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以和电影中绝大多数吸血鬼一样,怕日光,在阳光下不多会儿整张脸更白了。
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裴炤只好把他带到了游乐园里,此时游园的人已经进来,还好昨晚的狼藉在天亮时自动恢复原样。裴炤想了想,把人拉进了鬼屋。
“幸好昨天看白舟他们去了鬼屋,找起来不费力。”谬以进了鬼屋,整个人都恢复过来,看向众人的眼神里多了点感激。
“谢谢……我带你们去找我哥。”
三人都下意识看周于礼,尤其是裴炤,眼睛几乎眯了起来。
周于礼抿了抿唇:“我……”他有些委屈看着裴炤,“我是跟你学的。”
“我?”
“嗯。合理的交易之后,他要自愿变成木偶。”
·
谬以带众人来到鬼屋深处,因为园里的设施还没有开启,鬼屋里用来吓人的机械还处于停运状态,场灯开着,所有的机关都暴露在光明中。
目的地是一片空地,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白布。
“这是?”裴炤在白布前停住脚步,没有上前,他莫名觉得这白布让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是……去找我哥的地方。”
谬以往前走几步,扯住白布的一角,一扬。
白布飘落在他们身后,在他们眼前,赫然是一个棕色的法阵。
那并不是打印上去或者画上去的,而是真真正正存在在那里的,就好像,把这里向下再挖十米,这个印子也还是存在着。
谬以拢了拢外套,站在了法阵中央,对裴炤他们招手。
“要站到这里来。”
几人交换了一番眼色,手里早已捏住了各自的武器,若是稍有变故就会出手,面上淡定,走到谬以身旁。
谬以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其实很难说他有没有注意到,从刚刚开始,谬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紧张之中,好像他们不是要去找他哥,而是要去送死。
谬以念了句什么,听着是不知道哪里的语种。很快,地面升起一道红光,垂直向上打去,裴炤只感觉自己身体热乎乎的,很快又坠入冰冷,叫人忍不住发抖,他摸了摸手背,就感到自己身上落了什么东西,他偏过头,就看到周于礼把那件他给徐珍的外衣披到了他的肩膀上。
“认真点!”裴炤小声道。
“不知道还要多久。”周于礼点点头,把袖子在裴炤身前打了个结,确定衣服不会掉下来了,这才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是不是衣服起了作用,裴炤竟真不觉得冷了。
没错多久,就见红光一收,他们眼前,赫然换了另一个画风。
这是一处荒山,山尖尖有一个山洞,像神话故事中青面獠牙的怪物常常居住的地方,阴森又恐怖。
裴炤只往前走了几步,就觉得遍体生寒,这种冷不是温度低,而是从心底的冷,仿佛再也暖不过来的冷。他手臂和脸色都顺便变得乌青。
裴炤还想强撑着往前走,可每走一步都让他感到五脏六腑被冻结,他几乎要一头摔倒,突然感到有人扶了他一把,他偏过头,是周于礼。
周于礼用树藤盘成蹴鞠的形状,请蓝霁做了个冰碗,在中间固定,又做了几根树藤插冰碗的底座连接,最后,让白舟在冰碗上突出一个火球,递给裴炤。
“抱着这个。”
裴炤的眼前已经糊成一片,意识不清地接过那个球,温暖的火光驱散了他手上和身前的寒意,裴炤深深吐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死过一次。
很快,他发现周于礼这暖手球工艺很巧,无论怎么拿,那冰碗总是面向上的,火球稳稳在冰碗上,不会掉出来烫到他。
在暖手球的帮助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洞口。
洞里温度也是一样低,裴炤不禁发出疑问:“这样的温度,你那人类哥哥,真的受得了吗?”
从到了这里之后,谬以就沉默了许多,裴炤起先以为他有异心,可谬以的沉默更像是恐惧。
让裴炤想起成绩不好的同学不敢回家,就是这幅神情。
于是他装作不经意问谬以:“你很怕你哥哥吗?”
谬以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含糊着“嗯”了一声。
山洞里绕了几个圈,突然暖了起来,裴炤让周于礼把这暖手球收了,让他等回到现实世界再变给他。周于礼想了想,把藤蔓全都收了回去,拿着冰碗思索了片刻。
白舟会意:“嗯,放心吧,回去我再给你喷一个!”
蓝霁也点头:“冰碗不好带,放在这里吧,回去我再给你们捏一个。”
周于礼这才把那冰碗放到了地上。
蓝霁一扬手,冰碗立刻融化了。谬以在旁边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等到冰碗完全融化了,谬以才说:“这里就是我哥的住处了,他就在里面。”
“我们直接进去?”白舟问。
谬以摇了摇头:“我先进去,我先跟我哥说……然后,你们再进去。”
“嗯。”裴炤点头,又提醒道:“不要耍花样。”
谬以只是点头,便欠身进去了。
暖意是从大门里散出来的,谬以进去后,裴炤试着拉了胰腺癌,意外地非常重。
“这个重量,他那人类的哥哥,真的能打开吗,莫不是被囚禁……”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内传来“轰”的一声,震得整个山洞掉落许多碎石子,众人都一愣,裴炤最先反应过来:“里面打起来了?”
他的目光在白舟和蓝霁脸上划过,还没等说什么就又听见“轰”的一声,比先前那声更重,落石落在了他们脚边。
“进去?”
“嗯。”
裴炤一声令下,周于礼的藤蔓先缠绕上石门,强大的韧性拉扯着石门发出沙石拖地的声音,露出一个仅供单人进出的缝隙。
裴炤白舟蓝霁立刻挤进去,周于礼最后一个进去,刚一放开藤蔓,就听“轰”一声,那门自动阖上了。
周于礼脑门上薄薄一层汗,身形晃了晃,被裴炤拉住胳膊。
“还好吗?”
“没事。”
“不舒服的话变成木偶,我抱你。”
周于礼的在裴炤敞着的外套拉链上划过,片刻,摇了摇头:“没事,还挺得住。”
裴炤这才收回目光打量眼前。
眼前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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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谬以所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类,只是脸色苍白,人也更为瘦削。
他的骨架不小,在这样消瘦的情况下,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些恐怖。
目光所及处没有谬以的身影,裴炤刚想问问眼前的男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他回过头,就看到那整整一面的石壁上镶嵌着一个人。
“谬以!”
裴炤从嗓子里重重叫了一声,周于礼立刻伸出藤蔓,把谬以从石壁上“抠”了下来。
谬以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嘴角带血。
要知道,先前他把谬以绑起来,谬以流了那么多血,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
吸血鬼本来就可以永生不死,极快的恢复力让他们身上难以留下伤痕。
这个人类到底是什么人,能把他打成这样……难道和他们一样,是有超能力的?
藤蔓缩回,谬以缓缓站起来,白舟要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他走回到哥哥眼前,发出近乎哀求的声音。
“哥,这样可以了吗?我向你认过错了。”
“没有带回来猎物,认错——你凭什么认为认错我就应该原谅你?”尖锐的骂声从男人喉咙里发出,听得裴炤皱眉,“你真是废物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回来!?”
谬以低着头,从裴炤的角度看过去,谬与的一双眼睛耷下来,眼角向下,看着很委屈。
“对不起哥,还有一些存着的血……我去取给你。”谬以转过身。
“我不要那些垃圾!”
谬以似乎忍耐许久,听到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他脚步一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拳,止不住发抖。
“哥,你听话……”谬以声音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平稳,转过身来,“我要走了。病库里我存了足够量的血包,足够你用百年。哥,有机会的话,走出去看看太阳吧。”
说完,他不顾男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带着裴炤他们,连开了几道石门,出了山洞。
这片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阴寒之气是如何也驱散不去的。
谬以在洞口站立了很久,最终抬手,把斗篷戴上了,对裴炤说:“我们走吧。”
裴炤问:“还没有告诉你哥,是我们需要你帮忙。”
谬以摇头,声音有些失控:“不需要了。”他抹了一把眼泪,顺势摘掉斗篷,“答应你的事,需要我怎么做,现在就做,可以吗?”
裴炤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眼睛像浸了水的红宝石,比之前看着更潋滟,苍白的脸上有几处红色印子。裴炤知道在谬以心里,他并不是真心想变成木偶的,或许只是兄弟吵架,一时无法调节。
裴炤第二次动了恻隐之心。
第一次,是得知徐珍姐姐情况的时候,他当时把全部希望放在徐珍身上,指望着通过偶化徐珍,离开这里。但面对徐珍姐姐的情况,一方面,他做不到完全的无情,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没有目标感。
他不禁想知道,他从一个个世界带走一只只木偶,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告诉答案,甚至,他几乎要丧失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