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寺院后,他们纷纷到斋堂和僧人一起用午饭。
僧人们食不言,打饭之后快速吃完,将碗盘送到收盘处,便有序离开斋堂。最后留下楚柒、墨江南一行人。
片刻后,释道齐又回到斋堂,和他们坐在一桌。他转动着手上佛珠,挽留道:“墨小友当真不留几日?”
墨江南被两次相邀,看出释道齐的态度,此行的真正目的并非参观学习那么简单。
释道齐看出他的犹豫,接着从袖口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盛放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木头,他又道:“前段时间,我恰好得一块成色尚佳的紫檀木,尺寸虽不大,但制成项链手串还是绰绰有余的。紫檀木有安神静心的作用,睡眠质量差的人睡前摸摸紫檀木手串能助眠。”
他话头突然转向了楚柒,“听说你最近休息不好,不妨带回去试试。”
楚柒眼睛一亮,释道齐有求于墨叔,好处却给她,有这好事!
墨江南一看楚柒没出息,被一串紫檀光速收买,没好气的道,“还不谢过大师。”
楚柒上道地对释道齐道谢,这紫檀木说给就给,真够下血本的。
楚柒伸手去拿盒子,却被一只手抢先了去,墨江南淡淡地说:“这紫檀木不便携带,为师先替你保管,回去给你做成手串再给你。”
当着楚柒的面,墨江南动作行云流水地将紫檀木收入私囊。
陈彬东是个藏不住事的忍不住憋笑出声,遭到楚柒的眼刀。他假正经起来,转移话题:“那墨叔,我也陪你们一起。”
伍代妮也举手:“墨叔,我也是。”
这下就人都齐了。
寺院有两间闲置空房,自然就是楚柒和伍代妮一起住,其他三个人挤一间······
墨江南正愁晚上三个大男人怎么挤一间房,却听龚彦一反常态,说自己留在酒店。
他想可能小年轻觉得和他们合住不自在,他宽慰道:“回去住也好,那小柒不是带了两只小宠物,你可以顺便看护一下。”
而墨江南不知,他嘴里的两只小宠物正趴在墙外,伸长脖子偷窥他们。黑猫:“那道士身上的气息很干净。那个方丈也还行,相比起来差了点。”而在一旁的渡魂叽认同点头,和黑猫一起蛐蛐起释道齐:“行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屋内,楚柒似有所感,用余光瞄门外,那鸡脚都露在外面了,一时搞得楚柒提心吊胆的。只听释道齐又道:“你们可听说我们这的试胆大会了?”
试胆大会是墨江南从向导那听来的,早上告诉过他们。就是一种号称夜行修心的体验项目,还划分三个套餐,帐篷、餐饮、篝火等项目打包销售,那价格高的离谱,墨江南心里吐槽,他的莲花观修整一下,上他那去夜行修心,不比这强?他嘴上却笑道:“自然是注意到了,听说还分对外开放和对内开放?”
释道齐点头,轻笑:“对外叫试胆大会,是粗俗的叫法,专供给香客玩的把戏······”
没想到连释道齐都吐槽起来。那试胆大会整得花里胡哨的,借着佛家的名头商业化的赚钱项目,他看不惯,但只能接受。
“世道难料,这个年头,信奉佛教的人不多,要养活上下两个寺院不容易,老方丈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等传到我们这代,宝相寺已不能由我们做主,我能做的,就是坚守在这里,培养好众弟子们。”
他盘着佛珠,脸上露出无奈:“试胆大会的前身其实是我们的一种传统活动,是夜间组织弟子进深山里诵经传教,磨炼身心的,夜间,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刻,最易受干扰,不论是受外界还是心魔。每隔一段时间就夜行静心,是为我们的一种诛邪仪轨之道,却被他们胡诌篡改,变成了让人扮鬼跳大神的野营活动。”
原来是这样,楚柒听进去,这是这一整天她从释道齐口中听到的唯一有用信息。
释道齐语气平和而诚恳:“墨小友,我观你修为精进,正是需要磨砺之时,两天后我们真正的‘试胆大会’就刚好在附近山上举行,想必会对你的修行有所裨益。”
释道齐不惜对他们一帮外人揭秘,话都说到这份上,墨江南自然不会推脱,“多谢大师给我这个机会,道佛俩家各有所长,合而不同,也许还能借此机缘开阔一番眼界。不过······”
墨江南看向楚柒,释道齐懂得他的意思,笑道:“我本就是为尽地主之谊,知道你们瞧不上山下的把戏,所以专门款待你们,也好让你们不虚此行。你们都是客,只要有兴趣都可前来。”
“多谢大师。”墨江南道谢,伍代妮和陈彬东也纷纷感谢释道齐的款待,不像楚柒和墨江南那样想东想西,他们单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一路听释道齐的传教和讲述,受益匪浅。
这大师的言传身教比他们前段时间的封闭式听所谓“专家”讲座有益得多。
回去得告诉馆长,和那个培训机构取消合作吧,什么关于生死的哲学教育不如让他们听寺庙的和尚讲段故事。
午饭过后,他们一行人纷纷下山回四季酒店收拾行囊,酒店保洁看到,连忙呼叫前台,以为他们住都要退房,前台打电话去询问,一听只是暂离,房间可以继续留着,前台才放下心,差点又损失一笔,最近因为寺院的运营拉胯,导致酒店的生意也不好,不知道酒店能不能挺住难关,他得保住自己的饭碗。
裴长离自然不需要收拾行李,他跟随着楚柒进房间。
楚柒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就跟他们说你留在酒店照看小动物。你等晚上再悄悄上山吧,哦对了,”楚柒看向他,“记住,路过大雄宝殿,绕道而行,别作死。”
她的这句话自然不是对眼前的人说的,她知道凶煞能听到。
就怕这家伙又生事,去触碰禁制。那禁制和寺院的人有没有关系还无法确定,他们还是别惹事为妙。
楚柒将猫箱拿出一并带走,渡魂叽和黑猫在寺院移动目标太大,可以让他们躲进猫箱。
“将军,那禁制的影响还在吗?”
裴长离摇头,下到半山腰便没有感应了。
“那就好。”
叩叩叩,此时响起敲门声,伍代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是我,你好了吗?”
“是师姐,将军你快躲浴室去。”
裴长离还没反应,就被楚柒推进了浴室,啪一声关上门。“······”他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楚柒开门,见伍代妮拎着行李箱,已经收拾完毕。
“师姐,你进来先等等,我快好了。”
不让师姐多等,楚柒加快速度收拾。“我去拿我的沐浴露。”说完,她进到浴室,迅速把门关上。
伍代妮听到关门声,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抬头看一眼,又低下头。
楚柒进到狭小的浴室内,和裴长离大眼瞪小眼,裴长离将她要的东西从货架上拿下,递给她。
“这个吗?”
楚柒拿过沐浴露,压低声音:“将军,我们晚上约定在寺院外那个大石头那见面吧。”
白天他们路遇一个怪石,楚柒当时还和裴长离提了两嘴,裴长离记得,他心领神会。
楚柒欲转身开门出去。裴长离却拦住她:“你要走了吗?”
他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就和上午那会儿一样。这声线令楚柒莫名回忆起上午,她不自觉忽略当时的情景,只记得放大的脸、冰凉的手心、瘙痒的耳语······
咦——楚柒嫌弃起自己的花痴行为。
她发完呆,一抬眸,就撞进了一片清润如风的目光,其间居然隐含着不舍。
是她眼花了吗?
楚柒立马否定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这几天她几乎黏在将军身边,没咋分开过,她都没什么分离焦虑,更别说这个千年老鬼了。
楚柒只当他是寻常的道别。
“嗯,我们天黑后见。”
裴长离低垂下眼皮,浴室昏黄的顶光下,他高高的眉骨投下阴影,看不清眼神。
他道:“我应该是······白天见。”
晚上见的,不是他。
楚柒听到将军的纠正,心里某处微微一紧,没想到将军会在意这个点,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她之前没怎么注意自己语言上的混淆,于她来说不过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他,但于将军来说不是。
尽管灯光都在帮裴长离打掩护,掩饰他的情绪,楚柒还是敏锐地抓住了。
她哪见得明月清风的大将军为这点小事而苦恼,她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但他不一样,她忽然有些害怕这件事会将二人的关系推远。
她必须立刻道歉,道歉往往是最有用的。
“将军,对不起。”
“不,小妖你不用道歉。”他突然离远了一步。
裴长离没有立马接受她的道歉,这令楚柒提起了心弦,这次和以往的小打小闹不一样,她是不是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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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选项了?她郑重道歉是不是反而让将军觉得太过了吗?
“你快出去吧,要不引起怀疑了。”
他还下起逐客令了。
楚柒气馁地撇嘴,又是这样,人心真难懂,老鬼的心也是,她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将军你没生气吧?”
楚柒觉得还能挽回,嘴长人身上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她脑补再多都不如把话说开。
“我不是故意混淆你和他的。”
“不是,我没有生气,我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连续两个否定,否定之否定就是肯定,他生气了。
“我······”
他用一根手指覆到她的嘴边,他看着她,嘴角无奈地笑:“我在气的不是你,是自己。”
“我气我没用,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却不在······”
他低下点头,尽管在角度如此死亡的昏黄顶光下,也能展现出男人完美无瑕的骨相。
“反而是他,却帮上你更多。”
楚柒莫名觉得空气中有股醋味。
“不会,将军,我不会这么想,你一直是我心中的top1,凶煞永远排第二,不对,应该排最后去,将军你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烦人,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而且他······”
楚柒一时语塞,居然无从吐槽起,最近他确实静悄悄的,没折腾麻烦,还帮了她。
不对,楚柒意识到自己也在陷入另一个误区,其实凶煞除了一开始那次,就没惹过麻烦。
只是他平时一副阴湿男鬼的模样,害得她对他带上了有色眼镜。
当然,这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
裴长离观察着她,不放过一丝细节。
嘴角慢慢下垂。他感觉得到她渐渐将他和另一个他混为一谈了,她再说起凶煞,也不像以往那般排斥。
这代表她没再那么讨厌另一个他了,她会慢慢接受甚至宽容另一个他。
理智上告诉他,这是好事。
内心深处,他却茫然无措。他和另一个他相比较,本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可这优势却在失去竞争力。
即使他深知自己不会迈出那一步和她有任何发展,只能止步于此。
但,另一个他也同样不会吗?
楚柒偶尔说起他们晚间经历的事,就算她掐头去尾,他也能推测出首尾,什么梨花糕,什么一起飞上天的荒唐事······那家伙若没兴趣怎会白费那些毫无意义的功夫。他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这阵危机感令他感到烦躁,呼吸都忍不住变重几分。
楚柒感到寒气嗖嗖,继续安慰:“将军,你放心,我的心永远是偏向你的,某一天你们俩同时掉河里,我一定先救你。”
“······”
楚柒挫败,她都这样直球了,还不够吗。
看来有些事不能光靠嘴说,得靠当事人自己去领悟,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楚柒最后跟他拍着胸脯保证:“你不信吗?”
裴长离嘴角微微上扬:“信。”
他没晚上的记忆,指不定她到时候又是另一套说辞,不过,此时此刻她说她是偏向他的,撒谎也好,有这一刻那便足矣。
“楚柒,你咋进去半天不出来?”伍代妮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将军,我得走了。”
“好······”他又叫住她:“小妖,你小心点。”
楚柒:“嗯,我会的,明天见。”
“明天见。”
楚柒开门离去:“师姐,我好了。”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裴长离垂在身边的手握紧,他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那双眼睛,一片幽深从中涌起。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对她没兴趣。
“是吗?”
不然呢?
“解开结界。”裴长离对着镜中的自己吐出四个字。
······不可能,除非你想打破平衡。再来一次分裂我可受不了。
“至少让我拿回那段记忆。”
也不太行呢,你选择光明,我选择黑夜,既然做出选择,那就各自承担后果,别后悔。
还是说,你为了她,甚至连光明都愿意放弃······
裴长离闭上了眼,拂去脑海里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