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碗退热汤。"哈桑的官话带着西域腔调，指节叩在柜台时震落几粒孜然。
沈芋扫过少年腰间的红柳笛，忽然想起系统晨起提示的"冰泉薄荷"，转身从地窖取来今秋最后几枝沙枣叶。
小安踮脚往陶罐里添水时，春桃突然扯住他衣袖："那少年靴底纹路..."榆木柜台缝隙里，半片未化的雪泥印着狼头寨特有的锯齿痕。
霍祁的佩剑无声出鞘三寸，剑柄铜铃却纹丝未动。
后厨飘来焦香。
铁蛋新制的石磨忽地卡住，掺了冰碴的麦粒竟将磨芯染成靛蓝色。
沈芋捻起粒异色麦细看，青霜下分明是西域特产的**草籽。哈桑的咳嗽声适时响起："这病需得热酒送服..."
"正巧有沙枣酒温着。"沈芋将错就错，把浸过解药的杯盏往少年唇边送。
少年突然暴起，袖中红柳笛直刺她咽喉，却被霍祁的剑鞘凌空击落。
笛管裂开时，二十八个陶罐同时嗡鸣——原是罐底残留的雪蚁解药与**草起了反应。
哈桑的弯刀尚未出鞘，赵木匠新制的夯土墙突然翻折，露出暗藏的捕兽笼。
林峰旧部在笼中嘶吼："狼头寨的密道在..."话音未落，少年腕间青铜铃铛突然炸开，飞出的雪蚁群直扑沈芋面门。
"接着！"春桃甩出红嫁衣改制的布袋，苜蓿染的布料遇毒虫竟泛起银光。小安趁机将冰镇沙枣蜜泼向蚁群，腾起的白雾里显出一串西域文字——正是王二狗当年刻在井壁的赠粮记录。
铁蛋启动改良鼓风箱，掺了解药的沙棘粉霎时弥漫大堂。哈桑在迷雾中撞翻药柜，各色药材混着孜然洒落一地。沈芋忽然盯着地上图案："当归、红柳皮、沙枣核...这是戍边军往年的烽燧密文！"
霍祁的剑尖划过青砖地，药材碎末组成的路线直指后厨。移开腌菜缸，灶台下赫然露出条覆着冰霜的密道。小安攥着的霜降团子突然滚落，顺着冰道骨碌碌撞开暗门——门内整墙青铜锁孔泛着冷光，正与古井下的狼头钥匙相配。
"小心！"春桃的惊呼声中，少年袖中射出红柳针。霍祁旋身将沈芋护在怀里，苜蓿染的衣襟被划破时，二十八罐药香突然汇聚成束，将**凝在半空。铁蛋趁机撒出沙枣核，西域特产的硬壳果噼啪炸响，惊得哈桑撞上自制陷阱。
三更梆子响时，将军亲卫已押走歹人。沈芋掀开地窖第七坛酒，发现蒲公英絮凝成完整的西域舆图。霍祁将狼头钥匙插入酒封，井亭下的古井突然涌出温泉，融化了边疆第一场冬雪。
"要包冬至饺子了。"沈芋揉着新磨的麦粉，任小安将沙枣蜜画成灶神像。春桃的红嫁衣料子第四次派上用场，这次缝成了包裹密函的苜蓿布袋，正随商队驼铃飘向更远的西域。
雪停那日，曾被救的货郎送来块冰雕，剔透的狼头寨模型里，冻着枝初绽的沙枣花。铁蛋将冰雕置于改良鼓风箱上，融水渗入夯土墙时，珊瑚色黏土竟开出细碎的二月蓝。
沈芋在账本记下"冬至，收天山冰泉三瓮"，笔锋扫过泛黄的麻纸，恰与当年王二狗刻的赠粮记录叠成完整印痕。霍祁的佩剑依旧悬在门梁，剑穗铜铃每日在炊烟里轻晃，似在说人间至味，不过四时烟火拌着细水长流。
沈芋坐在灶台边往陶罐里添着炭火，铜锅里的羊奶正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奶泡，乳白的雾气裹着杏仁香漫过厨房。她伸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想起今早签到系统提示的“西域秘制糖霜配方”，嘴角不由得弯起来——开家奶糖水铺子的事，总算是能成了。
“阿娘！爹爹带小安去看新铺子啦！”春桃掀着碎花布帘冲进来，鬓角沾着几片柳絮，“赵木匠说后日就能把雕花窗棂装好，铁蛋哥还做了个能转的木头招牌！”
沈芋笑着舀起一勺煮好的杏仁奶，吹凉了喂给凑过来的小团子。孩子鼓着腮帮子吞下甜滋滋的奶液，沾着奶渍的小手直往她衣襟上蹭：“要吃糖霜，像云朵那样的！”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霍祁抱着小安跨进门槛，玄色衣襟上还沾着木屑，想来是亲自去盯装修了。小安举着块崭新的木牌，歪歪扭扭的“芋香阁”三个字被他用朱砂涂得发亮：“爹爹教我写的！”
沈芋接过木牌摩挲着温润的纹理，想起系统仓库里存着的雕花模具，突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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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兴致：“明日我们试试做奶皮卷，再用玫瑰酱画些花样。”她转头看向霍祁，男人正解下披风给小安披上，闻言挑眉：“需要我去城郊牧场订些羊奶？”
开业那日清晨，清云县城的石板路上还凝着露水。沈芋系着新缝的月白围裙，将刚做好的杏仁奶冻摆进雕花瓷盘。小安踮着脚往木牌上挂红绸，忽然指着街角惊呼：“阿娘快看！好多人！”
原来霍祁不知何时雇了几个杂役，挑着写有“免费试吃”的幌子在街巷里吆喝。
此刻铺子门前已排起长队，有挎着菜篮的妇人，也有背着书篓的孩童。
沈芋忙不迭掀开蒸屉，热气腾腾的奶黄包散发出浓郁的奶香，让等候的人群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位娘子，尝尝我们的双皮奶？”春桃端着青瓷碗穿梭在人群中，碗里的奶皮泛着琥珀色的糖光，“还有西域来的葡萄干和坚果碎呢！”
小安也没闲着，攥着沈芋给的铜板，蹦蹦跳跳地去买隔壁摊子的桂花蜂蜜。回来时他怀里还抱着几串糖葫芦，亮晶晶的糖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馋：“给阿娘和爹爹的！”
霍祁倚在柜台边，腰间佩剑换成了崭新的算盘。他看着账本上不断增加的数字，又瞥见沈芋被热气熏红的脸颊，忽然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累不累？”
“不累！”沈芋舀起一勺刚熬好的椰奶，椰香混着奶香在舌尖化开，“你看，这是系统新给的配方，叫杨枝甘露。”她将瓷勺递到霍祁唇边，男人尝了一口，眼里笑意更深：“比沙场的烈酒甜多了。”
日头西斜时，最后一碗奶冻也卖完了。沈芋数着钱袋里沉甸甸的铜板，忽然听见小安在门外喊她。推开门，暮色里飘着细碎的柳絮，小安举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阿娘，我画了我们的奶糖水铺子，还有好多好多客人！”
霍祁从身后搂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往后我们的‘芋香阁’，会开遍大江南北。”
沈芋靠在他怀里，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风掠过街角的槐树，送来若有若无的奶香。她知道，这人间烟火里的甜，远比江湖纷争更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