的“疼吗”,却是被她记在了心里。 沈知意想了想,还是主动跟了过来:“大壮哥,我是不是耽误了你的事?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有其他的事要办,方才只是碰巧看到了你才出声的。” 大壮还是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大步径直往前。 沈知意看出他当真不愿理会自己,她也识趣的收住了步子。 不知为何,看着大壮那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她内心有点莫名的失落。 她垂着眸子转过头,打算自己上三楼等着柳絮白。 正好迎面撞上刚从二楼下来的几个男人。 这几人一看就是喝多了酒,见着沈知意,不禁生出了几分歹意。 “哟,小妞儿,陪爷去楼上玩玩啊?” 沈知意侧身避开,眉心微蹙,眼神也冷了下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她倒是不怕这几个人,只是不想在这把事情闹大,不然被人发现了她的身份,不仅她有麻烦,也会牵连到柳絮白和萧烨的身上。 “想走?”几人对视一眼,横在了楼道上,“那就看看你的诚意了!把爷几个伺候好了,就让你走!” 这边,已经离开赏月楼的大壮,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声,拳头微微握紧,低声骂了一句“真是个麻烦!”终究还是转过了身! 他面无表情,眼神漠然波澜不惊,一把将沈知意从那堆男人堆里拽了出来! 醉汉们见有人坏了自己的好事,顿时横眉冷竖! “哪里来的臭小子,不知道我们是谁吗?敢和咱们抢人,你不要命了!” 大壮转过头,眼神冷冷扫去了一眼。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脸,人也是很年轻的毛头小子,可他的眼神里却像是自带上位者的凌冽威慑,瞬间让这群醉汉哑了声! 晓得这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赶紧溜了! 大壮收回冷眼,拽着沈知意来到了赏月楼的旁边巷子。 到了地方,他将她丢开,依旧是不看她的冷傲姿态,话语低沉,冷冷地道:“你来这做什么,想找死吗。” 沈知意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为何这时候来赏月楼,便道:“我是来找你家大人的。” 大壮微一蹙眉。 他自然不是问的这个。 他是想说,她不应该在宫中的吗,为何要跑出来……私自离宫,一经发现就是死罪! 不过余光睨了身边女子一眼后,他又想,自己真是担心过了,她要找死,这关他什么事? “今日大人有事,没空见你,你走吧。” 沈知意其实已经猜到了,看这样子,不仅是柳絮白有事,大壮也很忙的样子。 “对不住,今日是我来的突然,没有提前准备,耽搁你们了。” 大壮没说话,周身弥漫着的低气压被他克制住了,但沈知意还是能感觉到一二。 她本是要转身的,可还是控制不住收回了步子,深呼吸一口气问。 “大壮,我想问问你。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 为何这次见面,大壮的态度转变这么多。 沈知意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被人误会,也不想和旁人存在嫌隙,什么事都要刨根究底,都要问个清楚明白。 也是后来在东宫里,她被迫磨平了性子,对什么都习惯性的冷淡,又抱着随意的态度。 许是她已经把大壮当成了朋友,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连沈知意自己都没有觉察,不经意般暴露了自己以前的脾性。 大壮背着身,那冷漠的背影写满了‘距离’二字。 沈知意今日也是来了小脾气,绕过去来到他跟前站定:“大壮哥,你说啊,为什么要躲着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若真是我的疏忽,我可以道歉。” “但请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冷漠不搭理人。” 她如今真的受够了这样的冷暴力。 “大壮哥……” “大壮哥!” 大壮被她闹得有些烦了,眉心一皱,下意识脱口说了句。 “你烦不烦啊,回你的梧桐园去!” 一句梧桐院,让本就安静的巷子,瞬间更是静若寒潭! 大壮意识到了什么,冷眸闪动了一瞬,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沈知意也愣住了。 梧桐院? 那不是她在沈家时的闺房院名吗? 大壮他怎么会…… 沈知意盯着眼前男人的眸光,微微地变了。 第135章 你要叫长姐 但更让沈知意惊诧的,不是大壮知道梧桐院,而是他这一句极其不厌烦的话语,是曾经在沈家时,萧玄祁惯爱在她跟前所说的! 萧玄祁刚来沈家时,性冷孤寂,比现在都还要冷漠百倍。 那时候她就一直很好奇,这么屁大点的小子,怎么就这样不近人情。还整天拽拽的高冷得不行,除了和她父亲说上几句话外,谁也不搭理。 沈知意听从母亲的话,多关心关心自己这个养弟。 为了能让他多说话,别闷成了一个傻子,沈知意是无所不用其极。 奈何那家伙软硬不吃,她也是没耐心了,便每每故意把他惹生气! 总之,就是要让他同自己说上两句话! 她知道他不喜欢小猫小狗,便故意养了一只猫,整天到晚的在他跟前晃。 她说一句,猫儿就跟着叫一声。 他看书练剑的时候喜欢安静,她便变着法儿的弄出声响。 以至于,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锁上院门,大门紧闭! 最终,他还是败了。 一个月后,终于说出了同她的第一句话。 “沈知意!你烦不烦!回你的梧桐院去!” “什么沈知意,你要叫长姐。” 当时的他只是冷冷轻嗤了声,看了她一眼,冷傲的转过身去。 从那以前,他们两人争执不休,便成了家中的日常。 但有句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莫名‘亲密’了很多,他也开始喜欢跟在她的身后。 那时候她嘲笑他都是大孩子了,还喜欢跟着长姐,也不知羞,以后娶妻了可怎么办? 他只是冷漠应对,深深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时过境迁,这些过往早就淹没在了沈家被抄的那个冷夜里。 而他如今,当真要娶妻了呢。 巷子里的冷风加剧,惊得沈知意蓦地回了神。 “你听错了,我方才什么也没说。”大壮冷酷的声音传来。 沈知意恍惚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是啊,他一个陌生人,又怎么会知道梧桐院呢。 只会是她听错了。 也只有这一个原因。 沈知意掩去眼底的那一瞬落寞:“对不起,大壮哥,你应该还有要紧事要办,我不该来缠你的。今日柳大人无空,那我下回再来找他。” 她低垂着头,恍恍惚惚走出巷子。 那身影落寞的不像样。 以至于后面的男人不禁想,就她这样的破身子,能挤进外面的人潮汹涌里顺利走回去吗? 果不其然,这边沈知意刚出巷子来到街上,就被混乱嘈杂的人群挤在了外面。 今日是东丹王子来朝的日子,街头人头攒动是正常不过的。 她自是无心关心那外使,只想赶紧去买了东西回四皇子府。 可是街上人太多了,她根本就走过不去。 “瞧啊,那是谁,我没看错吧,那是沈知意!” 头顶上方的茶楼雅间内,传出一道熟悉的讥讽话语。 张烟烟趴在窗边,嘲讽的脸上生出奇怪的神情。 “喂,沈知意,你不应该在宫里吗,怎么出来了?” 她恍然冷哼。 “我知道了,你是知道今日东丹王子来京,所以故意偷偷出宫想来偷看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和姿色,真是可笑。” “就算太子殿下不要你了,你也别这么异想天开啊。” 沈知意懒得理会张烟烟。 “我说你真是太蠢了,当初明明有太子殿下傍身,却不好好珍惜,眼下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你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从巷口里出来的大壮,也听到了张烟烟的话,他没看张烟烟,而是一直注视着沈知意的神色变化。 沈知意一直很平静,听到这不过是仰头轻笑。 “是吗?张小姐这么在意东宫的事,莫不是也对这太子妃的位置有兴趣?” “可惜四皇子瞧不上你,太子殿下也瞧不上。如此,张小姐与其担心我的事,不如早些为自己考虑考虑吧,毕竟,十六了都还未议亲,在京城可不多见,张大人应当快急死了吧?” 在旁人看来,沈知意或许是最可怜的,可在她眼中,其实这些人才是可怜人。 萧烨已经有了意中人,是不可能再娶张烟烟的。 尚且不知这些的张烟烟,还每日抱着幻想,将自己的挫败都发泄在对旁人的针对上。 其实,她这样的人,才最可怜可悲。 “你!”张烟烟一脸气急败坏! 沈知意气人不带脏字,那轻笑半昂着头,话语轻飘飘戏谑旁人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曾经沈家贵女时期。 既高贵璀璨,又灿烂如红玫,在京城女子中独树一帜,是其他贵女羡慕嫉妒,企及一生都成不了的存在。 可明明,她仅仅是一个低贱奴婢了啊! 张烟烟因为一时气急,从窗边摔落了自己的玉佩。 “啊,我的玉佩,那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喂,沈知意,快点捡给我!” 沈知意像是没听见,抬步的时候无意一踹。 原本就落在茶铺门前的玉佩,就这样滚去了人堆里! 张烟烟的脸顿时成了菜色! 沈知意回头,朝着张烟烟福了福身,挑衅一笑,扬长而去。 后面站在巷口里的男人也忍俊不禁,抿唇笑出了声。 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眼神也恢复成了往日的孤傲,冷漠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大壮哥,你还在这啊?” “……”她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知意也想离开的,可是外面的人群实在太多,她走不出去。只能折回,问问大壮这里有没有旁的路。 巷子里的男人看到她那副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哼,方才怼人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现在又来找他了。 “大壮哥,你可以带绕我出去吗?” 他本不想管她的。 一点也不想。 可一抬头,外面的街道上,迎接外使的队伍正从前方经过,即便在这里,也能看到为首的萧烨高骑大马的英姿。 “跟我过来。”他突然道。 沈知意眼前一亮。 “谢谢大壮哥!你真是一个好人,你这样的人,以后一定能娶一个好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