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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初试

作者:玉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经叙话后,祁怀瑾抽出袖中的木簪,随意地说道:“偶遇陈陵郡一首饰铺,觉得此簪与长欢相配,若长欢喜欢,便收下吧。”


    落落大方、坦然自若的祁家家主送上赠礼,谢长欢受宠若惊,这人表面上端得冷漠不近人情,却藏有这般心思,而且他唇角的那抹转瞬即逝的拘谨,没逃过她的眼睛。


    谢长欢执起静置于沉香祥瑞桌上的木簪,簪上残留有一丝热度,看来这人背地里摩挲了挺久,她含笑答道:“这彼岸花雕刻得精巧,常言此花花叶不相见,而这支木簪上竟是花枝相缠,也别有寓意,多谢怀瑾,我很欢喜。”


    听闻此言,祁怀瑾心中喜不自胜,待晚些时候,他要给问枫赏赐。


    “方才听问锦说起,长欢去藏书阁练剑,感觉如何?”祁怀瑾正经地问道,行为知礼克制,眼眸深处却蕴含着炽热的爱恋,满心满眼都是多日未见的姑娘。


    谢长欢在打量着那支沉香木簪,随口说道:“藏书阁中馆藏无数,不愧是祁家!”


    “祁家库房中还有好几柄绝世宝剑,长欢可有兴趣?”祁怀瑾慢悠悠地说,他有很多想赠予意中人的礼物,如今时机正好。


    谢长欢摇摇头,“不必,我的剑是十二岁时师父送的生辰礼,虽不是绝世名剑,但也是师父用千年玄铁亲手打造的,此剑伴我多年,我亦无心再要其它剑。”


    “原来如此,长欢,我欲传信至盛京,将元华公主府的厨子唤来浮玉山,不知你能否等得到?”这是祁怀瑾想出的拙劣说辞,他想留下长欢,但他始终担心,长欢会随时抽身离开,回到傅知许身边。


    她身怀秘密,却不愿和他透露半分。


    谢长欢扬眉弯唇,“暂时还请怀瑾收留,你不松口,我回傅家也无法交代。”


    “难不成拿不到回灵丹,长欢愿意一辈子都留在浮玉山吗?”


    又是傅知许!祁怀瑾深吸一口气,如今他已练成面不改色的本领了,嫉妒让人抓狂失态,他要收敛些。


    谢长欢眨眼,“或许再过一段时日,怀瑾会愿意将回灵丹拱手送上。”


    不知想到何事,祁怀瑾轻咳,“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深夜,星月交辉,槿桉阁中祁怀瑾睁眼仰望床帏,他在想,莫非长欢真相信羽长老的提议可取?


    红晕蔓上脖颈,他莫名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不过须臾,他又揉了揉脸,暗斥自己不是正人君子。


    现今,陈陵郡朱砂矿脉一事步入正途,他能长久地守在长欢身边,浮玉山中,没外人介入,他想要和长欢表明心意,想要生根的爱意发芽繁茂。


    隔日,谢长欢起了个大早,她穿着的是问屏新送来的裙裳,一袭青霭缣罗褶裙,话说前日她看到问屏送来的衣裙时,十分无以言表,赤、青、素色各五套,而且问屏说有几套仍在赶制,需再等几日。


    谢长欢委婉相劝,这些衣裳够穿许久,却被问屏笑着推脱,“您是未来主母,哪怕满柜的新装也是应该的,况且这是家主吩咐的,您就收下他的心意吧。”


    问屏说得头头是道,三句里有两句在夸她和祁怀瑾是命定良缘,还有一句是夸赞她貌若天仙,合该日日穿新裙。


    昨儿夜里她脑海中频频浮现剑隐诀的招式,只想着抓紧时间练剑,用“剑痴”一词来形容她,是半点不为过。


    藏书阁中,问胥来得很早,他兴奋地打招呼:“谢大小姐,怎么来得这般早?”


    谢长欢颔首,“问胥叔,我急着练剑,这几日许是都要打扰您了。”


    问胥笑得开怀,“怎么会?有人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那您先去吧,备用钥匙您也拿着,不必归还于我。”


    “多谢。”谢长欢拿着剑步入后院,昨夜练的是入门的招式,今日的第二诀,会难上不少,不过对她来说,皆不在话下。


    槿桉阁中,言风一直在嘀嘀咕咕,一会儿和祁怀瑾表示恭喜,一会儿和问剑分享见闻,他不能将主子的事与外人言,但是问剑可以说,寡言的问剑是个极好的倾听者。


    “言风。”


    祁怀瑾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问剑赶紧推着他进去,虽然正听在兴头上,主子在盛京的经历除了言风,没人更加清楚了。


    “你去洵祉阁看看,长欢是不是去了藏书阁,若是,告诉问锦,我去藏书阁和长欢一起用午膳。”在言风面前,祁怀瑾从不遮掩他对长欢的心意。


    不得不说,祁怀瑾极为了解谢长欢,嗜剑如命,初见时他就是以一本剑谱拉进了距离,说不定再过些时日,古琴凤鸢也能再次和主人会面。


    当初回浮玉山时,他将凤鸢带走,一是为了睹物思人,二则是为了他的私心,若将凤鸢送至傅宅,万一长欢和傅知许双手合弹,他可就后悔晚矣了。


    万事皆为天定之良序,凤鸢再回浮玉山,它的主人也随之赶来。


    “是,主子!”言风欢喜地领命去,如今主子和谢大小姐进展得愈发顺利了,他真心为主子感到开心。


    问锦得知主子要和谢大小姐一起用午膳,笑容满面,极为认真地交代,谢大小姐爱吃哪些菜色。言风记得细致,尽管他深觉主子怕是更加熟悉谢大小姐的口味。


    言风回禀过后,祁怀瑾敲定了菜色,说让厨房将菜品装盒。


    藏书阁,后院,风过留痕,树叶作响。此刻旭日正烈,谢长欢面颊之上有豆大的汗珠流下,午时将至,她坐在院中千年榉树下乘凉,树皮灰白,生紫褐色枝干,卵形树叶葱繁,透过树叶缝隙,苍穹微光隐隐绰绰。


    后院之外似有问胥的话语声,应是问锦来了,可脚步声不太像,谢长欢抬头望去,来人是祁怀瑾和言风。


    祁怀瑾不苟言笑,言风笑逐颜开,他双手各拎着个食盒,将食盒放置木桌上后,便行礼退下了,后院之中唯有两人。


    “怀瑾怎么来此?”谢长欢瞅着正专心摆放菜碟的人,明知故问道。


    “长欢是贵客,我离家多日,本该好好招待。”


    祁怀瑾将筷箸递给长欢,撩开衣摆坐于她身边,是离她最近的木凳,“长欢试试这道汤饮,解暑止渴。”


    白瓜和沙糖熬制而成的清暑汤成红褐色,甘甜清爽,甚好。


    祁怀瑾看着长欢喝下白瓜汤,又将剩余的推至她身前,“厨房备了好些,长欢午后练剑也可饮用,但此刻日头正烈,长欢要注意身子。”


    谢长欢抿唇轻笑,“长欢记住了,多谢怀瑾惦记。”


    祁怀瑾与她深深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投至菜碟之上,他为长欢夹了几片醋爽脆藕,这是问锦点名要做的菜,说是谢大小姐近日极爱。


    谢长欢内心并非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要逃避他的眼神,只好也顺着他的动作,为他夹了些脆藕,“怀瑾也尝尝,问锦说这是主宅附近镜湖中的藕节,新鲜多汁。”


    不知为何,看着碗中铺散开的晶莹剔透的藕片,祁怀瑾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从前都是他为长欢添菜,而仅是这极为简单的举动,倒让他有种云开见雾的喜悦。


    见祁怀瑾呆滞着盯着碗看,谢长欢才觉行为不妥,“怀瑾若是介意,我让言风去拿个新碗,”她说着便要起身往外去。


    祁怀瑾如梦初醒,拉住她的手腕,“长欢为何这样想?”


    她手臂习惯性地使力,祁怀瑾也如同被烫到般松开了手,“是怀瑾逾越,但我并不介意长欢为我添菜。”


    谢长欢启唇,“言风曾说怀瑾爱洁,所以我以为你不喜此番举动。”


    言风:吾命休矣……


    “长欢先坐吧。”祁怀瑾已想好了惩罚言风的法子,他的半月假没了。


    祁怀瑾转过身子,郑重地同面前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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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怀瑾洁好甚笃,唯于长欢,此念皆无。”


    谢长欢僵笑,“怀瑾说笑了,先用膳吧。”


    每每他剖析心意,长欢都会拒绝退缩,祁怀瑾内心一片酸涩。两人安静地用完膳,全程一言不发,祁怀瑾收好碗碟后,甚至没打招呼,就离开了后院。


    谢长欢看着木桌上被单独留下的一盅白瓜汤饮出神,全然忘了此前来藏书阁的主要目的,引诱不成,反被怀瑾将了一军。


    还是练剑好,烦扰皆消。


    自那日与祁怀瑾在藏书阁后院用膳后,他再没来找过,长欢也没太在意。在得闲时,她会在后院榉树下研读“姻缘闺中谋”,其间内容看得她啧啧称奇,常觉有失体统。


    想象着,做出如书册中主角儿兰心一般行为的画面,谢长欢在六月艳阳天狠狠打了个寒颤,实在是斯文全无!粉黛轻施、同趣相投、巧制佳肴倒还勉强可行。


    半月已过,剑隐诀大成,而这“姻缘闺中谋”才不过翻阅三成,仍需加把劲,她又花了整整两日,才将书册读完,准备小试一次。


    而槿桉阁中的祁怀瑾啼笑皆非,祁羽特地来和他打听过此事,但他料事如神,早就猜到长欢会将练剑一事放在首位,至于其它,他也不敢奢求,气得祁羽拂袖而去。


    可是这次,未卜先知的祁家家主算错了,谢长欢正在来槿桉阁的路上。


    身着妃红蹙金绣朱槿花对襟广袖纱衣,三千青丝如瀑,仅用一根沉香木簪简单挽起,几缕碎发垂落,更添几分慵懒。眉如远黛,双眸宛如寒星,琼鼻秀挺,唇不点而朱,肌肤胜雪,在妃红色的映衬下白得近乎透明。


    淡扫蛾眉、傅粉施朱,谢长欢学得很好。问剑向来是面无表情,而言风则是感到惊艳万分,谢大小姐打扮起来如此倾国倾城,他舌头都有些捋不直,“见过谢大小姐,主子在书房,您可以自行去。”


    谢长欢勾唇浅笑,“多谢。”


    人影消失在眼前,言风拽着问剑的手使劲摇,“谢大小姐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和你打赌,今日主子的心情一定尤其好。”


    问剑淡淡地拨开他的手,“不赌。”


    言风“嘁”了声,不停地说些杂七杂八的话,“我们快走远些,羽长老吩咐了,主子和谢大小姐独处时,我们能走多远走多远。”


    此话,问剑倒是听从,立刻和言风退到槿桉阁十丈之外。


    槿桉阁中,怀瑾正在写呈给晋皇的书信,陈陵郡的朱砂矿质虽不及从前,但好在温润细腻,殷红如血,能充当皇家贡品,且矿脉重开一事也需和晋皇知会一声。


    龙脉之事不是空穴来风,祁家卜筮百奚占卜三日,才找到适合开凿的方位,此处朱砂矿往后只供皇室使用,以减少开采,确保龙脉无损。


    笔尖与楮皮纸相触,轻微声响溢出,听闻脚步声,怀瑾未抬头,“何事?”


    寒玉敲冰的嗓音响起,“怀瑾。”


    祁怀瑾滞了一瞬后抬眼,伪装得完美无瑕的表情,在看见谢长欢之后寸寸龟裂,仙姿玉貌莫过于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长欢靠近挥手,“问屏姑姑说,这是怀瑾吩咐绣制的衣裳,确实精美。”


    而祁怀瑾的想法是:美人衬华裳,原来长欢装扮起来是这样的。


    “长欢喜欢便好。”


    某人内心夸得天花乱坠,嘴巴却倔强得很,不过长欢都习惯了,今日不过是想试试书中所学,看看眼前人到底禁不禁得起挑逗。


    “怀瑾,多日未见,今日可有闲情听我抚琴?”


    祁怀瑾有所念,谢长欢送上门,一时都不知谁是狩猎者。


    “自然是好的,在茶室可好?”


    茶室之中,被绫锦遮盖的凤鸢古琴忽见天光,长欢抿唇轻笑,“怀瑾不是不擅抚琴吗?为何会将凤鸢置于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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