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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作者:香菜土豆主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晨光漫过悬壶居的黄铜药屉,提姆坐在靠窗的藤编圈椅里,笔记本电脑搁在雕花小几上。


    药铺的空气浮着淡淡的艾草香,混着陈伯刚端来的凤凰单枞茶气,竟让他处理韦恩集团邮件的效率比在蝙蝠洞时还高三分。


    许言秋在诊室屏风后为老人针灸,银针破风的轻响与键盘敲击声微妙地交错,像古老与现代截然不同却配合十分默契的和弦。


    “核桃酥,配碧螺春,希望您没有坚果过敏。”


    陈伯的布鞋底无声息地滑过地板,描金漆盒里码着六边形糕点,每块都嵌着完整的琥珀核桃仁。老人布满皱纹的手稳得不像话,斟茶时一滴未溅——这让提姆突然想起阿福总能把红茶倒出精密仪器的水准。


    诊室传来一阵轻笑,“王伯,您这腰痛是抱孙女累的,不是撞邪。”许言秋的声音裹着药碾子的滚动声,“每日倒走半小时,比喝符水管用。”


    提姆的视线从财报数据上移开一点距离,瞥见许言秋新换的月白长衫的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那道烫伤已覆了层透明的药膜。


    陈伯又往他手边推了碟腌渍金桔,接着转身去整理药柜,提姆注意到他总把最常用的当归放在触手可及的第三层——阿福也会将自己爱喝的咖啡豆存放在厨房一个类似的位置。


    “小许医生,我的膏药贴总翘边!”卖花阿婆扯着嗓子抱怨。


    “用蜂蜜调点温水抹四角。”许言秋头也不抬地写药方,钢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


    提姆看着那人用左手压住纸卷的姿势,突然想起布鲁斯批阅文件时固定纸张的铂金镇尺——都是将实用主义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药铺的铜铃又一次响起时,提姆已回完上午的十几封邮件。陈伯默默替他的茶盏续了一次水,候诊区的老式座钟滴答摇摆,阳光穿过窗棂,在提姆的键盘上烙下细碎的光斑。


    他惊觉自己竟适应了这种喧哗中的宁静——没有通讯频道紧急的呼叫,只有药碾与捣臼的节奏作背景音。


    许言秋送走上午倒数第二位病人时,提姆刚合上电脑。诊案上的青瓷碗里凝着半碗冷掉的药汁,那人执起碗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又牵动了谁的那颗心呢?


    铜炉上的药吊噗噗冒着热气,提姆望着陈伯佝偻的背影在药柜间穿梭。老人正将晒干的橘皮串成帘,逆光中的剪影与记忆里修剪玫瑰丛的阿福重叠成双。


    这一刻他突然确信——有些人的温柔不必靠血缘维系,就像中药铺的暖意终会渗进哥谭最冷的裂缝。


    许言秋还有一位病人,提姆索性开始现场围观他工作。


    老裁缝的肩周炎发作得厉害,左臂僵硬无比。许言秋撩起患者衣袖的力道轻到不能再轻,食指沿肩髃穴一路滑至曲池穴。


    “可能会有点酸胀。”话音未落,银针已没入皮下半分,针尾微微震颤如蜻蜓点水。


    “陈伯,取一罐艾绒。”


    许言秋头也不抬地吩咐,左手仍按在老裁缝突起的骨节上。陈伯佝偻着背从药柜顶层摸出青瓷罐,倒出的艾绒带着陈年普洱的沉香气。许言秋将艾绒捻成麦粒大的柱体,轻轻套在针尾点燃,青烟笔直如线,丝毫不呛。


    老裁缝龇牙咧嘴的表情逐渐松弛。“神咧!”他试着抬臂去够茶杯,半月未动的关节发出脆响,“许医生你这手还是这么管用!”


    悬壶居的老座钟敲响十二下时,提姆才惊觉晨光早已褪成蜜色。许言秋正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鹿皮卷——那人收拾器具的动作像在演奏乐器,金属碰撞声透出一股韵律。


    药柜旁的榆木小几上,陈伯不知何时悄然布好了碗筷,青花瓷盘里腾起的热气在阳光中织成蛛网,勾着人的胃袋发紧。


    “今天吃腊味煲仔饭,这是陈伯的拿手好饭,你可要多吃几碗。”


    许言秋用长柄铜勺轻敲砂锅边缘,焦香的锅巴脆响如冰层碎裂。他挽起的袖口下,烫伤处已覆上薄如蝉翼的草药贴。


    视线掠过对方手腕的旧茧,却被骤然涌入鼻腔的香气截断——陈伯端来的白瓷盅里,腌笃鲜的咸香混着莴笋的清气,恍若将江南春色凝成一盅。


    提姆舀起一勺蟹粉豆腐,金黄的蟹油在嫩白豆花上晕开涟漪。舌尖触到温热的瞬间,他忽然理解为何哥谭的□□头目们都爱来唐人街谈判——任谁尝过这口鲜甜,枪管抵在腰眼时都能多三分耐心。


    “这道开水白菜,吊了六小时的瑶柱高汤。”


    许言秋用筷尖挑开白菜芯,琥珀色的汤液如熔金淌过青瓷碗。提姆的侦查本能仍在运转:那人执筷时的力度和角度看起来绝对能用筷子当作武器。


    可当清汤滑过喉管,所有有的没的都碎成浮沫——鲜味从舌尖直冲天灵盖,仿佛有支交响乐团在味蕾上奏响《欢乐颂》。


    陈伯又端上来一道冰糖肘子,琥珀色的糖壳在冬阳下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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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琉璃光。提姆的叉尖戳破脆皮时,听见油脂与肉汁迸裂的轻响,像极了夜巡时踩碎哥谭小巷冰面的动静。


    软糯的肘子皮入口即化,里面的瘦肉一点不柴,提姆隐约间在酱香里居然尝出些许波尔多红酒的层次感——这发现让他叉子顿了顿,抬头正撞见许言秋镜片后狡黠的笑。


    “陈伯年轻时在和平饭店掌过勺。”许言秋舀了勺翡翠虾仁到提姆碗里,“他做的龙井虾仁,香掉眉毛。”


    药铺后院的竹帘被风掀起,露出檐下风干的火腿与腊鸭。提姆望着油光水滑的鸭皮,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目的。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回到许言秋的医师袍上——那人襟前别着枚素银胸针,造型是缠绕的藤蔓,却在某个转折处锐利如蝙蝠镖的刃。


    “尝尝这个。”陈伯突然开口,端上的杏仁豆腐颤巍巍如凝脂。老人枯槁的指尖点在碗沿,“最近发现的一棵山杏,用杏核磨的,清火。”


    “陈伯……不要乱吃东西啊。您忘了之前那几个留学生,把水仙认成韭菜的事了?差点命都没了。”


    陈伯见自己的识物能力居然被质疑了,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掏出一个杏核,就差塞进许言秋的眼睛里了。


    “你看你看!这怎么可能是别的东西嘛!清清楚楚,你居然污蔑我!”


    许言秋真的拿到眼前辨认了一下,确定就是普通的杏核之后才移开了盖在碗上的手,同意提姆尝尝那碗杏仁豆腐。


    提姆从善如流,瓷勺陷进奶冻般的膏体,薄荷脑的凉意直冲天灵盖,瞬间浇灭所有猜疑的火星。


    许言秋起身添茶时,衣服下摆扫过提姆膝头,带起一缕混着沉香的药气。那人腕间的檀木珠串与桌沿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闷响。


    提姆的观察日志刚准备在脑中自动生成,却被陈伯新上的一碗酒酿圆子截断思绪。糯白团子浮在琥珀色甜汤里,桂花碎如金箔点缀其间,暖意顺着食道熨平所有警觉的褶皱。


    当提姆发觉自己第三次主动夹向龙井虾仁时,许言秋正用绢帕擦拭工作时候带上的眼镜。


    室外的阳光透过水汽朦胧的镜片,将那人眼尾的泪痣晕染成模糊的墨点,却比任何监控画面都真实生动。


    悬壶居门口的铜铃在风中轻晃,提姆忽然希望这顿午餐永无终章——至少在此刻,他甘愿做被龙井虾仁收买的侦探,将哥谭所有阴谋诡计暂搁在酒酿小圆子的碗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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