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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一章

作者:穗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里。


    温尔住在了别墅里。


    宋豫璋送她回房间,说了句早点休息后便离开。


    温尔卸妆后敷了面膜,躺在浴缸里泡澡,望着头顶的灯,目光渐渐涣散,思绪也随着灯光变幻,漫无目的游离。


    宋豫璋的话无疑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致使她情绪被压得不受控制的下沉。


    直到心肺传来剧烈的灼伤感,水花涌入口腔和鼻腔,喘不过气。


    温尔骇然睁眼,脸色满是惊恐。


    她手指关节绷到发白,用力抓住浴缸边缘挣扎,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将埋在水底的脑袋探出水面。


    胸前内部,有一种快被压炸的窒息感,进了水的耳膜嗡嗡响,缺氧的脑袋昏醒交错。


    她身躯苍白孱弱,趴在浴缸边嘶声咳嗽,每一声都牵动肺与血脉的复苏。


    歹毒的回忆短暂地涌入脑海——


    [是一个放学后的深夜,写完作业的她,在老旧的卫生间。


    摇摇欲坠的白炽灯,沾着牙膏的洁面盆,十七岁的她被继父扯着头发按进放满水的洁面盆里,咕咕地吞水,啊哇地咳嗽,她无法喘息了,都是水。


    继父粗暴地按住她的脑袋,从背后压着她瘦弱的身体,在她耳边兴奋地咒骂羞辱。


    直到妈妈撞开了卫生间的门]


    轰隆——


    一闪而过的画面。


    即使再短暂,也还是漫长的,令如今的她痛苦不堪,情绪被狠狠地拽进了那盆肮脏的水里。


    温尔木然冷着脸,眼眶中弥漫着红血丝。


    她想,她知道该怎么惩罚宋豫璋了。


    *


    宋豫璋准备擦头发的时候,门边传来了响声。


    温尔赤足站在门外,只用浴巾裹住了身体,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白皙胜雪。


    十一月的平宿市夜里只有七八度。


    宋豫璋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处,心下暗惊,“怎么了?”


    温尔歪歪脑袋,狡黠一笑,“你猜。”


    她不听劝地光着脚,踩在地上。


    宋豫璋沉思一瞬,按照温尔关于追求的提议,那他和温尔现在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


    如果,他在此时弯腰将她抱起来,算是逾矩吗?


    温尔走近一步,脚尖踩上他的脚背,仰起挂着笑意的娇俏脸庞,笑盈盈地望向他。


    “宋豫璋。”


    “嗯。”他垂眼,凝视着面前这张小脸。


    宋豫璋头发没擦干,少了几分冷冽气息,丝发间凝起的水珠低落。


    恰好落在温尔眼下,顺着脸颊滚到下巴,拉扯出一条长长的水迹,跌落在锁骨上。


    又滑落入莹莹肌肤,白玉无瑕的山丘里。


    宋豫璋的目光沿着她脸颊下移。


    踩在他脚背上的脚突然踮起,她朝他压了过来,全部的力量覆在了他身上。


    宋豫璋很清晰地感受到胸口被一团云朵碾压,深黑的瞳孔紧缩,眼睫微颤。


    温尔被他的反应逗得轻笑,“你有过女朋友吗?”


    据谢明仪说,是没有的。


    宋豫璋眸光很快地掠过温尔的脸,短暂地对上她那双不开心的眼。


    他心情沉了三分,低头时,下颌线与颈线拉扯出利落转折的线条,喉结上下滚动。


    温尔将食指弯曲,一下又一下地拨动那枚性感的喉结。


    似还不够,另只手顺着他睡衣的下摆钻进去,把玩着紧实有力的腹肌,指尖顺着光滑的肌肤游走,滑在腹股沟处,拨着他的人鱼线玩。


    宋豫璋暗嘶了口凉气,抓住她的手腕,情.潮汹涌的眼毫不避讳地望向她。


    温尔朝他笑了一下,清纯又妩媚,声音含笑,“不是要追我吗,为什么还不来引诱我?”


    宋豫璋深深地瞥向她一眼,俯身将人单手抱起,走向床边。


    “去浴室。”温尔提议,带着沐浴乳香气的双臂勾住宋豫璋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作奖赏。


    宋豫璋迟疑一瞬,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


    大大的圆形浴缸里重新放了水,温尔望着宋豫璋,笑着扯开身上的浴巾,里面什么都没穿,赤足踏了进去,白玉纤瘦的身躯一下就沉入水中。


    水面好似散开了一把乌黑的海藻,脑袋埋进水面下。


    宋豫璋站在一旁,解睡衣纽扣的手停止动作,随着她沉入水下的那一刻,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哗啦啦地水声响起,温尔沾着水的小手搭在浴缸边,下巴搁在手背上喘气,还一边朝宋豫璋眨眼笑。


    美人鱼。


    眼泪会化作珍珠。


    宋豫璋目光在她眼角停留。


    温尔眼睛红红的,那是不开心的样子。


    他被女人柔软的小手拉进了水里。


    温热的水裹挟着他和她相拥。


    亲密无间地贴合。


    大手扣在她腰上,吻在她眉心,唇上,唇齿纠缠。


    温尔在他身下,细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身子颤颤,宛若置身于无边汪洋,只能将他的肩膀搂得极紧。


    在水里,温尔显得格外热情而主动。


    或者说。


    情绪压抑的她,对宋豫璋有种色.情的迷恋。


    ……


    宋豫璋颈线被拉扯的性感至极,眼中晦暗的欲色,雪白细长的颈上暴起的青筋,血液滚烫,充斥着侵略的欲望。


    他深深凝视着温尔,每一次的动作,都像一头极力蛰伏的凶兽,克制而温柔地抚摸猎物。


    温尔仰着纤细脆弱的脖颈,余光瞥见他冷清性感的俊脸,忍不住在他颈上的青筋处舔了一口,又一口,还觉不够龇牙咬了一下。


    闷哼之间,宋豫璋将她牢牢地按在怀里。


    水花四溅。


    ……


    激烈的水花一下一次地打在身上,溅在温尔肩头和脸颊处,她望着宋豫璋俊美的面孔,感受着他此刻的沉浸。


    太舒服了。


    极其解压,他的每一次推送,都将她心中的小兽狠狠地撞回牢笼里。


    她趴着呜咽,眼角都被逼出了泪花,精神极度亢奋之下,大脑片片雪花白,竟不知道何时脑袋没入水下。


    不肖片刻,她就被宋豫璋用力地拉了出来。


    “不要下沉,抱着我。”他咬着那滴滚汤鲜红的耳垂,嗓音低哑动情。


    珍珍,情绪上不要再下沉了。


    他已经再竭尽所能地取悦她,舔舐她。


    不要下沉。


    虚无缥缈的快乐里,温尔被一语惊醒般,坠回人间。


    她慢慢地睁开眼,对上男人一双欲海情天的漆眸,偏偏眼底却有一丝晦暗的痛色。


    可,他在痛苦什么呢?


    在水里做,他难道不舒服吗?温尔夹了他一下。


    如愿听见了宋豫璋发出低沉的抽气声,情动难忍的样子,斯文俊美的脸被破坏,勾勒出浓艳的欲色,真是好看极了。


    她又做坏,夹了一下。


    宋豫璋沉声低喘,抱着身下的人直接一个翻身。


    水花声动,像两条鱼儿翻滚般颠倒了上下。


    温尔吃力地跨坐在他腰上,而他躺在下面,抬眼望着她。


    宋豫璋双手按在她腰上,此刻的眼神并不清白,带有强烈的侵占和攻势。


    温尔喜欢。


    喜欢他冷漠性情下因自己而产生的激烈的占有欲。


    占有她。


    也是被她占有。


    肉.体最直白的欢愉,短暂飘渺的快乐感。


    在温尔最开心的一刻,她受不住兴奋的情绪,耳畔响起尖锐疯狂的叫声——教训他,驯服他!


    她忍不住,一只手摩挲着宋豫璋脖子上鼓跳的青筋,猛然,将他按进了浴缸的水里。


    这才是,对你的惩罚。


    想和我在一起的你,阳春白雪的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你,背地里调查我过去的你,真的知道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吗?


    浴缸的流水,绊住了温尔的旧情绪。


    此刻,似有无数双手扯住了温尔的脚跟,做.ai带来快乐像一面华美的轻纱,扯下来后,是满目疮痍。


    温尔低头,望见了下沉到深渊的情绪,心中的小兽终于爆发出了恶狠狠的咆哮声。


    教训他,驯服他。


    当宋豫璋被温尔粗暴地按进水里的那一刻。


    终是想明白了。


    为什么温尔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因为浸过水。


    他可以爱她。


    可以在情事上放下尊严面子,引诱也好,取悦也好,都无所谓,只要是温尔就好。


    甚至,她不想回应感情也没关系。


    他可以当她释放负面情绪的玩具。


    但。


    绝不会一味地惯着她。


    九十七秒。


    男人的丝发在水中散成柔软的云朵,冷清俊美的五官在漾漾水波中模糊又清透,说不出的好看。


    仿佛他本就该沉于水底。


    温尔坐在他腰腹处起起伏伏,不自觉地收紧掐住他脖子的手指,恶劣地感受着他身下的变化,更凶狠了,有种脱缰的癫狂。


    她彷佛也溺在一场水里,屏住了呼吸,欣赏着男人顺从姿态的美色,并没松手的意思。


    宋豫璋抬起结实有力的胳膊,正要扯开温尔手腕之时——


    拖拽着情绪坠入深渊的天平,倏然回归了原位。


    温尔像是意识回笼,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眸,吸了口气,连忙松开了掐在宋豫璋脖子上的手,将他拉出了水面。


    宋豫璋脸色没什么情绪,清凌凌地看向她。


    温尔避开他的目光。


    她唇瓣动了动,没做解释,只上前拥住了他,细瘦的胳膊很用力地抱紧他,小声地说:“宋豫璋,对不起呀。”


    我。


    没想伤害你的。


    此刻的温尔心惊胆战,她回想着将宋豫璋按进水里的一分一秒,看着水中不做挣扎的人,心下茫然。


    他不难受吗。


    不生气吗。


    不怕死吗。


    ……


    在她憎恶厌恶的负面情绪里,在她伤害宋豫璋的时候,她心中确实有过阴暗的变态快乐,可很快就变成更恐慌的悲哀。


    她,还要站在深渊旁凝视多久呢。


    要靠诋毁和伤害一个向自己释放善意的人,满足内心阴郁的快乐?


    她真的,不会好了吗。


    也不是没想过跟自己和解。


    是她不甘心跟自己和解。


    不甘心人生被颠覆,遭受那么多的苦难之后,还要微笑坦然地面对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了书音受伤,被愧疚强撑着,她是一天都不想活了!


    对这个世界,她只有厌恶痛恨,如果可以她想变成一只面目全非的野兽,去撕裂撕碎这诡异离奇的一生。


    呼。


    没牵挂的人是她这样的,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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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过日子。


    不和解的她,在人间穿上完整的衣服,扣紧胸口的纽扣,镜子里,清醒又扭曲的假装做一回人。


    *


    时间滴答,在脑中高速疯转的念头里静静流逝。


    水温不会变冷,但手指已经泡的发白。


    温尔游离的目光在看见自己的手指时停顿。


    今晚对绝大多数女人而言,都该算得上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她搞砸了。


    温尔抿唇冷着脸,低头不去看宋豫璋,率先出了浴缸,长发沾了水卷起,海藻一般披在削薄的后背,水顺着身线往下落。


    她不会解释的。


    宋豫璋心中清楚,只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件破碎不堪却又强行拼合的琉璃娃娃。


    心上,一股窒息般的疼痛。


    走动时,温尔双腿不自在地颤了下。


    和水一起流了出来。


    弄脏了地板。


    她不敢再动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身后的脚步声,温尔不用看也知道宋豫璋起身了。


    她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只想尽快离开这气氛逼仄压抑的浴室。


    见她要走,宋豫璋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温尔顿足,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自我厌恶和惭愧不安。


    宋豫璋扯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将她身上的水擦干,又给她套了身柔软的睡袍。


    自始至终,温尔都没敢看他一眼。


    “珍珍。”他走到温尔对面,冷冽的声线透着一丝沙哑,意外的温和。


    “沉在水里,眼睛和鼻子里都是水,你很难受吧。”


    温尔抬头,涩红的眼眶里一眨,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是啊,窒息的感觉很难受。


    被抓着头皮按进水里,力量的悬殊,她挣扎不了。


    像一条落水狗,恶劣的玩弄,只为满足坏人的变态欲望。


    可她不该这么对宋豫璋的。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温尔咬着唇瓣,“对不起。”


    宋豫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不用道歉,我没关系的。”


    温尔眼泪落得更快了。


    他叹了口气,将她抱入怀里,“但是,下次别再这样了。”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温尔低头靠在他胸口处,肩膀隐忍地起伏颤抖。


    到底是为什么会哭她也不清楚了。


    可能是,被人类善良地舔舐了伤口吧。


    好似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她没有信仰的,浑身破烂的,又累又痛苦又不能停下,途中遇到一个善良美好的人类,带着好意靠近她,给了她解渴的水,还给了她满足童话幻想的花,温柔地抚触她痛苦的灵魂。


    让迷茫的她得以短暂地停靠,休憩。


    她眼泪贴着他肌肤滚落,灼伤着胸口,他止不住的心疼。


    许久之后,温尔才哽咽止住了哭声,“你生气了吗?”


    “不会的。”宋豫璋温柔地将她抱到一旁坐下,给她吹着湿润的头发。


    热风掠过发丝和头皮,温尔本能地瑟缩脖子,抬头望见镜子里的男人。


    她很快垂下眼。


    宋豫璋瞥了眼镜面,弓起的食指刮走她眼眶悬而未落的晶莹泪珠。


    她心情,有好些了吗?


    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丝丝缕缕,他耐心地挑开一处处发结。


    温尔余光看向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她丝发中穿梭,泪珠子也收敛于他指缝里。


    沉默之中,湿漉漉的长发已经吹干,丝发柔顺,没一个结。


    宋豫璋将她打横抱起。


    “回自己房间,还是留在我房间?”


    头顶传来的男人淡和的声音,温尔轻声回答,“我自己房间。”


    “和我一起睡吧,”宋豫璋拒绝了她的答案,很轻地笑了一下,出了浴室,将人轻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温尔暗笑,垂着腿坐在床边。


    宋豫璋单膝跪在她身前,手落在她脚踝处,不轻不重地拿捏。


    温尔只觉得脚踝被他指腹摩擦的滚烫,她眼瞳一颤,望向宋豫璋,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宋豫璋抬眸,沉静漆黑的双眼与她相对。


    “珍珍,”他很轻地笑了下,似有些说不出口的羞赧,低声问温尔,“不是你让我引诱的你吗?”


    “……!?”情绪来不及转换,一股热意涌上脸颊,温尔愕然惊红了脸,连忙往床上躲,将收回的小脚藏进被子里。


    关了灯。


    宋豫璋躺在温尔身边,将她揽入怀里,下巴枕在她肩,唇瓣吻过万千丝发。


    情绪大起大落后,躺在柔软的床上,温尔有些病恹恹的,身心俱疲,整个人不想动。


    在宋豫璋怀里安安静静地蜷缩着。


    “晚安,宋豫璋。”


    温尔困困地说完,迷迷糊糊贴靠在他颈侧闭上双眼。


    完全的黑暗之中,四周比过往都要寂静,静到她能听见宋豫璋的呼吸和心跳声,隔着薄薄的睡衣,和她的心跳依偎在一起。


    温热匀净的气息拂过宋豫璋的颈间。


    很痒。


    宋豫璋忍下喉间的痒意,回答了许久之前她那句漫不经心的提问。


    “没有过女朋友,也没别人,只有你。”


    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吹在温尔扭曲鲜红的心脏上,似一缕柔情绮丽的月光。


    “睡吧,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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