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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肖像(18)

作者:沐风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然而格斯塔现在也反抗不得——那男的太好对付,她松懈了。来这边以后她下手也有所犹豫,没想到这几个女孩居然会有精神控制的手段,反而给她反制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


    她不说话,祁晚当她默认。


    得罪都得罪了,接下来必须得办点能解决问题的实事才好将功折罪。祁晚的脑瓜子飞速运转,回忆着刚才格斯塔跟雷铭说的话。


    格斯塔的记忆是她主动交出去的,如果收回,会对另一个人的生活造成损害,所以她不想拿回记忆——会损害谁?怎么个损害法?


    她的记忆一开始为什么要交出去?有人必须要使用她的记忆?谁要用?用来干嘛?


    玩家是变数,所以不能留在这里——什么变数?变什么了?为什么是变数?格斯塔是想保持什么不变?


    还有最后一条,雷铭尤其不能留下——为什么?是他触发什么了吗?


    祁晚开启排除大法。


    这地方除去玩家就只有两个人,就是格斯塔跟兰迪呢。玩家肯定不可能,剩下的猜也猜不到别人头上去。


    想了想,她决定慢慢来,道:“我和柳州与从花园里过来时,碰见了兰迪小姐……我觉得,她跟您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格斯塔坐得很直,居高临下地看着祁晚,“你想说什么?”


    “关于那个有可能存在的误会,我想问问是因为什么?”祁晚笑着,语气相当客气。


    格斯塔不语,表情很硬。


    柳州与斜眼过去,觉得祁晚笑得简直称得上谄媚,大美女谄媚,还谄媚得如此专业,有点恶心……


    然而祁晚心里只有游戏,一个问题不成就换下一个,继续道:“还有这个记忆的问题——您是一定不想拿回来,是因为怕对兰迪小姐造成影响吗?”


    格斯塔表情依旧没动,但眼神有点变化。


    祁晚心说有戏,肯定就是这样。也不管别的了,张嘴就开始瞎编,“我觉得兰迪小姐不会介意的——您可能不知道,我和柳州与在花园里时跟她见面时谈过。”


    “她其实也很想进别墅的,要不我们俩要怎么知道地下室可以进来嘛,就是她告诉我们路的。我觉得她应该也很想见您。”


    柳州与半死不活地靠在枕头上,听祁晚满嘴跑车。


    ——哪来的对话?还指点路线?她俩明明就被兰迪追的屁滚尿流的。


    ——想进别墅更是瞎扯淡,兰迪一见到别墅走得比谁都快。


    敢糊弄游戏boss,看起来还是已“觉醒”的boss,祁晚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但瞎编的话显然很有用,格斯塔的表情看似没怎么变,但柳州与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无助。


    不可能——格斯塔几乎有些迷茫起来,在共享记忆的时候,她是刻意剥离了“她在别墅里”这一信息的。


    兰迪即便是想进别墅,也只可能是“想回家看看”,而绝不会是为了见她。


    更何况兰迪不可能想再见她。


    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曾经的她,以为死亡就是尽头,什么爱什么恨不可原谅刻骨铭心都不复存在。谁知上天保佑,或者说恶魔诅咒,她们死亡之后的人生竟仍在继续。


    于是句点抹去,一切重启。已经打上“end”的剧情居然延续,她们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可她没有勇气面对。


    她不敢原谅自己。


    祁晚还在说话:“如果您觉得可能会有无法承担的影响——我们来不就是帮您解决这个事的吗?”


    格斯塔低下头,不语。


    祁晚不再继续劝诱,她觉得让她自己想想。


    她们想知道的东西太多,而且了解得越深入越好。想获得尽量多的信息,就必须要格斯塔自己想说才行。


    秋原不太听得明白祁晚这是在干什么,人类的语言艺术比光民之间的交流复杂得多;柳州与也瘫得如一条死了三天的鱼。她有点无聊,看向自己身后的窗户。


    窗外月色明朗,照得花园里一片光彩熠熠,喷泉的水珠在月光下飞舞,映衬着花叶的颜色……秋原觉得那一瞬间的折射当真是好看极了。


    藤椅上坐着兰迪,这是秋原第一次亲眼见到兰迪,那头金发也是真的耀眼,特别……


    特别……


    秋原检索了一下成语库。


    哦,对,摄人心魄。


    两遍纠结了一下,她眼神一亮,将自己的头发变成了那一刻水滴折射的颜色,幻彩而透明,挑染全换成兰迪的金色。


    她兴冲冲地扑到柳州与面前,“好看吗!”


    柳州与半死不活地睁眼。


    祁晚看似正在等待格斯塔的回复,其实一直往那边瞥。


    柳州与跟条死了三天的鱼似的,居然也能把眼睛睁得这么大,真是难得……她顺着柳州与的目光看过去。


    ——我的个老天奶啊!!!


    秋原又哪弄来的颜色,这也太炫了?


    发丝的质感如水晶般剔透,折射率非常精彩,万花筒来也不过如此。其间夹杂的挑染像意外射入水晶洞穴的阳光,美得令人震撼。


    根据她的经验,秋原的头发颜色都是就地取材,可是这屋里暗得人眼要瞎,窗外也全是灰雾,哪来的这么炫目的颜色?


    白天在花园里的时候,提取到这个波长的颜色倒还有可能,现在她哪来的……花园?


    祁晚方才一直蹲着,被格斯塔挡住,此时偏头朝外看去。


    窗外夜空一片明朗,月色皎洁明亮。


    不是……灰雾呢?雾呢?


    柳州与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抖得像偏瘫了三年。


    她比了一个偏瘫三年的大拇指,配上五年没吃饭的无力嗓音,表达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赞赏,“好……看……”


    秋原便笑起来,“兰迪在外面呢,她的颜色真好看,我跟她学了点。”


    柳州与半死不活地点头:兰迪确实是个毋庸置疑的美人,那头金发令人印象深刻。原来秋原挑染的那点金是从她那来的,难怪好看。


    毋庸置疑这方面,祁晚其实也是,但……柳州与半死不活也没妨碍叹气——她有时候真希望能把祁晚那张脸安到别人身上。


    干点美女该干的事吧!


    秋原又回到窗户边看兰迪,她想法变了,想把自己的头发全换成兰迪的金色。然而看了一会,她不明原因地困惑起来。


    然后她绕过床,来到了格斯塔和祁晚面前。


    祁晚眼看着格斯塔就要开口,秋原一来格斯塔又闭嘴了——她真心想让秋原这胎神别闹。


    秋原俯下身,看着格斯塔,问道:“你的精神力为什么会在兰迪身上?”


    格斯塔猛地抬起头。


    祁晚也震惊了,她倒是有所猜测,但这是可以直接问的吗?


    秋原还在困惑,“一样的精神力怎么会有两份?啊,不对……兰迪身上的越来越弱了。”


    一听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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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斯塔很不从容地站起来,几乎要跑起来,快步来到窗边。


    兰迪躺在紫藤花架下的草地上,蜷缩着,像是睡着了。


    但仔细看过去就能发现,她是半透明的,透过她能看见秋千的底部。


    祁晚抓住秋原,“你发现什么了?”


    秋原:“她们两个的精神相似度好高,我认成一样的了,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只有一份。刚才它正在从兰迪身上往格斯塔身上转移,我才认成两份了。”


    祁晚看向窗边那个黑色的背影。


    格斯塔双手紧紧握住窗台,肩膀略微有些颤抖。


    “您还不打算说吗?”祁晚也走过去,道:“您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一定帮不上忙?”


    又是片刻沉默,格斯塔终于缓缓开口。


    祁晚感觉自己又要听故事了。


    格斯塔:“我死后,在这里见到了兰迪……”


    ……


    花园。


    入夜渐深,风逐渐凉了起来。


    地下室其实有好几间,都可以休息,兰迪有点累,便收好自己的小玩意准备去睡觉,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自从她在这个世界苏醒,就只有偶尔需要休息,且一觉睡醒就万事大吉,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虚弱和寒冷。


    前些日子她还觉得温和舒适的晚风,在此时变得分外刺骨。


    这虚弱和寒冷……突如其来,却也熟悉。


    她好像……回到了生前的状态。


    她生前虚弱,多半时间只能卧床,无法自由自在地离开房间,不敢生气,也不敢过度开心。嘴唇和脸色永远是青白的,指尖永远是冰凉的。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需要盖很厚的毛毯。


    意识到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她心里骤然一空。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到此为止了吗?


    那一瞬间,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斥了她整个耳道,敲打她的大脑和全身,震耳欲聋;而肺好像被扎破了的气球,无论她怎么努力呼吸,都无法获取氧气。


    冷汗浸透的额角的金发,寒气吹透她并不厚重的裙摆,她全身都冷。


    以前……


    她的思绪愈发模糊,想起以前,她经常这样……但像现在这么严重的次数没有很多。


    最严重的有三次:第一次是在听到父母的死讯时;第二次是在看到日记,得知格斯塔并非她的亲姐姐,还怂恿了父母离开时;最后一次……是在她死前,格斯塔握着匕首,扎进她的胸口。


    那一刀,那么坚定有力,她都来不及问问她,为什么?


    以前,不管严重与否,格斯塔都会及时来到她身边,每一次都是。格斯塔随身带着那种从遥远的东方采购来的药物,担忧地缓缓喂她喝下去。


    靠着这药,她生活得还算正常。


    可是后来格斯塔愈发忙于家族事务,回家的时间也愈发少,于是有时喂她药的人就变成了佣人。


    她用药的次数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


    她那颗挣扎的一辈子的心脏终于被一刀洞穿。


    而现在,在她死后的此时,病痛又一次袭来。她身边却没有药,没有佣人,也没有格斯塔了……


    如同一朵哀然委地的花,她倒在地上,身体蜷缩起来。


    她倒下的动静惊落了架上的紫藤花,花序连绵落下,为她盖上了一层花毯。


    她倒下的地方,一滴露珠落下,顺着草叶流进了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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