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院那天,阳光很好。他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身影清隽,气质疏朗,眼神却只望着她。
他作为母亲的主刀医生,医术高明,处事冷静,几天的时间,把一向强势的中年女人治得服服帖帖。
许栖曾以为,母亲康复之后,他们会如约结束这一场缠绕的关系,各自归位,体面地抽身。可那一晚过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结束”两个字。
两人之间的联系,不动声色地继续着。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黑白老电影,一起在深夜拥吻、沉沦。他会在她半夜冷醒时拉过被子抱紧她,她也会在他加班过后递上热水、轻声问一句“吃了吗”。
他们做着情侣该做的一切,也偶尔争执,又快速和解。
没有人提出确立关系的说法,却也没有人想真正分开。
像是默契地维系着一场没有边界的亲密,
又像是心甘情愿地困在彼此身上,
一步一步沉得更深。
谁也没有回头,谁也没有先说破。
他们仿佛在等,等一句确认,也等一个不再后悔的理由。
.
许栖又收到了匿名快递。
快递箱仍然是寄到律所,轻飘飘的,包装普通,外层干干净净,没留指纹。她下意识拧了下眉,像是已经预感到了里面的内容。
拆开之后,果然。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内容。
又是那个狂热粉,“星黛是我的血肉骨髓。”
红色马克笔潦草划过白纸,像是用力压笔写成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凿进纸面的力道,情绪偏执而疯狂。
一页接着一页,全是斥责与诅咒。
她被骂“拜金”、“水性杨花”、“凭脸巴结男人上位”、“连星黛的一根头发都不配提”,甚至说她“浅薄恶心,丢人现眼”。
纸张的边角卷翘,有被撕扯过的痕迹。仿佛写信的人在边写边喘着粗气,用癫狂替代思考。
许栖翻得很慢,一页不落地看完,像在欣赏一件粗糙而拙劣的表演。
最后一页,是张照片。
她和陈驰并肩站在驰远大厅的落地窗前,夜色将他们的轮廓拉得狭长。那张照片被剪去了一个角,却精确地圈出了两人靠得近的姿态。
黑色粗笔在照片下方狠狠划出一行字: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字迹压得纸张几近破裂,仿佛是用仇恨堆砌出的墓志铭。
房间陷入片刻寂静。
许栖将那叠纸轻轻合起,眉眼平静得不。她站起身,将快递盒推入垃圾桶,却并未急着处理那封信。
她手指在那张照片的边缘轻轻摩挲,指腹停在那句威胁话语上。
片刻后,她低头,唇角轻轻勾起,像是笑了一下。
.
一段时间后,一纸离婚诉讼,搅动了整个江临城的风声鹤唳。
原本不过是上流圈子里的风吹草动,却因金额之巨大、身份之敏感,被媒体接力放大,推上了风口浪尖。
起诉人,是隆盛集团董事长徐正海的合法妻子,方香茹;案由,婚内财产分割纠纷;涉案资产超百亿,涵盖股权、企业控制权、境内外房产、基金投资、艺术品收藏等多个领域。这不仅是一起普通的离婚案件,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资本博弈。
此案一出,财经媒体嗅到血腥味,蜂拥而至。
#豪门离婚大战#一跃登顶热搜第一。
股民惊呼:“徐太太要拿下隆盛?”
财经评论不无揣测:“若分割成立,徐正海将失控股地位。”
八卦账号更是火上浇油:“真·豪门撕逼大戏,年度最爽修罗场。”
随着消息不断发酵,隆盛集团股价连续几日下跌,董事会暗潮汹涌。曾经稳若磐石的格局,被这场离婚撕开一道口子。
而在所有新闻稿的高频词汇中,有一个名字出现得尤为频繁——君合律所许栖。
她是这场官司中,方香茹的代理律师。
君和律所的权益合伙人,业内以冷静强硬著称,擅长谈判与资产重构。出身A大法学院,履历亮眼,常年奔走在各大企业的资本战场,却始终低调到近乎无声,只偶尔点缀在驰远公子哥的花边新闻。
直到这一次。
她终于从会议桌后走上前台,被财经圈、八卦圈、法律圈三方共同审视。
财经媒体称她“市值操盘手”,
社交平台则调侃她是“徐太太的夺权利刃”,而匿名网友直截了当地说:“她是豪门阔太保命符”。
可真正了解许栖的人都知道,她从不在意这些标签。她只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只是这一次,做得格外漂亮。
庭审当天,江临中院外聚满媒体,连审判厅走廊都站满了旁听。
方香茹一身墨绿长裙,妆容淡雅,神色平静得仿佛这不是一场官司,而是赴一场迟来的晚宴。
她身旁,许栖穿着深灰西装,头发束起,指尖翻着资料,唇线紧抿,整个人安静而锋利。
“这份文件详细列出了,徐先生的婚内资产流向。”
当法官要求提交材料时,许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尤其这笔资金。”她翻开文件,手指落在某页标红的数字上,“两亿三千万港币,转至注册于英属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受益人,非我方当事人。”
法庭内一阵静默。
“这笔款项的真正受益人——”
许栖顿了顿,语气未变,眼神却微冷,“是徐先生的情人。”
空气凝滞了几秒,下一秒,满场哗然。
对方律师尝试反驳:“资金调动为正常商业操作,并无恶意隐匿。”
“若属正常操作,”许栖语气平稳,“那为何该公司在资产转入次月,购买伦敦市中心房产三套、珠宝两批,而登记收货人,是一位与徐先生共同旅行多次的女性?”
她看向对方律师,目光淡漠,仿佛看穿了所有虚张声势的辩解。
那一刻,徐正海的脸色比走出法庭时还难看。
媒体的头条已经写好,记者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是“实锤”、“转移”、“出轨”、“天价赡养费”这些闪着金光的字眼。
可真正的战役,并不在法院。
真正决定胜负的,是隆盛集团董事会那场沉默的投票。
方香茹以股东身份列席,而她身后,许栖替她逐一联系并游说了所有关键董事。数月的布局,不动声色。
最终决议会议召开,票数统计完成那一刻,主持人语调克制:
“多数通过。自本日起,方香茹女士,担任隆盛集团董事长。”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仿佛老楼深处的窗户被风推开,陈年尘埃无声扬起。
徐正海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长桌另一端的那位女人身上。他的眼神沉沉,藏着错愕,也有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方香茹却只是轻轻一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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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许栖正式宣布:“徐先生,从今天开始,方女士接管隆盛。”
曾经那个退居家庭、鲜少露面的“徐太太”,一夜之间,成为商业帝国的新任掌舵人。她不再是某人的附属身份,而是以自己的姓氏,站在了聚光灯下的正中央。
而随着这场官司的落幕,许栖和她的团队,也收获了实打实的回报。
首先是律师费和胜诉分成。
她的报价本就高,而这场官司,标的百亿,方香茹最终拿到的财产远超预期。根据合同,许栖团队将抽取固定比例的提成。仅此一案,就足以打破君和律所成立以来的单笔最高收益,稳稳写进年终汇报的第一行。
其次,是无法量化的声誉与资源。
官司落锤,咨询电话就没断过。
高净值客户争相预约,其中包括上市公司董事长、海外信托基金创始人,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出高价,想请许栖做专属法律顾问。
整个君和律所,都因此水涨船高,更胜一层楼。许栖用这单实打实的战绩,完美交出了她成为权益合伙人后的第一份答卷。
随后,许栖正式从驰远离职。
那天驰远集团高层会议室,厚重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
许栖脚步稳如往常,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裙,黑发轻束,眉眼淡漠中带着些倦意。她站在门口几秒,视线一一扫过会议桌两侧。
法务部、财务部、业务部门的负责人皆已落座,连向来极少参与顾问会议的董事长陈正德,也端坐主位。
这是许栖与驰远的最后一场例行法律顾问会议,合约即将到期,她不打算续约。和以往每一场会议无异,她按流程处理条款,条理清晰,表述利落。
她一向理性周全,合同内的事务处理妥当,不留漏洞。
会议结束,众人相继离席,陈正德却示意她留步,语气不急不缓:“许律师,驰远这边的合约,你确定不考虑续签?”
“是。”许栖微笑,语气礼貌克制,“感谢董事长的信任,但我个人已有新的规划。”
陈正德注视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新的规划……不如直接来驰远,我可以给你开个位置。”
像是半句试探,半句人情挽留。
紧接着他笑了一声:“怎么,陈驰那臭小子又惹你不高兴了?要不我替你收拾他?”
许栖失笑,轻轻摇头:“陈董言重了,和陈驰无关。”
“看来是我的面子不够大。”陈正德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接受:“也是。你现在声望正隆,不缺平台,我也不好强留你。只是——”
他收了笑意,看着眼前这个一度被他视作“儿媳候选”的年轻女人。
柔弱?天真?早就不是了。
徐家那场官司后,陈正德开始重新评估许栖。许栖在方香茹代理案中表现出来的心思、手段、步步为营,一度让陈正德心惊。他开始觉得,像许栖这样的人,太聪明了。
聪明过了头,不是他儿子陈驰能压得住的。
某种意义上,许栖离开驰远,倒是好事。省得自家那混账儿子还对她存着念想。
陈正德说着不要钱的客气话:“驰远始终是你的娘家,是你第一次担任法律顾问的企业,以后随时欢迎你多回来看看。”
许栖轻轻颔首:“多谢陈董,一定。”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敲门声。
下一秒,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迈步而入。
竟然是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