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们在这宁静的山谷里已经度过了第二个新年。山谷被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炊烟袅袅升起,给这清冷的冬日添了几分温暖。
春桃家上个月刚传出怀孕的喜讯,消息一在村里传开,便如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看着春桃脸上洋溢的幸福,村里好多未出阁的姑娘和她们的家人都动了心思,仿佛这怀孕的喜讯也点燃了大家对成家生子的渴望。
林小满坐在客厅里做鞋,一边暗自思忖。大田这过了年已经十三岁了,在这个朝代,十三岁的姑娘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林小满心里有些焦虑,她本来不想这么早给大田定亲的,可是她又担心定亲太晚,好的人家都被挑走,大田就找不到合适的归宿了。
"小满姐,春桃姐怀孕了。"大田抱着刚收的干柴走进屋里,鼻尖冻得通红,"村里人都说这是大喜事。"
林小满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是啊,开春就该显怀了。"
大田搓了搓冻红的手:"春桃姐说,宋竹还特意给在村里和别人家换红糖呢,说是孕妇喝了暖和。"
"你倒是记得清楚。"林小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羡慕了?"
大田的脸"腾"地红了:"才、才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林小满把大田叫到身边,轻声说道:"大田啊,你也知道,春桃姐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马上要有孩子了。你过了年就十三了,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也该考虑定亲的事儿了。你心里是咋想的,和姐说说。"
大田微微一愣,手中拨弄着衣角,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小满姐,自从我爹娘不要我以后,我就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家,到时候再有几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说到这儿,大田的眼眶微微泛红。
林小满看着大田,心中满是心疼。其实,她一直没和大田聊过她父母的事。起初,她觉得大田刚被父母抛弃,沉浸在伤心之中,不忍心提起;后来一路奔波,来到这山谷,又忙着开荒种地、搭建房屋,日子过得忙碌又疲惫,便把这事儿搁置了。
等生活渐渐安稳下来,每次看着大田,她又不知如何开口,生怕勾起大田的伤心事,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泛起波澜。
此刻,听着大田的话,林小满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又坚定地说:"大田,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姐永远是你的依靠,你就把我当成亲姐姐,有什么委屈都能和我说。"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给你摸索一下,你要是心里有喜欢的,就告诉我,咱两一起商量一下。”
大田听了林小满的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小满姐,我……我哪有喜欢的人啊。我每天就是跟着你干活,也没怎么接触过别的人。”
林小满轻轻拍了拍大田的肩膀,笑着说:“傻丫头,没喜欢的人也不着急。咱们村子里好小伙儿可不少,等我慢慢给你打听。不过啊,你自己也得上点心,多和人家小伙儿说说话,别老是这么害羞。”
大田挠了挠头,憨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姐。就是……我没啥本事,爹娘也不要我了,怕人家小伙儿看不上我。”
林小满皱了皱眉头,佯装生气道:“说什么呢!谁说你没有本事的,你会织布,会缝衣,还会酿酱油,醋,还会烧制水缸,还会做饭,大田,你踏实肯干又善良,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我相信,村子里就没有比你能干的姑娘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林小满起身往门外望去,原来是村里的媒婆张婶子路过。林小满眼睛一亮,赶忙对大田说:“大田,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和张婶子聊几句。”
不一会儿,林小满满脸笑意地回来了。“大田,我和张婶子说了你的事儿,她可热心了,说马上就帮你留意合适的小伙儿。”
大田又惊又喜,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真……真的吗?姐,这也太麻烦你和张婶子了。”
“这有啥麻烦的,这是好事儿。”林小满坐下来,继续说道,“不过相亲的时候,你可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紧张,大大方方的,说话有礼貌些。还有,把你之前绣的手帕带上,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大田认真地点点头,把林小满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
几天后,张婶子带来了消息,村里有个叫栓子的小伙儿,和大田年纪相仿,身强体壮还踏实勤劳。
几天后,张婶子带来了消息,村里有个叫栓子的小伙儿,和大田年纪相仿,身强体壮还踏实勤劳。林小满满心欢喜,忙不迭地找到大田,眼睛亮晶晶地问:“大田啊,张婶子说的那个栓子,你还记得不?你感觉他人咋样啊?”
大田听见张婶子给她介绍的人是栓子后脸色就变了,原本带着期待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堪与委屈。她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对林小满说:“小满姐,我不喜欢栓子。”
林小满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住,疑惑地追问:“为啥呀?张婶子说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呢。”
大田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话语里满是委屈:“小满姐,你不知道,栓子之前在村里老是欺负我。我去河边洗衣服,他就带着一群人在旁边捣乱,把水溅我一身;我去山上挖野菜,他故意在后面吓我,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山。还有一回,我辛苦攒钱买的头绳,他给我抢走弄断了……他做了太多让我难堪的事,我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些不开心,怎么可能喜欢他。”
林小满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心疼,伸手轻轻搂住大田,拍着她的背安抚:“傻丫头,你咋不早和姐说呢。这种人咱不考虑,姐再给你找,肯定能找到真心对你好的。别难过了,有姐在呢。”
大田靠在林小满肩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姐,我就怕你觉得我事儿多,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相看,我还不乐意。”
林小满松开大田,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又坚定地说:“大田,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咋能将就呢。你心里咋想才是最重要的,姐绝对不会逼你。”
大田破涕为笑,用力地点点头:“嗯,有小满姐懂我就行。”
自那之后,林小满便将为大田寻觅良缘一事,当作了心头最重要的事儿。她整日里东奔西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托人打听、四处问询,满心盼着能给大田寻到一个可靠的归宿。
然而,姻缘这事却着实波折。看了一个又一个,满心的期待换来的却是接连不断的失望。不是从一些细微之处察觉那人有潜在家暴倾向,让人胆战心惊;就是相处下来发现对方是个遇事就躲开的回避型人格,着实难以托付;再不然,就是碰上凡事都听母亲的妈宝男,毫无主见。
这般苦苦寻觅了两个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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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才终于在心里敲定了一个人选——宋五叔家的三孙子,宋鹿。这小伙子虽说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可在这村里一众男子当中,已经算是出挑的了。
而且大田要是嫁进宋家,还能和春桃姐成为妯娌,平日里也能有个照应。只是宋五叔家是个大家族,人口众多,难免会有些家长里短、磕磕碰碰的琐事。但在林小满看来,人无完人,婚姻之事本就难以十全十美,权衡之下,这已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
林小满把宋五叔家三孙子宋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大田听,末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田的神色,试探问道:“大田,虽说这宋鹿有点大男子主义,可在这村里,对比其他人,已经算不错的了。而且你要是嫁过去,还能和春桃姐互相照应,多好啊。就是家里人多,可能事儿也会多些,不过只要他真心对你好,这些也都能克服,你觉得咋样?”
大田不解的问道:“啥是大男子主义啊?”
林小满微微一愣,随即坐得更靠近大田一些,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解释:“这大男子主义嘛,就是他觉得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得他说了算。比如买个农具、卖头牲口,不会太跟你商量,自个儿就拿主意了。而且呢,他可能觉得女人就该多操持家里,洗衣做饭、照顾老小都是你的事儿,他在外头忙完回来,就等着现成的,不太会搭把手。不过,这宋鹿虽然有这毛病,可不像那些个不着调的,起码看着踏实,也有力气干活,能撑起个家。”
大田坐在床边,手指绕着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姐,大男子主义我倒不怕,而且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也不是个事,男人本就应该这样嘛。我就他家里人太多怕到时候在他家受委屈,人多嘴杂的,万一有个矛盾,我都不知道该咋办。”
林小满坐到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傻丫头,有春桃姐在呢,她肯定会帮你的。而且我也会经常去看你,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姐第一个不饶他。”
大田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纠结:“姐,让我再想想吧,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还是有点害怕。”
林小满理解地点点头:“行,你慢慢想,不着急,我就是先把这事儿说给你听,你心里有个数。”
过了几天,大田主动找到林小满,神色带着几分忐忑:“姐,我想好了,要不就他吧,说不定相处下来他也没那么糟呢。”
林小满欣慰地笑了:“这就对了,合不合适,相处了才知道,我先安排你和他见一见,你觉得合适了咱再说。”
很快,在林小满的安排下,大田和宋五叔家的三孙子宋鹿见了面。他长得高高瘦瘦,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一见面就给大田行了个礼,态度倒是客气。两人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宋鹿说话间确实透着股子大男子主义,不过言语里也有着对未来生活的规划,说以后会好好种地,让媳妇孩子衣食无忧。
大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回家后,林小满着急地问她:“大田,感觉咋样?”
大田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姐,他看着还行。”
林小满耐心地说:“行,你别着急做决定,再接触接触,多了解了解他为人。” 此后,大田和宋鹿又见过几次面,每次回来,大田都会和林小满分享见面的细节,在这一来一往的相处与思索中,大田也慢慢接受了这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