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了，坐牢结束，不用学习的暑假真是惬意悠闲，我和黄旸还有董元康约好暑假去西藏，也叫了琰琰，但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们，理由是他有自己的事要忙，不用想肯定是跑去临安看如玉。这一年来，他飞了好几趟杭州了，他可真是心心念念又躲躲藏藏，祝他早日撬墙角成功吧。
好像不用撬了，如玉分手了，她孤身去了北京，琰琰也填报了北京的大学。
这下真的是山山水水几万重也难抵他们的重逢了。
祝他幸福。——《李恩的观察记录之温嘉和访谈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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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菡准备给李恩发消息时，对方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不知道是否心有灵犀，电话一接通，两人异口同声：“你这周五晚上有空吗？”
意外的默契让彼此都愣了两秒。
最后李恩先开口说想约她周五晚上一起吃饭，程菡坦白周五已经和王秋云约好了，但想叫上他这个老同学一起，除此之外还有王轩阳，问他是否介意。
那边欣然同意。
他向来那么好说话，好像不管她提出什么，他都会说“好”。
和李恩约定好后，她又去联系王轩阳，王轩阳说自己不确定周五那天有没有时间，暂时没办法确切答复她，程菡说没关系，自己只是来询问邀请的，最后是否去由他自己决定。
挂断电话后，她又稍微翻开了两眼好友动态，然后将一条有关“末日”的转发给了李恩。
【你不会也相信了所谓的预言，所以打算在末日前约我吃顿饭吧？】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很久没见面了。】
那边很快回复她。
程菡想了想，不是好像，是真的挺久没见，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十月份，李恩陪她去补习机构，之后她就挺忙的。周一到周五忙着上课备课写作业，周六周日要去机构上课，她想尽快攒点钱买个电脑，所以有时还会兼职一下机构的“杂活”，回来难免就很晚了。
有两次也是有时间的，但她当时脸过敏，就没想和他见面了。
所幸现在脸好了，钱也攒的差不多了，这周就可以去电子城把看好的电脑买了，顺便再把这个不智能的旧手机换了。
程菡：【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你现在在学校吧，有时间吗？】
李恩：【有时间，去食堂吗？】
程菡：【换个地方，你有想吃的餐厅吗？这次我请你。】
【不用担心，如果你点太多，我会制止你的。】
李恩：【那你来定，我不挑食。】
程菡：【好，让我来选一选，你先到我们生活区门口等我吧，我现在正好要从图书馆回去。】
李恩：【嗯，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看手机。】
确定女孩不再回消息过来，李恩打开衣柜，从里面挑出了一套衣服，ZEGNA的深棕呢子外套，Armani的铅灰色宽松长裤，还有一件和外套同系列的浅咖色毛衣。
火速从卫生间换完衣服出来，玩游戏的陈鹏一脸震惊地回过头看着他：“你这是要出去啊？”
“嗯。”
李恩没有多说，站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
陈鹏游戏也不打了，一把推开键盘走到他身后，看看他，又看看镜子：“不是，你大晚上的出去也不用穿这么、花枝招展吧？你不怕被人劫色啊？”
李恩没空搭理他，留下句“我叫了外卖，等会儿送到你想吃可以去拿”后匆匆出门。
陈鹏一脸懵地看向蒋烨：“什么情况，他要去走秀啊？”
蒋烨：“很明显是去约会，看不出来吗？”
“约会！和谁？他有女朋友了？”
“现在是不是女朋友我不清楚，但应该有点意思吧，你也见过，之前来我们学院找过他的。”
陈鹏越听越糊涂：“来我们学院找他的那么多，我哪记得住。”
“就我们去吃石锅拌饭那次，你帮他也点了一份，后来他没来，你回寝室还吵着让他赔你一顿饭。”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其实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准备拿钱给我。”
“李少爷不差钱。”
“也是，不过那天隔那么远没看清妹子长什么样。”
蒋烨：“挺漂亮的，脸蛋小小的，五官特标志。”
“你火眼金睛啊？”
“我见过，一起吃过饭。”
“？”
蒋烨看他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国庆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我和李恩出去玩正好碰到那姑娘和她室友，忘了说她和李恩是高中同学。”
说完，陈鹏呆若木鸡，大概是在消化。
良久后才“靠”了一声：“你那天怎么不说，我要是知道他们认识怎么也得留下来观摩一下，那妹子叫什么，哪个专业的？”
“程菡，统计的。”
陈鹏闻言拿起手机，在校园论坛搜索了一番：“这个吗，拍得不太清楚啊，也没有其他照片，你和他们一起吃饭就没拍两张？”
“没有，我哪好意思。”偷拍女生本来就不礼貌，何况有李恩虎视眈眈盯着，哪有机会。
陈鹏：“行吧，不过模糊也能看出是个美女——”
“什么美女？”室友汪兴贤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拿过他的手机看，“今天路过统计学院，看到一个小仙女，是新生吗？求联系方——”
“你有病？”陈鹏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
汪兴贤不屑笑：“看一下怎么了，有好东西不分享？再说不就是个女生吗，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光着的都见过。”
陈鹏被他笑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想搭理。
平时陈鹏就不喜欢他，他是隔壁班的，因为他们专业男生不多，分人分到他们寝室最后没分满就把隔壁班两个安排了过来，他平时生活习惯不好，喜欢乱用别人东西，和他一起分来那个男生因为和他吵架差点动手没多久就申请搬走了。
“不过统计这届漂亮的是挺多的，我最近还泡了一个，给你们看看。”
陈鹏：“我不看，我下去拿外卖了。”
蒋烨：“我出去买点东西。”
——
周五，程菡和李恩约好了时间从学校出发，王轩阳一起，除此之外还有李恩的室友蒋烨，他自告奋勇可以给他们当司机，而且如果李恩不带他，今晚末日来临他将一个人在寝室会孤独死去。
程菡问过王秋云，王秋云无所谓多一个人，他负责自己那份消费就好了，蒋烨表示没问题，不光负责自己的，他还可以包圆她们今晚的消费。
王轩阳也没有异议，程菡和他接触不多，对他的印象一直是温吞，好说话，所以对他会背井离乡来北京求学还挺意外的。
周五，晚高峰。
蒋烨的车走走停停，比她和王秋云约定好的时间晚了二十来分钟。
王秋云已经定好位置，是一家粤菜餐厅。
她和王秋云已经有将近半年没见，入座时，两人的目光都在彼此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王秋云昔日的马尾如今剪成了及肩的短发，戴了一副银色金属框的眼镜，身上的酒红色毛衣衬得她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比高中时干练又柔和了不少。
以前，两人在外人看来都是不爱说话的类型，但王秋云不爱说话是孤傲，她则内敛沉静。
“干什么，不认识我了？”王秋云屈指敲了敲桌子。
程菡回过神：“没有，就是看你变美丽了。”
“谢谢，不过夸我美丽还是算了，美丽比较适合你。”王秋云将菜单推给她。
程菡低头点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王秋云，觉得自己没说错，王秋云虽然不属于大众审美下的美女，但有她独特好看的地方，有棱角的下巴显得刚毅，单眼皮大眼睛显得敏锐果敢，而且美丽是一个很广阔的词，可以囊括很多方面。
程菡点了两个菜，把菜单递给李恩和他旁边的蒋烨：“我觉得也适合你。”
“行吧，你说适合就适合。”
“不过你现在近视了？”程菡指了指她的眼镜。
王秋云：“没，戴着装装样子，你没觉得这样比较像做学问的吗？”
“有一点，显得你智商更高了，普通人望尘莫及。”
“就当你是在夸我，”王秋云心情颇好，看向对面的李恩，“你怎么想着来北京了？”
“喜欢北京。”
“哦。”她点点头，“王轩阳，你呢？”
“我也挺喜欢北京的，正好这边有合适的学校。”
“这是你室友？”
入座起就没吭声的蒋烨喝了口水：“我是李恩室友，蒋烨，蒋就是草字头那个蒋，烨是火加一个华。”
“我知道，我认字。”
蒋烨又喝了口水。
几人点的菜很快上来，还点了两瓶红酒，李恩不能喝酒，给自己叫了茶，程菡喝了两小杯，感觉身子暖暖的，脸也有些发烫，适可而止。
蒋烨酒量应该不错，不过他今天格外沉默寡言，和上次遇到自己和韦然侃侃而谈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王轩阳喝了酒倒是话多起来，拉东扯西，后来喝多直接趴在桌子上哭，边哭边抱怨自己不想在这上学，室友关系不好，专业不适合自己，衣食住行也不适应，反正哪哪都不称心，很后悔当初和他妈作对报了北京的大学，每天都想退学，但又不想再回去被他妈妈监管。
程菡她们几个都不会安慰人，蒋烨拍了拍他肩膀，等他发泄哭完，餐厅的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李恩去前台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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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临近十一点。
深夜的北风吹得人瑟瑟发抖，现在回学校太晚了，何况还有王轩阳这个醉鬼，蒋烨订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几人打车前往。
大概是酒足饭饱使人犯困，程菡一到酒店房间，双脚蹬了鞋就一头倒向松软的床。
“你睡了？”
“还没，不过快了，”程菡头埋在枕头里，翻过身，“没想到王轩阳跑来北京是为了摆脱他妈妈。”
“我不意外，他妈妈当初因为他早恋找来学校那个强势无理我现在都记得，谁不都喜欢被人那么控制着，即使是最亲的人，只不过他太懦弱了，自己扛不起自己的人生就别怪别人插手，自由都是有代价的。”
自由都是有代价的。
程菡嘀咕着。
王秋云走到电视柜旁：“你呢，你为什么没和林敬驰一起报苏州的大学？”
“他在苏州？”
“嗯，你不知道？我之前刷到他动态，好像又谈了一个女朋友。”
沉默了片刻。
王秋云回过头，发现她若有所思地抱着枕头：“你不会...伤心了吧？”
“没有，”如果是刚分手那会儿，她或许会伤心，会不甘，但现在，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们高考后没多久就分手了，他也把我删了，所以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个学校，也不知道他交没交女朋友。”
“徐乐薇应该知道，你们不是经常联系？”
“她可能以为我会介意？反正没和我提起过。其实无所谓，分手后谈恋爱很正常。”程菡拍了拍枕头坐起来，双手搭在枕头上看着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不是也喜欢林敬驰？”
王秋云嘴角抽了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程菡：“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喜欢，我的审美不至于那么......一般。”
她没撒谎。
程菡：“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胡主任那举报我们谈恋爱？”
“......你知道？”王秋云看她肯定的眼神，默默转过身去，“无聊，闲着没事，心血来潮，反正就是举报了，你现在追究也没用。”
程菡没想追究，要追究她早就行动了。
她只是不理解，但对方不愿说，就到此为止。
她打了个哈欠，准备躺下。悠扬的音乐突然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
“你在捣鼓什么？”
“留声机，没想到蒋烨订的这家酒店还挺有格调。”王秋云拍了拍膝盖起身，走到床尾，朝她伸出手，“跳一支舞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请你跳一支舞，而且你吃饱了不消化一下再睡吗？”
程菡看着她，她的手还放在胸前，保持一个邀请的姿势，走廊的灯光从她头顶洒下，隐隐投射出薄薄镜片后闪烁的目光，闪烁着一些曾经不曾发觉的东西。
程菡犹豫了一会儿，穿上鞋子：“你只有一支舞的时间。”
“嗯，我知道。”
王秋云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背后。
“等下，我好像不会跳舞。”
“没事，跟着我的脚步。”
“你以前学过舞蹈？”
“没有，大学学的。”
“你们学校还教这个？”
“想学就教，还有很多联谊舞会，不过我懒得去。”
“我好像踩到你的脚了。”
“......不是好像，就是踩到了，两脚，三——”
门铃声响起，程菡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她鞋面上的鞋印，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玄关开门。
“李恩？”
高大的身影站在走廊，挡住了走廊的灯光，脸庞隐在背光的阴影里显得有些凝重沉郁。
他目光错过她脸畔，似乎往里扫视了一眼。
“有什么事吗？”
李恩摇摇头，目光很快落回她脸颊，眼底的晦暗被温柔交替：“王轩阳醉得有点厉害，我准备去药店给他买点解酒的药，你、们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有。”
“好。”他有些犹豫地转过身。
程菡想了想，喊住他：“药店远吗？”
“有一点，附近的...关门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回过头，眼睫很快地颤动了几下，眼窝处刷下的阴影挡住了里面的迫切：“外面很冷。”
“没关系，我去穿外套。”程菡跑回床边，很快裹上厚厚的羽绒服出来。
李恩盯着她空荡荡的脖子：“还有围巾也戴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