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抱着奚缘往外走,她谨慎得很,对这里又熟悉,一路上绕开不少半夜不睡觉和自己种的灵植谈心的修士。
奚缘怕连累她,呼吸都放得很轻,这么安静的环境,修士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就没可能听不到——
“祖宗开花吧祖宗,开花吧求你了我好想毕业,祖宗开一朵就好……”
“宝宝,你的叶子好可爱,宝宝你的根长得真好,宝宝你没被虫子咬太厉害啦,宝宝……宝宝你长得怎么和书上不一样,宝宝你怎么是杂草,从我的地里出去!”
“亲爱的,你妈妈很大但是苦,你爸爸甜但是小,你可不能学坏了……算了亲爱的,我吃一口试试……”
奚缘听到了强有力的呕吐声。
只能说都不太像正常人。
她开始担心沈惜恒姐弟的精神状态了。
她们沉默地离开了草木境,陈浮才放松下来,她感叹道:“看来不管修什么道,大家都有不同的烦恼啊。”
“对啊,”奚缘叹气,“比如说未来啊,剑修混得不行只能看大门。”
“刀修去厨房。”陈浮道。
“法修耍杂技。”奚缘接着。
“符修跳大神。”陈浮迅速补充。
“……”奚缘一时接不上话,就看着她,问,“御兽呢?”
“我想想,”陈浮思考,“不知道啊,烦恼我的身板太脆了拖累我的本命妖?”
“那你今晚变的那个是怎么做到的呀?”奚缘问,“是你本命妖的天赋吗?”
变得好真,好厉害!
“那个啊……”陈浮单手抱着师妹,另一只手从瓷瓶中倒出青绿色的丸子,她挑选了一颗往奚缘嘴边递。
奚缘伸长脖子嗅嗅,发现闻起来并没有苦涩的味道,只有淡淡的甜香,于是一口叼住。
让我尝尝!
“当然是靠丹药啦,沈惜恒他们俩最近捣鼓的,可以变好多妖兽,说是修为越低维持得越久?你这个好像是兔子……”她收好瓷瓶,翻找着说明书。
奚缘在她怀里变成了个巴掌大的兔子,然而不过一瞬,又变回了原样。
陈浮和大变活兔但时间一秒的奚缘面面相觑。
“说好的修为越低效果越久呢……难道说他们俩水平这么次把我做试验品耍?”陈浮揉揉奚缘有些生气的脸蛋,放低声音,“总不能是你修为太低了吧?”
奚缘:(▼皿▼#)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陈浮把奚缘抛起来又稳稳接住,冷静地岔开话题,“其实我今晚刚从你师姐那里出来,她剑练得还行吧。”
她这个还行,水分就比较大了。
放了学,陈浮先是去食堂吃了饭,顺便发消息跟师母说一声晚上不回家了,才提着刚买的木剑去找奚吾。
她本来打算先跟奚缘打声招呼的,但奚缘院子门关得很紧,气氛也挺凝重,她不好敲门进去。
于是把眠眠兔往里扔试图让它开个道。
可惜眠眠兔被结界弹回来了,还给了她两口,唉,真是坏兔子。
她只能带着兔子去找奚吾,她们俩对练了很久,直到奚吾站不起身了才停下。
奚吾去沐浴顺便换了套衣服,陈浮汗都没出,懒洋洋地坐在院子空地上,点着灯写训练计划。
等奚吾回来,陈浮拿着纸给她仔细讲了用剑要注意的地方,她讲的其实不如闻人渺,但对练和单练到底不同,奚吾也更愿意靠近她,吸收自然起来快些。
夜再深一些的时候,奚吾鼓起勇气想问问陈浮要不要留在她这里过夜,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陈浮看了眼时间把兔子往她怀里一塞,留下一句“晚点见”匆匆离开。
兔子在奚吾怀里蹬腿,奚吾看着它,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陈浮的教导,于是考虑再三。
把兔子洗了。
很难洗,但她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奚缘从陈浮怀里下来,蹦蹦跳跳地进了她师姐的房间,就见奚吾正在明亮的灯光下练习法诀,将兔毛吹得东倒西歪。
“师姐呀——”奚缘扑进奚吾怀里,用脸蹭她,好想师姐呀毕竟她们都两天没见啦!
奚吾犹豫片刻:“师妹洗澡了吗?”
“今天吗?”奚缘摇摇头,“好像没有。”
于是陈浮就看着她师妹一脸呆滞地被同窗抱去顺手洗了。
如前面所说,奚吾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洗不会反抗的师妹可比讨厌水的兔子简单多了,奚缘被放在眠眠兔旁边,味道一样的一人一兔排排坐,成为师姐法术的试验对象,吹得头发乱糟糟。
陈浮也顺便冲了个凉,她坐在奚吾身边,偶尔搭把手,递个梳子什么的:“你明晚去我家吧,有些事和你商量。”
奚吾手一抖:“啊?我吗?”
“嗯,”陈浮点点头,“很重要的,记得来。”
“但是……”不算闻人渺那些弟子的话,奚吾还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同窗家里拜访,更别说暂住了,陈浮这么邀请,她实在羞怯。
“说好了,”陈浮不顾兔子的挣扎把它抄起来,团吧团吧塞在衣领里,她伸了个懒腰,语气非常理所应当,“我睡哪?”
奚吾闻言就去给她铺床,奚缘顶着白玉梳子,小小松了口气。
陈浮困得可真及时,差点兔子就爬她脸上再次用舌头攻击她的脸了,真是吓人。
……
奚吾还是比较善良的,不会因为师妹可以睡回笼觉,而自己必须上学就嫉妒得要把人揣学校去。
但陈浮显然不是这种善良货色。
她在门口走走停停,就等着奚吾离开然后把奚缘连人带被子扛走。
好不容易趁奚吾不注意偷出了人家师妹,正哼着歌呢,怀里突然一轻,再看,人已经被夺走了。
奚风远心情挺好,可能想带小孩就带,不想带就当甩手掌柜的人都那么乐观吧,还跟她打招呼:“早啊,代我向你师母问好。”
“早上好,剑首,”陈浮跟他行了个礼,然后并不死心地问,“需要我带师妹去学院陶冶一下情操吗?”
她还是没放弃带奚缘去教室坐牢。
奚风远婉拒了:“不了,待会她姐姐会带去的。”
陈浮于是拉着奚吾满意离开。
走了一段,她突然看向奚吾:“不对。”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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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吾看了眼时间,“因为迟到了吗?”
“不是,如果你在这里,那她姐是谁……”陈浮蓦地反应过来,惊恐道,“不对,什么迟到了?!”
遂与奚吾罚站一堂课。
乔雨非常懂她,不让靠着墙。
很艰难,但陈浮还是睡着了,留下奚吾一个人在思考陈浮早上那些话的意思。
……
奚缘一觉睡到大中午,刚醒时,她还有些忧伤,毕竟这样一天到晚想睡就睡的日子,等她上学后就再也不会有了。
想哭。
“怎么了元宝?”她的身侧传来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奚缘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呢身子已经扑过去:“娘亲——”
尾音拉得很长,极尽眷恋。
沈玉妖把女儿从被子里抱起来,给她换了套新衣服,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款式,并且终于不是粉色了。
“你师父的审美只能说已经很接近人类了。”沈玉妖点评。
“粉色不好看吗,”奚风远不是很服气,“多可爱,我们元宝那么小,就该穿得粉粉嫩嫩……长大了肯定穿别的啊。”
是啊是啊,如果上辈子不是一直穿粉色穿到死的话,奚缘也会信的。
“娘亲终于回来啦!”奚缘坐在沈玉妖怀里,先抱着她蹭了一会,又探头东张西望,“姐姐呢?”
她说的是沈玉妖的两个徒弟,沈惜玦与沈惜昔,今年都十八岁了,已经突破到金丹期,在归一宗这一辈风头正盛,属于是人不在江湖,江湖处处有她们的传说那一类。
严格来说她们俩并不是沈玉妖的正经徒弟,只是沈家家主身体不适,代为照顾罢了。
沈玉妖就带着她俩到处下秘境,据说强度极高,次数频繁,非常折腾。
可见奚风远的不当人是结义里一脉相传的。
“姐姐在这里哦。”沈惜昔在后面的椅子上招招手。
沈惜玦向来不苟言笑,只是冲她点点头。
姐姐们和前两年没什么区别呀,就是长高了一点,并没有受伤,奚缘于是安心地窝在娘亲怀里,听大人说话。
奚风远站在床边,问:“准备好了?”
“那当然,”沈玉妖笑笑,她头也不抬,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取出来逗女儿玩,“后天天气不错,你请的人到了没?”
“能准时到的,就算来不了礼物也得到,”奚风远取出玻璃纸,“那这两天元宝可以拆礼物玩喽?”
“是啊,待会就能拆了。”沈玉妖颔首。
奚风远左右扫视,状似疑惑:“礼物呢?”
也没见带来啊,怎么待会就能拆了?
“当然在我那里。”
奚缘抓着挂在自己脖子前的玉佩,与母亲那半边拼在一起。
“团团圆圆呀。”奚缘说。
“团团圆圆,”沈玉妖起身,“元宝,该回家拆生辰礼啦,跟你前师父说再见!”
“师父拜拜!”奚缘和他挥手告别。
奚风远:?
他目送着一行四人火速离开,难怪奚缘两个姐姐今天离她那么远,合着早就准备好了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