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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第 199 章

作者:竹筒夫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句话,楚灵是带着哭腔的,她看着这般几乎是处于弥留之际的裴不迟,满腔酸楚溢于言表,忍不住低声垂泪。


    如今楚灵大着肚子,其实行动已经是十分不便,裴夫人见状更是不忍,更何况如今的情势所有人都看的很明白了,新帝虽还未行登基大典,但是一应朝廷政务都是由九皇叔亲笔朱批的。


    放眼整个朝野上下,人人都知道九皇叔极为爱重自己的这位王妃,也知道来日九皇叔一朝登基之后,必定会立楚灵为一国之母。


    所以,楚灵如今的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君臣有别,即便是裴夫人也不能逾矩,因而对楚灵也是照顾的格外周到。


    只见裴夫人含泪拉过楚灵在自己身边坐下,声音中依旧是止不住的呜咽:


    “孩子,难为你怀着身孕还这样急匆匆赶来,快起来坐下再说。”


    楚灵这才能腾过眼来去看裴夫人,短短数月未见,从来都是保养得极好的裴夫人此刻却面容憔悴,红肿的双眼之下横亘着两条乌青,想必是连日来因为照顾卧病在床的裴不迟,熬得身子已经虚透了。


    此刻她依旧是不住的落泪,哽咽着去唤似乎已经陷入昏沉的裴不迟,“老爷,你醒醒啊,快睁开眼看看,是阿灵回来看你了......”


    一句话未完,裴夫人的声音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哽咽,楚灵难过极了,但是见裴夫人已经这般难过,自己若是再哭只能惹得人更加伤心,是以只得拼命忍住眼泪,强自镇定下来。


    “伯母,我此前临去之时,伯父尚且身体康健,为何如今......”楚灵的声音逐渐低落,“便是有急病,怎会如此之快......”


    裴夫人一向都是金陵城中各家官眷之典范,从来都是雍容和善的。


    身为将军夫人,她御下极严张弛有度,从不会在人前表露出丝毫喜怒,但是此刻她的眼中却透出一股强大的恨意,仿佛能吃人一般。


    “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的,那日兵变,你以为皇上是为何会派从未染指兵权的顾廷风和宁侯前去的?那是因为他一开始属意的人选,是你的伯父!”


    楚灵霎时间愣住了,她的确是没有料到,皇帝为了除去景行,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叫一个金戈铁马一生,满腔热血一心为国的老将军,去做着等为世人所不齿之事,实在是荒谬至极!


    “伯父......”楚灵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怎么肯呢......”


    “是啊,就是因为你伯父抵死不肯,皇上无奈这才派他信任的亲信前去,但是......”


    说到这里,裴夫人依旧是忍不住垂泪道:


    “你伯父自从那日回府便一病不起,召了宫中的太医前来,却都说只是年岁大了身子骨虚,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老爷自年少起便一直是行军打仗的人,身子一向爽健,又怎会宇然虚弱至此!”


    听裴夫人这般说,楚灵连忙按上了裴不迟的脉门,脉象孱弱无力气海空虚,这分明是中了剧毒的脉象!


    楚灵心中一惊,勉力控制住颤抖的指尖,再继续按下去,又发觉人经脉受损后续不接,竟是已经带了气若游丝回天无力之态!


    一股酸楚愤恨涌上心头,楚灵的泪水即刻落了下来,“这是......细辛之毒,中毒之人会逐渐神思倦怠一病不起,到最后神智失常饮恨而亡.....”


    楚灵的手下越发用力,心中更是酸楚难言,只得恨声道:“皇帝真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景瑞已经宾天,纵然他生前做过再多的错事,到如今也已经烟消云散人死债清,只余下活着的人尝尽痛苦。


    “太医院的人都是未皇帝做事,有人吩咐过,他们自然不敢说实话,但皇上究竟无法一手遮天,最终还是一个和你伯父颇有渊源的太医实在不忍心告诉了我真相,但是......阿灵,你自然也明白,细辛之毒一旦饮下无药可救......”


    原来裴夫人竟是一早就知道!只是顾念一整个府邸的人,她也容不得生乱,所以这才强自忍着悲痛和不甘,勉强撑起将军府的门楣。


    看着裴夫人伤心难过的模样,楚灵一时间也是悲从中来,眼眶中的泪水越积越多,终于忍不住和裴夫人相拥而泣。


    诚然,裴夫人说的是事实,细辛之毒不亚于鸩毒和砒霜,只不过两者有区别的是后两者一旦饮下便是顷刻毙命,但是前者却还要经历一个相当痛苦的过程,除了要人性命以外,还大有折磨之意,连一个了断也不能有。


    是以即便是投毒,细辛也是为人所不齿之物,楚灵断断没有想到,堂堂一个皇室贵胄,万人之上的君王,竟然会对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的裴不迟用这种东西!


    一时间,楚灵只觉得齿冷,想来裴不迟这一生都是戎马倥偬,一心为国两袖清风,便是这样的人,景瑞都能为了自己目的说杀就杀,竟会给人用这样的剧毒。


    那么倘若今日是他景瑞占了先锋,身为景行之妻的自己,又会是个什么下场!


    也许她的确应该庆幸,幸好赢的景行,还好是他......


    “阿灵......”


    忽然,方才还不省人事的裴不迟此刻竟然清醒了,虽然发出的声音并不大,足以教裴夫人和楚灵听到。


    裴不迟已经睡过去多时,今日这般骤然清醒,引得裴夫人喜极而泣:“老爷,你醒了?阿灵已经回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啊.......”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裴不迟原本已经涣散无光的眸子此刻忽然又多了几分光亮,他的浑浊的眸子一寸寸看过楚灵,最终定格在楚灵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眼中忽然充满欣慰。


    “连阿灵都要做母亲了,真好啊......”


    裴不迟用尽全力说话,去依旧是断断续续的,“当日你成婚之时,我曾想过不知何时能看到这个小丫头长大的模样,如今......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只是......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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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有缘分见小丫头的孩儿了......”


    楚灵的泪扑朔而下,滚烫的泪花仿佛会灼伤她的肌肤一般,此刻她只觉得一颗心被揪得生疼,她握着裴不迟尚且还算温暖的手,止不住的摇头:


    “伯父,不会的,不会的......阿灵肯定能想出办法来救你的,只要伯父病好了,还可以去军营里巡视,还可以教导我的孩儿......”


    裴不迟却笑了,他伸手抚过楚灵的额头,声音轻的仿佛一阵走过的清风一般。


    “小丫头......你才多大的年纪,一段时间不见本事倒是见长,如今也敢来扯谎蒙骗我了?”


    楚灵含泪而笑,拼了命的摇头,她想要控制住眼泪,但是奈何那股酸楚充斥在心头,却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阿灵怎么会骗伯父呢......”楚灵不想在裴不迟的面前落泪,但是泪水却如决堤一般滚滚而下,她只能勉强扯起嘴角,含泪哽咽道:“阿灵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裴不迟笑而不语,凝视了楚灵半晌,忽然道:


    “阿灵,从前我只以为是为国便是忠君,只是这些日子才慢慢明白过来,其实有些事原就没有什么对错,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怪我.......”


    这一句话瞬间点在楚灵的心头,她下意识抬头,却正好撞上裴不迟满含怜爱的目光,心头蓦地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没有,伯父,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当日景行欲起事之时,裴不迟曾经避过众人问过楚灵,问她知不知道景行所谋为何,问她若是知道景行的所作所为,是否还会坚定的站在他身后。


    那一日,楚灵其实和裴不迟发生了不小的争执,裴不迟坚持认为忠君即是为国,无论今日坐在皇位之上的人是谁,自己作为臣下,便要恪尽职守,不可有二心。


    但是楚灵却认为国和君分明就是两回事,怎可混为一谈,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君为舟而水为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当今天子不行仁道,逼得他人走投无路之时,便应该要取而代之。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唇枪舌战,楚灵和裴不迟两人谁也没有说服谁,最终只落了个不欢而散,那也是楚灵在今日之前见他的最后一面。


    回京后,一来的确是有许多事都要楚灵操持料理,二来也是因为她如今怀有身孕,身子不济,再者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楚灵究竟还有些不敢面对裴不迟,她要如何跟裴不迟解释,近日来所发生的一切呢?


    裴不迟于楚灵而言,如师如父。


    当初行军戍边,西南之地气候湿潮,冬日苦寒夏日闷热,楚灵以一女子之身随军,自然是吃尽了苦头。


    那时候,于用兵之道而言,楚灵究竟只是纸上谈兵,未有实际作战经验。至于要如何将书本上的东西应用于实际,这便是无数个黑夜中,裴不迟挑灯指导楚灵一点点学。


    所以,可以说若是没有当日的裴不迟,何来今日的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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