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锦哑然失笑,将周嬷嬷敷衍了过去。
葛喜来很快就重拾了自己商人的身份,没过两天,就传了消息过来,说自己在京城租赁了房子和仓库,小姐若是有什么需求,除了召唤之外,还可以派人传信给他。
李云锦啧啧称奇,万不曾想到,葛喜来能这么顺畅地融进这个世界的生活里,还能这般如鱼得水。
不过,他倒是提醒了她。
她连忙又去了一趟农场那边,从农场的仓库里搜刮了一些农场的特制肥料出来,偷空交给葛喜来去运作。
没过几天,老张正在地里盯着众人撒种子——种子是小姐拿来的,说是什么苜蓿,春来会在田里开花。
叫老张说,还不如种点什么。但小姐发了话,他也不敢不从。
他看着众人干得都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见庄口远远地传来一阵铃铛声。
“庄头,有客到了。”不一会儿,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子飞奔来报,笑嘻嘻的,手里捏着半块糖,舍不得放进嘴里。
老张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眯眼望去。
那边,三辆驴车缓缓驶来,为首的车把手上系个铃铛,正是它一走一响。
打头的人正是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个粮商,叫……叫葛……对了,葛喜来!
为自己的记忆得意了一会儿,老张带着笑脸上前拱手:“葛老板,有些日子不见了。”
葛喜来也远远就冲着老张拱手作揖:“张老哥,多日不见啊!”
两个人亲切得好像多年不见的朋友,实际上都在心中暗道对方是个老狐狸。
寒暄完了,老张眯着眼看向驴车上鼓鼓囊囊的麻袋:“这是?”
葛喜来闻言,哈哈一笑,掏出一张单据递过来:“我这是奉李小姐的命令,送些肥料过来。定金已经付了,还差点尾款。”
老张接过单据细看,上面盖着李云锦的私印。
抬头打量那几辆驴车,车上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灰味道与鱼腥味,夹杂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怪怪的。
“葛老板辛苦了。”他侧身让路,“劳您动脚,这边请。”
葛喜来回头对车夫们吆喝一声:“跟上!”
转头又对老张笑道:“张老哥不知道,我这肥料可是好东西,按照李小姐的要求,一点儿折扣都没打。”
他拍了拍最近的麻袋,细碎的粉末从袋口缝隙飘出来,“您闻闻,这可是鱼骨粉混着豆饼,半点杂质没有!”
老张凑近嗅了嗅,确实没有寻常粪肥的臭味,反倒是刚才那股子鱼腥味更明显了。
他伸手捻了捻,粉末细腻干燥:“成色是不错……”心里头想,这倒是比庄子上的粪肥讲究多了,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用。
小姐这般下本钱,也不知道要弄个什么东西出来……
“那可不!”葛喜来眼睛笑成一条缝,“寻常人家舍不得这个钱,我也懒得费这个力气。”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很快就到了地方。
老张把早就收拾出来的地方指给几个车夫,又叫了几个庄户来帮着搬东西。
难得葛喜来居然也没什么东家的架子,在旁边时不时地搭把手,偶尔还跟庄户们说笑两句。
老张看在眼里,心道这商人倒没半点架子。
“总共三十三袋。”最后一袋卸完,葛喜来笑呵呵地说,“老哥点个数?”
老张点点头:“数目都对。葛老板要不要去庄上喝口茶?”
“不了不了。”葛喜摆摆手,“还有事,还有事。张老哥留步,哈哈哈,我就先走了。”
老张呵呵地笑着,和他挥手告别,目送他的驴车叮叮当当地驶出庄子,方才转身往主院走过去。
是时候给小姐禀报一声了。
李云锦正押着几个丫鬟跟自己一起学礼仪。
陛下派给她的嬷嬷在她行礼后,轻轻点一点她的后背:“腰软一点,对,就这样。”
春燕带着几个小丫鬟在她身后跟着学,个个都板着脸,看上去愁眉苦脸的。
老张匆匆走进院子,春桃略微拦了拦,他在几步外站定,搓了搓手,盯着场中的这一幕撮牙花子。
李云锦余光瞥见,向徐嬷嬷点了点头:“嬷嬷稍候。”
“小姐,肥料都安置妥当了。”老张连忙上前禀报,“葛掌柜送来的……”
李云锦点点头:“每袋兑半桶水,搅匀了放上半个时辰,然后去下肥。记得下深一些,最好能过一尺。”
老张听得一愣,连忙应了:“是,小的记住了。那一袋施多少地?”
“一袋半亩地,施完肥记得覆土。”
“是,小的记住了。”老张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见李云锦再没什么吩咐,退了下去。
徐嬷嬷在一旁听得真切,待老张走后忍不住道:“老身见过不少贵女,像小姐这般喜好农事的倒是头一回见。”她摇摇头,“只怕……不太好交朋友。”
“贵女们向来挑剔得很,出身稍差都入不了她们的眼,小姐这般……”
“哈哈哈……”李云锦的笑打断她的话,“嬷嬷倒也不必为我担忧。我本就不是什么贵女,只怕本来也就是被看不起的。”
“如今她们愿不愿意,与我也无关,我自己过得舒坦就好。”
徐嬷嬷一怔,看着眼前的人,竟不知如何接话。
“我们继续。”李云锦开口,方才让她回过了神。
“是,小姐。”
这一声小姐,倒是比之前诚挚许多。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老张自己也说不上来,怎么一眨眼,已经到了春天。
许是一个冬天都在忙的缘故,居然也不觉得时间流逝,只觉得每天一睁眼就有事情做,充实得很。
很累,但小姐也很大方。一个冬日过去,老张自己兜里都多了不少银子。庄户们虽说一个冬都没有歇着,却也个个脸上带笑,对小姐都越发地恭敬了几分。
毕竟不是每个主家都愿意出钱让他们做事,多的是要他们帮忙干活分文不出的。还有那等恶心的,还要自带干粮。
可这边,干活的人每天有两顿饱饭,每天还有一碗骨头汤呢!
不少人一个冬过去,人还胖了些,精神也好了些。
青萝庄也已大不相同。
原先荒着的坡地,如今已修成梯田。养过的泥土黝黑发亮,倒是比许多人家疏于养护的田地都好。田边新开的水渠如银蛇般蜿蜒。
一架水车吱呀呀地转着,将清亮的水提到高处,又顺着竹管哗啦啦流下来,水珠四溅,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另一边,温泉边上起了暖棚。
小姐也是有本事,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琉璃做了棚顶和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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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上头留了门。日头好的时候,可以把门打开通风。
棚里如今种着东西,具体是什么老张也说不好,想来都是小姐弄来的稀罕物。如今里头绿莹莹的,看上去倒好似不是冬天一样。
庄子里新铺了青石板路,几处闲地栽了山茶,如今正开着,粉的红的,很是美丽。
有时候一个恍惚,老张都觉得自己好似不在青萝庄,倒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园子一般。
小姐倒是还有些不高兴,有时候老张听她说着一些听不太懂的话,什么“功能区优化”“空间重塑”的。虽然不太懂,但老张觉得,必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么多事当中,若说最让老张高兴的,还得是小姐让青穗跟着嬷嬷学规矩这件事。庄户人家虽说不指望将来攀龙附凤嫁入高门大户,能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青穗也不让老张失望,一个冬过去,整个人娴静许多,性子倒是没变,只是做事多了几分沉稳,举手投足之间也多了几分优雅。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唯一让老张有些不安的,就属当初小姐说让青穗学手艺的事了。
那事说了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小姐一直都没有再提起过。老张时时想起,都忍不住叹一声。
那可是能安身立命的手艺呢!
芸娘时常说他想太多,就算是小姐随口一说吃,难道当下人的,还能当真去质问小姐不成。
老张觉得倒也不是如此,就是……
能安身立命的手艺呢!
青穗倒是觉得不重要。她对小姐有信心得很。
“就算是小姐忘了,往后也还有机会的。小姐心里头是有成算的。”
明明年岁差不多,在她心中,小姐就是千能万能,和她完全不一样。
女儿都这么说了,老张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得这一个女儿,向来也是放在手心里宠着的。
如今已是春上,老张琢磨着,自己还得去问问小姐,今岁的春种该种些什么。
是和往年一样胭脂米黄龙米,又或者……小姐有别的想法?
小姐名下的另一个庄子,去年冬天已经种了新的东西,叫什么黄皮洋葱的。前些时候没新菜的时候,在京城里可是抢手的很呢。听说就连宫里头的陛下都用了好些。
老张听别人说这东西又甜又辣,清脆爽口,就算是平日里也算一道了不错的菜色,更不用说在这没有新鲜菜的时候了。
只可惜他自己没有吃过,不知道这又甜又辣清脆爽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想来和加了茱萸的黄瓜差不多?那味道也是相当不错了,夏日里这加了茱萸的黄瓜也是一道好菜。
据说那边庄子里的管事后悔得直跺脚,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求着小姐多种一些。
若是这边庄子里也能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老张觉得,那可真是太好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一响,芸娘在门外笑道:“快出来,青穗说有事要说。”
老张一听,心咚咚咚地跳起来。
青穗有什么要说,莫不是……
连忙穿了鞋子出去,就见女儿和妻子都是一脸喜色。
见他也来了,青穗就抿嘴一笑,道:“小姐今儿问我,当初说要学手艺的话还算不算数,还想不想学。”
她大声地说:“小姐说,教手艺的人过几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