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和禽鸟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只留下几个人在原地。
“帮忙吗？”安吉里拉往达米安那边看过去，穿着红绿色衣服的小男孩无可奈何地点头。
达米安知道，对方是在赌他们的善良，赌他们愿意拿出来神秘的泉水，然后救这个人。
但，他低头瞥了一眼抱着自己伤处伤心地叫的人。
“你们要是能听话一些，他们也就不会给你们安排这样的任务了。”他说，话语间有埋怨之意。
安吉里拉看达米安一眼，也冷下脸来。
他也曾经受过这样重的伤，但从来没有道德绑架过别人。
中年男人端着一副长辈架子，招呼他们两个把他架起来，打听他们的住处。
他的情绪变化很快，刚刚还是一副探究的样子，现在就挑起眉，十分兴奋地朝着他们说着话。
他们原本无家可归，住的是工人宿舍，到了实验室那里，住的就是工厂，现在他被禽鸟和贝恩两个人安排给这一大一小。
比较小的那个身上穿的一看就不廉价，两个人的手上也没有什么茧子，一定有个好房子，好去处。
他觉得兴奋，眼睛里又冒出一股恨意，都是这些人，他们把他的钱花了，所以他才这么穷困潦倒。
他搭在达米安肩膀上的左手骤然抓紧，达米安反手一摔把对方摔倒了地上。
“冷静一点。”达米安说道。
安吉里拉仅剩的耐心被耗尽，他原本很体谅对方，在对方是一个失去孩子，妻子离开的可怜人，但是他现在控制不住情绪想要伤到达米安的动作让他骤然清醒。
他可怜他们，但他没身份没能力没立场去帮助他们，甚至还会把无辜的人卷入纷争。
达米安的脸上红扑扑的，最近他吹过的冷风是在太多了。
“我们离开吧。”安吉里拉冲达米安说道。
蝙蝠侠在背后目睹了全程，听到安吉里拉的声音，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去一些。
知道悔改就好，但下一幕，让他的眉头又狠狠皱起来。
“走，走做什么。不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吗？”达米安的声音十分冷静，但是话语中还有森森的寒意。
他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至少把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把他们关了这么多天，还觊觎刺客联盟生命泉水的人送进地狱……哦不，监狱才好。
安吉里拉这段时间对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普法教育，他慢慢转变了思想，不过他的睚眦必报的性子没有改变，他一定会让惹了他的人付出代价。
风吹过布料发出“呼啦”的声音。
一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从天而降，蝙蝠侠头上尖尖的耳朵，表明了他的身份。
“孩子们，这不应该是你们应该操心的事情，把你们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回家。”他尽量把声音说得平稳。
但看到达米安正脸的一刻，他的声线还是不稳了一秒。
他一直觉得达米安的古怪之处都有了解释。
看到达米安的个子，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次一夜情，那个孩子大概就是那时间有的。
他的眉眼不同于他们家族的凌厉，而是带着几分温润，但他抬起头时和他们如出一辙的气质，又证明了这确实是韦恩家的孩子。
像达米安这样的年纪的少年人，很讨厌别人把他当做小孩。
达米安也不例外，他声音闷闷地：“不关你事。”
“这是哥谭。”蝙蝠侠想这么说，但最终他喉咙滚动一下，把话咽了下去。
他没有强留他们两个人，而是叮嘱道：“他们目的不明，你们离他们远一点。”
接着他提起倒在地上不肯说话的人，他要把他带去医院，顺便盘问一番。
达米安话说出口的一刻就后悔了，这里是哥谭，不是他的家，他也无权说出这种‘与你无关’的事情。
刚刚他的大脑里还在头脑风暴，要怎么在蝙蝠侠说出口之后辩解。
但对方并没有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达米安叹了口气，他必须得承认，在他这个年龄，他就是一个小孩子。
他生出一种挫败感来，用拳头狠狠砸向墙。
安吉里拉吓了一跳，把对方的手拉过来仔细检查，同时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
达米安的目光落到远方：“我这段时间变了很多，我感觉我都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安吉里拉问。
“我先是遇见了你，然后我破例在到外面待了很久，然后我看又遇上了很多人，他们有的让我看觉得亲近，又莫名其妙想要逃开。”
“就像蝙蝠侠那样的人？”安吉里拉猜到了什么。
“是的，”紧接着他眉眼间的忧愁似乎更深了，“我讨厌我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情绪失控。有时候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十分恶心的事情。”
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把严肃的气氛引到了像撒娇一样的温馨，太奇怪了，越是这样想，他就越是恼羞成怒，他的脸很红，不是被风吹的，是被自己气的。
安吉里拉安慰地抚摸一下对方的肩膀：“客观上讲，你确实是一个孩子，这并不是某种可耻的事情，它还会赋予你一种特权，你在这个年龄段可以做出一些孩子气的事情，这是一种限时特权。”
达米安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拉着安吉里拉回到郊外的别墅，他们已经在那个破地方待了很久了。
吃食上来说，不用自己动手，都是现成的买来的，还不错。住宿条件就差得很了，没有收拾过的房间都是灰，收拾了让住的又都是很小的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待久了人都会抑郁的。
回到了别墅，闻到空调启动的气息，两个人都狠狠吐了口气。
达米安换了鞋，换了衣服，回到了客房。弹射躺到软软的床上，睡了过去。
安吉里拉提前做了今天的晚饭，让达米安晚上的时候能吃到东西，也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两个人度过了温馨的三天，期间，贝恩和禽鸟并没有联系他们。
他们也没有主动汇报任务。
直到一天的傍晚，安吉里拉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急迫。
“你们还有那种沙蝎吗？找到后带过来。”是禽鸟的声音，他似乎在躲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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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声音有点小。
安吉里拉和达米安还在迟疑怎么回复。
就听到对方的电话似乎是被扔掉了，自动挂断了。
他们两个人还是决定在哪里待久一点一探究竟的。
安吉里拉思考着，药水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但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很难不怀疑对方出了什么危急性命的事情，竟然连段话都没时间打完。
况且，救他们一命其实是残害了更多的生命。
安吉里拉现在作为哥谭公民的一员，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和责任去租住对方作恶，他们最后只带过去了一只沙蝎。
两个人正在工厂里，贝恩躺在工厂的破旧床上，他的腹部还在不断冒血。
禽鸟正在床边坐着吸烟，眉眼间布满忧愁。
看到他们两个人来之后，他站起身：“你们回来了。药带过了吗？”
安吉里拉点了点头，上前把盒子递了出去。
“只有一只？”他的声音不太高兴，但还是把蝎子送到了贝恩的旁边。
贝恩似乎是才有精力关心别的东西，他看到了禽鸟手里面的蝎子，侧过脸冷漠地说道：“我自己能扛过去。”
他身上的伤口不知道有多深，此时还在冒血，但也确实是他说的那样，愈合速度很快。
这是安吉里拉第一次闻到鲜血的味道，还这么长时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禽鸟没回应，他不知道安吉里拉在想什么。
达米安倒是经过抗敏训练，神色如常。
这也让禽鸟明白，他确实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贝恩和禽鸟还在互相推脱。
“原本之前的蝎子就被我浪费掉了，这个蝎子是样本，你留着做研究吧，留下来还能够有更多的作用。”整个组织注射过毒液的人如果能用上，他们会自发宣传，他们的组织会越来越壮大。
他就会打败蝙蝠侠，统治哥谭。
禽鸟叹了口气，贝恩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总是会错误估计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能看出对方实在是在危险边缘了。
“安吉里拉，你过来按着他。”禽鸟招呼他过来，他就是要把这只蝎子捣成汁也要让他把汁水咽下去。
安吉里拉走进，血液的味道就像一朵一朵的棉花糖，噎到他的嘴巴里、喉咙里，让他无法呼吸。
他走到了贝恩的旁边，蹲了下来。
“你们两个按不住我的。”贝恩的声音十分桀骜。
安吉里拉实在忍不住了，温热的血让他十分范围，他“哇”一声吐出来。
晚饭白吃了。
贝恩愣住了。
脏污沾染到了贝恩的伤口，贝恩没有再犟了。现在不处理很有可能细菌感染。
他愤怒地想说点什么，然后回过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安吉里拉。
他无力地摆摆手，让安吉里拉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一边伸手接过禽鸟手里炸成汁的蝎子。
蝎子炸成汁后更加恶心了，黄色的和黑色的混在一起，让他想到之前安吉里拉吐出来的。
他告诉自己，只有快点好，才能离开这个脏地方。然后闭上眼睛，一口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