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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她能明白什么。
陈忘野走后,黎雾搂过汤圆又一次钻进了被窝,小猫在她的怀中呼吸均匀,被她撸着背上的毛发撸得舒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这声波仿佛有平静人心的功效,很治愈。
撸着小猫,刚刚陈忘野的话在她的脑子里打转,她低头轻声问汤圆:“你是我们永远都切不断的联系吗…”
怎么和文里写的不一样呢。
当年不是说什么她是姐姐,是外人。
他的小猫,永远和她没关系。
男人可真是善变。
好吧,她动动手指,还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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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没睡好,黎雾浑浑噩噩迷瞪了一天,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又睡着了,醒来看到手机上有好多未读消息。
点开最新一条,是胡桃给她发的表情包。
一行纯文字做成的表情,白底黑字,却颇有震慑力——“不好意思,好为人师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这句话来自于她美国大学的同研究室的学长。
她前些时间宣布休学回国,这个平常没太多交集的学长突然就开始发消息轰炸她。
她对他的印象不多,只记得他不怎么爱打理外表,不太整洁,戴着很厚的眼镜,脸上痘坑很重,坑坑洼洼的,头发不多,洗得也不勤,一绺一绺地挂在额头。
再就是之前她发论文,他问她能不能给他挂个二作,大家都是中国人,互帮互助,下次他发文章也给她挂名,被她拒绝了。
上次他问她休学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休息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回,他自顾自地就来劲儿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输出。
「上次研究室团建,我听到你说你对成家生小孩兴趣不大,那你未来的孩子如果想出生呢?」
「你不给他机会看世界吗?」
「就因为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爱好和自己的身体。」
「会不会有些自私呢hhh」
「怎么不回?」
「你家庭幸福?」
「虽然你现在感觉不到我倔,但本质上我是一个很坚持自我的人。我认准的事,雷打不动。」
「尤其是大事上,没有一点妥协的余地。比如,我想要孩子,无论代孕还是什么,没有孩子这个事我零容忍hhh。因为我有信心让我的孩子比我更优秀,我甚至可以为他放弃年薪更高的工作,我愿意陪伴他成长,望子成龙,这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接下来就是他那句至理名言。
「哈哈哈。」
「不好意思,好为人师了。」
「希望对你有帮助。」
她当然没回,对着这种自以为是的长篇大论,她甚至懒得动一下手指。
没想到几天没搭理,这哥又开始消息轰炸了。
看来是实在憋不住了,他这才问到重点——
「我听他们说,你和何与昼闹掰了?」
大半夜黎雾看到这个真的是眼前一黑,准备按灭手机的那一刻,他又来了一句。
「也是,他那种富二代小白脸没什么好的,人也不踏实。」
「我猜你父母也希望你能找一个稳重老实顾家的人托福终身吧,我有挣钱能力,就算你博士不读了找不到工作我也能养着你,只要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就可以。」
「咱们两个知根知底,条件相当,也算合适。」
???
原来网上的段子都不是编的啊。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黎雾噗地笑出了声,看到这些消息倒是不生气,只能说又一次见识到了物种多样性。
这种求偶消息她从小到大见得多了,从高中到现在,年纪越大,内容越具体,从“你喜欢什么电影”变成了“我可以养你”,从“你什么时候有空”变成了“咱们两个条件相当”。
那些还带着青涩味道的情感,早就被成年人的世故和算计磨得一干二净。
黎雾不排斥感情,但她对这种“条件式恋爱”天生抗拒。
她小时候听妈妈说过一句话,“感情是得讲条件的,不然凭什么你图他聪明,他就不能图你贤惠呢?”
当时她不太懂,还觉得这话有点道理。现在才明白,这种逻辑背后透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不对等。男人要的是一个“符合标准”的女人,而女人则被期待用自己的温柔、贤惠和牺牲,去换取男人的“条件”。
而她要的,从来都是旗鼓相当。
像尼采说的那样——
「不要成为他人的附庸,即使是你最心爱的人。
每个人都是监狱也是庇护所。」
以前不懂为什么有人会怀念青春,总也忘不掉初恋那个人,现在是懂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没有成年人的油腻和疲态,篮球场上球鞋配校裤,姿态昂扬,背脊永远挺得笔直,表达爱意的时候也总是真诚,满腔热情,生机勃勃。
谁会不喜欢呢。
不像这些老男人,这寒冬酷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开春了,公孔雀们都开始争奇斗艳了。
黎雾面不改色地拨动手指,打下两个字,按了发送。
——「你谁?」
消息刚发过去,手机“嗡”地一声震动,她以为这学长秒回了,想着干脆把他拉黑得了,省得他骚扰。
黎雾低头解开屏幕,点进消息,没仔细看来件人的头像和名字,反手就是一个拉黑删除大动作。
……
然后没过两秒,电话“嗡”地就打进来了。
是陈忘野。
她接起电话,“喂,找我什么事?”
那边像是气极反笑了,哼了一声,声音顺着鼻息出来,冷冷地质问:“加了我,又删了我,是怕我向你讨债还是怎么的?”
“啊?我没删你啊?”黎雾赶忙低头翻手机,这才发现是删错人了,那学长还赫然躺在好友列表,反倒是陈忘野不见了。
“你刚刚给我发消息了?发的什么消息?”
她解释道:“我搞错了,抱歉啊,我想删一个学长的。我没仔细看来件人,点进去就删错了。”
陈忘野抓住了关键词,“学长?为什么删他?”
本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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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在先的态度,黎雾一五一十地坦白从宽了,“嗯,他让我给他生孩子。”
那边顿了一秒,语调低了些,问,“那删错了是还没删?”
“嗯。”她答。
陈忘野像是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咬牙切齿道:“那还不赶紧删?那我挂了,你先删吧。”
极罕见的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他说完,“嘟嘟嘟”就挂断了。
……
“Gift”吧台旁,灯光昏黄,酒杯碰撞的声音混杂着低声交谈。
陈明清在旁边听了全程,笑得不行,差点从高脚凳上滑下来:“我艹这速度,早上刚加了你晚上就把你删了。牛,不愧是我雾总。”
“不过她这感官也挺敏锐的,你和那学长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想让她生孩子。”
“滚。”陈忘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吐了个字。
“你查什么呢?”陈明清凑过来,眯着眼看屏幕,“大半夜看什么物理论文啊,靠,全是英语,我眼睛都瞎了,怎么这么多字母,这么多公式。”
“这是黎雾研究室发的文章?”
“你就那么爱她啊,我天,你不睡觉在这儿看她学长论文啊。真够变态的。”
陈忘野一点好气儿也没有:“你能闭上你那张嘴吗。”
“不是啊哥,这么多年,你也该有点长进了吧。女人要靠吸引,单纯跪舔没用的,你得散发你该死的魅力。就像你对其他人那样,你越不屑一顾,人家越爱你。”
“我跟你讲据我对黎雾的观察,她也是那种贱兮兮的性格,和你一样,越得不到越想要,征服欲好胜心作祟。”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陈忘野眼皮都没掀一下,“我对她不是征服欲。”
“那你以为是什么啊?双向奔赴?”
陈明清快笑喷了,“事实证明,这些年只有你念念不忘,她过得逍遥自在,早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断舍离扔个垃圾都没这么干脆利落的。”
心上又被扎了几把刀子,陈忘野长呼口气。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条消息。
雾非雾:「我把你加回来了,刚刚的聊天记录不见了,你刚刚给我发的什么消息?再发一遍吧。」
他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回复:「嗯,我发的是,“在?”。」
黎雾:「哦,我电脑也连着微信呢,电脑上聊天记录还在。」
「我看了。你给我发的不是“在?”。」
「是,“在?看看娃。”」
陈忘野:……
他嘴硬:「你看错了。」
那头黎雾噼里啪啦地打字,信息发来:「?所以你们男的脑子里是不是真的除了娃就没别的了啊。」
配上一张煤球瘫在小床,露出白花花肚皮,睡得四仰八叉的蠢照。
隔着屏幕也能看出她语气凉凉的。
「行了吧。看到了?」
……
陈忘野有苦说不出。
心说,那我除了和你聊娃,还有什么正当理由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