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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竹编箱

作者:疯小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霍祁往小安的瓷碗里盛了勺椰奶羹,沙棘海马在碗底碎成星星点点:“今日教你认香料,好不好?”


    孩子立刻点头,鼻尖差点浸进羹里。沈芋看着丈夫往碗里撒丁香粉,忽然想起系统今早的奖励——


    这次竟是张“改良版石磨图纸”,倒像是知道霍祁正为磨粉发愁。


    檐角的水珠还在往下滴,叮咚声里混着小安奶声奶气的“丁香、肉豆蔻、红土”。


    林峰擦完嘴,把吃剩的饼渣喂给蹲在脚边的花猫,抬头看见沈芋正对着食盒顶盖发呆:“想什么呢?”


    “在想,”她轻轻抚摸着海浪纹篾条,指尖触到霍祁今早编的锚形纹路,“等这批食盒送去临安,说不定能换些好松木回来,给小安打张带抽屉的书桌——他总把糖画藏在枕头底下。”


    霍祁闻言笑了,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竹屑:“不如再做个带香料格的抽屉,省得他的糖画总沾着艾草味。”


    小安忽然举着空碗喊:“还要有放海马木雕的格子!”


    话音未落,屋檐上的燕子扑棱棱掠过,衔走了落在食盒盖上的最后一片玫瑰花瓣。


    整个镖局在晨光里舒展筋骨,竹篾的清香、糕点的甜香、香料的辛香,混着远处飘来的豆花香,酿成了又一个寻常却温热的日子。


    沈芋摸了摸腰间的签到系统——它安静得像块沉睡的玉佩,却又让这满室烟火气,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盼头。


    就像此刻窗台上的椰丝糕,被晨露浸得微润,咬下去时,甜里竟带着点雨后阳光的暖。


    林峰蹲在骡马市的青石板上,袖口挽起露出腕间银镯,正用粗布擦拭新收的枣红马。


    三日前从临安回来的商队捎话,说关外胡商想要百个带香料格的食盒,他便趁天未亮赶来相马——边疆走货靠脚力,得挑匹耐风沙的。


    “林镖头,这匹伊犁马脚程稳当。”


    马贩子搓着皲裂的手掌,牙齿在晒黑的脸膛上白得发亮,“上个月刚从玉门关外回来,驮过两袋盐巴呢。”


    林峰伸手摸了摸马腹,指腹蹭到几星未褪的草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铜铃声。


    沈芋提着食盒穿过骡群,裙摆扫过沾着马粪的碎石。


    她掀开棉盖布,露出里头用荷叶包着的羊肉馅饼:


    “先垫垫肚子,别空着胃谈生意。昨儿你姐说,西街的刘猎户想把女儿送来作坊学编竹器,你看……”


    “得先试手劲。”林峰咬了口馅饼,羊肉混着孜然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前儿收的那个学徒连藤条都拧不紧,送去关外怕是要误事。等下我去铁匠铺打些新的编篾刀,顺道问问老周头,他愿不愿来镖局当趟子手。”


    远处传来驼队的嘶鸣,混着风沙卷来的驼铃声。


    沈芋看着弟弟额角新添的晒痕,忽然想起刚收养他时,这孩子还瘦得像根芦苇秆,如今已能单手提起八十斤的货箱。


    她从围裙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新炒的南瓜子:“你姐说,下月要往岭南送批蜜饯。那边湿气重,食盒得加层樟木衬底,免得糕点发霉。”


    林峰点头,指尖捏着南瓜子壳忽然顿住:“姐,上回从波斯商人那换的乳香,搁在作坊西厢第二格了吧?等会儿我让老马把香料单子抄三份,以后走货分人管账——上次去肃州,差点漏了两斤肉豆蔻。”


    日头爬过鼓楼时,林峰终于谈妥了那匹枣红马。


    他牵着缰绳往镖局走,看见小安正蹲在墙角给木马“喂草”——那是霍祁用松木边角料削的,马头还雕着海马纹样。


    孩子看见他立刻蹦起来,兜里掉出块压得扁扁的糖画:“峰哥!我娘说,等你招够人手,就能把杏仁酪卖到吐蕃去啦!”


    沈芋站在廊下筛杏仁粉,新得的石磨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


    她看着林峰把马牵进马厩,忽然想起今早系统又奖励了张“多层竹编冷藏箱图纸”,倒像是知道她正琢磨着往江南送鲜奶。


    檐角的铜铃随风轻晃,混着小安数“丁香、肉豆蔻”的童声,和远处传来的驼队吆喝,在风沙里酿成了又一个带着汗味的日子。


    林峰擦完马具,从鞍袋里掏出块裹着驼毛的胡饼,掰碎了喂给蹭过来的花猫。


    沈芋递过一碗凉茶,看见他袖口磨出的毛边,忽然伸手替他拽了拽歪掉的衣领:“过几日去关内,顺道给自个儿做身新衣裳。你如今是镖头了,别总穿得跟个学徒似的。”


    少年耳尖微烫,低头盯着石缝里的青苔:“等这趟货赚了钱,先给作坊添两台纺车。昨儿看见春桃编篾条时,手指都磨出血泡了。”


    小安忽然举着空碗跑过来,碗底还沾着没舔干净的椰奶羹:“峰哥下次去关外,能给我带串葡萄玛瑙吗?阿爹说,那是孔雀的眼泪变的!”


    林峰笑着揉乱孩子的头发,忽然听见前院传来马蹄声——是老周头带着nephew来试工了。


    他拍拍腰间的牛皮钱袋,里头装着刚从钱庄兑的碎银,沉甸甸的像揣着颗跳动的太阳。


    就像此刻厨房里飘来的烤饼香,混着马厩里的干草味,在边疆的风里,织成了又一张通往远方的货单。


    寅时三刻,沈芋摸黑掀开厨房的棉门帘,石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新改良的磨盘果然省力,半袋杏仁倒进去,转着转着就成了细雪似的粉。


    她往陶盆里兑温水,忽然听见东厢房传来窸窣声——


    林峰又在摸黑编竹器,竹刀刮篾条的声音轻得像春蚕啃叶。


    “先喝碗热粥。”


    她把粗瓷碗推过窗台,看见少年膝头摊着张泛黄的货单,上面用炭笔标着“岭南需防潮衬里”“吐蕃要辣油封装”。


    林峰接过碗时,指节上的新疤擦过碗沿,那是前日在骡马市被缰绳勒的。


    卯时初,小安揉着眼睛晃进厨房,发辫上还沾着枕头上的艾草叶。


    他踮脚够到窗台上的糖罐,忽然指着院角惊呼:“霜!娘你看,霜把竹篾都变白了!”


    沈芋往磨盘里添第二把杏仁,看见篱笆上结着薄霜,像撒了把碎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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